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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 《愛,迷路了嗎?》(完) (男生版) (updated 16/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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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3-2014 12:2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他站在橋上,倚著圍欄,看著倒映在泰晤士河面上的太陽。
在他身邊走過的行人很多,而他那對亞洲人來説過於高大挺拔,面容輪廓甚深的外表也引起了許多人的側目。
他似乎已經對這些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眼光麻木了,就算有些懷春少女在他身後竊竊私語,或甚至主動上前來搭訕,他都能夠得體地把她們打發開去。

他拉起了衣袖,看了看手錶,心想:“現在是下午四點,她那邊應該只是十一點……現在打給她,不會太遲吧?”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在看見手機屏幕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

鎖定屏幕上的照片是他和她的合照,而那張照片,是十年前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照的。
那一年他23嵗,而她20嵗。
那時的他們,臉上都挂著燦爛的笑容。

後來,他決定負笈英國,在那裏繼續他的學業。
那一天晚上,他們走在湖畔,牽著手。
“伊惠,我想到英國去。”他說。
她頭也不擡地說:“嗯,我知道。”
他愣了一下,說:“你知道?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和你說過啊。”
她停下了腳步,說:“那一天我在你房裏的書桌上,看見了從聖安德魯斯大學寄來的信。”
他搔了搔頭,說:“一開始我只是想試試運氣,沒想到卻……”

伊惠擡起了頭,看著他說:“你應該知道你會被錄取的。你的學習成績那麽好,各個方面都那麽優秀,別説是聖安德魯斯大學,就算是牛津劍橋,你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說:“我……”
伊惠搖了搖頭,說:“我知道,你選擇聖安德魯斯大學,主要是因爲那邊在經濟學方面的研究有很高的聲望,對不對?”
他嘆了口氣,說:“什麽都瞞不過你。”隨即道:“那伊惠,你和我一起去英國,好不好?”

伊惠道:“我和你去的話,我爸怎麽辦?誰要來照顧他?”
他說:“把你爸一起接過去啊!”
伊惠搖頭道:“別傻了,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伸出了手,撫著他的臉說:“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回來。可是別忘了回來,別忘了我。好嗎?”說著微微一笑。
他伸出了手,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裏。
那一天晚上的月亮,很圓。

他去了英國之後,憑著優越的成績畢了業,並在世界四大証卷交易所之一的倫敦証卷交易所裏取得了一份工作,開始了他的事業。
他很認真工作,希望趁著年輕的時候多打拼,以後才能夠給她好日子。
他沒有忘記過她。

那個時候的伊惠已經找到了一份平面設計師的工作,和他一樣,她對工作的態度也很嚴謹,常常都超時工作,要求工作盡善盡美。
開始的時候兩人還有通電話,但是隨著時間推移,兩個人肩上的工作量越來越大,再加上兩地有大約七個小時的時差,兩個人通話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後來隨著上頭要他負責在加拿大多倫多証卷交易所的事務,他所剩的時間更少了。

“所以說今年你也不回來咯?”
“嗯,沒辦法,納斯達克方面似乎有意要對我們証卷行進行惡意收購,這段時間是非常時刻。”
“……”
“對不起伊惠,我再找個時間回去,好嗎?”
“沒關係,你工作要緊。不說了,電話費貴,你好好照顧自己。”
這樣的對話,已經重復了五年。
最近五年來,他都沒有回去過。
他曾經提議讓伊惠來到英國,可是伊惠都用工作和要照顧父親爲由來推託掉了。
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
他已經忘了,他們在湖畔相擁的那一個晚上的月亮,究竟有多圓。

他嘆了口氣,鍵入了伊惠的電話號碼后,按下了撥打鍵。
電話響了兩聲之後,就被接了起來。
“嘿。”他說。
“嗯。”她的聲音沒變。
“你那裏應該是夜晚了吧?”他說,隨手接過了一個女孩遞過來的紙條,並報以一笑。那女孩滿臉通紅的跑了開去。
“嗯。”她說。聲音懶懶的。
他打開了紙條,見上頭寫著一個電話號碼,便將紙條揉成一團,握在手中。“我們好久沒見面了。”
她說:“五年吧,抑或是更久,我……忘了。”她的聲音和從前一樣,帶點磁性,很好聽。
“嗯,好像我也有五年沒囘國了。我想念你了,親愛的。”他說,並將手中的紙團丟進了垃圾桶。

電話的另一頭一聲不出,只有她細弱的呼吸聲。
她爲什麽不説話?她爲什麽不說她也想念我?他這麽想。
可是他不敢問,他害怕聽見他不想聽見的答案。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了幾分鈡后,他說:“我後天會回國, 幫我準備一些梳洗品。”
果然,這句話似乎總算把她給敲醒了:“你回國?”
是他聼錯了嗎?她的語氣中似乎帶點驚嚇的味道。

“嗯,難道你不想見到我,不想念我嗎?”終于,他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可是問題一問出口,他就後悔了,心噗嗵噗嗵的跳著。
過了一會兒,她説話了:“只是有點嚇倒。”
他問了兩個問題,她卻用六個字來回答。
而且根本沒有解開他的疑惑。

他嘆了口氣,他沒有勇氣再問一次同樣的問題,便説道:“我們好久沒有見到彼此了,在英國的這幾年,對你樣子的記憶漸漸開始模糊。”
他還是愛她的,他知道。
雖然這幾年裏他們都在彼此的生命裏缺了席,但是他對她的想念,卻從來都沒有改變。
他們當年第一次出遊時拍的那張照片,被他拿去護貝,穩穩妥妥的被擺在書桌上最顯眼的地方。

可是這通電話讓他發現到,他深愛的她似乎離他真的太遠了。
不是馬來西亞和英國之間那種真正的距離,而是把他們兩個分開的那種隔閡,太遙遠。
要囘馬來西亞,是他當下做出的決定。

挂上了電話之後,他又給他的助理撥了個電話。
“亞倫,替我做點事。馬上幫我訂一張後天回到馬來西亞的機票,然後空出我接下來一個月的行程。”
“可是陳先生,您這個星期五和Oracle的副總裁多馬斯先生有視訊會議,星期六和微軟的投資團隊有早餐會,下個星期二早上和日本富士電視臺的上野先生有會議,下午要會見英國財政部長,星期三早上臺灣的HTC公司總裁……”亞倫劈里啪啦地念出了他接下來的行程,卻被他打斷道:“亞倫,我的指示很明確:空出我接下來一個月的行程。”
亞倫沉默了半晌,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沒問題,陳先生,包在我身上。”
他微笑道:“我就知道你靠得住。”
亞倫在電話另一端道:“陳先生,恕我多事。我和你共事十年來,從來沒有看過你作出如此倉促的決定,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他說:“你說得沒錯。的確是發生了些事情,而且是很嚴重的事。”
他擡頭看了看天上的白雲,說:“如果我再不作出行動的話,我可能就要後悔一輩子了。”

如果說,愛情有方程式可以計算,不管算是有多複雜,我都要將它計算出來。


-待續-


女生版在這裡
本帖最后由 藍色玫瑰 于 16-3-2014 05:41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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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3-2014 12:3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请按照版规发帖,移除 [原创] 标签。

三天后楼主若无任何行动,版主将锁帖处理。

一个月后若楼主依旧毫无反应,版主将直接删帖。

谢谢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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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3-2014 03: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RE: [爱情] 《愛,迷路了嗎?》(2) (男生版)

那個早晨,倫敦還是和往常一樣被厚重的霧氣包圍著。
他拉著行李走下了車子,大步踏入了倫敦希斯羅國際機場。
送他到機場來的亞倫通過車窗在他身後大聲説道:“陳先生,請您務必要在一個月后回來,回來的機票已經放在您的公事包前方的口袋裏。與財政部長的會面我已經延後到一個月后了,那時我所能夠做的極限……”
他頭也不囘地向亞倫擺了擺手,走入了機場,留下仍在報告一個月后的行程的亞倫。

他走到了登機櫃檯前,看了看手錶,是早上八點鐘。
加入了排隊登記的人群后,他打開了握在手上的機票,見預計抵達吉隆坡國際機場的時間為當地時間晚上九點多。
忽然閒,他發現他已經很久沒有做出檢查預計抵達時間這個動作了。
不管是飛到多倫多、上海、紐約、東京、法蘭克福,或甚至是香港或首爾,他早都已經對什麽時候會抵達了如指掌。畢竟一個月至少都會飛這些地方一到兩次洽公,要他不熟悉都不行。
可是這一次回到馬來西亞,他自己的家,這個伊惠所居住的地方,他竟然不知道需要多長的飛行時間。
“看來我真的是太久沒有回去了。”苦笑著合上了機票,他這麽想。

辦妥了登機手續后,他來到了星巴克,向侍應生說:“給我一杯Mocha Frappucino,不要奶油。”
“先生對不起,今天我們的MochaFrappucino已經售罄。不如您試試看我們其它的商品如何?來杯Java Chip Fracppucino好不好?”侍應生一臉抱歉地説道。
他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說:“不要緊,我下次再來。”
那侍應生道歉道:“真的很對不起,先生。”
他笑了一笑,說了聲沒關係之後便走出了咖啡店。
那侍應生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喃喃道:“爲什麽偏偏只要MochaFrapucinno,真是奇怪的人。明明JavaChip也很好喝。”說罷拿起了擺在身邊的JavaChip Frappucino,用力的吸了一口。

他來到了候機室,揀了個靠窗的地方坐了下來。
看著窗外緩緩起飛,緩緩降落的飛機,他的心中竟有一股莫名的躁鬱。
他從背包裏拿出了一份財經雜誌,隨手翻了開來,卻讀不進任何的文字。
他搔了搔頭,把雜誌塞囘了背包裏,掏出了手機,鍵入了伊惠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嘿。”他說。
這是他慣用的打招呼方式。
他和伊惠剛認識的時候,伊惠曾經問過他爲什麽選擇用這樣的方式打招呼。
“和每個人都用一樣的方式作業,有什麽意思?”那時他這麽笑著說。
他不喜歡流入俗套,不喜歡和別人走相同的路。
於是當每個人都在努力念書的時候,他已經在研究金融股市。
當同儕都想當醫生律師的時候,他已經決定走上投資研究員這條路。
而就因爲他這樣的性格,讓他在金融投資這條路上常不按牌理出牌,卻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好結果,讓他在三十嵗的時候,就成了倫敦証卷交易所自1801年開市以來最年輕的首席投資分析師。

“有事?”伊惠說。
聼她身後似乎有很多人在説話、走動的聲音,她應該是在上班吧?他這麽想。
“我大約晚上十點左右會抵達機場,你會來接機,對吧?”他吸了口氣,這麽問道。
可是電話另外一端卻靜悄悄的,沒有回答,若不是那不斷傳來的背景聲音,他會以爲是通話被截斷了。
沉默了好一段時間后,就在他想説話時,她說話了。
“嗯,我會出現。”

霎時間,一塊一直都壓在他心頭上的大石終于狠狠地落下地來。
“天啊,等你的答復真的是度秒如年,你的答復讓我松了一口氣,我多麽害怕你不會出現。”他失控喊道,另在候機室的每個人都轉過頭來看著他。
他紅著臉向周圍的人舉手道歉后,深深的呼了口氣,對在電話另一端的伊惠說道:“謝謝你。”

挂了電話,他的心情平復了許多。
他自從開始工作這七年來,要做的重大決定不計其數,每一次幾千萬英鎊的交易案他都能夠臉不紅氣不喘的解決,可是當面對自己的感情問題的時候,他的心竟然不由自主地失去了自律的力量。
有人說,在面對自己真正在乎的事物的時候,一個人是不可能鎮定得住的。如果這句話是真的,那麽他對伊惠的感情,確實是從來沒有變過。

他將身子側到一旁去,把自己的姿勢調整得舒服一點的時候,右手不小心碰倒了身旁的背包,一樣東西從背包的側袋中跌了出來。
他低頭一看,那是一把鑰匙,上面扣著一個企鵝造型的鑰匙圈。
那把鑰匙,是伊惠家的鑰匙。
他彎腰將鑰匙撿了起來,撫摸著那只鑰匙圈,想起當年她把這只鑰匙交給他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你有了我家的鑰匙,就要負責我,還有Coco的安全哦!”伊惠抱著那只叫做Coco的西施犬笑著這麽說。
她笑的时候,两只眼睛会弯成月牙形,很漂亮。
她懷裏的Coco還吠了兩聲,似乎在附和伊惠的話。

可是這五年來,別説是伊惠的安全,就連她的日常生活,他都不甚了解。
五年的缺席,對他們的愛情來説,衝擊不可謂不大。
他們之間的愛情,是否真的如他所想的,仍然如此牢靠?

“伊惠,你心裏愛的,是否仍然是我?”
他握緊了拳頭,將鑰匙緊緊地握在掌心中。
這一次,他要把她的心捉回來,不再鬆手。

如果你曾经是个负数,那现在,请让我成为正数,平衡我们的爱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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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4-3-2014 04: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從倫敦飛往吉隆坡的班機即將起飛,請各位乘客前往七號閘門準備登機。”聽見廣播后,他站起身來,背起了背包就往七號閘門走去。和他做著同樣動作的,還有好多人。
他跟著人群走向七號閘門,突然想起伊惠曾經說過的話。

那是個晴朗的星期六,他和伊惠頭頂對著頭頂,躺在草地上。
草地上的草被太陽曬了之後,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伊惠說,那是夏天的味道。
天邊一架飛機緩緩飛過,伊惠看著飛機飛過后在天空留下的那一條白綫,突然説道:“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很喜歡飛機,總覺得能夠坐在飛機裏飛翔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她嘆了口氣,繼道:“可是現在,我不再喜歡它了。”
他雙臂枕著頭,眯著眼説道:“爲什麽?”
“因爲再過幾個月,它就會把你載到一個很遠的地方去了。”伊惠轉過頭來,看著他說:“你知道有多遠嗎?”
他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伊惠把頭轉了回去,面對著天空,緩緩閉上了雙眼,說:“那是一個在一万四千六百一十三公里之外的地方。”
“馬來西亞半島只有一千一百二十七公里長,但是峻赫……”伊惠又張開了雙眼,看著他,只是這次她的眼眶中,帶著晶瑩的亮光。“……幾個月后,我們之間就會相隔十二點九個馬來西亞半島了。”

他將手中的機票交給了站在閘門入口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檢查過他的機票之後,便交還了給他,笑容滿面地説道:“謝謝您,祝您有個愉快的旅程。”
他報以一笑,接過了機票,往前走去。
經過閘門的時候,兩個孩子笑著跑過了他的身邊,其中一個孩子不小心踫到了他只背著一邊的背包。
“啪!”的一聲,背包應聲跌落在地上。

兩個孩子登時停下了腳步,撞到他的那個孩子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說:“對……對不起,我幫你撿起來。”說著便提起了背包的肩帶,想幫他把背包撿起來。
無奈背包太重了,那個孩子用盡了力,小臉漲得通紅,都只能把背包在地上拖來拖去。
他微微一笑,將背包接了過來,摸了摸孩子的頭,說道:“謝謝你。”
這時一個老爺爺拖著一個行李箱小跑步著跑了過來,對他說道:“真是不好意思,這兩個是我的孫子。你沒事吧?”
他微微一笑,說:“沒事。你有一對很可愛的孫子。”
老爺爺笑道:“謝謝你。祝你有個愉快的旅程。”說罷便帶著兩個孩子往前走去。
他提著背包,要將它背起來的時候,赫然發現十年前他來到倫敦的時候,背的也是這個背包。

這是個深藍色的背包,當年伊惠把它拿出來的時候,曾經很興奮地說:“你看你看,是深藍色哦!”
他將背包接過,說:“哦。”心中暖暖的。
伊惠愣了一下,氣呼呼的説道:“就這樣啊?你知不知道我爲了找這個深藍色的背包啊,跑了好多閒店呢!要不是你喜歡深藍色,我才不用那麽麻煩呢!”
他看著伊惠,看了好久。
伊惠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説道:“你……你幹嗎?人家發一下牢騷也不行哦……”
他放下了背包,緊緊地把伊惠抱在懷裏。
“謝謝你。我很喜歡。”他輕輕地在她耳邊這麽說。
而她抱著他的手,也緊了一緊。

在他離開的那一天,他背著這個藍色的背包,在伊惠的陪同下來到了機場。
在步入候機室前,他說:“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把這句話留給你自己吧!我可是精明得很呢!”伊惠笑著説道。
可是那笑容背後,隱藏著只有他們兩個人看得見的悲傷。
他看了看手錶,說:“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伊惠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你快進去吧,時間差不多了。”
他看著她,眼神裏是滿滿的擔憂。
伊惠說:“哎呀,不用擔心我,我很好的。我不會哭,真的,我答應你。你快點進去啦!”說著把他推向候機室。
他轉過頭來:“那……我走咯。”
伊惠笑著說:“一路順風哦!”說著揮著手,眼睛笑成了月牙形,很漂亮。
他轉過身去,向候機室走去。

在轉身的那一霎那,他看見了伊惠眼角那決隄的眼淚。
他知道伊惠是要讓他放心離開,而故作堅強,而他也不打算拆穿她。
只是伊惠也不知道,他走進了候機室之後,也躲在廁所裏狠狠地哭了一場。
那是他三嵗以後,哭得最慘的一次。

-待續-


人心並不複雜,只要我們的心,還是和當時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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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5-3-2014 03:3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登上了飛機,將行李放在座位上方的置物箱之後,便在座位上坐了下來。
亞倫給他買的是靠窗的位置,也是他最喜歡的位置。
每一次的出行動輒耗時七八個小時,他每次上了飛機之後都會將工作簡報拿出作簡單的處理,然後盤算著這一次會議所要達到的目標。
之後他就會用半個小時的時間看著窗外的白雲,放空腦中的事物,讓自己進入完全放鬆的轉台,然後睡去。
這也是爲什麽他每次甫下飛機就能直接趕往會議地點,進行精神壓力極大的談判和交涉,而絲毫不見倦怠。
亞倫曾經說過:“老闆,我真的覺得你不是人,是一架機器。”那個時候的他剛剛和韓國三星集團總裁簽署了價值三十億美金的備忘錄,正在趕往機場的路上,準備飛到美國矽谷去和谷歌的執行總裁開會。

可是這一次,他並沒有任務在身上。
他背負著的不是價值幾十億美金的商業合約,而是兩個人接下來幾十年的幸福。
他肩頭上的重量,不比任何時候來得輕鬆。

他拿出了手機,要把手機關上的時候又再看見了他和伊惠在咖啡館裏的合照,不禁愣了一下。
拍攝這張照片的時候,是七年前的事。
那是伊惠第一次到訪星巴克。

那個時候他拉著伊惠的手站在櫃檯前,兩個人仰著頭看著餐牌良久,他問:“你想要什麽?”
伊惠低聲說:“我都沒來過這種地方,都不知道上面這些是什麽……不如你來點吧!”
他點了點頭,走上前了幾步要訂餐的時候,伊惠突然拉著他衣袖說:“那個……我不喝咖啡哦。”
他笑著摸了摸伊惠的頭,說:“我怎麽可能會忘記呢?”說罷便走上前去,向店員要了一杯Mocha Frappucino。
付了款,拿了飲料之後,他將Mocha Frappucino遞給了伊惠說:“喏,喝喝看!”
伊惠接過了飲料喝了一口,愣了一下,說:“這是什麽?”
他笑著將飲料拿了過來,也吸了一口后才道:“這是摩卡,是意大利拿鉄咖啡的變種。它是由三分之一的意大利特濃咖啡加上三分之二的奶沫合成,可是這摩卡的特別之處在于它加了巧克力在裏面,讓巧克力的味道和咖啡融合在一起之後,味道更豐富。”
他又吸了一口,把飲料遞給了伊惠,說:“好不好喝?”
伊惠大大的吸了一口,笑道:“好喝!”頓了一下之後說:“那我們是不是就像這杯摩卡一樣,你是咖啡,我是巧克力,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但是融合在一起之後,卻有另一番風味?”
然後看著他,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

而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只喝摩卡。

這時他的思緒被空服員打斷:“不好意思,先生。飛機快要起飛了,麻煩你把手機関機,好不好?”
他點了點頭,將手機關上,收進了口袋。

這時他身邊的人説道:“那真是個漂亮的女孩兒。是你的女朋友嗎?”
他轉過頭去,發現坐在他身邊的,原來是剛才撞跌他的背包的那個孩子的爺爺。
他點了點頭,說:“嗯。”
老人為坐在他身邊的兩個孫子繫上安全帶后,説道:“那個女孩兒,現在在馬來西亞嗎?”
他愕然看著老人,說:“你怎麽知道?”
老人呵呵笑道:“小伙子別緊張,我活了快六十年,一看就知道你在想什麽。而且這班飛機正飛往馬來西亞,就隨口猜猜,沒想到還被我猜中了。”
他說:“你說得沒錯,她確實是在馬來西亞。我們好久沒見了……”
老人說:“爲什麽?”
他低著頭說:“我們工作都很忙,再加上我們之間隔了那麽遠的距離,所以……”

這時飛機正在起飛,氣壓的變化讓老人的兩個孫子直哭閙著說耳朵疼。
他見狀拿出了兩條口香糖,遞給了老人說:“讓他們嚼嚼,對平衡耳壓有幫助。”老人多謝著接過並喂給兩個孩子之後,兩個孩子果然不再哭閙。
老人透了口氣,看著他笑說:“我不常坐飛機,對這些技巧不熟悉。多虧有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拿著兩個小傢伙怎麽辦。”
他微微一笑。
老人說:“我給你看一樣東西。”說著便伸手往往懷裏掏,掏出了一只懷錶。

懷錶這種東西在這個時代已經很少人用了,可是在老一輩的英國紳士圈裏,懷錶還是很普遍的。
只見老人掏出來的那只懷錶色澤溫潤,表蓋上的雕花做工精細,一看就知道這只表的價值不菲。
他不禁讚嘆道:“先生,這真是一只漂亮的懷錶!”
老人微笑道:“你說的沒錯,這只表不只漂亮,而且還很珍貴。”說著將懷錶打了開來,說:“可是珍貴的,是裏面的東西。”
他探頭一看,只見懷錶的一面是時針和分針,而另一面,卻是一個女人的肖像。
他擡起頭來,說:“這是……”

老人收回了懷錶,伸出了手指,輕輕地撫著那肖像。
他的動作極爲輕柔,好像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把那照片裏的女人給弄疼似的。
老人說:“她是安琪,我的太太……”
“……她已經去世二十年了。車禍。”老人接著說,撫著照片的手指,竟然在微微發顫。
他愣了一下,低聲道:“對不起……”
老人搖了搖頭,說:“她去世的時候,我正在工作。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
“我最遺憾的,是沒有能夠在她還有知覺的時候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告訴她我有多愛她,親吻她最後一次,告訴她她對我來説,究竟有多重要……”
說到後來,老人臉上滿是淚痕,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緊緊地將懷錶捂在心口,狠狠的,默默地哭泣著。
他心裏那二十年來的遺憾,此刻化成了淚滴,滴落在三千公尺的高空上。

良久,老人的情緒平復了一些之後,擡起了頭對他說:“孩子,我想告訴你的是:不要因爲工作而忽略了你愛的人。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錢是永遠賺不完的,但是人,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離開你。”
“失去你愛的人,你將會永遠活在遺憾當中。”

下飛機前,他給伊惠傳了封簡訊:“親愛的,你出發了嗎?”
他也不知道他爲什麽會傳出這樣的一封簡訊,他只知道在聼過老人的一席話之後,他本來還有一絲動搖的心,堅定了起來。
他要確定伊惠會過來。
他有話要對伊惠說。一句已經遲了太多的話。

“我出發了,在路途上。”伊惠傳囘了簡訊。
“小心開車,我等不及見你了。”他囘了簡訊后,便將手機收了起來。

“不管你是不是還愛著我,不管我們之間的裂縫有多深,你是我愛的人這件事,是不能改變的。”他閉上了雙眼,心中這麽想道。
“當年自私的離開的人是我,如今不管我們的感情變成什麽樣子,我都要盡我的力量把它救回來。”

他轉頭看著身邊那已經睡着的老人,輕聲説道:“謝謝你。”

那老人的眼角,還帶著一閃淚光。

-待續-

雙方付出了之後,幸福是不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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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6-3-2014 05: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過了不知多久,廣播終于又傳來了機長的聲音:
“各位乘客你好,我們即將在三十分鐘内抵達吉隆坡國際機場,請各位回到座位上去,並將安全帶繫上。現在吉隆坡當地時間為下午一點半,天氣晴朗,萬里無雲,氣溫為攝氏三十二度。謝謝您選擇乘搭本航空,希望我們的服務令您滿意。我是你們的機長史密斯,下次再見。”

忽然之間,他發現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
這種心臟怦怦跳著,伴隨著雙掌冒汗的情況已經很久沒有在他身上出現過。

當年他爲了加入如今這家証卷行工作而前去應徵的時候,坐在他面前的是七個高層人員。
七個人一字排開,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整閒房間彌漫著一個肅殺之氣。
抗壓能力稍弱一點的人也許連站都站不直。
可是他卻能夠昂首闊步的走進房裏,心平氣和卻不失自信的和每個面試官對答如流。
臉不紅氣不喘,一滴冷汗都不流。
面試之後,爲首的面試官對他說:“我擔任面試官七年來,你是唯一一個能夠把場面控制得這麽好的人。好好做,投資金融領域需要的就是像你這種能夠抵抗高度壓力的人。”

如今,他一直引以爲傲的能力似乎蕩然無存,緊張的樣子完全沒有辦法被遮掩。
而在飛機前輪觸地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反而被拉到了三万五千英尺的高空上去。
坐在他身邊的老人將一切看在眼裏,微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輕聲説道:
“不用擔心,她一定在等你回來。”
他轉過了頭,看著老人的雙眼。
老人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去,閉上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老人的話起了作用,還是他的眼神裏有一股令人安定的力量。
他似乎不那麽緊張了。

他背著背包走出関卡的時候,在等著接機的人群中看不見伊惠的臉龐。
他的心跳忽然之間似乎停了一下。
“她不來了嗎?”他這麽想。
他一邊向機場門口走去,一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的臉孔,深怕把伊惠給看漏了。
雖然他知道,不管伊惠變成什麽樣子,他都能夠認得她。

直到他來到了機場門口,他都沒有看到伊惠的身影。
他站在烈日底下,看著自己在地上的影子,竟然有點萬念俱灰的感覺。
他將背包放了下來,掏出了手機在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天氣中給伊惠傳了封簡訊。
“我抵達了,你到了嗎?”

“嗯,我到了,你出來就會看到我了。”
令他驚訝的是伊惠的回復很快就傳了過來。
他提起背包重新走進機場,心裏想著究竟在什麽地方有可能看漏了伊惠。
忽然閒,他想起了一件事。
他轉過身,往另外一個方向急奔而去。

在八年前的那一天,他和伊惠約好在公園見面。
他們約定的地點是在公園的門口,説好了早上九點在公園見面后,就要去吃早餐,然後去看電影。
可是當他在九點整抵達公園門口的時候,卻沒有看見伊惠的影子。
一直等到九點十五分,伊惠都沒有出現。
那時手機還不普及,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聯係對方。
他心裏很焦急,伊惠不是一個會遲到的人,但他又不敢離開去找伊惠,怕待會兒他離開之後伊惠來了看不見他。

一直到九點半,伊惠都還沒有出現。
他終于忍不住,決定去找伊惠。
那個時候天空烏雲密布,似乎隨時都會下起雨來。
他毫無目的的在公園裏亂竄,找尋著伊惠的蹤跡,卻都不得要領。
而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雨下了起來。

他沒有帶雨具,但仍在雨中不停的尋找伊惠。
就算是全身透濕透了,也毫不在乎。
雨霧之中,只看見一個焦慮的身影在公園裏四處奔走。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在公園的另一頭看見了伊惠。
她身穿一身淺藍色洋裝,頭髮用一條深藍色的發帶綁成了一條馬尾。
只是這身精心的打扮,已經被大雨淋得狼狽不堪。

他在伊惠身前五步的距離処停了下來,看著站在大雨中不停發抖的她説道:“你……怎麽會在這裡?”
伊惠雙手環抱身子,顫抖著說:“你…說在門口見面,我就在這裡等著了。下雨了,我不敢走,怕……怕你找不到我。”
他看了看四周后,向前走了幾步,一把把伊惠擁在懷裏,把臉埋在伊惠那被雨淋溼的頭髮閒説道:“這裡是公園後門。傻瓜。”

後來,伊惠病倒了,因爲肺炎而入院。
他在醫院裏陪著伊惠的時候,伊惠懊惱地說:“那天我出門前特地為你打扮,穿了一身你最喜歡的藍色,怎麽知道卻被雨淋溼了……”
他伏在伊惠的床邊,伸手撥開了伊惠額前的頭髮,輕輕地說:“可是那個時候,我覺得是你最漂亮的時候。”

他背著背包一路跑著,時不時停下腳步看看頭上的告示牌,引得機場裏行人的側目。
終于他在“國内抵達”的旅客抵達処門口看見了伊惠的身影。
不出他所料,這個迷糊鬼果然又犯迷糊了,他明明就是從國外抵達,她怎麽可以在國内抵達的閘門外等他?

他放緩了腳步,輕輕地走到了伊惠的身後。
伊惠身上的味道依然沒變,仍是十年前的那種香味。
他看著伊惠一直在低頭看著手上的手錶,雖然從背後看不見她的臉,不過還是能夠感覺到她的焦慮。
而他也發現到伊惠手上的錶,是他當年送給她的禮物。
他的嘴角上揚,輕輕在伊惠的耳邊問到:“小姐,請問你在等的人,是我嗎?”

他看見伊惠的身子在聽見這句話之後震了一下,卻不轉過身來。
他急了:“小姐,難道你等的人,不是你朝思暮想的愛人嗎?”
她爲什麽不轉過身來?她在猶豫什麽?
他深怕伊惠會就這樣在他面前消失,深怕這一切都是他的幻覺,其實伊惠並沒有出現,他看見的,只是一個幻影,是以不等伊惠轉過身來,他已經一把將伊惠擁進懷裏。
只有這樣,他才能夠確定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的伊惠。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因爲我五年前就這麽走了,讓你一個人傻傻等了五年,對不起,原諒我,好嗎?”他一直以來想對伊惠說的話,在這個時候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
他怕現在不說,以後也許就沒有說的機會了。

在他懷中的伊惠早已哭成了淚人,好不容易才從口中迸出了幾個字:“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他急了,忙道:“能,一定能!在一起十年了,你難道還不相信我?還是……”他沒有辦法再説下去,那可能性太可怕,他承受不起。
可是在伊惠搖頭的那一霎那,他的心放了下來。

伊惠說:“不,我不知道。只是這五年以來,許多事情都變了。好比我已經不再是當初弱不禁風的司徒伊惠,而我相信你也不是當初的韓峻赫。”
他急忙道:“也許五年改變了我們很多,但只要我們肯努力,最重要的是我們心裏都還有對方,一切都還是有可能。就如你當初相信我一樣,在相信我一次,好嗎?”
“這段時間裏,我發現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我真的很害怕再這樣下去,我會失去你,而這是我最不想看見的。”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紫色的絨盒子,打開了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跪了下來,顫聲道:“嫁給我好嗎,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算讓我囘來這裡,我也願意。”
盒子裏的那只鑽戒,是伊惠說過喜歡的那只。在五年前飛往英國之前,他已經買了下來,每每在想她的時候,他都會把這只戒指拿出來看看,用絨布仔細的抹拭乾淨后再放囘盒子裏。
而在五年后,這只戒指終于能夠派上用場了。

他看著伊惠,等著她的回答。
時間在這個時候忽然變得極爲緩慢,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之後,伊惠猶帶著淚光的臉上終于綻開了笑容,在圍觀的群衆的起哄和口哨聲中用力的點了點頭。
他縱身跳了起來,一把抱起了伊惠在衆人的歡呼聲和掌聲中轉了一個圈子,然後在伊惠的唇上印了一個吻。

他很慶幸雖然他和伊惠兩人分隔兩地那麽長的一段時間,但是因爲彼此都知道自己愛的究竟是誰,所以這段感情還是能夠維持下去。
而當自己發現這段感情開始岌岌可危的時候,出手補救是必要的,而不是順其自然,讓這段感情就這樣枯萎。
他很慶幸他這麽做了。

就像老人說的:“失去你愛的人,你將會永遠活在遺憾當中。”
而他知道從這個時候開始,他的生命中也許還是會有遺憾,但是最大的遺憾不會發生。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面對每一個遺憾的時候,他不再是自己一個人。
因爲有她站在身邊。

***
在離開機場之後,伊惠開著車,他坐在副駕駛座上,正在往回家的路上。
他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一看,是亞倫打來的。
他看了伊惠一眼,接起了電話:“喂。”
“老闆,我只是想提醒您一個月后的行程。您需要會見財政部長……”話未說完,他已經將電話挂上。
他伸手將亞輪預先放進背包口袋裏的回程機票拿了出來,看了半晌之後,伸手便要撕掉。

這時伊惠伸出手來,按在他手上,道:“別!”
他轉過頭愕然道:“爲什麽?我已經答應你要留下來了,這機票……”
伊惠轉過頭看著他,微笑著說:“你沒聼過夫唱婦隨嗎?我和你去英國。”

那個下午,陽光似乎特別燦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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