91岁奶奶拾荒 44年抚养18弃婴
當時該記者一時激動脫口而出:「你們連養活自己都困難,為啥養這麼多別人的孩子?”」樓小英誤以為他是來收涼亭的官員,吼道:「我們垃圾都撿,何況是人呢?」每天晚上這個哭,那個鬧,拉屎撒尿,上床下床。被奶奶一收帶大的晶晶回憶:「媽媽好像從來不覺得煩」。她把錢省下給孩子買奶粉,自己去垃圾桶裡翻吃的填飽肚子。多年以後,當孩子們長大,帶回來好吃的,她直到食物放壞了也捨不得吃。 在菊菊的記憶裡,媽媽從來沒有跟他們說過一句撿破爛的苦。直到她長大後跟著媽媽一起出門,才知道被罵實在是家常便飯。她說:「家以為我們是偷東西的,看大門的拿著掃把攆我們走。」 直到89歲病倒的前幾天,樓小英還在撿回收。女兒們都已長大,生活已經完全不用操心,勸過樓奶奶多少次,她就是不聽。每天早上不到6點她就出門,一天三四趟。只要撿到有用的破爛,哪裡都去,甚至還爬上屋頂撿別人拆房子的剩料。 日子最窮最難的時候,兩夫妻也想把孩子送個好人家。他們給孩子洗了澡,用乾淨的布包好,放在富裕的地區。然後就躲在一邊遠遠地看著,希望有經濟狀況好的熱心人把孩子抱走。可是一天下來,孩子嗓子都哭啞了,人們也只是看看,沒有一個人肯把孩子抱走。老夫妻歎著氣,又把孩子抱回了家。 樓小英的追悼會上,有一個60多歲的老太太顫巍巍地在遺像前下跪。當年,她養不起孩子,曾把孩子放在樓小英家的門前,後來經濟狀況好了,又把孩子抱走。這樣的事在樓小英那裡司空見慣,最誇張的一次,一覺醒來,門口放著3個孩子。 1994年,樓小英告別相守了31年的破涼亭,在政府的協助下搬進了市區的四間紅磚瓦房。隔年初春,樓小英的丈夫走了。在菊菊的記憶中,媽媽極少哭。老伴去世是一次,還有一次是一個孩子病死。兩夫妻那幾天拼了命地撿回收換錢,想給孩子看病。眼看著就要存夠了,可是孩子等不及了。樓小英看著病死的孩子,眼淚順著臉上溝溝坎坎的皺紋流下來,無聲地哭。 在樓小英的葬禮上,被她帶大的兒子女兒全在靈堂前哭泣,9歲的小麒麟手捧遺像呆呆坐在門前。一個4歲小女孩跑過來,在老人遺像的額上輕輕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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