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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恩自传 [ Keane: The Autobiograph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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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4 07: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罗伊-基恩是一个充满争议的人物,他的自传在2002年在英国出版以后,整个媒体像炸了锅一样,英国足总也因为他与利兹的哈兰德发生的冲突,追加他禁赛5场。现在就让我们看看他是怎么说的吧!


[ Keane: The Autobiography ]
序言

  特丽莎打电话对我说,我是这次世界杯的“耻辱之星”——罗伊·基恩。在世界杯决赛阶段,我被赶回了家。我站在萨潘岛的机场,被记者和摄影师包围着。我什么都没有说。我的内心十分平静。你在作决定的时候,有时会产生这样或那样的疑惑,即使是一些很小的事情。例如理发,例如买一双鞋:头发剪得是不是太短了?鞋的颜色合不合适?但对于我的“耻辱”,我心中完全没有疑惑。把事实讲出来完全不是什么耻辱。我觉得正是人们惧怕口舌之争才会保持沉默。我已经沉默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不妨说点什么。
  我知道新闻记者们正在伦敦等着我。我明天就会到达。从一方面来说我十分冷静,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我几乎要燃烧起来。我一直在为世界杯做准备。在外围赛上,我竭尽所能为决赛阶段而努力。我现在已经将近31岁了,我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参加世界杯。我知道爱尔兰队的阵容并不是完美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但即使以“爱尔兰标准”来看,过去的一周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在冷静的外表下面,我的心在愤怒、在滴血。
  我为爱尔兰训练营地职业素质的缺乏而愤怒,我为我们缺少真正的雄心壮志而愤怒,我也为“重在参与”的心态而愤怒——世界杯应当是每一位足球运动员为之奋斗的目标。我们是爱尔兰人,我们有自己的做法。我们为此而自豪。我们对自己说:这个世界喜欢我们。我们不就是那些载歌载舞,在世界杯进入白热化阶段之前就早早开始欢呼庆祝的人吗?随后我们就可以回家开始另一场庆祝,为这个我们经常实现的“好成绩”而庆祝,在家里看淘汰赛的现场转播。好啊。这是不是为什么我们要在外围赛全力以赴,淘汰荷兰,以不败的战绩列小组第二,仅次于葡萄牙的原因呢?对我来说决不是如此。我是曼彻斯特联队的球员。只有在获胜之后我们才会庆祝。
  “罗伊,我们能聊两句吗?”
  我推开新闻记者,走向机场的登记处。其他旅客看着我,不知道我是谁。一个逃亡者?正要逍遥法外?在我弯腰从行李箱里取护照的时候,我注意到身后有一个“出口”的牌子。狗仔队还是进来了。她照了一张相片。基恩走了。
  我非常伤心,为特丽莎,为我在阔克(Cork)的所有家庭成员。为了我的哥哥丹尼斯、约翰逊和弟弟帕特,以及表兄弟约翰·林奇能够实现世界杯的梦幻之旅,我已经花了3万欧元。现在他们不会去了:是我破坏了他们的美梦。还有我的父母。我给他们打了电话。他们现在每天闭门不出,在家里看天空卫视,听收音机,看报纸,所有都是关于他们丢脸的儿子。我能处理好这一切。但我知道这对他们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最终上了飞机。这还是要感谢曼联队。我给俱乐部的安·维利打了电话,她帮我订了回程的机票。为了躲开那些新闻记者,机敏的安·维利安排我在关岛而不是东京转机。关岛、香港、伦敦、曼彻斯特。迎接我的只有特丽莎和我的孩子们香农、卡拉、爱丹和利亚。还有我的狗特里格斯。还有宁静。
  在飞机上我看了几个DVD,其中一个是《福尔蒂塔》。不错的老巴兹尔,只有他可以管理好爱尔兰。
  在关岛,我需要下飞机,在护照上盖一个章,然后继续飞行。这时出了问题:航班被延误了。我很有可能错过在香港要转乘的航班。我们大约等了两到三个小时。这时一个在香港工作的英格兰人走了过来。他可能是看出来我的心情不好。“罗伊,你要不要来一杯茶?”在你受到羞辱的时候,在你能够感受到来自媒体的强烈抨击的时候,哪怕是一点点的友好姿态也意味着很多东西。我充满感激地接受了这个英格兰人的邀请。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我已经错过了在香港要换乘的飞机。而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在星期五的晚上我们不可能在香港找到酒店,因此我可能不得不在机场过夜了。妈的,这还不是最糟的。我可能会在香港突然爆发,度过一个激动而疯狂的夜晚!不行。我希望能够精神焕发地回到家中。
  但是,当我到达香港的时候,一个英国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在等着我。安-维利及时发现我的航班延误了,所以她又为我订了稍晚一点的航班。头等舱,有一张床。我已经很困了,正想睡觉。我永远也不会忘了英国航空公司。他们确实不俗,在各个方面都很不俗。然而我睡不着,我的大脑飞速转动。我看了一个影片:丹佐·华盛顿的《训练日》。影片并不好看。两位空中小姐十分友善。她们对我说:“我们百分之百的支持你。”。她们正在做早餐。我跑到厨房和她们聊天。我不知道在伦敦什么在等着我。
  当我走下飞机的时候,英国航空公司的一辆运送行李的小车在等着我,准备把我带到另一个航站楼转乘去曼彻斯特的班机。当我拿着行李准备上车的时候,一个搬运行李的工作人员正好经过。我已经做好准备听这个来自伦敦的、可能是阿森纳或热刺队球迷的家伙对我嘲讽一番了。结果他微笑着对我说:“干得不错,基诺(基恩的爱称)。看开点儿。”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情,但这句话让我心情好了很多。这也就是所谓公平竞争:下个赛季可能正是他在赛场上朝我扔什么东西!
  他们偷偷摸摸地把我带到了中部航线的候机室。这时我的经纪人麦克尔·肯尼迪走了进来。他说他会和我一起回曼彻斯特。不,用不着。我坚持说。他告诉我在互联网上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关我的私生活。
  “什么?!”
  某个女人总是给我的妻子特丽莎打电话。我打电话回家,特丽莎说:“没什么好担心的。回家就好。”
  麦克尔说媒体对我的事情非常感兴趣,我必须发表一份声明。我告诉他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回家。
  在曼彻斯特机场,曼联队的车在等着我。5分钟之后我就回到家中。整个房子已经被包围了——记者、有卫星发射装置的摄像机。我想,啊,比尔·克林顿要来我家访问吗?
  特丽莎告诉我她已经有好久不能出门了。
  “狗也有两天没有出去散步了。”
  我在家中等了一小时,和孩子们玩儿了一会儿,然后给特里格斯系好带子。没有什么让我感到丢脸。我的生活应该照常进行。
  “走,小姑娘。我们散步去!”

[ Last edited by pkl0001 on 6-10-2004 at 11:12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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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从阔克到诺丁汉——我的童年

  我在1971年8月10日出生于爱尔兰最南端阔克市北郊的梅菲而德,在五个孩子当中排行老四。我的全名是罗伊·莫里斯,第二个名字是随我的父亲,但是通常人们都叫他莫希。我的母亲玛丽(娘家姓林奇)来自于本地有名的体育世家。
  我父亲曾经在本地的一家编织品工厂工作,但在我没多大的时候,工厂就倒闭了。在这以后,由于工作很难找到,我的父亲就像很多其他人一样,无论任何工作机会都要去做。在长大以后,我开始意识到家里经济的拮据。例如,我们从来没有买过车。但是,凭良心说,我从来没有缺少过任何东西。我的父母都是善良的、热爱子女的人。也许,作为家庭里最小的孩子(直到帕特出生以前),我是被宠坏了。
  我开始上学是在当地的圣约翰小学。在教室里我并不起眼。我很安静,很高兴没有人会注意我。对于我和我的朋友来说,我们生活中最重要的是运动,而不是学习。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我们的生活才真正开始。
  阔克有着深厚并且多样的体育传统。我们家喜欢足球,其他人更喜欢盖尔人的曲棍球和橄榄球运动。有时候,体育运动以一种痛苦的方式将人们划清界限。盖尔人的运动被人们看作是真正的爱尔兰运动,而其他项目例如足球和橄榄球就不是。来自外国的运动项目,尤其是那些让人联想起英国的体育运动,通常会遭到传统盖尔人的反对。当然,杰克·查尔顿在不久就改变了这一切。但是不幸的是,就在我出生前的一年,如果盖尔式曲棍球和橄榄球的运动员被人看到参加英式足球和英式橄榄球比赛,他就会自动遭到终身禁赛的处罚。
  然而我的家庭十分坚定地喜欢足球。实际上,我们家里最常提到的一个笑话就是我的父亲和几个舅舅曾经是多么伟大的足球运动员。我和我的兄弟们发笑的原因是因为那个时候任何足球运动员看起来都是“伟大”的。
  在我上小学之后,我们的生活更加封闭在周围的社区内。我们很少到城里去,只有体育运动是我们生活的兴奋剂。在最终投入到足球之前,我曾经尝试过爱尔兰曲棍球和拳击。我的曲棍球生涯很短暂,它结束于一次粗野的事故。在一次尘烟四起的混战中,我的球杆折断,一块碎片从后面扎进了我的腿。之后六个月的好时光我都是在疗伤中度过的。
  我在布莱恩·迪伦拳击俱乐部打过拳。因为我在参加俱乐部的时候只有九岁,而法律规定只有超过12岁的拳手才能参加正式比赛。因此我不得不训练了3年,而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比赛——人们可能会说这是虚度光阴。当参加比赛的机会最终到来的时候,我很可能是当时身体最好、最有战斗欲望的拳击手了。但这时又有了新的问题:在洛克芒特足球俱乐部我已经踢了几年球了。我的拳击教练对我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是拳击,要么是足球。于是我的拳击生涯到此为止。
  但是无论如何,拳击运动帮助我成为真正的运动员。拳击中的躲闪腾挪和挥拳训练让我的身体更加灵活。同时,在面对身体上的挑战时,我也变得更加有信心。以我的年龄来说,当时我的个子不高,但是我通过拳击学到的技巧和修养让我达到了心理的极限:即使我个子矮,即使我很害羞,我也必须自己保护好自己。
  当我不得不在拳击和足球当中做出选择的时候,我从来没有一点点犹豫。我也毫不犹豫地参加了洛克芒特足球俱乐部,而不像我的大多数伙伴那样加入梅菲尔德当地的俱乐部。原因之一可能是丹尼斯和约翰逊也在那里踢球。但是更为重要的是,洛克芒特是一间非常成功的俱乐部。我是在将近九岁的时候进入这家俱乐部的,即使是那个时候,我就有了很强的求胜欲望。由于洛克芒特的名声,阔克周围地区包括格伦、瑙克马翰尼和布莱克普的最好的年轻球员都被吸引到这里。我家到俱乐部的距离足足有七英里,但这对我并不是问题。我的母亲从来都很乐意给我出钱买汽车票。而且,如果我需要一双新球鞋,她总是能像变魔术一样搞到一双给我。这双鞋可能并不是最好的,但对我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我怀念我第一次参加正式比赛的感觉。队服,足球鞋,画着白线(虽然很粗糙)的球场上,球门,球网。这是真正的比赛。我甚至于怀念当时的裁判——在梅菲尔德的街头比赛当中,发生争执的最后结果往往是混乱和争吵,但是他就可以处理好这一切。对年轻的我来说,加入洛克芒特是人生的一次飞跃。最终我成为了足球运动员。
  9岁的时候我就在11岁以下球队中踢球了。在身高和体重上我都比别人差了很多,但是在比赛态度上绝不是。我竭尽所能的比赛。我能够奔跑,我能够准确地传球,我能够铲抢。实际上,和我们在梅菲尔德全天候体育场中马拉松式的比赛相比,上下半场35分钟绝对是小菜一碟。
  在梅菲尔德,所有人都会支持某一家英格兰的俱乐部。我支持热刺队。为什么呢?因为我的朋友们都是该死的曼联队、利物浦或者那个在我出生那年获得双料冠军的阿森纳的球迷。格伦·霍德尔是我最喜欢的球员。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之一就是观看热刺队在重赛击败曼城队,获得第一百届足总杯的冠军。这场激战的最高潮是里卡多·维拉令人眼花缭乱地连过数名防守队员,长途奔袭35码射进制胜一球。
  虽然我很喜欢这些技术高潮、让人眼花缭乱的球员,我自己踢球却不是这样。我是一个工兵型的球员。我既会向前进攻,也会回来防守,尽一切努力铲截对手脚下的球。当时的教练蒂姆·摩菲和基因·奥苏利文有关踢球的态度问题所说的话,我一直记忆犹新:如果你没有正确的心态,无论技术有多好,你还是会输掉比赛。我至今仍然坚信这一点。
  这时,足球已经成为我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我可以为它忽视任何东西,尤其是我的学业。有时我会在星期六上午参加10岁以下级别的比赛,下午又去参加11岁以下级别,而到星期日再去踢一场12岁以下级别的比赛。 不久,洛克芒特签下了好几个优秀的年轻球员,他们分别代表不同年龄段的爱尔兰国家队踢球。我们这群人连续6年获得了阔克地区学校联赛和杯赛的双料冠军。虽然阔克的学校比赛竞争非常激烈,但我们竟然连续五个赛季保持不败。
  12岁的时候我进入了当地的中学。我对学业的忽视最终带来了恶果:在15岁的时候我必须参加初中毕业文凭的考试。如果我不能得到文凭,我很可能找不到一个正式的工作。在那个经济萧条的年代,即使是高中毕业文凭也不能保证我有稳定的收入。目前,我也不知道职业足球生涯能不能让我挣到足够的钱。然而即便前景仍然渺茫,相对通过初中毕业考试,我更有信心成为一名职业球员。
  在爱尔兰,大多数年轻球员都梦想着到英格兰踢球。为了实现这一点,仅仅在阔克地区取得成功是远远不够的。第一步通常是入选爱尔兰15岁以下国家队阵容。我曾经与队友们几次入选本地区的14岁以下代表队,但最终我也没有进入国家队的候选名单。我得到的回答永远是:基恩的个子太矮了。
  最终我没有获得初中毕业文凭。虽然这个结局并不出乎意料,但我还是很难过。这也许并不是世界末日,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给我的未来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本来应该花在课堂和作业上的时间、精力与想象力,都被我用在了足球场上。我绝对不会向其他人推崇这样的方式。足球没有被列为基础教育的一部分是有很好的原因的:很少有人能够通过职业足球整到足够的钱。现在的孩子们比我们那时聪明了许多,或者也应该聪明了许多——良好的教育和未来的足球生涯其实并不互相排斥。
不久我又受到了另一次打击。保罗·麦卡锡有天告诉我他帮助我联系好了在布莱顿队的试训。我兴奋得不得了,接连几天都是在紧张的准备和无限的遐想当中度过的。然而,就在我启程的前夜,试训被取消了。这次还是因为我的个子太矮!
  我在洛克芒特的教练看到我的窘境,鼓励我自己写信申请英格兰俱乐部的试训。下面的几封回信让人感到了世态炎凉:
  “我恐怕我们目前没有富余的名额,但仍要感谢你对我们俱乐部的兴趣,并祝你未来取得成功。”(德比郡队)
  “感谢你最近的来信,但我很遗憾我们不能对你提供帮助。目前我们的球员数量已经足够,因此最近不会举行任何试训比赛。”(谢菲尔德星期三队)
  “很遗憾,在你的位置上我们已经拥有足够的球员,因此目前我们不能为你在阿斯顿维拉提供任何试训机会。”(阿斯顿维拉队)
  “我很遗憾地通知你,在最近检查了我们年轻球员的年龄之后,我们只能为15岁以下的球员提供试训。很抱歉我们让你失望了,但是我希望告诉你,我们和其他大多数俱乐部都有很多球探观察各年龄阶段的比赛。因此如果你真的有条件成为职业运动员,你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切尔西队)
  “我确信你也已经意识到,我们每周都要收到成百封类似的邮件……由于我们更倾向于选择代表国家队出赛的选手,或者被某位圈内人士大力推荐的选手,所以我很遗憾地通知你我们不能为你提供试训机会。”(诺丁汉森林队)
  虽然当时我没有意识到,但是最终帮助我摆脱困境的是一个最不相干的机构:政府。为了降低居高不下的失业率,当时的查理·哈菲政府建立了FAS计划,要求所有失业的年轻人加入这个计划,这样失业名单中就可以去除他们的名字,从而在统计上降低失业率。1989年,政府与爱尔兰足协又联合推出了FAS的足球训练课程。全国联赛甲级和乙级各12支球队都可以推荐本队最有希望的一名年轻球员参加这项课程。
  由于每支球队只能推荐一名球员参加FAS课程,我听从了一位乙级队——科布巡游者队青年队教练艾迪·奥罗尔克的游说,没有和甲级队阔克队签约,而是参加了科布巡游者队。签约的前提条件就是他们能够推荐我去都柏林接受FAS课程。而当时阔克队已经决定推荐我的好友兰·多尼参加这个培训课程。
  科布原来叫做昆士顿,它正是1912年泰坦尼克号开始悲剧性之旅之前停靠的最后一个港口。虽然巡游者队是一支乙级队,但我加入的真正目的是参加FAS课程,从而有机会入选爱尔兰18岁以下国家队。在未来的8个月时间里,我会作为职业球员参加训练,薪水是每周30镑,另外报销往返都柏林的差旅费。如果我入选科布的主力阵容(这我几星期后就做到了),我的薪水将提高到每周40镑,每胜一场奖金10镑,负一场奖金5镑。
  FAS的训练基地在都柏林西边的帕尔莫斯顿。离家远行总是让我痛苦,虽然我要去的并不是月球。在陌生人面前我仍然很拘谨,因此兰·多尼能够在我身边让我感到很满意。
  从往返的旅程和训练角度来说,FAS课程十分艰苦。在每个星期天参加俱乐部的比赛之后,我和多尼需要搭上星期一最早的一班火车从阔克奔赴都柏林。每天的训练时间是上午10点到12点,以及下午2点到4点。无论是基础训练、身体素质还是五对五的比赛,其强度都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以我看来,我们是在为生存而训练,为生存而比赛。
  训练课程的闪光点是我们和爱尔兰不同年龄段国家队的训练比赛。他们为了参加各式各样的国际比赛而和我们进行热身。这样的比赛场面总是非常火爆。我们这些参加FAS的选手需要证明自己:我们和这些家伙的水平相当,虽然他们中有很多在英格兰的顶级俱乐部效力。
  这段远离家乡的日子虽然孤独,但是我很高兴。我喜欢全力以赴的训练。从阔克到都柏林的旅程虽然痛苦,但无论如何我的口袋里多了几块钱,几块靠踢足球挣来的钱。我已经是一个职业球员,哪怕我只是职业球员金字塔最低层的一块不起眼的方砖。我仍然要指出的是,在失业率居高不下的爱尔兰,以及在我的家庭中,任何收入不错的工作总是让人羡慕的。在进入巡游者队的主力阵容以后,我每周都可以得到大约50镑。
  对一个十七岁的球员来说,全国乙级联赛是一所严格的学校。大部分球员都是经历战火考验的半职业运动员,无论是经验还是技术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要想获得对手和队友的尊敬,你必须加倍努力。任何想要卖弄技巧的人立刻就会尝到恶果;任何滥竽充数的人,很快也就被弃置不用。
  在1990年春天,我参加FAS课程6个月之后,我感到我自己提高了很多。从第一天开始我的目标就是成为课程中最好的球员。每天与另外23名全国最好的年轻球员一起训练,显然仅仅是技术和能力是不够的。你还需要身体的力量,以及心灵的力量。
  在身体方面,只要你能够像我一样投入,不难有所长进。但是在心灵方面则没有这么简单。在一个寒冬的早晨,在泥泞的场地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如果你自己不去创造,就不可能有所谓的训练气氛。在星期一早上,你不可能赢得什么荣誉与奖赏,除了一个更加重要的东西:自我满足感。这里没有辉煌。然而我知道,如果我能让自己冲破其他人无法冲破的精神上的障碍,这就是一次重要的胜利。当每天的训练结束之后,我总是能够感到极度的满足,因为我又跨越了一次精神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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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我们的一线队在乙级联赛位居中游,艾迪·奥罗尔克指挥的青年队在全国18岁以下杯赛当中表现十分抢眼。由于我当时还未满18岁,我仍然可以在青年队踢球。在这里,我深刻地感受到了我所取得的进步。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我都有所增加。我再也不是那个矮小子了。短短几个月,我从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男人。我一直拥有坚忍不拔的精神,而现在我有了支持这种精神所必需的体格。虽然我仍然是热刺队的球迷,我的偶像和奋斗目标不再是格伦·霍德尔,而是曼联队的布来恩·罗布森。无论是在曼连队还是在英格兰队,他的铲球,他的射门,他无所不在的身影都在说明一个道理:你不必拥有让人眼花缭乱的技巧,也可以成为伟大的球员。罗布森并不是才华横溢的球员,但是他令人生畏的。
  在这个赛季,我最重要的目标是入选爱尔兰18岁以下国家队。为了实现这一点,我需要帮助巡游者的青年队在杯赛中取得好成绩。然而,虽然我进了扳平一球,我们在主场仍然和都柏林的一家顶尖俱乐部——贝尔佛德尔青年人队在主场打成平手。
  1990年2月18日。我们要去都柏林进行复赛。从一开始,一切就很不顺利。阔克到都柏林的公路拥挤不堪,我们在大巴上面不停地看表,一直祈祷我们能够准时到达赛场。最终我们在比赛开始前几分钟到达了菲尔尤公园——这是一个开放的、狂风肆虐的公共公园。在比赛开始之前我们就已经被打败了。这些混球以4:0的比分轻易地战胜了我们。即使当时我们已经不可避免地失败了,我仍然专心地踢球,为了我自己——我要向这些混球们证明:我们他妈的也可以踢球!
  比赛结束之后,我们走进公园对面的一家酒吧喝桔子汁,吃一点三明治。这时巡游者队的副主席约翰·奥罗尔克走过来对我说:“罗伊,一个诺丁汉森林队的球探对我说,他们想要请你去试训。”
  经历过那么多挫折之后,听到这个消息我一点也不兴奋。我的第一反应是:球探在哪里?如果他真的对我很感兴趣,为什么他不直接过来和我说?布莱顿队流产的试训仍然深深地留在我的脑海中。约翰继续说道:“他说他们会和你联系。”他只是来传达一个信息。
  几周后我接到科布队的电话,问我是否愿意和诺丁汉森林队的球探努埃尔·马克凯布谈谈。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上努埃尔这个人了。他很直率。他告诉我他只能给我提供试训的机会,因为他没有权利代表俱乐部和球员谈签约的问题。“但是,孩子,你是我们球队所需要的类型。你在前场和后场发挥都很出色,同时也可以进球。你肯定可以和布莱恩·克劳(森林队的主教练)相处得很好。”
  我的机会终于到来了。在经历布莱顿队的教训以后,只有拿到机票,我敢相信我的英格兰之梦能够实现。但是我深信努埃尔·马克凯布一定能够实践他所说过的话。然而,我又要经历另一次失望了——在到达诺丁汉之后,我发现并没有试训比赛。在每天与青年队的训练中,我一直想要知道:布莱恩·克劳呢?里亚姆·奥坎呢?罗尼·芬顿呢?
  一周之后,我接到一张回家的票,单程的。他们对我说:“我们会保持联系的。”
  科布的人问我:“进行的怎么样?”
  我回答:“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联系了努埃尔·马克凯布,他给森林队打了电话。那里事情弄得乱七八糟。我将在4月份的时候重新回去。
  重新受训之后几天,队里通知我说,我要在中部联盟的一场比赛中代表森林队出场,对手是特兰米尔队。里亚姆·奥坎和森林队的第一球探阿兰·希尔会到场观战。对于我,这又是一次生存或死亡的考验!
  特兰米尔的球场观众寥寥,但我并不关心。我已经学会了在我的心中创造比赛的气氛。我踢得不错,传球、奔跑、铲球,在空中拦截本来不属于我的球。在70分钟的时候我被替换下场。替补席是我熟悉的地方,但这一次我感到我的表现不错。
  第二天布莱恩·克劳告诉我说他准备和我签约。他们已经邀请科布巡游者队的人过来洽谈转会事宜。我唯一担心的是巡游者队会漫天要价——我觉得我的身价应该是5000镑左右。
  诺丁汉的罗尼·芬顿主持这次协商。我一直设法保持镇定。巡游者队的人开价很高,会谈气氛并不是很好。但布莱恩·克劳的出现改变了一切。他穿着一件旧的绿毛衣,身后跟着他的金色猎犬。我开始和狗一起玩,而剩下的人谈钱的问题。克劳让罗尼·芬顿“给来自爱尔兰的先生们”拿一些饮料。
  克劳指着我问芬顿:“他踢得好吗?”
  芬顿回答说:“他还行,头儿。”
  他们谈的钱数不小。首付金额2万镑,代表一线队参加10场比赛后再支付1万镑,在森林队参加20场比赛后还要支付1万镑,代表爱尔兰国家队参加5场比赛以后支付7千镑。
  我听见约翰·奥罗尔克说:“克劳先生,交易就这样定了。”
  克劳咆哮着说:“你不会把这些钱塞进自己的腰包吧,嗯?”
  约翰·奥罗尔克回答说:“克劳先生,你知道我们必须请假一天过来和你谈判。这是有成本的。”
  “好,罗尼,把钱给他们。”克劳回头对科布的人继续说,“你可以叫我布莱恩。现在让我们喝点东西吧。”他把头又转向我和他的狗:“你除外。你要叫我克劳先生。”
  森林队给我的三年合同的工资是每周250镑,其中的50镑是我的房租——我要和另外两个森林队的球员一起租一套房子。同时,我还得到了每年1500镑的签字费,总共4500镑。说句实在话,即使他们只给我目前工资的零头,我也会兴高采烈地签约的。
  克劳先生让我在6月报到参加热身训练。于是我回到了阔克,感觉自己成了百万富翁。在其后的几个星期里,我毫无节制地喝酒、吃饭。几乎每天我都要和自己的兄弟以及几名好友进城庆祝我的“大逃亡”。
  当离开阔克赶往诺丁汉的日子最终到来的时候,我的兴奋笼罩了一层伤感。虽然这是我人生中的一次重要机会,背井离乡总是让人痛苦。我们是一个亲密无间的大家庭,互相热爱,互相尊敬。现在,对于我、我父母、我的兄弟姐妹来说,总有一种辛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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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当回到诺丁汉参加热身训练的时候,我为我之前的庆祝付出了代价。第一周过得像地狱一样。在开始的几天,我们甚至连足球都没有看见。我们每天跑步,然后先是耐力,后是力量练习,中间还有快速恢复体力的训练。幸运的是,我和两位队友同住的房子就在城市体育场(森林队主场)的旁边。所有职业运动员都很惧怕赛前热身:即使是身体素质最好的球员,也感到最初几天的训练是一种痛苦。
  我一直认为我的耐力和力量都不错。现在我看到了职业和半职业球队的差别。同时,我也看到并不是我一个人在苦苦挣扎。几天之后,我们终于接触到了足球:我已经挺过了最艰苦的体能训练,让我兴奋的一刻终于到来了。
  环顾四周,我在心里算计:要想生存下去,我必须要超过多少个球员。就在我转会之前一周,森林队刚刚赢得了联赛杯的冠军。一线队里有很多技术高超的球员。斯图亚特-皮尔斯、戴斯-沃克尔和史蒂夫-霍治都是目前英格兰国家队成员,而尼格尔-克劳马上就要入选国家队了。很明显,皮尔斯是一位重要球员。虽然在刚刚结束的世界杯半决赛点球决战中,他射失了最后关键的点球,但是在城市体育场,他的权威仍然是不可动摇的。
  我们很少见到布莱恩-克劳。里亚姆-奥坎负责一线队的训练,而阿齐-杰米尔负责我们预备队。虽然克劳并不在场,我们仍然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金色牧羊犬经常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暗示着他就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这时每个人都会更加卖力地训练——除了我以外,我总是一个很努力的球员。
  对于我来说,诺丁汉森林队简直就是天堂。过去飘忽不定的命运,关于被某个球探相中的谣言,永远没有举行过的试训,各种乱七八糟的工作,几乎沦落到领取救济金的窘境,在巡游者踢球时每周几乎七天的训练和长途跋涉,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不知道晚饭钱从哪儿来的惨状,所有这一切统统成了过眼云烟。在8月10日,我庆祝了自己的19岁生日。这是我第一次感到我过上了真正的生活。
  然而在更衣室里,我发现其他年轻队员的想法与我有天壤之别。他们抱怨所有事情。有些人因为没有和一线队一起合影感到不满,因为这也许意味着他明年还要在预备队里挣扎。也许确实如此,但是,妈的,你完全可以自己想办法争取啊!接着是什么阿齐-杰米尔是混球,布莱恩-克劳是懒蛋,我们训练得太苦了,等等。赛季还没有开始,这些人就已经开始抱怨了,开始为将来的失败寻找借口。对这些事情我从不多说什么,但我暗中发誓我绝对不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他们真的应该想想,在球场外有多少孩子宁愿割掉自己的臂膀,来换取他们目前的地位:在阳光明媚的夏日,有人付工资让他们踢球!
  反观我自己,我觉得19岁时才成为职业球员实际上是一种幸运。看起来似乎我比别人晚起步了四年,其实不然。当我在外面世界中痛苦地学习如何面对失败,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在职业足球圈中找到立足之地的时候,这些怨天尤人的家伙可能在15岁就成为职业球员了。对他们来说,森林队不过是他们职业道路上的一块跳板。他们认为自己理应得到一线队的一席之地,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然而,对于一个来自梅菲尔德工人家庭的爱尔兰少年,生活永远不是顺理成章的。我从来不认为别人欠了我什么——实际上,恰恰相反,我觉得我欠了别人很多。
  森林队预备队的季前热身赛是在荷兰,我们的对手分别是里斯本竞技队、巴塞罗那队、艾因霍温队和主队哈勒姆队的21岁以下预备队——虽然主队哈勒姆队实际上派出了他们的成年主力阵容。我在几场比赛中发挥很出色,进了几个关键的球,防守上也同样尽力。我们最终获得了这次小型杯赛的冠军。
  之后,我最主要的目标是在预备队中担任主力。在哈勒姆的比赛让我对实现这个目标充满了信心。然而,回到诺丁汉之后第一场热身赛中,我又是作为替补坐到冷板凳上。中场休息的时候,布莱恩-克劳走进更衣室,把预备队教练阿齐-杰米尔叫出门外。我是后来才知道他们谈话内容的:
  克劳:“我想让你把那个爱尔兰人换上去。让你的儿子斯科特下场(他的位置也是中场)。”
  阿齐:“下半场我就换他上。”
  在下半场开始不久,我就看到克劳爬上球员席的外墙,咆哮道:“阿齐,换爱尔兰人上!”15分钟过去了,我仍然在场下坐着。还有20分钟的时候,阿齐让我换下了斯科特。虽然感觉不痛快,但我还是竭尽所能踢完了剩下的比赛。
  几天之后,预备队的下一个对手是另一家本地的业余球队——阿诺德队。我们的一些职业球员们觉得这场比赛实在是不够层次:这并不是他们所梦想的比赛,他们并不是为这种水平的比赛而生的。在比赛开始之前,我就可以感受到更衣室中的不满。这次我首发出场,并且准备全力以赴。我知道,阿诺德队就像科布巡游者队:球员中有的态度认真,但是技术欠佳,有的技术一流但总是心不在焉。对于他们,尤其是对于那些吊儿郎当的高水平球员,和诺丁汉森林队的比赛是一次特别的机会。他们会向我们证明:我们他妈的也可以踢球!(要不是命运捉弄,很可能他们目前就是森林队的一员)
  我知道这种感觉。就在几个月前,西布罗姆维奇队来到阔克,与科布巡游者队进行热身赛。对于西布罗姆维奇,我们只是一支微不足道的弱旅,谈笑间就可以摆平。但对于我们来说,这场比赛就好像世界杯决赛。在本地观众的助威中,虽然这是一场“友谊”比赛,我们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阿诺德队目前也是如此。我们3比1落后,而阿诺德镇主场千余名观众开始发出嘘声。我很愤怒,为我们自己的球员而愤怒。我开始奋力铲抢,试图让他们警醒。这就是更衣室里的呻吟与抱怨的结果。你们自称为职业球员,现在却让阿诺德队随便耍着玩。他们现在踢球自我感觉就好像皇家马德里。
  几个真正的职业球员感受到了我的信息。我们开始找回自己的状态。我攻进一球,将比分扳成2比3。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你们到底是皇马还是他妈的阿诺得!最终我攻进扳平一球。观众终于闭嘴了,而我们也算在客场挽回了面子。
  
在森林队的最初几周证明了我以前的想法:这个世界充满了招摇撞骗者、怨天尤人者和滥竽充数者。尤其是有些人给自己贴上职业球员的标签,但是他们的行为却一点也不像职业球员。他们瞧不起阿齐-杰米尔,虽然阿齐曾经入选苏格兰国家队,获得过联赛冠军和欧洲杯冠军;他们也瞧不起布莱恩-克劳,虽然克劳曾经带领两支小球会——森林队和德比郡队——分别获得过联赛冠军和欧洲的杯赛冠军。这是一个玩笑还是什么?
  我并不是一个楷模式的人物。但很早我就发现了什么是自称为职业球员,什么是被别人认为是职业球员,例如杰米尔,克劳和斯图亚特-皮尔斯。他们就是我要学习的榜样,而我知道我面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实际上,这段路程并没有我想象的这样长。几天之后,森林队进行了本赛季第一场甲级联赛,对手是皇家园林巡游者队。森林队主场1:1战平对手。比赛中我的角色不过是一名观众。赛后我失望地得知,我在对阿诺得队比赛中的出色表现并不能确立我在预备队中的主力地位。我仍然是——替补。在几天后的预备队比赛中我只出场了十分钟。晚上,我有点灰心丧气地和其他几个预备队球员一起到酒吧喝酒,回到家中已经是凌晨2点了。
  第二天,一线队要去安菲尔德客场挑战利物浦队。早上训练的时候,罗尼-芬顿走到我和菲尔-斯达巴克面前说:“你们两个今天去安菲尔德。”想了想,他又补充说:“哦,别忘了带上你们的球鞋。”
  天哪!
  接着我想到,斯达巴克已经代表一线队出场过几次了,他是一个有天分的球员,叫他去是有道理的。可是我呢?显然是让我出去见见世面,帮助其他人拿拿包、球鞋什么的。
  安菲尔德十分壮观。比赛开始之前一小时,气氛就已经十分热闹。当时的利物浦拥有英格兰最豪华的阵容:伊安-拉什、彼得-比尔斯利、约翰-巴恩斯、雷-亨顿和罗尼-维兰都是国家队成员,而且他们组合在一起的力量,远远超过每个人能力的简单加总。这是布莱恩-克劳所向往的比赛。其他球队可能在比赛开始之前就不战尔降了,而科劳则十分喜欢接受这样的挑战,同时他也把这样的想法带给了我们每一个球员。
  为了能对球队有所帮助,我开始帮助随行工作人员整理球衣、球鞋。
  “爱尔兰人,你在干什么?”
  “我……在帮忙。”我回答说。
  “去拿7号球衣穿上。你今天要上场。”
  “对不起,你说什么?”
  “你要上场。”
  我十分震惊。幸运的是,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我这回首次亮相了。我要面对英国最好的球队。我在安菲尔德。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了。我还需要向森林队一线队的老队员们介绍我自己,因为他们谁都不知道这个“爱尔兰人”叫什么名字!
  在赛前热身的时候,我不得不经常回答这样的问题:“你叫什么来着,孩子?”
  “罗伊。”我回答说。
  他们对我传达的共同信息是:“祝你好运,孩子。”
  虽然利物浦最终以2比0轻松获胜,但是我觉得我的首次出场还算不错。安菲尔德的球迷很懂得足球,我喜欢在这样的气氛中踢球。无论是哪一方的队员,只要他发挥得出色,都会得到利物浦人的赞许。此外,我也领略到:在安菲尔德,“爱国主义”是有限制的——都柏林人罗尼-维兰用一次凶狠的铲抢作为对他来自梅菲尔德的同乡的见面礼;我还和雷-亨顿发生了一次典型的“爱尔兰式”冲撞。当晚上我打电话回家,告诉父母我今天在安菲尔德首场亮相的时候,他们也十分惊讶。父亲问我:“表现怎么样,儿子?”
  我的回答是:“还行。”这再准确不过地说明了我的第一次亮相。
  第二天,在城市体育上的更衣室里我遇到布莱恩-克劳。他问我的名字是什么,我告诉他:“罗伊。”随后他脱掉他的鞋——他刚刚出去遛狗回来,鞋上全都是泥——对我说:“你能帮我把鞋弄干净吗,罗伊?”我很乐意地接过了鞋。我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也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我再也不会轻易地胡乱激动了。
  我在城市体育场的首次亮相踢了80分钟。比赛还差10分钟结束的时候,我们以3比1领先,这时克劳换我下场。第一个进球是我传的,整场比赛我发挥得很出色。在下场的时候,所有观众起立为我鼓掌。我的家人都来到了诺丁汉现场观看了这场比赛。有这样的首场亮相,真的像梦一样完美。在去更衣室的路上,阿齐-杰米尔叫住我,说克劳要我到队员席见他。我满腹疑惑地跟随杰米尔走出场。让我惊讶的是,克劳抱住我并且亲吻了我的脸颊,以表示对我表现的赞许。
  这是今天全部故事的高潮。我所有的家人从爱尔兰跑来看我的第一场比赛,这让我想到,就在半年之前,我作为科布巡游者队的一员,在都柏林被对手灌了一个4比0,而在这短短一段时间之内,我的生活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啊!
  在后来的几个月中,我最终完成了生活的转型。每周我的对手都是上个赛季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人物。10月我们主场迎战热刺队。这是我第一次与我钟爱的球队交锋。我的主要对手是保罗-加斯克因——他去年夏天在世界杯上的眼泪使他成为全国的偶像,让全英格兰人将自己的情感与足球更加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同时也促成了天空卫视决定投资筹办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足球成了时尚,成了一出催人泪下的肥皂剧,在剧中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位英雄,都有一家最支持的俱乐部。
  加斯克因在英格兰国家队的队友斯图亚特-皮尔斯与戴斯-沃克尔警告我说,加斯克因很可能要给我点厉害瞧瞧。他确实这么做了。他不停地侮辱我是一个不会踢球的爱尔兰混账。其实我根本听不懂他浓重的北部口音。天,我真的想不到像他这样一个有天赋的人,会花这么大的力气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终场前热刺队的进球使他们赢得了这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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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月月底我入选了爱尔兰21岁以下青年队。我心里很高兴。无论如何,代表国家进行比赛是一种莫大的荣誉。但是实际上,当时我最关心的是我在森林队的未来。
  不幸的是,爱尔兰队的阵容、训练、准备工作和教练水平低下到可笑的程度。在爱尔兰,杰克-查尔顿就是上帝。他的左右手莫里斯-塞特斯负责青年队。除了偶尔几句“抓紧点儿!”和“压住他们打”之类的话,塞特斯几乎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同时,阵容根本一点也不好。
  在诺丁汉森林队,我唯一感到烦恼的事情是我一直没有进球。实际上,我在联赛中的第一粒进球是12月,在布拉莫路体育场面对谢菲尔德联队的时候。遗憾的是我们输掉了这场比赛。而对温布尔登的比赛我攻进了致胜一球。
  不久,布莱恩-克劳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我的合同有一项条款是俱乐部要给我一辆车。克劳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塞到我手里:“拿着这个,爱尔兰人。好好保管它。”
  这是一辆崭新的福特猎户星。我兴奋得发抖。这也是我取得的进展的标志——至少这说明过去半年时间并不是一场梦。我照顾我的车就像照看我的孩子一样。每星期天我都要洗车。同时,我经常漫无目的地开着我的爱车兜风。
  每次在星期六的比赛结束之后,尤其是如果我们获得了胜利,我通常都会找克劳请假回家。他的回答永远是:“你走吧,孩子。星期四见。”
  我在家乡的表现绝对不能称得上模范职业球员。兜里揣着几块钱,我的感觉好极了,完全把下个星期的训练抛在脑后——实际上,我每次回家连球鞋都不带。
  我的假期通常都是这么打发的:星期六比赛结束后离开诺丁汉,晚上到达阔克,在11点停止卖酒之前,到“神庙”酒吧喝上一杯;随后进城买点东西吃,吃完可能去夜总会再喝几组,与我的家人、朋友聊聊足球和足球界的趣闻——布莱恩-克劳长什么样?加斯克因真的像他看起来一样蠢吗?诸如此类无害的问题是我们最经常的话题。
  我们在足总杯对水晶宫队的比赛让我第一次尝到了竞争的滋味。在温布利球场进行足总杯决赛是英格兰所有俱乐部的任何球员、任何球迷最大的梦想。对于布莱恩-克劳,足总杯更有一个特别的意义:这是他唯一没有赢得的重要赛事。
  我们在客场与对手踢成0比0。在城市体育场的复赛中,我们以2比1领先。这时我将球回传给守门员马克-克劳斯里,但是力量不足。这个球的结果是灾难性的:马克用手把球击出禁区,却到了约翰-萨拉克的脚下,后者在50码之外射门,球进了。比赛结果2比2。妈的。
  比赛后,当我走进更衣室的时候,克劳冲过来朝我的脸上挥了一拳,我砰然倒地。他站在我前面尖叫着:“不要把球回传给守门员!”我和克劳的蜜月期就这样结束了。现在,我知道更衣室也会是一个充满艰辛和痛苦的地方。被克劳打倒在地也是我学习过程的一部分。我知道他身上所负担的压力,所以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把他搞到法庭上。他一直没有对我说过对不起,但是第二周他给我回家的假期比平常多了几天。
  第二场重赛我们终于以3比0战胜了水晶宫队。第四轮我们在客场挑战纽卡斯尔队。纽卡斯尔永远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而这天他们更是全力以赴。不到15分钟,我们就以两个球落后。
  总有一些人以“职业球员”自居,而斯图亚特-皮尔斯为这个词作了最好的诠释。他是一位领导人,是一个真正的职业球员。他永远都是用行动来鼓励其他球员。当其他人开始灰心丧气的时候,正是他激励他们抬起头来。有些人需要一顿斥骂,有些人需要别人拍拍他的后背,而这些都是皮尔斯完成的。
  在圣詹姆斯公园,我们拼命争取扭转乾坤。虽然皮尔斯的位置是左后卫,但他却是我们的驱动力。他拼抢凶狠,甚至最勇敢的前锋都会在他面前胆怯。他完美的左脚永远能传出精彩而致命的球。在这天,他决定了我们的命运。首先他的进球使我们扳回一分,中场结束前2分钟尼格尔-克劳将比分追平。这也许正是为什么布莱恩-克劳如此钟爱皮尔斯。我从这场比赛中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是:精神力量和对胜利的渴望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实际上,渴望战胜对手的精神力量,比纯粹的技术和技巧更加重要。
  在主场,我们以3比0轻松战胜纽卡斯尔。下一个对手是南安普敦,这一次仍然在客场。
  就在我们对纽卡斯尔的重赛之后不久,我被选入爱尔兰国家队出国比赛。这场比赛正好和森林队客场与巴恩斯利的比赛冲突。很明显,克劳希望我能够参加对巴恩斯利的比赛。无论如何,森林队是我的衣食父母,所以我打电话给爱尔兰足协,告诉他们我没有时间参加他们的比赛。不久,我接到莫里斯-普莱斯的电话。普莱斯是我在FAS课程的教练之一。他告诉我,我必须要参加这场比赛。我想他解释了我的理由。
  “罗伊,大杰克告诉我,如果你不参加这场比赛,你以后永远也别想进爱尔兰队。”普莱斯说。
  我感到十分震惊,但是很快在心里盘算了一圈。我最终下决定不过用了半分钟时间。我用尽可能礼貌的语气说道:“如果只能这样,那就这样吧,莫里斯。”我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克劳和森林队给我的。我为我是爱尔兰人而自豪,但是给我工资的是森林队。我必须为他们效忠。我很失望查尔顿竟然用这种方式来威吓一名球员。
  在足总杯我们又一次客场打平对手南安普敦。主场的复赛中,尼格尔-克劳上演帽子戏法,我们轻松取胜。现在,温布利的梦想变得越来越现实起来——虽然下场我们仍然是客场,这次的对手是诺维奇队。
  在去卡罗路体育场的路上,我们的大客车坏了。我们不得不自己走完最后的3英里路。布莱恩-克劳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诺维奇的球迷看到我们的惨状都十分开心。
  对于每支球队来说,离温布利的决赛都只剩下两场比赛。因此,比赛的激烈紧张可想而知。这次,皮尔斯仍然是我们的精神领袖。也许0比0的结果对我们来说已经很好了,但幸运的是在终场前我攻进了致胜一球。我们又赢了一场。这又是一次心理上的胜利,又是在皮尔斯的带领下取得的艰苦的胜利。
由于感觉自己踢得不错,我去找布莱恩-克劳请几天假回家。克劳痛快地回答说:“星期五见。”
  24小时之后,我和我的兄弟、几位好友坐在“神庙”酒吧里。他们已经在报纸上得知我和“大杰克”的冲突。我是不是疯了,竟然拒绝为爱尔兰国家队踢球?我向他们解释了我的想法,同时告诉他们,与莫利斯-塞特斯相处的经验并不是那么鼓舞人心。
  后来我们进城去跳迪斯科。我真得很高兴。在我心里唯一的阴影是不断被人认出来所带来的麻烦。在梅菲尔德和“神庙”,这绝不是什么问题。但在阔克城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自从我进入森林队一线阵容之后,进城喝酒有时就成了让我头疼的问题。我一直很内向,被陌生人观望总是让我不舒服。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诺丁汉,但在那里要好得多:我总是和其他队员一起出去喝酒,人数多一些总感觉安全一点。而阔克是我的老家,我一直试图在这里过平常人一样的生活。我渐渐地发现,如果你有了一些名气,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即使不是不可能,也是十分困难的。我并不觉得我很趾高气扬,但就是有一些人,一想到你兜里的钱比他们多、生活很舒服,他们就感到不高兴。
  当然,我必须承认,在那天我们几个人喝得都很多,已经不能足够温文尔雅的处理问题了。在1991年,仍然有很多爱尔兰人生活在贫困中,失业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大多数人的头上。事后回想起来,我们这些人兴高采烈地围坐在一起,“新星基恩”坐在中间,确实有可能激怒某些人。我在排队买炸鱼薯条或者是卡巴(我的最爱)的时候,听见有人说:“他觉得他是谁?”虽然是一件小事情,但它提醒我:我必须要为我的名声付出代价。
  当我们到达塞德特拉克斯迪斯科舞厅的时候,我们的兴致十分高涨。几轮过后该我到吧台买酒了。当我手中拿了几杯酒往回走的时候,一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家伙打了我一个嘴巴。酒掉到了地上。我能想起的下一个场景就是我与那个人打做一团。当时舞厅十分昏暗,因此一开始我的朋友们没有注意这场混乱。在他们发现这点以后,那两个打我的人被痛击,随后扔出了酒吧。整个事情就像发生在梦里,其场面如同电影里的情节。我的衣服被扯成了碎片,沾满了鲜血。虽然争斗不是我挑起的,但我还是花了好长时间说服人们相信这一点。幸运的是,并没有一家报纸得到了这个消息。当我回家的时候,我的父母都还没有睡觉。看到我的狼狈模样,他们唯一能说的就是:“晚上过的不错啊,是吧?”我大笑,上床睡觉。
  我感到内心受到了伤害。我已经不止一次发誓晚上不再进城喝酒了。但是,毫无例外地,第二天晚上我们还是要进城。当然我很清楚还可能有其他麻烦,但是我不希望由别的人来决定我自己的生活。我来自阔克,我只是在享受生活,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如果我的生活——我的新生活——真的如此简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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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4 07: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应该还有下文吧。继续、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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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有!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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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没有想到我们在足总杯半决赛对西汉姆联队的比赛是整个足总杯期间最轻松的比赛。通常来说,足总杯的半决赛气氛总是很紧张。对所有球队而言,都是只差这一场就能够进入温布利了,所以大家都很谨慎小心,生怕一次不应该的失误造成终身遗憾。
  西汉姆联队是一支乙级联赛的球队,目前正全力以赴准备冲入甲级。虽然媒体一直大肆渲染说,足总杯是布莱恩-克劳唯一没有获得的奖杯,同时也指出在历史上森林队在11次足总杯半决赛当中仅仅取得了2场胜利。但是坐在更衣室里等待比赛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紧张。无论是克劳还是队长皮尔斯,他们所传达的信息都是:“来,上吧!我们训练就是为了能够参加这种重要的比赛。”
  最终我们以4比0轻取对手,我也是进球队员之一。同时,热刺队在另一场半决赛中击败阿森纳队。从我第一次见到森林队球探尼尔•麦克凯布12个月之后,我就要向温布利进军了!
  在足总杯决赛之前2星期,我在白鹿街体育场对热刺队的联赛比赛中扭伤了我的脚踝。我十分希望参加足总杯决赛,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的身体评估没有过关,森林队不会让我上场。星期一晚上我代表预备队踢了一场比赛。我的脚踝上缠着绷带,但无论如何我过关了。
  我们星期四到达伦敦。芬顿宣布说史蒂夫-霍治与我住一个房间。我非常惊讶,不知道克劳的“心理战术”到底是什么目的:正是我挤掉了英格兰国脚霍治的位置,在足总杯决赛中上场!史蒂夫和我一样说话不多。我们在房间里感觉很尴尬,谁都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
  另外一个让我烦心的事情就是球票。作为森林队球员,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得到20张球票。但是,无论是亲人、朋友还是曾经帮过你(或者帮过你的亲属、朋友)的人,都渴望得到一张足总杯决赛的球票。虽然我的脚踝还在疼,虽然更衣室里气氛紧张,但说句实在话,比赛开始前的48小时中更让我头疼的是球票问题。我向球队请求45张票,即便如此我也肯定会让很多人生气——这几天似乎所有阔克人都到伦敦来了!我足球生涯中第一场最重要比赛留给我的最深刻记忆竟然是球票问题,这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我的家里人也面对同样的问题——实际上,球票一直是我最头疼的问题,这在我到曼联队之后更加严重。
  就在比赛开始前两个小时,我还在忙于找票。我的兄弟——丹尼斯和约翰逊仍然没有票。最终我掏出我的钱包,里面有900英镑(我4个星期的工资!)。妈的!我把钱都给了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在场外找票贩子买到两张票。因为热刺队是一支伦敦的球队,所以这次的球票尤其短缺。开赛之前45分钟,我终于可以开始进行赛前准备了。
  球票问题对我带来了恶果:在我们走向球场的时候,我感到快虚脱了。同时,我的脚踝也感觉不舒服。从球员通道一走出去,你就很难集中你的注意力。观众十分喧嚣,但是感觉离得很远。布莱恩•克劳兴高采烈地走在最前面,和热刺队教练特里-维纳布尔斯手挽着手。我仍然在惦记着丹尼斯和约翰逊——他们到底有没有买到票呢?
  查尔斯王子和我握手。
  加斯克因看起来神情疯狂。
  比赛开始2分钟,加斯克因腾空飞腿踹在加里-帕克尔的胸口。我们看着裁判。他什么表示都没有,目光冷酷。加斯克因的目光也一样冷酷,显然他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疯狂。10分钟后,加斯克因被人抬上了担架:加里-帕克尔大脚解围之后,加斯克因从高空落到他身上,随后栽在地上。他为这次行动付出了代价:他的膝盖十字韧带受伤,从这次之后他再也找不回原来的状态了。不可置信的是,这次裁判仍然没有任何表示。
  中场休息时我们一球领先。我的脚踝不适,但是我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下半场完全是一场灾难。热刺队一直狂轰滥炸,看来扳平简直是不可避免的。最终热刺队扳平,我们进入加时赛。
  虽然我的脚踝一直疼痛,但是我仍然很努力,只是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发挥。草地松软,让人很难迈步,同时观众又很遥远,完全没有星期六联赛比赛时的气氛。最终戴斯-沃克尔把球打进自家大门,热刺队获得胜利,这也算是这倒霉的一天的完美结局了:球票、脚踝、加斯克因、和被我挤出主力阵容的球员住一间房……当我进入更衣室的时候,感觉一片空虚。
  我从这次足总杯决赛当中学到两样东西。第一,它印证了我长期以来的观念:足球首先是,而且最重要的是,一项集体运动。维纳布尔斯在加斯克因下场后的战略十分成功。如果加斯克因没有因伤下场,很可能我们完全可以将他限制住,使热刺队无所作为。然而在重新组织阵容之后,热刺队向我们证明他们作为一个整体,水平远远超过每个队员的简单加总。我得到的第二个教训是赛场外的琐碎事情会严重分散球员的注意力,对我来说就是球票的问题。我想到的另一点是,整个媒体一直在大肆渲染气氛,让你忘记了一点:足总杯决赛实际上仅仅是另外一场比赛而已。这场比赛真正的失败者是加斯克因:他脆弱的肩膀实在无法承担媒体所施加的压力。
  足总杯决赛之后不久,我就第一次入选爱尔兰国家队,主场与智利队进行友谊赛。这是我第一次与杰克-查尔顿(“大杰克”)打交道。我很高兴能够代表国家队出战,但是这场比赛实在乏善可陈。爱尔兰国家队已经有5年没有在主场输过球,但智利人几乎要打破这个纪录。戴维-凯利在80分钟的入球使我们勉强再次保持主场不败。友谊比赛总是让人感到充满矛盾:球迷希望看到好的结果,但实际上比赛本身没有任何意义。
  杰克-查尔顿的战术思想与森林队正相反。他不允许队员传球。他所希望的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我们的数量超过对手,压制他们的创造力,而不是发挥我们的创造力。要点在于长传冲吊到对方防守队员身后,将他们围困在他们的后半场,迫使其失误。
  我并不清楚在比赛中他对我的要求是什么,所以除了尽力踢球以外,我一直保持低调,暗自观察查尔顿的战术到底还有什么我没有发现的神奇之处——但最终我什么也没有发现。
  
整个夏天我是在阔克度过的。自从我参加足总杯决赛,以及第一次代表国家队出战以后,我越来越经常地听到“他觉得他是谁?”这样的问题,而我的脾气也越来越大。我发现我很难面对这样的事实,即名声剥夺了我享有自由的权利。我一直想方设法向我的朋友以及我自己证明,我并没有因为成功而改变。我仍然是罗伊,喜欢喝点酒、跳跳舞,与梅菲尔德其他19岁的青年没有区别。然而我最终发现,随着你名声的增长,人们对你的要求就更高了:你需要有礼貌;你需要像个呆子一样不停点头和微笑;你要永远谦虚,并且把街上任何一个傻子都当作你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对待;你永远不会生气;你需要变成超人,完全拒绝酒精和其他诱惑。然而在19岁的年龄,我觉得我并没有做好准备扮演“名人”的角色。与此相反,我总是试图挑战这些违背我本性的东西,而这也就为将来的众多麻烦播下了种子。
  六周后我回到森林队,体重超重了将近6.5公斤。像往常一样,赛季前的训练如同噩梦,但我的体重也因此减得很快。由于上个赛季我表现出色,布莱恩-克劳和我签了一份新合同,周薪700英镑,外加签字费1万5000英镑。
  10月我第一次代表爱尔兰参加正式比赛,对手是波兰。我们必须战胜对手才能确保在1992年欧锦赛的预选赛中小组出线。我们一直以3比1领先,但在比赛结束前却连丢两球,让波兰人拿到了一分——他们也应该得到这一分。爱尔兰的比赛永远是一次奇特的经历。
  我曾经在电视上看过杰克•查尔顿带领爱尔兰队参加1988年欧锦赛和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的比赛,因此我知道他的战术方法很简单,像我这种来自于森林队的球员很难适应。爱尔兰有很多出色的球员——丹尼斯-艾尔文、戴维-奥利维、保罗-麦克格拉茨、安迪-唐森德、雷-豪敦和凯文-谢蒂等等。即便如此,查尔顿还是禁止我们传球配合。
  查尔顿战术的另一个诡异的地方是让保罗-麦克格拉茨在中场控球。保罗是一个出色的中后卫,在曼联队效力。而在爱尔兰队中,保罗既要想法得到球,还要盯住对方的中场组织者。
  虽然在对波兰的比赛中我们丢了三个球,但是实际上查尔顿的打法对欧洲的球队很有效。这些球队都习惯在不那么凶猛的逼抢下控球和配合,然而爱尔兰队却把他们压制在自己的半场。我们破坏所有的传球,把每场比赛都变成血腥的肉搏战。英格兰的温布尔顿/沃特弗德队就是这种打法,而在那个时代,它在国际赛场上是行之有效的。
  然而,查尔顿的打法中有一个严重的矛盾:一方面,他要求我们不要丢球,但另一方面,长传冲吊、压迫对方的战术意味着在大多数时间内,我们都没有控球权。查尔顿完全不相信我们的能力,即使是最好的球员也是如此。曾经有几次球员试图发挥自己的创造力,违背查尔顿的战术,例如利亚姆-布拉蒂和罗尼-维兰,结果就是他们再也没有入选过国家队。
  对于爱尔兰这样没有足球传统的国家来说,战果比战术更加重要。而凭良心说,查尔顿确实带领我们战胜了足球水平比我们高很多的国家。
  然而从其他方面看,为爱尔兰队踢球实在是令人失望。无论是赛前准备、训练、医疗设施还是旅行安排,都远远不如英格兰甲级联赛的球队。把爱尔兰足球协会称为“业余”是对“业余”一词的侮辱—— 如果拥有同样的资源,洛克芒特足球俱乐部的组织也会比他们职业得多。
  对于赛场外的这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大多数队员只能苦笑——否则也就只有哭了!例如在爱尔兰的主场兰斯当路体育场,草皮的质量经常很差。杰克-查尔顿从来没有表示过任何抱怨。与此相反,他似乎希望草皮再差一点,因为这给对手带来的影响要超过给我们的影响。查尔顿从来也没有考虑过这样一个事实:我们队中的优秀球员,很可能比对手所拥有的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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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爱尔兰人把杰克-查尔顿看作是战术天才:正是他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改变了爱尔兰足球的历史。我所经历的一切并不符合这样的观念。我觉得我很难把他形容为一名教练。至于莫里斯-赛特斯,我从来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过他确实总能为“大杰克”提供充足的口香糖。
  在我为森林队效力的第二个赛季,我又去了两次温布利。一次是Zenith数据系统杯决赛,另一次是联赛杯决赛。布莱恩-克劳在赛季开始前从米尔维尔队签来了特迪-谢林汉姆,这又为我们的阵容增添了新的力量。
  在Zenith数据系统杯决赛中,我们以3比2击败了南安普顿队。大牌俱乐部并不太重视这个杯赛,但对我们而言这是把注意力从联赛当中转移的好方式,同时我也很高兴我取得了在英格兰的职业生涯中第一项冠军。
  当年的联赛我们取得了第8名。在联赛杯决赛上,我们以0比1惜败于曼联队。我能够和斯图亚特-皮尔斯、戴斯-沃克尔、尼格尔-克劳以及谢林汉姆这样的球员在一支队伍中,我感到很幸运。虽然我们并不能与利物浦、阿森纳、曼联队这样的顶尖俱乐部争夺冠军,但是只要状态不错,我们完全能够战胜他们。
  虽然在这一年我们两次进入温布利,同时在联赛的成绩也不错,但是俱乐部中很多人都觉得森林队没有发挥出完全的水平。在布莱恩-克劳的领导下,森林队取得过一次联赛冠军,两次欧洲杯冠军。对于一支很少花大价钱买卖球员的俱乐部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奇迹。但不幸的是,人们总是要拿以前的战绩和现在相比较。英格兰超级联赛的筹备工作已经紧锣密鼓地展开了,而球迷开始怀疑克劳不能够在一次带领这支经济拮据的小球会再次创造奇迹了。
  在更衣室里,球员们对克劳也有各种看法:有些人怕他,有些人不喜欢他,也有些人觉得他在球队上花的时间太少。对我来说,我很难客观地评价他,因为正是他给了我机会,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有几个俱乐部经理能够冒险让一个19岁的小伙子,一个从来没有职业比赛经验的家伙,出场在安菲尔德对阵利物浦呢?不仅如此,他许可我请假回家的行为帮助我度过了在诺丁汉最初的困难时光。
  通过对森林队球员情绪的观察,我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一个问题:大多数职业球员都觉得整个世界都欠他们的。每天早上出来训练,笑笑骂骂之后,出去逛街购物或者直接回家,这就是他们一天的生活。如果比赛结果不错,他们就把功劳据为己有;如果结果很糟,他们就去责备其他的人。这让我很恶心。我觉得参加职业联赛时间比别人晚的事实决定了我的态度。我比绝大多数人都渴望胜利,除了斯图亚特-皮尔斯。我越了解皮尔斯,就越对他所表现出的职业精神感到折服。其他球员也会抱怨他。如果他对他们在训练或比赛中提出更高的要求,他们就会抱怨:“滚你的吧,皮尔斯。”他们私下说皮尔斯是一个“有钱的混蛋”。他确实有钱,但那又怎么样?有人出钱雇佣我们进行这项运动,而皮尔斯永远是身体力行的人——他永远不会向别人提出自己也无法达到的要求。
  我对克劳的执教方式也很欣赏。也许在训练场上,布莱恩-克劳经常是一个遥远的影子,但你知道他在看着。每场比赛都是由几千个小环节组成的,所有这些环节组合在一起,决定了最后的比分。一次不经意的失误、一次错误的跑位、一次没有成功的铲球,都可能是几分钟之后丢球的根源。在赛场上,他永远能够发现这些细节。大多数球员都会指责别人,但对他来说这样做没有用——他知道,而你也知道他知道。任何不能像他这样注重细节的教练都是滥竽充数。这个世界上充满了这样的骗子,只会叫喊“加把劲儿!”或者“保持正确心态”或者“我们要为荣誉而战”等等。
  在诺丁汉,晚上我依然出去娱乐。如果说皮尔斯是我们在赛场上的精神领袖,那么我们夜间的领袖非戴斯-沃克尔莫属。在他羽翼的保护下,我们一群年轻球员一起出入诺丁汉的声色场所。就在这个时期我在酒吧里认识了一个名叫特丽莎•道尔的漂亮女孩。我主动出击但是她反应冷淡:她正和别人热恋,看来对罗伊-基恩——著名的球员——完全没有兴趣。实际上我觉得我的名声反而给我造成了负面影响。后来我们经常在各个酒吧遇到。我的朋友告诉我她是一名助理牙医。最终当她和前任男友分手后,我们走到了一起。我恋爱了。特丽莎虽然出生在诺丁汉,但她是爱尔兰后裔,父母都来自都柏林郡

  我的1991-92赛季结束于代表爱尔兰在美国参加一次友谊杯赛。这次比赛看来毫无意义——有点竞争性,又有点无聊,而且在极度潮湿的气候中进行。众多美籍爱尔兰人热情欢迎“大杰克”的到来——正是他拯救了这个国家的足球。而他似乎也很满足自己的名人地位。我们首场比赛1比3输给美国队,后来的比赛每况愈下。
  比赛结束第二天早上我们要乘飞机回国。我与史蒂夫-斯汤顿在出发之前出去喝酒——实际上是延续前晚的狂欢。结果我们忘了出发的时间。回到酒店时,队里所有其他人都已经坐在大客车里等着我们了。
  当我们收拾好行李冲进大客车的时候,“大杰克”咆哮着说:“你们他妈的到底去哪儿了?我们所有人都在等你们,你们两个!”
  我也对着他喊道:“你们为什么不先走?我们叫你们等我!”
  在沉寂中,我直接瞪着他的眼睛,完全没感到害怕,也不准备投降。他最终放弃,我拿着行李坐到客车的最后。
  “你完全失去理智了,你。”我抬起头,看到米克-麦卡锡,我们的“传奇队长”,正在瞪着我。
  “滚你的蛋!”我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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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森林队降级

  我们在超级联赛的揭幕战发挥得很好,1比0战胜了利物浦,而这也是天空卫视第一次进行现场直播。但之后的比赛,我们打得乏善可陈。
  在十月,我们是英超联赛最后一名,十场比赛丢了22个球。森林队开始被降级的阴影笼罩。
  与此同时,报纸上也出现了一些关于我转会的传言。肯尼-达格利什的一个朋友和我联系,说布莱克本队准备打破英国转会费纪录,向森林队开价350万英镑。
  我开始与森林队谈判。因为布莱克本队对我的青睐,我在与森林队的谈判中底气更足了:至少我知道如果谈判不成功,我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最终在布莱恩-克劳的拍板下,森林队给了我所想要的。合同上有一条规定,如果球队降级,我就可以自由转会。因此我十分乐意地签了下来——尽管在骨子里我宁愿永远用不上这项条款。
  我们为保级而挣扎,但一种不祥的气氛仍在城市体育场蔓延:没有人认为森林队能取得好的成绩。这是一个金钱至上的超级联赛。而杰克-沃克尔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他投入大量资金赞助的布莱克本队,是森林队所无法相比的。
  布莱恩-克劳在尽着最大努力,且试图保持镇定,但他并非钢铁铸成的。在一个主场比赛结束后,我去见他,希望他能允许我抽几天时间回家。那是一个冬天的下午,5:30的时候天已经全黑。秘书带我去他的办公室,打开门,然后让我进去。屋里没有开灯,我想他应该去了会议室,便自己坐下了。突然他的声音轻轻地从角落里传来:“罗伊,罗伊,我在这里。”这时我才看见:布莱恩-克劳,足球界最伟大的教练之一,坐在房间的黑暗角落里。
  “泰勒还在外面吗?”他问道。
  “是的,老板。”我答道。这时他急忙伸出一只手指搁在嘴唇上,叫我不要太大声。
  “他想和我谈谈关于尼格尔的事,但我不想见他。芬顿告诉他我已经回家了。”克劳轻声说。
  这样的场景既可笑,又让人觉得悲伤。泰勒是英格兰主教练,一个克劳觊觎已久的位置。在这样一个令人失望的周六下午,克劳不愿意被这种八卦的谈话所打扰。
  签订新合同后没多久,布莱恩-克劳让我们去泽西岛休息几天。爱尔兰球迷协会泽西岛分会要我带一件签名的国家队服,他们要拿去拍卖。我带了那件队服,约了他们的一个人在我落脚的酒店里见面。但他没有来。
  在泽西岛,我们每天只是在早上做些轻度训练,其余时间休息。第二天戴斯-沃克尔和我去一家酒吧。在那里我们遇见了教练里亚姆-奥坎和几个球探。在大厅远角处有一大堆人在进行庆祝活动。看起来是一支女子曲棍球队,以及她们的丈夫们。
  一个女人走近我。“你是罗伊-基恩吗?”她问道。
  “是的。”
  “你能不能为我们的慈善拍卖作点贡献?”她继续说道,“我们准备拍卖一些名人签名的内裤。”
  “对不起,”我答道,“我有一件签过名的爱尔兰队服,我可以把那个给你。”
  “我们需要的是内裤。”她坚持道。
  “十分抱歉,我想我帮不了你。但你可以拿走这件爱尔兰队服。”我说道。
  “一件爱尔兰队服,”她冷笑道,“谁会要一件爱尔兰队服?”
  沃克尔和教练组成员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突如其来地,她把手中的饮料泼在我脸上。我惊呆了,觉得十分尴尬。当我恢复镇定,她已经在走回她的桌子。我拿起我的啤酒,走向她的桌前,然后把整杯酒倒在她头上。随后的场面是她丈夫和我倒在地板上,打成一团。
  斯图亚特-皮尔斯把我带回了我的房间。第二天早上克劳赶来泽西岛,叫我回去诺丁汉。他说他理解我的愤怒,但还是坚持认为我不应该报复。他罚了我5千镑——我一周的工资。
  
  森林队能否在超级联赛生存下去,就要看我们剩下的两场球了。只要输一场,我们就完了。森林队输了我可以自由转会,但这并不说明我会为此放松在球场上对自己的要求。恰恰相反。俱乐部的一些人向媒体泄露了关于我自由转会的条款。这使很多人对我在保级大战中能否承担责任表示怀疑。而我必须在最后两场球中做一些事来证明自己。
  当我们在准备与谢联队的比赛时,布莱恩-克劳消失了。一开始,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因为他经常消失一到两天。但整个周五他都没有露面,我们开始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发生了。
  星期六的下午两点钟,他仍没有出现。当我们上场热身时,气氛紧张。开球前二十分钟我们回到更衣室,仍希望能遇到我们的教练。三点差五分,当我们走向出场的过道时,布莱恩-克劳突然出现在通道的尽头。他穿一件花纹像睡衣的外套,一双雨靴,手里竟还拿着一把铲子,冲我们吹着口哨!我想他的意图是告诉我们,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比赛。“年轻人,不要紧张。我一点都不紧张。”他真是一个神奇的人。
  但令人悲伤的是,这种小把戏完全没有起到作用。谢联队2:0赢了我们。我们降级了。
  经历了最初几分钟的痛苦后,一些球员开始在洗澡间讲起笑话。我无法相信这一切:他们的职业生涯在遭遇着巨变,而他们在讨论他们今晚该去哪家饭店!我只是觉得羞愧和伤心。后来,取代布莱恩-克劳成为森林队主教练的弗兰克-克拉克说道:“我对罗伊-基恩尽全力保护森林队留在英超表示感激。”他错了。我只不过想保护我自己。
  几个星期后森林队球迷将我选为年度最佳球员。前两年这种光荣都是属于斯图亚特-皮尔斯。这对我来说或多或少都是个安慰。因为我知道球迷承认我为保级作出的努力,尽管我有自由转会的条款。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足球产业中生存。这是经过一个艰难的赛季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人相信布莱恩-克劳的队伍会被降级。但任何一个如斯图亚特-皮尔斯般有天赋、有职业精神的球员都有可能离开英超。足球是一个残酷的游戏吗?它可以是。只要你放松你的警惕,放宽对自己的的要求哪怕只是区区百分之五。请相信这一切,即使你聪明,即使你认为自己不可战胜。森林队并不缺乏智慧,但我们还是出局了。
  足球并不是一个残酷的游戏。说它残酷只是一种逃避。任何事情,无论好坏,总有一个发生的原因。实际上,用一句简单的话来说,就是你得到你应得的东西。

  我没有过多的时间来为自己或者为俱乐部思索降级的原因,因为在赛季结束前,爱尔兰将要打重要的世界杯入围赛。入围赛前景还不错。我们在客场先后与丹麦、西班牙战成0-0平。在主场3-0胜北爱尔兰。94年美国世界杯渐渐现实起来,与丹麦、西班牙、北爱尔兰的这三场战斗为我们进军世界杯铺下路基。
  我和查尔顿之间关系冷淡。他对待我就跟对待其他人一样没有区别。他不懂根据球员的特点来制定战略。有人说足球如下棋,但用象棋来形容我们是错的。查尔顿的爱尔兰队组成简单到你无法想象。如果非要用一种棋类游戏来形容爱尔兰队的话,那最多也只会是跳棋,而不是象棋!
  在查尔顿接手爱尔兰队之前,爱尔兰从未进入过任何重要大赛的决赛圈。因此,他成为了这个国家的英雄。他自己也十分享受这种殊荣。即使面对球员,他也带着这种不可一世的骄傲。这只能让我寒心。
  其实查尔顿的成就是被夸大了。首先,爱尔兰对这次比赛的期望并不高。爱尔兰的目标只是入围。所以查尔顿没有受到很大压力。他执教的爱尔兰队在天赋上并不次于英格兰队。另外,查尔顿也会挑选一些适合他的友谊比赛来打。这使他看起来总是在赢。但实际上,决定爱尔兰队踢法的,并非根据那些充满天赋的队员本身,而是根据查尔顿自己粗糙的想法。
  说句公平话,查尔顿确实创造了一些不错的成果,他也将爱尔兰带入90年意大利世界杯的四分之一决赛。这是爱尔兰历史性的成功。但历史并不能反映一切。在那次世界杯中,粗劣的英格兰队也进入半决赛,并在点球大战中输给西德(斯图亚特-皮尔斯曾在酒吧里大骂他射失了的那个点球)。而90年世界杯决赛西德对阿根廷那一战则是我见过的最糟糕的决赛——水平尚不如普通比赛,而且两支队伍表现得都乏善可陈,几乎找不到在状态的球员。
  1990年我还是一个球迷,喜欢在“神庙”酒吧看足球赛。与一些真正的爱尔兰球迷一样,我对查尔顿领导下的队伍有着复杂的看法。看见爱尔兰队进入世界杯决赛圈确实令我们开心,但这种足球并不能让我们激动。但对大部分对足球一窍不通的人来说,足球的质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小小的爱尔兰能够进入90年世界杯,能够与世界顶级球队交手,这就已经足够了。查尔顿成为上帝:媒体、政客、公众都在念着他的名字。当他告诉爱尔兰人他爱我们时,整个国家狂喜而自我陶醉。
  也许不应该说查尔顿在球员中并不受欢迎。足球运动员都是实用主义者。我们只是为教练而战。尤其是在国家队中。对大部分球员最重要的,是能在队伍中拥有一席之地。所以即使查尔顿的风格不适合一些球员,他们仍然愿意按他说的去做。但在他身后,当他布置战略时,球员们交换着眼色,做出鬼脸。我们不能够改变他,我们只能遵从他。查尔顿是个太不善于了解属下的人,他甚至经常叫不出球员的名字——这真是个讽刺。
  拿布莱恩-克劳和杰克-查尔顿来作比较,克劳擅长细节分析,而查尔顿只会说一些 “压着他们打!”或者“抓紧点”之类的废话。克劳充分信任他的队员的能力,但查尔顿仿佛永远都在担心他的球员能否做好。“按照你看到的去做”是克劳的口头禅,而“按照我看到的去做”是查尔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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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2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老特拉弗德之路
  与丹麦的比赛结束后,爱尔兰还要面临三场外围赛。但目前我更担心的还是我的转会、我的俱乐部职业生涯。我知道布莱克本队想要签我,但他们会否愿意打破英国转会记录签下我?而另一方面,尽管布莱克本队很有钱,但它毕竟只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小的球会。我知道有些大球会,例如阿森纳和利物浦也对我表示出兴趣。但他们会来找我吗?
  现在克劳已经离开。这更坚定了我转会的决心。我仍然被许多经纪人包围着;我将他们一一拒绝,即使我知道我也许会需要一些人来指导我和布莱克本队或者其他俱乐部的谈判。
  我对经纪人深恶痛绝,并不只是因为他们收取的巨额费用。同时我还认为,球员的前途并不是他们考虑的首要因素。一个球员转会次数越多,他们就赚得越多。一个经常转会的球员,尤其是一个被众多俱乐部看好的经常转会的球员,在经纪人眼中就是一棵摇钱树。让球员不稳定的因素之一就是经纪人,他们是谣言制造工厂,给小报提供小道消息。在这样一个充满投机的游戏中,运动员不过是棋子。报社、经纪人为了赚钱,编造他们的故事,而他们渐渐深陷其中,灵气一点一点消耗殆尽。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决定不与任何类似的经纪人打交道。英格兰职业球员协会是我的首选,另外我还可以找一个律师朋友帮忙。
  弗兰克-克拉克取替了布莱恩-克劳。克拉克原来是森林队的球员,退役后进入俱乐部管理层。代表完国家队出战后我回到森林队,见了克拉克。我向他保证虽然我的合同允许我转会,但只要我在森林队一天,我就会尽力为森林队拼搏。克拉克告诉我他理解我的处境。我们并没有说太多。但我感觉到,如果任何英超球会愿意付我的转会费,而我也愿意离开的话,森林队将不再阻拦我。我们达成了默契。现在关键就是看布莱克本队的态度了。
  在那次谈话的几天后,克拉克告诉媒体他决定将我留在森林队。俱乐部将做他们所能做的一切满足我的所有要求,将我留在城市体育场。我们开始在公众面前演戏。
  肯尼-达格利什的行动相当迅速。经过一些讨价还价,最终他们将价格敲定在400万英镑。而他们也答应了我提出的年薪40万的要求。星期五下午,我们达成了一致。达格利什向我保证,只要我签了字,我就会成为冠军球队的一员。他洋溢的智慧和不同凡响的性格给我留下了很深印象。
  所有条件都谈好了,我准备在合同上签字。但是达格利什给布莱克本队的一个头头打电话时,发现他整个周末都不在。“没有关系,”他说,“你可以周一再来签字。”我们握手。
  丹尼斯和约翰逊陪着我度过了一个疯狂的周六夜晚,以庆祝我的转会。周日我带着残存的酒意醒来。这两天我要赶回布莱克本队签合同。
  中午的时候电话响了,帕特接起电话。“罗伊,是阿历克斯-弗格森!”帕特大喊道。我以为他只是开玩笑,让我清醒一下。
  但这不是玩笑。
  “罗伊,我是阿历克斯-弗格森。你有没有签下合同?”
  “我还没有。但我们已经说好了,我明天就会去签。”
  “那好,在那之前你愿不愿意来曼彻斯特和我聊聊?”
  天哪!曼联队!英超冠军!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姐都站在大厅看着我,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
  “我愿意。但是我已经答应布莱克本队了。”
  “你还没有签合同呢。过来和我聊一聊吧。”
  从那一刻开始,我再也不想和别的任何俱乐部签约。在内心最深处我清楚知道,我无法拒绝一个世界上最出名的俱乐部。但我对自己说,我应该表现得镇定一点,不要让人看出来我是多么兴奋。
  
第二天早上我飞去曼彻斯特。阿历克斯-弗格森来机场接我。然后开车去他家。他家离机场不远,布莱恩-基德也在那里。吃过饭后,我们随便聊了几句。弗格森建议我们打一局台球。他打得很好。我也不错,但谨慎起见,我还是让他赢了。
  我对他第一印象很好。这个管理着曼联、刚赢得英超冠军的男人镇定、幽默,而又让人感觉安心。他是那种永远不会厌倦胜利的人。
  “罗伊,无论有没有你,曼联队都会在国内获得胜利。但是有了你,我们可以在欧洲获得胜利。”他断言道。这句话具有相当的煽动性。他对我开了一扇门。但是,加入曼联队的路途仍然存在障碍。
  他问我谁是我的经纪人。我告诉他是职业球员协会。他说我们现在暂时不要谈条件。“这些事情都让我来办吧。”他说道。我答应他告诉达格利什合同被取消了。然后我会等待曼联队和森林队谈判。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弗格森说道。但他答应我,他会保证我们双方的利益。
  我打电话给肯尼-达格利什,告诉他我改变主意了。他几乎疯了。
  “你什么意思?”
  我告诉他我和阿历克斯-弗格森谈过了。
  “我们已经握手了。你不可以反悔!”他叫道。
  “我很抱歉,真的抱歉,”我告诉他,“但是我必须为我的前途负责。”
  “你现在要负责的,只不过是我们周五达成的协议!”
  “对不起。如果你周五把合同准备好的话,当时我就签了。”
  “没有人可以这样做,没有人可以对肯尼-达格利什这样做!你这个卑贱的畜生,你不会好过的!”肯尼已经完全丧失了他的镇定。
  然后我接到弗兰克-克拉克的电话。 “发生什么了,罗伊?”他问道,“我刚和肯尼-达格利什通过电话。他说你改变主意了。”
  克拉克也接到了弗格森的电话。布莱克本队出400万镑,但曼联队开价不过是300万。这让森林队无法接受,克拉克说道。他希望我和达格利什签下合同。而我告诉他,我必须为我的职业选择最有前途的道路。
  谈话像遇到了冰山。克拉克清楚地告诉我,森林队不会把我卖给曼联队,除非曼联队出的钱和布莱克本队一样多。而我坚持说,我现在只想去曼联队。在去曼联队之前我将留在森林队,哪里也不去。这正是克拉克告诉过球迷他所希望的!
  

  我准备和三个森林队的年轻球员去度假——去塞浦路斯晒太阳。我和弗格森再次谈过。他告诉我,选择权在我。如果我坚持下去,所有的事情最终都会解决。坚持下去意味着下一个赛季也许我仍将是森林队队员。但我已经决定按弗格森说的去做。我去度假,什么都不害怕。
  第二天早上6:30,电话响了。我以为是阔克的家出了事。是肯尼-达格利什。
  “你不会好过的!”他说道。“布莱克本队会起诉你。你一分钱都得不到!”他和弗格森素来不和,因此再没有别的事比这更让他恼怒。他骂我。他重复没有人能够违背肯尼-达格利什,他叫我放弃。我告诉他我准备去度假,我目前不打算管任何事。
  “你要去哪?”他问道。
  “一个遥远的、有阳光的地方。”
  “我们会找到你,起诉你!”他叫道。但后来他并没有做到——当然没有。
  我和托尼、加里以及雷蒙度过了一个神话般的假期。塞浦路斯没有人认识我们,也没有人关心我们会是谁。真是快乐、无邪的日子。
  后来我回到森林队进行季前训练。克拉克命令我去和预备队一起训练。我清楚地知道,这是为了惩罚我拒绝布莱克本队所犯下的“罪”。弗格森要我保持镇静。这是曼联队和森林队之间的牌戏:曼联队给森林队的底线是350万镑,比布莱克本队少了50万。森林队面临着这样的选择:350万镑,或者是一个在预备队训练的、不值一分钱的人。
  过去三个赛季中,我为森林队踢了154场球,进了43个球。俱乐部用47000镑买下我,现在能把我卖出300万。他们高兴吗?不。在他们的世界里,球员不过是没有感情没有智慧的躯体,买入、卖出,像牲口一样。如果一个球员想自己决定自己的前途,那就是犯罪。在克拉克的带领下,报纸开始纷纷将我描述成“叛徒罗伊”。这一切都可以用我在阔克的一家卡巴店里常听到的话来概括:“他认为他是谁?”
  两周季前训练过后,森林队动摇了。他们接受了曼联队开出的375万的价格。在工资方面,曼联队给的价格是40万年薪,比布莱克本队的少了10万。每周只是少一千镑的薪水,而能够成为曼联队的球员,这简直太值了。
  当我的第一只脚踏上老特拉弗德的草地时,我就爱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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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2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曼联队:一群真正的男人

  我的转会费引来媒体的众多评论。在今天,375万英镑是不起眼的小数字;但在1993年,即使对英超冠军曼联队这也是一笔巨款。有些报纸还提到,过去曼联队斥巨资购进的三名森林队球员,一直没有什么良好表现——小球会的球员似乎很难适应大球会的生活。
  我知道我是英格兰身价最高的球员,但没有被这个数字所拖累。我相信我可以从这些顶尖球员身上学到很多,唯一的顾虑是我如何能尽快融入队伍当中。
  就在我签约的第二天,曼联队要出发到南非进行热身巡回赛。我希望自己能够留在曼彻斯特,进行一些体能训练。但是弗格森坚持我一起去。“别担心,”他说,“训练和比赛可以帮助你恢复体能,而且这段时间你可以和队友们熟悉熟悉。”
  在去曼彻斯特机场的大客车上,我环顾四周,为新队友们的成熟和自信所打动。在森林队,斯图亚特-皮尔斯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带领一群孩子冲锋陷阵。而在这里的,是一群真正的男人:布莱安-罗布森、埃里克-坎通纳、史蒂夫-布鲁斯、加里-帕利斯特、保罗-因斯、彼得-舒梅切尔、布莱恩-麦卡利尔、丹尼斯-艾尔文和马克-休斯等等。在他们当中,我感到自己的年轻幼稚——我确实年轻,还有几周才满22岁。我提醒自己:一号任务是融入球队。
  曼联队打动我的第二件事情是队伍的“明星效应”。第一天随队赶往曼城机场的路上,我就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即便这是一个工作日的上午,老特拉弗德也热闹非凡。人们在窗口前排队买票,纪念品商店全都是人,旅游者在球场大门口照相——男女老少,有爱尔兰人、中国人、美国人,等等。球场真是辉煌!门口的慕尼黑空难纪念钟提醒所有人,马修-巴斯比麾下8名天才球员曾经葬身这场空难。我不久后发现,即使是最出色的球员也不可能无视俱乐部辉煌的历史。很显然,曼联队绝不仅仅是一支足球队。
  训练的强度和质量都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训练项目很有趣,而且时间安排也很紧凑,完全不像在森林队——那时经常看到队员们无所事事地闲逛。
  曼联队拥有这么多出众的球员,不难想象我们的训练也是充满竞争的。每次训练之后的五对五比赛绝对是真刀真枪的较量。比赛开始的时候可能还比较放松,随后气氛越来越紧张,某个人一次粗野的铲球也许会成为战争的导火线——最终可能助理教练基德不得不介入其中制止打架。
  我最初的表现并不抢眼。在训练比赛当中我所作的就是不停跑动,尽力使我提高到这些天才球员的水平:坎通纳绝对是一流的;瑞安-吉格斯也是如此——吉格斯比我小两岁,但从能力和心理成熟方面比我强太多。
  虽然我仍然很害羞,同时也感受到其他队员带来的压力,但是我十分喜欢球队的气氛。我能够看出为什么曼联队能够成为冠军:队伍由顶尖球员组成,训练和准备工作细致周到,弗格森得到所有人的敬重,同时布莱恩-基德既拥有优秀的战术知识,也能够运用自己的幽默使所有人保持冷静。不仅如此,在我看来所有人都很开心。没有怨天尤人,没有我在森林队更衣室里常听到的影响士气的呻吟和抱怨。在这里,这些顶尖的球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抱怨的吗?
  我在曼联队参加的第一场正式比赛是英格兰超级杯赛,对手是阿森纳队。由于布莱安-罗布森身体状况不太好,我和因斯搭档进行中场组织。虽然比赛结果并不重要,但这场比赛对我有特殊的意义:我必须证明自己,尽快证明375万镑转会费是物有所值的;同时,我也知道罗布森、因斯和我三个人在未来要争夺中场的两个位置。
  全场比赛比分是1比1,我们在点球决战中战胜对手。我的表现还说得过去,但我知道“说得过去”远远不够。我需要的是努力和进球。我的努力已经表现出来了,我还需要进球——我希望它能够早点到来。
  

  英超首场比赛我们2比0客场战胜诺维奇队。三天后,我迎来了在老特拉弗德的第一场正式比赛。当然,我曾经在这个球场踢过球,但那时曼联队是我的对手——这次我要代表曼联队了。
  赛场气氛热烈。由于坎通纳受伤,我和罗布森、因斯三个人组成中场,坎切尔斯基和吉格斯打边锋,马克-休斯突前。有罗布森和因斯在我后面,我觉得我能够适时插上进攻。有时候正所谓机缘巧合,你会感到一切都是天衣无缝——而这一天正是如此:吉格斯头球摆渡,球正好到我脚下,我射门,球进了。这是我代表曼联队攻进的首粒入球。我感到仿佛是上帝在冥冥之中帮助着我。对我来说,这个进球是一个完美的开端。
  我相信命运,而命运又一次照顾了我:不久我又攻入了第二球,后来马克-休斯的进球让我们3比0轻松取胜。从那个晚上开始,我要证明自己的压力减轻了许多,而不久这个压力就完全消失了。
  从我刚加入曼联队的那天起,我就对埃里克-坎通纳很感兴趣。在上个赛季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从利兹联队转会到曼联队。他曾经加入过无数俱乐部,但从来没有真正安顿下来。他总是特立独行,脾气倔强——他和舒梅切尔发生过很多次冲突,有几次甚至差点拳脚相向。他训练前的热身也是用自己的一套方式,而弗格森和基德似乎也不太计较这一点。无论如何,坎通纳的9粒入球和精妙的助攻帮助曼联队在26年之后再次夺得英格兰最高级联赛的冠军。
  坎通纳总是立起他队服的领子,昂首挺胸,满场飞奔,就好像他是球场的所有者。在任何场地他都是如此,但在老特拉弗德这一点更明显:这是他的舞台,他爱这个地方,球迷也爱他。
  曼联队的球员也喜欢他,其中原因很多,但最重要的是他能够一举定乾坤。他很少参与我们的防守,但是每当球到他脚下的时候,他总能够像变魔术一样改变场上局面——他抓住一个不是机会的机会,随后“砰”的一声,球进了。我从来没见过任何人能够像他那样进球(我现在仍然做不到)。他和我们不同,但他真他妈的能干。不仅仅是进球,你可以无论什么时候传球给他,看他控球过人,随后一个精准的传球。他的助攻和得分能力一样出色。
  在场外坎通纳也力求完美。他后来进入演艺圈我一点也不惊讶。公众面前他是一个喜怒无常的首席演员形象,但实际上他更像个大孩子。对陌生人他总是要给自己蒙上一层神秘面纱,尤其是在媒体面前——这也是他自己游戏的一部分。每当球迷或记者向他提问的时候,他总是耸耸肩膀,好像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实际上,坎通纳的英语很好。他对语言的能力尤其表现在赌咒发誓的时候。私下里他很有趣,喜欢喝酒(虽然更加钟情于香槟酒而不是啤酒)。坎通纳是个好人,没有狂妄自大、从不胡说八道。“孤独的怪物”只是他在公众面前戴上的面具,这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在10月底,我们已经在英超联赛上遥遥领先。但是我并不因此而满足,原因之一是我大腿韧带的伤病总是影响我的表现。出于个人前途考虑,我经常带伤上场,因为我不想因为休养而丧失上场的机会。在森林队,我就曾经带着脚踝的伤痛踢过足总杯决赛。
  在曼联队,这个问题尤其重要。虽然我有几个进球,但我仍然要和罗布森、因斯为两个中场位置而奋斗。同时,在联赛积分表上我们以11分领先第二名,但我知道我们的队伍虽然已经很出色,在未来它还会更加出色:一线阵容的很多人,包括我自己,都已经意识到来自1992和1993年青年杯赛冠军——曼联青年队的威胁。很明显,在过几年这些孩子们就会挤占我们的位置。俱乐部已经有人不断提起加里和菲利普-内维尔兄弟、大卫-贝克汉姆、尼奇-巴特和保罗-斯科尔斯的名字。他们的崛起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正如弗格森在我转会前对我说的,欧洲赛事的成功是曼联队的主要目标——曼联队的光荣与悲剧都来自欧洲赛场。它是第一支冲破英足总的阻挠参加欧洲赛事的英格兰球队,马修-巴斯比爵士在1968年实现了曼联队的欧洲梦,而1958年的慕尼黑空难则在每位曼联队成员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当我们面对土耳其冠军加拉塔萨雷时,我们在国内赛事中的上佳表现完全没有帮助。在第一回合主场比赛中,我们两球领先,却被对手连进3球,最终比分3比3。由于客场进球数规则,土耳其人在第二回合占了极大的优势。我们必须在伊斯坦布尔战胜对手,而那里的球迷以充满攻击性而臭名昭著。
  加拉塔萨雷是一支硬朗而狡猾的球队,他们用尽各种手段——假摔、延误比赛、误导裁判等等。由于零比零的结果就可以出线,他们全力防守,破坏我们所有的配合。最终结果零比零。坎通纳被罚下,而布莱安-罗布森在比赛结束走向球员通道的时候,被一个土耳其警察打到头部——当时这个警察正在驱打所有向自己围攻过来的土耳其球迷。
  在更衣室,坎通纳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几乎要疯了。他一定要冲到场里找那个仍然在挥舞警棍的警察算账。他坚持说他一定要出去杀了那个“狗娘养的”。坎通纳是一个高大强壮的人,而且他这么说是认真的。在弗格森、基德和好几位球员的努力下他才没有真的冲出去。通常我不会阻止打架的行为,但即使是我,当时也不会出去——外面全都是激昂的土耳其人!而且无论如何,比赛结果是不能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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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3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两场“德比战”

11月初我迎来第一场同城大战,地点是缅因路体育场。曼城队这个赛季开局不好,现在仍然在中游挣扎。但是联赛排名和俱乐部声望在同城大战中完全没有帮助。这是一场重要的比赛,尤其对曼联队的球迷。如果我们输了,他们在曼城就会好几个月抬不起头来。胜利会为未来几个星期球迷们在商店、工厂、办公室和酒吧中唇枪舌剑的战斗提供盾牌,以及火药。
曼城队球迷在球场齐声为我们在土耳其的失利欢呼。这是一场典型的同城大战:双方队员奔跑如飞,粗野的铲球充斥全场。曼城队的球迷似乎比队员更加渴望胜利,而在他们的激励下,对手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痛失一次良机,没有首先破门得分,而不久,“砰、砰”,我们被灌了两个球。当上半场结束的哨音吹响时,我们甚至感觉松了一口气。
弗格森已经警告过我们,如果我们不能从一开场就压制对手,肯定要出问题。如果我们不能在身体对抗上胜过对手,所有的技术、配合都无从谈起。下半场,我们已经很清楚需要做些什么了。首先,我们需要在一对一的对抗中取得胜利,随后就可以发挥我们技术上的优势。虽然弗格森有时会在更衣室中向队员扔装满茶水的杯子,实际上他更经常的是进行心理分析。这一次,他在半场休息时的指令十分简洁:尽力和他们对抗,争取进一个球,情况一定会逆转。
我们做到了。开场不久,坎通纳像往常一样抓住一个不是机会的机会,进球了。20分钟之后,曼城队已经完全没有上半场那样的状态了。在1比2的时候,我们已经知道胜利是属于我们的了。2比0的比分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你因此而退缩防守,如果你不再保持压力,如果你放弃了你们赖以领先的东西,那么你就完了。90分钟的比赛总有潮起潮落,而你必须对这一切迅速做出反应。你必须知道什么时候压上,什么时候回防,什么时候加速,什么时候减速。
在那一天的缅因路体育场,正是我们对这些问题的理解——以及我们贯彻这种理解的能力——使我们获得胜利。足球场上,总有人说:“我们是胜利者。”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可以这么说,但是正是曼联队的职业精神使我们真的成为最终的胜利者,最终的冠军。
不久,坎通纳又进一球。这时我们知道三分已经是囊中之物。我们绝对不能够满足于客场打个平手。这又是一个关键的时刻:很多球队在2比2客场扳平之后就满足了。我们的经验又一次告诉我们,只拿一分是远远不够的。曼城队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现在我们应该手刃他们。
我们压上进攻,只遭到了名义上的抵抗。这时丹尼斯-艾尔文丛左路突破,而我同时从中场插上。现在,有两个因素决定这场比赛的结局:丹尼斯传中的质量,以及我插上时机的把握。如果跑得太快,我很可能越位或者跑到球的前面;如果太慢,我就赶不上这个球——如果他能传出来的话。在一场比赛当中你可能要像这样白跑十多次,而另外的十多次可能你的时机把握不对。但是最重要的是你必须要跑,而这就是我的风格。
艾尔文的传中十分完美,球飞到远角,在曼城队漫不经心的防守队员之间。这一次我打对了赌:球就在我面前,我侧身半凌空抽射——这回我下个星期的口粮算是挣到手了。我打入的制胜一球使我暂时成为球队的英雄。但是足球永远是这样:胜利来自整个队伍的努力。
比赛结束之后,我奔赴都柏林向爱尔兰国家队报到,准备参加世界杯预选赛的一场关键比赛——客场对北爱尔兰队。在小组中,西班牙队已经确保出线,另外一个名额的竞争在我们和丹麦队之间展开。如果丹麦人在最后一场比赛中客场战胜西班牙,他们就会出线。而更加可能的情况是:丹麦输给西班牙,而我们则必须客场至少战平北爱尔兰,这样出线的将是我们。在都柏林我们曾经3比0轻松战胜北爱尔兰队,因此这个任务看来并不是不可能的。
我对爱尔兰国家队的感情永远是复杂的。一方面,我很乐于为我的国家效忠;但另一方面,我一直感到寒心。无论从那一方面来看,在我参加过的所有球队当中,包括少年队、业余队,爱尔兰队的组织绝对是最差的。即使是比赛装备这一项也是问题:发到你手里的很可能是特大号的上衣和一条小号的短裤,或者相反。从英格兰的职业俱乐部回到爱尔兰,我永远的感觉都是震惊,从训练设施到训练本身,从旅行安排到医疗设施,爱尔兰足协就没有一项是正确的。
没有人像杰克-查尔顿那样喜欢取笑这一切。在晚宴之后的闲谈中,这是查尔顿永远的谈资。很自然,他是整个故事中的英雄,因为在这样乌七八糟的条件下他也能取得胜利。实际上所有这些都不过是扯淡:作为球队主教练让自己的球员尽可能为比赛做好准备,难道不是他最基本的责任么?又一次面对破烂的旅店、残破的训练场,又一次和球迷、记者一起挤在飞机普通舱(而查尔顿和足协官员在公务舱),又一次缺少最基本的训练设备甚至缺少绷带,爱尔兰队球员唯一能够做的无非是耸耸肩膀,尴尬地笑笑。确实,难道我们不是一直都打得挺好吗?难道不是杰克——“大杰克”——创造了奇迹吗?
对大多数爱尔兰队球员来说,国际比赛是一个期待已久的假期。为国家队比赛能够提高你的声望,能够提高你的转会费。星期天回家,晚上和老朋友出去喝酒玩乐,星期一在训练场上晃荡一下,星期二上街购物。如果星期三的比赛是主场,你还有机会和家人朋友共聚,聊聊往日的好时光。
这倒不是说人们对星期三的比赛完全不放在心上,而是说我们没有比赛的气氛,一点也不着急,根本不觉得这场比赛是你回家的唯一原因。在比赛日当天早上人们才开始关心这场比赛,而这之前我们已经忍受了两天莫里斯-赛特斯的训练——我感觉赛特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而“大杰克”有时连球鞋也不穿,站在场边,直到开始讲战术的时候才开口:而所谓的战术永远是一成不变的。
这场比赛之所以重要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北爱尔兰脱离爱尔兰在足球方面所造成的隔阂,也正如其他方面一样深刻。比赛所在的温莎公园体育场是林菲尔德俱乐部的主场。正如苏格兰的格拉斯哥流浪者队,林菲尔德队也是一支新教徒的球队。就在不久前球队在历史上第一次签下一个天主教徒球员,而且是一个黑人。这个做法遭到林菲尔德顽固宗教分子的强烈非议。很快,这个天主教徒和签下他的主教练都被解雇了。
温莎公园体育场一直是天主教徒的禁区,除非是一大拨人一起来支持一支天主教球队。在1993年,从来没有一个天主教徒担任过北爱尔兰队的主教练,虽然很多球员信仰天主教。出于自古以来的仇恨,北爱尔兰国家队几乎没有支持者是天主教国家主义者——这些北爱尔兰的天主教徒往往会长途跋涉到都柏林,支持属于他们的球队:爱尔兰共和国队。
很自然,比赛当天温莎公园的气氛十分紧张。看到BBC竟然派他们的战争评论员凯特-阿迪报道比赛,而不是体育评论员,我们开始还十分惊讶——不久我们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主队球迷所唱的歌曲充满仇恨,全都是有关“爱尔兰人渣”和“天主教流氓”的内容。我们队中几个出生在英格兰、对爱尔兰历史不太了解的队员完全被弄昏了头。
“罗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安迪-唐森德问我。
“你才活多大?”我大笑着回答说。
北爱尔兰队曾经在兰斯当路体育场惨败,今天他们准备要我们好看。我觉得赛场的紧张气氛影响了我们一些队员的发挥,同时我也很震惊于北爱尔兰队的顽强抵抗:他们就是不想让我们出线。对他们来说,比赛本身没有什么意义,唯一的目的就是把我们抵挡在世界杯大门外。出于这样的目的,他们十分玩命。73分钟时,吉米-奎因进球,我们一球落后。
幸运的是,三分钟之后阿兰-麦克劳林门前抽射将比分扳平。随后我们得到消息,西班牙主场战胜了丹麦。我们出线了。
我们进入了94年美国世界杯。当然,我为我能够参加世界杯决赛阶段比赛而高兴。但是我很难进入其他队员的狂欢气氛当中。我对查尔顿和塞特斯的保留意见、粗糙的赛前准备、简单的战术打法、所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使我没有心情庆祝。所有的事情都不对,唯一正确的是最终的结果。除非我们能得到巨大的改进,否则我们很快就会成为世界杯的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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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3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最初的日子——饮酒文化和我的第一个双冠王

在刚转会到曼联队的那段时间,我一直住在曼城机场旁边的“四季”酒店。在我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前,我不得不暂时安家在这里。这是一段孤独的日子,除了训练和比赛以外,我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虽然每星期我至少要开车回诺丁汉一次——那里有我的家和我的老朋友们,但是大多数时间我是在旅馆房间里度过的:一边吃旅馆送来的晚餐,一边看电视。作为“英国身价最高的球员”以及“曼联队球星”,即使是去楼下的餐厅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我感觉自己很难在目前的名声之下好好生活。我希望自己一个人呆着,但这并不是说我喜欢目前的孤独生活。虽然我不能很好地应付陌生人的招呼、握手、寒暄,但我很渴望有朋友在我身边,仅仅是出去喝点酒或者吃顿饭也好。然而曼联队的其他球员大部分住在黑尔或保顿,而且他们都有老婆或者女朋友,有自己的家庭。因此,正如我不愿意自己的空间受到别人的侵犯,我也不愿意贸然打搅别人的生活。也许这也正是为什么我被别人看作一个孤独的怪人。我的愚蠢和自尊让我很难迈出第一步,主动和别人建立友谊。
每两个星期,我在阔克的家人朋友就会来曼彻斯特观看比赛。在这样的星期五晚上,我会开车到机场接他们,然后分别送到他们下榻的旅店,随后计算我到底需要多少张球票。球票!球票的阴影总是笼罩着曼联队的每位球员,而对我来说它简直是一场恶梦。庞大的基恩家族、家族的朋友们、朋友的朋友,所有人都是曼联队的球迷,都希望得到一张球票。在家乡阔克人们都知道:罗伊不会让你失望的!
为了向亲友们证明我没有忘本,证明我不会让他们失望,我每周都要花大量时间四处索要球票。布莱安-罗布森是我的救星:作为队长,罗布森负责球票的分配,更重要的是他还负责球员休息室门票的分配——每次比赛结束之后,我们都要在那里休息,会见亲朋好友。在我的印象中,无论我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罗布森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每位曼联队的球员都可以得到四张球票和两张休息室的门票,但只要我请求,布莱安一般会给我六七张。然而这也远远不够——有时会有十五个左右的亲友从阔克来曼彻斯特看球!因此,每周我都要自己掏腰包买十到十五张球票。问题解决了吗?没有!如果只有球票儿没有休息室的门票,人们会感到受到轻视,甚至更糟……这个问题只好再去麻烦罗布森。老特拉弗德的球员休息室通常只能容纳40个人,但有一次我在里面看到了18个基恩家族的亲友!总有一天我会因为这个问题疯掉的!
在刚来曼联队的这段时间,我很高兴能够看到这些熟识的面孔。通常在比赛结束之后,我们会一起出去吃饭、喝酒。他们对我的新生活十分好奇,而同时我也想和我的朋友们保持亲密的关系。
曼联队的仅次于罗布森的第二号人物史蒂夫-布鲁斯有时会加入我们当中。他能够感受到在最初的日子里我的孤独。他知道一个新球员,尤其是一个曼联队斥巨资购买的球员,身上总是承受外界的强大压力。然而,孤独的生活、全新的环境往往会毁了这些球员。也正因为如此,罗布森和布鲁斯总是在尽力是我安顿下来。在他们的努力下,我逐渐感到自己是球队的一部分,感到自己得到了尊重,因此也更加自信、更加努力,全力以赴地让自己融入队伍当中。实际上,很多与足球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反而是最关键的因素。
每次周末开怀畅饮之后,我在星期一训练中总是体力不足。这时弗格森就会问我:“有是一次爱尔兰周末吗,罗伊?”
“只是几个亲戚朋友。”我小心谨慎的回答。
阿历克斯-弗格森是一个直率的人,但他也充满了人性。同时,如果球员遇到了问题,他也是一个体贴入微的人。而助理教练布莱恩-基德则用另一种方式表现出对球员的关怀:如果他看到你今天状态欠佳,就会主动调整你的训练计划。他说:“今天早上我不会让你太辛苦,罗伊。”这又一次说明,一些看来并不重要的事情其实十分关键,而正是这些事情推动我们走向成功。弗格森和基德知道自己管理的不是童子军——童子军不会赢得奖杯!
“工头儿”弗格森也很清楚我们晚上的“饮酒会”。实际上,我不久就发现弗格森在整个曼彻斯特拥有一个庞大的情报网,通过这个情报网,他对所有球员的日常活动了如指掌。
在一个清晨,“工头儿”招手叫我过来:“罗伊,昨天晚上出去了?”
“对。我出去喝了一点酒。”
“你是几点回家的?”
“呃……我不太确定,但总之不是特别晚。”我心神不定的说。
“不是特别晚?你是不是晚上两点半的时候在迪恩斯盖特上了一辆出租车?”随后他会告诉你,你是从哪个酒吧出来的,到家的具体时间是几点。
不久我就明白,在弗格森面前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举手投降、老实交待。诚实是最好的态度,多少年来这种态度帮了我很多忙。每次我沉不住气、捅了漏子之后,报纸上总会出现有关基恩“耻辱之夜”的报道。与这些夸大其词、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的报道相比,“工头儿”更愿意相信我自己的解释。
实际上,饮酒以及曼联队所谓的“饮酒文化”一直是弗格森很难容忍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在“工头儿”刚刚上任的那几年困难日子里,他经常对俱乐部的“饮酒文化”大加抨击讽刺。保罗•麦克格拉茨和诺曼•怀特赛德之所以被俱乐部出售,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在今天,足球运动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现在每个足球运动员都要考虑他的食谱,吃什么、喝什么。我相信这样的变化为俱乐部的水平带来了极大的提高,而且现在自己对这种做法也是身体力行。在英格兰,足球运动已经变得更加完善。回首往事,我对几年前我们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我在曼彻斯特最初的日子也留给了我无数美好回忆。那时我是一个年轻、快乐的小伙子,为世界上最好的足球俱乐部效力。我所寓居的“四季”酒店是曼联队参加客场比赛之前的集合地点。比赛结束之后,我们也会坐大客车回到“四季”酒店,随后我们的“饮酒会”就在酒店的酒吧里开始。当时我们队伍中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我们完全没有几个小圈子单独行动。只要没有充足的理由,任何人都不可能直接回家而不先喝两杯的。
与艾里克-坎通纳一起出去喝酒非常有趣。即使是在我们常去的格里芬酒吧(那里的人们经常看到乔治-贝斯特或布莱安-罗布森这些熟悉的面孔),他的出现也总是能够引起某种程度的轰动。坎通纳特力独行的气派吸引了不少人,然而在私下里他是一个普通人——几乎是一个普通人,除了两点:他从来不带钱,而且永远都喝香槟酒。我记得有一次在曼彻斯特机场,坎通纳竟然掏出自己的金卡要买一包口香糖,这当时在我们当中引起了多大的骚动!在喝酒的时候坎通纳喜欢谈论足球。他的足球知识——无论是战术还是体能训练——都非常丰富。
(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四季”酒店仍然是我们客场比赛的集合点,但是比赛结束之后所有人都会直接开车回家。我经常想到,如果我向贝克汉姆或者劳伦-布兰科提出一起喝几杯,他们简直一定会以为我疯了!)
这个赛季我感觉不错,而且曼联队发挥也很好。在1月底,我们已经领先第二名布莱克本队16分。当我们在足总杯第四轮击败诺维奇队,随后第五轮击败温布尔登队之后,夺得“双冠王”的可能性变得现实起来。BBC转播了我们与诺维奇队的比赛。我和坎通纳的进球使我们以2比0获胜。然而,诺维奇队很快就将赛场变成了战场。我们的原则一直是:如果对手想要踢球,那么没问题;如果对手想要打架,那么——还是没问题。因此,当诺维奇队开始一些出脚又晚又高的凶猛铲抢时,我们的反应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即使是今天的英格兰超级联赛,情况仍然如此:你必须在比赛一开始就让对手明确地知道,如果他们要身体对抗,他们一定会输。“砰!”第一次铲球就是传达这一信息的最有效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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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3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诺维奇,坎通纳朝对方一名躺倒在地的队员后背上踢了一脚。整场比赛各种争端不断。在比赛结束之后,BBC的解说员吉米-希尔和嘉宾评论批评了我们的比赛态度。“报复已经失去了控制。”他们评论说。当然,他们可没有被人身攻击。在赛后接受采访时(记者特别提到了我和坎通纳的名字),弗格森把希尔称为“傻蛋”。
就在这个月月初,马修-巴斯比爵士逝世了。我们同曼联队从前的球员一起参加了他的葬礼。虽然巴斯比爵士和我没有直接关系,但我还是能深刻地体会到弥漫整个俱乐部的伤痛之情。正是因为巴斯比爵士,曼联队才能够超越足球这一概念。在他的那个时代,巴斯比是一位先驱,第一位信任年轻队员的人,第一位认识到欧洲赛场重要性的人。只要看看我家里人就不难发现,“曼联队”这几个字对全世界的人们意味着什么。
一天晚上,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我和布莱安-罗布森谈起了足球。通常球员们很少在私下里谈论工作,但是偶尔也有兴之所至的时候。罗布森和我说的主要问题是:如果我希望发挥更大的作用,我应该更多的投入到中场组织当中。
在当时,我仍然认为自己是一名进攻型中场,而从后场组织进攻的工作应该是由因斯或罗布森完成的。说句心里话,我对组织工作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但是罗布森坚持说,我应该信任自己的能力。这个赛季罗布森经常因伤缺阵。在观看比赛的时候,他发现我对控球和组织的信心不足。“别老是让因斯来组织。”罗布森说。这是一次重要的对话。我并不知道是不是“工头儿”授意罗布森来找我的,但是根据我对他执教风格的了解,很可能情况正是如此。
在三月,布莱克本队将比分差距缩小到6分,而我们的场上纪律仍然是一个问题:在三天之内,坎通纳得到两张红牌,一次是客场脚踩一名斯云顿的队员,另一次是客场对阿森纳。同时,我们在足总杯中先后战胜温布尔登队和查尔顿队,半决赛的对手是实力较弱的奥德海姆队。在这段时间我更加了解作为曼联队队员到底意味着什么,尤其是面对诸如斯云顿、温布尔登和奥德海姆这样的“弱旅”时。对大多数球队来说,与曼联队的比赛是最重要的比赛。无论整个赛季表现如何,只要战胜曼联队,这个赛季的任务就算完成了。通常上座率不到四分之三的球场,也会因为曼联队的到来而爆满。在球迷的狂热助威中,每个球员都会十二分努力。这样的情况也说明了一句老话:战胜曼联队就是夺得冠军。因此,每次客场比赛我们都要全身心的投入,尤其是在赛季刚开始的时候。
我倒是很希望这样的比赛。唯有如此,我们才不会自满,同时我也能够得到更多的锻炼。然而对于诺维奇、斯云顿、水晶宫、奥德海姆和温布尔登这样的球队来说,“加倍努力”也就意味着制造麻烦。面对又高又晚的凶猛铲球,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针锋相对。坎通纳、因斯、马克-修斯和我是我们抵抗的中坚力量。让我厌烦的是,这些人希望通过把我们拉下马来证明自己。为什么他们不能在每场比赛都这么努力呢?如果真这样的话,他们就用不着为他妈的诺维奇或者斯云顿踢球了。
我们并不太在意来自电视台或者其他媒体的批评。曼联队本身就是一个神话,我们的优点和缺点都在无形中夸大了很多。而来自欧洲大陆的坎通纳对英格兰足球感到很奇怪:比赛节奏很快,充满身体对抗,几乎没有发挥技巧的余地。有时他会抱怨说:“罗伊,他们都是他妈的疯子!”
复活节的时候我和特丽莎结婚了。她从诺丁汉搬到曼彻斯特,和我住在一起。现在我在足球场外的生活可以说是完整了。同时,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很快也要出生了,这肯定会对我的成长有所帮助,虽然我并不确定我能够胜任丈夫与父亲的职责——有时看来我还不能做到这一点。
为了奖励自己最近的良好表现,我决定买一块昂贵的手表。陪同我的是李-夏普。无论买车、衣服甚至手表,李-夏普永远是最好的伙伴——他总是知道哪里的东西是最好的。他带我去城里一家珠宝店,向店主介绍:“这是我的哥们儿罗伊。他想找块好表。”店主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些表给我看——很明显,这是为所谓“贵客”保留的。最终的选择集中在三块表上。我虽然并不太在意价格,但还是注意到三块表分别标价2000镑、1800镑和1100镑——都很贵,但也都在我的预算范围内。当店主建议说那块1100镑的表很适合我时,我心里很感动:这是三块表当中最便宜的,而他还能这么向我大力推荐。“真是好兄弟,李。”我一边想着一边掏出了信用卡。当店主把收据递给我让我签字时,我的心都凉了:账单上写的数字是11000镑!我刚才少看了一个零。尽管如此,为了自尊,我什么也没有说,像男人一样签了自己的名字。
回去的路上,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李-夏普,他立刻狂笑不止。我求他不要告诉别人,他赌咒发誓说绝对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一回去他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了俱乐部的每一个人——不过我也不能怪他。后来的几天里,所有人见到我都会打趣的问:“罗伊,你的表怎么样?走得还准吧?”
在2比0客场战胜利兹联队之后,我们提前一轮获得了英超联赛冠军——第二名布莱克本队在这一轮客场输给了考文垂队。这个赛季我们最后一场英超比赛是主场0比0与考文垂队战平。对布莱安-罗布森来说,这是一个难忘的时刻:这是他为曼联队效力的最后一场比赛,下个赛季他要转会到米德尔斯堡担任球员兼主教练。
不久,我们在温布利4比0战胜切尔西队,获得足总杯冠军。这样,在我加入曼联队的第一个赛季,我们就成为双冠王。
回首1993-94赛季,我觉得我最大的成就是获得了首发位置,同时我也很高兴我的“创纪录转会费”已经不再是一个问题。当我和丹尼斯•艾尔文一起回国准备94年美国世界杯时,“兴奋而不自满”是我心情的最好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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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4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美国世界杯

爱尔兰队并不尽如人意。我们没有什么期待,也不会有人对我们有期待。包括爱尔兰球迷,他们只知道一如既往地热情洋溢地支持我们——无论胜负。
我们在兰斯当路与捷克队打了最后一场热身赛。我们输了,但没有关系。球迷热情地欢送了我们。
94年美国世界杯留下了很多值得抱怨的地方。首先从都柏林机场开始。我们搭乘特别航班飞向美国。上机之后,杰克、莫里斯、教练组成员、爱尔兰足协官员,还有他们的妻子们,坐上了头等舱。而我们和球迷和记者一起挤在经济舱里。没有空间、没有隐私、没有尊敬。这只是件小事吗?并不是的。
我们在世界杯第一场比赛是在纽约对意大利。同组的另外两支队伍是挪威和墨西哥。为了让我们尽快适应当地湿热的气候,我们的训练基地建在佛罗里达的奥兰多。美国人为我们准备的设施非常棒。但我认为如果这些设施有知,一定会觉得莫里斯-塞特斯式的训练对它们是一种侮辱。在曼联队,我已经习惯由布莱恩-基德组织的有趣的、实用的、目的明确的训练。比较起来,塞特斯的训练简直是杂乱无章。训练中很重要的一点是利用好每一个人,不要让有些人无事可做。这需要组织技巧,而塞特斯并不具备这种技巧,我们经常无所事事。
“大杰克”和塞特斯另外一个主意是让我们不停地跑。据说这样我们会习惯于这种湿热天气下的疲劳,而不会在赛场上出现体力透支。但相反的是,我们其实完全可以保留我们的体力,通过传球让对手跑来跑去,消耗他们的体力。可惜查尔顿和赛特斯从未考虑过这一点。(客观来说,最近我听约翰•克鲁伊夫谈到荷兰队也犯了这样的错误。但是“大杰克”曾经代表英格兰参加1970年世界杯,在墨西哥的高温下拼搏过。他实在不应该想不到这一点。)
在两三天这样乱七八糟的训练之后,士气开始降低。一天“大杰克”又消失了,留下塞特斯成为唯一的领导者。那天阳光十分猛烈。即使只是走去训练场这么短短的一段路,你也会汗流浃背。而塞特斯竟要我们打全场11人制的对抗赛。这成为一场闹剧。很快我们便筋疲力尽,哭笑不得。每个人都很沮丧。队长安迪-汤森德告诉塞特斯,我们已经受够了。塞特斯回答:“我会让你们停,当你们真的受够的时候。”随后安迪走出了场,整支队伍跟在他们身后。我们反抗了。
媒体都在那里。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塞特斯对着整支队伍咆哮,安迪则反驳他,告诉他我们真的受够了。这一切最终出现在报纸上,然而与塞特斯吵架的人却被变成了我。尽管我非常支持这次离场行动,但我不过是随着大家去做。因此当看到这一切时,我觉得迷惑。最终杰克回来了,召开了全队会议,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他给了一个解决建议:塞特斯和我将召开一个记者招待会澄清事实,告诉他们“一切都很好。”
我按照他们设计好的去做,我不会告诉媒体和塞特斯争吵的不是我——其实是队长安迪-汤森德,那个代表了所有队员和塞特斯吵架的人。那会影响到“大杰克”和塞特斯的声誉。而我是个多么好利用的懦夫!我像个傻瓜。当我走到闪光灯前,和“我的好朋友、顶尖教练”莫里斯-塞特斯并肩而站时,我心里充满愤怒。查尔顿对付媒体很有一套。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计划执行得天衣无缝:我成为故事的主角。没有人问他为什么那天他不在训练场。
我们前往纽约准备与意大利比赛时,很多队员都在私下抱怨酒店的房间太小。利物浦的 球员雷-亨顿和约翰-阿尔德里奇——他们总是习惯用最好的——开玩笑说房间小到放下行李箱就住不了人了。酒店确实不怎么样,但只要能打世界杯决赛圈的比赛,即使让我睡马路我也是乐意的。每一个球员都希望能面对最强大的对手,而在94年,这就意味着要参加世界杯比赛。(我知道今天这种情况有所改变,人们开始认为欧洲冠军联赛比世界杯比赛更激烈,因为全世界最好的球员几乎都在欧洲顶级球会踢球。)
意大利是许多人心目中的冠军。他们既有一流的防守队员马尔蒂尼和巴雷西,也有罗伯特-巴乔这样的杰出前腰,以及迪诺-巴乔、多纳多尼这样的一流中场。炎热的天气并不适合长传冲吊的查尔顿风格。他对湿热天气作出的唯一准备是保证球场边会有充足的水供应。“喝水——跑步”便是我们的比赛计划。
但只要仍在爱尔兰队中呆着,我们的情绪就一直很高。在开往巨人体育场的大客车上,我们高声地唱着爱尔兰起义者的歌曲。那些歌都是描述英格兰对爱尔兰的镇压,以及我们的爱尔兰英雄如何英勇反抗,直至最终被击毙或吊死。那些在英格兰出生的球员也高声和其他人一起合唱。甚至连塞特斯也加入了我们。
数千人从爱尔兰飞到美国看我们的比赛。我们希望能得到良好的支持,但在纽约,有意大利血统的美国人人数大约是爱尔兰的几倍。所以我们仅仅希望巨人体育场内我们的支持者人数尽可能和对方持平。出乎意料的是,当我们在比赛前走进场地热身时,看见整个体育场都是爱尔兰的三色旗在飘扬!据统计,那个星期六到巨人体育场观看比赛的爱尔兰球迷有5万人之多。
我们感觉如同在主场作战,精神饱满地跑入了球场。巨人体育场像一个大熔炉。我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的潮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更不要说跑步。
意大利人开始了他们熟悉的谨慎打法。他们将球传来传去,让我们不得不跟着球跑。比赛并不精彩。但我们知道,只要有片刻的疏忽,以罗伯特-巴乔为首的意大利人就会让我们付出惨重的代价。但另一方面,我们的队员也都经验丰富。许多队员都参加了90年的意大利世界杯。
观众的热情支持起到了很大作用,尤其让意大利人感到紧张。我们慢慢控制了比赛节奏。还是0:0的时候,雷-亨顿在后场拿到球,大脚长传,前面却没有任何人。巴雷斯,一个总是很冷静的后卫,得到球后大脚解围,却没有踢正部位,球到了30码外雷的脚下。雷控球向前跑了五码,然后射门。意大利守门员帕柳卡站好准备扑救。没想到雷射歪了,球越过帕柳卡的头,进了。我永远也不能准确地描述这个球到底是怎么进去的,但怎么进的并不重要——进球就是进球,而且这一个意义重大。
意大利人开始通过配合反击,但显然信心不足。我们并没有适应场上的炎热,但是进球和观众的支持,以及意大利人在这种气氛下所流露出来的紧张鼓励我们坚持下去。
下半场头25分钟,意大利人控制了场上节奏。帕基扑出了几个很危险的球。我回收到四个后卫之前的位置,紧盯着罗伯特-巴乔。这个神奇中场在我贴身逼防下,也显得无计可施。。
伟大的保罗-麦克格拉茨踢了半小时妙不可言的球。用伟大来形容他一点不夸张。他保持镇定,清楚认识全局,同时对他的技术和天赋充满自信。另外一个可贵的地方是他的勇气。每当意大利人逼进我们后场,保罗便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他鼓舞着我们,同时也深深让罗伯特-巴乔和其他意大利人感觉受挫。
终场前15分钟,意大利人放弃了。比赛结束前杰森-麦卡蒂尔和雷-亨顿开始进攻。当我看到杰森从马尔蒂尼脚下拿下一个球的时候,我知道比赛其实已经结束了。我们几乎要创造第二个进球,但约翰-谢里丹把球打在了横梁上。
这是一场神奇的比赛,一个世界杯之旅的极好的开端。有趣的是,在激烈的攻防较量之间,我们常常能打出一些非常好的配合来。我们把比赛计划抛诸脑后,只是顺其自然地去做,像我们平时在俱乐部踢球那样去做。
在这场也许是爱尔兰历史上最光辉的比赛结束后,爱尔兰球迷陷入了狂喜之中。他们的庆祝让我们感觉已经捧走了大力神杯。但我并没有自满。我知道我们不过是在意大利人不在状态时赢了他们一场(而且我们并不是做到这一点的第一支队伍),我们并没有赢得世界杯。(当然,意大利人后来恢复了。他们一直打入决赛,最终罗伯特·巴乔射失点球,输给了巴西。)
击败意大利让我们感觉信心十足,而小组赛出线的希望也增加了。我们保持着这种心情去佛罗里达迎战墨西哥。没有人比杰克-查尔顿更轻松更愉快了。他在爱尔兰人心目中的地位又上了一个台阶。大群的英格兰记者报导了这个“爱尔兰神话”。英格兰没有拿到世界杯入场券,他们的媒体把焦点都放在“大杰克”神话般的胜利上。和对待爱尔兰记者的态度相反,“大杰克”和英国记者打成一片。他们成为他的朋友。他们把他的故事写下来,发给英国报刊。
佛罗里达的气温比纽约更糟,热得让人绝望。对“墨西哥小个子”的作战计划仍是长传冲吊。守门员帕基的长传会深入墨西哥后方,解决他们。他们会感到震慑,他们的每一次进攻都会被轻松破坏。
但事与愿违。墨西哥人非常顽强,他们轻松处理了帕基大脚开到他们后方的每一个球,然后将我们耍得团团转。他们将球传来传去,我们只能跟着跑。当天的温度有华氏110度(摄氏43度)。我们的腿仿佛是自己的。但我们不敢有丝毫懈怠。终场前7分钟,我们打入一个球,将比分锁定在2比1。这样只要我们和挪威打成平局,便肯定能出线。
回到纽约,我们与挪威的0:0之战也许是历史上世界杯决赛圈最糟糕的比赛。在前一场比赛上,“大杰克”与裁判发生了口角,因此他被禁赛,只能跑到英国独立电视台的电视转播间里观看比赛。塞特斯通过对讲机与这位国家英雄取得联系。挪威人看起来和我们一样无精打采。不会有任何进球。这正是我们所期望的。
回到佛罗里达。高温下的旅途糟糕透顶。我并不是唯一一个想回家的队员。把比赛放在佛罗里达的中午举行简直是个笑话。它适合电视时间,但会杀死球员。这这种天气下踢查尔顿式打法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仍然信心十足。
荷兰是我们下一个对手。一支真正的世界一流队伍。它有着像丹尼斯-博格坎普、马克-奥维马斯、弗兰克-里杰卡尔德和弗兰克-德波尔这样出色的球员。我们仍然采用通常的战术。帕基习惯于传球给托米-考伊尼,我们突前的前锋——其实他身材矮小,并不能胜任这项工作。
第12分钟,特里-菲兰出现了一个失误,这让奥维马斯得以把球传给博格坎普,球进了。一旦落后于一个擅长传接球的队伍,我们能做的只有不停地、盲目地跑来跑去。其实我们不必这样的:我们的中场有安迪-汤森德、雷-亨顿、约翰-谢里丹、史蒂夫-斯汤顿和我,可以打起很好的组织。后场的加里-凯利、菲尔-巴布和保罗-麦克格拉茨足够把球传到我们脚下。遗憾的是,查尔顿的比赛计划里没有这些东西。
上半场结束前维姆-荣克给了我们致命一击:帕基犯了一个罕有的错误,没有接住一记25码外的冷射。2比0,我们要收拾东西回家了。下半场我们奋斗了,但是无力回天。
我觉得94年世界杯将查尔顿粗糙的战术思想展露无疑。他永远只有唯一的一个计划,没有备选方案。半场休息的时候,真正的教练会根据形势调整作战方案,但这位“伟人”什么都没有做。除了咆哮。外面场上的球迷仍然唱着歌——他们完全应该得到更好的回报,而不是另一个动人的关于失败英雄的故事。
与荷兰的比赛过后,我被抽中参加国际足协的违禁药物检查。我脱水了,过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挤出一点尿液送去化验。我很想回家,想立刻见到我的妻子。还有我们的孩子香农——她刚刚出生几个小时。我多希望上帝能让我就此睡去,醒来时便发现已身在阔克。我从童年便开始期待、幻想的世界杯之旅,现在已成了一个噩梦。
我终于完成了抽样检查。回到更衣室取我的东西,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狂欢之后,他们已经把我忘了。酒店在好几英里之外。拜你所赐,杰克。我想着。我站在球场外,希望能搭个便车。一个好心的美国人搭了我。回到酒店时,发现他们仍在庆祝。我不习惯庆祝失败,但还是加入了他们。我喝了几杯,心里稍微好受些。
家乡传来整个国家都在为我们骄傲的新闻。人们都挂上国旗,庆祝我们在巨人体育场击败意大利队。而94年美国世界杯的其他部分则被人们从记忆中抹去。我们像凯旋的将军般回到爱尔兰,“大杰克”是最为耀眼的一个。那晚我和家人喝得大醉,迷糊中我又想起在凤凰公园,爱尔兰总统接待我们,我们走下台阶,英雄一样参加家乡人为我们举行的庆功会。我仍感激他们的支持,但像其他队员一样,我们都受够了。并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我们的成绩微不足道。整个事件就是一场骗局,但从来没有人提出过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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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坎通纳的“功夫飞腿”及其他

1994-95赛季被曼联队看作是一个失败的赛季。我们落后布莱克本队1分,屈居联赛第二;在足总杯决赛中输给了埃弗顿;在欧洲冠军联赛上也没有小组出线。
赛季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个赛季将会更加艰苦。上个赛季的双冠王已经成为了历史。在欧洲赛场的成功仍然是我们的首要目标,而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取得联赛的冠军。因此,从赛季的第一天我们就体会到压力。压力并不是坏事。很多球员会抱怨说他们身上的压力太大,但是如果你想取得真正的成功,就必须接受这种压力。成就越高,人们对你的期望就越大;而只要你尽力满足这种期望,你就能够成为更好的球员。当然,曼联队越是不断取得成功,对失败的恐惧也就越强,这种恐惧来自球迷,来自球员,更是来自弗格森。任何一名球员如果幻想他的名声(或者上赛季的奖杯)能够在某种程度上确保他的主力地位,他就会发现在曼联队事情并非如此。
虽然我获得了主力地位,但我从来没有一点自满。自从我接受布莱安-罗布森的建议,回收打组织以后,我的进球数明显减少了。而当观看以前比赛的录像时,我很惊讶的发现:在很多我自认为踢得不错的比赛上,我的表现竟是如此平庸!我的传球缺乏准确性和想象力,而我的体能完全可以比现在更好——这全是我的生活方式造成的恶果。我要学习提高的地方真是太多了。
我们身上压力的另一个来源是曼联队的二线阵容。在过去两年当中人们一直谈论着获得1992和1993年青年杯的那些天才少年。瑞安-吉格斯早已是主力队员。保罗-斯科尔斯是一个勇敢无畏、技术出众的中场队员。尼奇-巴特既可以勤勤恳恳地防守,也可以插上得分。伦敦孩子大卫-贝克汉姆(其他人大多是来自附近地区)从小就是曼联队球迷,无论右路还是中场组织都十分出色。而内维尔两兄弟中,加里是一个非常成熟的球员——虽然只有十九岁,看起来却像九十岁;菲尔比他的哥哥技术更细腻,左右边卫都可以胜任。来自北爱尔兰的吉勒斯皮则是一名优秀的边锋。
有时候人们觉得充满天赋的年轻球员往往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但是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这些孩子不是这样的。他们与我们一线队一起训练,而且水平一点也不比我们低。他们不仅仅是优秀的球员,他们还充满了自信。我们与他们的训练比赛,其激烈程度以及水平简直是外人无法想象的。他们急于向我们证明:“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而同样我们也要向他们证明:“你们还不行。”一点不夸张地说,我们之间比赛的水平超过我们所经历的绝大多数联赛比赛。很明显,在不久的将来,贝克汉姆、巴特、斯科尔斯、内维尔兄弟等人的名字就会出现在一线阵容当中,只是不知道谁会被挤下去罢了。
本赛季第一件令人失望的事情就是没有从冠军联赛中小组出线。欧足联的比赛规定——每队只能有三名外籍球员(包括两名已经入籍的)——意味着“工头儿”不得不在舒梅切尔、坎通纳、坎切尔斯基、艾尔文和我之间做出痛苦的选择。但这并不能解释我们落败的原因:其他的球队也面临一样的问题。我觉得我们在欧洲的失败可以归结为两个重要原因:
首先,我们的打法已经调整到英格兰联赛的水平:高速度、高对抗,但是缺乏精准巧妙的传切配合。在国内联赛上我们的进攻并不需要非常锐利,因为很容易就可以夺回控球权;防守上,一两次失误也不是大问题。
第二点,也是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在联赛当中养成的坏习惯。随着我们对国内赛场的完全征服,我们每次比赛并不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在主场,对手刚刚感到失败的气息就会举手投降。他们也许只努力20分钟,随后也就是装装样子。而如果我们开始领先,他们甚至根本都不去装样子了。而在客场,虽然竞争激烈,但只要对手不是利物浦、阿森纳、利兹联队或者达格利什的布莱克本,只要你沉住气,自然有坎通纳、吉格斯或者马克•休斯解决问题。我在曼联队前三个赛季的统计数据很说明问题:在所有122场联赛当中,我们只输掉了16场比赛。国内联赛冠军简直轻而易举(直到今天也是如此),而这也就会使我们养成一些坏毛病。当我们面对其他国家的冠军时,就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在1995年1月,弗格森从纽卡斯尔队签来了安迪-科尔,转会费700万英镑外加吉勒斯皮。仅仅在一年半之前我的375万镑转会费还是有史以来最高的,而科尔的转会费几乎是我的两倍。随着英超联赛的飞速发展,这个数字还会不断提高。
有天早上队长史蒂夫-布鲁斯拿着一张1万5千镑的支票走进更衣室,这是一线阵容参加一个电视节目得到的出场费。如果要在我们18个人中间平均分配,那就是每人大约800镑。我们决定举行一次投票,得票最多的人拿走所有的钱。如果有人不愿意参与投票,也可以拿走自己的那份。对那些年轻人来说,这是他们两周的工资。几个孩子都拿走了属于自己的一份,只有保罗-斯科尔斯和尼奇-巴特决定参加投票——这时总共还有1万2千镑。最终的票最多的是坎通纳。第二天早上坎通纳给斯科尔斯和巴特一人一张6000镑的支票。坎通纳解释说,这是奖励他们参加投票的勇气。
主场战胜布莱克本队之后,我们客场挑战水晶宫队。这应该是一场十拿九稳的比赛。坎通纳首先进球,对手奋力扳回一球,但是我们并不着急,知道早晚坎通纳会抓住机会让我们取胜的。但是坎通纳与盯防他的理查德-肖发生了冲突。肖的行为并不粗野,只是让人烦躁:拉衣角、阻挡、一两句挑衅的话等等。他的目的就是让你分散注意力——而这种做法在坎通纳身上是行之有效的。坎通纳丧失了理智,踢了他一脚,被罚下场了。
观众的气氛疯狂。在赛尔贺斯特公园体育场,你可以听到很多恶心的东西:种族主义的谩骂、对球员个人生活的侮辱嘲讽,甚至还有关于慕尼黑空难的赞美歌曲!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就是所谓英格兰足球。
比赛继续进行。10个人,没有坎通纳,现在这将是真正的战斗了。突然我看到赛场的远端发生了骚动。一定出事情了,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里发生的事情将在未来的几星期不停地在电视上重播。一个在球员通道附近座位的家伙辱骂了坎通纳。坎通纳起先没有反应,但是他突然转过身来,飞起一脚踢向那个人。如果李小龙在世,他也会为坎通纳的“功夫飞腿”感到自豪。幸亏坎通纳从来不穿钉鞋。但是他很可能因为这个动作伤着自己。最后的镜头是两个人打做一团。
比赛结束,1比1。更衣室里一片沉寂。俱乐部董事们和弗格森站在一起,坎通纳低着头,而警察在走廊里等着他。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这又怎么了?坎通纳做的一点都没错,如果是我可能也会这么做的。回家看电视的时候,我才发现这确实是一次粗野的事件。但即便如此我的态度也没有变化,我和他站在一边。所有队员基本想法也是一样的。我们并不会拍拍他的后背说“干的好”,但是坎通纳是个好人,我们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抛弃他。
很显然,对俱乐部来说这是一个严重的事件。对“工头儿”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媒体叫嚣着让坎通纳终身禁赛,要把他驱逐出境。后来的几周我们的训练场被记者们包围了。场地大门紧锁,但他们往墙上扔绳梯,爬到上面拍照。
坎通纳没有辩解。他找了一个好律师,并且立刻执行了法院的判决:社区服务。曼联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罚他这个赛季禁赛。故事结束,生活在继续。
不久我们在足总杯半决赛再次面对水晶宫队。 第一次交锋我们表现并不好,加时赛结束后比分2比2,我们还需要重赛一场。这场比赛结束之后曼联队再次出现在报纸的头版:在一家酒吧的外面曼联队和水晶宫队的球迷发生冲突,导致一名水晶宫球迷死亡。
重赛之前弗格森特别提到了这次事件以及坎通纳的“飞腿事件”,警告我们要小心行事:“你们知道水晶宫队十分好斗,别理他们。”这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英格兰足球本身就是好斗的,我们能做的也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只有对手知道我们比他们还会冲撞,我们才能好好的踢球。上半场对方的达仁-皮切尔一直在盯我。他弄伤了我的膝盖,中场休息的时候队医给我缝了7针。弗格森问我还能不能上场。吉格斯拉伤了大腿韧带,而我觉得我还能坚持。我对自己说,这是足总杯的半决赛。如果输了,整个赛季的努力就白费了。我们必须要奋斗,无论有多痛苦。我们必须得到些什么,决不能两手空空的坐着大客车回家!我对“工头儿”说:“让我先上场试试吧。”他同意了。
下半场开始5分钟后,弗格森问我感觉怎么样。我感觉不好,但是觉得还能坚持。再踢5分钟?他同意了。不久索斯盖特把我铲倒在地。他并不是故意的,铲得也并不狠,但是正好碰到了我刚刚缝针的膝盖骨。他妈的!我站起来,抬脚向他跺下去。疼痛、愤怒、沮丧。我知道我要被罚下了,也知道我做的不对。比赛结束后“工头儿”问我:“你他妈的当时想什么呢?”我只有不停的说对不起。
我在英格兰得到的第一张红牌使弗格森的麻烦继续升级。虽然我们2比0战胜了水晶宫队,曼联队另一个“耻辱日”让这个结果黯然失色。媒体要求足总对我进行严厉惩罚,不能仅仅按照常规禁赛3场。是我让比赛变得不光彩。没有人提到达仁-皮切尔的铲球以及我缝了7针的膝盖。没有人意识到“一个巴掌拍不响”,而那一天是水晶宫而不是曼联队把比赛变成身体对抗的。在这个时刻,坎通纳的“功夫飞腿”和俱乐部对这一事件的处理,影响着所有人的看法。
除了下半个赛季禁赛之外,坎通纳还被罚款两星期的薪水——2万镑,这也是英足总所允许的最大罚款额度。但是弗格森一直抵制住了要求出售坎通纳或者解除合同的压力。整个媒体——不仅仅是体育版——都渴望能够大开杀戒:如果弗格森不处理坎通纳,他们就要处理弗格森。“工头儿”从来要求我们要有独立个性,而这个时刻他向我们展示了什么是真正的独立个性。他坚持自己的信念,即虽然坎通纳确实严重失控,但他的所作所为并不能让他丢了饭碗。在他的影响下,俱乐部所有人都这样坚持着。
而对我的问题,虽然弗格森私下里教训了我,但是在公开场合却和我站在一起。他指责说索斯盖特的铲球十分“粗野”(实际上并不粗野)。在星期五比赛结束后的记者招待会上,我对发生在维拉公园的事件道歉,同时也向记者展示了我受伤的膝盖——他们似乎并不为所动。最终英足总对我的处理是3场禁赛和5000镑罚款。球队扣发我一周的薪水。无论如何我不会错过足总杯决赛,而且这段时间我正好可以去疗伤。
英超冠军的归属是在最后一轮决定的。我们仅仅落后两分。如果我们客场战胜西汉姆联队,布莱克本队就需要客场战胜利物浦才能获得冠军。还有20分钟结束的时候,两场比赛的比分都是1比1。我们把西汉姆联队压到他们的后场狂轰滥炸,却错失了几次进球良机。这一天不属于我们。最后比分1比1。在安菲尔德,利物浦战胜了布莱克本。正如“工头儿”预料的,布莱克本拱手交出了冠军,但是我们却没有把握住机会。
足总杯决赛上我们0比1输给了埃弗顿队。
如果坎通纳没有在赛尔贺斯特公园体育场丧失理智,或者我们没有被坎通纳事件之后无休无止的争论所困扰,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次成为双冠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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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4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曼联队的转型

我最基本的信念一直是:足球是一项集体运动。为了成为一名成功的球员,你必须在正确的时间加入正确的俱乐部,与其他优秀球员在一起。因此,如果有人觉得我的自传更像是关于阿列克斯·弗格森的故事,他们并没有错:正是这个人长期以来一直决定着我们的命运。如果没有优秀的组织和管理,没有优秀的训练和战术,无论是罗伊·基恩、大卫·贝克汉姆还是艾里克·坎通纳,都不会成为现在人们眼中的“明星”。
大多数俱乐部经理不会真正的管理。他们只是选择上场球员、买卖球员、安抚俱乐部董事会、向媒体献殷勤,然后……被解雇。弗格森完全不同。他了解曼联队的任何一个人,就像观看一线队比赛一样积极的观看预备队和青年队比赛,而且甚至说得出年轻队员的年龄、兴趣爱好等等。他细致入微的管理风格是尽人皆知的,而这意味着什么呢?
它意味着影响俱乐部前程的一切事物:你昨晚去了哪里;你和什么人在交往;什么时候让显示出疲态的队员休息;什么时候把年轻球员推到前台,替代老队员;什么时候购买,什么时候出售;什么时候出发参加客场比赛;哪家旅店能够提供安静的休息环境,但又不是太无聊;调整队员食谱;了解运动医学的最新发展;处理球员的个人问题;确保俱乐部每个人都能够最大程度地发挥自己的潜能。每个星期只有90分钟或180分钟是我们在公众面前表现的时间,而正是在其余时间的努力决定了我们的表现。
对“坎通纳事件”的解决将“工头儿”的管理才能展现无余。坎通纳犯了严重的错误,而这次事件是足球历史上没有先例的。弗格森完全是运用自己的天赋来解决这个问题。他坚信、而且也尽力使别人相信,坎通纳的错误并不足以让他结束足球生涯。坎通纳是俱乐部获得两次联赛冠军和一次双冠王的最大功臣,而弗格森最为看重的就是球员的忠诚。在全英过的压力下坎通纳飞回了法国,而弗格森专程跑到法国说服他归队。这就是管理!
对于所有曼联队球员来说,这都是一个决定性的时刻。除了弗格森之外,我觉得没有任何教练可以在整个事件当中表现出如此的个性和管理才能。我们都是这一结局的最大受益者。
与此同时弗格森还受到俱乐部球迷和媒体的压力,这次是因为转会。1995年夏天他决定出售安德烈·坎切尔斯基、马克·休斯和保罗·因斯。很显然,这个决定需要极大的勇气。坎通纳被英足总追加禁赛到9月底,而没人知道在8个月没有正式比赛的情况下他的状态会如何。可能从来没有一位在过去三年夺得两次联赛冠军、一次足总杯冠军(还包括一次联赛杯亚军、一次足总杯亚军)的教练,会像弗格森一样受到如此的批评与争议。但是,现在球迷和媒体对曼联队的要求是:夺得所有比赛的胜利。
弗格森面临的是一切俱乐部最难解决的问题:从一支冠军球队成功过渡到另一支冠军球队。在历史上只有利物浦队做到了这一点:从比尔·山克利、鲍伯·派斯里、乔·法甘到肯尼·达格利什,利物浦队在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几乎一直是一枝独秀。弗格森已经获得了如此大的成就,他本来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或者花钱购买大牌球员。但是他的选择是风险最大的:充分信任尼其·巴特、保罗·斯科尔斯、内维尔兄弟和大卫·贝克汉姆的实力。作为球员,我们也相信他们的能力,但是外界的球迷与媒体则并非如此。只要他的决策失败,很明显弗格森就会饭碗不保。
从1995-96赛季一开始我们就清楚这一点。揭幕战上我们客场1比3输给阿斯顿维拉队。当晚《今日焦点比赛》节目播放了比赛录像,主持人阿兰·汉森的总结家喻户晓:“你不可能带领一群孩子取得冠军。”报纸上的评论一样尖刻,一份报纸的标题是:“弗格森的赌博失败了。”
来自公众的批评给我们带来很大压力。第二个星期三我们主场对阵西汉姆联队。在往日这无疑是一场轻松的比赛,而今天则是一次莫大的考验。我们必须在主场观众面前证明自己。在这样的场合也许面对利物浦队还好一些——因为即使我们战胜了西汉姆联队,球迷也认为是应该的,但是如果输了的话……
一开场,西汉姆联队的攻势很猛。我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膝关节韧带的疼痛使我不能发挥100%的实力。但是我已经习惯了带伤上阵,而不是停赛接受手术——我永远都渴望能够上场。
在曼联队踢了两个赛季之后,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最重要的是我逐渐领悟到比赛的节奏变化。无论什么比赛总是有潮起潮落,最好的球队能够把握并利用这种变化。有时你需要加快节奏,有时却需要慢一点;有时你需要毫不留情地铲球,有时却需要忍耐一下。在高水平的联赛当中,足球并不仅仅意味着奔跑、铲抢、射门。有时你需要全力以赴,甚至超越自己,来面对利物浦、阿森纳这样的强队。但一般来说你只需要尽力做好应该做的事情。对我来说,在需要防守的时候我要回收,如果有机会也要插上进攻。我的核心任务是控制中场,通过断球和阻止跑位线路来击垮对手的斗志。我在队中作用的最佳描述是保护和支持。但我知道,在需要的时候,我也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情。
这一天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打入了制胜一球,使比分从令人失望的1比1变成了2比1。当然,主场战胜西汉姆联队并不证明什么。随后主场面对温布尔登队也是费力不讨好的比赛——如果我们能取胜的话。即使打成平手,还是会有批评压在我们身上。又一次地,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同时,又一次地,我的两个进球使我们以3比1取胜。
第四场比赛战胜卫冕冠军布莱克本队之后,我们取得连续10场不败,仅仅是客场0比1输给了阿森纳队。在10月1日,埃里克·坎通纳复出。当天他的点球使我们避免客场输给利物浦队。他的状态像原来一样好。
我们的竞争对手是纽卡斯尔队。在10月我被红牌罚下,顺便进行一次手术,6个星期不能上场。在12月,看起来我们已经丧失夺得联赛冠军的机会了。舒梅切尔、帕里斯特和史蒂夫·布鲁斯都因伤缺阵,尼奇·巴特被禁赛3场。在圣诞节前的这一个月,我们在5场比赛中仅仅取得了3分。与此同时,纽卡斯尔队领先10分。
圣诞节之后主场面对纽卡斯尔队的比赛无疑是非常关键的。安迪·科尔和我各进一球,我们2比0取胜。遗憾的是,紧接着我们在白鹿巷体育场1比4败给了托特纳姆热刺队,第二天纽卡斯尔战胜了阿森纳队,比分差距变成7分。我们没戏了吗?只要纽卡斯尔保持状态,答案将是肯定的。我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同时祈祷老天保佑。
输给热刺队之后曼联队大发神威,在23场联赛和足总杯比赛中仅仅输了一场。坎通纳势不可挡,在最后15场联赛比赛中进了10球,其中7个都是在比赛结束前十分钟内攻进的。我们与纽卡斯尔队的差距逐渐缩小。但是3月初我们在圣詹姆斯公园体育场客场挑战纽卡斯尔的比赛无疑是决定性的。这是一场真正的较量——针尖对麦芒。虽然有主场球迷的狂热支持,这一天却不属于纽卡斯尔。坎通纳的一记精彩绝伦的进球使我们赢得了比赛。
在这场比赛之后,纽卡斯尔已经完全泄了气。只要我们不放松,冠军就是我们的了。接下来的比赛中,最关键的莫过于客场挑战利兹联队。纽卡斯尔已经完全找不到状态,凯文·基冈只能祈祷我们和利兹联队长期的敌意能够激励利兹战胜我们。在苦苦奋斗90分钟之后我们终于取得了来之不易的3分。在攻进制胜一球后,我感到自己都要累垮了。
比赛结束后“工头儿”批评了利兹联队的球员,责问他们为什么不能每场比赛都像面对曼联队一样全力以赴。弗格森说,他们的主教练霍华德·威尔金森理应得到更好的结果。最后他说到,希望在下星期面对纽卡斯尔队的时候,利兹的队员能够提出今天的水平。这绝对是弗格森特有的挑衅方式!当然,“工头儿”否认说他有什么企图,但无论如何纽卡斯尔队要好好想想了——不是考虑如何夺得冠军,而是要考虑如何面对利兹联队。
就在这段时间,弗格森与俱乐部正就新合同问题展开谈判。谈判并不顺利。有时我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对俱乐部贡献最大的人,他的工资要比大多数球员低得多呢?显然如果我们能够再次获得双冠王,他在谈判中的筹码就会更有份量——至少在理论上如此。
与此同时我的经纪人麦克尔·肯尼迪也在帮我商定新合同。新通过的波斯曼法则意味着球员在谈判当中的地位提高了——只要这种权利的行使是恰当的。至少俱乐部知道自由转会是球员能够做出的合法选择之一。在球场上我仍然表现出对球队的忠诚,而在谈判桌上肯尼迪要为我的忠诚敲定价格。
在主场5比0战胜诺丁汉森林队、客场3比0战胜米德尔斯堡队之后,我们获得了联赛冠军。双冠王之路的唯一障碍是足总杯的对手利物浦队。中立评论家可能会认为本届足总杯决赛是有史以来最平淡无味的一次,但是对我们来说决非如此。无论是联赛还是杯赛,战胜利物浦队永远是令人兴奋的。我和尼奇·巴特一起构成中场,整场比赛一直在全力以赴抵制利物浦队的进攻。比赛进行到85分钟时,我们获得角球机会。利物浦门将大卫·詹姆斯将球推出小禁区。在点球点附近球落地后弹起,整场比赛一直没有发挥的坎通纳调整一下身体,凌空抽射——我看到的下一个场面是球网在晃动,利物浦球员低下了头。我们赢了!
又一个双冠王。这一次是“孩子们”获得的。胜利的时刻是短暂的——它总是短暂的。你绝对不能停留在胜利上面,你需要继续前进。没有所谓“辉煌”。辉煌到底是什么?辉煌是什么形状?是什么手感?是什么味道?你能够把它变成钱吗?你能够亲吻它、拥抱它吗?不能。我们能够感到的仅仅是自我证明。1995-96赛季的双料冠军证明了“工头儿”:他带领“孩子们”取得了胜利。
足总杯决赛四天后,《曼城晚报》的头版头条是:“弗格森:我会退出薪水大战”。除非在假期之前他能够得到新合同,否则“工头儿”就要离开曼联队了。在足球界,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我惊讶。这个在过去十年带领曼联队独霸国内赛场的人,现在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工作寻求公众的支持。最终他得到了新合同:年薪60万镑外加奖金。搞定了。
同时肯尼迪也给我谈妥了新合同。我很高兴能够为球队继续服务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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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4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我是曼联队队长

在1997年我们再一次夺得联赛冠军之后,埃里克·坎通纳宣布退役。由于他对曼联队的深厚感情,他觉得自己再也不会为别的俱乐部踢球:“我已经踢了13年职业足球,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我希望我能做点别的事情。我一直梦想着能够激流勇退,而在曼联队我达到了足球生涯的顶峰。在最近的四年半时间里我发挥了我最好的状态,同时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与俱乐部经理、教练员、工作人员和队员乃至球迷都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我希望曼联队在未来能取得更大的成功。”
俱乐部里的一些人猜测坎通纳的退役实际上是迫不得已。我们知道他一直和主教练谈薪水的事情。如果合同谈判没有成功,他的激流勇退也许是唯一的保全双方面子的解决方案。在当年的早些时间坎通纳谈到俱乐部准备把他出售。骄傲的坎通纳决不会愿意被当作商品买卖的。我觉得他可能决定:如果自己不能为曼联队踢球,就永远不再踢球。
这个消息让所有球迷震惊。当消息传开之后,老特拉弗德和我们的训练场——科利夫周围的景象令人无法置信:在球场门前有几百名曼联队球迷,人人双手高举坎通纳的7号球衣,默默地站在早晨的寒风中,很多人泪流满面。这又一次提醒了我:曼联队绝不仅仅是一家足球俱乐部。在整个英国没有其他任何俱乐部门前会有这样的场面。
在史蒂夫·布鲁斯转会切尔西队之后,埃里克·坎通纳接过了队长的袖标。现在我们又需要一位新的队长了。很多人猜测保罗·舒梅切尔、加里·帕利斯特、丹尼斯·艾尔文和加里·内维尔是最可能的四位候选人。当弗格森最终选中我的时候,我十分惊讶。担任曼联队的队长是莫大的荣誉,同时也是极大的责任。我知道在场上我完全符合队长的要求。但是在场下,队长的职务还需要你拥有外交手腕,而这是我所欠缺的。无论如何,我最大的收获是:从今以后由我来分发比赛门票和球员休息室的入场券,我再也不用四处求人了!
不久,在我们主场和切尔西队踢成2:2之后,我和来自阔克的几个同乡以及丹尼斯·艾尔文(他也是我的同乡)一起在老特拉弗德附近的切斯特广场酒店喝酒。在内心里我希望能够立刻回家陪我的新婚妻子特丽莎,但是“老好人罗伊”不能这么做。我不能丢下他们几个不管。
在酒吧的另一边有一群来自都柏林的曼联队球迷。很快他们就变得和我们一样酒气冲天。在我去吧台买酒的时候,我听到了他们的几句嘲讽。对他们关于阔克的冷言冷语,我毫不留情的讽刺了都柏林。当时已经是凌晨3点半了。我们所有人都不仅仅是兴高采烈——我们都已经喝高了。最终是恶语相向、互不退让、吵作一团。这仍然是烦恼我多年的“他以为自己是谁”的故事,而我又一次陷入其中——在我担任曼联队队长之后仅仅两个月。
当我们怒气冲冲地离开酒吧的时候,一个都柏林人趴在酒店窗户上大叫:“基恩,你这个阔克的混账!等着明天上小报吧!”他已经给一家报社打电话了。
第二天报纸的标题是《基恩在酒店吵架》。我不得不去面对弗格森。但首先我要面对的是我自己。对于耻辱和懊悔混杂在一起的复杂心情,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因为特丽莎,因为我的家人,也因为弗格森。无论如何,在星期六有比赛的情况下,我怎么可以凌晨4点半出现在酒吧中呢?虽然弗格森在公众面前永远支持我们,但私下他是很严厉的人。他对球员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已经见过不少经常犯错误的球员被他清除出队,因此也并不指望我会有什么例外。我必须控制自己。
在两天后客场与利兹联队的比赛中,我完全不在状态。这两天我睡得太少,同时一直在自责。利兹以1比0领先,我们一次次的努力完全没有收获。我这场的表现完全可以用“糟透了”三个字来形容。我感到我们本赛季不败的战绩就要结束了。
整场比赛阿尔菲·哈兰德一直在盯着我。我觉得利兹主教练戴夫·奥里维派他上场完全就是为了让我心烦意乱。我不在乎凶狠的铲球,那只是比赛的组成部分。但是拉扯我的衣服、在我无球时的冲撞实在让我受不了。在比赛结束前5分钟,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伸腿想把他绊倒。就在我做铲球动作时,球鞋的钉子挂在了草皮上,我甚至听到了膝盖的十字韧带撕裂的声音。哈兰德站在我旁边大叫:“起来,别装了!”我知道我伤得不轻,但不确定到底是什么。裁判给了我一张黄牌。队医要求我下场检查。但是我们已经用完了三个换人名额,因此我仍然坚持着踢完了最后5分钟。
比赛结束之后利兹队的队医也来到了我们的更衣室。他们的身体语言向我表明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我的十字韧带完全折了。我因为那天晚上喝酒遭到了报应,但是这个报应有多大还不清楚。星期天的时候我的膝盖已经肿得像一个大气球。星期一的检查已经断定我的韧带完了。医生让我先花6个星期锻炼身体,准备进行手术。在仅仅9场比赛之后,这个赛季对我来说已经结束了——同时结束的可能还有我的职业生涯。保罗·加斯克因并不是第一个十字韧带手术之后再也找不到状态的球员,显然也不是最后一个。
我们的队医戴夫·费福利曾经在橄榄球俱乐部工作过,因此他很了解这种橄榄球运动员的常见伤病,也很明白我需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才能完全康复。我所需要的既有身体的康复,也有心理的康复。手术之后三天我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康复过程。幸运的是一名年轻球员特瑞·库克也正好受了同样的伤,这样至少在这个过程中我并不算太孤单。
戴夫·费福利给我们看了加斯克因康复过程的录像。录像结束后他告诉我们,他需要我们按照另一种方式康复。他认为耐心是康复过程的最关键因素。仅仅6星期之后加斯克因就在西班牙跑步了,而费福利认为这是错误的。在最开始几天我仅仅是坐在桌子上,费福利抬着我的腿,让它慢慢上下移动——这是一个非常非常疼痛的过程。几天后我们开始踩上踩下一条长椅。我们的进展微乎其微,但是费福利向我们担保说,如果我们静下心来不去另辟蹊径,我们最终会完全康复的。
在健身房里骑了几天自行车之后,我们最终达到了第一个飞跃:我们开始在萨尔福德地区骑车锻炼。一两个月之后,我们已经对整个地区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通常早上出发的时候我要在兜里装上5镑钱——这是我们途中在一家当地咖啡馆吃甜品的钱。虽然医生不允许我们这么做,但是我觉得这是我们应得的小小奖励。下午则是我们在健身房锻炼力量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几个问题经常出现在我们的脑海中:我现在进展如何?我能够恢复到和从前一样吗?如果不行的话怎么办?这些问题对特瑞来说更加烦心。他还年轻,没有买房子,没有足够的存款、保险和养老金。因此即使在最初的那段日子里,我也觉得我很幸运——至少和特瑞相比。
这段时间我为自己设定了一个目标,就是在老特拉弗德再踢一场球。仅仅是一场。同时我也暗自发誓,再也不能相信自己是钢筋铁骨的。
最终我进入了慢跑阶段。对于我的新膝盖来说,每次脚和地面的接触都是痛苦的过程。要不是队医一次次充满信心地向我保证我的进展顺利,我一定会感到自己没有希望了。真正的考验是我伤后第一次参加正常训练、第一次踢球。在最初的几天疼痛简直超乎想象。但是队医告诉我说这种疼痛是正常现象。与此同时我还咨询了另外一位医生,他的回答是相同的。
当我开始参加五对五比赛时,队友们都很小心,尽量不碰到我。看到这点后,戴夫·费福利召集了一次会议,告诉我的队友们,他们的做法队我的康复没有一点好处。“你们要铲他。”他说。很快,在训练比赛中我受到了特别优待——所有人都尽力铲我。
6个星期之后我随队去北欧进行季前热身巡回赛。在我因伤缺阵的这段时间彼得·舒梅切尔一直是队长,因此弗格森对我说他希望在巡回赛上还是由舒梅切尔担任队长。我不太高兴,但也没说什么。然而在超级杯赛对阿森纳的比赛之前,舒梅切尔好象根本不打算把队长袖标还给我。最终“工头儿”不得不命令他交出袖标。舒梅切尔屈服了。这场比赛阿森纳3比0轻松获胜,其中两个球都是舒梅切尔的心不在焉造成的。比赛结束后“工头儿”召集了一次特别会议,告诫舒梅切尔不要这么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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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04 07:4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三冠王之路(上)

1998年夏天,当弗格森以创中后卫转会费纪录的价格从飞利浦-埃因霍温签来雅布·斯塔姆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对成功的渴望。随后他又从阿斯顿维拉签来德怀特·约克,转会费1260万英镑,创下了英格兰转会费的新纪录。这些举动无疑是鼓舞人心的——至少队员们越来越不可能自满,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稳定的首发位置。
购买约克是“工头儿”的一个大胆的决定。即便是助理教练布莱安·基德也对约克是否物有所值表示怀疑。基德与弗格森一样也是非常直率的人,他并不掩饰自己的保留意见。实际上,虽然我相信约克的控球和跑位能力,但也并不太相信他能够用足够多的进球证明自己。
在加里·帕利斯特转会米德尔斯堡队之后,曼联队原来的防守基石——史蒂夫·布鲁斯和帕利斯特的组合——已经不复存在。斯塔姆和两年前来到曼联队的罗尼·约翰森肩负的担子无疑很沉重。
奥尔·古纳·索尔斯克亚是和罗尼·约翰森同时来到队中的。转会费150万英镑的索尔斯克亚可能是曼联队最近若干年中最好的一笔交易。球迷对他的昵称是“娃娃脸杀手”,而他确实和这个称号相符。第一次见到索尔斯克亚的时候是我们全队一起照全家福,当时我以为他是不知哪里来的小球迷。很快他就成了更衣室中人见人爱的球员。那时我们的前锋还有安迪·科尔、德怀特·约克和特迪·谢林汉姆,而他们四个人需要为两个首发位置展开竞争。索尔斯克亚通常是坐在替补席中。但是他从来没有抱怨,而且当球队需要的时候,他总是能给球队带来奇迹。对于一支足球队来说,像索尔斯克亚这样的队员是无价之宝。
这个赛季我有了两方面的变化。首先,我开始重视自己的身体,意识到任何人的足球生涯都是有限的:一次铲球之后,你的职业生涯可能就变成了历史。另一个重要变化是我开始花更多的时间和家人在一起。我决定永远埋葬“花花公子罗伊”的形象。
在我因伤整个赛季没有踢球的那段时间,我能够用局外人的眼光更好的考察英格兰足球的现状。在今天,膨胀的不仅仅是球员的工资:很多时候不断膨胀的利己主义给足球运动带来致命的危险。我感到足球就像一部糟糕的电影,充满了游手好闲者、骗子、信口开河的人、钻营拍马的人、像娼妓一样的媒体以及乌七八糟的演员。只要你有足够的手段,不用什么真正的成功你也可以成为名人。我一直本能地厌恶那些无聊的胡言乱语,而现在我的忍耐度是零。在足球运动中唯一有意义的事情是胜利,是真正的胜利。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渴求胜利。
这个赛季是我发挥最好的赛季,而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整个队伍的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后防上,加里·内维尔和丹尼斯·艾尔文在左右两边,中后卫斯塔姆和约翰森非常稳健。在中场,保罗·斯科尔斯、尼奇·巴特和我的组合基本上不丢球;吉格斯和贝克汉姆在两翼给对手不断造成威胁。前场的安迪·科尔和德怀特·约克在场下就是好朋友,场上的配合被人们称为“双子星”。替补席上菲尔·内维尔、索尔斯克亚和谢林汉姆是我们的坚强后盾。
由于我们上个赛季仅仅取得了联赛的第二名,在欧洲冠军联赛上我们必须要通过预选赛。轻松过关后我们被分到了一个艰苦的小组:对手是布伦德比、巴塞罗那和拜仁慕尼黑。我们分别以5比0和6比2的比分在主场和客场战胜布伦德比队,而与巴塞罗那和拜仁慕尼黑的四场比赛都打成平手。
在联赛中,卫冕冠军阿森纳队是我们最主要的对手。98年9月在安菲尔德阿森纳3比0战胜我们,而99年2月在老特拉弗德,他们打平取得了一分。
在足总杯第四轮主场面对利物浦的比赛中,索尔斯克亚上演了他的拿手好戏。开赛3分钟麦克·欧文就攻进一球。经过80多分钟苦战,约克在88分钟将比赛扳平。仅仅1分钟之后,索尔斯克亚攻进了致胜一球,我们进入了下一轮。(就在两星期后和森林队的比赛中,索尔斯克亚70分钟时替补上场,攻进了4球,最终比分8比1。)
1999年4月,在14天中的4场比赛决定了我们整个赛季的结果。
在冠军联赛半决赛,我们的对手是尤文图斯队。孔蒂在老特拉弗德的进球使我们处境不利。吉格斯在最后一分钟的进球给我们挽回了一点面子,但是根据客场进球数规则,我们的局面并不乐观。拥有因扎吉、齐达内、德尚、戴维斯的尤文图斯队,显然和被我们8比1 痛宰的森林队有着天壤之别。他们是坚不可摧、全无弱点的对手(当然,弱点是存在的,完全要看你能否发现)。
4天后我们在足总杯半决赛对阵阿森纳队,地点是伯明翰的维拉公园体育场。全场比分0比0,加时赛也没有进球(我攻进一球,但是助理裁判认为是越位,实际上在赛后观看录像发现这是一个误判)。
一星期后重赛。这又是英格兰最高水平的较量:意志、技巧、信念和决心。贝克汉姆的经典入球使我们暂时领先,而博格坎普在70分钟时将比分扳平。8分钟之后,我由于铲倒奥维马斯得到了本场比赛第二张黄牌,被罚出场。目前形势更加紧张了,尤其是比赛马上就要进入加时赛。但是比赛几乎就要结束了:就在90分钟的时候,阿森纳得到了一个点球机会,格坎普射失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舒梅切尔扑住了。
有时候你对比赛投入的东西超出比赛本身的意义,而这场比赛就是其中之一。的确,这是足总杯半决赛,但从重要性来说远远不如英超联赛或者欧洲冠军联赛。但是这是阿森纳——今年我们对他们的战绩是客场0比3 、主场1比1。在这个时候战胜他们,就是我们唯一的目的。有时,当你完全忘记战略战术,甚至忘记你在为谁踢球,而仅仅是在踢球的时候,你会得到一些以外的灵感。就像一个孩子在大街上踢球,没有需要捍卫的荣誉,没有奖杯,这是在冥冥之中的一种灵感。你把你对足球的理解和掌握完全发挥出来,仅仅为了踢球而踢球。我相信贝克汉姆在最后一分钟淘汰希腊队、帮助英格兰进军世界杯的进球就来自于这种灵感。在夺得三冠王的这一年,我看到很多队员有这样的发挥。而在今天是吉格斯。他的进球对我们而言是一个决定性的时刻。在这样一场激烈的比赛中,在十人迎战的情况下,我们击败了阿森纳队。有时即便是曼联队这样的球队也需要这种证明,即在关键时刻,我们总是有人能够挺身而出、创造奇迹。
一周后我们客场对阵尤文图斯队。只要打成0比0,尤文图斯队就可以出线。根据对意大利俱乐部的了解,我们知道很可能他们会退缩在后半场,而我们会有很多机会进攻。比赛6分钟时因扎吉远射进球,10分钟时他又攻进一球。现在,任何想要投降的人已经有了最好的借口,但同时任何想要证明自己足够优秀的球员也有了最好的机会。无论是足球还是其他任何运动,在这个时刻都已经演变成心理的较量。
当然两球落后不是好消息,但是这时积极的一面在于,我们还有80分钟的时间。只要我们能够扳平,根据客场进球数原则,出线的将是我们。
在因扎吉攻进第二球之后,我对场面状况作了计算。在目前的情况下,只有白痴才会开始不顾一切地铲球、不顾一切地压上进攻。面对尤文图斯这样的球队,这种方式必然是徒劳。因此,我们唯一能够做的是加快比赛节奏、慢慢改变比赛的进程。
我们做到了这一点。很显然意大利人很满足现在的比分,他们开始退缩,并不准备再进一球——而这一球也许会致我们死命。上半场结束之前,我们已经控制了场上局面,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进球。这时贝克汉姆得到角球机会。我站在球门近角。这是一个小小的赌博——你需要一定运气才能争抢到飞来的角球,但是无论如何你必须要跑位。贝克汉姆的球划过一条完美的曲线,而我顶到了,球进了。
现在,整个局面完全逆转了。尤文图斯开始害怕我们的进攻了。就在上半场结束前几分钟,我准备跑去接一个并不准确的传球,而齐达内正好跑到我前面。我收腿不及将他铲倒。黄牌。这意味着我将无法参加冠军杯决赛。但此时此刻这并不重要:如果我们不全力以赴,那就根本谈不上什么决赛。
约克和科尔给对手造成极大的麻烦。在上半场科尔的传球已经帮助约克攻进了扳平一球。2比2 ,我们就要出线了。而当科尔在下半场结束前攻进第三球时,我已经意识到我将错过决赛了。我为曼联队在当晚的表现感到自豪。同时我也为我当天的表现骄傲,因为我没有辜负“工头儿”长期以来对我的信任。我知道曼联队有资格进入冠军杯决赛,而我自己到底能不能参加决赛并不重要。然而,在最初的这种想法慢慢淡去之后,我为我不能参加决赛还是懊丧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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