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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ei_mun

捉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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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2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那蔓是一个小村寨,在当地放大过的地图上也不过是一个小黑点,在全国地图上连同这整座山和整条河谷也不会特别引起别人的注意,黄博恒的造假档案里当然也不会提及,怎么会有人知道他的出身?只是因为白晶晶做了他多年的情妇,才无意间在床第之间得知的。
  白晶晶是个嘴巴严、知分寸、懂进退的女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多年来她能与狼共眠却平安无事的原因,可是因为他的“有心”,因为他的刺探,她在酒后吐露了黄博恒这个鲜为人知的秘密。而后他藉着关正死前提供的线索和白晶晶的情报才找来这里。
  黄博恒被人抄到老窝来,当然很容易就查出是谁泄的底,以他狠戾的个性当然也不会放过背叛他的人,所以白晶晶才遇害!为什么他以前疏忽了呢?是他的冷漠造成了她的死!
  从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就一直自我谴责,内心的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虽然他知道一切都无法弥补了,但就是放不下!
  和他有过瓜葛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娜娜、顾与方、白晶晶,现在是小夏。可是他决不会让小夏再出事的,哪怕牺牲一切也要保护她!
  想到这里,他向小夏望去,却见小夏正在发呆,一付满怀心事的样子。
  “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那个水盆的事。”
  “它真的只是吓唬你吗?”
  “是啊。它没有说什么——就是吓我而已。”小夏支吾了一下。
  阮瞻暗自摇了摇头。
  小夏实在不会掩饰自己,她是那种什么心事都会摆在脸上的人,单纯,但是容易受伤害。
  “别怕,那只是巫术。”他柔声道。
  “可是感觉很真。”小夏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后来我想想也是。听人家说,好多占卜术都是用水盆来观看的,就像西方女巫的水晶球一样。”
  “嗯,那是幻术,只要不理它,加上你有血木剑护身,就不会伤害到你。”阮瞻边说边拿起桌子上的一片花瓣,“就是这个落在水盆中,才会使巫术发挥的作用。这该知道,和我们作对的人很擅长控制植物和动物,他的蛊也是用这个炼制的。”
  “我们又遇到BOSS级的人物了吗?”小夏担心的问。
  “不用管他。无论是谁,也不能在我面前拿走我朋友的命!相信我吗?”
  阮瞻的问话又让小夏想起了那水中人所说的话,然后又想起了在二楼祭坛中所出现的幻觉。
  “相信,我相信你!”她用力的点头,表示她的坚决。
  “你不会信错的。”
  “你又要走?”看阮瞻站起来,小夏忙问。
  “我要继续去找那个怪女人。我想她在附近再度出现的几率很大。”
  “可是你也要休息一下啊,再坐十分钟吧!”小夏渴望的望着阮瞻。
  “不用担心,我就在这附近,你大声叫,我都能听得到。而且,我相信鬼物不会再来了,否则就是和那白手同样的下场。如果他控制植物来,你可以用猎枪,不是教过你用了吗?”以为小夏是害怕,阮瞻安慰她道。
  小夏没说话,但伸手摸了摸床里。那里面有一只阮瞻从村里借来的猎枪,在他早上离开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仔细的防御功夫。
  鬼怪来了有残裂幡和符咒,有实体的东西来了有猎枪伺候。
  “那么五分钟。”她几乎哀求。
  阮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没想到小夏进一步做出要求,要他坐到她身边去,还要双手握住他的手。
  他还是没有拒绝她,不过是有些奇怪。他知道小夏对他有好感,但她从没这样粘过他,这是第一次,却让他有最后一次的感觉。
  而且,说是只坐五分钟,结果两个人一直双手相握,坐了两个多小时!
  第三十七章 午夜新娘
  阮瞻依然是整天不见踪影,而小夏则像是守护着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一样,死守在也依然不省人事的万里身边!
  她每隔几分钟就趴到床上看看他,期望有奇迹出现,可是在等了一个白天后,她才发现不但没有出现奇迹,万里的呼吸反而越来越微弱了,有时还断断续续的,好几次她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吓得腿都发软了,以为他已经死去。
  天色全黑了,看看表已经九点钟,离万里最后的期限还有三个小时,这让小夏焦虑得几乎精神崩溃!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悲伤的?眼看着对你而言分外重要的人,一点点的接近死亡,而你却无能为力,只能待在一边绝望的看着、恐惧着!
  “我来接新娘啦!”一个声音传来。
  小夏经过连番的折腾已经不那么怕了,可是这声音出现得太突然,还是让她吃了一惊。一抬头,就见那只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口,正悠闲的蹲在那里,嘲弄的望着她!
  “我一定会去吗?”小夏愤怒的反问。
  “那就看着他死吧!”
  它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把小夏气坏了,想也不想的伸手抓过桌边的烛台,对准黑猫就扔了过去,忘记了蜡烛还在上面。只见一道火光闪过,那黑猫惊得“喵”的怪叫一声,一闪身跳到窗边的一把椅子上。那个烛台却直接掉落到楼下去了!
  房间内登时一片漆黑,只有那对幽绿的猫眼悬在半空中,狠狠的盯着小夏!
  小夏也瞪着那对猫眼,极力显得勇敢一点。阮瞻说过,这只黑猫虽然性恶。不过也并不是猫妖。它说人话,有人的表情是因为背后被用蛊的高手控制,表达的是那个人的意思,说着那个人的话,它的眼睛里看到的,也会传达给那个人。
  它只相当于一个工具,不过比现在的许多高科技产品的功能还要强大罢了。另外,还可能用它来炼制那杀人于无形的蛊。只是这一只看来和背后的那个人配合熟练,像能听懂人话一样,说不定是多年来一直御使的。这样它大概不会被用来炼制蛊毒了。
  “喵呜——”意想不到的攻击让黑猫有些发怒,恶猫之性给激发出来了。小夏在已经适应了黑暗后,凭藉着月光看见这黑猫正弓起身子,作势要扑向她。
  “还想受罚吗?”小夏轻蔑的看着那只黑猫,依着自己的猜测乱说一气,没想到真的震住了它。“上次你不听你主子的话,要挖我的眼珠,不是逼他隐了身跑出来了吗?结果怎么样?受到什么样的折磨了?你不怕的话,再来这么一次啊!”
  “喵呜——”黑猫又叫了一声。不过这次的叫声里充满了挫败和不甘的感觉。
  “滚远点!我要换嫁衣了,如果我发现你偷看,会挖掉你眼珠子!”小夏把无可奈何的愤怒全发泄在这只凶恶又可恨的黑猫身上。
  黑猫在地上转悠了一会儿,看样子很生小夏的气,但犹豫良久,终究不敢造次。
  它轻巧的跃上了窗台。半转身看着小夏,突然笑了一下,“快点来!”它说,然后三窜两窜就跳到一楼去了,蹲在八角楼的门口静静等待着。
  人是世界上唯一会笑的动物!
  小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想起这句话,或许是因为黑猫的笑容如此怪异和阴森,让人浑身发冷。
  她慢慢走到床边去,伸手抚了抚万里的脸,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但愿我可以救你!”她喃喃自语,决定为救他做最后的努力。
  万里静默着,没有一丝反应,只是呼吸急促了一些,好像他什么感觉都有,只是苦于不能动也不能说。
  “不过我爸妈你要替我养!”小夏强颜欢笑的又说了一句,然后毅然站起身来。万里的时间不多了,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
  她抹了抹眼睛,弯身从床下把那包嫁衣拿出来,而后又找了一支蜡烛点燃。烛台被她扔到下面去了,她只好用烛泪把蜡烛随便固定在桌子上。下午的时候,她就把嫁衣从楼下藏到了楼上,她多么希望用不到,可是现在看来终究是躲不掉的。
  她甩甩头,把心中不良的意识全甩走,然后迅速的换衣,一边还要提防是否有人偷窥。不过少数民族的服饰对她而言太复杂了,她左穿右穿也穿不好,急得她满头大汗。
  她站到桌边去,把一直反扣的铜镜立了起来,想对着镜子把衣服穿好。哪知道才在镜子中见到自己那因为焦急而微红的脸,就觉得脑袋一阵发麻,然后自己的动作就再也不受大脑的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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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2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怎么啦?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动作就再也不受大脑的控制了。
  这是怎么啦?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脑筋清醒得很,看得到也感觉得到,但就是指挥不了自己的身体了,就好像是在睡眠中被魇住了,或者就像是遭遇鬼压床,反正就是意识很活跃但身体被控制。可自己明明是醒着的,而且也不能说是身体被控制,因为“她”在动,只不过是被无形中的力量指挥着动,并不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
  镜子中,“小夏”慢慢的把穿得乱七八糟的嫁衣又脱了下来,露出只着内衣的美丽身体。
  她的身材是很棒的,不似典型亚洲妇女的那种上瘦下胖、胸部较平的梨形身材,而是饱满匀称、性感撩人,会令任何男人见了都大流鼻血的那种。
  此刻她站在镜子前。好像是在自我欣赏,但脸上却挂满了惊愕、不安、甚至是惊恐的表情。她做不了其它动作,只是眼珠动来动去的四处看着,生怕遇到什么变态的色鬼。
  好在她这种半裸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的手”又把那件嫁衣重新穿了起来。从最里面的那一层开始。这也才让她发现,原来一开始她就穿错了,怪不得怎么也整理不好!
  几分钟后,她折腾了半天也没穿好的衣服就顺利的裹在她身体上了,然后是那式样繁复的银饰也佩带好,最后就连那对绣花鞋也有意识一样自动套在了她的脚上。她右脚因为受伤而高高肿起,现在穿上鞋子也没觉得挤脚,一切都完美而合适,好像这嫁衣就是为她准备的,好多年前就等待着这一刻!
  她不由自主的迈动步子。走近了铜镜。
  铜镜里,立即出现了一个少数民族新娘的影子,本来就娇柔清秀的五官,在烛火的映照和嫁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美丽可爱。“她”轻抚自己的脸庞,好像很满意自己的样子,幸福的笑了起来。
  小夏连自己脸上的肌肉也控制不了。眼见着“自己”那憧憬未来的甜蜜样子,一急之下,脑海中又出现了幻觉——
  “阿南,这是恋药。我不要逼迫你,想让你自己做决定。”一个年青女人说着,白皙小巧的手上托着一个青色小瓷瓶。
  小夏认出这女人正是她昨天在祭坛边上出现幻觉时,里面那个摇铃跳舞的女人。
  女人的身边伸出一只男人的手来,毫不犹豫的拿过瓷瓶。
  “不,阿南。你要想清楚才行。我想办法让你显形,可惜只能在晚上,这和药鬼是一样的。而且,我不要你的报答,假如你不能爱我,请你离开。”
  名叫阿南的男人没说话,只是举起了瓶子,以行动表示自己的态度。
  女人再次拦住他,犹豫了良久,终于从怀里又拿出一只黑色的瓷瓶,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师傅留下来的,配方我也不知道,只有这一瓶了。今天给你拿着,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假如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只要剁下黑猫的爪子,粘取这些粉末吃掉,就会解了这‘恋药’的蛊,不会因为变心而受处罚。”
  “还是你收着吧,我不需要。”阿南终于开口说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生死不论。”阿南的声音小夏并不认得,不过感觉却极其熟悉,只是她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什么阻断了一样,各种信息联结不到一块儿。
  “一直陪着我,生死不论!”女人喃喃的念着,显得又忧伤又幸福。
  她没有把药收回,而是把它放在了祭坛中间一个隐密的暗格里,然后倒了一碗水,递给阿南。阿南把青色瓷瓶中的粉末倒入口中,喝了一口水,全吞到了肚子里。
  “阿百,我会一直陪你,生死不论!”阿南再一次发誓,然后转过身来。
  一瞬间,小夏有点失望。曾经以为这个阿南会是她认识的一个人,可惜并不是。他的脸很陌生,不很年青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喵呜——”一声猫叫传来,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凄厉刺耳。
  小夏一惊,蓦然发现幻觉消失了,身体也恢复到了由自己的大脑自由支配的情况。
  她再一次回到床边,先是把一个腰包系在腰上,然后犹豫着要把血木剑如何安置。
  带在身边,她当然会安全点,可是对方如果不是魂体而是人的话,血木剑说不定会被夺走、被毁掉,而这剑不仅是阮瞻父亲的遗物,更是对他极为有用的利器,要重点保护才行;而如果把剑留下,虽然没有邪物敢碰它,但如果被人偷走就糟糕了!
  焦急中,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在幻觉中出现的场景,那个祭坛中间的暗格。
  她急忙来到二楼,认真的用她一向敏锐的感觉感受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被偷窥,这才来到暗格前。
  按照幻觉中名叫阿百的女人的手法,小夏紧张的照做了一遍,然后屏住呼吸,静待了差不多五秒钟,才传来“卡”的一声闷响,暗格缓缓打开了。
  原来这幻觉真的是曾经发生过的事的重现!并不只是出现在她脑海里,但这是多年前发生的事吗?和目前他们所遭遇的事有什么关联?那个年青女人阿百要告诉她什么?
  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的感觉混合在一起,让小夏楞了几秒钟,但她随即意识到目前不是她思考的时候,所以连忙把血木剑放入暗格之中,又把祭坛恢复成原状。
  “喵呜——”又一声猫叫传来,带着催促之意。
  小夏一惊,像刚做了坏事的人怕被逮到一样,急忙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走下楼去。
  楼下,那黑猫正等得不耐烦了,见小夏走下楼来,转身就钻入了密林中。小夏明白她在指路,也不多话,紧跟在它后面。这一次,小夏知道它必会把她带到那个“新郎”身边,所以不怕跟丢了它,不必象上次一样跑得连滚带爬。
  再说,以她目前的脚伤,她也跑不了,只能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寂静一片的密林中,除了虫鸣和偶尔的一声动物吼叫,她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
  一轻一重,一重一轻——
  走着走着,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因为自己的脚步声不再是单纯的了,虽然还是一轻一重的响着,并没有多出一步或者少了一步,但却好像有重复章节一样,如果仔细聆听就会发现其中极其微小的间隔。
  小夏蓦然扭过头去,身后什么也没有,声音也停止了。
  她继续走,那和她几乎同等频率的步子还在,好像她身后跟了什么东西,她走它也走,她停她也停!
  这让小夏不由得有点心虚,感觉自己像一个无辜的祭品,在被送到祭坛前,不知有多少凶神恶煞等着半路截杀!
  她一边走一边继续听着身后,感觉越向密林深处,那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越大,好像跟着她的东西越来越多,距离她越来越近!
  她放慢脚步,抓住机会再一次急速转身!
  这一次,终于让她看到背后的东西了——那不是任何有形体的东西,只是一团团明亮的鬼火,闪烁着幽兰的光,虽然起伏不定,但却在她身后排成了一条直线,每个之间大约间隔了五米左右,黑暗中也看不清拖到了哪里,只觉得绵延了好远!
  “嫁人嘛,总要有送亲的队伍!”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她看不见说话的人,但感觉得到他吹在她脸上的凉气。就是说那个东西离她很近,但她却一无所知!
  她向后惊跳了一步,双手乱舞,可是只打到了空气!
  阴森的笑声一个个响了起来,此起彼落。一眼望去。那鬼火也跟着跃动不止,好像是在嘲笑她徒劳的举动。
  这是送亲吗?
  明明是送葬!
  前面有什么在等着她?难道她要做的是一个死人的新娘!一个鬼新娘!
  第三十八章 躲藏
  流水声。
  在小夏决定不理那些跟随她的鬼火,让它们“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去后不久,她被带到了一个密林中的一片空地上,虽然还没看见溪流什么的,却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为什么不走了?还要等待召见吗?”连吓带累,小夏有点火大,调整了一下已经歪到一边去的腰包,气鼓鼓的问黑猫。
  “你嫁给我们这里的男人,当然要依照我们的风俗啊!”
  “少耍花样!”
  “不是啊。”黑猫理所当然的说,“按照我族的习俗,在结婚前一天,要有一个找新娘的活动的。”
  “你是什么族?”小夏既然知道说话的并不是黑猫,而是背后控制它的人,是那个“新郎”,索性直截了当的问。
  “可惜啊,这婚礼办得太仓促了!”它答非所问的是或,“一切只好从简,把历时几天的婚礼仪式浓缩在这一个晚上,不然你的朋友可要死了啊!”
  “你说过的,只要我来当这个新娘,他就不会死!”
  “那么——开始吧!”
  黑猫根本不理小夏的问话,只在说完自己的话就“蹭”的一声窜入了密林,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下发呆的小夏,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找新娘?这是什么民族的婚俗?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要尽量藏好。”那个曾经在小夏耳边低语的声音又开始说话,不过这次不是在她耳边,而是在稍远处一棵树下,“之后的一个小时,新郎和他的朋友会找你的,你可千万不要被找到!否则是会死人的哦!”
  “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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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3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啊。你猜。这个人会是谁?”
  “我怎么知道?!”小夏茫然的盯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虽然那里只是一片空地,“可是你们至少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喂,回来,回答我的话——回来!”
  回答她的是突然猛推她后背的一只手!
  小夏猝不及防。被推得琅琅跄跄的向前冲出去十几步远,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等爬起来时才发现。周围一片寂静,密林中只有她自己了。或者说所有的东西都躲起来了。
  小夏明白,这是“猎人们”在等上好的“猎物”奔跑起来,然后才好上场!
  这些混蛋,还真是没有风度,变了鬼也没有长进,竟然这样对女人。特别是她这样漂亮可爱,又是“新娘”的女人!
  可是他们说,如果她被找到,就会死人的!他们想要的是谁的命?她还是万里?如果她出事倒也罢了,如果万里有事,那么她所有的计划不就全部落空了吗?
  决不,一定不能被抓住!
  左右看看,她不知道应该藏到哪里去?不过依照人类喜欢往黑暗的地方躲,却喜欢往光明的地方逃的特性,她还是决定跑远一点,找个茂密的树丛比较合适。
  脚伤让她跑不快;时间只有短短的五分钟;周围的环境是深夜中的丛林,虽然月光还很明亮;而且她不知道那些“送亲”的人有没有遵守游戏规则,是不是还藏在暗处盯着她!
  但即使情况如此不利,她也不能投降!她记得一部电影里有一句台词:为什么猎狗总抓不到兔子——因为兔子跑是为了逃命。而猎狗跑是为了混口饭吃!
  这就是她的优势了!
  找新娘的游戏对那些躲在阴暗处的东西而言只是捉弄人的乐趣而已,而对于她,却关系到生命,关系到这世界上是珍贵的东西!
  所以,她不能输!
  况且,她还有其它的优势!
  躲进了一处隐蔽的草丛中,小夏忍耐着蚊虫的叮咬和担心蛇鼠会出现的恐惧,掏出腰包中的手机看了看,整整五分钟到了!
  之后的一个小时,她必须躲过各种围追堵截,不能被找到!
  一个小时!
  她不自禁的把身子缩得更紧了一点,一边注意周围的情况,一边从腰包中掏出了一瓶眼药水,滴进眼里两滴,虽然还是怕,但心里却也冷笑一阵。
  这些死了都不安分的死家伙,当真以为她一点准备也没做吗?她明知道自己要闯龙潭虎穴,当然不会傻兮兮的直接来,“嫁妆”多少也会带一点的。
  那瓶眼药水实际上是符水,可以让她的眼睛看到平时看不见的东西,因为保持效果的时间不长,所以她把符水当眼药水一样装了一小瓶。在她的纤腰上,在那个不伦不类的腰包里还有好多宝贝等着招呼这些参加婚礼的“好朋友”哪!
  要玩是吧?她岳小夏虽然胆小无用,却也要奉陪到底!为了保住万里的命,她早就储备了巨大的勇气,只等需要的时候,就会毫不保留的全部奉献出来。
  她是他们的伙伴,可不是累赘!
  “岳——小——夏,你——在——哪——里?”一个尖利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在小夏后方响起。
  小夏心里一紧,但没有说话也没有逃,只是悄悄从腰包里拿出一个小旗子。这小旗子只有一寸大,红色的纸上画着黑色的符咒,旗杆的下端磨的很尖,她把它从包中拿出来的时候还差点伤到手。
  “新娘在这里!”那尖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小夏身后。
  小夏还是不动,只觉得有蛇一样的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腰。她知道蛇虽然看起来给人湿粘的感觉,但实际上它的表皮是干燥而温暖的,那么这种袭上自己身体的说不清的寒冷就一定是“好兄弟”了。
  她浑身发麻,但强逼自己忍耐着。直到听到那声音得意的宣布:我找到新娘了的时候才突然举起那特制的小旗子,猛的刺向自己的腰间。
  刺之前,她还有些顾虑,因为在她身后抱着她的并不是实体的东西。她担心尖利的旗杆会穿鬼而过,然后扎到自己。她一向怕疼,不过在这危急关头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然而她挥手过后,发觉感到疼痛的就只有耳朵而已,因为那旗子竟然扎在了她身后的倒霉鬼的手臂上,被它定住一样,僵直在当地动弹不得。只在小夏耳边发出一声尖叫!
  而后,那旗子渐渐也隐没无形!
  “你要保护我!因为这符咒是用我的血混合着墨写就的,除了我。别人拔除这定灵旗要花费很长时间。这样,你就会见到明天的太阳哦!”小夏为了唬人乱说一气。“如果你上道,我会在一小时后就解除收回旗子。”
  那是个女鬼,年纪很老。和其它鬼魂一样,脸色呈现着可怕的青白,在月光下活像一张上了白漆的面具。再加上她脚不沾地,却又被小夏乱起了名字的“定灵旗”定在那里动不了。晃里晃荡的挣扎,看起来非常可怖。
  “我不信。”她无力的吼。
  “你可以试试!”小夏威胁了一句,没时间再耽误,转身跃入了草丛。
  她知道鬼魂找人不是只凭视觉和听觉,还凭借人的气味和热力。
  她不是没有带隐藏自身气息的符咒,而是故意让几个鬼魂找到她,然后她好把旗子钉在几个鬼魂身上。
  这旗子她有四面,只要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钉住一个鬼魂;只要它们相信了她的话,因为怕会晒到阳光而被迫帮她;只要它们在其它鬼魂问起她的方位来时,乱指一通,不仅可以为她赢得更大的逃跑空间,还可以减少追击她的鬼魂的数目。
  她忍住脚腕的疼痛钻进草丛,才跑了几步就迎面见到一个汉族打扮的中年男鬼,小夏虽然有点怕。但却假装看不见一样直跑了过去,在撞到他的一瞬间只感到全身一阵发凉,就已经穿他身而过。之后,她摔倒了,知道是被鬼绊了脚,于是只随便挣扎了几下,又甩出了一面旗子。
  她大概算计了一下距离,就在草丛中跑了一个圈,如法炮制的又定住了两个,然后就跑到了圈子外围去,把那张能隐藏人类气息的符咒贴在自己的胸口。
  虽然如此,她还是不能自由呼吸,虽然她又累又心惊得心脏都快炸开了,也只是依着一棵小树休息一下,让她的伤脚减轻一下负担。
  眼见着四周的奇怪东西越来越多,有的是鬼火,有的是肉眼看不见的魂体,死的什么形象的都有,突然明白了有了阴阳眼的人的痛苦。对他们而言,要接受这些事实,接受两个不同的世界应该是很难的吧?一个阳间的疲劳和无奈已经够折磨人的了,还要不得不面对另一个世界的痛苦和无奈,那些伤心和不舍!一瞬间,她突然温柔的想起阮瞻来,明白了一些他那从不让人接近的内心。
  有时候还是一无所知更快乐啊!
  此时,她眼睛模糊了,她知道眼药水的效力下降了,连忙拿出眼药水瓶,刚想再滴一点,就觉得裙角被什么牵动了一下,就像有人向下拉她。
  低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可是裙子右侧绷得直直的,证明确实有外力在拉扯,而裙角下除了自己一对白白的小腿,什么也么看到!
  她大骇,因为她目前是用着能隐藏气息和踪迹的符咒,还有什么东西能看到她?难道是法力特别高深的?
  她盯着那空无一物的地面,看到自己的裙角又抖了两抖,像是有人不耐烦的扯她。接着,一个小小的黑影显现了一下,仿佛故意让已经没了视鬼能力的小夏看到一样。
  下意识的,她滴了一滴药水在眼里。再低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她脚下仰望着她。
  他的脸已经烂了一半,那一半完好的脸露出纯真但又怪异的笑容,说不出的阴森,给人无邪又恶毒的感觉。
  “姐姐,我找到你了!”
  他死抓着小夏的裙子,继续仰望她。由于向后仰得力量太大,在“卡”的一声后,后颈骨断了一样,整个头向后翻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水底的女人
  眼见着那小鬼的头要整个断掉了,小下忍不住轻叫一声,随即意识到目前处境的危险,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但这已经引起了距离较近的幽灵的注意。
  它们停止搜索,疑惑地向小夏这边望来,可是并没有行动,显然因为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有些茫然。
  可是为什么那个小鬼却看得到她?难道真的是因为凶死的人越小,反而会越有法力,就会越利害?!
  低头再看,只见这小鬼依然一脸笑容地看着她,一手抓住她的裙角,一手扶在他那摇摇欲坠的脑袋后面,把它恢复原位,可惜,他作得不太成功,他的头虽然回到了脖子上,却是角度不正,在看小夏的时候得斜翻着白眼才行,这样就更显得神情诡异!
  小夏惊愕得看着这一切,恨不得立即逃开,偏偏此刻又不能稍动,只得强自忍耐,好不容易让那些被惊动的幽灵不再注意这边了,连忙压低了声音说:“快放了我!”同时挣了两挣,没想到那小鬼的力量奇大,她竟然没能摆脱半毫!
  “你不要这样,我又和你没仇!放开我吧。”小夏怕硬来的话会再引起其他幽灵的注意,带来更大的麻烦,所以只好谈判。而且她内心里对那小鬼这么小就去了另一个世界还有点同情,心想小孩子总是比较容易说话的吧,凡事有商量就好。
  哪知道这小鬼一副不合作的样子,执拗地摇摇头。
  “这样,你告诉我你的家在哪里?”小夏改为利诱,“我过几天给你烧纸钱,给你带好吃的东西祭你,行不行?你先放开姊姊。”
  小鬼没回答,不过表情有点变了。那张烂了一半的脸上,无邪又恶毒的笑容被冷漠和凶恶取代,看得小夏心头发毛。
  是她说错了什么吗?
  “不然你想吃什么,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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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3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肉。我想吃肉!”沉默了几秒钟后,小鬼突然开口,说得认真又郑重。
  “什么肉?”看着小鬼的模样,小夏感觉情况不对。心中惊疑四起,于是一边戒备地绷紧身体,手一边偷偷伸进腰包里,握住一颗以符咒包着的石子。
  “人肉。”小鬼回答,吸吸已经流出来的口水,那只完好无损的独眼闪过一丝绿光,“我想吃姊姊身上的肉!”
  “要是我不给呢?”
  “新郎说,他只要你的魂,谁抓到你,肉身就是谁的。”
  “那你要先抓住我才行!”小夏说着。然后把那只握住特殊石子的手,毫不留情的打到小鬼的脸上。
  一团明亮的火花一瞬间闪过之后,两个小黑影分别飞了出去,一个人影扑倒在地,有几种不同的声音也同时响了起来。
  “啪”的一声是小夏的手打到小鬼脸上的时候,那团火花爆开的声音;
  “撕啦”的声音是因为小夏的裙角被撕掉了一块,因为那个小鬼死也不肯放开手上的东西;
  “卡擦”声是因为小夏用力过猛,那个小鬼的头终于还是没有保住,和身体分离开来;
  “碰”的声音是小鬼断成两段的身体分别飞出去的落地声;
  “哎呀”声是小夏被带得摔倒在地的惊呼!
  这些声音在深夜的秘林中是如此刺耳,一下给了所有幽灵提示——新娘在这里!
  面对蜂拥而至的幽灵,小夏只得再跑!
  她知道她辛苦扳回来的一点良好局面已经荡然无存,她又是处于绝对劣势了。可是无论如何,她还是不能被抓住,必须坚持一个小时!而现在,至少过去了一半。她很有机会赢!
  她顾不上伤脚的疼痛,拼命跑着,因为那隐藏人类气息的符咒还贴在她的胸口上,其他幽灵只是凭藉着草丛的纷动来判断她的方位,所以她周围虽然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好兄弟”,可对于小夏而言却是有惊无险。
  这种情形是多么可笑,作为人类的她本该看不见无影无形的鬼怪,而它们应该很轻易地看到她,而目前的情况却刚好相反,只有一个例外——那个小鬼!
  他被那包着符咒的石子打成两段后,落入草丛中的脑袋又迅速滚回到了他的躯体旁边,不过他没来得及再重新“安装”,就那么双手把头抱在胸前,直追起小夏来。
  “姊姊,我又找到你了!”
  小夏才躲在一棵大树后,在渐渐模糊的双眼中滴了两滴眼药水稍微喘了口气,就觉得背后一凉,一只手背上长满黄色水泡的小手从树干中穿了过来,推了一下她的背,几乎把她推倒,让小夏不得不再跑开。
  可还没跑出几步远,一条黑影窜了出来,直扑向她的脸。她本能的用手一挡,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立即从她的手腕直传入她的心底,让她不自禁地尖叫出声!
  那不像皮开肉绽的疼痛,也不像骨断筋折的疼痛,却像是无数的小针从她手腕上的静脉直窜进心脏里,疯狂地乱扎一气!
  抬眼一看,拦住自己的是那小鬼的断头,它正张大了嘴,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慌乱和疼痛让她无暇细想,又拿出了一颗石子砸在这断头上!
  依旧是美丽的蓝色火花,依旧是“啪”的脆响,那断头也依旧是被打的很远,直没入草丛中,只是这次还搭配着那小鬼尖锐的痛叫,断头也没能立即回到呆立在一旁的躯体上,显然伤的比刚才重多了。但他并没有放过小夏,利用他能看到小夏的优势,开始大喊大叫——
  “新娘在左边的小树下!”
  “新娘向右边跑了!”
  “新娘要从阿财的身边逃过去!”
  由于他的断头滚动着,远远地跟在小夏身后,不断地指挥那些幽灵,告诉他们小夏的方位,所以小夏的处境越发艰难,身边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被逮个正着。
  她腰包的容量有限,所以能带的东西并不多,这让她一直不敢把那些宝贝用光。此次见自己越来越被动,如果再不用,就可能再没机会用了。所以伸手抓了好几颗石子在手中,当几个鬼把她围起来,让她避无可避时,她便赏了他们每位一颗。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过后,她的四周又开阔了起来。
  这石子包裹了阮瞻画的符咒,因为她没有那么好的腕力,所以异想天开地把捡来的石子包在里面。这样不仅可以让她扔得远,准头也大了很多。
  可是,这样做虽然是很有效果,但却没有什么威吓作用,这几个幽灵虽然退下去了,却有其他的幽灵又追了上来!
  这不是游戏,这简直是生死相搏!
  对目前的情势,小夏突然有了这种感觉。阮瞻是个有强大灵力的人,虽然他的灵力还没有全部发挥,但他画的符咒绝对有相当的法力。这不可能对魂体没有巨大的威胁,可他们竟然会为了一个所谓游戏不顾死活,这就不可理解了。
  何况,追上来的鬼多了,小夏有机会看清他们的样子。虽然小鬼声称要吃肉,可是他们看起来并不像一群饿死鬼。
  饿死鬼全部形容枯槁,可他们非但不是,大部分还很年轻力壮,男女比例也很平均,相互之间好像还很熟悉,就像一个村子中的人一样。
  他们之间唯一的相同处就是——同样的民族服饰、同样的腐烂面孔,同样在手上有着黄色水泡!
  他们是死于什么?为什么非要追着自己不放?
  小夏一边跑一边想,再一摸腰包,里面差不多要空了,可身后的追击者虽然明显少了,却依然还有,要怎么办才行?
  焦急中,她灵机一动,忽然想起在日本鬼事件中阮瞻教给她的咒语,急忙扑倒在地,随手划拉了几下,只要能抓住的全抓在手里,只要有东西迫近,她就向后一扔,大喊:借力泰山,石将军,打!
  这咒语没有符咒石子效果来的好,但也相当不错,再加上她还冷不丁的扔一枚为数不多的石子,小夏虽然逃的极其狼狈,尖叫连连,但也感觉到身后跟着她的东西越来越少。这也让她有机会检查一下腰包——符咒石子已经没了,只剩下几个折成三角形的符咒,再看一下手机,还有五分钟就到了游戏结束的时间!
  她就要赢了!
  可是这个时候,她又听到了水声,在游戏开始就听到的那种流水声。
  她一度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因为她为了逃跑而在密林里奔跑了很久,却没见过任何一条小溪、小瀑布,更不用说河流了!
  而现在,这流水声竟然又出现了?就在前方!这是什么意思?陷阱?还是目的地?
  想了一下,她还是决定不要到那种状况不明的地方去,于是想反身回去,但一转头看到的情景却又让她急急刹住脚步,吓得差点昏过去!
  蛇!七八条巨大的蛇!
  阮瞻说过,那个幕后人擅于用蛊控制动物和植物,可是能让那么多条蛇听命于他,这手段也太高端了吧!
  明亮的月光下,那些蛇步调一致地向前缓缓爬行,小眼睛闪着阴冷寒光,慢慢逼近了过来,近到小夏都看见了它们“嘶嘶”吐的红信,闻到它们呼出的腥气!
  幻觉,一定是幻觉!
  小夏这么判断,可犹豫了良久还是不敢走向前去亲身体验自己的结论,反倒是那些蛇进入她身边十米范围内后,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她宁愿对付鬼,也不愿对付蛇!前面是陷阱也没办法了!
  她向前跑,感觉那些蛇并没有追得太近,只是不离开,就是要把她赶到那发出流水声的地方去。
  前方,流水声越来越清晰,空气中也潮湿起来,这都证明水源不远了!
  果然,她没跑两分钟,就看到一条小溪横在那里,在月光下像一条美丽的银色带子摆在山地中间。
  没等小夏作判断,那些一直尾随的蛇突然像受了刺激,疯了一样冲了过来!
  小夏大叫一声,快速跳进了小溪中,才走到了中间,就感觉两只脚腕被一双手抓住了!
  低头一看,一个女人仰面躺在清澈的水底,长着一张和小夏一模一样的脸!
  第四十章 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溪水不深,只到小夏的膝盖,这使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水底的女人。
  她的脸不仅和小夏长得相同,仔细一看,就连身材也十分相似,身上穿着华丽的民族服装,脚下着一双那种只有新娘才会穿的绣花鞋,虽然和小夏的着装有诸多不同,但竟然也是新娘的装扮!
  “多罗罗,多罗罗,岳小夏,背黑锅;哦呵呵,哦呵呵,岳小夏,来替我!”她突然开口,唱起了歌谣。那似曾相识的声音明确地告诉小夏:她就是昨晚水盆里的女人,并不是一个幻象或者新幽灵!
  她的手臂以一种无法想像的怪异角度握住小夏跨越她身体两侧的脚腕,正当小夏为她的突然出现和她所念的歌谣惊愕得不知所措时,她忽然用力一掀,让小夏直接栽倒在水里。
  水虽然不深,可事发突然,再加上小夏本来就是个旱鸭子,所以当她从水中爬上来时,已经被呛得咳嗽连连,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没人告诉你吗?”那女鬼的头无声无息地从小夏的背后伸出来,搭在她左肩上,轻声细语地说,“在‘找新娘’的最后阶段,会有一个新娘的好友去偷偷告诉新郎,新娘究竟藏在哪里。你看我们俩,长得多像啊,就像双胞胎一样,应该比任何好友还亲密!”
  她看起来好像轻轻依偎着小夏,如果有人在旁边看,一定会以为是两姊妹在悄悄说着闺中密语,但在当事者小夏看来,却感觉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水袋,潮湿、阴冷、柔软,连呼吸都困难,压得她根本起不了身。
  “你要干什么?”小夏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
  “现在我就去告诉新郎,新娘在水里!”
  “你休想!”小夏被压得连气也喘不过来,愤怒的忘了恐惧。她用尽力气想站起来,但试了几次也不行,只觉得背上的东西越来越重,要转头都困难了!
  “我在水底都好多年啦!现在轮到你啦!”那女鬼“吃吃”地笑着,“水里多好啊,永远那么清凉,永远那么洁净,也听不到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只是每天感觉到温柔的流水,多么好。多么好!”她一边说,一边抚摸小夏的后脑杓,好像是在找一个好下手的地方。小夏只觉得整个后背既冰冷又潮湿,明显凝聚着水气,这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可就是没办法挣脱。
  “你就安安静静地待在水里吧,一年、五年、十年、一百年,动也动不了。让最温柔的流水把你的皮肉腐蚀,让鱼虾以你的身体为食,直到那清凉变成无尽的寒冷,直到又有下一个倒楣蛋跑到你面前,这样你才可以对她唱歌谣。”她幸灾乐祸地继续说,只是语气从一开始的轻柔变得凄凉又恶意起来,最后几个字更是凶狠至极!
  “多罗罗,多罗罗,岳小夏,背黑锅;哦呵呵,哦呵呵,岳小夏,来替我!”她又唱起那个歌谣,并且随着歌声,在小夏的脖子上施加更大的压力,尽管小夏拼命挣扎,还是渐渐被按到水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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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3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清凉的溪水慢慢浸过小夏的头,完全断绝了她的呼吸和部分听力,她张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脸离溪底越来越近,双手徒劳地在水中挥舞、乱抓,心中一瞬间转过了许多念头。
  自己再也见不到爸妈了吗?他们会多么伤心啊!潘老大会对她的死作出什么反应?万里终究还是不能救活吗?她们在那个世界会不会相见?有他在的话,黄泉路上应该不会害怕的吧?还有,阮瞻呢?那个冷酷又脆弱的他呢?他终于还是没有属于过她,还是会在内心中的无穷寂寞中过完一生。他有阴阳眼,大概可以看的到自己。他会怎么对待她?像对其他鬼魂一样漠视中带有一点同情,还是会和她来场人鬼情未了?她的“农村包围城市”的计画,还可以在那个世界再有一次机会来一次吗?那个世界是个什么样子,难道真的像阮瞻说的那样——死亡只是开始!
  她从不知道人类面对死亡的时候,会想那么多与生死无关的事情。恐惧吗?不是没有,但对这世界的留恋却胜过了一切。她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她是如此。
  她有那么多没有完成的愿望,她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人,她还有一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等着她去救命,她还有一个世界上最寂寞最寂寞的男人等着她去温暖,她不能死!
  绝不能死!
  这不是命运的安排,也不是正常的生老病死,是有鬼怪要害她,无论他们有多么恐怖,有多么法力高强,她也要奋力一博!
  这念头让她的心一瞬间振奋了起来,虽然力量并没有大增,但脑筋却清醒了很多,立即想起她的腰包里还有几张折成三角形的符咒。
  折成那种形状并没有特殊意义,只为了把各种不同的符咒区分开来。这种符咒是会起火的,会起那种不同于寻常、有灵力的火。
  她刚才摔到了水里,现在整个人又被按在溪中,按理说符咒已经湿透不能用了。不过,她的腰包材质是防水布的,阮瞻的法力又很大,说不定可以抢救来用用!
  这么想着,她的一只手已经自觉自发地伸进了腰包里,而且立即摸到几个有折角的东西,虽然分不清楚是不是三角形了,符纸也潮湿得仿佛吸了水一样,可是毕竟还有形状感,也许可以博一下!
  她把符咒一股脑紧抓在手心中,恰巧感觉到死按着她的东西就在她抓住符咒的那一侧,于是连想也不想,凭着感觉,反手贴在那团冰凉上。
  “起作用!起作用!”她在心里拼命念着。
  几秒钟的静默,让她以为符咒没有效果,但她随后听到一声瓮声瓮气的惨叫,并感觉后颈上的力量一松,她猛得一挣就从水中坐了起来。
  她贪婪地吸着新鲜的空气,眼见那新娘打扮的女鬼左边身体燃起一团红色的火焰,烧得她在水中乱叫乱跳。不过几秒钟时间,就由一个美丽的新娘变成身着褴褛破衣的一团枯骨,然后是焦骨,再然后是身着蓑衣的空架。
  原来她是那个蓑衣鬼!
  阮瞻那天并没能杀死她,只不过毁了她那能迷惑人的外形,破了她的法力。她竟然逃了回来,然后找到她的主人。妄图重新聚集邪力,虽然目前还没成功,但对付小夏是绰绰有余了。
  蓑衣鬼显然没料到小夏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反抗,还以为小夏双臂乱动只是死前的挣扎,结果一下子中招。只可惜那符咒被水浸湿,损失了法力,所以尽管小夏把符咒一次性全部用出,但符火的效果还是打了很大的折扣。才把她烧出原形,就“忽”的熄灭了!
  “我不放你走,你非要来替我不可!”她一脱离符咒的伤害就怒叫着扑过来,带着极度吓人的气势,身上的蓑衣像刺的刺一样全部愤怒地大张着!
  小夏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眼见着凌空一团黑影当头罩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以为这次必死无疑,哪知道那蓑衣鬼在半空中又跌落下来,立刻明白她虽然没有被符咒“烧死”,但却受了很重的伤。
  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被蓑衣鬼拼尽全力的一扑伤害到。只感觉一阵阴风扫中她的脸,在一瞬间就仿佛全身都冻僵了一样,再也无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又一次倒在水中。
  这一次她是仰面躺倒在水里的,穿着新娘衣服和美丽的绣花鞋,就那样瞪大眼睛在溪底绝望地望着水面上!
  她和那蓑衣鬼长的一模一样,此刻又以同一种姿势躺在同样的地方,除了服饰的不同,看起来还是无意中形成了那种局面——她替那个蓑衣鬼待在了水底下!她果然是她的替身!
  她无法呼吸也无法动弹,却模糊的听到那蓑衣鬼用虚弱的声音得意洋洋地说着“新娘在水下!新娘在水下!”,知道她去报信了,报告那个幕后的人,找新娘的活动终于结束了!
  她还是输了!
  不能呼吸使她越来越难受,意识散乱中听到蓑衣鬼兴奋的叫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当她终于什么也听不到,只感觉到流水声时,她忽然明白了蓑衣鬼在水下时那种无边际无际的寂寞,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了死亡!
  竟然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可怕,除了那短如一瞬间却又长如永恒的痛苦!她只觉得黑暗,死寂但又温暖的黑暗!好像天地间只有她一个,虽然没有危险却又绝对慌乱的感觉。
  这就是死吗?可她的灵魂为什么没有站在高空看着这一切?灵魂体验的书里不是说,死去的人会看到一道光吗?会有隧道感吗?为什么她看不到?难道是因为灵魂被禁锢?难道她真要成为那蓑衣鬼的替身,成为下一个害人的东西,也会成为没有自由意志的鬼蛊吗?
  这恐惧远比死亡更可怕!
  她不要像傀儡一样被控制,用自己的悲惨去伤害别人!她不要被利用,作那幕后的恶人或者恶鬼的帮凶!
  这个念头让她在黑暗中奔跑起来,试图找到出口!脚下软绵绵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实地,也没有空间和时间感,但她还是跑个不停。
  她只是想找个出口,哪怕地狱也好,只要别变成被下蛊的鬼魂!那样的话,杀死自己的也许将是阮瞻,那会让她比失去一切还要难以忍受!
  她乱跑一阵后,没有疲劳感但也没有前进感,好像一直待在原地。正焦急间,却忽然感到黑暗的深处袭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像是要把她拉到什么地方去!
  这让她开始慌乱和恐惧,深怕在黑暗那边等着她的是那个幕后人!
  此时,世界上所有的鬼魂里,渴望去地狱的,恐怕她是唯一的一个!
  第四十一章 灵魂出窍
  小夏在那死寂又温暖的黑暗中徒劳挣扎的时候,并不知道她之所以没有彻底被死亡吞噬,是因为有一个人一直在拼命地想把她拉回来,不肯让她离开这个世界。
  在她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一个一直隐形的人出现了,并把一个结界设在小溪周围,隔绝了外面的任何窥伺。然后隐形人向水底伸出两只坚强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从水中捞起,一下抱在怀里!
  她可真冷啊!就像一块冰一样!
  及时赶到的阮瞻想着,那种就要失去她的恐惧又一次袭击了他!他能忍受一切,可是不能忍受这件事情。那蓑衣鬼把自己因困在水下多年形成的寒毒施在了小夏身上,所以她才会静静地等待被溺毙,不能挣扎也不能呼救。如果他再晚一步,他们以后就将阴阳两隔,那时候就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幸好现在还有机会!
  看了看小夏头顶渐渐消散的阴气,他立刻咬破中指在小夏的眉头画了一个符咒,牵扯她的魂魄,不让她离开,然后把她抱到岸边开始施救!
  按摩着她不再跳动的心脏,对着她没有丝毫热力的嘴唇作人工呼吸,以灵力输入她的头顶,阮瞻利用他所有的法术和医疗知识挽救小夏的生命,说什么也不肯放弃。直到她终于从胸腔呕出好几口水来,剧烈咳嗽后又开始正常呼吸,才把她重新抱回怀里!
  “我以为你找不到我了!”小夏哽咽着,冰冷的脸上滑下滚烫的热泪。
  当她被那股巨大的吸力吸附住,并向一个方向拖的时候,她怕得无法形容,不知道会被拖到哪里。生恐黑暗那边等着她的是那无法摆脱的奴役,幸好那刺目的光明后是阮瞻温暖的怀抱,才让她豁然从绝望中一下子被解救出来!
  “就算你上天入地,我也找得到你。”阮瞻抚着小夏湿漉漉的头发。
  “我一直怕我记号留的不对。”
  “你做得非常好。是我的错,对不起。”阮瞻克制着自己想抱着小夏不放的念头,放开已经渐渐变得温暖起来的她。满心愧疚。
  其实小夏在八角楼内被那幕后人驱使的白手鬼恐吓,又被他运用水盆巫术逼婚后,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把整件事情告诉阮瞻。
  因为她信任他,知道他会带给她奇迹,所以决定什么事也不瞒他,多难的事也要两个人商量着办,不听那水中女人的挑拨离间!
  只是,她不知道有没有被监视。不敢明着对阮瞻说起事情的经过。所以她硬要急着寻找密林怪人的阮瞻陪她多待一会儿,还要拉着他的手挨得很近的坐在一起。
  实际上她是借此机会在他手心写着:有急事,要秘密的说!
  阮瞻立即明白了小夏的意思,于是不动声色的先用了一招障眼法,这样如果有什么监视他们的话,就会看到他们还继续手握手的坐在床边细语。而真正的他们则在阮瞻又施出的隐身法的掩护下,跑到二楼去研究整件事情。
  最后,在小夏的坚持下,他们制订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策略。假如阮瞻在午夜前找不到那个密林怪人,不能解了万里的蛊的话,他们只好深入敌后了!小夏非常盼望不要用到这个计划,不过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如此。
  按照事先他们商量好的,小夏假装瞒着阮瞻去做这个新娘,也就是那只小蝉,而阮瞻则偷偷隐藏在秘密的地方,等着那幕后人出现并逮到他,或者逼迫他解了万里的蛊,或者直接宰了他解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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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3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只是,那个人不是个简单的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简直可以说是用蛊使巫的绝顶高手,所以为了提防被他发现,阮瞻要离小夏远一点。
  小夏身上的腰包除了放置那些特殊的嫁妆——防身符咒外,还在外侧的偏兜里装着满满的细纱。这些沙里混合了阮瞻特制的符灰,每走一段路,小夏就趁人不备轻掸出一点到地上,给阮瞻留下记号。
  这和当初“杨幕友”施出飞鹤跟踪小夏的方法大同小异,不过没有那么妖邪,不需要人的血液,只要用一种特殊的材质作原料,画一种特殊的符咒,然后以其一半烧成纸灰混在细沙里,放在要跟踪的人的身上,另一半画有符咒的纸则由画符人亲手折成小鸟,再施法让它飞上半空,那么这只纸鸟就会循着细沙泄露的地方,自动追踪上去,找到要找的人!
  只是他们都没料到在不知哪一民族的婚仪中还有“找新娘”这么一项活动,结果由于小夏要躲避那些不知来于何处,死于何因的鬼魂的在树木中乱跑,又在不小心中弄洒了一些细沙,使得她留下的线索到了这里就全部被扰乱了!
  偏偏阮瞻对这种飞鸟寻踪的术法也只是刚刚掌握,运用并不纯熟,于是在这各种条件的集合之下,造成了阮瞻来迟一步,差点让小夏命丧黄泉!
  或者说小夏已经走在了黄泉路上,但却被阮瞻生生拉了回来!
  “不,是我的错。”小夏急忙说,心里明白阮瞻的迟到是因为飞鸟收到的信息混乱才造成的,谁也不怪,只是个意外。她在面对死亡和危险时一直依靠着自己,不敢奢望阮瞻能来救她,甚至最后都绝望了,就是因为觉得他是赶不过来的!
  但是他赶来了,那么一切都没关系了!
  “可是,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小夏问,“蓑衣鬼去通风报信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阮瞻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小夏明白这肯定是与自己有关,而且肯定是有点危险的事,所以阮瞻才会为难,他一直不愿意让她介入此类事件中。对于这一点,她即感到窝心又感到窝火。窝心的是:他担心她的安危,一心要保护她的安全,让她很甜蜜,很有安全感;窝火的是,她一再说过了,她不是他们的累赘,她是他们的伙伴,她虽然是个没有法力,阳气也不盛的女人,但也可以做出贡献!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涉险。”小夏扳过阮瞻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什么险也要冒上一冒。”
  “那样的话,你会——很难受!”阮瞻低头看看小夏因为受了寒毒而异常苍白的脸,不忍心让她做那样的事。
  “我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万里。”
  “可是——”
  “要我做什么你就说吧,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小夏焦急的望着阮瞻的眼睛。她的诚恳和目前无可回避的情况。终于让阮瞻下定了决心。
  是啊。目前救万里最重要!他没有时间想别的办法了,万里还有两个小时不到的生命!
  “你要做的是——灵魂出窍!”他情不自禁的摸摸她的脸,只觉得还是很凉,想到一会儿她的躯体还要被放到水下去,他的心揪成一团。
  “好,出吧!”
  出吧?哪有那么简单!
  阮瞻瞄了小夏一眼。压下心中的软弱和焦虑,思考着如果才能更安全,也能让她不那么痛苦。活生生的人要灵魂出窍,并不是那么轻松的!
  如果他猜的没错,幕后人是为了让小夏做下一个蓑衣鬼,这样就可以永远控制她。所以他要千方百计杀死小夏,并弄那么一场仪式,只等新死的人的魂魄还没离开,就来下鬼蛊。假设幕后人是黄博恒,那么他究竟是人是鬼?如果是人,他也太变态了,如果是鬼,为什么他能够如真正的人类一样正常生活,为什么他没有发现黄博恒有什么异常?还有,为什么这姓黄的一定要选择小夏?是小夏倒霉,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快点好吗?他们就要来了!”小夏见阮瞻低头思索,不禁催促。
  阮瞻不说话,又看了小夏几秒钟,然后拉着她来到溪边,帮她洗净额头上那个定住她魂魄的血符咒。
  “会有一点疼,你要忍耐!”他用温柔的声调说,“现在——把衣领拉开一点,我要在你喉咙下面一点点画一个符,这样会保证万一有什么差错,你不至于中了他的鬼蛊。”
  小夏认真的听阮瞻说话,由于精神太过专注,开始时并没有意识到拉开一点衣领意味着什么,伸手就解衣服,但当夜风的凉意吹进她的领口时,才明白目前他们的情形有多么暧昧。
  “那个——这个程度可以吗?”她随便找了一句话说,然后就再也不敢直视阮瞻,手虽然还拉着衣领,眼睛却瞄向别处。
  阮瞻看着面前白嫩的一片肌肤,若隐若现的乳沟,有一瞬间的恍神,差点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摸了一下鼻子,确定没有流鼻血,这才定了定心神走了过去。
  小夏只觉得他微凉的手指轻轻划在自己温湿的皮肤上,也不敢回头看他,只盼着这折磨快点结束,但等得她快要无法忍耐的时候,又感觉自己被环在了他的怀里。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让她心里一阵狂跳,但随即想到现在不是谈情的时候,才想挣脱开来说点什么,又觉得双耳后面被划得痒痒的,这才明白他并不是特意拥抱她,而是揽过她在画符而已。只不过今天符咒所画的地方和所用的方法都有点特别,让她产生了遐想罢了。
  “下次带一点纸笔好不好?”小夏怕尴尬,在阮瞻轻轻掩上她衣领后连忙找话题,“每次画符都割自己的血,早晚会失血过多的。”
  “血咒效果更好。”阮瞻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没什么不良的气息,才又定定的看向小夏的眼睛,“我不能忍受你有任何闪失!”
  听他这话的语意如此温柔,小夏又心跳加速,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阮瞻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认真倾听了一下,然后说,“现在我们马上让你灵魂出窍,他们快来了!”
  第四十二章 幕后人(上)
  小夏还没回答,就被阮瞻拦腰抱起,走到溪边去。
  “我还是要把你放到水里,不过时间不会很久,你也不会感到窒息的痛苦。”
  “好!”
  “相信我?”
  “相信!”
  “那么,现在闭气!”
  小夏没有犹豫,完全照做。
  阮瞻轻轻把小夏放在水里,随手画了个符向水中一指,不让她漂浮上来。水虽然浅,但只要呼吸系统断绝,还是会死人的!
  小夏觉得自己又被压在水里了,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惊慌和绝望,而是平静地看着站在溪边的阮瞻,忍耐着才温暖的身体又渐渐变得冰寒起来。
  她知道有他在,一切都没问题有他在,她也会绝对安全。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虽然话不多,但和他在一起时会让人觉得平静、温暖,觉得天塌下来他会去顶,地陷下去,他会拉你上来。
  而且她绝对信任他!
  只见阮瞻凝神静气,从衣袋里拿出一张符咒,嘴唇微动,轻念咒语,然后把符咒扔向半空中。他动作潇洒,可那符咒在他出手时仿佛不是一张纸,而是像一片薄薄的,但质地坚硬的东西一样,直飞到半空中,“腾”地燃起了一团火。这火持续了大约几秒钟,烧成纸灰的符咒就飘落到溪中。
  可是,那轻薄如烟的纸灰并没有随着水的流动而漂走,而是在落到水面的一瞬间突然卷起一团小小的黑漩涡,并且越转越快,最后如一把锥子一样刺了下来,直入她的胸口!
  黑色水锥的速度太快了,还没等小夏反应过来,就觉得胸口一热,那锥子已经完全没入她的胸腹之中。她惊疑地看了一眼阮瞻,见后者正一脸怜惜地看着她。
  她试图微笑,向他表达“她目前很好”的意思。可就在这时,却忽然觉得双耳后画过符咒的部位开始发烫,同时好像互相呼应一样,胸腹内的热变成了巨痛,从她身体内部直袭过来!
  那疼痛是如此尖锐,仿佛有一把大剪刀要把她从中间一剪两开、血淋淋地生生撕裂。然后以她双耳为基准,分为左右两半!她疼得不禁扭转着身体,也叫不出口,只在水底翻滚起来!
  她想克制自己,怕上面的阮瞻担心,但她不知道,她以为自己疼得打滚,实际上她的肉身在水底安静地待着,一动也没有动过,这疼痛只来源于她的灵魂深处!
  阮瞻明白她的痛苦,他的心疼也不比她的疼痛少。只恨自己不能替代她!眼见着她的魂体慢慢地被拉扯出体外,知道对小夏的折磨终于结束。
  他已经很尽力的让这些过程少些痛苦、少些时间了。这不比正常人的人死、魂去,也不是奇遇或巧合造成的意外,而是好像作手术一样。一个活人硬要灵魂出窍,也如同分割人体的一部分是一样的,对正常的人而言,灵肉分离不仅是精神上的痛苦!
  这让他对那个幕后人无比憎恨!
  那个人不知道为了自己的什么私利,却伤害了两个对他极其重要的人。一个是他一生唯一的好友,恐怕不会有人能超过万里对他的友谊了;一个是他心爱的女人,尽管他不能说出来,也不能接受,但恐怕不会再有人让他如此动心!
  为此,他要亲手宰了那个躲在幕后的浑蛋!
  此刻,一阵怪风吹了起来,带一点腥气和阴冷。他明白是敌人来了,那个幕后人自以为奸计得逞,所以来收取他的胜利果实了!
  他又看了小夏一眼,见小夏的魂魄依在她自己的身躯体旁边,一脸茫然,显然还不能明白巨痛的突如其来和迅速消逝是怎么回事。但她应该明白自己已经灵肉分离,因为她不用再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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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3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蓑衣鬼给她施了寒毒,就是为了让她的魂魄不会离体,好等幕后人来对她施鬼蛊。可那蓑衣鬼并不知道,她身上带着的那个地藏王的护身符,每到最关键的时刻就会起到极强的保护作用。
  小夏之所以不愿过早泄漏护身符的秘密,是怕在将来的关键时刻反而没有效果,所以无论多怕都一直隐藏着不用。可当蓑衣鬼施放寒毒时,护身符自动起到保护作用,既没有让她伤得太重,也没有定住她的魂魄,目前小夏这种一副已经中招的模样都是他用来迷惑对方的。
  看着她脆弱又逞强的样子,他忽然想,如果她真的死了,他会怎么办?会和她一起去吗?这样,应该不会有痛苦了吧?在他看来,人害怕的其实并不是死亡本身,害怕的只是失去自己的所有而已!
  不过,他来不及给自己答案,因为他感觉到敌人更近了,于是他消除了结界,虽然自己已经身处于隐身状态,可为了更好的迷惑对方,他又给自己加了一道隐藏气息的符咒,然后朵躲藏到稍远处的一片树丛里!
  这个企图给小夏施鬼蛊、给万里下死蛊的人一定要死!
  他下了狠心,冷酷的想着。
  远处,两条黑影出现了!虽然速度都很快,不是人类应该有的状态,可是前面较高的黑影走起来一顿一顿的,有点像短距离的瞬间移动,而后面的黑影却是飘忽忽的,一阵风一样的跟在后面。
  走近些,阮瞻虽然看到来客有两个,地上的人影却只有一条,因为其中一个是那蓑衣鬼,而另外一个是个男人——也就是那个幕后人,那个蓑衣鬼的主人,那个妄图加害他们的混蛋!
  他穿着民族服饰,是族新郎的装束,因为阮瞻这两天一直在各村寨冒充民俗爱好者打听各种事情,因此一眼就辨认了出来,这也使他更加确定面前的这个新郎就是幕后人。
  而他长的那张脸,阮瞻也认得,早在城市时就认得——黄博恒!
  阮瞻压制住立刻跳出去宰了他的念头,安静地等待机会,而黄博恒也谨慎的很,并没有靠溪边太近,还左右张望着,右手扶在腰间的一面小鼓上,浑身都处于备战状态。
  “主人,新娘在水底。”蓑衣鬼说了一句,虽然神态恭敬,但语气却很着急。
  “怎么,不愿意再跟着我了吗?”黄博恒斜了蓑衣鬼一眼,语气轻蔑中带着挑衅。
  “不!不是!”蓑衣鬼连忙否认,恐惧之情溢于言表。
  黄博恒冷笑一声,没有说话,继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若不是阮瞻施法让小夏处于离魂状态,自己也加了双重的隐身术,说不定真的会被发现。
  “不要急,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会解了你的蛊,放你走的。”黄博恒的神态放松了些,好像以为周围没有什么威胁了。但他还是不到溪边来,而是转头问蓑衣鬼,“你确定那个姓阮的没有跟来吗?”
  “岳小夏没有把婚礼的事情告诉他,他现在还在树林里找阿乌!”蓑衣鬼答。
  “我还在找阿乌呢,这么多年来都没找到过,他算个什么,怎么会找得到?”黄博恒又冷笑,终于把手从腰侧的小鼓边放了下来。
  一边的阮瞻听到他们的对话,终于知道了那个森林怪人的名字叫做阿乌,而且真的和黄博恒有关系,说不定在整个秘密中也是个最关键的人物!
  “就算他能找到,阿乌也不敢说出主人的秘密!”
  “是啊,当年她做错了事,已经见识过我的利害了,谅她不敢说出来。”黄博恒得意地说着,然后慢慢踱到溪边,欣赏中带着迷醉地看着水底的小夏,那贪婪的神色让阮瞻恨不得挖出他的眼珠子。
  “你看,她多么可爱啊!我怎么就这么喜欢她呢,一见到她就想千方百计地弄到手,然后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黄博恒赞叹着,居高临下地指着小夏,仿佛她是他的奴隶,那种优越感让小夏几乎要吐了。她并不怕,因为知道阮瞻就在附近,可她觉得为了迷惑对手还是要演一点戏的,于是装出了很惊恐慌张的模样。
  果然,她的表情让黄博恒很满意,轻轻地笑了起来,那声音隔着一层薄薄的水传来,还有点嗡嗡声,听得人说不出的难受,“别怕,小乖乖,我只要在你的眼睛里放进去这个,你就不会再受到转世轮回之苦了,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竹筒很小,只有拇指大,而且很旧,感觉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这里面是一种小虫子的尸体,它一进入你的眼睛里就会复活,然后寄生在里面。别怕,一点也不疼的,而且你的眼球上会长出红色的斑点,非常漂亮。从它们复活的那一刻开始,你的灵魂就属于我了。我一招唤,你就会来到我身边,我不招唤,你就会待在这里。你看这里是多么美啊,平静安祥、四季如春,你一定会很幸福的。来,先美人出水!”他轻浮地说着,并没有伸手下水来拉小夏,而是双手比划着奇怪的手势,双脚也踩着奇特的步子,像是使用巫术,折腾了足有半分钟,才向水面一挥。
  一旁的蓑衣鬼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虽然蓑衣下没有任何东西支撑,无法知道她的表情,不过整件蓑衣却颤抖着,上面的水珠急速地落下来,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
  第四十三章 幕后人(下)
  “慢着!”小夏见黄博恒就要把竹筒中的东西倒在她的眼睛中,连忙阻止,想着为阮瞻争取时间,“你要给我下蛊,至少要让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炼制的。”
  “用尸虫炼制的啊!”黄博恒不以为然的说,却听得小夏浑身起鸡皮疙瘩,“你是汉族,又是都市女郎,所以不会明白的,如果要养最好的、最绝的蛊,一定要用自身的血肉和最残酷的方法,当然还要学到那个方法才行。我有一个好师傅,也舍得下自身,所以我能人所不能。”
  可能觉得已经万无一失,也可能是要在小夏面前显摆,黄博恒显得有点得意忘形,“这鬼蛊是我在很多年前,忍受了一百天尸虫的咬噬、又经过一百天的辛苦炼制,还经历了你想像不到的煎熬才指成了的。想想吧,要找到或者制造一个有很多人同时死亡的机会,然后想办法保证他们不被掩埋而自然腐烂,最后装成他们中的一分子躺在死人堆里,让尸虫爬满全身来咬噬自己,就这样过一百天有多么难啊!而这才只是开始,第二步还要把吃了自己血肉的尸虫全收集起来,接着躲进一个事先找好的空墓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独自炼制了又一个百天,这才制成那么少的一点。这有多么珍贵啊,足以堪比有些道士的操鬼术,所以说你和阿萝有福气,可以亲身试试这么宝贵的蛊,对别人我还舍不得呢。”他指指蓑衣鬼。
  小夏听到这个名字,想起阮瞻曾经和她说过。那个结婚当天投河的新娘就叫做阿萝。
  “可是你要我永远成为你的,至少要遵守诺言,解了我朋友的蛊。”小夏强压下心中的恶心,继续说。
  “那个啊——也是用血养的哦!不过原料是毒蛇、癞蛤蟆这类有毒动物。用它们的脑浆和产的卵配以特殊的方法制成的。这个没有鬼蛊高级,不能随意操控人。你看,它在万里的身上就不大管用。所以,它只是第二等的蛊,也就是死蛊。”
  “什么意思?”小夏斜瞪着黄博恒,心里隐约明白和他讲理是救不了万里的,但还是想让他亲口承认。
  “意思是——我很想救你的朋友,可是救不了。真抱歉,我刚才说过了。那是死蛊!”
  “那你还骗我来?”
  “我没有骗你!”黄博恒阴险的笑笑,“我只是让你自己做决定。诱惑你赌一把这根本没有希望的赌局而已。”
  “你也一样是赢不了的,而且会输得彻底!”小夏还没回答,一个男人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是阮瞻!
  “事实上她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新娘,因为我不答应,所以你的赌局根本是没有赌注的。”他一步步走过来,带着逼人的气势和冷酷。“对付死蛊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下蛊的人死了,蛊就会自动解除。那么,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你直接去见阎王好了!”
  “哦?”黄博恒显然大吃一惊,没料到会出现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意外。他表面上尽力保持着镇静的模样,虽然眼神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你这么有把握吗?”
  “非常有把握!”阮瞻冷冷的答,继续一步步向前走。眼神带三分残酷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黄博恒。
  此时,他已经走到了溪边,但却对眼前的强敌、横着的小溪完全视而不见一样,没有任何迟疑的踏入溪水里,激得水花四溅。
  当他走到小夏的身边时,脚下也没停,只是随意抬手画了一个象汉字一样的符,然后看也不看的向小夏一伸手。
  小夏只觉得身体一歪,一下子就飘起来!等站稳时才发现,她变小了,就躲在月光照射下的、一条长长的影子里,黑暗但是温暖。再仔细看,才发现那是阮瞻的身影,她就那么融进了他的影子里,不用追着他就感觉到和他连在了一起。
  “别再向前了!否则我毁了她的肉身!”黄博恒明显被阮瞻一往无前的气势吓到了,努力维持的气定神闲开始有点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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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3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敢让她掉一根头发,我保证让你死得连灰也剩不下!”阮瞻还是不停步,此刻已经踏上了小溪的对岸,而黄博恒早就抱起小夏的身体退到了溪边的林间空地上。
  小夏从没见阮瞻那么狠,这么咄咄逼人过,不知道是他的本性被激发出来了,还是这次的事真的惹毛了他。眼见对方的气势先矮了三分,露出慌乱的神色,不禁心里十分痛快,可另一方面她又很厌恶黄博恒的脏手碰她的身体。
  仿佛心意相通一样,她的厌恶感才一产生,阮瞻就感觉到了。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站在这片有起伏的空地的高处,冷冷的向下瞥着黄博恒,“把她的肉身放下,我保证留你全尸。”
  黄博恒忽然大笑了起来,不过感觉比较虚弱,“我怎么会放下她,这是我的人质啊。”
  “没骨气的混帐王八蛋!”阮瞻冷哼一声,“我们还没打哪,你就怕了吗?”
  “我纵横商场十几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会怕你吗?我这是叫你投鼠忌器。”
  “是吗?你的财富不是靠贩毒赚的第一桶金吗?然后在做生意的时候,只要有人挡了你的路,你就会给人家下蛊,不仅会害死别人,也使别人的财富成为你的!那叫什么蛊来着,你的第三等蛊?可除了下蛊,你还会什么?如果你不能给别人下蛊了,不是只能等着让人宰了吗?”阮瞻凭着这几天搜集来的情报和自己的推理,在心理上先打击黄博恒,让他明白,他的底已经被人探到了。
  果然,黄博恒的神色又有几分虚弱,不过表面上还是在逞强。他拖着小夏的身体又向后退了几步,可是却觉得无论离得多远。阮瞻的威胁也在,这让他极度不安。
  之前有人提醒过他,阮瞻很厉害,极不好对付。他相信那个人的话,所以一直很小心,从不正面与阮瞻交锋。他一直利用阮瞻在明而他在暗的优势,在背后使阴谋耍诡计,慢慢把阮瞻和他所要得到的人分开。本来以为已经成功了,因为他操控的那些动物、植物的眼线和蓑衣鬼都回报给他说:岳小夏没有告诉阮瞻昨晚的事。而阮瞻在找那个似乎永远也不会被逮到的丛林怪人——阿乌!
  现在看来,上当的是他!虽然他看似占尽优势。可是只要一个疏漏,局面就好似完全扭转了过来,看来那个人说得好,在真正的对决中——实力决定一切!
  现在他怕了,可是他又觉得阮瞻的气势完全笼罩了他,根本让他逃无可逃,唯一的生路只有搏一下。
  不过,在这件事上他一直很顺利,无论掌握对方的行踪、野店袭击、给万里下蛊、恐吓岳小夏,每一件事都很轻松的做到了,好像有一个实力极其强大的人在暗中帮他。他相信那一定是那个人,所以他的胆气才越来越壮。
  而眼下,他还有岳小夏的肉身在手,应该还有胜算!只是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岳小夏如此迷恋。非要永远得到她不可?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惹到了阮瞻这样的煞神?对此,他自己心里也稀里糊涂的,只觉得有那么一种强烈的渴望在他心里烧,迫得他不得不走到这一步。
  “想成为飞灰还是想留全尸?你自己选吧!”阮瞻见黄博恒犹豫不定,担心拖延时间对万里不利,继续对他施加压力。
  “哼!我不选,有什么本事你就使出来吧!”黄博恒终于一咬牙,撂了句狠话。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打开小竹筒,把里面米粒大小的白色东西倒在小夏肉身的眼睛上。
  他太渴望这个女人了,这蛊只要让她中了,即使他死了,她还是会属于他,会永远呆在他的身边!这不是死蛊,只要他死了就能解,这要他心甘情愿解除才行!而他,绝不放手岳小夏!
  小夏的魂魄在一边见到这个情景可是吓坏了,生怕真的中了蛊,那样她将会永远受黄博恒的驱使。她想扑过去阻止,但一来被保护在阮瞻的影子中不能动弹,二来她突然感到一阵安宁感从阮瞻的心里传达给她,于是也变得安心起来,知道一定不会有事。
  果然,几秒钟的时间不到,她就听见了黄博恒的惊叫,“为什么蛊虫种不进去?为什么?”
  当然啦!因为阮瞻事先给我画了血符咒嘛!
  小夏心里得意的说着,发觉自己变为魂体后视力极度增强,二十米以外的距离,还是在黑夜中,竟然能看到那些米粒大小的蛊虫,一进入自己的眼睛就又流了出来,直接滑落到地面上,燃起一点萤火虫一样的蓝光,就地死亡!
  “你选错了!”身前的阮瞻说,话音未落,就挥手扔出一件东西。
  那东西在黑暗的半空中划过一道淡淡的金属光芒,然后“叮”的一声落在双方之间的空地上,“嗡嗡”响着开始变大,当长到半人大小时,忽然对着蓑衣鬼放射出了一道白光!
  蓑衣鬼惊恐的大叫一声,好像被什么抓住一样,尽管拚命挣扎,还是向着那张金属小幡慢慢靠近。
  “主人救我!”她大叫。
  黄博恒也不愿意他的手下被阮瞻捉走,于是急忙施法,想收回那个一直被他用鬼蛊控制的鬼魂,但却发现此刻他已经不能操控她了,因为那幡对鬼魂的招附力远比他的蛊术要强大的多,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蓑衣鬼被拖走。
  这是小夏第一次认真的观看残裂幡怎么大显神威!同时,她也明白了阮瞻攻击蓑衣鬼的用意!
  第四十四章 初级蛊术
  阮瞻之所以攻击蓑衣鬼,是因为他不放心小夏的肉身被黄博恒当作人质,虽然那道血咒和护身符保护着小夏,使黄博恒的鬼蛊暂时没有起作用,但还是要防止他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举动。
  他和黄博恒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而黄博恒现在正全神戒备,他无法自己去抢回小夏的身体,所以他抛出残裂幡,要把蓑衣鬼的魂魄吸过来。
  蓑衣鬼惊恐之下,必然会死命拉住什么以防止被残裂幡收了去,而她周围什么也没有,除了黄博恒和小夏的肉身。她对黄博恒充满敬畏,一抓之下又连忙松开,改为死抓住小夏的身体。
  阮瞻见机不可失,立即把自己最强的灵力加持在残裂幡上,让幡的吸附力一瞬间极大的加强了,把已经化为一股黑烟的蓑衣鬼迅速的收到了幡里,而被她当作救命稻草一样拚命抓着的小夏也顺利的一起被卷了回来。
  等黄博恒意识到阮瞻的用意,阻拦时,只来得及抓下了她的一双新娘鞋。
  “现在你没有人质了,还拿什么跟我斗?”阮瞻把小夏的身体安置在身后,没有时间让她灵魂归位,只是快速的在她肉身的头顶施了一张符咒,保护她不会受到邪祟的攻击,然后收回残裂幡。
  黄博恒白了脸,没想到还没正面动手就处处受制。他咬着牙不说话。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着,一边想主意。一边后退,妄图找到逃走的路线。
  “别白费力气了!”阮瞻冷酷的打碎他想逃走的梦想,“我早就在这里设置了一个血禁地结界,除非你我之中有一个死了,否则这结界不会消失。”
  “你玩阴的?”黄博恒又向后退了几步,明明看见身后还有大片适合藏身的密林。但他却觉得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再也不能向后走一步,这才知道阮瞻所言不假,并不是吓唬他的。
  “你那套卑鄙的手段我不屑做!”阮瞻略带傲慢的伸手指了一下黄博恒,“放心。我会让你死的心服口服。我设的结界很大,可以让你完全施展!你有什么招数尽管来,想要找什么帮手也随你,这里是只能进不能出。”
  “难道我怕你吗?”黄博恒说大话压寒气,“你要硬逼我动手。我也不会客气!”他边说边瞄了一眼阮瞻,见他一副决不放过自己的样子,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了,干脆把心一横,慢慢把手伸向腰侧的黑色小鼓,猛得敲了一下。
  “咚”的一声闷响传来。好像半空中打了个闷雷,吓了小夏一跳,没想过那么个直径只有三寸的小鼓竟然发出那么大的声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阮瞻则不动如山,小夏站在他的身影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想也想得出,他在对敌时一定会是那副冷酷如刀的模样,会帅得让女孩尖叫,却让敌人心惊胆寒。
  那不是实力的问题,他对待比他强很多的对手时的态度也是一样,就是那股狠劲,韧劲和冷劲,在气势和心态上就先镇住了对方。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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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3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又一声鼓声传来,这回的声音比刚才还打大,接着就是不规则的、细碎的小鼓声,如果闭着眼睛听这些声音,就会以为是天气发生了变化——先是滚过两声雷鸣,而后一阵急雨落了下来!
  而如果有人在现场,就会看到夜色非常晴朗,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在一条小溪边的林间空地上,一个族新郎打扮的男人正在一边敲着腰间的小鼓跳着奇特的巫舞,一边用古老的民族语言吟唱着咒语一类的东西。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随着他的鼓声和咒语声,血禁结界外本来寂静无声的大片树丛突然纷乱的抖动了起来,并传来“唰唰唰”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贴着地面以极快的速度钻了过来,由远及近!
  眨眼间,小夏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微微颤动了一下,好像照相时镜头不稳一样,接着数十条大蛇就撞进了这个只能进不能出的结界里。
  昏暗之中,也看不清它们的花色,但见它们全部高昂着头,吐着血红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一对一对的小眼睛闪烁着暗红或幽绿的冷光,摆着一副随时攻击的凶狠模样!
  再看清楚些,虽然蛇的样子都差不多,但小夏还是觉得其中几条蛇就是当时把她逼到溪边的那几条,看来她刚才遇到的不是幻觉,而真的是被控制的毒蛇,幸好她没有“以身试幻”!
  这个人果然是用蛊的高手,不过他能召唤动物,能控制植物,是怎么做到的?这也太神秘太诡异了,他是什么来历?
  小夏满心疑惑,可阮瞻却还是稳稳的站着,冷眼看着黄博恒对他威胁和挑衅,却并不攻击,明显因为底气不足而在拖延时间。
  他知道黄博恒不想和他正面交锋,一定是在考虑该用什么阴谋诡计好逃走,可是他决不能让他走,因为万里不能等。所以他放弃了他一贯后发制人的策略,提前动手了。
  他双手极快的结了个手印,然后伸左手两指猛的指向黄博恒的方向,只见一条蓝色光线直直贴着地面急速冲了过去,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黄博恒面前。
  黄博恒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但他退得太急,用力太大,所以一下子被后方看不见的墙壁弹得俯向摔倒在地。
  而那道蓝光在他摔倒的一瞬间,则越过他的脚底打到透明的墙上。但也同样反弹了回来。不过它并没有熄灭或消失,而是分裂成好几条更细的蓝色光线。好像一颗树分出的枝杈一样,向四周延了过去,宛若放电一样,爆响在那几条大蛇的身下。
  随着电火花一样的闪光后,那几条蛇骤然四散逃开,在地上翻滚。从远处看好像是皮鞭在抽打树丛一样,发出混乱不清的声音。
  黄博恒见状,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咬开瓶盖。把瓶中粉末状的东西抛洒到痛苦得又盘旋又伸缩的大蛇的身上,一边又开始敲小鼓,明显与刚才召唤动物时所用的节奏不同,急骤而紧张。
  只十几秒钟的时间,那些乱窜的蛇就开始平静了下来。并且随着黄博恒的步子,像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排成一个半圆形,高昂起头,“嘶嘶”的叫着,蠢蠢欲动,上颚的毒牙处甚至示威一样的喷出了毒液。
  在一边的小夏看来,如果动物是有表情的,这些蛇现在一定是咬牙切齿的瞪着阮瞻,一副欲吃之而后快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是你自己找死的!”黄博恒被攻击后,反而产生了一点勇气,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你才明白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那好,那接招吧!”黄博恒大喊一声,从小夏的角度看来,觉得他此刻与那些蛇仿佛变成了一体,也不知道是他变成了蛇还是蛇变成了他。
  话音才落,那些蛇如放出闸的洪水一样,涌动着、交缠着、贴在草地上,急速向阮瞻这边“奔涌”了过来!
  阮瞻并不慌乱,脚下甚至还是没有动,不过手中却虚空画了一个阴阳八卦样的符咒,然后推出去一样向前一挥。
  溪边空地上,也没见有什么有实体的东西出现,却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关门声,同时地面上出现了道半圆形的浅痕,好像有人画上的一样。当那些疯狂窜过来的蛇到了这浅痕边上时,竟然过不来了!
  “爬过去!”黄博恒急得大喊,同时以古怪的鼓声催动这些不能自我控制的毒蛇,指挥它们爬上这看不见的保护罩。
  蛇嘶叫着,蜿蜒着向上爬,远远看去,好像是许多条蛇凭空被挂在半空中,而从小夏这边却只看到蛇腹蠕动着,让人感觉无比恶心,而且全身发麻!
  啪嗒——
  一条蛇落了下来,然后又是一条,虽然在鼓声中它们不住的向上爬,但却好似永远也爬不过来似的,到达了一定的高度就会落下来!
  黄博恒怪叫一声,仿佛不相信就这么轻易失败,站在后面又跳又叫,平时精心维持的风度一点也不见了。眼见那些蛇的力量明显不足,奈何不了阮瞻,干脆放弃了敲鼓。鼓声一停,那些蛇全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像下了一阵蛇雨一样落在地上,盘成一团,蠕动不止!
  此时,黄博恒又抽出身边的一柄刀。
  那柄刀一直挂在他的腰间,刀鞘华丽,一直以为是装饰品的,但当他一抽出刀来,凭借月光下反射的寒光就知道是一柄梨刃,决不是佩带着玩的。
  只见他挥倒猛砍周围的树木,没砍断一枝合适的树枝就从怀里掏出一条奇异的、系成圈状的麻花丝线,想也不想的套在断枝上。差不多这么做了十几次,他忽然盘膝坐倒在地,手上捏了个奇怪的决,开始念起咒来。
  他每念一声,身边的断枝就耸动一下,等他念咒的声音变成“嗡嗡”声时,那些断了的树枝就像僵尸的起尸一样,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去吧!”黄博恒又是大叫一声。
  那些树枝跳了起来,好像真正的僵尸一样,不过更加诡异,即没有五官,没没有四肢,却一跳一跳,枝叶乱摇的一直冲着阮瞻的方向而来。这时,黄博恒又敲起了鼓,那结盘在一起厮磨的蛇听到鼓声,也迅速分开,又对这无形的防护罩开始“攻城”。
  “就这几招吗?太差了!”阮瞻冷冷的说。
  只见那些妖异的树枝也到了跟前,不停的“拍打”防护罩,发出猴子一样的叫声,那些蛇更是前赴后继,可那看不见的大门只是发出“砰砰”声,却分毫未损。
  “你等着,还有哪!”黄博恒声嘶力竭。
  “不用了,我没有时间浪费在初级蛊术上!”阮瞻冷酷的说,同时撤掉了防护罩,结出了那个会烧出烈火的手印。
  第四十五章 嫁接
  “砰”的一声爆响,阮瞻并没有把这个火手印打到黄博恒那边去,而是打到了地上。
  但只那么轻轻一挥手的力量,却打得地上尘土飞杨,连紧贴地面的植被都被一瞬间烧焦了,露出一块两平米大小的土层。
  而随着这块圆形土层的露出,一个肉眼看不见的圈子循着它的外侧迅速向远处扩大。只见地面像刮过一阵狂风一样,隐形圈子所到之处,所有的植物全向一侧倒下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结界的边缘,贴在结界墙上,然后“哄”的一下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这下,所有的参与者都在圈子里了!
  因为阮瞻在,小夏一点也不怕,可黄博恒却惊叫一声,向前跑了几步,迅速甩掉燃着了的外衣,惊惶之下,也顾不着控制他的“帮手”了。
  那些凶猛的蛇和妖异的植物一但失去了魔法的支配,面对着四周燃烧的火墙立即恢复了自然本性,惊恐地逃窜起来。没有动物和植物在面对能毁灭一切的烈火时是不害怕的,所以空地上的场面一下大乱,但是却没人能出得去!
  一直站着不动的阮瞻站在那里看了几秒钟,皱了皱眉头,然后终于动了一下,眼睛死盯着黄博恒,迈开大步走了过去。
  他走得那么霸道和直接,气势汹汹、杀气腾腾,一路走一路结着手印,看也不看地随手拍出,“啪啪”的脆响声中,一团一团的火焰在他挥手之处燃了起来,烧得那些毒蛇和系了麻花丝线的树枝“吱吱”乱叫,巨大的火团里一副群魔乱舞的场景。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要和你斗蛊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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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3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眼见阮瞻走得离自己越来越近,已如惊弓之鸟一样的黄博恒,被阮瞻那副要生吞活剥他的模样吓坏了,开始在圈子内乱跑。可他跑到哪里,阮瞻就一个火手印赏过去,把他活动的空间挤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他被逼到两棵树的夹角之中。
  “这不公平!我并没有准备好!”黄博恒惊惶不已,边说边在身上乱摸。可他忘了他的外衣已经在被烧到时脱掉了,此刻他再也不能从怀里掏出那些奇怪的瓷瓶。
  “你在野店袭击我们时,可没让我有时间准备一下。”阮瞻又逼近一步。
  黄博恒不回答,只是拼命向后缩,一下子从树缝中向后翻倒。一落地后,他就手脚并用的爬开,却被两三步就赶到的阮瞻一把抓住衣领给拎了起来。
  “别让我看不起你!”他又重把黄博恒放到那两棵树的夹角上,“我非杀了你不可,可是我不想污辱你!”
  “不,别杀我!”
  “可惜,在你给万里下死蛊的那一刻起,你就断了自己的活路。”
  “只要你不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不——我可以把财产给你三分之一!不然,一半也行!好吧,全给你!”黄博恒在绝望之下,开始谈条件,“一条生命算什么,你有了我,朋友——多得是,女人也一样。全给你,拿去吧。只求你放过我一条生路!”
  “别废话了,我没时间。再说你没心肝的东西也不会懂。”阮瞻面无表情地说。和黄博恒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差不多快贴在一起了,他用肢体语言明确的告诉黄博恒,他对这个金钱的提议有多不屑一顾、多么的鄙视!
  黄博恒惊恐的说不出话,眼神都散乱了。他静默了几秒钟,终于明白眼前的男人是无法收买也是他无法打败的,于是彻底的死了心,心中生出一种要鱼死网破的念头。
  他心里打着鬼主意,身体继续向后缩。脸色虽然惊惶无比,但一只手却下意识地背在身后,一番摸索之下,突然摸到了一件东西,让他阴险的内心升起了一线希望。
  别在他腰后的,是外表看起来像装饰品,实则是用作砍伐的利刃。现在阮瞻离他太近了,几乎是送上门让他杀他!
  “你可别怪我!”黄博恒握紧刀柄,大叫一声,猛地从背后挥出那柄寒光闪闪的刀,拼尽全力向阮瞻砍来!
  距离那么近,他又用了那么大的力,阮瞻应该必死无疑的!
  可是没有他感觉中砍向柔软物体的手感,也没有鲜血喷流到脸上的灼热感,只觉得手腕在半空中被铁钳一样的手抓住,一种手腕要折断的疼痛直袭过来,让他哀叫一声,不自禁地松开了手。
  刀,已经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正是他的对手!
  “就等着你奉献武器呢,用我的手杀你,真怕脏了我的手。”阮瞻面容冷酷,把那把锋利的刀放在黄博恒的脖子上比画了一下,“但愿你是值得我杀的!”
  “什么意思?”黄博恒哆嗦地问。其实他已经不能思考,只是本能地问了一句。
  阮瞻没有回答,毫不犹豫地挥手横砍,下手又快又狠又准。月光下,只见银光一闪,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黄博恒的头就这么和他的身体分离了,咕噜噜滚到草丛里。
  站在阮瞻影子里的小夏什么也看不到,因为阮瞻总是特意面对着月光,这样小夏就被他永远护在了身后。
  可小夏虽然看不见,但阮瞻却看得清楚。只见黄博恒的断头在草丛中滚动了一阵后停了下来,脸还是对着身体的方向,眼睛睁着,甚至还眨巴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不相信和恐慌。
  “你死了,倒下吧。”阮瞻轻叹一声。
  断头的嘴张了张,似乎很愤怒,但他还没有说出话来,就“亲眼”见到阮瞻面前一具没有头的身体轰然倒下,他明白了那是自己,无论他多么不甘心,他都是死了,可是他却还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头一样。
  这是生命的消逝吗?为什么他除了惊恐没有一点悲哀?感觉这么古怪?好像他早已离去!
  他有许多疑问,到死都不能明白的疑问。可是他没有机会问出口,因为他再也不能动,不能思考了,因为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阮瞻又叹了一口气,不是因为黄博恒的死亡。那该是让他高兴的,因为他的死意味着万里的生。可是有一个问题是他没料到的——黄博恒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人!
  这个感觉在他和黄博恒斗法时就感觉到了,因为他虽然会很高端的蛊术,可是段位显然太差,和那天在野店中的感觉不一样,那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的。完全是对阵双方在出手时在细节上的差别。
  差别很小,外行甚至看不出来,但一交手,大家就心知肚明了。
  这就是黄博恒一上来就会很害怕,而他则有点不安和疑惑的原因吧!如果是在野店中行使蛊术的人来和他打,今天这个场面绝不会如此!
  有什么人在背后帮黄博恒来害他们?为什么那个人今晚不来帮他?杀人灭口还是借刀杀人?黄博恒被人当猴耍了吗?难道他也是傀儡,是这个秘密局中的一颗子?!
  可是他口口声声承认万里身上的死蛊是他下的,那些奇怪的秘术他也确实都会,只不过在功力上没那么强,这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他要立即回去看看万里。如果他的蛊解了,证明黄博恒所言不虚;如果他的蛊还没解,证明黄博恒被人骗了,他以为死蛊是他下的,可实际上不是!
  可他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以致于让他送了命都不知道自己是被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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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3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无论如何,阮瞻决定先回去看看万里,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只有不到一小时的生命!
  他转身看了一下,见他用火手印施出的火,已经把那些毒蛇和妖异植物消灭殆尽,只剩下灰尘。火圈里一片狼藉,而小夏的肉身还完好无缺地躺在小溪边上。
  他想应该先让小夏的魂魄归体,一个正常的人长期处于离魂状态,是会伤害身体的。但在那之前,他也要先把黄博衡的尸体烧毁。
  他结了个火手印打到了那颗死不瞑目的断头上,然后结了第二个手印想烧那具尸身,但在挥出手的一瞬间,他的脑海突然灵光一现,硬生生地收回了手势!
  不对,黄博恒不对劲。他活着时无比正常,但他死后,为什么没有魂魄离体的现象?
  他是天生的阴阳眼,而且极其纯净,随着他的能力释放与加深,应该能看见一切人类不该看见的东西。虽然他在杀了黄博恒时还用了咒术,打算让他形神具灭,但结果还是手下留情了,只是让黄博恒的魂魄不全,不能再死后为害,并没有彻底消灭他。
  可他为什么没有看到他三魂七魄中的一丝一毫?!而且黄博恒在被杀的时候,血少得可怜,没有热血喷涌,这不符合人类的特征!
  他因为万里的事而焦虑,一时没有注意到,但在要烧毁黄博恒尸体的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了诸多问题。
  他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毅然走到那具尸身面前,捡起那把带着一丝血迹的杀人刀,直接剖开了黄博恒的胸腔!
  空的,黄博恒的胸腔竟然是空的。干干净净,光滑清楚,就像一具木乃伊的尸体,而不是一分钟前还要用金钱引诱他的人的尸体。
  只不过在心脏的位置,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在跳动,像心脏一样,在一个没有头的尸体中跳动!
  那圆球有一层淡黄色的外皮,很薄很薄的,薄到让人感觉一碰就会破,薄到能以外观上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蠕动,乍一看来的跳动正是原于此。
  一个人类的尸身,胸腔内是空的已经很奇怪了,无法想像他是如何正常的生活、吃喝、思考的,而怪中之怪却是这颗圆球,看起来太妖异了!
  阮瞻沉吟了一下,对准月光,把小夏很好的守护在身后,然后用刀猛地劈向那圆球。
  他不像万里一样总是泡健身房,但他的力气还是很大的。可这毫不留情的一刀劈开那个看起来脆弱的不得了的圆球。他咬咬牙,又劈了一刀,还是没开,直到他劈第三刀时,那圆球才突然裂开,让他感觉自己在劈的是一个外壳超硬的椰子。
  而在那只裂开的圆球里,竟然全是眼睛!密密麻麻的全是眼珠子!
  一只紧挨着一只,有的是眼白在前,也有的是瞳仁在前。挤挤擦擦,争先恐后地要涌到前排来,看着就像沸水锅里往外冒的气泡,那圆球外皮的蠕动正是因为这个。
  如果是小夏看到这副场景,一定会吓得不轻,可阮瞻并不害怕,只有些惊异,不知道这又是什么神秘的术法。看来,这世界上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太多离奇而不可思议的事,他的功力还差得远哪!
  “妖孽!”他轻喃了一声,把第二个手印打了出去,让这具尸身连同那奇妙的圆球一起燃烧起来。他无法参透这是什么,但知道留下这东西必然为祸,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那圆球被火烧得发出“啪啪”的爆裂声,还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恶臭和血腥味。阮瞻皱着眉头,脸上一副无法忍受的样子,倒退出三米之远,挥手把那把刀扔了出去。
  那柄刀穿透尸身燃起的黑烟,重重落到地上。
  阮瞻假装没有注意到燃起的黑烟中有一丝血色的东西,只是加大了一把火,让这些不适于留在人世间的东西迅速化为灰烬,然后不动声色的离开那里。在走过那柄刀的旁边时,他悄悄地伸手一勾,把一张早就贴在刀柄上的符咒收回手里。
  “小夏,闭上眼睛。魂魄归体的话会有不太舒服,但不会疼了。”阮瞻说,然后施法让小夏灵肉合一,“你可能有一阵子不能动,但我会带你回去。”
  小夏真的是不能动,但是能说话,“万里的蛊解了吗?”她着急地问。
  “我不知道,要回去看看。”阮瞻知道小夏虽然没有看到关键情况,但也知道零星的信息,于是也不瞒她。
  “那么——如果,不能解——要怎么办?”
  阮瞻有几秒钟没有说话,就定定地看着小夏要急出眼泪的眼睛,忽然伸手抚摸她的脸庞,神色温柔极了。
  “你不想要他死,是吗?”他问,眼睛离小夏很近,好像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他呼出的气吹拂在小夏的脸上,有那么一瞬,小夏以为他要吻她,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居然芳心乱跳。
  “即使这蛊解不了,我也有办法不让他死。”阮瞻继续说,手掌在小夏细嫩的脸上一再流连,“你的愿望会实现的,我不会让他死。”
  望着他的坚定,小夏相信他!
  万里的蛊没有解!
  他依然是昏迷不醒,而且气息越来越弱。离午夜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像要走到生命尽头一样,没有一丝生气。
  可小夏相信阮瞻!
  他说他有办法,他说他不会让万里死,对此她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因为他说话从来没有不算数过,说出的,一定会办的到!所以,当阮瞻要求她到二楼待一会儿,以免她吵到他为万里强行解蛊时,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是阮瞻抱回来的,而且还是不能动,所以依然要阮瞻抱着她放到二楼的祭台上。虽然只是短短的时间,她还是很高兴能多窝在他怀里几秒钟。
  看阮瞻忙碌地在她身边布阵挂符,她忽然想起血木剑的所在。
  “那边有个暗格。”她的胳膊还是能稍微动弹,于是费力的指了一下,并告诉阮瞻要如何打开,“我拿着血木剑,应该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快救万里要紧。”
  阮瞻只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他把血木剑取出放在小夏能活动的那只手里,可布阵挂符的行动还是没停止。小夏觉得他太小心了,不以为这时候会有什么东西来袭击。她想催促两句,但见阮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忍下了话,没有多事。
  阮瞻做完这一切,站在那里看了小夏一会儿。他的神情虽然很平静,和平时没有什么分别,可心里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寂寞。
  终究,她不会是他的。这样也好!
  他很认真地看她,想把她深刻地埋藏在心底。然后不等疑惑的小夏要问什么,就毅然上楼去了。
  楼上,万里躺在床上,脸上的黑气已经十分深重,并在印堂处开始聚集了。阮瞻伸手探了一下他的气息,知道他接下来所要做的,是他必须做的。
  他咬破中指,在万里的眉心划了一道符,然后用所有的力量让他神志清醒。他不吝啬自己的灵力和法力,只几分钟时间,汗水就湿透了他的衣衫。不过,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因为仿佛永远不会醒来的万里悠悠睁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阮瞻结了一个小结界,防止他的话被楼下的小夏听到。
  “你说不了话,我知道,但是我要你清醒,因为我有话要说。”阮瞻站到万里床边,“不要用那种询问的眼神看我,相信我,你没有死,不过快了,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可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所以哪怕阎王爷亲自来提你这混蛋,我也不许,因为我一向说到做到。”
  他拿出一柄小刀,“我以前学过一种术,叫‘嫁接术’,这不是种花种草,但原理有点相通,就是把一个人身上的东西,引到另一个人身上。这蛊,我解不了,因为这件事太复杂,时间太短,我没办法做到。可你的命只到今晚的午夜,所以我要用这种术把你身上的蛊引到我的身上来。”
  第四十六章 逢三之难
  万里即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却在喉咙间挤出了一声闷喊,而且用力眨眼睛,意思是坚决拒绝阮瞻这么做。因为那蛊也许是解不了的,阮瞻这样做,无异于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他们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他怎么能够如此自私!
  “可惜我是自私的。”阮瞻好像听明白了万里的心里话,“我是个骄傲的人,不能忍受许下的诺言不能实现,这严重伤害我的自尊。为了我自己心里好过一点,我就顾不得你的感受了。”他边说边搬过万里的脚,在那死蛊没入的地方划了重重的一刀。
  万里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不过感觉还是有的,疼得额头冒汗。
  “忍着点,别像个娇气包!”阮瞻假意嘲笑了万里一句。
  这蛊很厉害,不割深一点不行,而且他也没时间给万里想办法麻醉。但就算如此,这伤口中也只是渗出了一点血,并没有正常情况下该有的血流如柱的情景。这让阮瞻不由得想起了黄博恒的尸体。
  谁在背后真正操纵着一切?杨幕友吗?好像只有他有嫌疑,但阮瞻却从对方的施法手段上感觉不是!
  假如这个秘密中另有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太厉害了!他不仅能随意用蛊术控制动物、植物,会下死蛊和鬼蛊,还利用黄博恒制造了圈套!
  就一般情况而言,黄博恒已经很厉害了,可惜和他对阵的是阮瞻,还因为他临战时生出的怯意,所以才会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而他们在野店受袭时,阮瞻的感觉可完全不是这样。虽然他还是化解了那次的攻击,但却觉得对方是在试探,给他一种游刃有余、未尽全力的感觉。
  黄博恒承认一切都是他做的。看样子并不是为了保护谁,也是不受谁指使,而是真真正正的认为所有的事都是自己做的。这样看来,他一定是被当枪使了,问题是用枪的人是谁?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一直暗中帮助黄博恒而在最后又背弃他?
  这让他想起了一种日本的傀儡控制术,手法高超的控制者会让傀儡替他完成自己要做的事,并承担全部的伤害。他觉得对方对黄博恒正是用的这种手法,只不过这个真正的幕后人,显然把这种控制术修炼得更加精致。
  假设他的猜测没错。黄博恒就是那幕后人的傀儡,那么他不是其它材料制成的假傀儡,而是以人类尸体为原料,并且有一颗不知用什么妖法制成的“心脏”!
  那人不仅让黄博恒“活着”,还让他坚信自己就是一个有思维、有行动力的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只是受控制的傀儡。这是多么高超的技艺!
  他不觉得这回又是有日本人搅和进来了,因为日本的术法大多感觉生硬。可这人的手法相当繁杂,甚至是华丽的。而且他心机深沉,不像杨幕友一样,虽然谨慎但却狂妄。这让他觉得这个幕后人没有缺点,让他无从下手。
  可那个人躲在黄博恒背后要达到什么目的?这一切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给了黄博恒奢华的生活,他自己是过得更奢华还是对这些财富不屑一顾?难道是张群?不,不可能,据他的判断,张群已经被杨幕友附体。
  这件事情本来已经渐渐明晰,可这一番峰回路转,又把各种线索缠成了一团乱麻,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唯一解谜的钥匙是那个怪人阿乌。不过,她也许是整件事情的知情人,但却是指望不上的线索,因为从黄博恒的话中可以料想到她会基于恐惧,不敢说出事情的真相。所以,他们必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剥开这事件的层层迷雾,然后才能得到解答。
  阮瞻心里纷乱的想着,可是手下却没有停止。他先是在自己手心同样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然后以自己的血和万里那点微少的血混合在一起,再脱掉万里的全部衣服。只剩下内衣,以手指蘸着那混合的血,从万里的脚底一直画着一种奇怪的符咒到他的头顶。
  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万里的脚,让他脚上的伤口和他手上的伤口贴在一起。
  “别试图抵抗,那会使你我更危险!”阮瞻不理万里的胸中发出的几声闷哼,“如果我们都死了,就没人再陪小夏了。”
  万里急得热汗淋漓,明白根本无法阻止阮瞻要做的事。他们在一起时,他总是杠不过他,因为阮瞻虽然外表淡漠,但对自己认定的事,比任何人都要更不顾一切!
  他眼见着阮瞻盘膝坐下,左手还是与自己的伤脚相握,双目微闭,嘴唇轻动,右手食指和中指伸直,指着自己的眉心,静止了一会儿后开始做向后拉的动作。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却见阮瞻拉得很用力,同时他感觉自己身体内有一条丝一样的东西在被向外抽离。或者,应该说是潜伏在他身体里的一条蛇。但那“蛇”蠕动不止,不肯被拉出他的身体,反而向身体更深处躲藏,和阮瞻僵持着。
  在这种情况下,万里备受煎熬。不过,尽管他不想阮瞻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但也明白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半途而废,否则两个人都要受害!
  想到此,他不再犹豫,努力用意念把身体内的那条蛇往阮瞻的方向挤,同时感觉到阮瞻也加大了力量。
  此时,如果他能灵魂出窍,就会看到自己的皮肤下有一条黑线从头顶向脚底移动,而且由于双方的拉锯力,这黑线拱得所到之处的皮肤起伏不止,怪异之极!
  就这样又过了不知多久,他身体内那条已经渗入血肉的“蛇”生生被拔了出来,让他疼得不禁大叫一声。
  叫过之后,他才发现,他能发出声音了!
  “这两天不能说话。快憋死你这话唠了吧!”阮瞻苍白着脸,可是神色十分欣慰。
  他有感觉,万里身体里的蛊全部被嫁接到了他的身上。终于,他还是可以保住朋友的命,终于他还是可以完成小夏的愿望。她不希望万里有事,他就还给她一个完整健康的万里。
  万里动了一下,发觉身体有些发僵。他知道那是因为那霸道的蛊给他的身体造成的暂时影响,所以慢慢自我调整了一会儿,才能坐起来。
  阮瞻见他恢复得不错。心里一松,“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别硬撑了。”万里见阮瞻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连忙拉住他,“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待会再研究你这么做是多么不明智的事情。”
  “先穿好你的衣服。”阮瞻勉强坐在床边,抹了一下嘴角的血。
  “怕人家以为我们——那个吗?如果我们真那样。我比你高大,肯定是攻君。你是受君!”万里开玩笑,但脸色却是凝重的。他习惯这样,越是到为难的,危险的时候,他越想说笑。那让他放松,而只有精神放松才能想出好办法。
  “早知道你一恢复,话就那么多,让你去死好了。”
  “我是打算去死的,谁让你这家伙多事!你——没事吧?”
  “嫁接过的蛊当然会更厉害一点。”阮瞻也不瞒万里。“不过我有办法暂时压制一阵,这样就为我们争取了时间。”
  “时间?有多久?”
  “我不知道。”
  “就是说你随时会挂!”万里穿上衣服,“甚至还不如我,我至少知道我有多少时间。”
  “也可能不会挂。”
  “我从来都是争取最好的结果,却做最坏的打算。”万里难得的皱皱眉,“我早就知道你这混蛋早晚有一天要陷害我,如果你这次为我而死,我这一辈子也好过不了。可是你这样做是十分不明智的。我并没有特殊的能力,所以并不是决定性的力量。可你死了,意味着我和小夏也逃不过敌人的魔爪。你一心要我活,却可能最终葬送了咱们三个。你平时最冷静理智,怎么这次那么糊涂。这笔帐也算不过来。”
  “世界上从来没有理智的人,理智只是相对于与自己关切不深的东西。”阮瞻平静的说,“如果你死了,我最后战胜对方又如何?我要你平安的来,也平安的回去!”
  “你说这话真是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多年的朋友了分什么彼此?”
  “你没有明白。”阮瞻说,“现在敌暗我明,整个事情又如一团乱麻一样。如果你死了,我的情绪会受影响,而小夏会怎么样伤心,你想过吗?到时候我们大家乱做一团,就更没有取胜的机会。”
  “我看不出你死了,我们有什么胜算?”
  “我不一定会死。就算我死了好了,可我相信我活着时不是平凡的人,死了也可以有能力保住你们,不会像常人一样,人死灯灭,没有了作为。所以,我生与死,对整件事情影响不大。”
  “你是不是想过,如果你死了,可能会对解决事情还有帮助啊?”万里怀疑的瞪着阮瞻,“我不知道我昏迷这两天发生了什么,敌人有那么强吗?”
  “闭嘴吧。我是脓包吗?”阮瞻傲慢的扬扬眉,“不管他多强,我不会做自裁这种没出息的事!我只是说,万一我挂了,对你和小夏是没有影响的,我一样可以保护你们。”
  “没有影响吗?”万里反问,“你当小夏不会伤心吗?”
  阮瞻听到小夏的名字,心里涌出一丝不舍,但他随即强行压下这种情绪。在这件事中他没有多少选择的机会,也没有软弱的资格,他能选的只是由他来面对死亡,这样是最好的资源配置,因为他即使死,也会是对付敌人最强的一环,这点自信他还有!
  “如果这次非死人不可,那就让她伤心一次吧。”阮瞻平静的看着万里,“你相信我父亲说的话吗?”
  “当然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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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3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说你会因为好奇而遭难,但又说你会长寿。你看,全应验了。你先是闯了祸,然后会有解救的办法,最后会活得好长。”
  “什么意思?”万里有点疑虑,总觉得阮瞻象留遗言一样。
  “我也相信我父亲说的话,他的预言从来没有不准过。他说我会有‘逢三之难’。”阮瞻见万里一脸迷惑,继续解释,“你知道,我是三月初三的生日。‘逢三之难’是指我三十三岁的生日前,会有一场大难他说我十之八九是躲不过的,除非——”
  “除非什么?”万里急问。他极度相信阮瞻的父亲,如果他老人家那么说,阮瞻可能真的有大麻烦!
  “没什么,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阮瞻站起来,“我去看看小夏怎么样,然后我们讨论一下,下一步要怎么办?”
  万里张了张嘴,想问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他目送阮瞻走下楼去,虽然明知他们还处于危险之中,但他心里却完全被这个“逢三之难”惊呆了。
  他明白阮瞻的意思,他是说:既然他活不长久,至少要有一个人守护在小夏身边,不要让她为失去两个生命中重要的男人而伤心。
  他和阮瞻同岁,三十三岁的生日,不就是明年吗?阮瞻的父亲在他高中时就去世了,这个秘密他一个人竟然保守了那么多年!原来他心里压着那么大的一座山!原来头顶上一直悬着死亡之剑的是阮瞻!他还号称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有多么不称职啊!
  怪不得他从来不与人接近,怪不得他不接受小夏,原来他是不想与人发生感情纠葛!不想当他逃不过那一劫的时候,会让留在这个人世的人痛苦!
  而今天他之所以说出来,是要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吧!是想让他好好的对待小夏,而他可以为他们的幸福做最的的牺牲。
  “用得着那么伟大嘛!”他喃喃低语,语气虽然轻松,神态却严肃不已。
  这一刻,他心里明白,阮瞻不仅是为小夏融化内心而已,他是爱着她的!只是他什么都放在心里,从不说出来!
  而在他想来,就像阮瞻拚命要保住他的性命一样,他也要帮他,不然这世界上的人还要朋友干什么!
  要帮他!一定要帮他!
  不过,眼下的危机是应该首先解决的,阮瞻的“逢三之难”毕竟是一年多以后的事,还有时间,目前的问题才紧迫。不过他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那个幕后人是谁,因为他在昏迷前好像见过那幕后人的脸。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一用力想就头疼欲裂,好像有个打蛋器在脑袋里搅,难道是那个死蛊给他的思维造成的负面影响?
  他抱着头苦思冥想,可依旧一无所获!
  时间已是午夜,万里终于活了下来,而小夏却正处于又一场幻觉之中。
  第四十七章 幻觉中的往事
  当小夏浑身发僵,脑海中又浮现那个年轻女人的背影时,她就知道她又回到那个幻觉之中了。她不明白是什么让她反覆进入这个幻境的,是那个女人要她说什么吗?
  印象中她的名字叫做阿百。
  此时阿百正坐在一张竹床上,只是昏暗的光影,就在这片昏黄中,小夏与她心灵相通一样,深刻感受到她的心境——幸福、憧憬,却还带着一点悲伤和辛酸。
  为什么会有那么复杂的情绪呢?小夏不能明白。眼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正是那个主动吃了阿百“恋药”的阿南。
  “在绣嫁衣?”阿南问,温柔的神色出现在他那张不年轻但英俊的脸上。
  “是啊。”阿百抬起头来,微笑着回答。
  这是小夏经历的三次幻觉中,第一次以正面清楚地看到阿百的脸。这一眼,彻底颠覆了小夏以往的观念。她曾经以为,这世界上没有绝代佳人,就算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影视明星也不过是化妆师和造型师,外加灯光和角度共同创造出来的。可是在见到阿百的那一刻,她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美人。
  任何形容美女的话放在她身上都显得庸俗,她一双眼睛如同秋水含烟一样,衬得整张脸纯洁的不带一丝烟火气,温柔而甜美,没有经过修饰就已经美得让身为女人的小夏也喜爱起来。
  “绣得怎么样了?”阿南坐在阿百的身边,扯出那件衣服的一角看了看。
  “还没好。其实我们又不是世俗中的夫妻,只要你真心爱我,也就够了。只是——我很想真正作一次新娘,穿一次嫁衣。如果你不喜欢——”
  “我很喜欢。”阿南打断她,“我知道我只是你的鬼夫,见不了光,可是我也想像真正的男人一样娶你,除非你嫌弃我。”
  “不不,我是怕你——”阿百急急地解释,“你知道,我是女巫,本来不能和世俗中的男子婚配,如果硬要嫁人,只能以‘药鬼’为夫的。”
  “所以,你只是没得选,才会选我是吗?”
  “不是的,我本来下定决心不嫁人,以免‘药鬼’害人。可是你出现了啊,我是真心爱你的,只是——”
  “只是什么,你总是说一半话。”
  “只是——我不能生小孩。你该知道的,我的能力是天授,所以没办法生小孩。”
  “还有什么?”阿南见阿百的眼泪都要急出来了,又放柔声音,“我毕竟是鬼,虽然你施法让我有了形体,可我也是不能有后代的。这样不是很好吗?再说,你最近不是看到两个有天授能力的小孩吗?你收他们为徒,不是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吗?就像你师父对你一样。”
  “是啊。”一说起收徒的事,阿百的脸上露出兴奋的样子,“有天授能力的人不好找,没想到让我一次遇到两个。那个小姑娘的能力还不能确定,可那个男孩却绝对有天授的强大力量,就是不知道他爹娘舍不舍得他。”
  “他家一向被族人排斥,现在他家的独子被鼎鼎大名的巫看中,应该会巴不得的。可是我们不要说这个,我想说正式娶你的事情。”
  阿百微笑了起来,但小夏还是感觉到了那种夹杂着幸福和悲伤的感情,不明白一个要做新娘的人怎么会有那种心情,不是应该充满了甜蜜吗?
  “我把你的名字绣在了花样下面。”她像现宝一样拿出那件美丽的嫁衣,指指胸口的部位,那上面绣了一朵美丽的山茶花。
  小夏不知道绣花也可以分为两层的,估计要绝顶高超的技艺才能办到,她只是觉得眼前的嫁衣很眼熟,仔细一看,恍然认出是自己身上这一件。
  “绣花的时候我还用了一点巫术。”阿百继续说,“这样无论过多少年,这套嫁衣还会像新的一样,除非我心死,这正好配你那句话啊。”
  “我会一直陪着你,生死不渝!”阿南信誓旦旦地重复。
  原来那件嫁衣在制作过程中使用了神秘的巫术,怪不得这么久了还像新的一样,怪不得她穿上后会产生幻觉!阿百是要告诉穿这件嫁衣的后人什么事?
  嫁衣还是新的,就证明阿百没有心死,她又是在期待什么?
  而且,黄博恒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穿这件衣服和他举行婚礼?
  “小夏!”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把这幻境和小夏的思虑一下子搅散了,让小夏猛然回到现实来。
  抬头一看,是阮瞻关切的脸。
  “我能动了?”她虽然不在幻觉之中了,但阿百传递给她的那份悲伤和辛酸还在。
  “你不能动只是因为魂魄刚刚归体,一时不适应造成的。”阮瞻微笑着拉起她。
  小夏藉机握住他的手,却觉得他的胳膊瞬间绷紧了。低头一看,见他的手掌怵目惊心地横着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惊得她立即放开。
  “皮外伤,解蛊时弄的。”阮瞻掩饰了一下,试图把手缩回来,却被小夏拉住了伤手的手腕。
  “这要包扎一下才行啊!”小夏心疼得胃都搅了起来。用食指轻轻抚摸那伤口的边缘,嘴巴对着伤口吹凉气,“一定很疼的,是不是?”
  看着小夏低垂着的头几乎埋在他的胸前,看她那么关切他的伤,阮瞻仿佛听到自己费尽心力重新冰封伪装的心再一次溶化的声音。从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从没有人为他的痛苦这么感同身受过,从没有人这么心疼过他,他好像从生下来就是一个人,一点温柔也没有享受过,几次不成功的感情经历也是如此。只有小夏会这么对待他,把他当作一个也会受伤的人来疼,这让他怎么放得下她?
  即使在这次的事件中他真的死了,或者,他的“逢三之难”过不去,他也不能让他的魂魄离开。他要永远守护着她,直到有另一个男人可以替代他。
  他伸手碰碰她的头发,看她迷惑地抬头看他,连忙说:“你该去看看那个无良的心理医生,他脚上的割伤至少要过好几天才能走路。”
  “医生?什么医——”小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明白阮瞻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又开心的笑容,“万里好了吗?你医好万里了吗?太好了!”
  她忘形的跳了起来,搂住阮瞻的脖子,就这么吊在他身上,轻啄了他的脸一下,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办到的,你说过不会让他死,就不会有事的!”
  万里的危在旦夕一直是压在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压得她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希望这折磨能快点过去,但另一方面却又希望时间停顿,好给万里生的机会。现在,这一切矛盾终于因为阮瞻的努力而结束了,这让她觉得整个天空都亮了,虽然时间才刚到午夜。
  “要去看看他吗?”
  “当然,不过你手上的伤口也要处理一下,我们带来的医药包也在楼上哪!快快快!”
  小夏催促着,而当他们一上楼,就看见万里抱着头坐在那儿,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你又哪里不舒服?”小夏问,脸都白了,怕又有什么意外。
  万里抬起头,微笑的伸开手,“抱抱先吧,毕竟我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不想传递给小夏不良信息,所以又恢复到他平常插科打浑的样子。
  “你确定没事?”小夏不放心。
  “我确定。我不过是回忆点事情,可是想不起来了,有点头疼。”万里说着看了阮瞻一眼。
  “那个蛊很霸道,它控制了你身体的一切活动,暂时有记忆障碍是正常的,没关系,会慢慢恢复。”
  万里没说话,在他心里,他知道那个失去的记忆是极其重要的,不能等慢慢恢复,可他又实在想不起来。或者有什么相关的东西刺激一下会想起来,可什么东西可以刺激他这部分封闭的记忆呢?
  “如果你要想起的事是和我们所经历的这件事有关,那么我们可以讨论一下细节,这样或许可能刺激你的记忆,你这样苦想是没有用的。”阮瞻见万里虽然笑着,可眉头却锁得紧紧的,提议道。
  “好主意!”万里站了起来,但从脚底传来的刺痛却又让他坐下了。
  “你还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吧!”小夏说着,拿出枕头下的医药包。
  她先忙着整理好两个人的伤口,然后三个人在阮瞻布好的结界里讨论整件事情——各自了解到的微小细节,对每一件事情的怀疑,还有自己的想法,包括小夏突然出现的三次幻觉。
  “说到这个,我倒想起一件事!”小夏站起来,“你们转过头去,我要换衣服。”
  “为什么换?你穿这个挺美哪!”万里拉住她,“还满秀气的,看起来不那么野蛮了。”
  “你不明白。”小夏白了万里一眼,“刚才我不是讲了吗?幻觉里的阿百说,她把那个叫阿南的男人的名字绣在了胸口部位,我要拆开上面绣的这朵山茶花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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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3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叫阿南吗?还看个什么劲儿?”万里问。
  “我是要看全名。”小夏说,“我总觉得这个男人是整个事情的关键,那个怪女人阿乌只是个见证者,这个阿南说不定是当事人。还有,我要确定,这件嫁衣是不是阿百绣的那一件,万一是我看错了呢?”
  “说的有理,转过头去。”阮瞻简短地说,然后和万里转过身去,让小夏换好衣服,再等她慢慢拆掉衣襟上那朵美丽的花。
  “你们看。”小夏举着那件衣服。
  在烛光下,在那嫁衣的胸前,隐藏在花下方的是三个字,汉字——司马南。
  原来那个男人的全名叫司马南,而且这也证实了小夏穿的这件嫁衣确实是当年阿百的那一件,但这些和他们所遭遇到的事情,与这个山林中的秘密有什么关联呢?
  第四十八章 传说
  所有的信息汇总后,三个人研究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他们以为,这起事件的阴谋味并不重,不过却有相当强烈的矛盾感觉,总让人觉得那个幕后人仿佛希望能被人发现这个埋藏多年的秘密,有强烈的倾诉感;但另一方面,如果有人接近真相,他又想把知情人也埋藏在这里,永世不得翻身。
  以前他们曾经一直想找到丛林怪人阿乌,不过现在看来此路不通,因为从黄博恒的话中,他们知道阿乌是极其难找的,而且即使找到,她由于某种原因也不会说出事情的真相,好像是她当年做了什事情而遭受到了残酷的惩罚。
  对于阮瞻而言,他当初拼命找阿乌,是为了要解万里的蛊,而如今万里除了两天水米没黏牙,可能会饿死外,已经没有太大的危险。
  至于他自己的命,他虽然也很在乎,但他不想再走弯路了,所以决定按部就班地调查这件事,然后做一个彻底的解决。
  他曾经不想因为这件事打扰到平静生活的村民们,不过这件事现在越来越复杂,似乎牵扯到多年前的事情,这样就不得不向当地人来打听了。这里是偏远的山村,没有什么文字资料来记录,如果不靠询问,就什么也不会知道。
  “好,我们把各种线索整理一下。”万里一副结案陈词的模样,“小夏在她的案子中发现了奇怪的现象,死去的当事人身边都有能活动的植物,即使尸体被火化后埋进了坟墓,那些奇怪的种子还会生长出来。”
  “我在‘援手’事务所的大楼里也看见过那只黑猫。”小夏补充。
  “这只黑猫是串场的。好像是节目主持人。”万里点头,“另外你那个倒楣的二老板关正可能因为发现了什么而被杀,临死时还虐杀了一只猫,留下了‘那蔓村’的线索。而阿瞻通过出卖色相发现,黄博恒和杨幕友也和那蔓有关联,所以我们这才来到了这里。”
  “还有,黄博恒在城市就对小夏表现了深厚的兴趣。”阮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心里有些不舒服,“而我们一到这里就受到了狙击,你因为冒充过小夏的男朋友而被下了死蛊。小夏则被逼婚,对手恰巧是个能控制动物和植物的人。”
  “我要纠正你一下。”万里接过话来,“你说了,黄博恒不是个真正的人,而是个尸体做的傀儡,那么他应该没有自己的爱与憎。他所表现和反应的,都是操纵者的情绪,所以说对小夏感兴趣的不是黄博恒那个木乃伊,而是那个幕后人。小夏,你有什么仰慕者或者暗恋者吗?”
  “我怎么知道?”小夏涨红了脸。
  阮瞻知道万里是故意轻松气氛的。
  万里的个性潇洒,越是面对危险,越是谈笑风生,但他怕骨子里很害羞的小夏尴尬,连忙把话题导回。“这个问题也有一种解释——黄博恒,或者说那个幕后人下了比死蛊更可怕的鬼蛊在那个多年前死去的新娘身上,而小夏和那个新娘长的一模一样。假设这不是对方制造的幻象的话,那么小夏被选中,很可能是因为相貌的原因。”
  “这么说是因为相貌而产生的遗情或遗恨心理。不过说起那个变成蓑衣鬼的新娘满可怜的,你把她怎么样了?”万里问。
  “寄放在残裂幡里。成为鬼蛊后除非对方自愿解除,就只有灰飞烟灭一途。既然黄博恒只是傀儡,那么要那个幕后人解除鬼蛊,她才能获得自由,现在不如先等在幡里,免得被控制又去害人!”
  “这件事和当年的新郎有关吗?”小夏问。
  “至少有重大嫌疑。”阮瞻说,“无论出于爱还是恨。他有动机,而且他神秘失踪,村民又不愿谈起他的事。”
  “或者说是目前唯一的嫌疑人,警察破案的时候应该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太多线索,就要对唯一的线索进行侦查。”万里突然笑了一下,“还有一条最重要的证据——阿瞻去挖过人家的坟地了,那里的特殊植物长得非常好,充分证明城市和山林都发生过因虐待老人而暴死的事件,而且杀人手法相同。所以,我们绝对能从这里找到一切的答案。现在的问题是:神秘的新郎、美女阿百和她的男人司马男、杨幕友、丛林怪人阿乌之间有什么联系呢?看来要从知情的村民身上打听情况。”
  “他们好像很排斥这件事,怎么会轻易说出来?”小夏提出现实的问题。
  “这个吗?就要靠我这个优秀的心理医生啦!”不理会阮瞻若有若无的冷哼,万里充分发挥做心理医生的特长,“阿瞻说过,一问起当年那新郎一家的事,村里人都支支吾吾的,一副害怕的样子,而且这个八角楼和丛林怪人阿乌好像也是个禁忌一样;而小夏你说过,你在幻觉中反覆见到阿百美女出现在这里,并且声称是个有名的女巫,这样就好办了。这证明村民非常迷信而且敬畏巫蛊之术,我们从这方面入手就行了。”
  “你是说告诉他们一点其中的细节吗?”小夏说着看了阮瞻一眼。
  “放心,对于迷信且心怀敬畏的人来说,你让他说出真相,他都不一定肯,所以不会泄露阿瞻的事啦。反正你确实中有幻觉的,到时候以美女阿百的语气来劝服他们吧。”
  对万里的这个观点,阮瞻和小夏都认同了。
  三个人又谈论了一阵,天色快亮的时候,小夏终于坚持不住,歪倒在阮瞻身上睡着了。
  “你看,我说她比较喜欢你吧。你还不信。”万里小小声地说,“我们三个并排坐着,她怎么不倚着我睡?”
  “你吃什么干醋?她这两天为了你累坏了,还受了那么大的惊吓,睡着了还有什么选择的。”
  “下意识的选择更能反应内心的愿望,她心底下就觉得你能给她安全。不过你别得意,咱们这又是君子之争,最后谁赢还不一定哪!”
  “我不会和你争的。”阮瞻望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夏的脸,“你忘了我活不过一年了,所以我怎么会招惹她。”
  “还不一定哪!”万里心里一沉。但表面上还信心满满的样子,“这就是我们的区别,我总觉得一切有希望,你却总觉得一切都是定局。”
  阮瞻没说话,他不想反驳万里,因为他知道万里也是不确定的。“逢三之难”是他父亲说的。那是个从来没预言错过一回的人,在他眼里也是个深不可测、道法高深的人,连他的死也是那么离奇。他说的话,怎么可能出现纰漏?!
  “伯父说除非什么情况,你才能渡过这一劫?”万里问。
  “除非出现奇迹,你相信有奇迹吗?”
  “我不相信,可是小夏相信。她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不相信奇迹的人是不会拥有奇迹的。”
  下面的话万里没说,他虽然不相信奇迹,但相信小夏出现在阮瞻的生命里可能就是冥冥中的天意。表面看来,小夏打扰了阮瞻平静的生活。闯了无数的祸来拖累阮瞻。可最后的结局又是什么呢?说不定是她把他从黑间中拯救出来。
  前面麻烦一点,后面就能娶个可爱的老婆,怎么想都是划算的。只不过有他这个情敌,阮瞻不是十拿九稳罢了。
  “不要告诉她。”阮瞻突然说。
  万里点点头,明白他指的是生命中的威胁,不管是一年后还是现在的蛊毒威胁,阮瞻都不想让小夏知道。
  这一觉,小夏睡得相当安稳。她太累了,又是在心上人的怀抱里,当然睡得很香。但她不知道,阮瞻早就把她抱到床上去了,现在是被子在簇拥着她,外面还罩着保护结界。
  因为才一大清早,就有人光顾了这个偏僻的八角楼,让这两个男人立即生出警惕之心,但等他们下到一楼去,却见闯入者居然是村长三个人当场面面相觑,都是非常惊讶。村长甚至是惊恐的,因为他没想到这八角楼竟然有人,而阮瞻和万里则是因为没想到来者竟然是村长。这个八角楼之所以多年没人居住却非常整洁,一定是有人定期来打扫,他们曾经判断这个人是阿乌,没想到却另有其人。
  “你们怎么在这儿”村长回过神来,有点生气的样子。
  “我那天晚上不舒服,就连夜到山下的医院看了一下,可是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办完,所以我只好又回到山上。不过这个人——”万里一指阮瞻,撒了个小谎,“不许我再去打扰村寨,我们这才住到这里,反正这竹楼又是没人住的,希望没有冒犯您。”
  他的模样本来就长得和蔼正派,又很会说话,一下子消了村长的气,虽然还是有点不悦,不过并没有责备他们的意思了。只是怀疑的看了看两人的气色,“你们没事吗?”他试探的问。
  “我们——基本没事,只是和我们同来的——”
  “那个姓岳的小姑娘吗?”村长打断了万里的话,“她怎么样了?唉,你们就不该乱住地方,这是山里,不比你们城里,随便乱闯的话,会触怒神灵的。”
  阮瞻和万里交换了一下了然的神色。
  “她病得厉害吗?”村长是个极忠厚善良的老者,听说小夏有事,不禁万分焦急,“还好寨子里还有五叔懂得解蛊,快带她去。”
  “解什么蛊?”万里拉住就要往楼上闯的老人。
  “唉,你们是外乡人,不懂这个。这竹楼是通着阴阳两界的地方,解放前住的是一位法力高深的雅禁,这山里的几个村寨都知道她的仙法有多么灵通。”村长一急就解释了起来,“后来她仙去后,这地方没人敢来的。偶尔来过的人都中了蛊,很折磨人的,这么个娇娇嫩嫩的小姑娘。”
  “这雅禁是不是叫阿百?”虽然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可万里还是不想用诱导的方式让这位老人说实话,干脆把话挑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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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3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雅禁的闺名不能乱叫,如果——咦,你们怎么知道?”村长的神色从焦急变为惊疑。
  “这就是小夏出的事了。”万里搔搔头,“也不能算出事,她只是做了个怪梦,梦到一个叫阿百的绝代佳人——”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村长再一次打断万里的话,显得又激动又惊恐。
  “当然是真的。她闹腾了一夜,才睡下。来,您请坐。我慢慢讲给您听,还想请教您一些事情哪!”万里把村长扯到一楼中间的桌椅边。
  “雅禁梦示了什么?”村长才一落坐就问,显然对这个雅禁崇信之极。
  “实话和您说吧。”万里正色道,“我们并不是旅行者,而是——这个不便明说,只能说我们的工作是和法律有关的。”
  万里顿了一下,心想自己也没有撒谎,小夏的工作确实与法律有关,而且他们也确实因为凶杀案件而来。
  村长“哦”了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敬畏。
  万里连忙微笑,缓解村长的紧张情绪,“您不要怕,并不是村子里有什么问题,而是我们那里出了几件杀人案,调查之后发现,死者的死法和阿旺他们三兄弟是一样的。”
  “阿旺那遭天谴的?”
  “不是天谴,是有人故意用蛊杀人。当然这些忤逆不孝的人是该死,可是我们国家是有法律的,这样是不行的。”
  “是——村子里的人干的吗?”村长弱弱的问了一句。
  “应该不是。可是我们有理由怀疑犯罪嫌疑人与这个村子有一定的关联。关于这个——您一定要保密。”
  村长很认真的点头。
  “我们查来查去没有任何线索,可是昨晚小夏梦到阿百雅禁,她给了我们一点启示。”
  “是谁干的?”
  “她没有明说。只是说起一件新娘投河的事,还说这个下蛊人不除,他可能会来害别人。她还提起一个叫阿乌的,还有‘恋药’和‘药鬼’什么的。”万里不知道村长了解多少,不敢乱盖,只好把小夏幻觉中的片段告诉村长,看村长能不能提供什么线索。
  村长听完万里说的话,沉吟了一阵,才解释了“恋药”和“药鬼”的来历。
  原来恋药僳僳族的一种蛊,是女子专门配给情人服用的。当小鸟飞到一半突然落地死去时,在鸟死之地,刮取下一些粉末,用密方配制成蛊,给意中人吃下去后,他就永不变心。至于解法,听说要吃猫爪,但实际上恐怕也要配上秘药才行。
  至于药鬼,也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才养的蛊。传说这类蛊,到晚上会变成一个被称为“药鬼”的美男子,同养蛊的美女过着鬼夫妻生活。养蛊者须经常毒害他人,特别是小孩,以此来侍奉“药鬼”并保持同他的关系,不然就会悲惨的死去。
  这样说来,阿百和司马南的关系就可以解释了,但阿百为什么会神秘失踪?还有,那个同样神秘失踪的新郎又是谁?
  对此,村长欲言又止。
  第四十九章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上)
  见村长还有顾虑,万里又详细说了一下阿百雅禁外貌特征和举止,包括她脖子上挂着的那串以红珊瑚和白色珠子制成的、形状奇特的蛇行配饰,因为他说得太详细了,村长完全相信了。
  “我非常尊重您的宗教信仰,可是有一个问题,我听说养蛊的人是要以一定的方式回报蛊的,越邪的蛊要求就越多。蛊杀人,也必须以人为食。如果哪天所谓的坏人死光了,养蛊人为了防止蛊的反噬,就要以滥杀无辜来侍奉蛊。你刚才说的药鬼不就是如此吗?想必这里的人曾经深受其害吧?”万里根据村长的脸色猜测着,没想到村长竟然真的点了点头,这里竟然真的曾经深受蛊毒之害。
  “害怕报复是正常的,可是让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的话,以后可能造成更可怕的后果,而且我们会保护村寨的。”万里诚恳的说,“我的朋友其实是一位很有能力的法师,他一定能保证村子里的人不受伤害,只要您帮忙。请您相信我们。”
  村长沉默着,看的出来内心很挣扎,他想保护村寨,但又害怕使自家受到巫蛊的荼毒,两难的情况让他一时难以取舍。
  万里理解村长的这种心态,所以并不催促,只静静等在一边。过了好一会儿,一直不说话的阮瞻突然说,“我想,阿百雅禁梦示小夏,大概是想让我们除了这个背后下蛊的人吧,毕竟只有万物神才有权利决定人的生死,任何人也不能代神作出决定。她因为已经仙去,不便亲自动手,这才想让我们后人来解决事情。”
  他知道村寨里的人对他们的万物神很虔诚,而且也对那位阿百雅禁分外崇拜和相信,甚至是盲目的,所以他以这方面劝说村长。
  而且,他也以为阿百雅禁是要告诉后人们一些事情的,不然不会让小夏反覆出现幻觉。这竹楼他曾经检查过,并没有灵体存留,也没有邪气,更不是村民所说的的连通阴阳之地,只是传说使它变得神秘。至于那幻觉,并没有一丝恶意,肯定是阿百雅禁预知了一些事情,用他们不理解的巫术留下来的意念吧,就好像录像机一样,而那件嫁衣就是这录像机的开关。
  据说有能力的巫师能预测未来,阿百当年是一位有名的雅禁,能预测未来没有什么新奇的,甚至可能有些事情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她无力改变,所以才来求助于后人。
  他的话果然对村长产生了作用,老人又犹豫了一下,看着两人真诚无伪的脸,终于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给两个外来客。
  “在我们这一带,阿百雅禁是最受尊敬的,十里八乡谁有事都会找她。她不像别的法力高深的道公道婆,会收取高额费用,也不像保佑一方的巫那样不可接近。她的力量无人可比,却从不收村人一分钱,生活非常俭朴,这竹楼和平常的生活用度都是村民自愿供奉的。由于她法力高,心又善,所以在山外面都翻了天的时候,我们附近几个小村寨虽然穷却还是平平安安的,大家都说那是因为她守护着这里。我们这儿的人几乎拿她当万物神一样相信的,不过解放后不久,她忽然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说她是泄漏太多天机,保护太多人而受到惩罚,有人说她是成神仙去了。总之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在她之后,我们这里再也没有出过法力这么高又那么善良的雅禁了。”村长长叹一声,“其实我今年才六十岁,对这位了不起的雅禁几乎没有印象,不过我爹以前也是村长,所以我听说过太多阿百雅禁的事,村里还健在的老人也都知道的。”
  “她有没有结婚?”万里问。
  “据说,她的能力是天生的,也就是天授的,所以不能和世俗的男子婚配。不过——”村长迟疑了一下,“听老辈人说,有人看到过她的竹楼里有男人出没,因为她也是族,所以有人说她也是以药鬼为夫的。可是她还留在这儿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遇害,应该不是药鬼。”
  “那她有没有收徒弟呢?”阮瞻提出又一个问题。
  他们主要是想打听阿百的情人司马南和当年那个新郎的情况,因为各种线索表明这两个人与整件事有相当密切的关系。本想着中间铺垫一下,然后再打听新郎的情况,没想到才提到“徒弟”两字,村长的脸色就变了。
  两人对视一下,精神立刻集中起来。难道所有问题的根源都在阿百雅禁的徒弟上吗?
  “村长,如果是重要的情况,请您一定要告诉我们。”万里连忙恳切地说,“说不定这就是我们要解决事情的关键,如果您有顾虑,我们可以设下一个结界,不让外界的任何人知道我们今天的谈话。”
  村长苦笑一下,摇了摇头,“人在做,天在看。瞒得了人,瞒不了神。我并不怕,只怕拖累家里、拖累村子。可是——算了,既然阿百雅禁有梦示,一定是会保佑我们的。”
  村长又叹了口气,装上了烟袋,深深地吸了一口,“算来阿百雅禁的那两个徒弟,比我的年纪大一点点,其中一个是我的远房表姊,另一个就是那锦村投河新娘的正式男人。我表姊叫阿乌,新郎一家是我们村的,名字叫做黄石头,不过我们叫他阿哑,因为他小时候不说话,寨子里的人还以为他是哑巴。”
  阮瞻和万里都没说话,因为被这事实震惊了。没想到丛林怪人阿乌竟然是村长的表姊,更没想到新郎是阿百雅禁的徒弟。
  其实想想这很合乎情理,他们既然怀疑新郎是幕后人,而他的本领又那么高,几乎是用蛊的天才,还可以轻易操纵动物和植物,就可以他一定天生就有某种能力并师以一位高人。在这山里还有谁比一位传奇的、几乎被奉为神的雅禁更有法力和巫力呢?!
  “你们山外的人不明白,在我们这里,有天授能力的小孩会被视为神子,并不常见,无论男女,他们都会活得很久,并且保佑这片山林。传说中要好几百年才出一个这样的能人。”村长吐了一口烟,沉浸在回亿里,“听我阿爹说,当年的阿百雅禁被证实有天授能力,是神子后,我们整座山里的人都高兴极了,因为有神力的人竟然在我们这一代出现是我们极大的幸运。大家本来都以为,从阿百雅禁后,要几百年后才会出现新的神子。没想到二十年后就出现新神子了,而且竟然有两个,就是我表姊阿乌和阿哑。”
  “这个天授能力要怎么证实呢?”阮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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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3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有的是神子降生时,本地巫术高的道公道婆都会得到预兆,知道哪家有神子降生;有的神子要长大些后才被发现,他们不用学习就可以制服普通的鬼,并控制普通的蛊,会由公认巫力最高的雅禁来确定,具体方法我们凡人是不知道的。”
  “怎么和藏族的某些习俗相似?”万里小声咕哝一句,继续听村长说下去。
  “我表姊阿乌和阿哑都是在五岁时被发现有天授神力的,确认他们是神子的就是阿百雅禁。我家当时因为出了表姊这样的人有多么自豪和欣喜就不用说了,阿哑家里更是扬眉吐气,要知道他家一向被族人看不起。其实寨子里的人不坏,不会轻易排斥别人,特别是同族的人。可是阿哑他爹是我们这儿有名的坏蛋,又懒又混,气死了自己的父母也没长进,后来跑到缅甸那边去闯祸,结果差点被当地的土著给杀了祭神。他虽然跑回来了,却残废了,再也不能危害乡里,就靠着曾经被他欺负的乡亲们施舍点东西过活。后来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个疯女人做老婆,这才生下了阿哑。这孩子本来可怜,有那样的阿爹和阿娘,可他根本不和人说话,一双眼睛瞪得人后背发毛,阴森森地,根本没人敢靠近。不懂事的小孩子和不厚道的大人有时会欺负他,他也不反抗,要不是后来有人看到他和村子里的狗说话,寨子里的人还真会一直以为他是哑巴。”
  “和动物说话?”阮瞻又问了一句,得到村长的确定后才明白为什么幕后人可以轻易地用蛊控制动物和植物,原来他天生就有这种了不起的能力。
  这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当他被发现有天生的阴阳眼,能够见鬼并和鬼玩在一起的时候,他立刻被当成怪物一样隔离开来,四、五岁的年纪就要面对这个世界的猜疑、恶意和排斥,似乎所有人都对他又厌恶又惧怕又冷漠,那种骨子里孤独和恐惧的感觉,不是能够用言语表达的。
  一瞬间,他明白阿哑的心境,有点同情他了。
  “所以啊,当阿哑被认为是神子,他家的骄傲是不必说的。寨子里的人也因为他们是神子的父母对他们好了起来,他阿爹竟然也开始学好。”村长说着叹了口气,“本来一切很好的,可是——唉,你们知道雅禁本来也叫禁婆的,就是说雅禁全是女人,只有女人才有可能把天授神力传给下一代,而男人不会,所以阿哑可以娶妻生子。那会儿正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要破四旧,所有的道公道婆都要回家务农,可在我们这些村民眼里,他们的地位还是很高,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当阿哑看中了那锦村的那个苗女后,那苗女的父母非常高兴的答应下来,也不管那女娃子自己是不是愿意,结果——唉!”
  “可是这件事虽然很惨,但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万里把话题渐渐导入,“我们在村里打听的时候,村里的老人们都不肯说,好像还很害怕,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是因为阿哑还——还——”村长结巴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让整个村子的老人都不敢提及的男人,“他用狠毒的手段报复了与这件事有关的人。”
  “怎么回事?”阮瞻皱紧眉头,知道村长要讲到事件中心了。
  村长咽了咽口水,显然还有点怕,“你们去打听过新娘家的事了吗?”他问。
  “问过了。”阮瞻老实回答。
  “怎么说?”
  “说是新娘的父母相继去世,死因不明。”
  “唉,果然还是这样说。”
  “事情情况不是如此,是吗?”万里追问。
  这一带盛行蛊毒和巫术意识,普通居民对能使用蛊毒的人和巫力一般的道公道婆已经很敬畏了,对阿哑这种神子就更是又崇拜又畏惧。在当地民众的眼里,一个地方都会有一个最厉害的巫师,他会保佑一方平安,但触怒他,他也会不利于整个地区,会降灾或有瘟疫。如果阿哑出于愤怒和羞辱而做了什么,大家联手瞒住结果是必然的,以免触怒他做出对村寨更剧烈的报复。
  一个从小备受污辱和冷遇的人,一天突然成为了被所有人尊敬和惧怕的神子,除非他心理素质超强,不然都会培养成狂傲且不容侵犯的个性。而黄石头,也就是阿哑显然更偏执一点,因为他这些改变是在他小时候就完成的,那时候他的心智还没有成熟,父母一个残一个疯,从心理学角度上讲,他性格的转变会更加剧烈。
  所以,当他的爱情和婚姻受挫后,他因为羞愤而狂怒的可能性太大了,几乎是必然的!
  “先死的其实是他的父母。”村长摇摇头,依然心有余悸,“那件事三天后,他的父母就死了。死的时候脸上笑着,好像看到什么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但身体却僵硬的像木头一样,两只手一直向上抓着,至死不落下来。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不敢说出来,只是没想到他可怕到连父母都要迁怒。他那几天很怕人,又回到小时候那样,不说话,只要有人从他面前过去,他就瞪得人心里发毛。我们都过的很小心,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他每天满山遍野的乱走,直到十天后的一个晚上,那一晚,那蔓村和那锦村失踪了二十多个人,都是和这个婚礼有关的人,包括新娘的父母,那个知青因为回城了,所以并不在此列。”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万里是急脾气,忍不住催促,却被阮瞻用眼神阻止,要他安静下来,听村长讲下去。
  第五十章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下)
  村长并没有急于说起婚礼后的十天发生了什么,而是又说起了当年的往事,东一句西一句的、没有规律,但阮瞻还是从他说起的那些山村往事,从他哀叹善良且法力高深的阿百雅禁只给山林带来短短十五年的平安幸福,从他话语中的一点点蛛丝马迹和线索,慢慢了解了阿哑的成长经历。
  原来阿哑和阿乌被阿百雅禁收为徒弟后,并没有跟随师父学习多长时间,总共不到三年,阿百雅禁就神秘消失了。只是阿哑悟性很高,师父好像开启了他的蒙昧,他第一次明白了自己的力量,然后就无师自通一样,巫力变的越来越强,虽然没有阿百雅禁那样超凡,不过才八岁就会给村民解决很多事情,年纪越大就越让人敬畏,年轻轻轻就成为这山里首屈一指的巫师。
  只不过他没有阿百雅禁的善心,帮人驱邪消灾、沟通阴阳会收取费用,可是他的能力无人可及,别人解决不了的事,他一出手必会解决,又不会胡乱开价,所以山民们并不计较。
  而阿乌,虽然和他一起拜师,与他一同修练,师父失踪后也与阿哑一起住在八角楼里研习巫术直到十五岁成年,可是能力却比他差很多。但即使如此,在当地的女巫中也是最强的了。
  由此可以判断,阿乌因为做错事而遭到很严厉的惩罚,绝对就是因为得罪了阿哑才闹到不敢回寨子,每天避祸山林过野人的生活这么惨,因为除了他,没人的能力超过阿乌,并让她怕成那个样子。
  而且,黄博恒亲口说过,阿乌得罪了他没有好下场。鉴于他只是个傀儡,反应着操控者的意识,那么他口中的“我”,其实就是幕后人。他以为自己做的事,其实是操控者做的,而这个幕后人,十之八九就是阿哑。
  可是,她为什么会得罪他呢?她又做错了什么?是因为同门之间的关系不和睦,还是她破坏了他什么事?
  以黄石头的经历,和与他交手时的感觉,阮瞻有理由相信,他许多的蛊术和巫术是自己独创出来的。因为阿百雅禁如此善良,绝对不可能会这种阴邪至极的东西,更没有时间教授给他。
  阿百雅禁给小夏的幻觉中,提到了收徒弟的事,是无意还是有意的?这和司马南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你们能找到我表姊阿乌,看能不能帮帮她吧。”村长叹息着打断两人的思虑,“我只知道她是得罪了阿哑而躲起来,并不知道为了什么。看她像野人一样在山林里受罪,不能回家,我心里——她虽然有天授的能力,活得比一般人长,也衰老得很慢,但她也已经是快七十岁的人了。”
  “放心,我们一定帮她。”阮瞻许诺。
  村长感激地点点头,“说到这个,我倒想起来,阿旺他爹死的时候,阿乌表姊回来过,就在树林中站着,好像要说什么。当时我让她回去了,因为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不想她再出什么事。谁知道阿哑有没有死?从那二十几个村民失踪后,他也失踪了,不过既然阿乌表姊还是很怕,他一定是没死的。”
  “那么多人是怎么失踪的?不可能无声无息吧?”万里又追问。
  “就是无声无息。”村长喃喃地念着,又装了一袋烟,才开始说起那件事。
  “婚礼后的那些日子,阿哑白天就坐在竹楼外面发呆,每个路过他家门口的人他都会盯着看,让人不自禁地害怕,但是一到了晚上他就会满山遍野的乱跑,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大家只感觉越来越紧张,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直到第十天晚上,他忽然留在家里,并把所有的油灯都点亮了,那天晚上特别黑,也没有月亮,到处黑漆麻乎的,只有他家的木楼亮晃晃的,老远的一看好像一个灯笼一样。
  全村的人本来都不敢睡,连各家的狗都藏在窝里不敢出来,除了村里几位有些年纪的叔公和我这个村长聚到梁娃子家里去,因为他家和阿哑家是对门,地势又高,可以清楚的偷看到对面的情况。
  我们看到他家大门四开着,阿哑就坐在火塘边上,除了火塘中的火,四周放了一地的油灯,把他围在中间。他好像感觉到有人偷看他,竟然还转头向梁娃子家笑了一下,这一笑,吓得我的魂掉了一半,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珠子不像平常人那样,而是眼白和眼黑都混到了一起,像两颗银球一样放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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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3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就坐在那儿不动,时不时向火塘里扔些奇怪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些我没见过的植物和不知什么动物的残肢、皮毛。那些东西一扔到火塘里,火苗就“蹭”的一下窜起一尺多高,只不过那些火苗看得人心里发凉,因为不仅颜色是奇怪的绿色,那形状更像是一只手从火里伸出来要抓什么,让我当时就想起他阿爹和阿娘死时的样子!
  还有啊,那些怪东西一烧,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传出来。说是甜味吧,还带点焦糊味,说是香吧,又有一股子牛粪味。这东西一闻,就让人脑袋发昏,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上睡一觉。我知道阿哑要做什么不利村子的事,拼了命要醒着,用烟袋烫自己的手,可眼皮还是不停的打架,再看其余的人,一个不剩的全睡着了。
  这时候,阿哑突然站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抓过来一只黑猫,他在黑猫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小铃,然后对黑猫说了些什么话,那黑猫就听话地窜出了屋子,向村外跑去了。这本来也不算什么,但奇怪的是,火塘里因为烧那些怪东西而升起的白烟根本没散,一直像个锅盖一样罩在火塘上。这时候黑猫一走,这白锅盖变成了一团细丝线样的东西,被黑猫拉着一边的线头,一直拖到村外去。黑灯瞎火的,就看见半空中有一条白线被一只黑猫拉着跑,长的像没有头一样。
  我知道他就要开始了,怕他脑筋打结,会害了太多人,所以忍着想睡觉的念头,壮着胆子,跑到梁娃子家的院子里,对他大喊——“黄道公,您高抬贵手,大伙儿也不想发生这事啊!我代寨子里的乡亲求您了,您就息息怒吧!”
  他大概没料到有人敢拦他,转过身来看我。我以为这下子他一定会给我来点什么根地,哪想到他动也不动地站了一会儿,对我说:“看来我的功力真是差,还有人没睡下。既然你醒着,就让你看看吧,冒犯过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欠了我的就要偿还。我要制一种没有人制过的蛊,需要人帮我一把,他们欠我的,所以就他们来吧!放心,我不会滥杀无辜,但我也不会放过对不起我的人!只是,你不要说出今晚的事,否则我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他瞪着那对只有白眼球的眼,脸色和火塘里的火苗一样绿,把我吓了个结实,哪还说的出话,就傻站在院子里,竟然也不睏了。当时我没注意到,我要站在院子里和他喊着说话,他只是动动嘴,竟然就像在我耳边说的一样清楚。而且,不是我吓得动不了,而是我被僵住了,觉着自己像是他栽的树一样,就扎根在院子里。
  过了好几袋菸的功夫,大概快半夜了,那个怪烟火终于熄灭了,同时铃铛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我虽然全身发僵,但头还是可以动,扭过头一看,就看见那只黑猫已经回来了,虽然身后不再拖着白烟,却跟了好几条黑影。细一看,是好几十个人,模样是那锦村的村民,我虽然不认识那个新娘一家,但是我们两个寨子总是有来往,我认识其中几个人。这些人站成一排,一个搭着一个的肩,都闭着眼,黑猫脖子上的铃铛响一下,他们就走一步。
  我想喊,却根本喊不出口。就见阿哑也从木楼里走出来了,腰上绑了一个小鼓,一边走一边敲着奇怪的鼓点。随着他的鼓声,我就见寨子中又出来几个人,也和那锦村的人一个样子,就像一边睡觉一边走路。加一块有二十多个大活人,全一个模样,脚下的草被踩的“刷刷刷”地响,但一个说话的人声都没有,整个村子静的像坟墓一样,只有铜铃和鼓声。我仔细认了一下,这些人都是和阿哑结婚这件事有关系的,那锦村的人偏多一点。
  阿哑就这么一下一下地敲鼓,身后的一群人一点也不反抗地跟在他后面,包括我在内。我就觉得浑身还是发僵,脚根本不听使唤,那鼓声就像鞭子一样,抽的我们不由自主地向前,可是整个村子都睡得死死的,没人出来帮忙。其实就算醒着,谁又敢惹怒已经完全不讲理的阿哑,他法力那么高!
  走了不知多久,我们来到了南山的悬崖边上。阿哑往旁边一闪,转过身用那双放冷光的白色珠子看我们,说: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然后伸手扯下那只小鼓,一下就扔到悬崖下面。那个小鼓在半空中好像也有人在敲一样,发出“咚咚”的响声,引得那只黑猫不顾死活地扑上去。它落下了悬崖,跟在他身后的人也随着铃声排着队,一个接一个跌了下去。
  那个悬崖是个绝璧,掉下一根鸟羽毛也会摔得粉碎,何况是人呢?我站在最后一个,眼见着也轮到自己,要吓死了。哪知道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竟然在悬崖边撞到一面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就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感觉身前身后什么也没有,连阿哑也不见了,心里又急又怕,喉咙里也发不出声音,就那么一直站到日头上山,才觉得身上一松,向后摔倒在地上。
  我一能动就跑回村去,见寨子里的人都起来了,但对昨晚的事只记得阿哑怕人的样子,剩下的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只发现失踪了好几个人。我因为先前得到过警告,什么也不敢说。到中午的时候那锦村传来消息说,他们半夜失踪的人更多。于是两个村寨主事的人合计,知道突然失踪的人不是和那婚礼有关的,就是新娘的亲朋。一定是阿哑的报复,所以也没敢声张,把两边村寨的事全压了下来,怕越追究越不得平安,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没人敢提一个字,深怕引火烧身。后来我悄悄去过一趟山崖下面,心想至少也要把那些倒楣的可怜人好好安葬,哪知道还没到他们摔下的地方,就被一团黑紫色的尸气拦住了,回到家还大病一场。从此以后,阿哑不见了,村子里的人为了后辈儿孙平安,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这个人也没出现过一样。
  所以,要不是你们有阿百雅禁的梦示,无论怎么问当年的事,也不会有人说的。我想,阿百雅禁一定不忍心她的徒弟这么做,才让我们想办法让他归了正途。”
  村长讲完了当年的事,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叹气。好像多年前的往事在他讲述的过程中又经历了一遍,阮瞻和万里两个人则听得有些心惊。
  不用说,当年的那二十几个人是被阿哑炼制鬼蛊用了,黄博恒曾经告诉小夏那个鬼蛊的炼制过程,小夏在山林中玩“捉新娘”游戏时,也曾遇到过像是一个村子的鬼集中出现,虽然数目好像更多,但不排除有幻象的缘故。
  就是说他炼制了鬼蛊后就离开了山林或着隐居了起来,直到十年前才出山,控制黄博恒在城市里混得风生水起,而且算年纪他快有七十岁了。如果说黄博恒是他操控的傀儡,傀儡所有的表现都是操控者真实心态的反应,那么黄博恒迷恋小夏,也就是阿哑迷恋小夏。
  但他都那么大年纪了,可能吗?就算小夏和当年那个苗女新娘长的一模一样,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有那么强烈的爱与恨吗?而且,看他对蓑衣鬼的态度,明显已经不再喜欢了。那为什么还对小夏有特殊兴趣?
  还有,鬼蛊是要下在新死的人身上,如果那个蓑衣鬼就是被鬼蛊控制的苗女新娘,那时候他的鬼蛊还没炼成哪,又如何留住她的魂魄?
  带着这些疑问,阮瞻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村长闲聊了两句,直到快中午了,村长才离开。他离开前,阮瞻一再向他保证绝对会保护村寨,并且给了他几道符咒,虽然不会万无一失,至少可以保护村长一家暂时不会受到伤害。
  “你要怎么做?有计画吗?”万里问。
  此时小夏还睡得熟呼呼的,根本没有要醒的意思。
  “我没有计画,但是有感觉。”
  “什么意思啊?”
  “感觉不出三天,我们一定会和阿哑对决的,所以要提早做好准备。”
  第五十一章 就是他!
  “是哦。”万里笑了一下,没个害怕的样子,倒有点兴奋,“他二十几岁的时候就那么厉害了,巫术、法术无一不精,先不说他现在那些花招,单听听村长说的,他会让黑猫以烟雾为线,去那么远的村子把他要报复的人带回来,才用了不到半夜的时间,还能让整个村子的人沉睡不醒,仅凭铃声和鼓声就能让人进入梦游状态,作着梦就去见阎王了,你那个深度催眠法与之相比可差远啦!”
  “你怕的话就滚回去。”
  “你这个问题,我用鼻孔出气来回答你。”万里一有机会绝对不忘了和阮瞻斗嘴,“可是我们要怎么准备呢?”
  “小夏的手机在我这儿,一会我去一趟那锦村。你在这儿等小夏睡醒,然后我们一起去镇里一趟。”
  “你想确认小夏是不是和那个苗女新娘长得一样?”万里明白阮瞻的用意。
  手机在山里没有信号,小夏完全是拿手机当钟表和照相机用。阮瞻之所以要拿她的手机,就是因为里面有小夏的照片,他好让那锦村里人确认。那蔓和那锦两个村子虽然不愿谈及阿哑的事,但对那个新娘的事倒是不忌讳,这是个奇怪的现象。
  “没错。必须要完全确定,才好制定策略。”
  “那去镇里干什么?不会是去医院拿点消炎药吧,你为了解我的蛊,差点把我的脚掌剁下来。”
  “我突然有个想法。”阮瞻不理万里开的玩笑,习惯性的皱眉,“假设阿哑真的是幕后的操纵者,以他的个性,怎么会放过那个苗女所爱的知青?”
  “不用假设啦,是他没错,虽然没有确凿的事实证据,但肯定是他。可是你提起那个当年的知青是什么意思?”万里问。“难道有什么想法?”
  “你不觉得黄博恒的来历有点奇怪吗?而且,以阿哑那种阴戾的手法,一定会用最残酷的方法报复这位‘最佳男主角’!还有什么办法比让自己的仇人做自己的傀儡,行尸走肉,即无生也无死更狠的报复手段!他在那个苗女新娘身上下了鬼蛊难道是出于爱吗?他也要对小夏使用鬼蛊。也是爱吗?”
  “是啊!那是占有,是控制。他喜欢控制。”万里来了分析的性质,“某种程度上,这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必须把他喜欢的或者憎恨的东西都置于自己的控制下才能安心。有个电影里的台词说得好:没人能给你安全感。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可惜好多人不明白这点。”
  “你又犯职业病了!”阮瞻对万里说话跑题的功力和那吊儿郎当的个性充满无力感,“你要讨论心理学是吗?好,我陪你谈。首先你这种可恶的职业习性也是强迫症的一种。”
  万里哈哈一笑,“我明白我明白。我只可惜没机会去帮他。从其它的角度来看,他是个很可怜且孤独的人。如果周围的环境好一点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我知道必须宰了他,因为他害了太多的人,如果他不死,天理又在哪里?你看,在大是大非面前我是很清醒的,说明我的强迫症处在可自我控制的范围。属于心理问题,而不是心理病。只要是正常的人,就会有心理问题,如果完全没有才不正常。甚至于动物——”
  “闭嘴!”
  “好好,我闭嘴。”万里举手投降,“你现在是病人。我不惹你。你那个蛊——没事吧?”
  “被我压在这了。”阮瞻抚了一下自己平坦的腹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所以我们要快点准备好,也要快点引阿哑出来。”
  “你确定不告诉小夏真实情况吗?我认为她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娇弱,她也有权利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
  “真相会让她知道的,但我的事不要说,什么也不要让她知道,那样她会快乐得多。”阮瞻很固执,“不多说了,我们时间紧迫,我先走。”
  “又要用你的时空扭曲术吗?”万里拦了一下,“小夏说得好,这么频繁的使用,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就算是打电子游戏,内力值也会用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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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3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别废话了,你明知道我们没有时间。我以后能不用就不用,可现在不行。”
  “你不能修炼点别的吗?我记得你老爹教过你好些东西。”
  “我只知道理论知识,没试过,看来以后回家有必要好好修炼一下,就算这次回不去了,也要研究一下。”
  “这话我不爱听。”万里打断阮瞻,“我们三个人来就要三个人回去,你不要想你将来会像那个段锦一样,死了也可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段锦?”
  “你不会忘了吧?就是我们大学暑假去旅行时遇到的那个修炼阴阳眼的女人。”
  阮瞻顿了一下,立即想起了往事,但他没有答腔,直接伸手画符,一脚踏了出去。
  “中国道术里那么多五行遁术,你伟大的老爹又教了你那么多,你不好好整理一下,非要学人家杨幕友的术,真是——怎么说来着——入宝山,空手而回。”万里对着阮瞻凭空消失的方向咕哝了一句,站起来想上楼去,没注意到自己割伤得很重的脚,疼得他大叫一声,把三楼的小夏直接惊醒。
  在万里向小夏转述这一早上发生的事后,阮瞻已经在那锦村办完事回来了。
  “怎么样?”万里问。
  阮瞻点点头。
  小夏白了脸,“先说好,我死也不嫁给那个东西。如果非死不可,你要负责把我打得魂飞魄散!”
  “我不会让他得到你的,放心。”阮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头也不抬的说。
  “是啊,你要是嫁人,就只能从我们中选一个,其它的男人想插一脚。一律打死不论!”万里半真半假的说。
  小夏白了他一眼,但心里还是很高兴。
  他没事了,多好啊!她真喜欢他那么健康快乐的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有时会让人恨得牙痒痒,可一想到有他在。至少这个天地都是明亮的。
  “那么我们现在去镇子上吗?”万里问,“我和小夏现在都有伤,一对天残地缺,你要辛苦了。”
  “到了镇子上就靠你了。”阮瞻走上前去扶起小夏,一只手挽在她的纤腰上。几乎上一半抱着她,就像她第一次被万里送到酒吧时一样,“我已经在镇上最大的旅店订好房间了,可以打长途的。跟好,不然你自己走过去。”
  他说着又使用了时空扭曲术,万里急忙单脚跳着跟上,一瞬间就到了一个房间里。
  “你的法术还要改进。不然应该直接把我扭转到电话旁边的床上。”他抱怨了一声,然后扑到床角去打电话。
  他曾经做过警方特聘的心理顾问,所以认识一些人,而阮瞻打听来了当年那位“最佳男主角”所在的城市。这样,他只要请警方的朋友帮个忙,查一查这些年来。从那蔓所在的地方返城的知青有没有报失踪或者意外身亡的,就能基本确定黄博恒这个傀儡是不是当年那个苗女的心上人了。
  现在信息发达了,而且失踪人口都有记录,相对比较容易,不过要查这件事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直到近黄昏才有了确切结果。还从这里的邮局弄来了一份传真。
  这份文件说这位李姓知青上山下乡确实去的是那蔓,而且回城没多久就失踪了,家属报了案,但到现在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附了一张照片。
  照片有点模糊,五官比黄博恒略粗旷些,但仔细看还是辨认得出两个人的面目很想像,那些五官上的微小差别可以看做是整形后的效果,关键是他整个人的气质和黄博恒非常相近。
  阿哑果然没有放过一个人,他偏执的把所有他认为冒犯过他的人都用不同的方式惩罚了一遍。一个也没放过!
  “基本可以确定了。”万里放下手中的文件,“用小夏的工作性质来说,可算是侦察完毕,到了审查起诉阶段,最后就等阿瞻给他判个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黄博恒,或者说这个姓李的,相貌没怎么变啊。”小夏还拿着照片看,疑惑的说。
  “没错。可见他并不是十年前被制成傀儡的,而是好多年前。因为它不能生儿女,所以没有人类正常的新陈代谢,没有变老。”阮瞻依旧皱着眉头,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我现在真有点佩服这位阿哑先生了。”万里由衷的说,“他要控制这么高难度的傀儡,不仅让傀儡本身以为自己是个完整的人,完全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其实肚子里只是一包椰壳里的眼睛,还要让周围的人一个也不发现,这么多年,恐怕要渡过很多难关。”小夏听过这件事了,不过再次听到还是打了个寒战,但她关心的是阿哑现在的样子。她听说他应该快七十岁了,可是她却强烈感觉他不是个老人。村长说过,天授神力的人衰老得比一般人慢,活得也比较久,那阿哑现在看起来是个多大年纪的男人呢?
  这个男人她认识吗?他从什么地方看到她长得和当年的苗女一样,从而盯上她呢?那么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他为了得到她而设的局呢?可是有必要那么麻烦吗?他那么高的手段,那么强的法力,只要趁阮瞻不在时,把她杀了,下了鬼蛊不就行了?!
  难道真如万里所分析的,他有倾诉感,就像那种系列杀人狂一样,想显示他的手段,想让人抓住他?还是他有更深层次的心理要求呢?
  “还是先回去吧。”阮瞻过,神情有些不对。
  “也是,这里也没什么要查的了。”万里应了一声,忍着脚痛去扶小夏,不让阮瞻动手。他知道阮瞻的蛊毒发作了,虽然因为阮瞻有法力而强自压制下去,不至于丧失理智,但那种肉体的痛苦他是体会过的,何况阮瞻身体里的是强行引过去的蛊,对身体的袭击会更重的。
  万里以为小夏没注意到,可小夏虽然马马虎虎的,但心思却细腻。她发现了阮瞻的不对劲,所以在他藉故去八角楼后的溪水边打水时,也悄悄跟了去。一转过一块大石头,就见阮瞻弯身坐在地上,垂着头,在黄昏之中也看得见他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
  她吓了一跳,连跑了几步,差点跌倒在他身上在,正好看到他苍白汗湿的脸。
  “你怎么啦?”她冰凉的小手抚在他满是热汗的脸上,让他感觉很舒服,连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些。
  “一定是过度使用那个什么扭曲术了,早说过不让你用了。”小夏忙碌着给他擦汗,眼泪汪汪的,“可是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总把我当作个不相干的人?为什么排斥所有人进入你的生活,就连朋友也不行吗?”
  阮瞻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知道你有多冷吗?虽然脸上笑咪咪的,可是无论多热的火靠近你,马上就会熄灭!”小夏心疼他什么都隐忍着不说,“我和万里一样,是你的搭档。你要记住这一点!”
  “记住,记住,一定记住!”和阮瞻同时失踪的万里出现了,解了阮瞻的围。
  他手里提着水桶,原来竟然是他去担水了。
  “快放下!”小夏吸了吸鼻子,“你的脚还没好,提什么水啊!”
  “没关系啊,反正咱们三个是残疾人兵团嘛。”万里一脸阳光,就是有本事让无论多么尴尬的场面马上正常起来,“叫你不听小夏的话,肚子疼了吧?活该!现在疼死你了吗?”他骂了阮瞻一句,却是一脸关心,见阮瞻面色已经缓和,知道这一波的发作已经过去,于是放下了心,也坐在地上。这种折磨他经历过,发作的时候像一柄刀子在肚子时乱刺,挨过去后疼痛马上消失。
  “不会遂了你的意。”阮瞻说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你又要干什么?”小夏拉他的手,“我知道我们时间不多,可是就休息五分钟吧,应该不会有影响。”
  “我急着拿你的手机。”阮瞻虽然熬过了巨痛,却有一种无力感。他不喜欢这感觉,怕坚持不到和阿哑对决的时候。那是个超强的对手,他又面临必须要以弱胜强的场面,而且还不知道杨幕友会不会跑出来捣乱!
  “手机我带在身上了。”小夏疑惑的把手机递给阮瞻。
  她刚拿到这个能拍照的手机的时候,新鲜了好一阵,孩子气的几乎见什么拍什么。可是那都是她在家里和工作单位乱拍的,能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阮瞻不说话,闷头摆弄手机。好一会儿,他把手机递给万里,“你不是见过幕后人,但是却因为中蛊的关系想不起来吗?看看这个能不能刺激你的记忆。”
  万里和小夏一样疑惑,不知道阮瞻又想起了什么。
  但是手机里的一张照片却有如一道闪电突然劈中了他。
  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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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4 12:3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二章 第二个熟人
  关正!
  幕后人、阿哑、天授的神力的神子,巫术和法术都无比高深的道公,那个快七十岁的,害人无数的黄石头,竟然是关正!那个已经死了的关正!
  手机上的照片一被万里看到,他脑海中因受伤而阻隔的记忆一下子就被刺激得恢复了。在他失去知觉的那个晚上,那张曾经恶意的出现在木楼窗外的脸立即涌上了心头,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关正!
  “他——不是死了吗?”小夏震惊的问,“他被法医解剖过了!还送去火化了。他的追悼会是我亲手办的!”
  “他巫力和法力都那么高,瞒过警方并且让法医产生已经解剖过的幻觉是完全可能的。而且黄博恒是大富翁,也是援手事务所的幕后捐赠人,关正的身后事是他们出钱出人办的,你只是帮他办追悼会而已。这其中太多的环节可以用钱作假!”阮瞻解释。
  “可是,你又是怎么想到是他的?”万里问,“害得我不得不违心的佩服你一下。”
  “也不是通过什么精密推理,就是一种感觉。”阮瞻老实的说,“我把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和事都梳理了一遍,只要有一点联系,我都假设他是幕后人,最后再排除,结果只剩下关正这条线模糊不清,所以给你看看他的照片,毕竟你见过他。还好,小夏拿手机拍过他。”
  “没想到她胡闹还能胡闹出线索。”万里拍拍小夏的头,“你发现没有,她虽然是砸锅匠一名,不过却是福将。好多事都是她误打误撞就引出了解决问题的线索。所以说,古龙说得好:天生美丽的和天生聪明的。都比不上天生幸运的。咱们家小夏就是。”
  “别开玩笑啦。”小夏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可是你是怎么觉得他有问题的?”她问阮瞻。
  “因为他死了!因为他一直置身事外,处在真正的暗处,却又和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想,是谁接近了你、是谁把你带入这件事中、是谁引你进入这个山林、是谁接触到这些虐待老人的案件、又是谁和黄博恒关系密切?福尔摩斯说得好: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那么剩下的这个无论是多么不可置信,也是可能的。”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那要找到他后,让他自己说,或者让咱们这位了不起的心理医生给分析一下。”
  “让他自己说吧。”万里耸耸肩,“我现在担心是要怎么引出他来。然后怎么打败他?”
  “不用引他出来。他会找上我们的。”阮瞻冷笑,“我们要做的是再一次以弱胜强,以前我们做过好多次了,这一次一定也可以。”
  “那我们现在回去守株待兔吧!不对,是兔子装死,然后踢死想吃了他的老鹰!”万里站了起来,并拉起小夏。
  “你们先回去。我要去找趟村长,让他看看关正的照片,我要完全确定,阿哑就是关正!”
  “好,我回去穿那件嫁衣。”小夏突然说,“我想试试要阿百雅禁再以幻觉和我沟通,告诉我更多的事,也许能帮得到我们。”
  阿百雅禁盘膝坐在祭坛上,身着一件绣满了奇怪文字的红色长衣,头戴由红色和白色珠子装饰的羽冠,双手优雅的捏着决法,嘴中轻念着什么。
  她周围摆了一些特殊的物件,像是各种动物的头骨,不过用鲜花装饰着,或许是她温柔善良的面容的关系,这一切并不显得阴森和诡异,反而让作为旁观者的小夏有了一种神圣感。
  她持续的念着听不懂的咒语,轻喃声越来越大,最后成了一种“嗡嗡”声,仿佛夏日午后的蝉鸣,聒噪但又宁静,让人昏昏欲睡。
  正在这时,小夏眼前的景色一阵晃动,脚下也颤抖了起来,好像是地震了一样,待几秒钟一切平静后,阿百雅禁站了起来,揭开面前的竹席,露出下面一个直径有两米多的巨大的铜盆。
  铜盆里装满了水,竹席一揭开,里面的水就开始剧烈的震荡起来。奇怪的是,如此满的水,如此大幅度的晃动,那水竟然没有洒出半滴。
  阿百慢慢跪在铜盆前,把纤白的食指伸入水中搅动了一下,水面立即平静了下来,波纹不动,并逐渐现出银色光泽,变成了一面光鉴照人的镜子。小夏感觉她这面水镜和那天蓑衣鬼逼婚时所用的水盆现形是一样,只不过阿百的水镜很纯净,不带半点妖异之气。
  “弟子知道万物自有其迹可循,今日预知明日之天机,有违天道,是会折阳寿的。”她虔诚的对着水镜说,“可是弟子命不过今年祭谷之日,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并没有区别。为了弥补弟子犯下的一切错误,只好逆天而为,望万物神非弟子预兆,让弟子可安排后事,免得弟子一人之错遗祸他人!”
  阿百说完迟疑的凑近水盆,但半途又停住了,似乎很怕看到预兆显示出的内容。不过她犹豫了一瞬后,还是把身体俯了下去。
  小夏看不到水盆中显示了什么,只看见阿百认真的看着,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她头上的羽冠开始轻颤,最后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显然情绪变化十分剧烈,抬起头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弟子的罪无法挽回,请万物神责罚。”她向后退了几步,跪地叩拜。然后毅然起身,从腰间掏出一个绣花小荷包,放入了一个暗格中。
  这暗格的位置和上次小夏存放血木剑的暗格不一样,是在祭坛后面,让人料想不到,这朴素的竹楼竟然有那么多机关。而且祭坛后也不会有人去翻看,相当安全。
  她用特殊的手法打开这个复杂的机关。然后又关上。如此慢慢做了三次,而且身体一直侧着,没有挡住“旁观者”小夏的视线,好像故意让她看清楚。
  做完这些,她又拿出一把剪刀,脱下头顶的羽冠,对准自己及膝的浓密乌发狠狠一剪,绞下了一大把秀发。
  她的动作那么猛烈而决然,骇得小夏叫了起来。但一叫之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出声。只眼见着阿百把那秀发浸泡在一盆早就准备好的溶液里。那溶液呈现出草绿色,小夏可以闻到有一股刺鼻的草药和植物的浓烈味道。
  这味道让她的头昏了一下,眼前的幻觉变得有些模糊。这让她心里焦急,生怕这联系断绝,好在影像虚弱了一阵后又逐渐清晰起来。不过此时的环境已经是竹楼的三楼,阿百的装扮也变了。穿着家居的便服,一头参差不齐的秀发已经整齐利落的盘在头顶,正在低头绣着那件嫁衣。
  小夏感觉这情景和刚才不是连续的,而是跳跃到几天后了。
  她知道少数民族的嫁衣是要绣很长时间的,有的民族的女孩子甚至从八、九岁时就开始亲自刺绣、制作自己的嫁衣,直到出嫁前几天才会完成。而阿百所做的,似乎已经是最后的收尾工作了,只是她所用的丝线,让小夏强烈的感觉到是她剪掉并用特殊液体浸泡过的长发。
  这就是她遗留下幻觉的原因吗?是她用巫术使这些头发保存了她的记忆,当小夏一穿上这嫁衣就会进入到她的内心,好像亲眼看到当年的事情一样!可是阿百做错了什么?她又在水镜里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她只给提示却没有答案?她得到的预言有他们吗?
  她正想着,眼前的幻觉又消失了,这一次象断电一样,景象完全不见,而且她也同时醒了过来,一睁眼就见万里坐在床边关切的望着她。
  她翻身坐起,一句话不说,直接跑到二楼去,想马上看看那个暗格。万里在后面一跳一跳的跟着,一路跳一路叫,“喂喂,你等等,你脚的扭伤还没好。喂,你要干什么,至少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跑那么急。耶?不理人!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现在和阿瞻一个样——”
  他的话停住了,因为他看见小夏拚命拉开那个很有点份量的竹质祭坛,在那后面用很繁杂且奇怪的手法打开了一个暗格。
  “这是幻觉中的提示吗?”他跳过来问,面色也凝重起来。
  小夏看着万里,没说话,莫名其妙的感到紧张极了,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暗格里有那个绣花荷包还是没有?
  “我来拿。”万里走到暗格边,缓缓将手伸向暗格里。
  看他费力又小心的摸索着,小夏连大气也不敢喘,眼见着他停顿了一下,又慢慢把手拿出来,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小绣花荷包。虽然颜色和外观老旧不堪,但小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阿百雅禁亲手放在里面的那一只。
  那嫁衣是阿百施过巫术的,所以多年来也没有褪色,据说只有在她心死的时候才会破败,可这只小荷包显然不是。
  “这是什么?”小夏想拿过荷包,万里却闪开手。
  “等阿瞻回来。别急,小夏。”
  天色已经全黑了,阮瞻慢慢走在林间小路上。
  他刚从村长家回来,当村长看到手机上关正的照片时,那幅又震惊又恐惧的表情告诉了他一切,不用村长再说什么了。
  临走时,村长只说了一句,“他没变,和那晚的眼神都一样。”
  这就是说,当小夏拿着手机胡乱拍照时,他已经设计好要杀人了吧!至于动机,阮瞻相信有深层的原因,不过目前没有必要考虑了,他的行为和那些变态已经没有区别了。
  他没给村寨做什么防护措施,他相信关正的所有精力全会集中在他们身上,因为村里的人他已经报复过了!他现在的目的只是要他们这三个外来人了解他的一切,然后再把他们像多年前的那个秘密一样永远的埋葬在山林里,再从他和万里的手里把小夏夺去,永远做他的奴隶!
  既然目标是他们,那他们只要远离村寨,就不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他也没用时空扭曲术,因为从万里身上引来的蛊蠢蠢欲动,如果过度使用自身法力,他可能再无法压制住这蛊。他没有权利躺倒,这件事毕竟是要了结的。
  他慢慢的走,心里考虑着下一步要怎么办,但走到一半,突然觉得前方一动。他没有抬头,立即判断出那是丛林怪人阿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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