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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我愛亂

百 元 商 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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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9-2007 02:5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huli 于 26-9-2007 05:59 PM 发表
应该是53页~


53页是??
huli和楼主都很久没有出现了...
你们去哪啦??
这个贴好象剩我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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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9-2007 06: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对不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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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9-2007 07: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你比主角唱得好

当时周寒潮就站在人群中,听到舞台后响起了一阵丝竹音乐,然后一个古装女子款款来到台上,她应该就是女主角了。他仔细地看了看那张脸,却发现她并不是兰若。那女子一开口就拖出一个长音,赢得了台下站立着的观众们的喝彩声。据说这是子夜歌的一个经典曲目,没人说得清这出戏有多古老,讲的是一个叫子夜的女子因爱而死的故事。周寒潮很奇怪为什么公社会允许演这种戏,因为在那个年代只有样板戏才能上演。这时候,他注意到了观众中间唯一有座位的人——洪队长正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看样子已完全陶醉于子夜歌的戏文中了。周寒潮这才明白,原来洪队长是子夜歌的戏迷,只因为他爱听,这出戏才能够公演。



但是,那女主角的声音忽然变了,一个高音无论如何也吊不上去,唱到后来居然嗓子都有点哑了。台下开始起嘘声了,就连洪队长也露出不满的表情。那女主角只能灰溜溜地跑下台去了,眼看这次演出就要砸锅了。突然,又一个古装的女子走上了戏台,她穿着一套绣花的衣裙,挥舞着长长的水袖。只听她一开口,就唱出了刚才女主角没完成的那个高音。立刻,下面的观众们又是一阵喝彩声,洪队长的精神又重新起来了。



周寒潮睁大了眼睛,惊讶地认出了台上的女子——兰若。她的口中幽幽地唱着戏文,一双美目中流露出无限的哀怨,恰好符合此时的剧情:子夜被迫与自己所爱之人分离。



台下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完全沉浸在兰若的表演之中。虽然周寒潮很难听懂她的唱词,但仅是那优美的曲调和唱腔,也足以使他陶醉了。忽然,他注意到兰若的目光投向了台下,似乎是要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最后周寒潮才发现,原来兰若所要寻找的就是他自己。



在临近黄昏时,这出戏结束了。中途上台顶替女主角的兰若,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穷困的村民们没钱扔到台上,他们只能不断地报以掌声与喝彩。



第二天的清晨,周寒潮又听到了楼上练嗓子的声音。他悄悄地来到了三楼走廊里,静静地看着兰若摆出奇特的姿势。当时外面下起了微雨,从楼梯口的方向看过去,烟雨茫茫的窗户仿佛是个正方形的背景,而她修长的身段如同一幅画片上的女子,正镶嵌在这朦胧的背景画面中。



练完了早晨的功课后,她跑到了周寒潮的身边,轻声地问他:“昨天我演的怎么样?”



周寒潮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好极了,你演的好极了。”



“你是在挖苦我吧?”她的神情又有些忧郁了,淡淡地说:“我们团长已经批评过我了,他说我不该唱得那么悲伤,而应该着重表现子夜对封建制度的反抗。”



“可是,子夜与她心爱的人分开,她当然悲伤啊。”



“心爱的人?嘘——”她忽然压低了声音,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轻地走到窗户边上。周寒潮也紧跟在她身旁,兰若倚着窗户轻声地说:“不能让他们听到这些话,否则我又要挨骂了。我们团长说过,子夜对那个男人没有爱,只有深深的仇恨,因为那个男人代表了封建地主阶级。”



周寒潮忍不住说了一句:“简直是胡说八道。人家明明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却被你们团长说成了陈世美与秦香莲。”



兰若吃了一惊,急忙用手封住了他的嘴巴。瞬间,周寒潮感到唇上一股特别的感觉,那是兰若柔软冰凉的手指,那感觉仿佛像电流一样通过双唇遍布了全身。几秒钟后,兰若的手突然弹了开来,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们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不约而同地把脸转向了窗外,只见清晨的细雨朦胧,把茫茫的海天都笼罩在雨雾中了。兰若深呼吸了一口,轻轻地问:“你等我一会儿。”



然后,她悄悄地钻进了一个房间。周寒潮在窗口心神不安地等着她,半分钟后兰若出来了,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今天你们出工吗?”



“下雨天当然不用出去开荒了。”



“那跟我来吧。”



兰若轻轻地走下了另一道楼梯,周寒潮紧紧地跟在后面,走过了几道令人晕头转向的走廊和楼梯之后,他们走出了幽灵客栈的后门。



“能陪我到外面走走吗?”



她撑起伞跳到了雨幕中,回头看了看周寒潮的眼睛。



周寒潮有些害怕,他看了看四周没有别人,便跳到了兰若的伞下,并将伞把接到了自己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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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7 08:1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她的心深不可测

兰若轻轻说道:“对不起,刚才只找到这一把伞,我们去海边走走吧?自从搬到这个鬼地方,我们天天都在客栈里练功排演,都要把我给闷死了。”说完她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幽幽地说:“真奇怪,我能从海边的空气里,闻到另一个女人的味道。”“我怎么闻不到?”



“因为你是个男人嘛,鼻子总是不及女人。”



兰若轻轻地笑了起来,他们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海边。两个人挤在一把伞里的感觉,让周寒潮的心里感到既兴奋又害怕,他的耳根子都有些发红了。



忽然,她跳上了一处悬崖,周寒潮赶紧跟在后面为她打上伞。兰若回头问道:“告诉我,昨天我的戏,到底唱得好不好?”



周寒潮心想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出色。于是,他大声地说:“难道昨天你没有听到,结束时台下热烈的喝彩声吗?”



“那些喝彩是给主角们的,而我只是临时顶替而已。”



“不,台下所有的人都听出来了,你唱得要比那女主角好得多。你是昨天表演最出色的一个,所有的喝彩与掌声,都是给你一个人的。”



兰若还是将信将疑地问道:“你……你没有骗我吧?”



“当然,我发誓我如果骗了你,就立刻从这悬崖跳下去。”



后来周寒潮回想起来,真不可想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当时他却是脱口而出了。



“别说这样的话,我相信你。”兰若拉着他的衣角下了悬崖,然后幽幽地说,“其实,我是真怕你跳下去。”“可我说的全是实话。”



“好啦,我知道你没骗我。我现在心里很高兴,谢谢你。”



兰若微笑了起来,她的笑容绽放在雨中,就像一朵白色的兰花。在周寒潮后来的记忆中,只觉得当时仿佛真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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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7 08: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第九封信

叶萧:你会把这封信当作小说来读吗?



也许,这些天来在幽灵客栈的离奇经历,已经让我改变了原先对世界的看法。



昨天上午写完信后,我心里一下子很乱,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留在这里。在心慌意乱间,我带着信跑出了客栈。雨后的空气潮湿而阴冷,我一路狂奔了起来,独自发泄着心中的郁闷。



来到荒村的邮筒前,我把信投了进去。然后,我回头看了看周围,似乎世界已与我隔绝了。没有人能够帮助我,除了我自己。



二十分钟后,我跑回了客栈。来到二楼走廊上时,我忽然想到了琴然和苏美,于是轻轻地推开了她们的房门。



对于我的突然到来,她们显得很意外。琴然怔怔地问:“你怎么来了?”



她的口气里带着某种怨气,也许她们并不欢迎我,我尴尬地回答:“我只是来看看你们。”



“谢谢你。”苏美淡淡地回答。看起来她们的面色要比昨天好多了,情绪也稳定了许多。我看到她们的床上放着一大堆衣服和行李,正在紧张地收拾着。



“你们要离开这里?”



琴然又有些激动了:“出了这种事情,我们还住得下去吗?幽灵客栈只会带给我们恐怖和死亡。”



“可水月怎么办?”



“你不会认为她还活着吧?”苏美冷冷地问道,她又吐出了一口气,幽幽地说:“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回去以后怎么向水月的父母交代呢?”



“别说了———”突然,琴然打断了她的话。



“让我说下去。”苏美低下了头,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着:“我该怎么向他们开口呢?告诉他们:”叔叔阿姨,你们的女儿在海里游泳淹死了,但到现在尸体还没有找到。‘“



说着说着,苏美的眼泪已忍不住滑落了下来。她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了一口,继续说下去:“我们三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连读的大学也是同一所。但说实话,我们内心里并不喜欢水月,从高中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感觉,总觉得她和我们之间,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因为她梦游?”“连这个你也知道了?”说话的是琴然,她警觉地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很喜欢她是吗?”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苏美继续说:“水月和我们不一样,谁都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她的心深不可测,就像埋葬她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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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7 08: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救救我……救救我……”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不起,我能不能看一下水月留下来的东西?”



她们犹豫了一会儿,互相耳语了几句后说:“好吧。”



苏美走到靠窗的一张床边,拿出一只旅行包放到了床上,淡淡地说:“我们从来没看过水月的包,她出事以后就更不敢碰了,你自己看吧。”



“谢谢。”我知道我没有权利看水月的东西,但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我并不是为了窥探她的隐私,只希望能发现某些线索。我轻轻地拉开了包的拉链,她的包轻得出奇,里面没什么东西,只有几件夏天的衣服,裹在一个塑料袋里。当然,我并没有看那些衣服,只是闻到包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她身体里的气味。我的鼻子立刻就酸涩了起来,仿佛水月就站在我的面前。



除了衣服和一些杂物外,旅行包里还有一本旧书《乐府诗集》,我立刻想起了东晋的子夜歌。我想翻书不算是侵犯隐私吧,于是我先看了看书的目录,然后翻到了《子夜歌》的那几页。忽然,从夹页中掉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十几行诗——你已化为幽灵。



被人忘记。



却在我的眼前,若离若即。



当那陌生的土地上。



苹果花飘香时节。



你在那遥远的夜空下,上面星光熠熠。



……



原来是立原道造的那首诗《献给死去的美人》。没想到她居然把全诗都背了下来,写在了这张纸上。



“献给死去的美人——”我又喃喃地念了一遍。是的,我记得她曾经说过,她羡慕这首诗里的女子——即便死后也能有一个男子深爱着她。难道这就是水月的命运吗?



不,我猛地摇了摇头,把那本《乐府诗集》放回到了包里。



苏美冷冷地问我:“你怎么了?”“没什么,谢谢你们。”



我的心里又有些潮湿了,于是低着头跑了出去。



已是午饭时间了,我来到空空荡荡的大堂里,只见到了阿昌一个人。我独自坐在餐桌上,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便又匆匆地跑上了楼梯。



回到房间里,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做什么,索性躺到了床上,心里的苦涩不断地折磨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感到浑身无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插上电源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里正在播放天气预报,是一家当地的电视台。主持人说一股强台风正在海面上移动,预计今天傍晚将登陆这一带的海岸。忽然,电视屏幕抖了起来,信号变得模糊而又混乱,不时地有其他频道串进来。



瞬间,电视机里显现出一片大海,依旧是朦朦胧胧的样子,画面的粒子也非常粗,还有雪花般的白点不停地闪烁着。



虽然画面不太清晰,但电视机里黑色的海面,三面环绕的悬崖、浅海处丛生的礁石,还有远处阴沉的海天,分明与水月出事的那片海湾一模一样!



我确信绝对没有看错。



突然,电视镜头好象掉转了方向,对准了海岸的方向,把山坡上成百上千的坟墓也摄入了画面。真不知道这镜头是怎么拍出来的,我突然产生了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正游在大海里,忽然遇到了危险,便回过头向岸上求救。



水月?瞬间我想到了水月。



正当我浑身颤抖的时候,从电视机的喇叭里,传出了一阵沉闷的假声——“救救我……救救我……”



毛骨悚然。电视画面仍是那片海湾,但视角变成了从海平面看出去。镜头一半在海面上,一半在海面下,但在渐渐地下沉,直到进入一片昏暗的海底世界。



那声音还在继续:“救救我……救救我……”



天哪!我听出来了,那是水月的声音!



水月在向我呼救!我不知道该如何理解,但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她还活着。这念头和电视机里的声音融合在了一起,立刻使我血脉贲张起来。



没错,水月在大海里向我求救……她就快要淹死了……她需要我……



再晚就来不及了。我发疯似地跑到楼下,打开客栈的大门,飞快地跑向那片海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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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7 08: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大海的神秘呼唤

我一口气冲到了海湾边上,也许是台风即将到来的原因,海上的风浪很大,浑浊的浪头不停地拍打在岩石。我在海岸边喘息了片刻,眼睛紧紧地盯着海水,希望能发现到什么。



是的,我看到了———在海水中的某个黑暗深处,有一点微光正在幽幽地闪烁着。



水月在等着我。于是,我脱光了上衣,身上只剩下一条短裤,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扎进了冰凉的海水里。



雨终于下起来了,海面上风雨大作,波涛汹涌,一个浪头打过来,立刻就把我给吞没了。我奋力挥动手臂,好不容易又从海水中探出了头来。



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力量,我顶着狂风巨浪,奋力向海湾的深处游去。忽然,我似乎又看到了那点微光。



我在海面上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肺叶里充满了氧气。然后,就像一只海豚似地潜入了水中。



与海面上的波涛汹涌相比,海面下似乎是另一个世界,完全感受不到上面的风浪。周围全都被黑暗笼罩了,我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宛如进入了冰冷地狱。我潜入了深不可测的海底———在一片无尽的黑暗海水中,忽然亮起了一线幽光。



那线梦幻般的幽光似乎在指引着我,把我带向了那个方向。



我摸到了冰凉的海底。



那线幽光的范围渐渐变大了,我甚至能在黑暗的海底,看到一块被白光照亮的岩石———一个人影就躺在上面。



那白光不知道是从哪里照射出来的,也许是某种带有荧光的海底生物吧。我睁大了眼睛,游到了那块岩石上。



水月!是的,躺在海底岩石上的人就是水月。那片白光正好照射在她身上,在海底泛出幽幽的反光。



水月看起来还完好无损。只是她的身上并没有穿那件游泳衣,而是裹着一条白色的长裙。她长长的黑发如海藻一样飘荡着,双目紧闭面容安详,就好像在深深的海底睡着了。



她已经变成海底的美人鱼了?我的美人鱼———我轻轻地触摸着水月,抬起了她那冰凉的身体。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一双乌黑的眼珠无比幽怨地盯着我。紧接着,她抬起冰凉而柔韧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拼命地挣扎,但却始终动弹不得。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只剩下她乌黑的眼睛———我肺里最后一口气已经用完了。



终于,我张开嘴叫了一声:“水月。”



一大口冰凉的海水灌入了我的嘴巴。



“救命!”奇怪的是,我听到了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声。



这是我自己的声音。不,眼前的水月已经不见了,四周也没有了冰凉的海水,而是幽灵客栈的窗户和天花板。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环视着周围的一切。难道我已经变成了尸体,被他们抬回到了客栈的房间里?



忽然,我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心脏跳得厉害。



电视机还开着,只是没有电视信号,屏幕上不停地飘着“雪花”。我看了看时间,此刻是下午五点。我终于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而已。



下了床,我趴在窗口上,大口地喘息着,努力地回忆刚才的梦。



水月在呼唤我?这是一个预兆,还是心灵的感应?



突然,我意识到了什么。我立刻冲出了房间,就像梦中自己做过的那样,飞快地跑出客栈,直奔水月出事的小海湾。



叶萧,这也许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长跑。路上天色阴沉,风雨交加———难道台风真的要来了?



不一会儿,我就接近了那片海滩上,远远地望见海滩上有一个白色的影子。



心跳不由自主地又快了起来,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惊惧。我反而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走近海滩。



终于,我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



水月!我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冲上去抱起了她的身体。



谢天谢地。这时海上正风雨交加,一阵阵惊涛骇浪不停地袭来,海水淹没了我的脚。



我好不容易才站直了,紧紧地抱着水月走向客栈。一阵狂风暴雨打在我们的身上,我低头看了着手中水月,她的身体似乎比昨天轻了许多,皮肤冰凉而苍白,长发如黑色瀑布般垂下。看着她安详的表情,我宁愿相信她只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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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7 09:0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她只是一具尸体

傍晚时分,我终于回到了幽灵客栈。



我的双手仍抱着水月,是用肩膀把客栈的大门撞开的。于是,一阵狂风暴雨紧跟在我的背后,一起冲进了底楼的大堂,让悬着的电灯剧烈摇晃起来。



客栈里的人们正围坐在餐桌前,这时他们全都呆呆地看着我。你们看看吧,水月被我带回来了。



他们显然都被我吓了一跳,尤其是琴然和苏美轻轻地尖叫了起来,那样子就好像活见了鬼似的。就连丁雨山也面露惊恐之色,嘴巴张得大大的,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清芬和高凡则紧紧地按着小龙,防备这少年做出什么意外的举动。他们的脸色全都苍白无比。



我知道我的样子确实吓到他们了,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手里抱着冰凉的水月,一头乌黑的长发垂下来,发梢上还在不停地滴着水。



突然,我听到一声沉闷的怪叫声,原来是阿昌出现在了柜台后面。他也被吓坏了,那张丑陋的脸更加扭曲。但随后他冲出了柜台,紧紧地关上了客栈的大门。



大堂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我只能听到外面传来的风雨声。我喘了几口粗气,重新调整了一下抱水月的姿势,然后径直穿过大堂,缓缓地向楼梯走去。



餐桌上的人们依然呆呆地看着我,每个人都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仿佛面对着地狱来客。就这样,他们目送我抱着水月走上了楼梯。



我回到了我的房间里,缓缓地把水月放到了席子上。



“水月,你终于回家了。”我心里轻轻地念了一句。然后,我把房门锁了起来,从包里找出一块干净的毛巾。我坐在了床边,深情地注视着躺在席子上的水月。



是的,我说过她就像睡着了一样。那条白色的长裙还在滴着水,紧紧地贴合着她的身体,显出一副苗条迷人的身材,只是露在外面的皮肤白得有些吓人。



看着水月安详的脸庞,一下子我想到了很多,许多年来,我的命运总是在嘲讽着我,现在依然是如此——命运让我与水月在幽灵客栈相遇,命运让我们在七天之内坠入爱的深渊,命运又让我们在转眼间阴阳两隔。



接下来,我开始拿着毛巾给水月擦身,从她沾满海水的头发开始,小心翼翼地擦遍了她全身。我的动作很慢,手上也很轻,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才给她擦干净。



忽然,我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我站起来打开了一道门缝。



透过狭窄的门缝,我看到了一盏昏黄的煤油灯,提灯的人正是丁雨山,他压低了声音说:“我们下去谈谈好吗?”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意了,但离开时我特别把房门给锁了起来。



来到底楼的大堂里,他们仍然坐在餐桌前等着我,就连秋云也下来了,而阿昌则站在他们的身后。



惨白的灯光照着他们的脸,样子似乎比死去的水月更加可怕。我冷冷地说:“有什么事就说吧。”



丁雨山的脸上挤出一丝极不自然的笑容:“周旋,你一定饿了吧,先坐下来吃晚饭吧。”



餐桌上确实为我准备好晚餐了,我确实感到自己又冷又饿,也就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不到十分钟就吃好了。



然后,我擦了擦嘴巴说:“你们不会是特地叫我下来吃饭的吧?”



“当然不是。”说话的是秋云,她盯着我的眼睛说:“你知道我们的意思。”



我幽幽地说道:“你们为什么总是盯着水月?你们因为她而感到恐惧?”



“她不是沉睡在海底吗?”



“不,也许昨天她根本就没有沉下去,而是被海水的暗流一下子卷到了远处,只是没有被我们找到而已。我估计在昨天黄昏,当我们回到客栈以后,她又被涨潮的海水带了回来。是的,她被冲上了海滩,就这样在海边躺了二十几个小时,直到刚才被我发现。”



“这怎么可能?你又是怎么会想到去海滩的?”“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丁雨山终于说话了:“行了,周旋,我们就当这是一场奇迹吧。”



“处理?”我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激动地问:“为什么要用这个词?她不是一样东西,而是一个人!”



“不,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具尸体。”



我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你想怎么样?”



丁雨山看着我的眼睛,冷冷地说了一句:“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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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7 09: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谁把衣服盖在我身上

瞬间,我感到血脉贲张起来,情感完全压倒了理智,我怔怔地说:“埋了水月?不,绝不,我绝不!”



“让死者入土为安,是我们生者的责任。”



“不,不———”我猛地摇了摇头,然后把目光对准了琴然和苏美,“你们不是和水月从小一起长大的吗?难道舍得离开她吗?”



苏美咬着嘴唇说:“我们不可能把水月的尸体带回去的,先通知这里的火葬场吧。”



“你们要把她给烧了?不,我绝不和她分开。”



我想当时我已经疯了,根本意识不到嘴里说了些什么。



这时候,秋云用柔和的声音说:“周旋,你的精神很不好,回去好好休息吧。等你一觉醒来以后,就会主动把水月给埋了的。”



当时我的脑子里昏昏沉沉,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就起身离开了大堂,晃晃悠悠地跑上了楼梯。



刚刚跑上二楼的走廊,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只见阿昌提着煤油灯跑了上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卷竹席。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接过了席子后,我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等阿昌走了以后,我抱着席子进入了房间,然后再把房门给锁好。水月依然静静地躺在床上,柔和的灯光照着她苍白的脸庞,紧闭的眼皮微微发出一些反光。那身白色的长裙已经完全干了,依然紧裹着她的身体。



我把阿昌给我的竹席铺在了地板上,这张席子是全新的,摸上去光滑而干净。也许,整个客栈里只有这丑陋的哑吧,才能够明白我的心思,他知道我会给水月守夜的,床自然是留给了水月,而我就要睡地板了。



入睡前我又看了一眼水月,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我给刚刚去世的爷爷守灵,他就躺在家里的一张竹榻上,穿着件白色的寿衣。整晚房间里都点着蜡烛和香,而且绝对不能关灯,始终都要有光线照着死者。但不能出现镜子或者任何能反光的东西。



叶萧,现在的人们已经很少能经历这种事了,往往亲人一死就被送到了火葬场里。其实,古时候几乎所有的死人,都会由亲人来守灵。有的人甚至要与死者在一起昼夜不停地度过七天,没有人会觉得恐惧,只有失去自己所爱之人的忧伤和悲戚。



守夜开始了———水月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我睁着眼睛躺在地板上。就这样我坚持了两三个小时,静静地听着窗外呼啸的台风,直到被汹涌的海水吞入黑暗之中。



是的,我感到自己躺在漫无天日的水底,就像水月的样子。忽然,一线幽暗的光覆盖到了我身上,耳边似乎听到了一阵悠扬的歌声。



我听不懂那些歌词,只记得它曲折委婉的旋律,还有深夜里洞萧的伴奏,这是子夜歌。



一瞬间,我的眼前似乎看到了什么……



闪光的碎片从我脑中掠过,我猛然睁开了眼睛,天花板上的灯光立刻射入瞳孔,让我一阵头晕目眩。这里不是黑暗的海底,而是幽灵客栈里我的房间,我正躺在铺着席子的地板上。



忽然,我感到胸口上盖着什么东西,一股特别的感觉直渗入我的身体,让我的胸腔里有些发闷。我立刻从席子上坐了起来,发现身上正盖着一件衣服,在柔和的灯光下发出一片幽幽的反光。我迷迷糊糊地用手摸了摸那衣服,只感到水一般的光滑和柔软,那是上好的丝绸面料。



不,这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一件戏服!



我再定睛一看,身上盖着的正是那件绣花的女褶。除此以外,还有云肩、水袖、裙裾……整套木匣里的戏服全都盖在我身上。



刹那间,我感到仿佛有什么东西趴到了我的身上,紧紧地贴合着我的身体,抚摸着我每一寸皮肤。这感觉冰凉而柔软,就像海底的水流,就像水月死后的身体。



不,我立刻颤抖着爬了起来,于是那些戏服全都落到了地板上。我记得昨天我准备把戏服给烧掉的,可是一转眼它们就失踪了,而现在这些戏服又自己跑了出来。



难道,是我梦游了———在睡梦中我把戏服找了出来,然后又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它们是有生命的吗?



我现在对这些戏服感到恐惧了。我立刻找出了那只木匣,然后重新叠好了这些戏服,再小心地放了进去。我把木匣的盖头关好,又放进了旅行包里。



窗外的风仍在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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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7 09:3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死而复生的情人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了看床上的水月,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我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她的手——我记得她的双手是平放在身体两侧的,但这时我看到:她的左手正放在自己的身体上。是谁动过了她?



突然,我跑到门后看了看,房门依旧锁得好好的,没有其他人进来过的痕迹。难道还是我的梦游?不,这不可能。可死人是不会自己挪动双手的。



我的心跳立刻加快了,后背心冒出几丝凉意。我轻轻地伏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脸庞——天哪,我的手上感到了轻微的温度。



就像突然被触电了一样,我的手立刻弹了起来。我抚摸着自己的手,似乎还能感受到水月身上的温度,这是真的吗?



我再一次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水月的手腕。找寻了片刻之后,我终于摸到了她的脉搏,虽然微弱但却是实实在在的。



水月的脉搏在跳动!



然后,我颤抖着把手伸到了她的鼻孔前。于是,我的手上感到了她一阵微微地呼吸——她活过来了!



正当我的理智几乎要崩溃时,我看到水月的眼皮微微地动了起来。



几秒钟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过程,几乎魂飞魄散——水月的眼睛半睁半闭地看着我。



她复活了?至少,我确信这不是梦。



透过她略显疲惫的半睁的眼皮,我看到了她那茫然的目光,一些晶莹的东西在眼眶里闪烁着。



水月盯着我的眼神有些似曾相识,目光中流露出无限的深情,我知道——这是爱的眼神。



她的那双嘴唇微微嚅动了几下,终于缓缓地张开了。我听到她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在咳一口浓痰,她的表情也有些痛苦起来。我立刻把手伸到了她头下,轻轻地扶起了她的上半身。水月把头凑到了床边,对着地板吐出了一口绿色的水。



也许是海水吧,我立刻闻到了一股咸涩的气味。水月继续大口地吐着,地板上很快就被她吐了一大片,她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海里被救上来的人,正在把吃进体内的海水吐出来。



终于,她停止了吐水,缓缓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拿出毛巾擦了擦她的嘴角,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眼睛。



水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突然说话了:“我在哪儿?”



她的声音绵软而虚弱,带着一股喉咙里的假声。



我的心立刻被她打动了,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落在了她的嘴唇上。我托着她的头说:“水月,你在幽灵客栈。”



“水月?幽灵客栈?”她轻轻地念着这两个词,茫然地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说的水月——就是我的名字,对吗?”



“是,你终于记起来了。”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下巴,眼泪继续落到她的嘴唇上,“水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周旋啊。”



“周旋?”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说:“是的,我记得我很爱你。”



这时我已经泣不成声了,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水月忽然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幽幽地说:“味道真咸啊,这是你的眼泪?”



我连忙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是的,这是眼泪的滋味。”



忽然,我发现她的眼睛里也滚动起泪花了,几滴泪珠从她的眼角缓缓地滑落。她的胸口有了明显的起伏,嘴里略显激动地说:“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是的,我们不会分开的。”我紧紧地搂住她说,“告诉我,你现在需要什么?”



她轻声地在我耳边说:“我感到肚子很饿。”



“对。”我连忙点了点头说,“你已经几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了。水月,你先躺在床上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我立刻离开了床边,先把地板上那摊绿水擦干净,然后悄悄地走出了房门。



这时候我已不再感到恐惧,心里只觉对水月失而复得的幸运。是的,她活过来了,我相信这是命运的奇迹。



跑下黑暗的走廊,我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底楼的厨房。在一团漆黑中我摸到了电灯的开关,当厨房被电灯照亮时,一个黑影从角落里跳了起来,当场把我吓了半死。



原来是阿昌,他一直都睡在厨房角落里的一张小床上。但当他看到我的时候,他自己倒是被吓坏了,他那双大小不一的丑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身后,仿佛我的背后站着一个吊死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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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2007 09: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假死”醒来是复活?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回头看去,但身后只有一片黑暗。我轻声地对哑巴说:“阿昌,快帮我烧一碗热粥。”



他茫然地盯着我,似乎能从我的眼睛里发现什么。我知道阿昌虽然丑陋,而且还不会说话,但他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



阿昌立刻就点了点头,揭开了灶上的一口大锅,里面本来就有一大锅粥,是晚上就烧好了的。他重新在灶里点上了火,我很快就看到了一股热气冒了起来。



我在旁边等了十几分钟,直到那锅粥终于烧热了。阿昌给我盛了一大碗粥,我说了声谢谢,便端起粥和调羹,匆匆地离开了厨房。



小心翼翼地端着粥,我一路无声地回到了二楼的房间里。



水月半躺在床上,看起来要比刚才好点了,只是面色依然苍白。我把粥送到了她的嘴边,用调羹喂着她吃。她吃了几口就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让我自己来吧。”



她自己拿起了调羹,就像久病初愈的人那样喝着粥,很快一碗粥就被她喝光了。然后,我把碗放到了旁边,轻抚着她的头发问:“水月,你还记得海里发生的事吗?”



“我不知道。”她拧起了眉毛,似乎不愿意回忆起那痛苦的经历,“我只记得我被大海吞没了,四周全是黑暗的海水,当时我什么都看不到了。忽然,我仿佛看到一线幽光亮起,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水月,你知道吗?昨天你在海里游泳失踪了,直到今天黄昏,我才在海滩上发现了你。到现在已经三十几个小时了。”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那一幕好像就发生在几分钟以前,但又好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不知道。”



“我估计你在昨天黄昏时,被涨潮的海水带上了海滩,然后就一直躺在那里昏迷不醒。因为极度的疲倦和脱水,使你一度进入了医学上所说的‘假死’状态。”“假死?”



我点了点头,这是惟一合理的解释了:“对,在医学上这是极其罕见的。‘假死’是一种深度的昏迷,甚至会暂时地停止呼吸和心跳,但你的大脑依然活着,并且很快就会醒来。有些缺乏经验的医生,会把‘假死’状态的人误诊为死亡,有时就会发生某些人在棺材里复活的报道。”



“‘假死’后醒来就是复活吗?”



“不能这么说,尽管这看起来非常像。曾经有一个博士做过研究,在越南战死的美国士兵里,据说有4%的尸体回到美国后,人们发现其尸体的姿势,和原来放入棺材时不一样。这些人很可能都经历了‘假死’,只是不像你这么幸运被及时发现,而是最后被闷死在了棺材里。那个博士还研究了许多世界名人的死,据说在流放地被毒死的拿破仑,其实也属于‘假死’之列。”



水月摇了摇头,捂着自己的耳朵说:“不,我听不懂你的话。”



“行了,就算这真是一个奇迹吧,反正你现在已经活过来了。”我搂住了她的肩膀,但她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我只能盯着她的眼睛问:“水月,你还记得什么?”



“不,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摇着头努力地想了想,但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最后她盯着我说,“在我脑子里惟一记得的,就是你的这双眼睛。是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也许,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继续问道:“水月,难道你不记得你的过去了?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还有这幽灵客栈?”



“我的家人?不,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我想不起我的父母是谁,也想不起我的家在哪里。”



“那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呢?琴然和苏美。”



她依然摇了摇头:“琴然?苏美?我不记得了。”



“那这里你也不记得了?”



“你是说幽灵客栈?”



我急忙点了点头说:“谢天谢地,你还记得幽灵客栈。”



水月的脸上显出了疲倦,她轻声地说:“别再问了,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好的,你睡吧。”



我站起来刚要关掉灯,忽然被她叫住了:“不,不要关灯,我怕黑。”



也许是因为她在海上飘了太久了吧,已经对黑暗产生了恐惧,我点了点头说:“早点睡吧,晚安。”



我重新睡到了地板上,后背贴着那张席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房间很快就恢复了宁静,只有窗外的台风的声音依旧。



这个不可思议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叶萧,我终于相信了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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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1-2007 12:2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死而复生的天使?

第二天清早,我醒了过来,水月依然在熟睡,但我怕昨夜的一切都是梦,于是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她的鼻孔正均匀地呼吸着,脸庞微微侧向我一边,这样子就像个迷人的天使。死而复生的天使?



窗外的风雨依旧。我悄悄地洗漱完毕后走下了楼梯。清晨6点钟都不到,大堂里只有阿昌一个人,他看到我以后依旧露出恐惧的神情,然后从厨房里端出了早餐。



“阿昌,请给我两只碗。”



我轻声地对他说。阿昌愣了愣,然后按照我的要求办了。我盛了两碗泡饭,带了足够两个人吃的早点,匆匆地跑上楼去了。



忽然,阿昌拉住了我的衣角。我疑惑地回过头看,看到了他那双吓人的眼睛。



他的眼睛似乎会说话,从那双丑陋的眼睛里,我看懂了他心里的意思——“她活了?”



聪明的阿昌已经猜到了。



我压低了声音对他说:“请不要告诉别人,谢谢。”



然后,我端着两个人的早点离开了这里。



回到了房间里,我才发现水月已经醒来了,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雨,看起来她已经洗漱完毕了,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如黑色的瀑布般垂在肩后。忽然,她回过头问我:“外面在刮台风吗?”



我把早饭放到了桌子上说:“是的。你能站起来了?”



“我想我已经没事了。”水月穿着那件白色的长裙来回地踱着步,给人的感觉很飘逸。忽然,她走到了门口说:“我想出去走走。”



“不。”我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至少现在还不行。你还不明白吗?绝不能让他们看到你。”



“为什么?他们是谁?”



我努力向她解释:“他们是住在客栈里的人,他们认定你已经死了,如果让他们看到死人又活了过来,肯定会被活活吓死的,包括你的两个同学。”



“可我已经不记得他们了,那我该怎么办?”



“你暂时躲在这个房间里,不要给任何人开门,我进出门都会带钥匙的。”



“好吧,我听你的话。”



我微微笑了一下,把早点端到了她跟前:“快点趁热吃吧。”



一顿早餐很快就被我们吃完了。然后,我在桌上铺开了信纸。



水月倚在我旁边问道:“你在写什么?”“在给叶萧写信。”



“叶萧是谁?”“我最好的一个朋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就一直静静地偎在我身边,看着我给叶萧写信。她对我的下笔如飞感到不可思议,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又到上午10十点钟了,信就写到这里吧,水月的手正轻轻抚摸着信纸,她说她能感受到叶萧的气味。



当周旋在幽灵客栈经历生与死的奇迹时,他的父亲周寒潮正躺在城市的医院里,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台风,回忆起三十多年前的时光。



在那段灰暗的岁月中,唯一能让他感到色彩的,就是那个叫兰若的年轻女子。



在幽灵客栈里,他们一起度过了两个多月。虽然就住在楼上楼下,但每天只能在清晨和傍晚见一次面,白天周寒潮要出去开垦,兰若则留在客栈里排戏。至于晚上,戏团里的男女都是严格分开的,更不许有外人上楼来。



但周寒潮总是能见缝插针地同她说上话,兰若似乎也非常喜欢和他在一起。夏季的海岸经常下雨,每当雨天他们就会停工,周寒潮就能趁着这个机会,在清晨和兰若一起溜出去。他们只是一起在荒凉的海边走走,互相都保持着距离,就连彼此的手都没有碰过。不过,周寒潮只要能看到兰若那双眼睛,就足够让他心满意足了。



周寒潮一开始以为,兰若喜欢和他说话,因为他是来自大城市的知青,出自乡下女孩对城市的向往。但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兰若和戏团里的其他女孩子不同,她有一种天生的纯洁气质,没有经过任何人间的污染。



终于在一个雨天,兰若对他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喜欢你的眼睛。”



当时,周寒潮立刻就愣住了,但5年来在荒村的枯燥生活,已经让他的心几乎快麻木了。但当他听到兰若的这句话时,那颗僵硬的心很快就被融化了,变成了一汪柔软的水。他说:“我也喜欢你的眼睛。”



兰若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就像只小鹿般消失在了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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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1-2007 12:2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夜半的“思想汇报”

在这段时间里,戏团又免费演出了几次,地点还是在幽灵客栈前。原先那个女主角的嗓子始终都没恢复过来,所以一直都是由兰若代替她主演。兰若每次上台都非常成功,只要她一穿上戏服就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戏中人物的情感与忧伤都渗入了她的眉眼之中,那唱词、身段、眼神,无一不赢得了人们的喝彩与掌声。



可是,在每次演出结束以后,兰若都不怎么高兴。后来她偷偷地告诉周寒潮,戏团里其他人都不喜欢她,他们认为兰若的出彩表演抢了他们的风头,尤其是原来的那个女主角。兰若不知道怎么处理和别人的关系,她不再和戏团里的人们说话,他们也故意疏远她。于是,兰若觉得更加孤独了,幽灵客栈里惟一能和她说话的,就是周寒潮这个知青了。



然而,一场命案的发生,打破了客栈里平静的生活。



那是一个清晨,当周寒潮推开客栈的大门时,发现一个人正倒在门口的一团血泊中,头部摔得血肉模糊。那是一个年轻的民工,和周寒潮他们一起来开荒的,洪队长认为他是跳楼自杀的,便让死者的家属把尸体领走,埋在了海边的坟场中。



然而,在第二天深夜,又有一个人从楼上摔了下来,同样也是周寒潮他们的同伴。这一回他们听到了那个人的惨叫声,惊醒了客栈里所有熟睡的人们,大家跑到外面一看,发现那人已经头部着地摔死了。当时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但彼此心里都对客栈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从此,客栈里又变得人心惶惶了,大家重新想起了关于客栈的种种传说,恐惧如潮湿的空气一样渗入每个人的心里。



周寒潮也感到了害怕,因为死去的那两个人,都和他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其中一个就睡在他的身边,他们每晚几乎都是抵足而眠。出了这种可怕的事,自然让周寒潮坐卧不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心悸。



一个夜晚,窗外的雨声淋漓不绝,周寒潮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总觉得那雨声里隐藏着某个人的脚步声,他索性披起衣服走出了房间。三楼因为住着戏团里的女孩子,晚上是禁止任何人上去的,所以周寒潮来到了客栈的底楼。在黑暗的底楼大堂里,他悄无声息地踱着步,心里紧紧地绷着,似乎在黑暗深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声音,是从厨房的方向传来的。周寒潮悄悄地走到厨房门口,眼睛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了里面一盏幽暗的烛光———他的心跳立刻加快了,深夜里幽暗的烛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东西。然而,周寒潮看到的却是一个男人的背影,随即他听到了一阵沉闷的声音:“你终于下来了。”



周寒潮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当他刚要逃跑时,却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洪队长,已经那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天哪,那是兰若的声音。周寒潮透过门缝仔细地看着,果然看到在黑影的后面,还有一张被烛光映红了的脸。是的,她是兰若,脸上正闪烁着紧张的神情。



而那个男人则是“上头”来的洪队长。



洪队长始终背对着房门,用一种阴冷的语气说:“兰若,我想听听你最近的思想汇报。”



“思想汇报?”兰若的声音颤抖着,嘤嘤地说:“能明天上午再说吗?”



“不,我现在就想听。”洪队长的口气是命令式的,他是这里说一不二的人物,对于周寒潮他们来说,洪队长的话简直就是圣旨,没有任何人胆敢违抗。然而,周寒潮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他心里念着兰若的名字,双脚不敢移动半步。



“洪队长,今天实在太晚了。我们戏团里有纪律的,到了晚上就不能出门的。”



“那我明天就命令他们把这条纪律改了。”洪队长随即发出了阴冷的笑声,让门外的周寒潮毛骨悚然。洪队长轻声地说:“兰若,你的戏演得太好了,我非常喜欢你的表演。”



兰若紧张地说了声:“谢谢。”



“你别走。”周寒潮看到洪队长拉住了兰若的手,他用邪恶的口气说:“你可以在这里继续表演,我喜欢看你的表演。”



兰若的嘴里发出反抗的声音,但洪队长却伸手堵住了她的嘴。周寒潮的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只感到痛苦和无奈,自己该怎么办?



忽然,他听到了兰若挣扎着的声音:“周寒潮!”



她在叫他,她在向他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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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1-2007 12:2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风雨一夜情

终于,周寒潮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一脚踢开了厨房的木门,飞快地冲了进去。还没等洪队长反应过来,周寒潮已经拉住了兰若的手,把她救出了厨房。



他们跑到了黑暗的大堂里,洪队长紧紧地跟在后面。这里已经无路可逃了,周寒潮索性推开了客栈的房门,拉着兰若跑到了外面的雨夜之中。



冷冷的风雨打在他们的身上,周寒潮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像是烧了起来。他紧紧地握着兰若的手,只感到她的手也越来越热。他们在迷离的夜雨中一路狂奔,四周的荒野一片黑暗,背后的幽灵客栈很快就模糊了。洪队长并没有追出来,但他们依然慌不择路地跑着。



不知不觉间,周寒潮已经跑上了一座山峰。这条山路又滑又陡,但兰若似乎并不陌生。最后,她居然冲到了周寒潮的前面,带着他跑上了山顶。



这里是附近最高的山峰了,他们终于停了下来,在雨中大口地喘息着。忽然,兰若笑了起来,那双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让周寒潮情不自禁起来。他们一句话都不说,紧紧地拉着彼此的手,在雨中眺望着四周的海岸和荒野。虽然是在深夜里,但周寒潮却能依稀看到远处的海平面,某种美丽的光线正在那里闪烁着。



兰若靠在他的身边说:“你说海那边是什么?”



“海的那边,仍然是海。”他轻声地回答,然后默默地看着她的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当周寒潮感到自己被雨淋得吃不消时,忽然听到了兰若的声音:“我知道这里有个避雨的地方。”



在这光秃秃的山顶上还有地方能避雨?周寒潮有些不相信,他回头张望了片刻,忽然发现黑暗中有一个房子的黑影。



兰若拉着他的手向那里走去,很快就跑进了一扇敞开的门。周寒潮只闻到一股陈腐的味道,眼前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虽然这里已经淋不到雨了,但偶尔还是有一些雨点打在他头上。兰若轻声地说:“也许是屋顶漏了吧。”



然后,他们摸索着挤到了一处墙角里。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们的身体紧紧地贴合着,让周寒潮感到很紧张。兰若忽然问他:“你怎么了?浑身都颤抖,是不是着凉了?”



“不,我只是觉得我们靠得太近了。”



但她并不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们仍然依偎在墙角下,以彼此的体温取暖。周寒潮只感到浑身疲倦,眼皮渐渐地耷拉了下来,外面的雨声仿佛有某种催眠的作用,他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当周寒潮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放明,只是有一线幽暗的光,透过雨幕照射到了他的眼皮上。他睁开眼睛,看到兰若正半躺在他身边,她的头枕着他的肩膀,面容安详而迷人。



“难道我们在山顶上过了一夜?”



他的心里一惊,再看了看自己和兰若身上的衣服,看起来都没什么异常。原来他们只是互相依偎着睡着了,并没有做出任何越轨的事情。周寒潮小心地站了起来,发现自己正在一座破庙里。在庙的中央有一座神龛,上面是一尊宛如真人的雕像。



周寒潮立刻就看呆了,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雕像,看起来跟真人没有任何区别,他的心里忽然感到一股恶心。



这时候兰若悠悠地醒了过来,她站起来微笑着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这是什么地方?”“子夜殿。”



“是一座庙吗?”周寒潮指了指雕像说:“这个人是谁?”



兰若幽幽地说:“她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他看了看庙门外,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停了,天色正微微放明,大概是凌晨五点钟吧。他回过头问道:“兰若,你来过这里?”



“是的,我来过。”她停顿了一会儿,忽然略带悲戚地说:“其实,我刚一出生就来过这里。”



“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兰若抿着嘴唇走了几步,终于幽幽地说:“二十多年前,县子夜歌戏团里有一位管戏服的老太太,在每年的阴历七月十五,都会来到子夜殿里烧香。有一年她来到子夜殿里,发现在这神龛前,竟躺着一个襁褓里的女婴。看起来那女婴刚出生不久,在庙里不停地哭泣着,善良的老太太不忍心看着这女婴在庙里自生自灭,便把她抱回到了县戏团里。”



“那个女婴就是你?”



“是的。”兰若说着说着,已经有几滴泪水滑落了,她伸出手抚摸着神龛,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灰尘,仿佛凝结着漫漫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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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1-2007 12:2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一声女人尖叫,他死了

周寒潮可以猜测到她的身世了:“后来,你就在戏团里长大了?”



“对,那个老太太待我很好,还专门给我请了一个奶娘。戏团出于同情收留了我,因为我是从子夜殿里捡来的,所以他们给我起名叫兰若,你读过聊斋吗?”“小时候看过。”



“聊斋故事里有一篇《聂小倩》,这故事发生在一个叫兰若寺的地方。他们说我是从子夜殿里捡来的鬼孩子,和兰若寺里的女鬼聂小倩一样,所以我就叫了兰若这个名字。”



周寒潮有些不可思议:“他们怎么会这么认为?”



“这里的人都很迷信的,尤其是对于这片荒凉的海岸,和这山顶上的子夜殿。不过,我自己很喜欢兰若这个名字,你觉得呢?”



“当然,其实这名字很好听。”周寒潮踱了几步,忽然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终于明白了,兰若。因为你的奇特身世,所以戏团里的人看不起你,这才是真正的原因,是吗?”



兰若显得有些忧伤,她转过了身子,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是一个弃婴,一个耻辱的印记,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在这子夜殿里。也许,我的生命里包含有她的一部分。”



说着,她把手指向了那尊美丽的雕像。



“她?”看着那尊宛如生人的雕像,周寒潮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惧。他忽然拉着兰若的手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回客栈吧,别被他们发现了。”兰若点了点头,便与他一起跑下了客栈。



他们回到客栈里的时候,大家都还没有起床,周寒潮偷偷地回到了二楼的房间里,而兰若则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三楼。



那天周寒潮提心吊胆的,害怕自己会被洪队长看出来。但是,洪队长在白天和夜晚判若两人,穿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此后的几天,洪队长并没有来找兰若,周寒潮这才把心放了下来,也许是洪队长良心未泯吧。但是,客栈里却产生了关于兰若的流言蜚语,当地人传说这美丽的戏子是女鬼附身,害得那些小伙子一个个跳楼自杀。流言很快就蔓延了开来,让幽灵客栈里的空气越来越紧张。除了周寒潮以外,再也没有人敢和兰若说话了,每次人们见到她,就像是碰到了瘟神似的逃开了。



周寒潮和兰若都感到很苦闷,但他们又不敢公开地在一起,只能偷偷摸摸地在清晨相会。直到有一天,幽灵客栈里发生一桩大事。



洪队长死了。



周寒潮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清晨,他从睡梦中被一声女人的尖叫惊醒了。那可怕的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他和一群小伙子冲上了三楼,看到原本演女主角的那个女人从房间里跑出来,她的样子惊恐万分,好像见了鬼似的。周寒潮他们冲进了那个房间,只见兰若蜷缩在房间的一角,地上还躺着一个男人———洪队长。



他们探了探洪队长的鼻孔,才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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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1-2007 12:3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第十封信

叶萧:你好。昨天上午,当我写完给你的第九封信后,又重新关照了水月一遍,让她绝对不要出门,更不要给其他人开门。然后,我带上贴好邮票的信,悄悄地走出了房间。外面仍在刮台风。



在底楼的大堂里,我向阿昌借了一件雨披,便推开客栈的大门冲进了风雨中。



我一边走心里还惦记着水月,不知不觉已到了荒村。我把信投进了邮筒。



糟糕的是,我回去的路是顶风而行。足足用了四十几分钟的时间,我才回到了幽灵客栈,浑身的骨头都快被吹散架了。



回到客栈的大堂里,我看到了琴然和苏美两个人。我穿着雨披的样子一定很恐怖,也许像是从水里爬上来的妖怪,让她们都吓了一大跳。我脱下了雨披向她们笑了笑,这才发现她们的手里都拖着行李。



“你们要走了?”



琴然无奈地回答:“是的,可是这该死的台风———”



“对,你们现在还走不了,就算是到了西冷镇上,长途汽车也不一定敢在刮台风时行驶。”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水月活过来的事告诉她们。她们本来就觉得水月有些怪异,如果现在告诉她们:水月已经死而复生了,恐怕她们一下子还接受不了,但我可以给她们一些暗示。



于是我压低了声音说:“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水月又回来了,你们会怎么样?”



她们愣愣地看着我,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精神病人,苏美忽然冷冷地说:“你疯了吗?是不是写小说写得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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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1-2007 12:3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我只记得你的眼睛

我说:“但你们回去以后,该怎样向水月的父母交代呢?”



“我会先给他们打电话的。”



“不,现在还不要。也许,我们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琴然忽然泄了气,她淡淡地说:“但愿如此。”



“我们先回去把行李放好吧。”



苏美拉了拉琴然的手。然后,两个人带着行李又走上了楼梯。



大堂里又剩下我一个人了,当我也要上楼去看水月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暧昧的声音:“周旋,能和我谈谈吗?”



我猛的回过头来,原来是秋云站在我身后。



“你怎么下来了?”



“这是我丈夫的客栈,我不能下来吗?”她依旧穿着那身黑色的裙子,走到了我的跟前说:“刚才,你和她们的说话我都听到了。”



我警觉地回答:“难道我说错了吗?”



秋云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说:“周旋,你的气色好像要比昨天好多了。”



“因为昨晚我睡得还不错。”



“哦,这倒让我很意外。昨晚上刮了那么大的台风,我可是一夜都没睡好啊。况且——你的房间里还躺着一具尸体,我没说错吧?”“是的,你没说错。”



“我真难以想象,你和一具尸体在同一个房间里过夜……”



我快忍受不住了,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请你不要用尸体这个词,实在太刺耳了。”



“对不起,我伤了你的心。”秋云缓缓地深呼吸了一口,忽然幽幽地说:“她现在怎么了?”“你是说水月?”



她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紧闭着嘴什么也不说。



秋云盯着我的眼睛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我猜得对吗?你可以不说,但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说完,她转身走了。



我感到心里有些郁闷,虽然水月又回到了我身边,但是麻烦的事情却更多了,我该怎么向他们解释呢?



这时候阿昌出现了,他端着饭菜放到了餐桌上,午饭的时间开始了。我忽然轻声地对他说:“阿昌,能不能给我两个饭盒,为我盛两份午餐。”



阿昌冷冷地看着我,他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按照我的吩咐做了。我抓过两个铁皮饭盒,压低了声音说:“非常感谢你,阿昌。请为我保密,拜托了。”



说完,我带着两份午餐跑上了楼梯。



刚来到二楼的走廊,我就听到一扇门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那是高凡的房间。那扇门是虚掩着的,我在门前停顿了片刻,正好听到了里面支离破碎的几句话。



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是清芬在他的房间里,她充满忧伤地说:“高凡,求求你别再缠着我了,小龙早已经看出来我们的事了。也许,上次他的自杀就是因为我们的事,他是想给我们一个警告。”



接下来是高凡沉闷的声音:“你放弃了吗?”



她似乎是在抽泣着:“为了小龙,我只能放弃。”



“清芬,你别傻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的目标就快要到手了,只要得到了那笔东西,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那小龙呢?”



“当然一起带走。只要有钱,就可以带着他去国外,请最好的医生为他治病,他的病一定会治好的。放心,我不会骗你的……”



我悄悄地离开了这里,拿出钥匙打开了我的房门。



水月正站在窗前等着我呢,她微微噘起了嘴问:“你怎么才回来啊?”



“我给你带午餐上来了。”我把饭盒放到了桌子上说:“快吃吧,我猜你现在一定很能吃。”



她终于露出了微笑,和我一起吃了起来。她笑着问我:“这菜是谁烧的?真好吃。”



“阿昌,他的手艺确实不错。”



水月摇着头问:“阿昌是谁?”



“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就是那个长得像卡西莫多的哑巴。”



“卡西莫多?他又是谁?你认识这个人吗?”



“天哪,我怎么会认识卡西莫多,那是雨果小说里的人物嘛,一个丑陋的教堂敲钟人。”我轻抚着她的头发,贴在她耳边问:“水月,你真的全忘记了吗?”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只记得你的眼睛,或许,还有这幽灵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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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1-2007 12:3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房梁上有个笔记本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也这么看着我,四目长久地对视着。忽然,我的心里感到轻轻的颤抖,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认识这双眼睛了,而且刻骨铭心。我突然避开了她的目光,嘴里喃喃地说:“水月,你知道吗?你是一个奇迹。”



“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暂时失去了记忆,但我迟早会想起来的。”



这时候,窗外的台风越来越大了,我只感到墙壁在不停地颤抖着,似乎幽灵客栈都在摇晃。水月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她似乎产生了某种预感,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突然,我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刺耳的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砸烂了。我的心里猛的一颤,真想冲上去看看,但又不放心离开水月。



水月看出了我的心思:“你上去吧,我会守在房间里的。”



我紧紧地捏了捏她的手,便飞快地冲出了房门。



走廊里出现了高凡的影子,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和我一起跑上了三楼。在三楼的走廊里,我听到了猛烈的风雨声,那是从秋云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我和高凡冲进了那个房间,立刻就感到了一阵狂风暴雨,劈头盖脑地打在了我们头上。我抬头一看,才发现天花板上出现了个一米见方的大洞,破碎的瓦片撒在地板上,台风正从屋顶的破洞直往里钻。看来幽灵客栈确实是年久失修了,遇到这么大的台风,恐怕是要千疮百孔了。



秋云就站在房间的角落里,当她看到我进来以后,立刻颤抖着躲到了我身后,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她害怕的样子,第一次是她自杀未遂的那一晚。



她躲在我身后恐惧地说:“你看到吗?那个幽灵来了,它把屋顶都给掀掉了。”我安慰着她说:“这只是台风而已。”



“不——”高凡在旁边冷冷地说,“这是死亡的预兆。”



这时候丁雨山也冲进来,他的手里抓着一张塑料雨篷,看起来是准备用这东西挡雨。高凡突然跑了出去,不知道从哪里拖来了一个梯子,放到了屋顶的破洞下面。



我接过丁雨山递来的雨篷,第一个爬上了梯子。我的全身立刻就被风雨打湿了,高凡和丁雨山紧紧地把住底下的梯子,而我则艰难地顶风向上爬去。



终于爬到屋顶的位置了,我好不容易才把雨篷放上去,正好挡住了那个破洞。然后,我再用螺丝固定住了雨篷的四角,基本上可以牢固地顶在屋顶上了。



忽然,我的视线里掠过了什么东西——在屋顶内侧的房梁上,躺着一本积满了灰尘的小簿子。



这簿子距离我大约只有一尺。真是奇怪,为什么要放在这么高的地方?只有爬到接近屋顶的位置才能看到它。我突然对它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心里暗暗产生了好奇和冲动。



“周旋,你怎么了?”丁雨山在梯子下面对我大叫着。



我又看了房梁上的小簿子一眼,心想不能让丁雨山他们看到。于是,我故意让螺丝刀掉到了地上,当他们两个低下头去捡的时候,我趁机把手伸到了房梁上,将那本小簿子塞进了汗衫里。



当高凡捡起了螺丝刀时,我已经开始爬下梯子了。我确信当时他们都没有看到,而秋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回到地面上时,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丁雨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谢谢你,干得不错。”



“没事了,我该下去了。”我紧紧地捂住胸口,掩饰着怀里的小簿子,快步跑出了秋云的房间。在三楼的楼梯口,我差点迎面撞到了秋云,她面色苍白地问:“屋顶堵上了?”“是的,已经没事了。”“非常感谢。”她打量着我的胸口说:“周旋,你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对劲。”



“没,没什么。”我低着头跑下了楼梯,怀里藏着小簿子回到了房间。



这时水月已经睡着了,她安详地躺在床上,身体微微地向内拱起,看起来就像一只白色的虾。我轻轻地长出了一口气,把那本小簿子从怀里拿出来,然后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和身体,并换上了一身新衣服。



我抹去了那本小簿子上的灰尘,看样子是一本笔记本。我随意地翻开了其中的几页,忽然从夹页里掉出了一张照片。



我立刻捡起了这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穿着戏装的女子。



戏装和我木匣里的那套戏服简直一模一样。那个女子看起来很年轻,脸上化着浓浓的戏妆,我只能看出她那副哀怨的神情,也许是某一出戏的剧照吧?



忽然,眼前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照片里的人似曾相识,我长久地看着那演员的眼睛,心里突然有些酸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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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1-2007 12:3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让人惊恐的黑白照片

这个女子究竟是谁?这张老照片是露天拍摄的,背景似乎是一栋黑色的大房子,好像就是幽灵客栈。她和这客栈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整个客栈里只有阿昌才知道。现在,阿昌也是我惟一所能信赖的人了。



我把照片藏进了怀里,悄悄地走出了房间。在客栈底楼的大堂里,我果然看到了阿昌,他似乎正在为晚饭做准备。



四周没有其他人,于是,我把他拉到了厨房里,亮出了这张黑白照片。



阿昌那双大小眼立刻眯了起来,仔细地看着照片里的人——



忽然,他的双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眼睛里放射出恐惧的目光。我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的样子,发现他的嘴唇不停地嚅动着,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阿昌的手突然松了开来,那张散发着陈腐气味的黑白照片,如一片干枯的叶子飘到了地上。我刚刚俯身捡起照片,阿昌就发出了一声怪叫,推开厨房的门跑了出去。



“阿昌!”我大声地叫着他,紧跟在后面追了出去。没想到阿昌变得如此恐惧,就像是见到了鬼魂似的,竟一把推开了客栈的大门。



一阵狂风立刻呼啸着吹了进来,我只能伸出手挡了挡眼睛。这时候,阿昌已经飞快地跑出了客栈,冲进了狂暴的台风中去了。



“阿昌快回来!外面很危险。”



我抓住门框高声地叫喊着,但这声音立刻就被风雨吞没了,我只能目送着阿昌消失在狂风暴雨中。很快,狂风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只能艰难地关上了客栈的大门。



深呼吸了几口气,我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照片。我不明白,阿昌为何会如此地恐惧?他是对这张照片本身感到害怕,还是对照片里的女子?不过,我至少可以确定,阿昌一定知道某些事情。



我摇了摇头,跑回了二楼的房间里。水月依旧在熟睡着,似乎客栈塌下来都不会影响她。我把那张照片放回到了小簿子里,再把它塞进了写字台的抽屉中。



叶萧,我现在真的是快疯了,客栈里的一切都越来越诡异,我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我想现在就带着水月离开这里,至少应该把她送回到她父母身边。可是,这该死的台风完全把我们给困住了,现在幽灵客栈简直成了一座孤岛,我们与世隔绝寸步难行。



就这样我胡思乱想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渐地昏暗了下来。水月悠悠地醒了过来,她的面色显得非常苍白,眼神慌乱地看着我说:“我在哪儿?”



我紧张了起来:“水月,你又忘记了吗?”



“幽灵客栈?”她环视了房间一圈,那眼神落在了对面的墙壁上,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嘴里幽幽地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间幽暗的小房间,闪烁着昏黄的烛光。在屋里的一张竹床上,躺着一个非常美丽的年轻女子,她紧闭着黛色的眼帘,整个身体僵硬而冰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外国人站在旁边,用一把锋利的刀剖开她的肚子——”



“不!”我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别说了,水月。”



她好不容易才从我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喘着气问道:“告诉我,我梦到的那个女子是谁?”



我想起了丁雨山告诉过我的故事,关于幽灵客栈最初的建立,我犹豫了片刻,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子夜。”



“子夜?”她拧起眉毛想了想,似乎在脑子里搜索着什么。忽然,她脱口而出:“前丝断缠绵,意欲结交情。春蚕易感化,丝子已复生。”“你能背出《子夜歌》了?”



水月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脑子里忽然掠过了这几句话。”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以沉默和安静安慰着她,耳边只有窗外的风雨声。



已经傍晚六点钟了,我必须要下楼去吃晚餐,否则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在走出房门前,我又特地关照了水月一遍。



不出我的意料,包括秋云在内,他们都已经在大堂里等着我了。这时我也看到了阿昌,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慌张,坐立不安地在柜台里踱着步。



我一言不发地坐在高凡的旁边,抓起饭碗就吃了起来。他们似乎都已经吃好了,就这么坐在餐桌边看着我。我索性就当他们不存在,旁若无人地狼吞虎咽着,很快就吃饱了。



“周旋,你吃好了吗?”丁雨山冷冷地说,我觉得他那眼神就像野兽一样,他不容我回答继续说道:“让我们谈谈水月的事吧。”



“你想怎么样?”



“希望你理解我的苦衷,我们不能让一个死人一直呆在客栈的房间里。这样既不人道,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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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11-2007 12:3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客栈 - 让人惊恐的黑白照片

这个女子究竟是谁?这张老照片是露天拍摄的,背景似乎是一栋黑色的大房子,好像就是幽灵客栈。她和这客栈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整个客栈里只有阿昌才知道。现在,阿昌也是我惟一所能信赖的人了。



我把照片藏进了怀里,悄悄地走出了房间。在客栈底楼的大堂里,我果然看到了阿昌,他似乎正在为晚饭做准备。



四周没有其他人,于是,我把他拉到了厨房里,亮出了这张黑白照片。



阿昌那双大小眼立刻眯了起来,仔细地看着照片里的人——



忽然,他的双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眼睛里放射出恐惧的目光。我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的样子,发现他的嘴唇不停地嚅动着,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阿昌的手突然松了开来,那张散发着陈腐气味的黑白照片,如一片干枯的叶子飘到了地上。我刚刚俯身捡起照片,阿昌就发出了一声怪叫,推开厨房的门跑了出去。



“阿昌!”我大声地叫着他,紧跟在后面追了出去。没想到阿昌变得如此恐惧,就像是见到了鬼魂似的,竟一把推开了客栈的大门。



一阵狂风立刻呼啸着吹了进来,我只能伸出手挡了挡眼睛。这时候,阿昌已经飞快地跑出了客栈,冲进了狂暴的台风中去了。



“阿昌快回来!外面很危险。”



我抓住门框高声地叫喊着,但这声音立刻就被风雨吞没了,我只能目送着阿昌消失在狂风暴雨中。很快,狂风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只能艰难地关上了客栈的大门。



深呼吸了几口气,我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照片。我不明白,阿昌为何会如此地恐惧?他是对这张照片本身感到害怕,还是对照片里的女子?不过,我至少可以确定,阿昌一定知道某些事情。



我摇了摇头,跑回了二楼的房间里。水月依旧在熟睡着,似乎客栈塌下来都不会影响她。我把那张照片放回到了小簿子里,再把它塞进了写字台的抽屉中。



叶萧,我现在真的是快疯了,客栈里的一切都越来越诡异,我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我想现在就带着水月离开这里,至少应该把她送回到她父母身边。可是,这该死的台风完全把我们给困住了,现在幽灵客栈简直成了一座孤岛,我们与世隔绝寸步难行。



就这样我胡思乱想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渐地昏暗了下来。水月悠悠地醒了过来,她的面色显得非常苍白,眼神慌乱地看着我说:“我在哪儿?”



我紧张了起来:“水月,你又忘记了吗?”



“幽灵客栈?”她环视了房间一圈,那眼神落在了对面的墙壁上,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嘴里幽幽地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间幽暗的小房间,闪烁着昏黄的烛光。在屋里的一张竹床上,躺着一个非常美丽的年轻女子,她紧闭着黛色的眼帘,整个身体僵硬而冰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外国人站在旁边,用一把锋利的刀剖开她的肚子——”



“不!”我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别说了,水月。”



她好不容易才从我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喘着气问道:“告诉我,我梦到的那个女子是谁?”



我想起了丁雨山告诉过我的故事,关于幽灵客栈最初的建立,我犹豫了片刻,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子夜。”



“子夜?”她拧起眉毛想了想,似乎在脑子里搜索着什么。忽然,她脱口而出:“前丝断缠绵,意欲结交情。春蚕易感化,丝子已复生。”“你能背出《子夜歌》了?”



水月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脑子里忽然掠过了这几句话。”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以沉默和安静安慰着她,耳边只有窗外的风雨声。



已经傍晚六点钟了,我必须要下楼去吃晚餐,否则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在走出房门前,我又特地关照了水月一遍。



不出我的意料,包括秋云在内,他们都已经在大堂里等着我了。这时我也看到了阿昌,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慌张,坐立不安地在柜台里踱着步。



我一言不发地坐在高凡的旁边,抓起饭碗就吃了起来。他们似乎都已经吃好了,就这么坐在餐桌边看着我。我索性就当他们不存在,旁若无人地狼吞虎咽着,很快就吃饱了。



“周旋,你吃好了吗?”丁雨山冷冷地说,我觉得他那眼神就像野兽一样,他不容我回答继续说道:“让我们谈谈水月的事吧。”



“你想怎么样?”



“希望你理解我的苦衷,我们不能让一个死人一直呆在客栈的房间里。这样既不人道,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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