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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筱艾

穿越为医之幸福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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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14 11:1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章 来访


    两人正说着话,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点劈里啪啦的咂落在窗台上。

    陈信侧耳听了一下,面带喜色的说道:“下雨了练不成兵,还能再睡会儿。”文丹溪也怕他昨晚没睡好,便说道:“好,那你再多睡会儿。”说着她就要起身,陈信哪里肯放她起来,她要是不在,他一个人还睡什么劲?

    文丹溪只得重新躺下。陈信忸怩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拿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然后睁着一双碧蓝的眼睛期待的看着文丹溪,活像一只渴望被主人爱抚的猫儿一样。文丹溪忽然有一种养了大型宠物的感觉。她嘴角上扬,伸开纤细灵活的手指在他胸膛上轻轻的抚摸着。陈信微闭着双眼,一脸的沉醉。文丹溪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她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二信,你后来再没见过你娘亲吗?你说她会不会也来找你?”

    陈信的身子猛地一颤,文丹溪也被他唬了一跳,连忙说道:“算了,就当我没问。”陈信见自己吓着她了,连忙定了定神,一脸歉意的说道:“丹溪,其实你不用对我小心翼翼的,我没事的。我一个大男人哪会那么弱。”她在意他,他心里自然高兴。可是他又怕她以后因为这些,对他过分迁就而委屈了自己。

    文丹溪心中觉得无比熨帖,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粗枝大叶的,但有时也会心细如发,他竟连这点都想到了。想到此,她心中对他越发心疼,身体也不自觉的又向他靠了靠,没再接着问刚才的问题。

    陈信平静了一下心绪,慢慢解释道:“自十岁那年她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至今已有十一个年头了。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文丹溪默默点头没再说话,陈信将身子紧贴着她,像是要从她身上汲取温暖一样。沉默半晌,他低声问道:“丹溪,我们什么时候成亲?”说完又委屈的瘪瘪嘴:“我今年都二十二了,别人到了我这年纪都当上爹了。”

    文丹溪笑问道:“你到底是多大啊,一会儿二十六一会儿二十二的。”

    陈信忙说道:“我本来是虚岁二十二,但是我师父的亡子是二十六岁,所以我户籍上也是这个岁数。后来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过去,都直接对外报称户籍上的年龄和籍贯的,我真不是有意骗你的。”

    文丹溪不介意的笑笑,低头想了一会儿,小声答道:“等到冬天吧,那时候也闲下来了,易州也安定了。”现在他们占了易州,不知道京城那边什么反应。而且鞑子说不定会兴兵报复,这一切他们都得赶紧筹划,做好各种准备。

    陈信狂喜的点点头,他没想到文丹溪会这么快就应许婚事,他还顺便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这一次可没再掐错。

    他高兴了一会儿心头不自觉的又涌上一股隐忧和不安:“丹溪,你真的清醒了吗?你可千万别哄我。”

    文丹溪一脸无奈的说道:“你整日瞎想些什么呢,如今这里的人整天嫂子夫人的喊,止又止不住,名声早传出去了。我不嫁你还能嫁谁!”

    陈信却不这么认为:“谁说的?你要是想嫁肯定有人愿意娶。”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宋一堂。太好了,这人再也没出现了。眼下他再来,他也不怕了。不过,他最好还是别来。

    两人正在腻歪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声问道:“咦,俺大哥不在这里啊,到底哪儿去了?”陈信一听到刀疤脸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个混蛋总是那么不识趣。

    接着就听见春草问道:“姑娘还没起吗?医馆里来了一个病人,指名要姑娘给看。”文丹溪听到这里,不得不起床。陈信虽然不乐意,可也只好臭着一张脸慢慢腾腾的起床穿衣。文丹溪自己梳洗完毕,又过来给他梳头发。陈信没料到还有这种待遇,自然是乐意之至。他像个乖宝宝似的端坐在梳妆台前,一脸傻笑的让她梳头。

    文丹溪不想让人看到他们两人一起出屋,她一表示出这个意思,陈信就自信的拍拍胸脯,冲她狡黠的一笑,然后很轻巧的从后窗一跃而出。

    文丹溪呆了一下,然后推门出去。简单的用了早饭就带着春草和壮丫一起出门。雨刚停,空气湿润而清凉。她们没走多远,就见李婶又跟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件秋香色的外裳,她笑眯眯的说道:“夫人真是有福气,这一大早的,将军特意跑过来告诉我说天凉了,别忘了嘱咐你加衣裳。”文丹溪冲她笑笑,接过衣裳披在了身上,顿觉得心里身上都暖融融的。

    而陈信躲在墙角处目送着文丹溪走远后,才转过身穿过巷子,一路踢踢踏踏的来到府衙的后堂。这里原本是供公差人员居住和歇息的地方,秦元和刀疤脸和几个师爷并一干原来的官员也都在这里住着,但陈信为了方便接近文丹溪,硬是在文丹溪所在的院子旁边腾了一间空房去住。他还说自己是个有家有口的人,跟他们这些光棍不一样。对此刀疤脸等人可没少腹诽。

    后堂的小书房里,秦元正端坐在案前默然沉思。昨晚,文丹溪找不到陈信,便派人来问他。他忙完手里的事后,便立即让人调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跟他的猜测大体一致。后来前去寻找陈信的人回来报说,陈信从城外回来,喝得醉醺醺的,然后跳窗进了文丹溪的房间……后面的事情他也不好插手了。今日,不知这个大哥将以怎样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也不知道文丹溪的反应究竟如何?秦元正想得神,门外就传来了陈信的脚步声。

    陈信推门进来,一见秦元,脸上忙带着掩饰的笑容,招呼道:“二弟,我昨晚喝多了,一下子睡过头了,嘿嘿。”

    秦元了然一笑,接道:“嗯,没事。今日下着雨,大哥正好也歇息一天。”秦元说着话,又暗暗观察着陈信的神色,发现他并无异样,心底不由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两人坐下开始商议公事。

    秦元说道:“这几日我跟胡师爷陆师爷等一干人商谈了好久。最后一致认为,目今易州有三弊,分别是城中富户大量迁走,外商不入,商铺大量倒闭,以致影响百姓日常生计;二是鞑子随时都有可能犯境,人心惶惶不定;三是朝廷那边还不知是个什么态度,还有邻近的州府也不知持何想法……”秦元一条条的剖析给陈信听。

    陈信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三者中关键的是第二条,以我看,鞑子必然来犯,只是迟早问题。若是我们抵挡住了,其他两者都不成问题。易州安定,商人逐利,必然会蜂拥而来。至于朝廷那边,你完全不必担心。中原蝗灾,东南水患,西南旱灾,匪兵如毛,这几样足够他们焦头烂额了,哪里还顾得上我们。”

    秦元听罢,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忍不住赞道:“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大哥可是比从前进益不少。”

    陈信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跟二弟相比差远了。”秦元低头轻笑。

    陈信又正色道:“二弟,你有空去飘香楼坐坐,多听听那些士子们谈话,还是有点用的。”这番话就是他听来一部分再自已琢磨出来的。

    秦元点点头:“我得了空就去,说真的,嫂子这座酒楼开得真是合适。我这几日时不时的听衙门里的这些人谈论它。”原来飘香楼开业后,文丹溪先给府衙里的公差人员都发了一张什么会员卡,每人持卡吃饭时都有折扣。

    “好了,大哥你先把这些的邸报和公文给看了,一会儿咱哥俩去飘香楼连吃边商讨。”陈信爽快的答应了。

    而这边,文丹溪也带人步行去了医馆,文氏医馆刚刚开业,只招了两个坐堂大夫,一个抓药的伙计,一应器材药材都没到齐,所以这几日根本没什么人。

    文丹溪也很好奇这个指名要见自己的人是谁,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没到那种远近闻名的地步。

    她这么想着就进了医馆。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中年美妇正坐在客椅上静静的打量着医馆里的摆设,两个婆子规规矩矩的立在两旁。文丹溪愣怔了一下,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中年妇人衣着得体,长得慈眉善目,气质端庄沉静。两个婆子也是一脸和气,一见到文丹溪进来就上前打千问好:“姑娘可是文大夫?我家夫人慕名而来,多有叨扰。”

    文丹溪微微一笑答礼道:“不敢当,几位随意坐吧。”

    说完又看着中年妇人问道:“夫人可是贵体有恙?”

    那中年妇人冲文丹溪优雅的笑笑:“我娘家姓宋,今日正好路过易州,便顺道过来看看。”文丹溪心电念转,再看看这妇人的长相形容,已经明白她是这谁了。不过,对方不挑明,她也只好装作不知道。宋夫人并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体,只是随和的跟文丹溪拉着家常,一双眼睛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自己。文丹溪不急不躁的跟她谈天,她们两人在医馆闲叙不提。

    刀疤脸却像火烧了屁股一样的急匆匆的从飘香楼出来径直往府衙后堂跑去。贺黑子在后面急切的喊着:“我说老五,你别这么冲动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的性子,你可别把事情搞砸了……”刀疤脸根本没心情听他叨唠,他也不顾侍卫的阻拦,一脚踢开了小书房的门,喘着粗气嚷嚷道:“大哥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吃茶,你媳妇儿都快被人抢走了!”

    刀疤脸这一嚷是非同小可,陈信当下腾地一下跳将起来,扳过他的肩膀急切的问道:“你快说,谁抢走的?走多远了?”

    “将军,你别他瞎说,什么抢走不抢走的,就是我们在飘香楼喝酒时,看到那个宋一堂了,结果老五就说人又来抢大嫂来了。还派人去跟踪了他们主仆。”

    陈信听到宋一堂的名字,顿时像被马蜂蛰了一样。他当即抛下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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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14 11:1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一章 试探


    陈信一路急匆匆的赶到文氏医馆。此时,宋夫人已经带着两个婆子离开了。陈信进门就开始四处打量,见屋里除了两个坐堂大夫和一个伙计外别无他人,不由得一阵疑惑。

    文丹溪抬头问道:“你这么急急的跑过来干什么?”

    陈信含混不清的答道:“没事,路过瞧瞧。”路过,他怎么走也路不过这里。

    文丹溪不理他,径自坐下去看医书。

    陈信在屋里焦躁的走来走去,文丹溪只好放下书说道:“我看你有些上火,进来我给你把把脉。”

    陈信巴不得有个独处的机会,连忙说道:“我是上火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里间,陈信一进去就把胳膊伸出来干等着文丹溪给他把脉。谁说她竟然又坐下来接着看书,把他晾在一旁不理不睬。陈信几次欲言又止。他心里是十分矛盾,不问吧,心里憋得慌。问吧,又怕文丹溪说他爱吃醋。

    “你听谁说的?”文丹溪合上书冷不丁的问道。

    “老五亲眼看到了。”陈信想也不想,脱口答道。

    文丹溪心里直犯嘀咕,刚才宋夫人在时,刀疤脸并没有来呀,即使来了,他又是怎么猜到的,难道说他见到宋一堂了?这倒很有可能。

    想到这里,文丹溪便心平气和的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五的性子,一向乍乍呼呼的。 他说什么你都信呀。”

    陈信略带委曲的说道:“我这不是急吗?他说你快让人抢走了。”

    文丹溪无奈的笑笑:“我一个大活人,谁想抢就能抢吗?”

    陈信此时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丹溪,你真没见着姓宋的?”

    文丹溪苦笑着摇摇头:“真没见过他,也许他不过是路过而已,你紧张什么。”

    陈信像吃了半颗定心丸似的,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一大块,他抬起脸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文丹溪。

    文丹溪看他仍然不安心,只好继续解释道:“我估计宋一堂是他的化名,他的身世应该不一般。”陈信一听心又提了起来。

    文丹溪话锋一转:“像他这样的出身,肯定要找一个家世相当的妻子。而我又有什么呢?他又怎么可能会看上我?你实在是多虑了。退一万步说,即便他看上了我,可是我这几个月来,一直住在山上,名声早坏了,你觉得他那样的人家会接受我吗?你以后再遇到什么事,要多想几步,别像个爆竹似的,别人一点你就炸。”

    陈信揉揉脸,闷声说道:“好吧,我错了。”

    文丹溪说了他一顿,又给个甜枣,放柔声音说道:“趁着还有段时间,你再回去忙一会儿,晌午时,我给你做几道菜,今早上听后厨采买的人说,今日收了几大篓子大螃蟹,我一会儿去做给你们吃,再准你喝点菊花酒。”

    陈信一听,脸上渐现喜色。他点点头:“好,我听你的。”嘴里说着,身子却仍然没动。

    文丹溪不解的问道:“你还有事?”

    陈信把手伸到她面前:“你还没给我把脉呢。”

    文丹溪吁了一口气,在他手腕上摸了一下说道:“号出来了,你是邪火攻心,回去当头浇一盆凉水就好了。”陈信咧着嘴,露出一嘴白牙,嘿嘿的笑着。

    “快回去吧,马上就晌午了。”

    “哦。”陈信慢慢腾腾的向外走着,跟来时速度形成鲜明的速度。走到门口时,又一不小心“砰”的一声撞上了门框。

    医馆里的几个人硬是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文丹溪出来收拾了一下东西,又嘱咐了两个坐堂大夫几句,便带着春草和壮丫去飘香楼。

    飘香楼的前身也是酒楼,他们接手以后,根本没有大改,只是在局部装修了一下。因为菜式新颖价格便宜,所以生意是越来越好。

    文丹溪换上一身旧衣服,走进后厨特地给她准备的小厨房里。春草和壮丫两人也洗干净了进来打下手。今天是螃蟹和菊花做主菜。清蒸螃蟹、螃蟹萝卜猪骨汤 、毛蟹炸年糕、菊花糕、菊花鲜虾丸、菊花鲜虾丸、土茯苓芝麻菊花瘦肉汤等等。因为螃蟹性寒,文丹溪怕他们吃多了不好,便用性热的姜丝和醋做调料,又让人搬出来两坛两坛花雕和菊花酒。这菊花酒她用雁鸣山的野菊花和糯米一起酿的。喝起来清香甜美。本来是打算重阳节喝的,今天就先拿出来尝尝。

    文丹溪带着人在厨房里忙碌暂且不提,再说那宋夫人离开后,刚出平安大街就有五六个侍卫并两个丫鬟那儿迎接。

    一行人迤逦来到宋氏商行,宋夫人下了马车,款步走进后院。

    宋一堂忙上来搀扶着她笑道:“母亲辛苦了。”

    宋夫人怜爱的看着儿子,扶着他的手走回屋中坐下。不等他发问,她就开口说道:“此女心境沉静,聪敏灵秀,不亢不卑,倒也能入我们袁家。”宋一堂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不过按照习惯,他知道母亲必定还有后话。

    果然,宋夫人顿了一下,呷了一小口菊花茶,又慢条斯理的说道:“可惜啊,她为何屈身于贼寇呢?我听人说,她入住雁鸣山已经几个月了,而且还和那个姓陈的匪头不清不楚的,熙儿,这点你可要想清楚了。”

    宋一堂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嘴里却说道:“母亲请听我说几句,丹溪她父母兄嫂皆逝,身边还带着侄儿侄女,易州又一向匪患猖獗,她事身于贼实属无奈,也是情有可原。况且,我让人打听过,她和那个匪首并没有、圆房。”

    宋夫人笑了笑,说道:“瞧把你急的,我又没说不同意。就算是坏了名声也不打紧,毕竟,她只是一个妾而已,又不是做正妻。”

    宋一堂轻舒了一口气,调皮的施了一礼:“谢谢娘亲。”

    宋夫人慈爱的叱骂道:“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骂完,自己又笑了。

    “不过,娘也有几句话先说在前头。”宋夫人笑毕,又严肃的追加了一句。

    宋一堂忙恭敬的答道:“母亲请讲。”

    宋夫人敛起笑容,正色道:“娘知道你对你舅舅和娘给你订的这门亲事不大满意,可是你要相信,娘决计是不会害你的,那王家是河东望族,对于你的将来是大有裨益。娶妻不但要娶贤,还要门当户对。夫妻是合两姓之好,这不仅是你一个的事情。至于纳妾,只要对方人品模样不错,娘不会阻拦你的。惠兰也是个贤惠大方的,想必也不会阻拦你的。”宋一堂点点头,心中却没有母亲那般笃定。

    ……

    刀疤脸早从陈信那儿得知今日有好吃的,因为他不像陈信和秦元那样要看成摞的公文,他的任务是负责城中的防务,说穿也就是满城乱转,见到什么事上前管管,五人中就数他最闲。他听完没多久就跑了过来。

    文丹溪因为他刚才乱嚼舌根,这会儿对他没啥好脸色。刀疤脸也颇有自知之明,一点也不介意,腆着脸嫂子长嫂子短的。弄到最后文丹溪也不好给他脸色看了。便给他半盘子小蟹让他到一边吃去。

    等到陈信和秦元等人上来时,刀疤脸正双手并用的跟螃蟹做斗争,陈信见他竟抢了先,不由得有些不悦,一本正经的训斥道:“你既然来了也不去帮个忙,就知道吃。”

    刀疤脸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憨憨的一笑:“我问嫂子了,她说我只需吃就行了,别的不用我来。”

    贺黑子毫不留情的揭穿道:“因为你只会吃。”刀疤脸怪眼圆睁,狠狠的瞪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

    陈信也不理会他们,大踏步进了厨房,就看文丹溪正指挥着春草等人将菜装盘。她的脸被厨房的热气熏得通红,陈信走过去用袖子帮她擦擦汗,心疼的说道:“以后你不用亲自下厨了,小心累着了。”

    文丹溪满不在乎的笑笑:“累什么,自从进城后,总共也没做几次。”两人说着话,一起出了厨房朝二楼雅间走去。这是飘香楼中最大的房间,被文丹溪预留出来,专门为了五弟兄聚会用的。

    众人见两人进来,一起喜气洋洋的大声招呼着。

    大伙刚落座,刀疤脸就第一个站起来举杯说道:“嫂子俺向你陪罪了,俺不该乱嚼舌根,俺干了这杯。”说完一饮而尽。文丹溪刚举杯欲饮,陈信伸手夺过来,说道:“你们敬吧,我来喝。”众人哈哈大笑。

    文丹溪扯扯他,陈信侧头呵呵一笑。

    众人边说边吃,刀疤脸和贺黑子几乎是头都不抬,不多一会儿,两人面前就堆了一堆蟹壳。陈信剥蟹剥得飞快,他今天像是抽疯了一样,竟然先给每人一块蟹肉,五人中除了秦元外都表示受宠若惊。

    陈信却大手一挥说道:“我你们的大哥,给你们剥只蟹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众人忙感动的点头。不过,接下来的蟹肉就没他们的份了,文丹溪面前的盘中却堆得满满的。其他人再迟钝也看得出来,原来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文丹溪小声说道:“你别给我剥了,螃蟹性寒,我不敢多吃,你快吃吧。”陈信听罢,又给她舀了一碗汤,这才跟了的哥们山吃海喝起来。秦元似乎对菊花酒情有独钟,连喝了数杯,他笑着问文丹溪:“我明日要回山一趟,嫂子可有什么要捎的?”文丹溪想了想说道:“你问问冰雁姐,她若是愿意的话就带着两个孩子进城,到时我们一起过重阳节。”秦元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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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14 11:1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二章 见面


    次日一早,秦元就带了一队人马回雁鸣山,文丹溪又写了一封信让他带上。

    秦元走后,文丹溪忍不住又开始考虑李冰雁的事情了。现在他们一走,山上已经冷清不少。而她还想着把两个孩子接进城中,雪松已经七岁了也该进学堂了。可是两孩子再一走,李冰雁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总留在那里也不是个事。可是让她来,又不知她愿不愿意。文丹溪正想得入神,陈信却蹑手蹑脚的进来了。

    “在想什么呢?”陈信紧挨着她的背部轻声问道,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你又吓我。”文丹溪扭动了几下,伸手推他,陈信动也没动一下。他低声一笑,伸开双臂将圈在怀里。文丹溪挥着拳头咚咚捶了他几下,陈信乐得呵呵直笑。因为秦元回山,公事都压到他一个人身上,他一会儿就得回去。两人抱着温存了一小会儿,陈信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回府衙办事去了。

    文丹溪带人去医馆,一进门小伙计就上前来报喜:“文大夫,药材的事有着落了。是渭州的一个药商,单子上列得倒是很全。”

    高大夫也上来补充道:“可惜就是有些谈不拢,那人看咱们医馆冷清,不大想卖给咱们。”

    文丹溪笑笑:“他管咱们冷不冷清,只要付他钱不就行了。你们不用急,我去看看。”

    文丹溪的话音刚落,就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青衣小厮,上来行了个礼道:“小的是何氏药行的,我们掌柜来请文大夫亲自去商谈药材的事。”文丹溪有些诧异,非要她亲自去谈,这是什么意思?

    那青衣小厮看出了文丹溪眼中的疑惑,连忙笑着补充道:“文大夫不必疑心,我们掌柜订的房间就在飘香楼。”文丹溪听到飘香楼,心中稍定。她思索片刻,说道:“好的,你带路吧。”说完,就带着两个丫头跟着青衣小厮往飘香楼走去。

    四个人不大一会儿就到了飘香楼,何掌柜订的房间在三楼,文丹溪抬步上楼,青衣小厮为难的看看春草和壮丫,意思是不想让她们两人进去。文丹溪此时已经明白约她的人是谁了,她不动声色的笑笑挥手让两人留下,独自上楼赴约。

    文丹溪推门进去,就见宋一堂身着玄色衣衫,正背着手凭窗远眺。听到有人进来,他不慌不忙的转身,冲文丹溪笑笑。

    文丹溪也微笑着招呼道:“宋公子什么时候变成药商了?”

    宋一堂的眼睛在文丹溪身上略略一扫,彬彬有礼的问候道:“文大夫一向可好?”

    文丹溪点头:“还好。”

    两人寒暄过毕,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宋一堂敛眸,慢慢转动着茶杯,用赞赏的语气说道:“我这几日在城中逛了逛,易州城倒是比上次还有生气,听人说文姑娘可是功不可没。”

    文丹溪谦虚的笑笑:“公子谬赞了,不知宋公子今日约我来可有什么事?”

    宋一堂唇上扬起一丝淡雅的笑容,深邃的眸子专注而不显轻浮的看着文丹溪。

    文丹溪略略垂下目光看着杯中的茶叶,淡然说道:“宋公子但讲无防,我怕一会儿有人会上来找我。”

    宋一堂收回目光,迅速斟酌了一下,诚恳的说道:“宋某当日仓促离去,实是有急事在身,不及面辞。还望姑娘谅解。”

    文丹溪毫无芥蒂的笑笑:“没关系的,我根本不曾介意,何须谅解。”

    宋一堂接着以一副惋惜的口吻说道:“文姑娘惠质兰心,聪明灵秀,留在此地,实是委屈了姑娘。”

    文丹溪不动声色的答道:“我倒一直不觉得委屈。这个世道,有多少人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今日的生活已觉得很不容易,怎能还不知好歹的去抱怨委屈。”

    宋一堂轻轻一笑:“姑娘倒是个随欲而安之人,宋某说句愈矩的话,姑娘上无父母兄长做主,该为自己多多打算才是。”

    文丹溪想了想决定和盘托出:“谢谢宋公子的关心,不过,我的将来倒是已有着落了?”

    “哦?”宋一堂故作惊讶。

    文丹溪语调平静的说道:“我已经和陈信订婚了。”宋一堂尴尬的笑了两声。他低头抿了一口茶水以作掩饰。然后定了定心神还是决定将下面的话说完,他做事从不喜欢半途而废。

    宋一堂清清嗓子,一脸的遗憾和怜惜:“上次我临走时,曾送给姑娘一块玉佩,姑娘为何不去求助?如今……唉,真是可惜了姑娘这如金似玉一般的人。”文丹溪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有些烦躁。但面上却没显现出来,她耐着性子解释道:“宋公子想多了,这桩婚事是我自愿的。我们来谈谈药材的事情吧。”

    宋一堂却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还有一事,宋某要解释一下,宋是我母亲的姓氏,我原本姓袁,是晋州府阳陵县人,为了行走方便才用了化名,还望姑娘不要介意。”宋一堂说完这话,暗暗观察着文丹溪的脸色。晋州袁家跟河东的王家一样都是名门望族,他以为文丹溪应该听说过的。

    文丹溪满不在乎的笑笑:“这没什么,宋公子无需道歉。”她一点也没表现出多少惊讶。宋一堂心中无比纳罕的同时,又觉得隐隐有些失落。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也许是有些想当然了。

    说完这些,文丹溪也觉得双方没什么话要说了。便起身说道:“宋公子一向忙碌,我也不好叨扰。有空再叙吧。”

    宋一堂脸上的神色有些僵硬,他仍旧很有风度的笑笑起身离座,两人一前一后抬步下楼。

    就在这时,酒楼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声。文丹溪微微一怔,忙快步下楼,她走到门口往外一看,就见门外的地上躺着一个脏兮兮的年轻男子,正在大声呼喊撒泼:“我告诉你们,我是你们陈将军的表哥,你们竟然用剩饭打发我?陈信,杜立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你忘了当初我娘是怎么帮助你们娘俩的……”文丹溪冷冷的看着这人,他就是上次敲诈不成却被陈信打个半死扔出城外的王中贯。没想到他还有胆子进城。

    酒楼的伙计一看文丹溪出来,立即有了主心骨,连忙上前说道:“夫人,你看这人也太没良心了。夫人吩咐我们每日把剩饭剩菜都留下来给城中的乞丐吃。这是多难得的好心,可惜这人还嫌饭菜不好,还要酒肉,哪有这样的!”

    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不少人开始指责王中贯,甚至连同来的乞丐也觉得他没良心。一个个自觉的离他远远的。王中贯似乎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继续打滚撒泼,大声叫唤。似乎有意把人们给吸引来。他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门口的人越聚越多,王中贯见时机差不多了,突然坐了起来,大声说道:“你们都不知道我和你们陈将军的关系,今天我来给你们讲讲。你们知道他的眼睛为啥是蓝色的吗?”围观的人哄的一声议论起来。一个个竖着耳朵踮着脚仔细听着,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王中贯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还特意瞧了文丹溪一眼,他以为陈信肯定还在瞒着自己的身世。他清咳几声准备将陈信的底细全部抖落出来。文丹溪看着这人,心底腾地一下涌起一股怒气。这个人还真以为陈信不敢杀他吗?一次还不够,竟然想在大厅广众之下将陈信的**全部抖露出来。是的,她不在乎这些,她也可以劝陈信正视这过去。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愿意有人当众拿着别人的痛苦经历来当笑料。陈信答应过云姨不杀他,她文丹溪可没答应!

    想到这里,她招手叫过一个伙计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伙计又跑去给那些乞丐添了些饭菜,然后飞快的嘱咐了他们几句。

    王中贯见众人的胃口被吊了起来,就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是因为他生父是胡人,至于是谁……”就在这关键时刻,突然从乞丐中跳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黑瘦少年,那少年手里抓着一大块肥肉飞快的塞到王中贯的嘴里,一边捂着他的嘴一边说道:“我说王八大哥,你可别再犯病了。你上次还说你知道皇后娘娘的秘事呢,谁信你啊。”

    其他乞丐也一起拥上来架着王中贯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埋怨道:“这个疯子是怎么了?我们看他可怜才带他出来找口吃的,没想到竟然给咱们惹这么多麻烦,下回别带他了。”

    “就是,惹恼了陈夫人,咱们以后就没饭吃了。”

    围观的人们没戏可看,纷纷退去。文丹溪又给那个伙计暗暗使了眼色,小伙计悄悄的出门去了。处理完这些事情,文丹溪转头冲宋一堂说道:“真是不巧,让宋公子看到这种事情。我有事先行一步。”她脸上那副意味深长的表情让宋一堂霍然意识道:她竟然怀疑是自己指指的!一时间他不禁有些苦笑不得的感觉,他急忙出声唤道:“文姑娘,请等一等。”

    文丹溪还没来得及答应,又有一个急切的声音喊道:“丹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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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14 11:1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三章 严词拒绝


    文丹溪听出是陈信在喊自己,连忙循着声音走了几步。陈信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用关切紧张的目光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文丹溪摇摇头。

    陈信确定她确定无恙后,才转过身一步步走到宋一堂面前,冷冷的瞪着他。两个静静地对视着了一会儿,陈信的拳头紧握着,一副要打人的态度。

    文丹溪连忙碰碰陈信,微微一笑道:“宋公子正好路过易州,你抽时间请他吃顿饭,也算尽尽地主之谊。”他表白她拒绝就是了,没必要再跟他纠缠。打了这个怕也不好善终。

    陈信看了看文丹溪的神色,拳头慢慢的松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是应该的。我一定要请宋公子好好喝一杯。”不但要喝他还要送他几刀。

    宋一堂呵呵一笑,拱拱手说道:“不必了,宋某还有事要忙,下回再说吧。”说完,他看了文丹溪一眼,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文丹溪侧头装作没看见。宋一堂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不慌不忙的离开了。

    陈信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文丹溪出声解释道:“根本没事的,我就在飘香楼跟他说了一会儿话。还跟他说我们已经订婚了。”陈信点点头,将满腔的怒火一点点的压下去。他不当着她的面揍他,以后定会找机会收拾这家伙。

    陈信看了看周围,突然皱眉道:“老五哪儿去了?”文丹溪也是一怔,是啊,刀疤脸按理应该出现的,怎么到现在也没个人影呢。

    两人正说着,就见前面街上的人群纷纷散开,接着传来得得的马蹄声。文丹溪抬眼看去,为首的正是刀疤脸,和他并行的则是一个满脸是血身材高壮的陌生男子。

    刀疤脸到了酒楼面前,立即滚鞍下马,胡撸一把脸大声说道:“大哥嫂子,今儿我们杀了几个来刺探消息的鞑子。你看这是人头!”说着便从麻袋里呼啦倒出几颗血淋淋的人头。陈信瞪了他一眼:“你还倒出来干什么,也不怕吓了人。”刀疤脸呐呐的笑了一声,赶紧重新装起来。这时就听得刀疤脸身后的那个血人儿重重的哼了一声,文丹溪笑着问道:“老五,这位壮士是跟你一起杀鞑子的吗?”

    刀疤脸这才想起忘了介绍伙伴,他手一指马上的人朗声介绍道:“嫂子,这人你肯定认得,熟人。”

    文丹溪仔细看了一眼,也觉得有些眼熟。

    “我叫陶娟秀。就是上次在巷子里拦着你的那个。”马上的人赶紧出声说道。文丹溪这才想起来是谁。她连忙笑着招呼陶娟秀下马去洗脸换身衣服,不等她问,心直口快的陶娟秀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了。原来陶娟秀带着两个婢女去城外的山上打猎,正好碰到几个鞑子,她本来想当时就下手,但又一想怕自己打不过反而让他们跑了,于是她便遣一个婢女回来报信,她自己则躲起来一直吊着鞑子。然后报信的婢女正好找到了刀疤脸,刀疤脸二话没说当下就带着十几个士兵出城去了。他赶到的时候鞑子正在跟陶娟秀缠斗,于是两人合力将鞑子全部杀光。

    “大哥你看,这几匹好马还有几把大刀,嘿嘿。”刀疤脸沾沾自喜的炫耀。

    文丹溪却问道:“你们怎么没留两个活口,好好审问一下再杀也不迟啊。”

    刀疤脸张了张嘴,突然一拍脑袋:“哎,我真笨,当时只顾杀得痛快,根本没想到。”

    陶娟秀此时已经换了衣服出来了,因为她的身材太高大,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春草就把陈信的旧衣服给她换上了。

    她一出来冲着众人爽朗的一笑,然后高声问刀疤脸:“哎,郭刀疤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管饭不?”

    刀疤脸拍拍胸脯,大方的说道:“这酒楼是我嫂子开的,你想吃多少吃多少,都记到我帐上。”

    陶娟秀又看看文丹溪,再次强调道:“他说的是真的不?我的饭量可大着呢。”

    文丹溪忍着笑,点头道:“是真的,你放开了吃吧。”

    陶娟秀这才憨憨的笑了。她这一笑,倒让文丹溪灵机一动,这个人配刀疤脸真是适合呢。一样的简单一样的直爽。想到这里,文丹溪吩咐伙计:“去,给他们两位端来四碗肉丝面,再来十个馅饼。先垫垫,一会儿就吃午饭了。”

    她把两人安顿好后,就带着陈信进了她的小书房。这是她给自己留的房间。有时太忙了,就在这里看看书,午睡一会儿。

    陈信一直郁郁不乐,似在强烈的压抑着自己,进屋后,他才像突然爆发了似的,一下子把文丹溪紧紧的搂在怀里。生怕她跑了似的。

    文丹溪任他抱着自己,良久以后,确定他平静下来,才开口说话:“你这是又怎么了?”

    陈信老实承认道:“我生怕你跑了。”文丹溪啼笑皆非。

    陈信将脸埋在她的发丛中,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听到那宋一堂竟然约你在酒楼见面时,我气得想杀人,二弟的一个幕僚硬拦着我劝了好一会儿……”文丹溪恍然大悟,怪不得陈信相较往常今日这般平静,原来早有人劝解一番了。

    文丹溪有点好奇的问道:“那人都说了些什么?”

    陈信顿了一下,低声说道:“那些话是二弟特意留下来的,他说,女人若真想变心,谁也留不住。若是你真的是那种贪享富贵,背信弃义之人,怎么样都没用,即便是成了亲也一样会抛弃我。就像……就像他的媳妇一样。若你不是那种人,别人怎么引诱都没用。他还要我一直相信你,相信到不能再信为止。”文丹溪默然不语,对于前部分她不大苟同,对于最后一句,心中却有着淡淡的酸涩。那句话是秦元用自己不堪回首的经历提炼的一句哲言。他早在事情没发生前就料定了会有这么一天,这人还真是真是洞察幽微。

    文丹溪思索一会儿,正色道:“二弟说的对,你要相信我,还要相信你自己,相信自己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让你跟了你就不想离开。”

    陈信吸吸鼻子闷闷的说道:“我能相信你,可我没法相信自己。”

    文丹溪耐心解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你要想想你有的,他却没有的,比如,你一心一意的对我,他可能吗?再比如说你能对我言听计从,他能吗?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我喜欢你却不喜欢他?难道你不该相信你自己吗?”

    陈信愕然的松开她,直直的盯着她看了好久,突然,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他猛地横抱起文丹溪在屋里转着圈子,一边转还一边嚷道:“我比姓宋的好,我比姓宋的强。”

    文丹溪忍了一会儿,无奈的提醒他:“你快放下,我的头晕。”陈信赶紧放下她又拥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嘴里不住的道歉:“对不起,我忘了这茬了。是我不好,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吧。”文丹溪靠着他的身子站了一会儿就慢慢缓了过来。

    “那我给你揉揉。”陈信刚伸出手去,

    就听得传来“笃笃”几声,屋外有人敲门。陈信有些沮丧的缩回手。

    “什么事?”文丹溪整整衣服问道。

    门外的春草答道:“何掌柜的来了。”文丹溪一愣,这人还真来了。不过陈信却不知何掌柜和宋一堂的瓜葛,他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文丹溪想了一会儿,就是不知道这何掌柜是真谈生意还是特地来传话的。她以为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算了,不管怎样还是见一见吧,如果是后者,她就将把话彻底说清楚。想到这里,文丹溪就对陈信笑笑:“医馆里有点事,我要去看一眼。”

    陈信不疑有他,点点头:“那好,我先去看看老五,一会儿去接你。”

    文丹溪举步向医馆走去。她到时,何掌柜已经在医馆旁边的空房里等着她了。何掌柜大约有四五十岁,身材胖胖的,给人一种亲切和蔼的感觉。

    何掌柜一见她进来,连忙起身笑道:“文大夫,我们昨日有些事情没谈妥,这不,何某又厚颜来访。”文丹溪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她淡然一笑,指指椅子说道:“何掌柜客气了,请坐。”然后又吩咐伙计上茶。伙计上完茶立即退了出去。

    两人静坐着,何掌柜定定心神,决定直接切入正题:“文大夫,我等原本是想多逗留几日的,谁知,家中突然有事,最迟明早就要启程。这一去不知又要多久才能相见,上一次因为太仓促留下了诸多遗憾,这次我家公子决定将事情说个明白。还望姑娘谅解才是。”

    文丹溪不动声色的点头:“何掌柜但讲无妨。”说这话的同时,她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那层厚厚的窗帘。无风而自动,想必是有人藏在里头吧。不过,她孔无意揭穿,有些话侧面说比当面说效果还好。

    何掌柜干笑几声,用袖子擦了擦无汗的额头,试探着问道:“我只简单说几句。不知文大夫对‘宁为英雄妾,不为庸□。’这句古话怎么看。”如果文丹溪赞同这句话,他就开始接着说下面的一番话。

    文丹溪神情轻淡的说道:“我的观点却刚好相反,是宁为庸□,不做英雄妻。”她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宋一堂想的竟然是让她做妾。这让她很愤怒很憋闷,还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何掌柜看她脸色不善,下面的话也有些踌躇了。但他既然应承了宋一堂,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完:“袁家是晋州望族,袁五公子是下一任的家主,他的妻子王蕙兰亦是名门之女,出了名的贤惠……”

    文丹溪心中一股无明业火腾腾的往上窜,何掌柜的话没说完,就被她生硬的扬手打断。她霍地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何掌柜,声音激越的说道:“何掌柜,我敬你是个长辈,也请你尊重一下我。请别再说这些侮辱我的话了。他袁家是什么望族名门之类的,我还真不稀罕。说句不好听的,如今这个世道,皇子皇孙尚且朝不保夕,更何况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老是拿这些说事真的很没意思。请你告诉托你传话的人:我们文家的家训,是宁愿为丐,不愿为妾。别说是为妾,即便是他娶我为妻,我也不屑。我从前觉得他这人还算见识不凡,如今他只觉得他的脑壳被你们晋州的醋给泡坏了!”

    何掌柜忍不住汗如雨下,瞠目结舌,这个姑娘还真敢说呀。打死他也不敢去传原话。文丹溪却不担心这个,如果她猜得没错,那人也许就在窗帘后面躲着。让他好好琢磨去吧,说完这句话,文丹溪飘然而去。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直到走出好远,文丹溪仍然觉得不解恨。她万没想到这人竟存着这种龌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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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14 11:1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四章 彼此


    走到半路,文丹溪突然想到了更解恨的骂法,但是她总不能再折回去重骂一顿吧。文丹溪苦笑了一下,这些年她不常跟人吵架,嘴都钝了。她边走边想,一抬头就看见陈信正大踏步向她走来。她也快走几步笑着迎上去。经过了刚才的事,她现在愈发觉得陈信顺眼可家爱。

    陈信看着她说道:“以后再有药商什么的,你就叫那两个大夫去不就行了。”

    文丹溪笑笑:“刚才那人是个老者,况且还在是咱们的地盘上有什么可怕的。”

    陈信也没再说什么,在以前的时候,本朝一度是反对女子抛头露面的。不过,到了后来,人们对这些也就不大在乎了。而且易州的民风一向比别地开放,更是没有这些限制。他也从没想过把她天天关在屋里,可是心里又总担心她的安全,每天都恨不得放在袖口里才觉得放心。这真是让人无所适从。

    两人一起步行回家,文丹溪回自己的院子,因为李冰雁下午就要到了,她得回去让人把房间拾掇收拾出来。陈信又回去接着处理那小山一样的公务。

    再说那何掌柜的,文丹溪离去后,他连擦了几次额头。他一脸无奈的瞅着帘子,宋一堂沉着脸慢慢踱步出来,看也没看何掌柜一眼便拂袖而去。何掌柜想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并没有不妥的地方,但心中仍然惴惴的。

    宋一堂一回去就立即喊过两个贴身侍卫袁平和袁安来问话。

    “你们说,昨日飘香楼门口的那件事跟你们有没有关系?”别说是文丹溪,他也觉得太巧合了。后来猛的想起自己曾授意这两人打探陈信的事情,当时心中便有了一丝疑虑。

    袁平看宋一堂面沉似水,也不敢为自己辩解,扑通一声跪下认错:“属下错了。请公子责罚。”

    袁安也跟着跪下:“请公子责罚,属下也有错。”

    宋一堂盯着两人看了半晌,突然微微叹息一声,无力的摆摆手:“算了,也不怪你们,即便没有这事,事情也照样会如此。怪我低估了她的气性。”

    袁平却不这么认为,不过,宋一堂也没必要跟一个侍卫解释这些事情,他忽的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那个王中贯怎样了?”

    袁平没料到公子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他怔了一下,诚实的答道:“他昨晚上不小心掉到庙前的河里淹死了。”

    宋一堂不觉吃了一惊,脸上神情变幻不定。他喃喃叹道:“没想到她竟会出此狠手。”

    袁平却不觉得奇怪,躬身说道:“王中贯这人是十足的小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为人做事不择手段,留着此人迟早是个祸害。拿钱是决计堵不住的。倒是直接结果了最好。”

    袁安也跟着补充了一句:“这人又蠢又贪,按理说他跟陈信关系有旧,若是好好的去投靠,陈信定然不会亏待了他,结果他非要威胁对方,而且我们只是稍稍许他点银子,他立即就答应了。”

    宋一堂没说话,只是奇怪的笑了一下。

    袁平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那这件事……”

    宋一堂沉吟了一下,挥挥手说道:“就这么算了,天下女人多的是,不缺她一个。就让她守着那个匪首过活吧。”

    袁平略松了一口气,接着随声附和道:“公子是做大事的人,区区一个女人何足挂齿,将来有她后悔之时。”

    宋一堂半闭双眼,略坐了片刻,便进去换了衣服,直接去内堂去见宋夫人。

    “母亲。”宋一堂恭敬的叫道。

    宋夫人看了看儿子的神情,微笑着问道:“那姑娘不愿意?”

    宋一堂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宋夫人满不在乎的笑笑:“既然她如此不识抬举那就算了,以后你有心悦的再纳了就是。咱们还是快回去,莫耽搁了大事。”

    宋一堂恭敬的垂头答道:“是,母亲。”

    当下一干仆从侍卫火速收拾完毕,当日下午便离开了易州城。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出易州城不久就遭遇了一拨土匪,双方一场混战。袁家虽无太大伤亡,但却让人气闷不已。这还不算,往前走不多远,再次遭遇一拨劫匪,不但将他们的行李财物抢去大半,宋一堂还挨了一箭。宋夫人也受了不少惊吓。若不袁平袁安几个侍卫的拼死保护,这娘俩能否活着回去还是个问题。宋一堂一行狼狈出了易州,直奔秦州,那里还有宋家的商号。

    陈信在书房里接到喽啰的报信后,心情顿觉好了许多。不过,高兴过后,他马上又开始纠结另外一件事了:他答应过文丹溪再也不骗她,可是这事说还是不说呢?一旁的贺黑子机灵的猜出了他的心思,连忙小声说道:“将军,这事还是不说的好。”

    陈信烦躁的捶着桌子:“可是我答应过不再骗她。”

    贺黑子挠挠脸,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将军,你怎么能答应这种事呢?你成亲后要是什么事都真告诉夫人,你就完了。”

    “嗯?”陈信听他说得这么严重,顿时流露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贺黑子不觉有些小得意,接着侃侃而谈:“这是我爹说的,男人有时一定要守口如瓶,有的事打死都不能说。想当初,我二叔进青楼听小曲被我婶子知道了,那闹得叫一个欢,闹完了还不够,以后每回吵架时她都要提这事。我爹说我二叔太笨,他每次喝酒都是偷着喝。”

    陈信瞪了他一眼:“我才不会去听小曲。”

    贺黑子忙解释道:“我没说将军听小曲,我只是打个比方。”陈信最后还是决定不把这事告诉文丹溪。

    而文丹溪此时也得知了王中贯已死的消息。心里也在纠结不已。这是她第一次杀人,虽然不是直接下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她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个人渣该杀。他对待含辛茹苦养大自己的亲母尚且如此无情,以后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她原本也想花钱消灾,给他一些银子让这人远走高飞。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去做,这人就在飘香楼门口闹出那种事,她当时在愤怒之中也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当陈信进屋时,就看到了文丹溪一副心思恍惚,面色不虞的模样。他顿时是既心疼又有些紧张。

    “丹溪,你怎么了?”陈信小心翼翼的问道。

    文丹溪猛然回过神来,勉强一笑道:“没事。”她低头想了片刻,抬头问道:“二信,你说过的话必须要算数吗?”陈信闻言,心中一紧,暗忖道:难道她都知道了。

    陈信支吾道:“这……一般都算数的。”

    文丹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那好,我有事要给你说。”

    陈信这次也顾不上贺黑子的劝告了,他一脸挫败的说道:“丹溪,你不用问了,我什么都招了——好吧,是我让人去打劫那姓宋的,我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这种情况,是个男人都会吃醋,对吧?”陈信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文丹溪先是一怔,原来宋一堂被人打劫了,他不说她还不知道。等她回过味来,又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他又想差了。

    文丹溪点点头:“是的,你吃醋是应该的。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事,而是另外一件。”接着,文丹溪就把王中贯的事情全说了。

    陈信不由得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文丹溪竟然会为了他做这种事。一时间,感动、震撼、惊讶一齐涌上心头,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盒子似的,五味杂陈。

    “丹溪……”陈信一时找不到适合的话说,只是上前紧紧拥抱着她。文丹溪猜测不透他的心思,窝在他怀里继续解释:“我也知道既然承诺了就应该做到,我也想等两天让赵六斤给他带去一百两银子,打发他走得远远的就算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受了旁人的指使当着众人胡说八道,我又想到他连自己的亲母都不顾,就怕他将来为了点蝇头小利把你给卖了,所以头脑一热就这么下令了。从昨晚到今天我一直心中不安生。”

    陈信松开手,注视着文丹溪的眼睛,认真的保证道:“以后再遇到这事,不要去管,我自会来处理,杀人也由我去杀,我不要你手上沾满鲜血。因为我怕你会做噩梦……我当年就做了好长时间的噩梦。独自在家时,我就会害怕,怕他们的冤魂来找我……”

    文丹溪不由得一阵心疼,她紧搂着他的腰,柔声说道:“我不会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陈信轻笑几声低声嘟囔:“反正以后那些事由我来做就是。”

    “好,我答应你了。”文丹溪心里不觉轻快了许多。做就做了,为了这个二货,值得!

    陈信见她高兴,也跟着欢喜起来。他双手在她肋下一掐,像举小孩子似的将文丹溪高高举头顶。文丹溪惊讶的轻叫一声,陈信得意的笑着。

    两人正闹到高兴处,就听院里的壮丫招呼道:“秦二爷,你们回来了。”是李冰雁来了。

    陈信撅撅嘴放她下地,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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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接风


    文丹溪推开陈信开门出去,一眼就看到了李冰雁正带着两个孩子看着他们两人笑。

    “妹妹。”

    “姑姑。”

    三人一起开口招呼。文丹溪笑靥如花的跑过来拉着她的手说道:“路上累了吧,赶紧进屋歇歇。”李冰雁拉着她的手清浅的笑着,文丹溪看看她的脸色,心里不由得一沉。李冰雁现在给人的感觉是更加的暮气沉沉,比以前她在山上时愈发没有生机和活力。她暗暗责备自己只顾忙碌却疏忽了她。

    姐妹两人多日没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文丹溪携了李冰雁的手带着两个孩子进里屋叙话去了。陈信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他在当院踱了一会儿步,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机教教秦元。想着他看了看秦元以一副大哥的派头,语重心长的劝道:“我说老二啊,你可得用心了。别那么磨叽,你看看我,使出雷霆手段,拿出水磨功夫,这不就成功了。”秦元没说什么,只是付之一笑。

    陈信仍觉得不过瘾,继续兜售经验:“我说你就是太端着了,你要多在她面前晃悠。有事找她,没事还找她。男人嘛脸皮就得厚些。”

    秦元意有所指的接道:“脸皮这东西得因人而异。”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么厚的。

    陈信顿时语结,他瞪着眼看着秦元,觉得这人十分不知好歹。

    秦元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忙乖觉的岔开话题道:“听说你将宋一堂教训了一顿?”

    陈信一提这个人立即转移了注意力,也没功夫去跟秦元计较了。他一脸不快的摆摆手:“你不是不让我当面教训他吗?于是,我就想了一个好计策,让人把他们半路打劫了,反正易州地面上土匪多的是,他不定会想到我。”

    秦元无奈的看着他:“虽说土匪多的是,可是宋家商行在本地也有些名气,一般而言很少遭劫,你一下子还弄了两起,人家不怀疑你才怪。”

    陈信这下更不快了,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许多:“二弟,你别总让我忍,你也不想想那姓宋的做了什么事!他明知道我和你嫂子快成亲了,还几次三番的来拐人。这要是在我们那里,就叫夺妻之恨,当时就该结果了他。我这么做还是轻的呢。”

    秦元点点头:“这宋一堂做的确实不地道,不过,你就放心吧,嫂子决不可能去做他的妾的。”

    陈信吼问道:“你说什么?”额上青筋暴露,眼中也放出了两簇怒火。

    秦元一脸不解:“这个你不知道?”

    陈信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他还以为宋一堂肯定也是想娶丹溪为妻,哪里会想到他竟然如此折辱于她,他要是早知道这些,那就不是抢劫的事了。

    秦元摇摇头,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那宋一堂原名叫袁荣熙,是袁策的第五子,舅舅宋克原是大梁的皇商。他先是通过各种手段,夺得了家主之位,然后又在晋州、渭州、青州、高唐等地暗暗经营势力,大有割据一方之意。他这样的人娶妻岂能任由自己的意愿,定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他的大业有助力的。他即便心悦嫂子也只能纳为妾,因此我才劝你不必介意,以嫂子的为人绝不会同意的。我还以为你都能想到呢?”这也不怪陈信想不到,在他眼里,文丹溪就是世上最好的女子,他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都是求而不得,哪能会想到这一层?

    陈信寻思了半晌,先前他还觉得自己各方面都不如这人,此刻他突然有了一种微妙的优越感,他冷声嗤笑道:“我当这人有多大本事呢,原来也就是一个靠女人的怂货。想称霸是吧,那就靠自己一刀一枪去打呀,靠女人的助力算什么真英雄!”说到这里,他突然顿悟,丹溪说得太对了,他应该相信自己,不能被表面迷住了眼睛。他至少没想到去靠女人,也不会让自己心悦的女人为妾。妾那是人当的吗?想到这儿,陈信多日的憋闷一扫而光,背也挺起来了,头也昂起来了。

    秦元看他这副样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摇摇头,便在院里信步走着观花看竹去了。陈信在当院转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啥事才好。春草和壮丫等人正在忙着准备晚饭,在院里不停的穿梭来去。陈信看着她们手上的菜疏,突然灵机一动,猛的一拍脑袋喃喃自语道:“我平常都是吃她做的饭,这次我也要让她尝尝我的手艺。她做饭给我吃时,我在哥们面前觉得很有面子,眼下我这么做了,她肯定也觉得有面子。”想到此,他一把拉住路过的一个小伙计:“这谁,你赶紧给我想一个男人能做,还做得好的菜。”

    小伙计愣了好一会儿才呐呐的说道:“男人做的?男人做的多了,咱们酒楼里的厨子都是男人啊。”

    陈信瞪了他一眼:“我是说简单一点的,一学就会的。”

    “哦哦,这……”小伙计为难的挠挠头。

    这时路过的赵六斤走过来笑着说道:“将军,要我说,这事简单得很,你的力气大就去活面,使劲揉出来的面擀出来才好吃呢。我在家时,就爱吃我爹擀出来的面。”

    陈信高兴的摆摆手:“好了,就去活面。”赵六斤笑着领着他走进厨房,满屋子的人不觉有些发愣,你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所措。

    赵六斤朗声说道:“大伙该干啥干啥,今日将军要用面来练功。”

    “哦哦。”众人将信将疑。

    陈信也不理会他们,在赵六斤的提示下先是换了衣裳然后再净手,最后是把袖子一撸开始大力揉面。众人经过了最初的讶然之后,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各忙各的去了。

    秦元此刻花也顾不上赏了,他眼睁睁的看着陈信进了厨房,眼睁睁的看着他穿上厨子的衣裳去揉面。心中的那份惊诧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正在发愣,就听到两声软糯的童音:“秦叔叔。”原来是雪松雪贞两个孩子在屋里呆腻了,跑了出来。

    秦元脸上带笑,弯下腰摸摸雪松的脑袋:“走,叔叔带你们去逛逛。”

    “好。”两个小娃一脸的兴奋。

    秦元一手牵一个带着他们出门去了。

    而文丹溪却正拉着李冰雁在诉说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这当中自然离不了宋一堂的事情。

    李冰雁听罢,不由得皱皱眉头道:“这人我以前在家时多少听说过,他为人做事不择手段,表面上温文尔雅,肚里却是无比阴狠,听说他家大哥摔断腿,二哥得了花柳病都跟他有莫大关系,不然,袁策有那么多儿子,怎轮得到他来继承家主之位。所以你一定要小心才是。”文丹溪点点头。突然她脑中灵机一动,李冰雁说过她的父亲是商人,而她嫁入夫家后也算是见多识广。她何不找些事让她忙碌起来,省得她总是多思多虑。

    现在的飘香楼虽然有赵六斤在管,但她还想以后在别处再开几处酒楼,到时易州就没人管了。她不如劝说李冰雁接来管。想到这里,文丹溪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忧色。李冰雁立即察觉到了,连忙劝道:“妹妹不必担心,陈将军他们也不是好惹的,那宋一堂想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

    文丹溪却说道:“姐姐,我倒不是忧心这个问题,而是另一件事。”

    李冰雁忙说道:“那你跟姐姐说说,看看我能否帮你。”

    文丹溪叹了一口气,面有难色的说道:“还不是酒楼的事。我想让赵六斤去秦州再开一家,可是易州的就没人打理了,而我也有医馆要忙,这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

    李冰雁心中一动,她犹豫了一下,试探道:“那,要不我来帮你一阵子。”

    文丹溪立即转忧为喜:“姐姐肯帮我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冰雁看她的脸色变化自如,心中也有些了悟,她笑着拍拍她的手,嗔怪道:“你这个小筛子,心眼就是多,你是想把我赚到城里吧。”文丹溪笑而不答。

    李冰雁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我在山上听说陈将军的身世什么的,这是真的吗?”文丹溪一怔,这事竟然已经传到山上去了吗?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那么快。

    李冰雁安慰道:“只是传言,这也没什么。再者雁鸣山上的士兵们哪个不是穷苦出身?有不少人身上还背着血帐,即便知道也没什么。我就是担忧你心中有疙瘩。”

    文丹溪坦然一笑:“他已经跟我说了,我一点也不在乎。我们谁也不能选择自己的身世,纠缠这个也挺没意思的。”文丹溪想了想,又把当日劝陈信的那番话说给了李冰雁听。虽然遭遇不同,但也有相通之处,希望能给起一点作用

    李冰雁岂能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她勉强笑笑:“妹妹放心吧,我也想好了。我一定好好的努力的活下去。我只是希望……希望我的一双儿女将来不要嫌弃我就好。”李冰雁说到这里,语气中多少带了些些凄凉。文丹溪心中憋得难受,连声说道:“不会的,我相信姐姐的儿女也定随了姐姐的心性,一定会懂得是非好坏。”李冰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两人都默契的不再提此事。文丹溪转而问起了两个孩子的事情,李冰雁一提起孩子,脸上的表情不觉柔和了许多。

    两人正说得高兴,就听到春草高声叫道:“夫人,李姐姐,开饭了。”

    文丹溪连忙携着李冰雁从里屋出来。此时,秦元和刀疤脸贺黑子等人竟然都来了。文丹溪有些奇怪,她今日在家吃饭就是想和李冰雁接个风而已。怎么这些人都赶来了?

    刀疤脸和贺黑子几人向李冰雁打了招呼问了好之后,便一起目光炯炯的盯着门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文丹溪也有些奇怪,便随大溜一起看着门口。

    过了一小会儿,就见陈信披着一件白色的麻衣,头上还戴着淡蓝色的高帽,端着一大盆饭菜小心翼翼的往大厅走来。

    文丹溪一脸惊讶,弄不清这人是唱哪出。

    陈信也没料到会看到这么多人,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走进来将盆放到文丹溪和李冰雁面前,一脸骄傲的解释道:“你们尝尝,我练功练出来的面,是不是比别人做的好吃。”文丹溪这才明白原来他是亲自做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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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14 11:1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六章 重阳


    文丹溪一脸惊讶,李冰雁则是瞬间石化,因为她长这么大除了厨子外还没见过哪个男人主动下厨。同时,她心里又暗暗为文丹溪高兴,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刀疤脸和贺黑子偷偷的相互眨着眼睛,秦元也是一脸揶揄的笑意。陈信在众人的注视下不禁有些赧然。

    文丹溪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先拿起勺子舀了一碗鸡丝面给李冰雁,笑着说道:“姐姐,你来尝尝。”李冰雁客气了一下便接了过来。接着,春草等人开始陆续上菜。因为没料到这刀疤脸几人也会过来,文丹溪只得吩咐小厮去飘香楼再添些酒菜过来。

    陈信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文丹溪,文丹溪也只好先尝了一口赞道:“这面果然是与众不同,筋道可口,爽滑清香。”陈信听了呵呵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一脸的得意和骄傲。其他人则是低头偷笑,借由吃面来掩饰。

    菜上齐后,大伙依次坐下,今晚李冰雁是主角,自然是坐在客座。文丹溪兴致颇高,时不时的说几句笑话来活跃气氛。渐渐地,李冰雁的脸色也舒展了许多。饭桌上的气氛愈发热烈。陈信有心讨好两个孩子,不停的给他们夹菜,他尤其钟爱自己亲手做出来的那盆鸡丝面。连给两个孩子添了两小碗。最后,雪松实在忍不住了,怯生生的问道:“叔叔,我吃不下了怎么办?”陈信尴尬的干笑两声,其他人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

    文丹溪让春草和壮丫领两个孩子去院中散散步,众人各怀心思的吃了饭,文丹溪本来还想跟李冰雁再说会儿话。 不过,李冰雁看陈信在院子里已经转了三圈了,她也不好再霸着人家,当下便推说自己累了,要去休息。临走时,她还附在文丹溪耳边打趣道:“你们赶紧成亲吧,别拖了。”说完,笑吟吟的走了。文丹溪兀自笑了笑,,陈信见李冰雁一走,立即粘了上来。

    文丹溪斜了他一眼,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小花园走去。陈信紧紧跟着她。

    “丹溪,嘻嘻……”

    “今晚的面很好吃。”

    “哦哦。”陈信声音响亮的应道。他此时像是胸膛上挂了三把钥匙——开心开心真开心。

    因为他们晚饭吃得早,此时天色才黑,院里的仆人已经点了几个灯笼挂在屋檐下。光线朦胧,人影隐约。天上一轮新月挂在树梢。文丹溪突然想到一句诗词:“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倒是挺符合此时的情景的。

    陈信紧挨着她走,两人一时谁也没开口说话。一阵凉风吹来,花丛树木簌簌而响。

    陈信忙问道:“你冷不冷?”

    文丹溪摇摇头,陈信顺手脱去外面的厨子衣裳,然后又三下五除二的把里头的脱下来,他自己身上只剩了一件青布背心,这是文丹溪特意给他做的练功服。他把衣裳往文丹溪身上一披:“出了点汗,我给你摘朵花遮遮气味。”

    文丹溪轻声问道:“你不冷吗?”

    陈信满不在乎的一笑:“这算什么,我大冬天的穿单衣都不觉得冷。”

    接着,他不禁又有起了坏心,他顺势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试探着说道:“不信,你摸摸,一点都不凉的。”

    文丹溪没有拒绝,伸手在他胸脯上摸了一把,答道:“是不凉。”不但不凉,还越摸越热。

    陈信憨憨的笑着,蓦地,他觉得胸口一阵温香软玉,原来她竟然主动倚在了他怀里。陈信此时是心口上挂满了钥匙,开心得没边了。他伸开结实有力的双臂,紧紧抱着她。口中还喃喃低喊着她的名字。

    陈信突然又想起了跟秦元的谈话,便心疼的埋怨道:“那个姓宋的竟然想纳你为妾,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早知道我就让他见阎王去了。他竟然如此折辱于你。”说着说着,他的火气又上来了。

    文丹溪在他怀里蹭了蹭,说道:“就这样就算了。反正他又没占什么便宜,我当时已经骂了他了。咱们不提他了。”

    陈信好脾气的答道:“好好,不提他。”

    文丹溪轻唤他:“二信。”

    “嗯?”

    “咱们成亲吧。”

    “啊——”陈信惊喜得张口结舌。

    过了一会儿,他的舌头才打过转来,不确定的问道:“丹溪,你今晚没喝酒吧?”

    “嗷——”突然他的后腰一阵生疼,那是文丹溪用手掐的。

    陈信连忙苦着脸求饶:“好的好的,你没喝酒。”

    “你说话算话吗?”陈信还是不确信。文丹溪似乎懒得理他。陈信忙接着说道:“你不答话那就是算话,我明天就去找算命先生给咱们挑个黄道吉日,嘿嘿。”陈信觉得身子轻飘飘,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嗯。”文丹溪像是轻吟似的答应了一声。

    两人紧拥着好一会儿,夜风渐凉。文丹溪摸摸他的胳膊说道:“好了,你该回去了。”陈信仍然抱着她不放手:“不急,再等一会儿嘛。你看今晚的月亮很好看。”

    又过了一会儿,文丹溪提出回去,陈信又说道:“再等会儿,你闻闻今晚的花香多浓。”

    最后一次,文丹溪只好无奈的说道:“我困了。”

    陈信闻言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然后一步步把她送回房间,又在她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才离开。

    次日便是重阳节。五弟兄安排了手中的活计,早早的齐聚一堂。陈信则是满大街的找算命先生卜卦去了。

    文丹溪则在飘香楼准备酒宴。因为这帮人都是肉食动物,她准备的菜都是重口味的。像红烧肉、回锅肉、粉蒸肉等那是必备的。另外还做了几个新菜式。其中就有她以前喜欢吃的茶香胡乱炖,即把猪蹄排骨鸡翅山药萝卜放在一起,佐之以大葱、姜花椒、八角、甘草、草果再在锅里放入茶叶包一起文火慢炖。文丹溪要做的除了花雕焖乳鸽,还有一个大补干锅鸡,这道菜是她前世的父亲常给做母亲吃的。特别补身体,她今日突然想到了要做这个。她先让春草把两只又肥又嫩的鸡,切成小块然后用酱油腌上一小会儿,再把鲜人参切成小片放入砂锅熬汤备用。她则把锅烧热放入蒜粒炸黄,再放入糖以小火熬至深褐色,然后放入鸡块至上色,再加上红枣银杏数十粒几片香菇等等,最后再倒入一点白酒。待鸡肉入味,再把人参汤倒入肉中,小火慢焖。

    飘香楼的香味飘得附近半条街都闻到了,那些乞丐们早早的等在酒楼门前,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看着里面。可惜今日由于过节,客人不多,剩菜也少,偏偏来的乞丐又多。于是便出现了争抢的情况。文丹溪在后厨听到禀报,便吩咐厨房多做些肉包子,给他们一人发两个,算是过节福利。她又想着,总这样施舍也不是事,等她腾出空后,就让赵六斤想想办法,给这些乞丐们找些事做。

    飘香楼的这一举措立即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这下不但乞丐们来领肉包子,连那些爱贪小便宜的行人也混入人群来领。其中还有一个癞头道士。这道士吃饱了也不走,便坐在酒楼门前晒太阳,嘴里神神叨叨的。

    陈信算完卦回到酒楼,那癞头道士一见陈信,便挑挑眼皮,用清朗的声音说道:“我观壮士红光满面,近日将有大喜。”陈信一听这个,不觉放慢了脚步,冲着这老道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也能看出来。我本月二十六就能成亲了,哈哈,到时请你们吃肉包子。”

    那癞头老道慢悠悠的吟道:“坎坷为古月,争斗因家木。纵横四十州,扬名以王父。”陈信听他这话有些意思,不由得停下来仔细看了看这道人,见他虽然穿得褴褛堪,但一双眼眼睛却煞是清亮有神。他心下不由得有些奇怪。正想着,就见文丹溪在楼上推开窗户露出半颗脑袋冲他喊道:“饭菜都好了,你还磨蹭什么!”

    这老道微眯了眼,向楼上摇头晃脑的说道:“此女贵不可言。”陈信听到他这么文丹溪,顿时笑逐颜开,伸手入怀排出一锭银子,扔与他道:“老人家,你好口彩。去买肉包子吃吧。”说完,他笑着跑上楼去了。那癞头老道大笑三声,起身飘然而去。街上有几个小儿在后面跟着看热闹。就见这老道突然将半边破巾一撇,外边的脏道袍一除,转眼间由一个脏老叟变成了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围观的众人不觉目瞪口呆。秦元在等饭时闲极无聊,便推眺望街景,正好看见了方才的那一幕。他突然喊道:“那人正是以相术出名的李纯风,我幼时曾见过一回。”说着,便噔噔下楼跑出去追赶,但哪里还有人影。秦元站了一回,只得悻悻而回。

    上得楼来,便急忙拉过正笑得开心的陈信问道:“大哥,方才那道士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快告诉我!”陈信不解的看了秦元一眼,立即沾沾自喜的答道:“他说你嫂子贵不可言。”秦元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再次追问道:“还有呢?”

    “还有,”陈信慢慢回忆道:“他还念道:坎坷为古月,争斗因家木。纵横四十州,扬名以王父。”

    秦元听罢,拍了拍手叫道:“大哥好命,这李纯风相人极准。将来能让大哥扬名立万的肯定是我那未出世的侄儿。”陈信将信将疑。秦元还欲再细解,却听一旁的刀疤脸嚷嚷道:“别听那老头瞎扯,我小时候还有算命先生说是天下的文曲星下凡呢,结果呢,我就认得五十个字。”贺黑子也跟着附和说算命的不可信。秦元动了动唇,最后索性做罢。

    恰好这时,文丹溪招呼众人开宴。大伙的注意力一齐集中到桌上的酒菜,刚才那个小插曲早就撇到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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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14 11:1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七章 备嫁


    看着这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刀疤脸很夸张的吸溜了一声,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陈信一声令下:“开饭。”这帮人稍稍客气了一下开始狼吞虎咽的向饭菜进攻。陈信今日更是兴致高昂,拉着几个兄弟痛饮不止。文丹溪知道男人喝起酒来没个完,吃完饭略陪坐了一会儿便准备跟李冰雁一起离开。谁知陈信虽然醉眼朦胧,却一眼就看到了文丹溪起身的动作,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仗着酒意一把拽住她的衣袖,硬是不让走。

    文丹溪再三哄劝,最后只得说就在里间陪着不走开,陈信才勉强放手。

    李冰雁去拿了针线篓子,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做针线活。

    里间和外厅只隔了一道木门,外在的人嗓门大一点,里面就能听得清清楚楚。过了一会儿,外厅的酒席似乎到了□,那帮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就听陈信兴奋的嚷道:“你们谁会做饭?”

    刀疤脸率先回答:“一个大男人学这个做什么,又不是要当厨子。”

    只听陈信骄傲的哼了一声:“怪不得都找不到媳妇。你看看我,我一会做饭,你嫂子就答应嫁给我了。呃,早知道我早就学做饭了……”文丹溪无奈的摇摇头,她真想揪着耳朵告诉他,她答应嫁他,是前面许多时日感情积累的结果,怎么会是因为他做了一顿饭就答应了。

    “老二,老三老五,我这个月二十六就成亲了,你们知不知道?”

    贺黑子不得不出声提醒他:“将军你今日已经说了好多遍了。”

    “是吗?我说过吗?”

    ……

    “来来,我给你们好好讲讲怎样才能找到媳妇儿,这都是压箱底的本领,别人我都不告诉他。”

    众人无言以对:“……”

    趁着这几人发酒疯,秦元悄悄抽身出来,走进里间把李纯风的话全告诉了文丹溪。文丹溪先是惊诧,然后自然是不信。做为一个无神论者,她还真不相信有人能一眼看出一个人的未来。甚至能连她没影的孩子的未来都猜到了。

    不过,古代流传的关于相术的事情又是有鼻子有眼的,比如像耳熟能详的武则天的故事,真是扑朔迷离,真假难辨。还有穿越种没有科学依据的事也发生了……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有了些许动摇。她思索片刻,转念又一想,别人信就信吧,反正又不是什么坏事。

    李冰雁听了则是一脸的凝重,她严肃的对秦元和文丹溪说道:“妹妹可能不信,但是旁人不一定不信。一般人听到自然没有什么,置之一笑罢了。若是有心人听到呢?他们会怎么想妹妹和将军?虽然如今天下纷乱,皇室衰颓,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真下狠心对付我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秦元当时只顾高兴,暂时还没来得及想这么深远,此时经李冰雁一提醒,他也觉得这件事未必是好事。

    文丹溪想了想问道:“那能不能派人找到李纯风,让他改口说只是自己胡说的。”

    秦元摇摇头:“李纯风是个行踪不定的游方道人。十几年前,今上刚登基时,他曾断言说:今上虽有明主之能,却无明主之势。今上愠怒,当即下令让人捉拿李纯风,历经数年而不得。凡是这人预言的,后来都是一语成谶,而且只能等他主动上门,寻是寻不着的。”

    文丹溪苦笑一声:“这人估计是跟咱们有仇。好端端的说这些什么。”这不是明显的拉仇恨吗?

    不过事已至此,再担心也没用。只得暂抛到一边去。

    秦元笑着安慰道:“嫂子也别太过担心了。咱们易州城小地僻,大哥又是草莽出身,估计别人听了也都是付之一笑。”

    文丹溪点点头,这两人说的都有些道理。

    三人正在说话就听陈信大声嚷道:“丹溪,你说话不算话,偷着溜了。”

    文丹溪叹息一声,放下活计,出去扶他,陈信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手舞足蹈的,嘴里还不停的胡言乱语。

    “丹溪,你不能走。我要跟你一起。”陈信死拽着她不放,任凭谁也拉不走,文丹溪无奈,只得把他搀扶他一步步挪到客房里。

    “我这月二十六就成亲了,嘻嘻,要是十六就好了。”陈信一路上嘟哝个不停。

    “成亲了,我就可以天天抱着她了,白天抱着跑,晚上搂着睡。呼呼……”文丹溪皱皱眉头,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醒。看来以后她得控制他饮酒的次数了,不然总是犯二怎么办。文丹溪将他扶到床上拉好被子,又吩咐赵六斤好好照顾他,自己才拖着疲惫的脚步离开。

    陈信直睡到未时才揉着发疼的脑袋爬起来,李婶听到动静忙端着早就备好的醒酒汤进来。陈信接过来咕咚咕咚灌进去,抹抹嘴便抬脚出门。他快步赶到府衙,秦元看到他挑挑眉毛,似笑非笑的说道:“大哥好早,我们正好商量些公事。”

    陈信忙不迭的摆摆手:“不,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只有半个月了,我还得准备一下。”

    秦元接道:“这些我已经吩咐老四老四去准备了。”

    “哦。”陈信多少有些遗憾,他原本想亲自去准备的。

    “大哥,快看公文吧。”陈信只得坐上去翻那堆成小山的公文。

    陈信要和文丹溪喜结良缘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全城。众人自然是乐见其成。破虏军纪律严明,遵守法度,公平买卖,对百姓秋毫不犯。而且更兼有刀疤脸这样嫉恶如仇、性情火爆的人来巡城,那些欺行霸市,调戏民女的街痞无赖全都像销声匿迹,个个安份守已。百姓对于这样的军队怎能不欢迎。

    这边,文丹溪也在忙着备嫁,陈信也知道她没什么嫁妆,因为特地送来了不少金银珠宝。文丹溪只拿了其中几样式样简单的。然后就是做衣服。这些由李冰雁帮忙把关,李婶王婶等人帮着做。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九月二十五,按照这里的规矩,男女成亲前是不能相见的,文丹溪本来是无所谓,李冰雁却坚持一定要按规矩来。末了她还意味深长的来一句:“妹妹你就那么急吗?两天就等不了。”文丹溪暗腹诽,这老实人调侃起人来才要人命。这下她是不愿意也得愿意了。陈信则被这个规矩折磨得抓耳挠腮、坐立不安。他原本打算要翻墙头的,,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另外一件事却牵绊住了他。那就是陈信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竟没什么经验,而且他还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心中不禁担忧自己的某种“能力”来。这事太过隐秘,他又无法诉诸于口。就连秦元他都不好意思说。一连两天,陈信愁眉苦脸,辗转反侧。

    细心的贺黑子发现了这个异状,连忙上来帮忙解忧。

    “将军,马上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你为何愁眉不展呢?”

    陈信含糊的答道:“这……反正是心神不宁。”

    贺黑子:“将军你说说看,属下也许能帮你解忧呢。”陈信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有些羞惭的说道:“黑子,你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贺黑子连连点头答道:“一定的。”

    临到开口,陈信不由得又舌头打结:“就是那啥,男人成亲前有没有人帮着练习……就像打仗前的练兵一样……”贺黑子张了张嘴,连哦了两声,他已经听明白了陈信的意思。

    他干笑一声,神秘的指着易州城里绮红楼的方向悄声说道:“将军,我听人说男人‘练兵’都去那里。”

    陈信瞪了他一眼:“出的什么馊主意,我才不会去!而且那里的女人都很脏。”

    贺黑子急忙解释道:“将军你听我说完呀,谁让你亲自去‘练兵’了,咱可以弄两本兵书回来自个儿琢磨嘛。”

    陈信不禁眼前一亮:“兵书?有这个呢?”

    贺黑子得意的看了陈信一眼,眨巴着小眼睛说道:“一定有的,话说以前我家邻居是个秀才,有一次我去他房里玩就看到了一本,当时还不明白是啥,只觉得好玩,回来给我娘说,结果被她打了一顿。”

    “那好,你去买一本,悄悄地,别让人发现了。”陈信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给他。

    “行行。”

    “还有,再买那一些那啥,让男人,嗯,雄风大展、金枪不倒的药。”贺黑子听到这话,不禁石化。进而心中又可怜些陈信来,怪不得他不去青楼,不找女人,原来是……唉,可怜的嫂子。

    陈信一看贺黑子这个表情,不由得恼羞成怒,他把眼一瞪,喝道:“算了,不让你去买了,我一定能行的。”

    贺黑子忙谄媚的笑笑:“将军你别误会,属下没别的意思,我是在想,我要不要提前准备些。”

    陈信闻言,脸色立即多云转晴,大方的挥挥手道:“那剩下的银子都给你了,留着你提前买药用。”

“哎。”贺黑子笑着,一溜烟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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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14 11:1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八章 成亲


    贺黑子偷偷摸摸的溜进绮红楼,向龟公出高价买到了最新最好的“兵书和神药”然后又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见无人注意自己才悄悄打道回府。谁知半路恰好遇到巡城的刀疤脸。刀疤脸硬拖着他要去喝酒,贺黑子再三推托不过,又怕带着东西去被人发现了,他无奈之余,只得去飘香楼找赵六斤把盒子交给他,并再三吩咐一定要交到陈信手里。赵六斤满口答应,转身便捧着盒子进了陈府(文丹溪住的院子现在改叫陈府)。他想着反正夫人和将军是一家人,交给谁都是交。于是他将这只盒子交给了文丹溪。

    文丹溪接过这只奇怪的盒子,发现有一股浓浓的脂粉味,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抵不住好奇心打开了。上面是两本印刷得很精美的画册。一本写着《**秘戏图》,另一本是《鸳鸯秘谱》。文丹溪一看这名字,心中立即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当她翻开第一页时,预感就得到了证实。这是一本高质量高水准的大家精品——春宫图。

    里面的人物形神具备,惟妙惟肖,人体姿态画得准确细腻,周遭的环境也画得真实有趣。看得让她这个观摩不少“高清功夫片”的人也不禁有点脸红心跳,喉头发干。相较之下,倭国的国粹——纯日片就是一堆会动的白肉,就跟它的名字一样“纯日”,一点美感都没有。文丹溪迅速翻看了一遍,怕人发现,赶紧藏了起来。

    她刚藏好,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陈信来了。陈信此时很惊慌很失措,因为他方才正好遇到贺黑子,两人以暗语对话,贺黑子告诉他把《兵书》交给赵六斤了。陈信当时便预感到事情不妙。因为谁都知道,赵六斤是文丹溪一手提拔上来的,他的心里也只服文丹溪一人。有什么事肯定先想到她。陈信气得直想揪贺黑子的的耳朵。

    他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抛下贺黑子和刀疤脸一路急匆匆的跑过来,路上还在不断地安慰自己:也许她还没看。

    文丹溪看他那副猴急的样子,心里自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她故意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了,你有事?不是不准见的吗?”

    陈信忸怩的摸摸脖子:“我不用眼睛看你,就当没见过。”

    “嗯。”

    “我其实是来取一样东西的,这么样的一只盒子。”陈信手忙脚乱的比划着,他的目光始终不敢正视文丹溪。

    文丹溪忍着笑,像猫逗嫩鼠似的问道:“今日酒楼里和衙门里送来了好几只盒子,不知你说的是哪个?”

    “就是、就是贺黑子让赵六斤送过来的那只。”

    文丹溪动作缓慢的拿出了刚才藏的那只盒子问道:“是这个吗?”陈信顿时如获至宝,差一点就想上去夺过来。

    谁知文丹溪在他面前晃了晃,又飞快的又放回原处,明知故问道:“里面装的什么呢?”

    “这……是一些很重要的公文。”

    “我能看看吗?”

    “不,你还是不要看的好。”陈信急得满脸是汗。心里不禁暗骂: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贺黑子!

    文丹溪逗完了他,便把盒子还给他。陈信的一颗心才重新放回肚里。

    谁知文丹溪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把他轰飞了起来。

    “二信,这东西我都看过了。”

    “啊——”

    文丹溪微微一笑,留下目瞪口呆的陈信,扭身进屋去了。

    ……

    晚上,贺黑子回府时,看到陈信一副沮丧不堪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又惹祸了。他在外头徘徊了一会儿,突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脸上堆满笑容,忐忑不安的进去叫了一声:“将军。”

    陈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贺黑子凑上前来,谄媚的问道:“将军,那《兵法》看了没?”

    陈信双眼发直:“看了,别人也看了。” 那口中的别人自然指的是文丹溪。

    贺黑子眨巴着小眼睛神秘兮兮的说道:“将军,夫人看了其实更好呢。”

    “哦?”

    “因为那啥,这为啥叫《兵法》呢?就因为它跟打仗一个道理,棋逢对手,将遇良材那才打得痛快。不然一个勇猛一个草包,一打就倒,那还有劲吗?所以嘛,两人都懂才叫好。”

    陈信突然用力拍了一下贺黑子的肩膀,说道:“好。”说完,他又喃喃自语道:“她识的字比多,又那么聪明,肯定钻研的比我深。到时就不用我教了。”

    贺黑子趔趄了一下,嘿嘿干笑了两声。贺黑子见自己的危机已经成功化解,立即识趣的告退,陈信也正好需要时间再仔细钻研究一番,便挥手准他下去。

    当夜晚间,陈信房里的灯直亮到三更天。起夜的小厮不由得纳闷起来,他们的将军怎么突然用功起来了?

    虽然夜晚钻研《兵书》到很晚,但次日一早,陈信仍然早早的爬了起来。秦元刀疤脸等人也自觉自动的齐聚到一起,一个个都穿上最整齐的衣裳,脸上挂着笑意前来向陈信道贺。若是在讲规矩的人家,成亲肯定要有一大堆繁琐程序要走,但在他们这里,一堆大老粗也没人懂这个。再者文丹溪生性最怕麻烦,所以他们便达成了一致:一切从简。

    一大早,轿夫夫抬着大红花轿从陈信的住处出发到隔壁的文丹溪那儿,然后就是新娘穿好嫁衣上轿,花轿在后,陈信穿着大红新郎服,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在前,乐班一路吹吹打打,迎亲队伍沿着易州城走了一圈。城中的百姓扶老携幼出来观看。

    花轿在陈府门前停下,打扮得花红柳绿的李婶和王婶两人扶着文丹溪下轿,陈信早下了马,傻呵呵的笑着,文丹溪刚一下轿,他就赶忙迎上去携着她的手,周围传来一阵窃笑声。文丹溪知道这货肯定又弄错了规矩。

    接下来便是电视剧里面最常见的三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因为两人都没有高堂,所以他们只有前后两拜。

    喜婆刚高呼道:“送入洞房。”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得一个小兵急急忙忙的高声禀报道:“不好了,鞑子来了!”

    众人哗的一声喧嚣起来。

    刀疤脸怪目圆睁,怒吼道:“这帮狗鞑子还挺会挑时间!”

    陈信紧紧握着文丹溪的手,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文丹溪轻声唤道:“二信,你快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陈信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深深地看了盖着大红盖头的新娘一眼。然后迅速脱掉喜服,贺黑子连忙给他拿来盔甲大刀,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各拿兵器,准备战斗。人群纷纷散开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文丹溪把盖头一掀,看着陈信深情的说道:“你一定要小心。”陈信点点头,咬咬牙,飞身上马,高喝了一声:“骑兵出阵。”

    马蹄轰隆而去。

    文丹溪问那个报信的小兵:“鞑子来了多少?”

    “八百多人。”

    文丹溪一窒,八百多骑兵,那么战斗力绝对不弱。而易州城里只有六百多骑兵。还有不少是新兵。倒是还有不少步兵,可是步兵对骑兵,那简直是找死。

    思索片刻,她说道:“走,去城楼。”大伙也谁也没说什么,一起默默的跟着也也文丹溪向城楼跑去。

    文丹溪穿着厚重的大红喜服登上城楼,秦元已经在上面了。垛口处,也有不少士兵拉开弓箭做出射击的姿势,可是城下的敌我双方已经混战在一起,根本没法放箭。

    文丹溪站在城墙上,心情沉重的看着这如修罗地狱一般的战场。双方战得正酣,人马相交,马嘶人喊。刀枪相撞,铿锵有声。不断的有人倒下,马儿惊跳起来,践踏在受伤的人身上,那些来不及救回的伤者很快便被人马踏成了肉泥。地上血糊糊的一片,空气散发中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秦元凝声劝道:“嫂子你回去吧,大哥不会有事的。”

    文丹溪缓缓的摇摇头,以后这样的场面多的是,她必须要适应。他在战场上拼命杀敌,她什么也帮不了,也只能这么干看着。秦元看她坚持,也就不再相劝。

    文丹溪极力的寻觅着陈信的身影,他闪挪腾移极快,一会儿在此一会儿在彼,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他举着雪亮的大刀,精确而又猛烈的向敌人头上砍去,所过之处,人头飞滚,战马惊狂。在刀光剑影中,他的整个人愈发显得高大英武,应该说,战场就是他的舞台。

    陈信虽然无暇往城楼上看,但他却觉察到有一道温柔的目光一直在如影随形的追逐着自己。刹那间,他的体内像是重新注入了一股力量,砍杀起来,比刚才更加勇猛。破虏军在他的带动下,更加士气如虹,锐不可挡。

    城楼上的战鼓声越来越响,守城的士兵们一起激动的呐喊助威。

    文丹溪也被感染得激动起来,这时正好有一个击鼓的战士要换班,她心中一动,抢步过去,拿起鼓捶,“咚咚”擂上几声,守城的士兵先是怔了一下,然后齐声叫好。城下的战士也有人注意到了正在擂鼓的文丹溪。

    他们一齐兴奋的高声叫道:“嗷嗷,杀啊——”

    陈信则是傻笑了一下,他的目光飞快的扫了城楼一眼,他看不到她的面容,只看到她鲜红的裙摆在烈烈风中哗哗啦啦的飘扬着。他只敢分心片刻,然后又开始投入了战斗,他的身躯中再次注满了力量,那柄雪亮的大刀舞得飞快。宛如一尊煞神一样,所到之处,敌军皆惊恐避让。

    刀疤脸也受到了感染,他振臂一挥,嘶哑着嗓子高喊道:“战士们,给我拼命的杀,杀光鞑子,让老大入洞房!”

    其他士兵纷纷高声应和:“杀光鞑子,老大入洞房!”

    一直忧心忡忡的秦元突然扑哧一声喷笑出来,其他士兵也咧咧嘴笑了。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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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洞房

    这一仗从上午一直打到黄昏。到了关键时刻,秦元命步兵出城拿着拌马索和铁钩出城助战。这时候鞑子已经人困马乏,对于步兵的杀伤力已经大大削弱。而易州城的步兵们则这即将到来的胜利,鼓舞得士气大振。这一出城,就像是下山的猛虎一样,刚猛有力。他们在下面或用绳索拌马或用铁钩刺伤马腿。骑兵则趁势砍杀马上的敌兵。双方配合得天衣无缝。鞑子见势不好,退生退意。但破虏军铁了心要让这帮人有来无回。陈信命令全军战士骑步相间,将鞑子团团围住。不留一处缺口。

    文丹溪在城楼上看得心惊胆战,她立即对秦元说道:“这么不留缺口,会不会让敌军生出决一死战的决心,即便胜了也是惨胜。”秦元点点头说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看来大哥是被彻底激怒了。”他皱眉思索片刻便令两个士兵下去传话和准备。陈信果然听取了秦元的意见,让士兵在西北方向不着痕迹的散开一个缺口。鞑子士兵不疑有它,拼了命的向西北方向冲去。双方又缠战多时,秦元看情形差不多了,便让人举举旗子。陈信在上面看到城楼上的旗帜,立即吩咐士兵,把剩下的三百多敌兵全部放走。接着他再命刀疤脸和洪大胡子在后头追赶,他自己则领着一部分伤兵回城休整。

    他回来时,文丹溪已经下了城楼和军医们一起去熬药准备救治伤兵了。等他到医馆时,文丹溪又已经回府了。陈信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当下便马不停蹄的回府。

    他推开房门,新房里静寂无人。

    陈信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他颤声喊道:“丹溪,你在哪儿——”

    “你回来了。”文丹溪笑盈盈的从盥洗室出来。她此时已经脱去了厚重的喜服,身着一袭浅蓝色的轻薄纱衣,愈发趁得她的腰肢不盈一握,陈信不由得喉咙发干。

    他扑上前一把将她拽入怀中,紧紧的搂住她。两人亲昵了好一会儿,文丹溪轻轻推开他柔声说道:“你快去洗澡吧。”

    陈信低头嗅嗅自己,一身的汗味和血腥味。他自笑两声,赶紧去盥洗间。临进去时又看了文丹溪一眼,就见她已经掀帐入内。陈信舔舔干裂的唇,心跳如擂。。连忙闪身进去,心里却在想着:快洗快洗。她在等我。

    陈信拎起水桶,冲着头一通乱浇。刚想出去,又觉得自己身上还不干净,又使劲揉搓了一会儿,又浇了一通觉得全身都清爽才罢休。

    “丹溪,我洗干净了。”陈信倒穿着鞋子,迫不及待的推门出去。床上的帘帐已经放下来,桌上红烛高燃。房中触目都是喜庆的红色,却不闻任何声响。

    陈信肚里寻思:她肯定在床上躲着呢。怕羞了,嘻嘻。他傻笑着大步向床上走去,谁知快到床前时,“咚”的一声摔了个狗啃屎——是那只倒穿着的鞋子将他绊倒了!陈信一脸羞怒的爬起来,“啪”的一声甩掉鞋子,单脚跳着攀上床。待他掀开帐子才发现,里面却没人。

    陈信心中又是一沉:她又去了哪儿了!

    他正在犹疑不定时,忽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文丹溪端着一只托盘进来了。里面是一碗热腾腾的葱花鸡蛋面。她看陈信已经爬上床了,不由得扑哧一声笑道:“你急什么,快过来吃点东西。”她一说陈信也觉得自己肚里空空如也,是该吃点东西了。

    他嘿嘿笑着,继续单脚跳着过来,坐到桌前,文丹溪把面推到他面前,柔声说道:“你快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哎。”陈信狼吞虎咽的低头吃面。

    文丹溪看看他的脚奇怪的问道:“另一只鞋呢?”陈信略微不自在的答道:“甩掉了。”同时,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她方才不在,没看到他摔倒的样子。不然多丢脸。

    文丹溪拿起块脸帕轻轻地擦着他的湿发,嘴里埋怨道:“一会儿就睡了,你洗什么头发。”

    陈信想到盒中的神药,不由得有了信心,他含混的答道:“没事,也许今晚不用睡了。”贺黑子告告诉他说这药可以一夜八次。嗯,差不多就要到天亮了。他突然又想道:若是一夜不睡,丹溪受得了吗?她看上去那么娇弱……思及此,陈信偷偷的打量着文丹溪的身子,心中在天人交战:到底吃不吃药?不吃药,不行了怎么办?吃了太厉害怎么办……

    文丹溪一边擦着他的头发一边问道:“你吃个饭也心不在焉的,到底在想什么呢?”陈信正想得入神,此时竟脱口而出道:“药。”

    “药?”文丹溪略略怔了一下,立即明白他在说什么。顿时手上不由得加大了力度,她把陈信的脑袋像拨拉拨浪鼓似的扳过来,正色道:“你那些东西我都看了,书还不错,药却是虎狼之药,不能乱吃。”

    “呃,吃一次也没事吧。”陈信支支吾吾的答道。

    文丹溪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去拿衣服进盥洗室去了。陈信坐在桌前干搓着手,一脸的纠结。只听得里头传来哗哗的水声。陈信一脸向往的看看浴室的方向,然后弯腰捡起那只甩掉的鞋子,再轻手轻脚的把床头的盒子打开。他就着烛光翻看着那两本“兵法”,这叫临时抱佛脚,哦,不对,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他正看着,听见推门声,连忙将书放到枕头底下,迅速蹬掉鞋子,钻到床上,守株待兔。等了一会儿,文丹溪还不上来,再等一会儿,还是没动静。陈信心里急得上火,他正准备掀开帘子下去把她抱上床时,就觉得帘子猛然被掀开,然后一个轻巧的身子飞到了他身上。陈信被怀中佳人砸得高兴得直冒泡。

    陈信一脸陶醉的低呼:“丹溪——”

    “二信……”

    文丹溪伸开柔软的双臂攀在陈信脖子上,灵活纤细的十指无限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背部。那双手力度精准,甜蜜温软之极,陈信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毛孔全都张开了,心头涌起一波一又一波的温暖和欢快,舒畅得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喜欢极了这种感觉,大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的嫰白的香肩,生涩而又热烈的抚弄着她。

    文丹溪伸出舌尖轻吻他的唇,陈信连忙伸出舌头笨拙又急切的迎合着她,他的长舌在里头毫无章法的搅动着,陶醉的吮/吸着她的甜蜜的津液。两人唇舌交缠良久,陈信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胸/口不住的起伏着。文丹溪慢慢的离开他的唇,灵巧的舌从他的下巴开始一直向下,在他的脖子上逗留嬉戏了一会儿,再接下往下最后停驻他那宽厚精壮的胸膛上。

    同时,她那双探索的小手不放过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毛发,陈信全身轻/颤着,身子从也开始的僵硬到放松自如再到此刻的敏/感。

    前戏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他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这些,都是你从书上看的吗?”

    文丹溪的手指顿了一下,她在心中暗笑,微闭双眼,轻轻点头。

    陈信喘着气叹道:“识字多的人就是厉害,咱俩看一样的书,我懂的就没你多。”

    文丹溪:“……”

    “还有我,我没有吃药。”

    “恩,我知道。”

    “我……”以下省略千字怕河蟹

   房中静寂无声,烛光旖旎的摇曳着。纱帐上剪出两个交缠在一起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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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甜蜜


    “丹溪。”陈信喘息着唤她的名字。

    文丹溪低声应道:“嗯。”

    陈信翻了身,把两人调了个,嘴里讷讷说道:“我没压坏你吧?”

    “傻瓜。”文丹溪低声笑道,身子又往他怀里拱了拱,脸枕在他的胸膛上闭目养神。陈信抱着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锁紧,两人的身体贴得密不透风。她的一头如瀑的乌发散在他的胸脯和脖子上,刺得又痒又麻。

    陈信伸手摸着她的秀发,喃喃说道:“丹溪,我没想这种事这么有趣味。以前我以为它……很脏的。”他半闭双眼,咂咂嘴,似乎还在回味着方才的那场让人难忘的美味大餐。

    文丹溪估计他是因为母亲是做过私娼,所以才会觉得这种事很肮脏。她轻轻一笑,将手指插/入他的发丛轻轻梳着他的头发,温言劝道:“夫妇之情,是人之大伦。古人云,行周公之礼,敦睦夫妇之伦 。可见连圣人都赞同的,怎么能是肮脏的呢?只要双方是两情相悦本身又合乎法度礼仪的,都是美好的。像那些强/暴、奸/淫、嫖娼、偷情的才是肮脏的。”

    陈信若有所思,最后郑重的点点头说道:“这周公真是个好人,我有空得去谢谢他。”

    文丹溪忍不住破功:“扑哧。”陈信不太明白她笑什么,想了想,又连忙保证道:“我决不会做那些事的。”接着又低声补充一句:“以后,我只和你个一人做……嗯。”

    “嗯,好。”文丹溪满意的应了一声,吧唧亲了他一下,夸道:“二信,你真好。”陈信此时身上又充满了力量,他有点蠢蠢欲动。他涎着脸侧头看她,伸手紧搂着她的腰肢往自己身上带了带,灼热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脸庞。他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他很认真的学着她昨晚的动作,从背部一直往下滑到腰际再到臀部。动手的同时,嘴也没闲着,他伸出舌头轻舔着她的脸庞,在她唇上流连半晌再探入口中和她唇舌交缠。文丹溪闭着双目,嘴里轻吟一声。许久以后,陈信的火舌依依不舍的暂离了她的樱唇,接着在她那嫩白的脖颈上落下雨点一样细密的吻,接着一路攻城掠地,最后喘息着停留在让他神晕目眩的双峰上。

    他踌躇了一会儿,粗糙的大掌慢慢的罩了上去,先是轻揉抚摩,然后是力度适中的揉搓、挤压。文丹溪面色潮红,身子随着他的动作不住的颤栗着,她嘴里喃喃骂道:“二信,你是个坏蛋。”陈信嘻嘻笑着,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他越来越上瘾,脑子像突然开了窍一般,他隐隐的觉得似有一把刀劈开了他那混沌的脑壳,有一道新鲜的光亮照射进来。他顿然大悟,连前夜挑灯夜战钻研的《兵法》此时也记起了大半。

    他弯着眉毛对文丹溪说道:“丹溪,我开始用第五招了,叫‘雪峰撷梅’。可以吗?”文丹溪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

    陈信低低一笑,不再犹豫,低头咬住了峰顶上那颗俏然挺立的蓓蕾,无限贪婪的吮吸着。一股酥麻的快/感像电一般穿过她的身体。文丹溪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腰肢,急促的呻/吟一声。她这会儿才理解二信说的“雪峰撷梅”的真正含意,心中不由得赞叹古人的含蓄。

    他的唇很快又含住了另一颗,深深地细细地吮吸着,还时不时咂咂嘴像是在口味着世间罕有的美味一般。文丹溪已经倦极,干脆不再理会他,任他为所欲为。陈信见文丹溪不反对,胆子愈发大了。他像一个刚发现了新地方的探索者一样,孜孜不倦的研究探索着新领地,对于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好奇。尤其是那个给了他极大快乐的神秘地带,他更是怀着一股朝圣者的虔诚。

    他每进行一处都会先报下名称:“丹溪,这是《鸳鸯秘谱》的第十谱‘芳草探幽’。”他的话音一落,文丹溪就觉得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了自己下面的幽丛,它青涩而又急切的摸索着。文丹溪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痉挛了一下。不多一会儿,幽丛中已是流水淙淙,一波接一波的愉悦袭击着她。

    陈信粗重的喘息着,用压抑着兴奋的沙哑声音报道:“最后三谱是‘蛇过花丛、花心轻拆、露滴牡丹’,丹溪,我要开始了,可以吗?”

    文丹溪睁开朦胧的星眼看着他,身体不由的收缩了一下,那种被贯穿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消失。她无奈的说道:“二信,改日吧,我好累。来,躺下来睡觉。”

    陈信一脸的失落,他委屈的嘟着嘴,指指自己身下那条昂然挺立的“粗蛇,无辜的说道:“它又醒了怎么办?”文丹溪抚额,怪不得她前世的闺蜜曾说过,处男很可怕,尤其是兽性刚萌发的处男最可怕。陈信这是积攒了二十多年的精力,一朝喷发,便如黄河决堤一样,锐不可当。

    陈信看她一脸为难,不禁又想到秘谱上说的,女子第一次会疼痛。他们的第一次就像用凿子凿山洞一样开始很难,等凿通以后就顺畅了,可以来回“进出”。他立即乖觉的说道:“好吧,我不理它,它一会儿就软了。我这就陪你睡觉。”陈信说完乖乖的躺在了文丹溪身边。又习惯性的把她揽在怀里。文丹溪有些过意不去,娇声说道:“二信,过完了这几天就好了,以后怎么样都可以的。”

    陈信却笑呵呵的说道:“没事的,等你好了再做。”说完又关切的问道:“你还疼吗?”文丹溪摇摇头。陈信紧拥着,心里觉得异常的踏实安定。

    翌日清晨,文丹溪先醒过来。她低头一看,陈信的一只手正覆着她的胸口,怪不得她总觉得闷得慌。再一动腿发现自己的一条腿被他紧紧地夹着。这家伙怎么睡相这么奇怪,像一只大螃蟹一样。她动了动腿试图抽出来,可是一点用也没用。陈信睡得很沉,她这番大动作也没能惊醒他。文丹溪不忍推醒他,只好继续赖床。反正她也不用早早起来去给公婆请安敬茶,那就陪他多睡会儿吧。

    她刚闭上眼准备睡个回笼觉,就见陈信动了动,嘴里喊道:“丹溪。”

    文丹溪应声答道:“你醒了二信。”谁知对方却没有搭话,过了片刻,又听他嘟哝道:“丹溪,你、你真好吃。”然后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原来这人又在说梦话。她兀自笑了笑,不一会儿便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她是被某人的偷袭和骚扰给弄醒的。她一睁眼就看到陈信正一边翻着书一边研究着她的身子。文丹溪顿时冷汗直流。

    她故意闭了眼装睡,看看他到底又玩什么花样。只听陈信轻声叹道:“书上为什么没有说男人的下面清早会支起来?也没说怎么能让女人舒坦快活,不好。”原来这货已经开始带着怀疑的批判的眼光‘读书“了。

    文丹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倒把陈信吓了一跳,他张了张嘴,笑道:“你醒了也不告诉我。”

    文丹溪不理他,裹着被子滚到里边靠墙睡去了。

    陈信嘿嘿笑着,连人带被一起抱住。他的下巴在她头顶不住的磨蹭着。透过薄被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灼热的温度。

    “丹溪,你还疼吗?”

    文丹溪闭着眼答道:“不疼了。”

    陈信瘪瘪嘴撒娇道:“可是我疼怎么办?”

    “你怎么会疼?”

    “硬得发疼。”

    文丹溪不自在的清咳一声。她不忍看他煎熬,便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握着那根“萝卜’一阵力度适中的揉捏,陈信先是惊讶,然后便是一阵极为舒坦的低/吟。帮他疏解了以后,两人便一起穿衣起床。虽然没有长辈,但起得太晚了也不好。两人互相帮着拾掇完毕便一起出门。陈信今日身着猩红衫子,下着黑缎新鞋,头发也打理得妥帖顺溜。他整个人容光焕发,神情昂扬。

    众人也都注意到了陈信的巨大变化,不由得向他投去了打趣的目光。陈信一律理解成是妒忌和眼红。

    “二弟……五弟,早啊。哈哈。”陈信挨着个打招呼,响亮的笑着。

    刀疤脸说话最直接,他扭头看了看升得老高的日头说道:“还早呢,你看看日头。”

    “呵呵。”陈信干笑两声。

    秦元笑着看着众人,他清清嗓子,朗声说道:“好了,大哥,今日趁着弟兄们都在,你就说说昨晚的事情吧。”

    陈信一听这个脸色腾地一下红了,他瞪了一眼秦元,拿出大哥的派头训斥道:“二弟,你可还是个读书人呢,这种事你怎么能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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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14 11:1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一章 婚后


    秦元微怔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众人,不慌不忙的接道:“大哥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说让你说说昨晚的战事。”大伙低了头,吃吃笑着。

    陈信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都快忘了,昨晚还有另一场战事呢。

    他挠挠头略有些尴尬的说道:“咳咳,昨晚你们不是让我先回城了吗?老五带人去追鞑子了,后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有啥可说的。”

    秦元摇摇砂,放慢语调说道:“昨晚我们在城外二十里处的树林里伏击溃逃的鞑子,抓到了几个活口,我让人用刑逼问,问出了一些消息。鞑子有可能在最近要进犯边关。”陈信的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刀疤脸破口大骂道:“这[粗俗词语过滤-#0017]养的鞑子,咱们大梁招他惹他了,每年都要来这么几回。”

    陈信摆摆手道:“他来,咱们战便是,有什么好说的。”

    秦元沉吟道:“我估摸着鞑子两次受挫,下回未必会再攻易州。”

    郭大江接道:“那不正好嘛。”

    “可是,”秦元略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猜测他们可能会攻打秦州、霸州两城,这两个地方也是边关要塞,一直和易州成犄角之势,若是他们有失,对易州极为不利……”秦元一条条的细细分析着。众人认真的听着。

    “因此,咱们要趁着这个空隙赶紧招兵备战才是。大哥要多多辛苦了。”

    刀疤脸连忙安慰陈信:“大哥,你也别不痛快。反正嫂子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以后的好日子多的是。”

    陈信瞥了他一眼,挤出一句话:“谁说我不痛快了。”

    五兄弟在一起谈论了一会儿公事,又各自忙活了一会儿,很快便到了晌午。陈信急匆匆的往家赶去。他刚出府衙就见贺黑子紧紧跟在他身后,缩头缩脚的。

    “怎么?有事?”陈信停住脚步简洁的问道。

    贺黑子期期艾艾的问道:“将军那药你吃了吗?”陈信一听他提到药,神色便有些不自然,他清清嗓子轻哼一声:“你也不想想我媳妇儿是谁?我用得着吃那种破药吗?”

    贺黑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昨晚被二将军训斥了一顿,他说那药对身子不好,不能乱吃……”

    陈信的眼睛瞪得溜圆,他一把提起贺黑子的衣领,喝问道:“你说什么?谁让你告诉别人的?”

    贺黑子的脸皱得像苦瓜似的:“将军,也不能全怪我,昨晚他们把我灌醉了,于是说着说着就提到这事了——”

    就在这时,秦元正好慢悠悠的从府衙出来了。贺黑子看到大救星连忙哭着脸招呼道:“二将军。”

    陈信看秦元来了,只好放下了贺黑子。

    秦元用扇子轻拍了一下贺黑子轻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让人备饭去。”贺黑子如蒙大赦,赶紧忙不迭的溜走了。

    秦元转过头来,脸上带了三分笑意,意味深长的说道:“大哥若有什么问题,何须如此周折,大嫂不就是大夫吗?”

    陈信横了秦元一眼:“谁有问题!我好得很,你们就是眼红我有媳妇儿,哼。”说完,他干脆不再理秦元,双手背后,大步流星的往家走去。秦元摇摇头,无奈的笑笑也离开了。

    陈信绕过当街,进入巷子后,便开始狂奔起来。他此时觉得从府衙到家里的路特别长,恨不得一脚跨回去才好。

    他那副猴急的暴走模样吓倒了一个超近路回家的姑娘,那姑娘尖叫一声惊慌失措的跑了。陈信翻了个白眼,也顾不上去解释,继续往家奔。

    一进门,春草就告诉他,夫人正在厢房等他。陈信乐颠乐颠的跑过去。文丹溪果然正笑意盈盈的坐在桌旁等着,陈信心中顿时觉得一阵温暖和满足,有个人在家里等他,这种感觉太好了。他笑嘻嘻的凑上去伸开双臂从背后搂住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像只大猫似的不住舔蹭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蹭完,他还不忘向文丹溪告状:“丹溪,今日他们四个合起来挤兑我。”文丹溪抿嘴笑笑,这也纯属正常,五弟兄中就他一个成亲,其他人免不了要调侃几句。

    陈信又接着叹息道:“唉,这些老光棍就是招人讨厌。”文丹溪脸上现出一道黑线,他自己昨天才脱离光棍队伍,今日就开始说人家讨厌了。

    “媳妇,咱们赶紧给他们都找个媳妇,省得他们以后老眼红我。”

    “先别急,慢慢来。”

    文丹溪吩咐让人摆饭,现在饭桌上就只有他们两人,他们成亲后,李冰雁便带着两个孩子搬到东跨院去了。文丹溪想着过完这几天再去接他们回来。

    “丹溪,我的手又拿不动勺子了。”待到下人们一离开,陈信又开始卖萌撒娇了。

    文丹溪瞥了他一眼,懒得揭穿他的谎话,她拿起勺子喂了他一口汤。

    “我也喂你好不好?”

    “你不是拿不动勺子了吗?”

    “我自己够不到,只能喂你。”

    “好好吃饭,你下午还要去练兵呢。”

    “媳妇儿,你抽空去看我练兵好吗?”他觉得有她在旁边看着,他干什么都有力气。

    “知道了,我去就是。”陈信得意的咧嘴笑着。

    两人吃过饭后,又说了会儿私房话。陈信便一步三回头的去校场练兵了。本来,他们新婚,陈信是可以休假几日的。但是念及眼下是多事之秋,秦元和陈信他们都不敢耽搁。送回陈信后,文丹溪便向东跨院走去。雪松雪贞都去睡午觉了,李冰雁正坐在树下做针线,她一见到文丹溪进来,就笑着说道:“我正想着妹妹呢,这不就来了。”

    文丹溪坐到她对面,李冰雁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气色极好,心里在高兴的同时又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文丹溪笑道:“我借姐姐的针线用一用。”说完便开始在篮子里寻找起要用的东西来,她又让春草回去取些软些的布和棉花。开始给雪贞缝起布娃娃来。对于这两个孩子,文丹溪觉得自己还没有李冰雁照顾得多,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两人边做针线边说话,不知不觉中便到了未时。文丹溪手上已经做成了一个大布妹妹,抱上去又软又暖。正好两个小豆丁也醒来了。雪贞见了娃娃果然欢喜非常,抱着这几乎跟她一样高的布妹妹满院子的乱跑。

    文丹溪揉揉发酸的眼睛,伸伸懒腰冲李冰雁笑道:“姐姐,咱们出去走走吧。”李冰雁放下东西答道:“也好。”

    两人一人牵着孩子出了院子,沿着大街走去。此时正值深秋,碧空无云,大雁南飞。秋风西爽飒,吹得路旁黄叶如潮。两人逛了一会儿便往府衙东南角的大校场走去。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士兵们震天憾地的吼声,再走近些,马匹的嘶鸣声、刀枪的碰撞声也随风飘入耳中。她们到时,旁边已有许多百姓在那儿看热闹了。

    现在易州城也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陈信在新婚之日冲下城楼大战鞑子骑兵的事震撼了全城的百姓。这些百姓见惯了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官员,何曾见过这样勇猛刚强的军队?因此这次事件把破虏军的声望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单是今日就有不少年轻人来报名参军。所以秦元才和陈信商量趁热打铁,趁此机会将全部士兵都拉到校场上操练,说是操练,其实也就是变相的展示一下破虏军的实力。

    陈信此时正肃着一张脸,认真的纠正那些士兵们的姿势。他的身姿英武挺拔,动作简洁利落。文丹溪脸上带着笑静静的看着他。

    陈信似有感应似的,蓦然抬起头,碧蓝的眸子在围观的人群中飞快的扫了一眼,很快他就看到了那个一直萦绕在脑中的身影。看到自己的娇妻在旁,陈信劲头满满,飞马、举抢、拼刺、砍杀,他一步步的示范着这些动作。赢得一阵阵的喝彩声。

    “好了,今日就练到这儿,明早继续。”陈信板着脸下令道。场上的士兵们一阵欢呼。人群渐渐散去。陈信的目光急切的搜寻着文丹溪的身影。李冰雁低头一笑,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悄悄遁去。

    文丹溪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陈信蹬蹬几步跑过来。喘着气唤道:“丹溪。”

    文丹溪笑盈盈的看着他,低声赞道:“你方才的样子好英武。”

    陈信还没被人这么夸过,不由得流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来。心底涌起一股暖意,他反问道:“真的吗?”文丹溪剜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说话时,那一双眸子,波光流转,带着一丝媚人的风情。陈信不觉心跳加速,他傻笑了一声,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急忙凑过来附耳说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好去处。”

    文丹溪狐疑的看着他,陈信神秘的一笑,抓过她的手,拉着她一路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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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剑舞


    陈信拉着她一路飞跑着,路上的行人纷纷侧头奇怪的看着他们。也有人认出了两人,面带惊异的议论着。还有的小孩在后头嘻嘻哈哈的跟着他们跑。

    文丹溪不禁有些赧然,跑了一段路后,她干脆停下来不走了。陈信见她面红绯红,娇喘微微,也觉得自己太孟浪了。他按下急切的心情,牵着她的手慢步走着,他带着她出了大街拐进了一条巷子。

    陈信瞅瞅左右无人,顿时色胆兴起,他嘻嘻笑着,转身拦腰横抱起文丹溪快步走着,文丹溪轻呼一声也就随他去了。

    “二信,你到底带我去什么地方?”

    陈信诡秘的笑笑,摇头不语。文丹溪心中越发好奇,暗暗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陈信抱着她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一座门庭冷落的宅邸面前。陈信用脚踢开斑驳的朱红大门,熟门熟路的一直向后院走去。

    后园是一座占地广阔的花园,可惜的是长时无人打理,如今是满目枯草,地上落叶成堆,昔日马姹紫嫣红的花园如今也成了一座废园。

    陈信找了一块空地,把文丹溪放下,吧唧亲了她一下。然后走到空地的中央,双腿分开,拉开架势。文丹溪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明白原来他是要耍功夫给她看。

    陈信拔出腰间的剑,把外袍脱了,里面的背衣也脱了。赤着精壮的上身。这还不算,接着,他又开始解裤带。文丹溪面红微红,连忙跺着脚制止道:“二信,你这个混蛋,你带我来这里就是想做这事?”

    陈信闻言不由得停下了动作,怔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爽朗洪亮,把附近树上的鸟儿惊飞了无数。

    文丹溪白了他一眼,扭身说道:“不行,我不在这里,太冷了。我要回去了。”

    陈信连忙窜过来拉住她,一脸委曲的恳求:“好媳妇儿,你还没看完怎么就能走,我没有想做那事,我是有别的事。你就等一会儿嘛。”文丹溪只好停下来,等着看他做什么。

    陈信也不敢多做耽搁,他三下五除二的除掉身上多余的衣服,最后只剩下了一条亵裤。文丹溪又惊呼道:“你这个傻瓜,你不冷吗?”

    陈信自信的一笑,咚咚的捶了下几下胸脯,表示自己身体很壮,不怕冷。然后,他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剑,开始挥舞起来,先是很慢,接着便越来越快。他的身子像猿猴一样灵巧,动作迅疾如风,身子忽而在左忽而在右,让人眼花缭乱。然后,他的动作中又开始加入了各种花样,有时凌空侧翻,有时像狗一样在地上刨着什么,有时在地上滚成一团。地上的落叶被他扬上半空,树叶飞舞着再纷纷落下,他便在那飞舞的叶雨中趴□子,飞快的连坐了几十下类似地俯卧撑的动作。最后腾地一下立起身,他快步走到文丹溪面前,面色微红,神采奕奕的看着她。碧蓝的眸中闪着期待激动的光芒。

    不等她开口相问,陈信便赶紧解释道:“丹溪,这是我以前向溪水族的人学的剑舞?”

    “哦?”文丹溪眼中光芒渐盛:“这种舞的每个动作都有特别含义吧?”

    陈信点头一一解释道:“这是他们族的男子向女人求亲时跳的舞。最初的那几个动作是男方向女方表示自己的身体很壮力气很大,可以保护女方不受别人欺负;中间那段,是说自己本领高强,可以下水捉鱼又可以进山打猎,保证女方不会饿着;最后那个在地上翻滚的动作是表示,男方能屈能伸,脾气好,打滚求女方答应嫁给他。”文丹溪听了不禁暗暗赞叹,这真是别具一格的求婚场面啊。

    “那最后一个动作呢?”文丹溪想到了那个类似俯卧撑的动作。

    陈信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压低声音道:“那是表示男方那方面的功夫很厉害……”

    “哦——”文丹溪声音不由得拖长了一些,一脸的窘迫。这……古人的想象力真叫丰富。

    陈信忸怩了一下又说道:“我当时求亲时就想跳的,可是教我的那个人说只能跳全套,也不能撒谎夸大自己的本事,我那时以为我最后一样本领不行,就没敢跳……”

    文丹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中是满满的欢喜和幸福。她拿出帕子帮他拭着脸上的汗水,柔声说道:“你快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陈信摇摇头,满眼期待的看着她,说道:“他们溪水族的规矩是,男方跳完舞后,女方也要表示一下。如今轮到你了……”

    文丹溪惊讶的问道:“那我也要跳吗?”她只以前只跳过健身舞。

    陈信嘻嘻一笑,摇摇头:“不用,你只需动动嘴,挺挺胸,再翘下臀部……”他的话没说完,文丹溪就已经向前一步,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掂着脚轻吻了一下。陈信惊诧的张了张嘴,他想了想便压下了下面的话,顺势伸开双臂抱起她,放到能和自己平视的高度。她的双腿不由自主的攀缠上了他的腰身,就像一棵柔藤缠着树干一样。

西天,残阳如血。一抹斜阳照在陶醉忘我的两人身上,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不久,日落西山,沉沉的暮霭笼罩着大地。须臾,新月东升,静静的挂在树梢,笑视着人间。

    两人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陈信轻轻的放下她,弯下腰将津液用帕子拭净,又帮她重新穿好衣服。他起身略歇了片刻,又重新抱起文丹溪沙哑着嗓子低头说道:“天都这么晚了,我们该回家了。”文丹溪美目微闭,胸脯还在不断的伏着。她听到陈信的问话,嘴里喃喃的应了一声。

    陈信抱着她慢慢的往外走。直到走出废园,文丹溪才缓缓回过神来。

    陈信歪头,狡猾的笑道:“丹溪,后面的话我还没说完,其实女方的三个动作分别是张嘴——唱歌,表示自己有美妙的歌声。挺胸是表示自己有自信成为一个好妻子。那个翘臀部,是表示自己能生养。”

    文丹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个二货耍了。她又羞又怒的握起两只拳头咚咚捶打了十几下,斥骂道:“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坏蛋!”陈信吞咽了一下口水,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回味无穷的说道:“你真以为我傻呀,我才不说呢。”

    文丹溪发泄够了,虚弱无力的靠在他怀里。蓦地,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二信,你师父葬在哪里,有机会我们去祭拜一下。”

    陈信闻言脸不由得黯了黯,摇摇头说道:“他没有墓,因为尸体没找到。”

    文丹溪脑中灵光一闪,抓住他的衣襟说道:“那会不会没有死?”

    陈信脸上挂着一丝凄凉的笑容,再次摇头:“不可能的,那场战争之后,我在河间府流荡了一年多,若是他没死,他肯定来找我的。师父的妻儿都死了,世上也就我一个亲人,他不可能不来找我的。”

    文丹溪眼中的希冀渐渐淡了下去。两人一时无言。

    “那他会不会被鞑子俘虏了?”文丹溪又想起了这个可能性。陈信闻言,脚步不由得停住了,他脸色凝重的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道:“这个倒真有可能。因为我当时在乡亲们的尸体中翻找个遍也没找到我师父。”陈信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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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14 11:1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三章 志向


    “可是……”陈信又迟疑着说道:“我没见过鞑子俘虏男人啊,他们除了抢夺钱财外就是俘虏妇女,男人一般都是当场杀光。”

    文丹溪想了想说道:“可能是你师傅武艺高强,鞑子看他有本事才破例的。”这个理由倒说得通,他师傅的武艺绝对高强,一个人能对付一大片鞑子。陈信不住的点头,他那颗死寂多日的心不禁开始活泛起来了。师父也许还活着,光是这个想法就让他激动万分。

    文丹溪的手抚上他的胸膛,柔声安慰道:“你也别急,如果师父真被鞑子俘虏了,他应该一时半会没有危险,我们先悄悄的让人去打听消息,如果真在那儿,我们再想办法营救就是。”陈信再次点头,低头亲了他一下,说道:“媳妇,你是我的福星,自从见了你之后,我是好事连连,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文丹溪悄声接道:“真的吗?那你也是我的福星。自从见了你之后,我的腿也不疼了,心也不慌了。”陈信信以为真,一脸满足的笑着。脚下加快速度往家走去。

    陈信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他先倒了一大杯白水递到文丹溪嘴边,低声戏谑道:“快喝吧,你肯定渴了。嘿嘿。”因为他自己都快渴死了。

    文丹溪白了他一眼,就着杯子畅快的喝了个饱,等她喝够了,陈信又倒了一杯自己喝了。接着春草便进来问他们是否要传饭。文丹溪点头示意表示可以。两人刚吃完饭,就听壮丫进来报说,秦元来了。陈信忙挥手传他进来。

    文丹溪亲手斟了茶放到桌上,恰好秦元抬步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两分笑意,一本正经的上前施礼道:“小弟见过嫂子。”

    文丹溪微微一笑:“二弟别客气了,快坐吧。”说完,她悄然退出,留下两个男人说话。

    陈信的目光一直粘在文丹溪身上,直到她关上房门,他的目光才不得不收回来。他转头看向秦元,略有些不自在的问道:“二弟,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元扬扬嘴角,挑挑眉头说道:“本来是想早些来的,不过,听府上人说大哥大嫂出门未归。”

    陈信清清嗓子,挥挥手说道:“嗯,你说正事吧。”

    秦元敛起笑容,从袖子掏出一叠邸报和密报。

    陈信接过来逐张认真的看了一遍,邸报上说景宗皇帝已经向全国下诏的勤王令,因为中州的匪军头领关胜已经带着他的二十万大军开始进逼京城。陈信读完,又习惯性的抬头看看秦元,秦元却一反常态的没有接着提出自己的看法,而是悠然自在的品着茶,静等陈信开口。

    陈信沉吟半晌,试探的问道:“二弟,这京城是不是保不住了?”

    秦元一脸的复杂,既有嘲讽又有感伤还有一丝幸灾乐祸:“是保不住了,上面那一位,费尽了心血,杀了那么多的人,到最后还不是一场空!”陈信多少知道一些他的过去,也明白他对朝廷的复杂感情。两人不觉一阵沉默。

    秦元定了定心神,又沉声说道:“大哥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和嫂子的。”

    陈信一听到还有文丹溪的事情,立即绷紧了身子,紧张的问道:“什么事?你快说!”

    秦元缓声道:“李纯风那天的话,果然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赵六斤告诉我,最近有人在打听这件事。”

    陈信急得一拍桌子道:“都怪那个死老头,瞎说些什么!”

    秦元接着道:“那四句话,前面倒还没什么,关键是最后一句,‘扬名以王(读四声)父’,坊间有人说大哥和嫂子将来的儿子将是极贵之人,也有人说嫂子是大贵之命……”陈信心中烦躁,本来他当日只觉得是一句玩笑,哪里想到会有这些麻烦。

    秦元看陈信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意识到自己说的可能有些严重,连忙补充道:“大哥你也别太担忧了,他们也许只是打听一下而已,还能怎么样?如今天下即将大乱,那些有心者都去逐鹿江山,谁还去管这些事?”

    陈信点点头,转念一想,他们想管就管得了吗?那也得看他手中的刀同不同意。

    陈信接着问道:“二弟,那咱们怎么办?”

    秦元目光闪烁,不答反问道:“大哥你说咱们怎么办好?”

    陈信不假思索的答道:“还能怎么办?我也没别的想法,咱们好好的守着易州,让城内的百姓和弟兄们都过上好日子就行。还有就是——”说到这里,陈信顿了顿,脸上露出一副痴迷的笑容:“你嫂子能好好的就行了。”

    秦元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不由得往下沉,淡然问道:“大哥就没想到再进一步?”

    陈信决然的摇摇头:“我以前是怎么样都行,如今却不这么想了,我不想离开你嫂子,这世道这么乱,我可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秦元听罢,眸光不由得黯淡下来,他长长的出了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好了,我们改日再谈吧,天晚了,大哥也该歇息了。”陈信本能的觉察到秦元心中不高兴,但他又弄不明白其中的缘故,他看了看秦元的神色也没有再往下解释的意思。两人便寒暄告辞。

    陈信迫不及待的回房,文丹溪正就着烛光在看书。陈信一看她,心中的烦闷顿时一扫而光,他脸上挂着笑,轻手轻脚的凑到她背后紧紧的抱着她,将下巴搁在她头上跟着她一起看书。

    “丹溪,我认得一千字了。”

    “哦,你真用功。”前几天他不还说才认识八百字吗?怎么进步这么神速?

    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以前一看书就犯困,可是最近黑子给我找了一堆书,我全都看进去了。”

    文丹溪心中警铃大作,忙追问道:“都些什么书?”

    “我只记得几部,好似叫做《飞花艳想》、《绣楼恨》、《鸳鸯梦》。”

    “二信,那些书不能看,是教人学坏的。”文丹溪无力的劝诫道。

    “没关系啊,我只对你一个人使坏不就行了。”文丹溪心说,我就是怕你对我使坏。

    陈信连忙解释道:“真的很好看的,不信咱们一起看。”

    文丹溪无奈的摇摇头,她觉得此时的二信好像她中学时代刚进入青春懵懂期的男生一样让人哭笑不得。她只得转移到别的话题上:“二弟又跟你谈论天下大势了?”陈信想起秦元的话不觉有些闷闷的,便将两人刚才的谈话全都告诉了文丹溪。

    文丹溪思索半晌,至于前一件事,她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在太平时期,她肯定得担心朝廷的猜疑和迫害。毕竟封建时代的帝王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力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绝对奉行“宁愿枉杀一万,不愿漏掉一人”的原则。但是现在,京城已经岌岌可危,他哪里还有心思顾及这些。而秦元的闷然不乐,大概是对陈信这种不思进取、小富即安的想法有些失望吧。或许,他的抱负和野心远不止于此。

    想到这些,文丹溪试探着问陈信:“二信,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陈信挠挠头:“能有什么想法,就是天天和你在一起,不让你受欺负了,不让你饿着了冻着就行。”

    文丹溪笑笑,这人的愿望倒真的挺朴素的。

    “难道你没有别的想法?”

    陈信思索了片刻,忙答道:“有有,就是能找到师父,然后你再生几个孩子,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

    委婉的话这二货听不明白,她干脆将话挑明了说:“难道你就没想到要称王称霸?”

    陈信皱皱眉头思索片刻,最后坚定的摇摇头:“我才不像那些人那么傻,打下那么多地盘有什么用呢?自己能住的不就那一块地方吗?难道夜里还能换地方睡吗?抢那么多的金银,一辈子也花不完结果都留给别人了。他们还傻拉吧唧的娶那么多女人,一个媳妇儿还不够吗?”

    文丹溪点点头,接着试探道:“你怎么能说他们傻呢?身边有一大群美人环绕难道不好吗?他们想宠哪个就宠哪个。”

    陈信撇撇嘴,一本正经的说道:“还不傻啊,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这连田间老农都懂的道理他们都不懂。整天拎着一根细萝卜找处挖坑。到最后萝卜也坏了,坑也撅不深,还不如照着一个合心合意的坑使劲的撅,又舒服又不累。”

    文丹溪不禁瞠目结舌,半晌无言。

    陈信看文丹溪一副木木呆呆的样子,以为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吭哧了一会儿,很不自然的低声解释道:“你看你,让你跟我一起看书还不干。我说的话你都不明白。我说的萝卜是男人身上的那种萝卜啦。”

    “哈哈……”文丹溪突然不可抑止的伏在桌上大笑起来。陈信唬了一跳,他茫然的挠挠头:她到底笑什么呢?他没说什么好笑的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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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14 11:1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四章 兄弟


    陈信一脸郁卒的问道:“丹溪,你为什么要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文丹溪渐渐止了笑,点点头正色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陈信脸上立即多云转晴,嘿嘿笑着。他把头埋在她的肩上温声说道:“媳妇儿,我们上床去睡觉吧。”

    文丹溪扭扭身子拒绝他:“先不睡,我再看会儿书。”

    陈信灵机一动:“那我们一起到床上去看。”说完,不等她拒绝,他一把抱起她就往床上走去。他笑嘻嘻的把帐子撩开将文丹溪放到床沿上,弯腰帮她脱去鞋子,又将烛台往床头挪了挪。然后从柜子里面拿出那本他最喜欢的《飞花艳想》,蹬掉鞋跳上床将文丹溪搂在怀里一起看书。没看了几页,陈信就开始浮想联翩、蠢蠢欲动。文丹溪自然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娇声说道:“二信,今日我们已经做过了,今晚就不能了。”

    陈信抱着她的手不觉又紧了紧,只好点头道:“嗯,好吧。”这几天先让她好好休息,他正好趁机研读一下“兵法”,改日再战,他定会让她刮目相看。两人看了一会书,便吹灯歇息。

    次日一早,两人刚刚起床。秦元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陈信赶紧带他去书房,文丹溪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道秦元又带来了什么消息。大约一顿饭的功夫,两人便一前一后走出书房。秦元浅笑着冲文丹溪点点头告辞离去,陈信则是一脸忧容。

    “二信,你怎么了?”陈信摇摇头,在屋里转了几圈,似有满腹的焦躁。文丹溪也没再追问,她招招手让春草端来早饭。

    陈信心不在焉的叉起一个小笼包,没滋没味的吃着。他再次接到文丹溪询问的目光,只好闷声说道:“二弟说我和老三分别去秦州和霸州,因为鞑子快来了,他让我们先把兵马拉过去,等待合适的时机占领这两处。

    文丹溪没说话,随手拿起书架上的地图,她发现秦州和霸州离易州不远,这两个城市在太平时期都是边关重镇,交通位置非要显要。若是真能占领两地,三地连成一片,倒是挺有战略意义的。

    看了一会儿,文丹溪说道:“二弟的考虑不无道理,若是这两地被鞑子或是其他人占了,我们易州怕也会遭到牵连。”

    “我知道这些,可是我不想离开你。他还说我……算了,不说了。”陈信一脸的难过和不舍。

    文丹溪想了想,说道:“二信,你去吧,我在家等着你。”她现在也不得不考虑他们以后的去向问题了。大梁王朝即将灭亡,国内内乱四起,群雄逐鹿。东虏步步紧逼,大有入主中原之势。假如大梁真像历史上的明朝一样最终被异族取代,那么他们以及子孙后代都要受鞑子的奴役统治。——这种事极有可能,历史上少数民族取得统治权以后都对汉人进行了奴役和残酷的压迫,比如蒙元和满清。这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可是另一方面,她也觉得陈信似乎并没有太大的野心,而且他这人性格单纯耿直,最大的可能也就是成为一个镇守一方的铁血战将。至于秦元,她目前看不透此人,但据他的行为来看,他似乎更倾向于成为辅佐他人。

    陈信见文丹溪默然不语,眉头微锁,以为她是为要离开自己不高兴,连忙摸着她的手安慰道:“媳妇儿,你就别担心了。我很快就回来的。”

    文丹溪突然说道:“二信,假如将来我们有了更大的地盘,更多的士兵,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办?”

    陈信一脸茫然:“不知道。”

    文丹溪冷不丁的说道:“其实我觉得秦元比你更适合当老大。”陈信沉吟半晌,迟疑着点点头。

    陈信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然后霍然放下筷子,起身便走:“媳妇,我去去就来。”文丹溪摇摇头,这人的性子就是急躁,听风就是雨。

    陈信走后,她也放下了筷子,独坐桌前,低头思索。

    陈信急匆匆的的找到秦元,劈头就是一句:“二弟,我以后不当老大了,你来当。”

    秦元得知这个消息后,犹如五雷轰顶,脸色煞白,他颤声问道:“大哥这是什么话?”

    陈信:“……你比我聪明比我能干,以后还是你来当吧,你若是想占地盘,我们几个帮你打就是。”

    秦元的嘴角挂起一丝苦笑,沉声问道:“大哥,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陈信忙说道:“反正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咱们谁当老大不一样,以后照样是兄弟。”他看秦元一脸的狐疑,急忙辩解:“你嫂子提醒我也是出于好心,你可别误会她。”秦元心里彻底明白。他什么也没说,只快步走到门口,咣当一声推开房门,大厅里,韩师爷和很多幕僚正在讨论问题。

    秦元凝声吩咐:“你们给将军好好讲两地的情况,我去去就来。”说完,还朝着韩师爷使了个眼色。韩师爷会意,上前想法缠住陈信。

    秦元有点踉跄的走出院门,去找文丹溪。

    文丹溪看着他这副样子,一脸的讶然,忙关切的问道:“二弟,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秦元摇摇头,目光直视着文丹溪。文丹溪越发狐疑,因为秦元平常跟她见面时,从来不曾这么直直的看着自己。今日这是……

    文丹溪肚里不住寻思,脸上仍是一派平静:“二弟,你有话尽管对我说。”

    秦元立即意识到这样不妥,连忙移过目光,沉声问道:“嫂子是不是对小弟有什么误会?”

    文丹溪立即摇头:“绝对没有。”接着又反问道:“二弟何出此言?”

    秦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既然没有误会,嫂子为何对大哥说那番话?”

    文丹溪此时已经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她飞快的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二弟,你听我慢慢说好吗?”秦元默然点头。

    文丹溪朗声说道:“你和你大哥的谈话,我也知道了大半。我也明白二弟你嘴上虽没说,但心里却在为你大哥这人太安于现状而苦恼。”秦元张了张嘴,想否认,但他看到文丹溪那副笃定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她早看清自己的心思,就是再否认也没用。他只好老老实实的继续听着。

    文丹溪接着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到,你大哥他也许根本不可能成为你想要他成为的那种人?”

    秦元微怔了一下,接着略有些踌躇的说道:“也许大哥只是暂时这样,以后会好起来的。”

    文丹溪微微一笑,轻轻摇摇头:“不,我太了解他了,他是一个单纯耿直的人。他在打仗方面确实比别人强上一头,但是,他也仅止于此。因为他的经历塑造了他的性格,他的性格又决定了他能成为怎样的人。这即是性格决定命运。”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自信已经对陈信的性格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他单纯质朴,直爽大方,重情重义,但是,可能是由于幼年的经历,所以他对家庭极度渴望和重视,有时候甚至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他没有太大的野心,也没有能够称王称霸的那种禀性。但文丹溪却没有丝毫的失望。相反,她在前世受够了那些所谓的有上进心的男人,她就希望找一个能一心一意待她,不整天慨叹怀才不遇,没有野心也不花心的男人。她也没想到着要妻荣夫贵,也没有想过靠着丈夫去过奢华生活。

    秦元听了文丹溪的话,呆立半晌,他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那两句话:“经历塑造性格,性格决定命运。”大哥这样,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低头想了许久,然后抬头,重重的点头道:“嫂子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可是关于让大哥让贤于我的话,还望嫂子切莫再提起。”

    文丹溪刚想插话解释,秦元却根本不容她插话,面色凝重的说道:“我知道嫂子是好心,也知道大哥没往旁的地方去想。可是请嫂子为我想想,我们当日五个弟兄八拜为交,当着黄天厚土并各路神明起了重誓,若有人将来背叛了兄弟,必将死于乱刃之下,永世不得超生。若我果真答应了大哥的让贤,请问,天下人怎么看我?其他弟兄又怎么想我?难道嫂子就忍心让小弟我遭到天下人的唾弃?忍心看着我将来不得善终?”秦元声音激越,苍白的面颊上涌上一丝潮红,显然是激动之极。

    文丹溪心中震撼不已,是了,她忘了很多古人极端重视义气和承诺,尤其更重亲戚兄弟的情谊。任谁都不敢担起忘恩负义和背信弃义这个名声。若秦元真这么做了,他的名声和前程也就毁了。不但其他三兄弟会离他而去,破虏军的众多将士也不会服他。看来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她只想到了“能者居之”却根本没考虑到古代的大环境。她苦笑了一下,尽管她努力做到入乡随俗,但有些思想却是深植于她骨子里的,根本改变不了。

    想到这里,文丹溪一脸惭愧的说道:“二弟,请你原谅,我一时没到想那么远,差点铸成大错。以后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

    秦元微闭双目,情绪渐渐平复下去,他长长的松了口气,沉声说道:“嫂子不必愧疚,你一时没想到也属正常。此事你知我知大哥知道,以后不再提起便是了。”文丹溪点头答应。

    秦元又沉吟片刻,突然向她施了一礼道:“嫂子在上,请再听小弟一言。”文丹溪心中疑惑,点头示意他讲。

    秦元斟酌了一下字句,掷地有声的说道:“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小弟觉得嫂子的胸襟见识都远非寻常人可比。而且大哥对嫂子更是言听计从。还望嫂子以后多多劝大哥努力向上才是——我也明白嫂子所说,大哥的脾气禀性并不适合创太大的基业,可是还请嫂子再仔细想想,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士官昏昧,明主未出。我等若不随波逐流,力争上游。迟早有一日会沦为别人刀下的鱼肉。到时,我三军将士,我易州百姓又将何去何从?嫂子说大哥性子单纯耿直,不擅此道,难道别人就擅于此道吗?他们还不是如蝇闻膻腥,蜂拥而上!再者,即便是有人有此能力,但他们又有几个是为百姓着想呢?大哥至少比他们重情义吧?至少不会为了争夺权利置民生于不顾吧?况且,世上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有人擅武,有人擅文,大家大可各尽其能。大哥可以放心在前方征战,小弟虽不才,却也能在后方为大哥筹划一二。若有朝一日,我们的家业大了,小弟不能胜任,我们大可以再觅贤才辅助,嫂子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文丹溪听完,心中波涛翻涌。秦元见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效果,便躬身告辞,以便留给她时间思索。文丹溪又坐了半晌,起身出屋,举步来到后院的小花园中,她慢慢的踱着步子,消化着秦元方才的那一番话。她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

    也许以陈信的性格和才能做不到皇帝的位置,但是以他的武力和号召力再加上秦元等人的帮助,做到一方霸主还是很有可能的。想透了这个道理,她的心也不迷茫了,信心当下也坚定起来。看来,她得抽时间跟陈信好好的商量一下。文丹溪刚要转身,就见陈信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了。

    “媳妇儿,你怎么了?”隔着几十步远,陈信就开始大呼小叫的问她。

    文丹溪迎上几步,笑着说道:“没事,我就是出来走走。”

    “可是……刚才我问春草了,她说你和二弟似乎吵架了。”陈信一双碧蓝的眸子在她脸上打量着,仔细的寻找着蛛丝马迹。

    陈信挥舞着拳头说道:“你要是受了委屈一定得告诉我,我为你出气。”

    文丹溪浅笑着问道:“若是你的兄弟你也会为我出气吗?”

    陈信没有丝毫的犹豫,啪啪拍了拍胸脯道:“我才不管他是谁!天皇老子也不行!”

    文丹溪又问道:“你就不怕别人说你为了女人不顾兄弟情谊。”

    陈信却理直气壮的说道:“有什么可怕的,是他们得罪于在先,又不是你无理取闹。一个大男人跟女人计较,本来就是他理亏。我教训他是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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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14 11:1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五章 进军


    文丹溪听罢,觉得很是受用。她听多了古代男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之类的歪论腐调,心里多少有些担心陈信会受到影响。此时却觉得无比的窝心。

    她挽住他的胳膊笑道:“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让你左右为难的。你的几个弟兄也都是好样的。还有我和二弟就是争论了几句并没有吵起来。”陈信听完这话,才算放下心来。

    他顺势揽住她的腰,陪着她慢慢在花园里散步。文丹溪想了一会儿,便把秦元劝她的那番话,稍稍改动了一下说给陈信听。

    陈信听罢,沉思良久,最后说道:“二弟的话的确很有道理。我也想通了,我一定要好好的干,多招兵,多打下几座城池,以免将来……”话说到半截,他戛然而止。文丹溪也没再追问。其实陈信想说的是,以免将来那姓宋的势力比他大,对文丹溪起了歹心。这些是韩师爷委婉的告诉他的话,他听了当时就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很快就下了决心要去攻打秦州霸州。秦元见此情形,不得不佩服韩师爷的老谋深算,一击即中。俗话说的好,打蛇打七寸,刺枪刺软肋。文丹溪便是陈信的软肋,韩师爷这一番话顶上旁人多少苦口婆心的劝说!

    接下来的几日,陈信再也没闹过一点情绪,每天兢兢业业的去校场操练士兵。秦元则在准备粮草兵器。就在他们厉兵秣马、积极备战之时。京城发生了一件震憾天下的大事——十月初十,中州贼寇刘福通率领十万大军攻入京城,各路勤王兵未至,景宗皇帝万分绝望之下最终**于宫中。刘福通建立大魏政权,自称魏王,建都安陵,改元建封。接着江南李吉建立南汉,自称汉王,建都应天。这是两股最大的义军,其他的如赵王,韩王等等各种大小政权数不胜数。整个大梁乱的像一锅粥一样。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的东虏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在建元十年的十月中旬,东虏兵分四路,分别向青州、渭州、秦州进攻。

    秦元得到消息,当下和陈信等人商量决定,他们将在明日四更天出发,分两路进兵秦州和霸州。陈信带着贺黑子和韩师爷,带领两万大军悄悄开拔秦州,刀疤脸和洪大胡子则带领三万士兵开拔霸州。秦元照例留守易州。众人分派好任务后各自回屋歇息。一回到家,陈信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文丹溪,心中是万分的难舍。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想到此,陈信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抓了一样。

    文丹溪在屋里走来走去,亲自给他打点行装。陈信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他意味深长的暗示道:“丹溪,我明早就要走了。”

    “嗯,你一定要小心保重,注意不要喝酒,别着了凉。”

    陈信挠了一下腮帮子,眼睛一眨,顿时计上心来:“丹溪,你帮我查查有没有生病。”

    文丹溪停下手上的动作,抓过他的手腕细细号了一下脉搏,什么毛病也没有。陈信趁机往她身上蹭,文丹溪此时已经察觉到这家伙居心叵测。她轻轻推了他一把,陈信趁机抓住她的手使劲往怀里一带。两只咸猪手开始上下其手,乱摸一气。文丹溪略略挣扎一下:“天色还早呢,我收拾完行李再说。”

    陈信喘着气说道:“不早了,就一夜了。我说不定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丹溪,你就给我吧……”说到后面,他竟像一个无赖的孩子一样撒起娇来。文丹溪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陈信越发得寸进尺,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急切的摸索着。文丹溪放弃了挣扎,半闭着双眼任他为所欲为。陈信脸上带着奸计得逞的贼笑,弯身横抱起她,急不可耐的钻入帐子……

    不多一会儿,帐子里便传来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和低吼声。

    ……极致的欢乐之后,陈信喘着气,蹙着眉头说道:“丹溪,这一个多月我可怎么过?我夜里不抱着你就睡不安稳。”

    文丹溪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胸脯:“你没遇到我的那二十多年怎么能过了?嘴越来越滑了。”

    “可是……那是因为我还没尝到甜头啊。”陈信撅着嘴,肚里仍在寻思着方才的问题。

    就在这时,门上传来几声犹豫的敲门声。

    “谁?什么事?”

    门外传来壮丫怯怯的声音:“将军,夫人,五将军在外头叫将军去飘香楼赴宴。”

    “哦,知道了。”陈信啪的一拍脑袋叫道:“我都忘了还有这事了。”

    说完,他赤溜溜的跳下床来,一边穿衣一边问床上的文丹溪:“媳妇儿,你去不去?”

    文丹溪声音绵软的答道:“不去了,你们好好喝吧。这是最后一次,到了军营绝对不能喝酒。”

    陈信爽快的答道:“晓得了。”他一边答话一边从地上捡起外裳。结果竟抖落出一件绣着芙蓉花的青色肚兜。他怔了一下,咧咧嘴,贼兮兮的笑了。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然后又贼眉贼眼的看了看帐子里拥被而眠的文丹溪,悄悄的将肚兜揣进了怀里。

    装好后,他多少有些心虚,清清嗓子问道:“丹溪,你不起来吃饭吗?”

    文丹溪打个呵欠轻哼了一声:“你去吧,我一会儿就起来。”

    陈信嘿嘿笑着,拔脚溜走了。

    守在门外的壮丫看着陈信那种神色,总觉得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但诡异在哪儿她又说不出来。

    陈信没走几步刚好迎面碰上李冰雁和两个孩子。

    陈信笑呵呵的上前打招呼,弯下腰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和颜悦色的哄道:“好孩子,快叫姑父。”

    “姑父。”两个豆丁一齐小声叫道。

    陈信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响亮的答应道:“哎哎,真乖。”

    接着他又问道:“乖孩子,说说你们想要什么玩意儿,姑父给你们带回来。”

    雪松毕竟大些,略有些懂事了,他摇摇头表示什么都不要。

    雪贞犹豫了一下,怯生生的说道:“我想再要一个娃娃。”

    “哦哦,好,姑父记得了。”

    “大哥,你还在啰嗦什么,大伙都等着你呢!”刀疤脸在院外大声喊道。

    喊完,他又嘀咕了一句:“成了亲的男人就是麻烦。一见了媳妇,脚下就像抹了糨糊似的,愣是粘着走不动。”旁边的贺黑子“嘘”了一声,小声提醒道:“小心被大哥听见了又揍你。”

    贺黑子话音刚落,就见陈信迈着大步走了出来。他昂头挺胸,一脸的神清气爽。

    贺黑子侧头对刀疤脸小声说道:“哎,你看,将军那样子就像是被观音娘娘瓶中的仙露给浇灌了一样,生机勃发的。”

    刀疤脸点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两人正说得热闹,就听陈信中气十足的吼道:“说什么呢?两个大男人说个话交头接耳的,没一点正样样儿。”两人一听陈信的声音,立即分散开。贺黑子满脸堆笑的招呼道:“将军,你起床了?”陈信瞪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贺黑子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只好嘿嘿笑个不停。

    陈信昂着头,背着手,一本正经的教训道:“你们两个也都注意些。一个粗鲁,一个二百五,怪不得都找不到媳妇儿。”

    贺黑子:“……”他咧咧嘴没说话,刀疤脸则是瞪大眼睛嚷道:“我说大哥,你这不是刚找到媳妇儿吗?这就看不上俺们了,你可别忘了,这里头可有俺们俩的功劳呢。”

    陈信略有些不自在的挥挥手:“好了好了,我哪能忘了你们。这不是关心你们嘛。”三人说着话,快步走进飘香楼,兄弟五人是开怀痛饮,至晚方归。当夜,陈信又是打滚又是装可怜,硬缠着文丹溪缠绵了大半夜,直到她累得睡着了陈信才不得不放手。

    翌日,刚到四更天,陈信没用人叫就自觉醒来,他悄悄的起身,生怕惊动了文丹溪。由于文丹溪昨晚太累了,再加上陈信的动作极轻,所以直到他推门出去,她仍在沉沉的睡着。

    直到日上三竿,文丹溪才悠悠醒来。她习惯性的伸手一摸,身旁空荡荡的,陈信早就离开了。等她穿戴完毕,跑到外面一看,大军早已开拔。文丹溪不由得一阵失落。李冰雁带着孩子时不时的来陪她说话解闷。

    直到两天后,文丹溪才慢慢适应陈信不在身边的日子。天气越来越冷,没有了陈信这个纯天然的火炉,文丹溪夜晚睡觉时只得又加了一床被子。

    恍惚了几天后,文丹溪也开始打起精神做事。秦元每日领着亲兵在城中巡视。兢兢业业的敦促士兵加固城墙、挖深护城河等等,积极修筑各项防御工事。文丹溪则带着赵六斤帮着秦元管理城内事务,筹集粮草,召集城中的妇女为出征的将士缝制冬衣,制作各种简单易携又营养丰富的干粮。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她现在最重视的就是锻造营,也就是打造兵器的地方。从刚进入易州开始,文丹溪就和秦元商量,派人到各处高价招揽人才。经过两个多月的发展,现在的锻造营已经大有起色。每天都能制造出大量刀枪弓箭。营中还有几个高级师傅,负责火器和大炮的研究。大梁朝的军工已经十分发达,早在几十年前就有这方面的论著出现。不过,这项研究需要大量的金钱和时间,还要有反复的实验。一直没怎么引起官员们的重视。文丹溪知道自己是个外行,所以从不干涉他们的研究,若是对方需要什么东西,她更是二话不说,让人想方设法的弄来。尽管这些人屡次失败,她也只是笑着鼓励,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这些军匠们个个是心生感激,越发卯足了劲刻苦钻研,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报答夫人的知遇之恩。

    转眼间半个多月过去了,秦州和霸州那边一直没消息传过来。文丹溪开始有些坐不住了。秦元连忙让人派人上门劝慰,只说很快就有消息了,文丹溪为了不让秦元操心,面上只得装作一派镇定。到了十一月初,陈信终于来信了。

    文丹溪激动的接过信,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

    信上却只有一首诗:

    北风呼呼被子冷,萝卜夜夜硬得疼。

    他日凯旋回归时,定要深掘一千回。

    另附言:你也要给我回一首诗。诗里要带“坑”。

    文丹溪神色复杂,脸上一阵发热,她低声啐骂了一声:“这个混蛋!”千里送信,他就写了这么几个字。

    她把信抱在胸前,低头自笑了一会儿,便开始提笔回信。思来想去不知怎么写才好。

    突然,她灵机一动,挥笔写道:

    秋去冬来半个月,一日不见如三秋。

    坑里空空寂寞冷,夜夜等待萝卜归。

    下次写信不上千,坑里只需掘一回。

    写完,她越看越觉得充满了二囧的气息。她发现自己的脑回路越来越诡异了。这可能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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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14 11:1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六章 旧情人
    文丹溪收到陈信的信后,一连数日都心情颇好。李冰雁见此情形心中高兴的同时不禁又开始打趣起她来了。文丹溪看着李冰雁眼中隐隐的羡慕之情,心中不由得一动。陈信早就跟她提到李冰雁的事,并有意撮合她和秦元。因为她一直不太明白李冰雁的心意,所以一直压着没问。
    秦元忙完公务后,信步来到陈府求见文丹溪。
   “二弟坐吧。”文丹溪笑着招呼道。李冰雁本来在陪着文丹溪说话,此时见他来了,连忙起身回避。

    秦元忙摆摆手笑道:“李姑娘不必回避,我只是和嫂子拉几句家常。

    秦元略顿了顿,拣着要点把韩师爷的信转述给文丹溪听:“东虏这次气焰很盛,四路大军只有青州和我们这一路造到反抗,其他两路是是所向披靡。所到之处,留守的官军不散而逃,当地的绿林匪军龟缩不出。鞑子所过之处是鸡犬不留……”文丹溪认真的听着,不明白的地方认真的向他讨教

    “对了,嫂子,还有一件事。前日鞑子委托胡商和我交涉,说是要用财物来赎回那些被咱们俘虏的鞑子兵。”

    文丹溪疑惑的问道:“这事不是让赵六斤给他们谈过吗?当日还大赚了一笔的。”

    秦元狡猾的一笑:“那次放回的都是普通的鞑子,其中有几个头目被我悄悄留下了。这次他们要赎的就是这几人。以嫂子看,咱们开出什么条件较好?”

    文丹溪不由得暗叹秦元周到缜密,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便将陈信的师父有可能被鞑子俘虏这个猜测说了。秦元听罢,点头赞同道:“我早就听说东虏来中原不但抢劫金银财宝和妇人,连那些壮年男子也抢。可是因为刚开始时路上还有官兵阻击,带着百姓又行动不便,所以他们只挑那些本事大的人带走,其余的全部就地杀掉。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无人阻击,恐怕他们胆子会越来越大,我中原百姓的劫难要来了。”文丹溪心中不由得一阵发冷。她记得以前看过一部以靖康之乱为背景的电影,看到那些被金兵俘虏的汉人的非人生活,她不由得热血沸腾,愤怒难当。

    秦元看她面色发白,神色恍惚,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吓着了,连忙安慰道:“嫂子不必担心,有我们几弟兄在,怎么也能护得住嫂子。”

    文丹溪勉强一笑,突然又问道:“这些鞑子若是放回去以后再和我们为敌怎么办?那岂不是纵虎归山吗?”

    秦元冷笑一声道:“这倒不必担心,这些人一直在做苦工,仅仅吊着一口气罢了。即便他们有幸活着,我还有后着呢,我已经让人在他们面颊上刺上‘易州俘虏,永不得入关’,这些字任何药水都去不掉。”文丹溪暗暗佩服这秦元秦元的脑子就是好使,这样的方法都能想到。

    文丹溪想了想建议道:“不如咱们这次不要钱财,就来个以人易人,一个鞑子头目换一百个汉人。最大的那个鞑子头目就把陈师父的名字报上去,只说除了这个人,其他都不换。如此一来他们必然尽力寻找。”

    秦元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一脸正色道:“嫂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还请嫂子以后多在大哥面前进言,嫂子的一句话顶我们几百句。”

    文丹溪略有些不自然,连忙说道:“二弟此言差矣,你大哥又不糊涂,怎么可能听不进去你们的进言?”秦元笑而不语。谈完了公事,秦元也不多做逗留,当下起身告辞去处理鞑子俘虏的事情。


    不过,东虏那边却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在鞑子部落里果然有一个叫陈季雄(陈信师父的名字)的俘虏,鞑子已经把他和数百汉人押送上路。

    文丹溪听完,心中一阵欣喜,她迫不及待的想和陈信分享这个好消息,当她准备提笔写信时,突然又想到也许陈信很快就要回来,这封信他未必能收得到,遂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文丹溪日思夜盼,终于在十月中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陈信和他的数百亲兵两日后就到。到了当天,文丹溪和秦元等人一大早就在城门口等候。但是最先回来的却不是陈信,而是贺黑子和韩师爷。文丹溪失望之余心中不禁有些打鼓。韩师爷下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笑着上前解释,陈信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有一些小事耽搁了,很快就回来。贺黑子则是目光闪烁,说话语焉不详。文丹溪不禁疑窦丛生。但她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细问。只得若无其事的笑着嘱咐他们好生歇息。

    当晚,秦元摆酒宴请韩师爷贺黑子以及众位将士。文丹溪做为女眷不便参于,她让人送去了几坛好酒去助兴。贺黑子等人畅饮至晚方散。

    次日上午,赵六斤像往常一样来向李冰雁汇报日常工作。不过,今日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说话时左顾右盼的。李冰雁也看出了一点端倪,连忙问道:“六斤,你可是有事?”

    赵六斤嘴一咧,皱着脸,,答非所问:“李姐姐,夫人在家吗?”

    李冰雁笑道:“在后院呢。”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文丹溪问道:“六斤找我有事?”

    “啊,啊……多少有点。”赵六斤的目光有些躲闪。说完,他又看看李冰雁,李冰雁会意,知道他是有背人的话要说,当下便找了借口出了屋子。

    “六斤,你坐下来,有什么事慢慢说。”文丹溪和颜悦色的说道。

    赵六斤摇摇头:“夫人,我就不坐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接着便支支吾吾的说道:“夫人,有些话,我不说又憋得慌,说了又怕离间夫人和将军的感情,毕竟这无凭无据的……”文丹溪一怔,再联想到贺黑子回来时种种可疑的做派。脑中已经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想。顿时她的心里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不过,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她会继续相信陈信。因此,她面上并没有显现出来,仍是一派平静的问道:“你就说吧,也好让我心里有个谱。”

    赵六斤这才下定了决心,简洁明了的把事情的经过交待了一个遍。原来是昨晚秦元在宴请韩师爷和贺黑子时等人,席间有几个破虏军的中级将领也在场,众人一高兴便不自觉的喝高了,于是便有人酒后吐真言,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陈信在秦州遇到了他的旧情人。那女人一见了他黏糊得不得了,非要跟着他一起回来,陈信怕文丹溪吃醋,硬是不让她跟来等等。这也是陈信迟归的主要原因之一。

    旧情人?文丹溪回忆了半晌,陈信好像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成亲前她曾多方试探,陈信一直都说自己从前从位有过别的女人。但是这个凭空而降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赵六斤连忙安慰道:“夫人,事情还没弄清楚。将军待夫人的好那是大伙有目共睹的,说实话,我也不相信有这事。所以还是等将军回来问清楚才好。”

    文丹溪淡然一笑,点点头:“你放心吧,我自会妥善处理这事。你做得不错,以后再有类似的事,你尽管来禀了我。”赵六斤点头,躬身施礼退将出去。

    文丹溪在屋里慢慢的踱着步子,思索着怎么问陈信。

    许是贺黑子心虚,他一整天都没敢出现在文丹溪面前,连秦元也是这样。在这方面,她不得不佩服男人在隐瞒女人方面真是空前的团结。记得在前世时,她家的一个远亲就是这样,他在外头搞外遇,他的一帮铁哥们费尽心思的帮他隐瞒,堂嫂一直被蒙在鼓里。相反,若是女人出轨,她的女性朋友们一般会宣扬得全世界都知道。

    文丹溪想了一会儿,便抬手吩咐人去请贺黑子来,又叫来赵六斤来陪席。贺黑子先到一步,他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文丹溪:“夫人,你找我有事?”

    文丹溪不动声色的笑着招呼道:“你这次去秦州辛苦了,我请你吃顿便饭。”

    要是换在平常,贺黑子肯定高兴得一蹦老高,可是今日,他有些忐忑,连忙说道:“夫人太客气了,昨晚秦将军已经请过了。再者,将军不在家也怪不方便的。”

    文丹溪笑道:“他是他,我是我,能一样吗?说什么方便不方便,你又不是外人。”

    贺黑子见此情形也不好再推托,恰好这时赵六斤也赶了过来。文丹溪看了赵六斤一眼,赵六斤是个窗户纸一样的人,灵光得一点就透。当下他便跟贺黑子寒暄客套起来,贺黑子开始有些拘谨,不过,待好酒好菜一上来,他喝了几杯后便有些忙乎所以了。菜过三巡,酒过五味之后,赵六斤见时机已到,便开始用话套他。

    “我说黑子,你在秦州一直都跟着将军吧?”

    贺黑子舌头有些打弯:“那是当然,我是寸步不离。”

    赵六斤又问道:“如此说来,将军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贺黑子把胸脯拍得咚咚直响:“我啥都知道。”

    赵六斤故意装作神神秘秘的样子,压低声音问道:“我昨儿听了一个关于将军的传言,想向你证实一下。”

    “你说你说,咱哥俩谁跟谁。”

    不过,贺黑子多少还有些理智,他补充了一句:“不过,先说好,关于军务上的我可不知道,你别问我。”

    赵六斤奸诈的一笑:“嘿嘿,我问那些干什么。就是那个,有人说将军在外头养了一个女人,是有这事吗?”

    “啪”贺黑子拍了一下桌子,把碗碟都震飞了起来,他怒气冲冲的吼道:“这是哪个王八蛋说的,净传瞎话!”

    “你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贺黑子一激动,当下脱口而出:“……是这么这么一回事。”

    文丹溪在屏风后面听得一清二楚。原来是陈信带领大军攻下秦州以后,秦州百姓纷纷扶老携幼的出来欢迎大军进城,街道两旁站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就在这时,有一个年轻妇人充满惊喜的高呼着陈信的名字。陈信当下一愣,就让人们让出道来,看看是谁。

    不多时,那妇人就穿过层层的人墙,挤到了陈信面前。这妇人大约有二十四五岁,颇有几分颜色。她看到陈信后未语先哭,一直冲着他“信弟,信弟”的叫,陈信骑在马上,皱着眉头,似乎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人是谁。随即他吩咐亲兵带这个女人到一边等着,然后径直处理公事去了。

    那妇人趁着这个机会,死缠烂打的打听陈信的近况。那些亲兵被逼无奈,只得说了些大家都熟知的情况给她听。陈信忙完公务后已是深夜,那妇人当天没能等到他,翌日一大早就在门外侯着。陈信只是语气平淡的问她家中可有什么困难,并让人拿出几绽白银给她嘱咐她好好过活。谁知那妇人却硬是不要银子,听她那言里言外的意思是,她的丈夫已死,她如今是孤身一人,想来易州投靠陈信。陈信当下便拒了,那妇人又是哭又是闹的,似乎还听她提到了师父义父之类的。文丹溪心电念转,难道这个女人是陈师父的什么亲戚?

    赵六斤把话套出来后,又看贺黑子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便扶着他回房。文丹溪吩咐李婶等人收拾残席。自已则满腹心事的回房去了。

    她坐在桌边看书,只看了几行,便不由得开始犯困。她正迷迷糊糊的打着盹儿,就觉得身后突然一暖,她心中一惊,霍然睁开眼睛一看,陈信那张布满了狂喜的面孔出现在了她面前。

    陈信嘿嘿笑着:“丹溪,我回来了。”

    文丹溪盯着他看了片刻,笑着应道:“回来就好,你累了吧,快坐下来喝杯热茶。”陈信看到她副姿态,心中不由得一咯噔。平心而论,她对自己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一样的体贴关心一样的笑意盈盈。可是他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他忐忑不安的问道:“媳妇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这一个多月的分离,她和自己生疏了?陈信心中犹疑不定。

    文丹溪伸手捏捏他的鼻子,让他去洗澡。陈信连忙答应了,谁知他刚跑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把他随身携带的一只包囊飞快的塞进了柜子里,然后又侧头冲文丹溪讨好的笑了一下,再飞快的钻进盥洗室。文丹溪当下心中一沉,那里面是什么东西以至于让他走到半路又折回来藏好?她的眼睛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柜门,心中开始不停的斗争:看还是不看?按理,她不该动他的私人东西。可是……

    文丹溪心中在斗争着,脚步却已经迈了出去,最后她一咬牙:他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这个破包囊我自然可以看。这么一想,她顿时理直气壮多了。她拉开柜门,急切的将包袱皮解开,睁大眼睛盯着里面的东西。

    里面躺着一个胖胖乎乎的古代版布娃娃。娃娃的身上还穿着一件让她感觉很眼熟的青色肚兜。她举起来狠狠的盯着肚兜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她一个月前丢掉的肚兜吗?

    文丹溪正看得入神,陈信浑身湿漉漉的跑出来了,他一看自己的秘密包囊被打开了,不由得有些语无伦次:“这……你咋能翻我的东西?”

    文丹溪剜了他一眼,理直气壮的说道:“你说过,你的都是我的。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怎么就不能看了!”

    陈信无奈的接道:“好吧,你看吧。不过,你可别生气。”

    文丹溪把娃娃往床上一扔,自己往椅子上一坐,靠着椅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但却气场十足。这一招她是跟她外婆学的,她外婆曾当过法官,据说这种审问很有效,无声胜有声。

    陈信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一脸无奈的说道:“好吧,我都说,我全都说。”

    “好。”文丹溪惜字如金。

    “那个布娃娃,你看到了吧?
     “这一个多月来,我把它当成你了,天天抱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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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14 11:1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七章 沟通


    陈信低声说完,一脸的不自在,他偷眼观瞧文丹溪的神色,见她眉宇间的郁结仍没有完全舒展开来,心中越发忐忑,她果然生气了。可是他同时又觉有点委屈。

    他的脸皱得像老苦瓜似的,可怜兮兮的拽拽文丹溪的袖子:“媳妇儿,娘子,你要体谅一下我嘛,我不就是偷了你的肚兜吗?不就是抱着个娃娃睡了一个月吗?你就别吃醋了好吗?”

    文丹溪不由得嗤之以鼻:“你以为我就这事生气?”

    陈信一愣:“那你是怎么了?”他突然想到她方才没看到娃娃时就有些不高兴,他连忙自我反省了一下自己还有什么做的不对。突然,他猛拍了一下大腿道:“娘子,我知道为啥了!是不是黑子没把话带给你?”

    文丹溪微笑着看着他,用揶揄的语气反问道:“传什么话?不是你叮嘱不让他告诉我的吗?你的弟兄们对你真是好啊。”

    陈信撮撮嘴,低声骂道:“贺黑子这个笨蛋,临走时,我还给他说了:‘这事就按以前的规矩办’,意思就是什么事也不瞒你。”

    文丹溪看了看他,沉吟不语,照他的性子,他应该没说慌,也可能是贺黑子想岔了。

    “算了,我来给你说吧。”陈信往前凑了凑,刚要开口,他眼珠一转,拍拍自己的大腿道:“娘子,你过来坐在我这儿,咱俩挨得近些,你听得清楚。”

    文丹溪摇摇头,端坐不动:“不,我的耳朵没问题,能听得清楚。”

    陈信沮丧的叹了一口气,只得继续说道:“我给你说过,我从十岁时就开始跟着师父的事你还记得吧?”文丹溪听到他提到师父,本来是想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此时也只得暂时压下,等他说完这件事再说。

    “好像是我在十二岁那年吧,师父的一个姓田的朋友,他们夫妻俩一起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十五岁的女儿。师父觉得她很可怜,当即就把那个女孩子接到家跟我们一起过活。那女孩叫田慧英,就是几天前在秦州见过的那个。师父待她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好,虽然家里不太富裕,但念及她是女孩子,我们两人都尽量让着她。谁知,唉……”说到这里,陈信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文丹溪已经猜到这一点了。她没接话,静静的听他往下说。

    “谁知道那田慧英根本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即便这样,仍是满足不了她的要求。她喜欢吃香的穿好的,整天涂脂抹粉的。师父觉得这样不好,就委婉的劝了她几句。谁知那田慧英却对师父有了怨恨之心。其实刚开始,师父有心撮合我们两个,他说我性子太刚直又不知变通,要找一个稳重些的最好比我大几岁的媳妇才好。那田慧英一是嫌弃我的出身,二是觉得我这人除了拳脚功夫一无是处,将来肯定没出息。反正是死活不愿意,师父什么也没说,这事也就搁下了。”说到这里,他瞧见文丹溪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连忙补充道:“那啥,你想想我当初才十二岁,哪里懂得什么男人女人的,媳妇儿,你千万别瞎想。”文丹溪看他副急切辩白的样子,脸上不觉带了一丝笑意。

    陈信见她笑了,眉头也舒展开来了,接着飞快的把剩下的话说完:“后来,大约是在一年后吧,刚好县里有一个赵财主来找师父帮忙去给他女儿护嫁。师父当时答应了,临走时嘱咐我俩要好好在家呆着。结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和那赵财主勾搭在一起了——我当时也傻,中间碰见过赵财主几回却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师父回来后发现了这件事,气得要去打死那个赵财主,田慧英却扑上去护住那姓赵的,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自愿的,还说她再不想过这种穷日子了,更不想将来找一个粗鲁的武夫当丈夫。师父再三劝她说,那赵财主一把年纪,老不正经,绝不是个良配,还说只要她能痛改前非,这事就算了,以后定会为她选一门好亲事。结果田慧英硬是要当赵财主的第八个小妾。师父气得大病一场,后来,他老人家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便和我一起搬到外乡了。从那以后我们就没怎么听说她的事了。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她那天叫我,我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就、就这些了。”

    陈信挠挠腮帮子,撅着嘴说道:“娘子,我全说完了,你也该开恩了吧。我都抱了一个月的棉花娃娃了。我有一次做那种好梦,把娃娃当成你了,抱着就亲,结果咬了一嘴的棉花……”

    “扑哧。”文丹溪终于忍不住破功了。

    陈信看她笑了,忙趁热打铁,蹭上前来一把搂住她,媳妇长媳妇短的叫着。文丹溪心情一好,赶紧把师父要回来的事情告诉了他,陈信一听是喜上加喜,抱住她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嗷嗷的叫了好一阵子。

    “我的好娘子,你真是我的福星。”

    文丹溪心中再无芥蒂,伸手抱着他的脖子,轻吻了一下。最后仍不放心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田慧英?”陈信一听田慧英,眉头不由得蹙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先让她呆在秦州,只要她别生事,我自会让人好吃好喝的招待她。”文丹溪抿嘴笑了一下,就怕这个人不是个安分的。她从她过去的经历中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女人的基本为人。不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兵来将当,水来土淹就是。

    文丹溪贴在他胸前,轻声慢语的说道:“二信,我误会你了,你可别生气。”

    陈信却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的,都怪我没给你说清楚,本想着写信给你说的,可是又一想马上就回来了,于是就没写。”

    说到写信,陈信的眼睛闪闪发着亮光,压低声音说道:“娘子,你给我回的那首诗写得真好。咱们是不是就按信中约定的来做?”文丹溪的脸色略红了红,低声啐骂了他一句。她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溢满了重逢的喜悦。陈信紧搂着她,两人喁喁私语,诉说着这一个多月的思念。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话是一点也不假。文丹溪抚摩着他的脸颊叹道:“我还以为嫁给你会很省事呢,怎么一个个的女人都蹦出来了。”

    陈信也是一脸的纳闷:“我也不明白,我打光棍打了二十多年,也没遇到谁稀罕我,怎么咱们一成亲,都涌上来了。”

    文丹溪趁机给他打预防针:“二信,我相信你的为人,你千万别让我失望。”陈信重重的点点头,他侧头想了想,突然一拍脑袋,大声喊道:“媳妇儿,我有办法了。”

    文丹溪一怔:“什么办法?”

    陈信嘿嘿一笑,悄声建议道:“媳妇儿,你不是大夫吗?你可以给我配一剂药——就是让萝卜硬不起来的那种药,我出征时你就让我服下,这样你不就放心吗?”

    文丹溪一脸囧态,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陈信抓抓头发,低头解释:“我说的是认真的。你可以试试嘛。”陈信话音刚落,就觉得唇上一阵温热,他略略惊讶了一下,接着,心头涌上一股狂喜。他一回过神来,立即反守为攻,一路攻城略地。不多时,地上便丢满了衣服,玫瑰红色的帐子也随之落下。陈信抱着文丹溪爬上床,用压抑沙哑的声音问道:“丹溪,我这些天把那些兵法在脑中演练了很多次,有老汉推车,有佯攻山门,还有九浅一深,你想用哪一种?”

    “咳咳。”文丹溪忍不住轻咳几声。闭了眼不理他。

    陈信见她不理会自己,只得壮着胆子说道:“你不吭声是吧,那我都试了。”

    陈信一脸的荡漾,迫不及待的除掉身上最后一处障碍,猴急的跳上床,准备大显身手……以下省去一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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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14 11:1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八章 师徒


    第二日,文丹溪醒来时就觉得身上发酸。她侧头看看身旁睡的像个孩子似的陈信,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这几日鞍马劳顿,加上晚昨用功过度。这一觉就睡到了晌午。文丹溪不想吵醒他,打算轻手轻脚的出门,谁知陈信抱她抱得死紧,她好容易挣脱了他的胳膊,那家伙竟然闭着眼睛伸手在被子里乱摸。文丹溪看到昨晚扔到一边的布娃娃,便顺手拿过来塞到他怀里,陈信在睡梦中哪能分的真假,于是紧紧的搂着布娃娃继续沉沉的睡了过去。文丹溪偷笑着离开屋子。去厨房让人准备午饭。

    陈信他们都偏爱肉食,文丹溪为了犒劳他,吩咐厨娘多准备些肉菜。一律都大盆大碗。一盆酸菜猪肉粉条,红烧肉自是少不了

    豆豉扣肉、蒜泥白肉白菘卷、干豆角烧肉等等,饭做到一半,文丹溪便进屋去叫陈信起床。

    她一推开门就见陈信迷迷瞪瞪的坐在床上,抱着那只布妹妹发呆。一见文丹溪进来,他轻哼了一声,扑通一声躺下,身子翻转,面墙而睡。这是在跟她闹别扭?

    她装作没看见,嘴里喊道:“二信,还不起床?”陈信仍装作没听见。文丹溪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床前伸手推推他。陈信趁机抓住她的手,轻轻往自己身边一带,她整个人便趴在他身上。陈信低低的笑了一声。又嘟哝了一句:“你竟然蒙我,一大早的给我塞个娃娃。”

    文丹溪耐心的解释道:“我这不是想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吗?再者,师父这两天也该到了,还得让人收拾屋子什么的。哪能天天睡到晌午啊,到时人们还不说我是个懒人。”

    陈信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你是我媳妇儿,爱怎样怎样,关别人什么事!”

    文丹溪笑笑,这没公婆就是好,不然的话,她哪能这么自在?不过,想到公婆的事,她忍不住有些担心,这陈信的师父和青梅都出来了,他母亲会不会哪天也会突然出现?这个问题她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没说出来。

    温香软玉在怀,陈信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

    他涎着脸说道:“丹溪,我饿。”

    文丹溪瞥了他一眼:“都快晌午了能不饿吗?快起来。”

    谁知陈信指指自己的下半身,一语双关的说道:“它饿。”

    文丹溪白了他一眼,准备翻身起来,陈信紧箍着她不放。手也开始不安份起来,可惜的是,就在这关键时刻,又有人来捣乱了。

    “将军,那啥,鞑子来了!”

    陈信一听这话,腾地一下坐起来,高声问道:“黑子,你再说一遍!”

    贺黑子赶紧解释道:“我是说鞑子来赎人了。”

    陈信低声骂了一句:“你个笨蛋,连个话都说不利落。”

    贺黑子嘿嘿笑了一声,灰溜溜的走了。怪不得那些丫头都唆使他来叫人,原来是怕挨骂。

    “快点起来,师父要回来了。”陈信一听到师父二字,砰的一下从床上蹦将下来,飞快的穿上衣服。文丹溪也过来给他梳头挑衣裳。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新做的玄色夹衣,系着同色的腰带,脚蹬鹿皮靴。整个人显得精发焕发,英气勃勃,文丹溪也换了一身衣服,既不太庄重,又不显得随意。两人对视一笑,并肩走出房门,快步向外院赶去。

    两人刚出了第二进院子,就远远的就看到了秦元和贺黑子等人簇拥着一个瘦高的老者慢慢的往里头走来,文丹溪猜测这人可能就是陈季雄。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帮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人,男女皆有,不过都大部分都是男子。

    陈信一看到那个老者,身子不由得一顿,然后是飞一奔的往前跑去,一连跑还一边高声叫道:“师父————”

    那老者也看到了陈信,他呵呵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激动,陈信跑到师父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的说道:“义父,是孩儿不孝,让您老受苦了。”陈季雄微抖着手弯腰去扶陈信,嘴里还埋怨道:“起来起来,你哭什么呀。都娶媳妇的人也不怕人看了笑。”他嘴里虽这么说着,自个的眼眶也情不自禁的发红,两滴浑浊的老泪在眼窝里打了个转,硬是没落下来。文丹溪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对久别重逢的师徒,心中也是一阵唏嘘感慨。她趁机打量着陈季雄,他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身形魁梧,目光坚毅神情,给人一种铁骨铮铮的感觉。估计在东虏那里没少受苦,他眼窝深陷,颧骨高耸,鬓发已经斑白,但精神头却十足,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萎靡之气。

    陈季雄也感觉到了文丹溪的打量,路上已经有人跟他说,陈信已经娶妻,他猜想便是此女了。他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问道:“信娃啊,听说你娶了媳妇了。”

    陈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文丹溪招手,文丹溪落落大方的走过来,躬身施了一礼:“儿媳拜见义父。”

    陈季雄稍稍飞快的打量了她一眼,见她面容清秀,气质温婉沉静又懂礼,心里是十分的满意。他连声赞道:“好,好。信娃总算是聪明一回,找了个这么好的媳妇。”

    陈信听到师父夸文丹溪,心中不禁一阵得意。

    文丹溪看了一眼后面的这些人,眼下已是初冬时节,这几十个人仍然身着单衣,除了陈季雄外,一个个缩头缩脖,抖抖索索的。她笑着吩咐贺黑子:“你赶紧带他们进去换身厚点的衣服,再准备些热饭。”贺黑子忙点头应了。

    那几十个人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一齐喊道:“谢夫人。”贺黑子领着他们逶迤散去。文丹溪又拽拽陈信的衣裳,陈信也立即反应过来,他光顾着激动了,根本没注意到师父还身着单衣呢。忙扶着陈季雄进屋去梳洗换衣。

    陈信他们走后,秦元慢慢上前来,笑着对文丹溪说道:“这些人资质都不错,嫂子可从中找几个可用的。”文丹溪朝他笑笑。两人一前一后朝大厅走去。路上,文丹溪让春草去厨房传话加菜。不多时,陈信便带着陈季雄换好衣服出来。众人请陈季雄上座,其他的依次坐下,大伙热情的寒暄着。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陈信在说,他先是说两人分开后发生的事情再说自己怎么上山入伙,怎么和四个弟兄结义,怎么痛击鞑子。陈季雄认真的听着,适时插问几句,他一脸的欣慰的拍拍陈信的肩头,感慨万端的说道:“信娃啊,我在东虏时最担心的就是你,你这人武艺虽高,但是性子太直,又值血气方刚的年龄,我生怕你无人提点走了歪路。如今看你有如此的成就,真是让我喜出望外啊。”陈信憨憨的笑着,腰杆挺的直直的,脸上闪现出一股自得。就像是得了大人夸奖的孩子一样,既神气十足又想装谦虚。

    “不过,你能有今日这番成就,跟你的几个义弟鼎力相帮分不开,你可不能忘了他们。”陈信连忙称是。

    文丹溪适时插话道:“义父,饭菜已经备好,咱们边吃边叙吧。”陈季雄点头答应。文丹溪吩咐一下,丫头小厮端着大碗大盆鱼贯而入。

    不一会儿,便摆了满满一桌,除了刚开始的那些菜外,文丹溪又让人加了别的菜,像双酱草鱼、酸辣鱼汤、红烧羊排、萝卜炖羊肉,另外还有板栗炖鸡、笋干鸭汤等等。文丹溪知道男人都是无酒不欢,她又让人搬来了几坛上佳的烧酒。

    陈信殷勤的斟酒夹菜,兴奋得满脸通红:“来,义父,你多吃点,这个是丹溪最拿手的,这个你肯定爱吃。”陈季雄一边接菜,一边笑着招呼其他人。间或跟文丹溪说上几句。几杯酒下去,席间的气氛也热络了许多。

    陈季雄自发的开始说起自己在东虏的经历,不过,他很巧妙的将自己所受的苦难轻轻略过,只是讲述这些年的所见所闻。

    “东虏全民皆兵,武功强盛,尤其是近些年来也开始重视文治了。他们从中原掳去不少读书人,给予格外优待,让这些人为他们效命。将来必将成为大梁的祸患。我们中原却是纷乱割据,政令不通,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东虏蚕食鲸吞。”

    陈信听罢,一脸惊讶的问道:“义父,几年不见,你怎地说话文绉绉的?”以前的师父可不是这样的。陈季雄摸着胡须哈哈一笑道:“你义父我这么多年也没白过,我前面说过,东虏不是掳去了许多读书人嘛,诚然,这些人中有不少忘祖叛宗的软骨头,但也有许多宁死不从,一身正气的君子。我就和这帮君子关押在一起,每天听他们谈古论今,我多少也学了点。”

    文丹溪不禁心中一动,插话道:“义父,这次换回来的人有他们吗?”

    陈季雄看了她一眼,遗憾的摇摇头:“哪能啊,东虏给你们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汉人。”

    文丹溪和秦元对视了一眼,秦元挑挑眉毛,笑道:“放心吧,牢里还有几个,再换就是。”文丹溪不由得抿嘴一笑。秦元这人越来越奸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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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14 11:1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九章 劝诫


    吃过饭后,众人继续陪着陈季雄闲叙。陈季雄因为重返故土,内心十分激动,所以谈兴极浓。众人虽然也都乐意听他说话,但谁都看得出来,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十分疲倦。秦元陈信便力劝他去歇息。陈季雄拗不过众人,只得点头答应去休息。临去时,陈季雄扫视一眼在座的众人,嘴张了几回,似是有话要说。秦元见状连忙说道:“陈伯父,咱们都不是外人,您老有话直说就是。”

    陈季雄踌躇了一下,沉吟片刻说道:“我这人是个粗人,有啥话说啥话。你们能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算了。”

    陈信也连忙说道:“义父,您就说吧。”

    陈季雄轻叹一声,感慨万端的说道:“如今天下刀兵四起,天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相较之下,咱们易州真算的是天堂了。可是……你们还是不要太奢侈了。像今日这种酒席,有点太、太丰盛了。”陈信怔了一下,他飞快的扫了一眼文丹溪,文丹溪面色平静,似有所思。秦元的表情跟文丹溪大致差不离。

    陈季雄也知道席面是文丹溪特地为自己准备的,因此立即话锋一转又道:“我也明白,你们是心疼我老头子在东虏受苦,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情意我领了,只是以后还得多注意才是。居家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文丹溪略垂了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她来到这里后,对穿戴打扮都不大感兴趣,但是她因为受前世家庭的影响,对饮食要求很高。她母亲身体不太好,连带她小时候也有些虚弱,父亲为了她们娘俩,在饮食上搭配上是煞费苦心。请的保姆也个个厨艺高超。

    因为这些根深蒂固的习惯,她即便是在清溪村那种简陋的条件下,也尽量将饭菜做得精致可口些。到了雁鸣山后,山上很多内务都归她打理,她想着陈信他们经常练兵打仗也挺辛苦,每次都想让他们吃好些。慢慢的,这些人也都习惯了。谁也没觉得不妥。今天听陈季雄一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毕竟,她是在灾荒战乱不断的古代,而不是在物资极大丰富的二十一世纪。

    陈信怕文丹溪脸上挂不住,连忙说道:“我知道了义父,其实都怪我,我这人有些贪吃。整日缠着丹溪给我做好吃的。以后我要多注意才是。”

    陈季雄也很是知道分寸,连忙打住话头,特意对文丹溪呵呵一笑道:“行了,咱们不说这事了。唉,这上了年纪的人就是爱叨唠,你们可别嫌我烦。”

    文丹溪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语气诚恳的对陈季雄说道:“义父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年轻人毕竟经的少想得浅。以后还望您老多提醒才是。俗话说,家有一老,犹如一宝。我们都该庆幸得了您这一宝才对,怎么会嫌烦呢。”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融洽。陈季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连连点头:“好好。我老头子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等佳儿佳妇。”

    陈信见此情形,不由得朝文丹溪投去感激的一瞥。

    陈季雄摆摆手说道:“好了,我还真有些累了,你们也别送了,都回去歇着,明日还有一堆事要忙呢。”众人又客套了几句便渐渐止住脚步,陈信一直把陈季雄送回屋里,又呆了一会儿才回屋歇息。

    他推门进去,就见文丹溪正端坐桌前提笔写着什么。陈信凑上去看看,上面的字像是小蝌蚪一样,他大部分都不认得。

    陈信挠挠头一脸疑惑的问道:“媳妇儿你写的是什么?”

    文丹溪头也不抬的说道:“这是我们家传的记帐法,以后,我得学会精打细算了。”

    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她的脸色,小心的说道:“丹溪,你真的不生气?”

    文丹溪白了他一眼:“我这么大人了难道还不知好歹?义父也是为了我们好。”

    陈信嘿嘿笑着,心中越发觉得自己的媳妇好。

    他蹭了一会儿,又一本正经的说道:“媳妇儿,义父眼下最缺一样东西,我们是不是得抓紧时间置办出来?”

    文丹溪点头:“只要他老人家说出来,我们能办的尽量去办。”

    陈信眼珠滴溜乱转,狡诈的笑道:“嘻嘻,义父眼下最缺的就是孙子,媳妇儿,我们赶紧置办吧。”

    文丹溪用眼剜着他,无言以对。须臾之后,她才反问道:“义父真这么说?’

    陈信支吾道:“他虽没说出口,但我猜他肯定想。”

    ……

    文丹溪没理他,心里却盘算开了,她这具身体已经十八岁了,按照这里的年龄划分,她属于育龄妇女。而且这时候大乱还没有到来,趁着局势相对和平,赶紧生个孩子倒也不错。

    陈信一直絮絮叨叨的说个不住,文丹溪估计他是见到阔别已久的亲人,兴奋得有些过头。她没打断他,只是静静地聆听着,适时插问几句。

    “丹溪,你别看义父是个粗人,可他特别明理。他恩怨分明,重情重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就给他带,让他给咱孩子传授武艺,让二弟教他读书。”

    文丹溪忍不住问道:“那咱们干什么?”

    陈信理所当然的答道:“咱们接着生啊。”文丹溪不由得一阵恶寒。看来她得抽空给他普及一下计划生育的知识。

    不过,古代是没有优生优育这个概念的,人的观念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突然她立即又想到自己的身体底子不大好。尽管她接收之后尽力调养,但收效不太大。而且她的身材纤细,骨盆很窄,这对生育是非常不利的。

    陈信正兴致勃勃的给未来的孩子取名字,一转眼看到文丹溪脸色不佳。连忙问道:“娘子,你这是咋了?”

    文丹溪长吁了一口气,试探着说道:“二信,我的身体不太好,若是将来达不到你的要求怎么办?”

    陈信猛然一拍大腿,叫道:“对啊,你的身体不太好,而且那么瘦。看来咱们不能贪多,就生两个就是,一儿一女正好。”

    文丹溪差点脱口而出:“若是我只能生女儿怎么办?”不过,这话在她嘴里转了几圈后又咽回去,她现在还没怀上呢,操的心也太远了。假如有一天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她再想办法化解就是。

    陈信在一旁又自言自语道:“这老天爷也真不会分派任务,男人腰粗肚子大,有力气,生孩子应该让俺们来才对。临生时,吃上几碗肉,吼上一嗓子,一使劲,孩子就咕咕碌碌的爬出来了。”

    文丹溪本来心思有些纠结,结果一听这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陈信不解的看了自家娘子一眼,他一直很纳闷,自己有时特意想逗她笑,可她怎么也不笑。但她偏偏在他正常说话的时候冷不丁的笑了。唉,女人的心思就是难猜。

    陈信鼓着嘴,忍不住问道:“娘子,为什么我给讲笑话的时候你不笑,我说正事的时候你又笑呢?”

    文丹溪伸出两手捧着他的脸,把两个腮帮子使劲的往中间一挤,然后在他那凸出的猪嘴上飞快的吻了一下,咯咯娇笑道:“二信你真有趣。”

    陈信仍是一脸费解,他追问道:“娘子,你说是我的嘴亲着有趣吗?”

    “嗯,有趣。”文丹溪笑着喷出一句。

    陈信神色怪异的一笑,接着又连忙大力推荐自己的其他部件:“娘子,我身上有趣的地方多的是。特别下面的那根萝卜更有趣。想怎么变就怎么变,能大能小,能热能冷,能软能硬。”

    “你……”文丹溪笑得差点咬着舌头。

    陈信略有些不满:“你不信吗?你不是早试过吗?你再摸摸看。”文丹溪笑倒在他怀中,陈信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腰下送去,来证明自己说提绝对没错。

    文丹溪的手隔着衣服抚上他的那根萝卜,无限温柔的又很有技巧的抚弄着他最敏感的部位。陈信的身子猛的一颤,呼吸渐渐浑浊起来。文丹溪紧贴着他那越来越滚烫的身子,另一只绕过他的腰,在他的背上轻柔的抚摩着。陈信的目光越来越迷乱,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用暗哑的声音问道:“娘子,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好玩?”

    “嗯——”文丹溪真的是无言以对。她嘴里轻应着,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具有挑逗性,陈信的身子又接边颤栗了几下,他只觉得喉咙发干,呼吸急促,身体里面憋着一股火,想要急切的畅快的发泄起来。

    “娘子,还有更有趣的,你等着。”陈信说完便将她拦腰抱起,快步走到床前将她放到被子上,然后腾出手来,手忙脚乱的撕掉身上的衣裳。

    他一边撕还一边埋怨:“还是夏天好,脱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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