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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追风

【形意拳※※交流专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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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3-2006 12:5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唐傳形意
9. 唐傳形意淵源談                                               李仲軒講述 徐皓峰整理
    唐傳形意----指的是唐維祿的拳法。唐師綽號「唐小猴」,孫祿堂綽號「孫猴子」,說兩人皆有翻牆越脊之能,兩人並稱為「二祿」,說二人皆有夜行千里的腳力。 唐師來京,為了避免施展腿功驚擾了路人,都是在寧河睡到一更天再動身,天亮時便到了北京,途中還有偷越過幾道關卡。
   李存義給唐維祿起名為「唐建勳」,建立功勳,賞識的是唐師的技擊天賦,並不是善走便可以和孫祿堂齊名,當時的人都知道唐師的打法厲害。唐師總是懶洋洋的,拿著個茶壺一溜達能溜達一天,但他是說比武便比武,非常果敢。他曾擊敗過一位開宗立派的名家,卻不許我們宣揚,這是唐師的武德。他是甘於平淡的人,也正因此,唐傳形意更多地保持的李存義的原味,李存義的拳法是國術館的代表,有史學興趣的讀者可從唐傳形意中考證。 李存義又出過一本拳論,開章言:「克敵制勝,唯形意拳獨善其長。」受記者采訪時,說:「武術者,強身健體,國術者,保家衛國,可稱國術者,形意拳。」一下引起了誤會,以為他要將「國術」二字劃歸形意拳所有。眾人找來比武時說:「李先生,您看我這是武術還是國術?」
   來比武,李存義便接,因為解釋也沒用,舊時代的武林便是這樣,稍有不慎便騎虎難下。李存義一生高風亮節,不料晚年陷入這種無謂的糾紛中,所幸沒有失敗,保住了名譽,但一個人上了歲數還要天天比武,想起來也是很大的煩惱。 至於李存義所言形意拳的「獨善其長」是什麼?老拳譜上有答案:「世之練藝者,必目有所見而能有所作為,故白晝遇敵尚能僥倖取勝,若黑夜猝遇仇敵,目不能視,將何以應之?唯形意拳,處黑夜間,隨感而發,有觸必應。」形意拳的精要,不是練視力,聽力,而是練這份感應。 我在尚雲祥門下的師兄------單廣欽告訴我,尚師睡覺的時候,在他身邊說話,走動都沒事,可只要一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尚師便挺身醒了。聽著神奇,但練形意拳日子久了,一定會出現這一效果。形為所有外在,意為所有內在,形意拳就是「練一切」,一切都知道。形意五行拳圖說上便沿襲了尚師這一說法,講的是敏感。而且這個「有觸必應,隨感而發」還是「並不知其何以然」,是自發性的。唐師一次給徒弟講拳,心中思索著什麼,處於失神的狀態。而這徒弟想試唐師的功夫,突然一拳打來。唐師胡亂一撥弄便將他按趴下了,自己還是恍恍惚惚的。這徒弟從地上爬起來,非常高興,覺得試出了唐師的真功夫。唐師卻從此不教他了,對外說:「某某某已經超過我了」,其實便是將他逐出師門了。師徒間要坦誠相見,當傾心相授時,卻還抱著「偷學點什麼」的心態,這種人是不堪傳授的,否則有了武功將做下不可收拾的事,反而是害了他。
   形意拳也叫行意拳。我們的師祖是劉奇蘭(劉翡玉),功夫出在兩條腿上,以身法著稱,被贊為「龍形搜骨」,龍-------就是一條大身子,這一支的後人李存義,尚雲祥,唐維祿,薛顛均以腿功身法著稱。跟李存義比武不要有後退回旋的打算,只要一退,立刻被追上打倒,退無可退。 腿功是站樁站出來的,也是走出來的,唐維祿的徒弟尤其要走。早晨起來一走便是十里,兩手背後,活動著脊椎,或帶著點拳意。我們有時將「行意拳」的「意」字省去,順口地說,跟唐師學「行拳」。
   唐師獨到的兵器是判官筆,在形意門中,判官筆就是雙槍,有一條胳膊長,槍頭是圓的,練嫻熟後再縮成一條小臂的長度。我特意打造了一對銅的,也不用點穴了,這種份量,不管捅在哪,人都得趴下。雙槍的技巧性比雙刀要高,唐說,說岳評書中打得瓦崗山,岳家軍高掛免戰牌的人,用的都是雙槍。受這些評書影響,我當年練雙槍的熱情很高,唐師一次來京,見我在耍判官筆,一下就火了,說「要跟他(尚雲祥)學劍呀!」學得到尚雲祥的拳,學不到尚雲祥的劍,就等於白來了北京。唐師還講,人使用棍子是天生的本事,什麼人拎著棍子都能去打架,而讓他手裡握根劍,便手足無措了,由此可見劍法的特殊。 我在尚門中名「李藝俠」,這是按照劉奇蘭師祖定下的輩份字號所起的名字,比我晚一代的是「志」字輩。在尚門中學劍是隆重的事情,每天早晨起來要向劍磕頭,名為「拜劍」。劍柄便代表老師,所謂「劍在如師在」。而且握劍時小指要虛鉤,也算是對老師的一種禮儀。其實有內在道理,小指連通雙目,小指緊張會傷目,有的人練形意拳後視力下降,就是握拳時小指太用力了,所謂「練形意拳招邪」的說法是無稽之談,只是習者未得詳細傳授,妄自操習,違反了生理。
   唐傳形意與燕青門交好,這個情誼是李存義定下的。有一位燕青門前輩,是李存義生前好友(隱去其名),會鐵襠功,愛在洗澡時表演,結果在澡堂子裡招惹了一伙玩彈弓的人找他麻煩。他傳來口訊要唐師援手,這也是他年老無徒弟的悲哀。 唐師為了歷練我,要我去解決。因為要對付彈弓,我就將判官筆裹進包袱,一背上就去了。由於包袱重,在路上還遇上三個小強盜,我說:「裡面都是金條,咱們到樹林裡分吧。」他們很詫異,但還是跟我進了樹林。我一拿出判官筆,他們就掉頭跑了,可能以為我要殺人。這都是年輕時做的調皮事。 唐師的名號在當時很有威攝,我約那幾個玩彈弓的一談,就了解了此事。開始他們欺我年輕,談起來沒完沒了,我就拍了桌子,還把茶壺砸了,他們就立刻表示不再鬧了,骨子裡是怕唐師的。來之前唐師囑咐我:「不要動手,要講理。」但他們講理就不會欺負老人了,跟他們講理是講不通的。
   我在這位燕青門前輩家宿了一夜,他很擅聊,說著說著便談到了薛顛。他說薛顛是李存義晚年的得意之徒,不料卻敗在了同門傅昌榮之手。倆人在一座酒樓上驟然交手,薛顛被一記「回身掌」打下樓去,一摔在地上便站了起來,什麼話都沒說就走了,一走就沒了去向。 李存義逝世時,他生前的友人來悼孝,遠道來的會多住上三五天,在國術館學員的請求下,會在晚飯後表演功夫,其中一個身量極高的人身法快如鬼魅,將所有的都震住了。他自稱是李存義弟子,國術館學員說:「師父沒教過這個。」他說:「我是薛顛。」然後當中宣布了向傅昌榮的挑戰。 這種公然挑戰,傅昌榮必須得接,否則便損了名聲,但傅昌榮的友人看出了薛顛要性命相搏,便將傅昌榮看住了(好像是八個人不讓傅昌榮出屋子),然後去北京請尚雲祥出面。尚雲祥以大師兄的身份對薛,傅二人說:「你倆都是形意門中難得的人才,不要兩虎相爭。」然後與諸方協調,讓薛顛當上了國術館館長。
   我回來後,將這聽聞對唐師講了,唐師說,薛顛與傅昌榮原本交好,倆人借宿在關東的一家糧店,臨睡前試了試手,傅昌榮突然發力,把薛顛摔出去了,窗框都撞裂了,薛顛深以為恥,便走了。他躲進五台山獨自練武,終於有了特殊的領悟。 他向傅挑戰後,不是有中間人去找的尚雲祥,而是傅昌榮自己去的。薛顛的武功達到「神變」的程度,傅昌榮也一直在長功夫,繞著臉盆走一圈,臉盆裡的水就旋起來,簡直匪夷所思。其實他邁步看似極輕卻極重,腳一落地便將臉盆裡的水震蕩起來。他的腿功已是「舉重若輕」的境界,一邁步便能傷人,薛傅的比武,真會必有一傷的。
   我年輕的時代正當薛顛名聲鼎盛,是絕對的大人物。隨尚雲祥習武後,我覺得功夫有了長進,當時薛顛在上海,便想去找他比武。我把這一想法跟尚師說了,尚師沒有表態,但過了幾天,唐師便從寧河趕到了北京,將我訓了一頓,說薛顛平時像個教書先生,可臉一沉,動起手來如妖似魔,是給形意門撐門面的大天才。唐師訓我時,尚師是回避在屋裡的。院子中擺著南瓜。唐師用腳鉤過一個,說:「南瓜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有多大力,也打不上薛顛的身。」
   我後來在唐師的介紹下,見過薛顛兩次。他的五官,身材皆為貴相,的確是練武人中的龍鳳,所以知道他的死訊時,我非常震驚,他原本不該是那樣的結局。
   整理者續記:整理此文時,唐維祿外孫薄榮利來電言: 薛顛最初是隨李存義一個周姓弟子習武,後來才得到李存義親傳,長了輩份。唐維祿很早便認識薛顛,非常投緣。當時薛顛還是低輩份,見唐維祿是持師侄禮的。薛顛向傅昌榮公然挑戰後,薛,傅二人都分別找唐維祿商量(傅昌榮住在臨近縣城,是唐家的常客)。薛顛來到唐家,給唐維祿練了一趟拳,算是對自己十年苦練的匯報。唐維祿看出薛顛對傅昌榮有殺心,就說:「你倆一動手就不是比武了,要不我代替他,打敗了我就算打敗了他。」薛顛是愛面子的人,就不好再堅持了。其實薛、傅比武在唐維祿這裡就已經攔下了,請尚雲祥出面,只是為了此事能夠收場,因為在武林中的影響太大。
   關於薛、傅的結仇,在天津地區流傳的說法是,薛顛在關東有一座武館,傅昌榮 把武館踢了,當時薛顛大愧,武館也不要了,空著手走了,一走十年。 唐家的武學現由唐維祿的嫡孫唐鳳華主持,依然遵照唐維祿定下的規矩,視教人習武為義業,只收徒弟不收錢。唐家尊李仲軒老人為師爺,願隨著他的文章將唐維祿的一個樁法要訣公開,讓世人對唐傳形意多一點了解。
   唐維祿說站樁要「流血」,不是假想血管中血在流,而是站樁一會後,自然能體會到一種流動感,似乎是流血。在這種流動感中,身上有的地方順暢,有的地方異樣,便緩緩轉動,或是抖一抖,直到整體通暢。此法能治病,出功夫也是它。以外在的形體調整內在的機能-------也算是對「形意」二字的一種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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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3-2006 12:5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10. 唐傳形意劈鑽二法                                     李仲軒講述 李贈寬整理
    唐師喜歡穿白馬褂,那天他拿了碗醬面,一邊吃一邊給我們講拳。我們幾個徒弟都很調皮,一擁而上撞他,想用他手裡的醬面弄髒他的白馬褂。他不用手也不用腳,走了一圈,把我們都撂倒了。他說這是形意拳的「肩大,胯打,臀打」這種打法就是一蹭,而不是像出拳似的打出去,擺胯,凸肩,甩屁股是很難看的,這種近身打法是要蜻蜓點水一般,一閃一閃的。
   一天唐師被輛大馬車攔住。馬車夫是練拳人,車欄上有一個鐵環,馬車夫用胳膊在鐵環上撞了一下,鐵環就歪了。他問:「唐師傅,您能再把鐵環撞回去嗎?」唐師說:「你的胳膊比鐵環硬,我就不撞鐵環撞你的胳膊吧!」一撞,車夫連連叫疼,瞅著唐師的胳膊發呆。唐維祿說:「你胳膊撞過來時,我的胳膊擰了一下,說是咱倆撞胳膊,其實是我打你的胳膊。」後來唐師又跟弟子們講,這一擰不但要在胳膊上還要在全身,擰來擰去,就會發力了。形意拳發力不是直的。
   唐老師傳我拳是按古法,規矩非常大,一定要在四面有牆的院子裡,不准被第三雙眼看到,而且要在夜裡練,除了保密,也為養眼神。我想只有母親家(王家)的祠堂合適,就約了唐師住在祠堂,有時唐師別的徒弟也來,祠堂裡會很熱鬧。我也是在這兒結下了生死之交-師兄丁志濤。他食量過人,我叫他「飯桶」。我太不像練武的了,而他是太像了,高個怒眼氣勢憾人,一天到晚捺不住,有跟人比武的癮。但他是個性情中人,待我很真誠。我就和他拜了把兄弟。他性格偏激,後來發生變故而死,我就推掉了別人給我說合的一門親,與丁師兄的妹妹結婚了。 我父親有名士派,愛組織一伙文人去游山玩水,在南京上海一呆就很久,很少在家。他有一次回家,見到祠堂裡生人很多,就落下了臉色,唐師以後就不再來了。因為我習武,父子倆矛盾很大,有一陣甚至弄得很僵。文人的脾氣就是這樣,一發作起來非常絕情。我在寧河呆不下去,唐師認為禍從他起,就將我送到北京跟尚雲祥學拳,也算有了落腳處。
   因為與尚師年歲相差過大,尚師開始是不收我的,說:「老師傅,小徒弟,以後給人家當祖宗呀!」唐師一個勁兒地說:「讀書人的孩子,不錯。」然後把我的情況講了一遍,尚雲祥覺得我有點血性,就收下了我,很快地舉行了拜師儀式,讓我立下「學成後不收徒」的誓言。後來我有機會做官,唐師不准,說:「按照古代的規矩,練武之人要有了官府的身份,就不能再入武林了。」 我在「拳禪合一(3)」中提到的那幾個問題,用尚師的話解釋,當然簡潔精辟,但我現在就不說尚師的說法了。形意各派都是一個大原則,不管說詞怎樣,都明白這幾個問題,這不是私家問題而是一個公共問題。唐師教我也得說這些。我就介紹點唐師的說理,算作對上一篇文章的了結,對讀者負責。
   有一句「練功不練拳」的話。認為功是站樁,拳是打拳,「練功不練拳」就是只站樁不打拳------------這是初學者容易產生的誤解。站樁的要點是「學蟲子」,冬天蟲子鑽進地裡死了一般,等到了春季,土裡生機一起,蟲子就又活了。站樁要站出」這份生機,如蟲子復甦般萌動,身上就有了精力。站樁有無窮益處,是練功。其實打拳也是練功。形意拳要「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氣不是呼吸的氣,比如男人的英姿瀟灑女人的嫵媚亮麗,就是氣的作用,所謂生機勃勃。至於呼吸的氣,叫作「息」,劈拳就是練息(不說打法,只談練拳的練法)。
   開始練劈拳,要找個開闊地帶,猶如人登上高山,視野一開,會禁不住地長呼一口氣。在開闊地帶,氣息容易放開。劈拳的姿勢是手的一探一回,猶如人的一呼一吸。一趟四五百米地打下去,氣息越來越綿長,越來越深遠,精力便充沛了。手部動作激發了全身,漸漸感到氣息鼓蕩,全身毛孔開合。薛顛說過:「練拳的人要學會體呼吸」。體呼吸的妙處在打劈拳時可以體會到。
   許多人身體都有隱疾,以劈拳練息可以將其滅於無形。而且人一上了歲數,身體會虧空,就要通過練息將氣補足。氣息充沛,這是習武的基礎。所以形意先練劈拳。劈拳中本就含有鑽拳的姿勢,練好劈拳接著練鑽拳較容易,正是「金生水」,劈拳屬金鑽拳屬水。而再學一個全新的拳架,如崩拳就較困難。 劈拳養肺,人的兩條胳膊對肺有直接作用。小孩們做的廣播體操,如「擴胸運動」,「伸展運動」都是運動兩條胳膊,來達到鍛煉呼吸強健肺部的效果。而人的兩條腿屬於腎。一個人得了陽萎病,會被叫做「腎水不足」,鑽拳以打法來說,是要練肘或指節的,但以練法來說,是要練腿的,以活腿來養腎。所以鑽拳的步伐不是直來直去,而是螺旋前進。讓兩條腿有一個鬆快的餘地,這樣肺氣足腎水旺,上下身都修好,方可以向上進修。所以要鑽拳接著劈拳練。
   在練劈拳的階段,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覺得身上皮膚增厚,像大象皮似的,而且覺得手指粗得像胡蘿蔔,兩個手心像有兩個小旋渦,十根手指自發地緊緊握起,不願意打開------------這都是錯覺,因為身上的氣充足了,情緒也變得活躍,忙了這個忙那個,小孩一樣幹什麼都要興致盎然。這是一個必經的階段,發現自己變成這樣了,就說明功夫已上路了。此時就不必再到開闊地去練拳了。形意拳自古講究「拳打臥牛之地」,有個能挪步的地方就練上了,到開闊地打拳只是入門的方便之法。
   們的形意拳是李存義傳下的,宗旨是要保家衛國,不是招搖生事。唐師說:「你凶,我悚(害怕,窩囊),你悚,我比你還悚----------這才是我的徒弟。」勇氣和本領要報效國家,對於私人恩怨,擺出一副窩窩囊囊的樣子,最好了。練劈拳的時候,不准在人多的地方練,不准占別人的地方。遇到有人生事,不准動手比武,要學會以理服人,以德服人,要留著時間習武,不要捲入是非中,虛耗了光陰。 因為劈拳練息,這個功夫得一年才能成就,先去病再強身。通過練息,身上的氣養育起來,大腦時常會有靈感,此時學拳就真是趣味無窮了。水處卑下,往下流,所以練成鑽拳後,人的性格會變得沉穩謙和,皮膚質地都會改善,聲音非常悅耳,心思也會變得很縝密。以前老輩拳師不識字,可氣質高雅,很有涵養,因為形意拳是內家拳,不但改造人體還改造心志。 拳法裡出功夫的都是基本功,要吃苦。作人最基本的是「誠信,謙和」,要忍耐。
   「老要顛狂,少要穩」,老年人死盯著規矩,小輩人就很難做了,所以老人要豁達點隨便點,小輩人可一定要守禮儀,如此才能和睦,傳承才能延續。人品與拳法是相輔相成的。唐師改變了我的命運,這麼多年過去,只能寫點文章來報答這份師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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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3-2006 12:5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11. 唐維祿說打法                                         李仲軒口述 徐皓峰整理
   唐傳形意拳嚴守古法,保留了傳統中的幾項雜技,名為雜技,因為是打人不冷不防的技巧,比如擒拿。在唐傳形意拳中,用手去拿人,叫大小纏絲,用胳膊去拿人,叫野馬分鬃,用身子去拿人叫懶驢(&#63940臥道。用整個身體去拿人,是形意拳的特點,十拿九穩。 俗語講,好拿不如亂打,意為擒拿練的再好,也抵不住一頓亂打,但形意拳的擒拿是連拿再磕。 我的師兄丁志濤是殺豬的屠夫,一天唐維祿教師帶我去找他,他正幹活,將豬脊骨在案板上一磕就軟了,骨節散開。唐師拍拍我說,咱們的擒拿就是這個,丁師兄領悟的比我快,一下就明白了。我請唐師解釋。唐師說,拿是死的,磕是活的。沒有拿,只有磕。表示學擒拿的關鍵是學會後續手段。並示範了手法,立下規定,因擒拿易造成傷殘,嚴禁我們用。
   我家庭中一位親戚逝世,葬禮是大場面,辦完後我帶幾個師兄弟去幫忙收拾。我們一幹活,把我家人嚇壞了。一樁大喪幡,兩三下就拆倒了,寧河縣都在傳這事,唐師聽到,握著我們的指頭說,學會了擒拿,不要用來幹活,否則養成習慣,伸手就是這個,早晚要傷到你們親人。 舊時代的拳師收徒弟學孔子。孔子有子貢幫他結交官府,有顏回幫他傳學問,有子路幫他管人,門庭有三個這樣的人,必然會興盛。從《論語》中可以看出,別人提問,孔子會耐心解釋,子路提問,孔子一句話就馴服得他五體投地,這是在訓練他一言以服眾的能力,去管理其他徒弟。教師教育方法的不同,也是這個徒弟用處的不同。
   子日:吾門有由也,惡言不入於耳。我徒弟裡有子路,別人就不敢說我壞話了。我師兄丁志濤是個極力維護唐師尊嚴的人,有人對唐師不敬,他是可以拼命的,那年寧河來了個戲班,戲班的武生可以從桌子上一個跟頭倒翻下來。他聽說寧河有個唐維祿,便說了些貶損唐師的話,自誇了一番。
   丁志濤聽到後,要找那武生比武,我勸告他:吃江湖飯的不容易,不讓他去,但必須得讓這武生收口。我找了件舊棉襖。用草繩在腰上一繫,戴著頂破草帽去了。這身打扮就是個乞丐,到戲園門口給攔住了,我家祖籍南京,在寧河被稱為老實李,是此地大家,我常去聽戲。
   把門人一看我臉,就叫了:您今怎麼這打扮?我也不回答,交了錢進去,坐在第一排。 戲開演後,那武生在台上總走神,不斷瞟我。戲演完後,我也不走,一直坐著。過一會兒,武生就從後台出來,一個勁地說唐師的好話,還表示要請客。可能是戲園看門人告訴他我是唐維祿的徒弟了。 我在家排行老二,這件事後,就有人喊我二爺了,其實當時還是十六七的毛孩子,也正因為年輕,才會這麼辦事。戲園把門人後來還找過我一次,說有一幫小孩紮棉襖戴草帽去聽戲,不交錢,他們以為是我派去的,沒敢攔。我大笑,說:與我無關。寧河的孩子鬼機靈。 唐師對我的做法很不滿意,當武生來請客賠禮時,唐師反而請了他。唐師說那天戲班的人要真拿我當乞丐,我會吃虧的,因為我只會練拳,還沒學打法。 唐師講,形意拳練法和打法,迥然不同。比如,練法要「以身推肩,以肩推肘,以肘推手,直至練到川流不息的程度;而打法則先要將手鞭子一樣地甩出去,再以肘追手,以肩追肘,以身追肩,說到這裡唐師兩手拍了一巴掌,很響,說用身子拍手,就是打法了。 形意拳古譜上有「打法定要先上身」的話,說比武之前,先要練身子拍手的技巧,將渾身的勁改了,否則比武時光有功夫,沒有速度和乾脆,必敗,但身上沒有功夫,就妄自練打法,會震傷關節和後腦,所以習拳之初是打法定勿先上身。以劈拳為例,劈拳的練法是劈拳如推山,身上由後向前,一分一分的緩緩而推,推得越吃力越好,如此能長功夫,而劈拳的打法是劈拳如掄斧,山民掄父子劈柴,跟掄鞭子一樣,要個脆勁,否則父子就只能砍進木頭裡,無法一下劈成兩半。 李存義在寧河的徒弟,有唐維祿,有果子張,還有位經常路過寧河的人是位捉通緝犯的警察,他獨往獨來,捕著犯人,自己一個人押解,一次犯人搶他腰裡的槍,都抓到手了,他在犯人腦門上抽了一巴掌,犯人握著槍傻呆呆的坐在了地上,一連幾天都迷迷糊糊,可能被震成了腦震盪。這是打法,在間不容髮的一瞬,以快取勝。
   這位師叔一次在煙台,他的手掌在捉犯人時受了傷,醫院說得將大拇指切除,他知道李存義把藥方傳給了唐維祿,便托人帶話說,只有師傅的藥能救我,唐師配好藥讓我給他送去。 我走到煙台,遠遠看見一個人跟我打招呼,原來是這位師叔的徒弟。他對我說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咱們是同門,走路姿勢都一樣。這位師叔的手掌的傷就慢慢好了。 他後來在押解途中,中了劫犯人的匪徒的亂槍而死。這位師叔打法精湛,他應該還有傳人在世,希望形意拳的這一脈能夠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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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3-2006 10:1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12. 唐傳形意拳八卦掌                                                       唐勝軍
   曾祖父唐維祿傳授形意拳八卦掌時,首先教導弟子注重武德,根據師傳祖訓強調:“三教三不教"、“三懼三不懼" 。同時常說,練形意拳八卦掌時要練有練法,操有操法(單操法、雙操法),用有用法;在這三方面,形意拳前輩尚雲祥、薛顛、傅劍秋都各有所長。曾祖父吸取各師兄弟的特點。在和師兄弟們交流技藝中,取長補短。曾祖父對自己的掌門弟子鍺廣發說:“我的腿快,沒有尚雲祥的腿腳份量重;
   我的手法刁拿,不如薛顛,他有鷹爪力、五法(試力、發力我的手法、掌法變化,不如傅劍秋的手法賊,他有程傳八卦(即程有&#63940,有劉鳳春、孫祿堂八卦的特點"。後來鍺廣發在天津學習薛顛的五法,在北京學習尚雲祥的單操手、腳打、抖大桿子,攔、拿、崩、抖、扣、扎(即趙子龍的十三槍)。在蘆臺學習傅劍秋傳授程傳四門龍形掌、劉鳳春的八卦三十二掌、孫祿堂的八大掌。在天津跟李存義弟子張洪慶學習龍形八卦掌、形意內功、胎息、逆式呼吸法。在當地是有名的形意八卦拳師。
   1925年,曾祖父唐維祿和師弟傅劍秋收到了中華武士會的請貼。以李存義弟子和張占奎弟子的身份聚會天津。前來聚會的還有形意拳師孫祿堂、直隸總督李景林(後任民國中央武術館副館長)。當時集合地點在天津河北公園處。聚會時孫祿堂和傅劍秋對手。傅的手法快,孫的腿腳快、身法活,兩人戰了數十個回合,難解難分。傅一個敗式,抄起一盆水潑向孫, 孫一個蜻蜓點水, 騰空而起, 貼在墻上,名曰“墻上掛畫"。在場的眾人無不叫好。孫傅二人互相稱贊,成為好友。韓慕俠和李景林表演了劍法。韓的劍法剛柔相濟,李的劍法龍飛鳳舞。
   曾祖父唐維祿也同李景林交手試藝。他的捋手炮拳,“心如火藥,拳似彈,靈機一動鳥難飛"。讓李景林很佩服。聚會結束后,李景林勸曾祖父去部隊擔任武術教宮,但被謝絕了。
   曾祖回鄉務農,在鄉下設場教徒。傳授形意的練法、樁法、三體式、單重、雙重、拉弓式和握球式、八卦轉掌、拉弓式、五形十二形練法的多樣化。五形十二形七拳打法(頭、肩、肘、膀、膝、足、手)、八卦掌八八六十四掌、定架子、活架子。套路練多樣化,練進退,練閃展。器械有形意大槍(趙子龍十三槍)、五形棍、連環十三棍、形意樸刀、春秋刀。還傳了雙操、單操、圓滿手、扳子手、雲法進退、手出手人和小器械峨眉刺等。
  曾祖所傳拳藝,根據身法,隨意變化。劈拳單操、拉弓式、撕綿式、進退反覆摸勁;龍形單操、蛇形單操、身臺形單操、熊形單操、燕形腿單操反復發力;八卦轉掌單操、拉弓式、按球式、托天式(大鵬展翅)、摔蓋掌反復習練。 雙操練五形相生相克,練進退,練閃展;雙人八卦走圈練進,練閃,練化,練磨。 曾祖所傳形意八卦掌的用法是:守中用中,硬打結合,在運動中破打。硬打硬進無遮攔。用氣打人,神氣在先,斷斬梢節,制斬中節,拔打根節。其中有進法、退法。閃就是進,進就是閃。有截法,有追法。講究的是“五形本是五道關。無人把守自遮攔"。十二形是十二種動物的特長。人用意加以領會采用七拳打法,如虎形的頭打、撲打、虎擺尾;蛇形的肩打。龜形肘打;?形的膀打、掌打。雞形的膝打、頭打;猴形的足打、抓打;鷹形的刁拿等。
   曾祖父唐維祿的八卦掌也有獨特之處。練法主要以走轉為主。使用腿法有八卦暗腿、玉環套腿、三穿點蹬、鴛鴦巧蹬、野馬闖槽、截腿、蹬腿。掌法有摔蓋掌、單換、雙換、截打、挑打、老金推山雙撞掌、風輪劈掌、烏龍纏腰、猛虎扒心、怪鱗翻身、青龍探瓜、泰山打穴、倒掛金鐘、腰橫玉帶、白蛇吐信、白猿擱繩、童子拜佛、陰陽魚、九宮八卦掌等。 總之,在走轉中化打。在八卦走轉中,使用形意手法斬截裹胯,挑頂云領。用八卦手法推托帶領,搬扣劈進,對方手法一來,不要想固定手法;要見手說話,來手化打結合。最終達到形意第三層功夫化勁。正所謂“拳法意來本五形。生克裹鑽變化精。要知識者真消息。只在眼前一寸中。手腳齊到才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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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3-2006 10:2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薛顛傳象形術
13. 一個頭見薛顛                                                           李仲軒
   我的第一個老師是唐維祿,最後一個老師是薛顛,便以此題目概括我習武的大致經歷。 我母親的太爺是王錫鵬,官居總兵,於鴉片戰爭時期陣亡,浙江定海有紀念他的「三忠堂」。王照(王小行)是我姥爺的弟弟,我叫他「二姥爺」,官居三品,他後來發明了「國音字母」(漢語拼音的前身),據說某些地區的海外華人仍在使用。 我的父系在明朝遷到寧河西關,初祖叫李榮,當時寧河還沒有建縣。舊時以「堂」來稱呼人家,我家是「務本堂」,民間說寧河幾大戶的俏皮話是「酸談、臭杜、腥於、嘎子廉,外帶常不要臉和老實李」,我家就是「老實李」。
   清末時,天津的教官(市教育局局長)叫李作(字雲章)是我家大爺,我父親是李遜之,考上天津法政學堂後,自己剪了辮子,被認為是革命黨,因而肄業。他有大學生架子,高不成低不就,整日喝酒,他的朋友說他中了「酒劫」,他的詩文好,但沒能成就。 唐維祿是寧河的大武師,他的師傅是李存義,綽號「單刀李」。刀刃叫天,刀背叫地,刀鍔叫君,刀把叫親,因為刀是張揚的形狀,所以刀鞘叫師,接受老師管束之意,刀頭三寸的地方才叫刀,人使刀一般用天地,大劈大砍,而李存義的刀法用刀尖。 唐師是個農民,早年練燕青拳,到天津找李存義拜師,李存義不收,唐維祿就說:「那我給您打長工吧。」留在國術館作了雜役,呆了八九年,結果李存義發現正式學員沒練出來他卻練出來了,就將唐維祿列為弟子,說:「我的東西你有了,不用再跟著我,可以活你自己去了。」
   我仰慕唐師,就把家裡的老鼻煙壺、玉碟找出一包,給了唐維祿的大弟子袁斌,他拿著鼻煙壺喜歡得不得了,在大街上溜達時說:「瞧,老李家把箱子底的東西都給我了。」是袁斌將我引薦給唐師的。 唐師有個徒弟叫丁志濤,被稱為「津東大俠」。天津東邊兩個村子爭水,即將演變成武鬥,丁志濤去了。動手的人過來,他一發勁打得人直愣愣站住,幾秒鐘都抬不了腳,這是形意的劈拳勁,一掌兜下去,能把人「釘」在地上。他「釘」了十幾個人,就制止了這場武鬥,也因此成名。丁志濤有三個妹妹,後來我娶了他妹妹丁志蘭為妻。 寧河附近的潘莊有李存義師兄張子蘭的傳人,叫張鴻慶。唐師讓我多去拜訪這位同門師叔,並對張鴻慶說:「我徒弟去找你,你多鼓勵。」張鴻慶腦子非常聰明,令我有受益。他精於賭術,一次作弊時被人捉住了手,說他手裡有牌,他說:「你去拿刀,我手裡有牌,就把手剁了。」刀拿來,他一張手,牌就沒了——可想而知他的手有多快,手快腦子就快。 我行二,大哥是李轅(字捷軒),隨唐師習武後,寧河人管我叫「二先生」。有一個人叫李允田,練「單刀拐子」,對我師弟周錫坤說:「二先生有什麼本事,見面我就把他敲了。」周錫坤就跟他動起手來,用橫拳把他甩出去了。李允田回去約了東黃莊一個姓侯的人來報復,周錫坤聽到消息就避開了。
   他倆四處找周錫坤時,有人告訴我說:「周錫坤打李允田是因你而起,他們找不著周錫坤就該找你了。」我當時正和父親鬧矛盾,心情非常惡劣,從家裡搬出來,住在母親家的祠堂裡,我說:「我正別彆扭呢,誰找麻煩,我就揍他。」那兩人最終也沒來找我,周錫坤回來後,也沒再找他。 寧河附近唐師有個師兄弟叫張景富,綽號「果子張」,我們一班唐師的徒弟都喜歡呆在他家,他為人隨和,也願意指點我們。一天我帶了一個朋友去果子張家,正趕上午飯,就在果子張家吃了飯。我跟這位朋友說過,按照武林規矩,只要來訪的是武林朋友,要管吃管住,臨走還要送路費。
   沒想到這朋友後來自己跑到果子張家吃飯去了,一去多次,還帶了別人。果子張有點不高興了,我就去找那朋友,不要他再去,他說:「你不是說練武術的,來人就管飯嗎?」他是借著聽錯了去吃飯。當時寧河發大水,鬧了饑荒,紅槍會趁機招會眾,參加就管飯。唐師的徒弟廉若增亦因饑餓參加了紅槍會,他的爺爺和我奶奶是親姐弟。 唐師、丁志濤都對紅槍會反感,說:「不能信那個,一信就倒霉。」我勸過廉若增:「義和團也說刀槍不入,結果槍也入了刀也入了,過多少年了,紅槍會還玩這套,你怎麼能信呢?」他說:「我就是去吃飯。」紅槍會頭目楊三是治安軍督辦齊燮元的表弟,他知道我收藏刀槍,就讓我捐給紅槍會,我認為他們是騙人去送死,所以把刀槍藏在神龕上面,對他說:「我放在四十里外了。」
   楊三說:「快給我取去。」我說:「現在發大水,過不去。」他又衝我吆喝,當時是我心情很不好的一段時期,一下就發了火,說:「二先生說在四十里外,是給你面子下台,現在告訴你,就在這神龕上頭,離你五步遠,你敢拿就拿。」——這也是我唯一的一次自稱是二先生。
   楊三沒拿,轉身走了。後來別人告訴我,有人問楊三:「楊三爺怎麼吃這癟,一個毛孩子都弄不動?」楊三說:「他六叔李牧之十九歲就當了同知(比知府低一級),現在的官比我表哥大。」 紅槍會和日本人開了仗,幾乎全部陣亡,河裡都是死屍,寧河話叫「河漂子」。只有一個人生還,叫李銳的十四歲小孩,也是為吃飯進的紅槍會,算起來還是我本家的弟弟。日本人拿機關槍對著他,他嚇得直擺手,那日本兵也擺擺手,意思讓他快走,他就從死屍堆裡走出來了。
   可能還有一個。紅槍會的服裝是一身黑,一個生還者躲進我住的祠堂,求我救他。當時日本人開著快艇在河道轉,見到人就掃機關槍。日本人要上岸搜查,祠堂臨街,是躲不過。我說:「你呆在這必死,翻牆吧,一直向北翻,北邊河面上沒日本人,過了河就安全了。」我教給他作「水褲」,將棉褲脫下來,吹足氣,扎上褲腳就成了氣囊,浮著過河。也許他活下來了。 因我與父親鬧矛盾,唐師說他有個徒弟叫郭振聲,住在海邊,讓我去散散心,給我一塊藥作見面憑證,是李存義傳下的「五行丹」。我拿著藥到了渤海邊的大神堂村,然而郭振聲不在。 他是此地的「請願警」,戶籍、治安都是他一個人,當時有一家大戶被匪徒綁票,索要兩千大洋,郭振聲讓朋友湊了十八塊大洋,留了九塊給母親,一個人去捉匪徒了。 他在黑魚籽村的旅館裡空手奪槍,捉住了兩個劫匪。 其中一個竟然是大土匪頭子劉黑七,不遠就是他的老巢,郭振聲知道憑自己一個人,沒法將他押走,就把槍還給了劉黑七,說:「綁票我得帶走,你要不仗義,就給我一槍。」劉黑七連忙說:「那我成什麼了?」拉著郭振聲講:「你知道我以前什麼人嗎?」
   原來這劉黑七以前是天津有名的大飯莊「登瀛樓」的少東家,因為打死了客人,才逃到海邊作了土匪。他向郭振聲保證,只要他活著,大神堂村再不會受土匪騷擾,還要給郭振聲三十塊大洋,郭振聲為不掃他面子,拿了兩塊。 郭振聲帶著人票回來,整村人慶祝,我就跟著大吃大喝。那時我已經在大神堂村住了十多天,我把藥一拿出來,郭振聲就認了我這師弟,給了我五塊大洋。我從大神堂村回來後,唐師就帶我去了北京找他的師兄尚雲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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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3-2006 10:2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尚雲祥年輕時求李存義指點,練了趟拳,李存義就笑了:「你練的是挨打的拳呀。」一比試,李存義沒用手,一個跨步就把尚雲祥跨倒了。尚雲祥要拜師,李存義說:「學,很容易,一會就學會了,能練下去就難了,你能練下去嗎?」尚雲祥說:「能。」李存義只傳了劈、崩二法。隔了十一二年,李存義再來北京,一試尚雲祥功夫,感到很意外,說:「你練得純。」對別人說:「我撿了個寶。」從此正式教尚雲祥。 唐師與尚師交情深,每年到了季節,唐師都從寧河來京給尚師送螃蟹。尚師屬馬,家住觀音庵,以前是住尼姑的地方,當時已沒尼姑了,住了幾家人,尚師家是東廂房三間,院子很小。
   尚師早年是作帽子的,晚年生活來源的一部分是徒弟單廣欽的資助,單廣欽作水果、糕點生意,送錢時常說:「作我這生意的,現錢多。」單廣欽比我大三十歲。尚師開始不收我,唐師好話說盡。 我的姥爺叫王燮,是掌門長子,在清末任左營游擊,官居五品,先守北京東直門後守永定門,八國聯軍進北京時因抵抗被殺害,他在北京市民中有聲譽。唐師把這情況也講了,尚師說:「噢,王大人的外孫子。」 尚師對我好奇,但他從來不問我家裡的事。清末民國的人,由於社會貧窮,大部分是文盲,尚師只是粗通文化,但他很有修養。我進入尚門後,師兄們跟我說,在北京一座大廟(忘記名字)院子裡有尚師年輕時踩裂的一片磚,因為廟沒錢換磚,這麼多年還在,要帶我去看看。尚師說:「去了也就是瞅個稀罕,有什麼意思?」沒讓我去。
   天津沒有尚師的徒弟。我開始住在北京學拳,後來住回天津,早晨出發,中午到了北京,吃完午飯後去尚師家,所以我跟尚師習武的近兩年時間裡,大部分是在中午學的。
   尚師一天到晚總是那麼精神,沒有一絲疲勞或是稍微神志懈怠的時候。對於這一點,越跟他相處越覺得神奇。
   孫祿堂的《八卦拳學》上寫道:「------近於形神俱妙,與道合真之境矣。近日深得斯理者,吾友尚雲祥。其庶幾乎。」我們這一支的師祖是劉奇蘭,他師弟是郭雲深。孫祿堂是郭雲深的傳人,他曾施展腿功,驚嚇了民國總理段祺瑞,被多家報紙報道,有盛名。
   我想找國術館館長薛顛比武,被唐師、尚師制止了。後來唐師給我說:「別比了,你跟他學吧。」聽了薛顛的事跡,我對這個人很佩服,覺得能跟他學東西也很好,唐師對尚師說:「我讓他去見見薛顛?」尚師也同意了。 去見薛顛前,唐師怕薛顛不教我,說:「見了薛顛,你就給他磕一個頭。」在武林規矩裡磕三個頭已經是大禮了,而磕一個頭比磕三個頭還大,因為三個頭是用腦門磕的,這一個頭是用腦頂磕的,「殺人不過頭點地」的「頭點地」指的就是這個,要磕得帶響,是武林裡最重的的禮節。
   我見了薛顛,一個頭磕下去,薛顛就教我了。薛顛非常愛面子,他高瘦,骨架大眼睛大,一雙龍眼盼顧生神。他第一次手把手教了「蛇行」、「燕形」、「雞形」。他是結合著古傳歌訣「八打」教的,蛇行是肩打,雞形是頭打,燕形是足打,不是李存義傳的,是他從山西學來的。其中的蛇行歌訣是「後手只在胯下藏」,後手要兜到臀後胯下,開始時,只有這樣才能練出肩打的勁。簡略一談,希望有讀者能體會。
   薛顛管龍形叫「大形」,武林裡講薛顛「能把自己練沒了」,指的是他的猴形。他身法快,比武時照面一晃,就看不住他了,眼裡有他,但確定不了他的角度。這次一連教了幾天,我離去時,他送給我一本他寫的書,名《象形術》,其中的晃法巧妙,他跟我作試手,一晃就倒。回來後,尚師問:「薛顛教了你什麼?」我都一一說了。 第二次見薛顛是在1946年的天津,我在他那裡練了一天武,他看了後沒指點,說:「走,跟我吃飯去。」吃飯時對我說:「我的東西你有了。」——這是我和薛顛的最後一面,薛顛沒有得善終,我對此十分難過。 我二十四歲時父親死了,我卻不能回家。二十五歲時,天津財政局局長李鵬圖叫我到財政局工作,也不給我安排事情作,只讓我陪他去看戲、吃飯,我一看這情況,等於給作了保鏢。他也叫我「二先生」,其實他是我按照李家各房大排名算的三叔,他知道我練武。 我以前是個少爺,練武後穿著就不講究了。一天到捐物處去辦事,我戴個美國鴨舌帽,上下身都是灰布,上身還破了個洞,漏著棉花。當時天津的捐警名聲不好,幹什麼都是白拿白占。捐物處門口是個斜坡,我蹬著自行車直接上去了,到崗亭,一個捐警一腳揣在我的自行車上,我摔倒後,他跑上來抽了我一個耳光,還罵:「打你個XX,誰叫你上來的。」
   我起來後,說:「你會打人,我也會打人。」拎住他抽了四個耳光,他就叫喚開了。捐物處有四十個捐警,平時總有二十個人在,一下都出來了。我考慮這場架怎麼打,我現在是財政局人員,如果打重了,財政局和捐物處都不好收場。形意拳有個練身法的訓練叫「轉七星」,我跟他們轉七星,手上像狗熊掰棒子似的,抓了帽子就往腋下一別。
   我想:「我能摘帽子,也能摘腦袋——只要他們想到這點,就會住手。」但他們想不到,掉了帽子還追我。捐警小隊長,他拎著槍下來,看那架勢要崩了我,但他認出了我,就把那幫捐警轟跑了,對我說:「您沒在我們這打人,您給面子了。」我摘了十幾頂帽子,隨抓隨掉,還剩下四個,就把這四個帽子遞給了他。 捐物處處長叫齊體元,李鵬圖給他打了電話,說:「二先生沒打壞你們一個人,這是給你齊五爺維住了體面,你也得給二先生個體面吧?」齊體元說:「行,二先生還給我們四個帽子,我們就開除四個捐警吧。」捐警外快多,被開除的四個人非常恨我。
   這件事出在我身上,我覺得不自在,李鵬圖也看出我不願作保鏢。我喜歡武術,但我作不來武師,我開始絕口不提我練武了,後來到天津北站當了「牙行稅(海運)」卡長,離開了財政局大樓,更是沒人知道我練武。
   只是在我大約37歲時,有一件武林糾紛找上了我。燕青拳名家張克功年老後,從東豐台遷到了盧台,收了幾個小徒弟,他是唐師的朋友。當地的大拳師是傅昌榮的傳人王乃發,他的徒弟把張克功的匾給偷跑了。 唐師去世的時候,囑咐我照顧他的老朋友們,我就找王乃發要匾。王乃發說:「摘匾的事我不知道,但摘了匾再送回去,我也下不來台呀。」我說:「要不這樣——」我就給王乃發鞠了一躬,把匾取走了。 解放前夕,我來北京找到了會計師的工作,那時尚師已逝世,當年舊景只能令人徒生感傷,無心與同門相敘,從此徹底與武林斷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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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3-2006 10: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14. 象形術淵源談                                             李仲軒講述 李贈寬整理
   編者:薛顛所傳之“象形拳術"是一種別樣的形意拳,那麼怎麼“別樣"和為什麼“別樣"呢?李仲軒先生在本文中,講了一些他所知道的形意門中有關的說法,一家之言,並非定論,只是希望給有興趣進一步研究的人提供一些資料。 我們劉奇蘭派系形意拳的輩份字號很嚴格,有了下一代傳人,要按規定求字號取名字,我們的字號是“心存劍俠,志在建國",後面還有,但我不收徒弟,無心求這些,這麼多年也就記不得了。尚雲祥號劍秋,傅昌榮也號劍秋,倆人重了名號。唐維祿是唐劍勛,我是李藝俠。
   形意門老輩出名的人都在“心存劍俠",但形意拳不止“心存劍俠",這是復興的形意拳,還有未復興的形意拳,薛顛的象形術便來源于此。以前反清的白蓮教教眾練形意拳,失敗後,清兵見了練形意拳的就當是白蓮教的,非關即殺,練者只得隱逸。後來一個叫姬際可的人在古廟撿到了形意拳拳譜,他又訪到了隱逸者,形意拳在他手裡得到了復興。
   他復興的是後來李洛農這一系,郭雲深不是李洛農教出來,他是另有師傳(有說是家傳),因為這李洛農這一支見了光,所以來受教歸附,與劉奇蘭稱了師兄弟。形意拳書面的歷史自姬際可開始,但還有史前的形意拳,一直並存。薛顛的《象形術》書上說象形術傳自虛無上人靈空長老,這就不免讓人想起《紅樓夢》上的茫茫大士渺渺真人。
   《紅樓夢》是曹雪芹寫的,但曹雪芹自己說是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傳給了賈雨村,賈雨村再傳給他的。茫茫渺渺、假語村言都是“並不是有其人"的意思,繞了一圈,還是說自己寫的。薛顛的象形術是否也是這種情況,說是別人教的,其實是他自己發明的? 實際上,虛無和尚確有其人。象形術是老樣的形意拳?還是老樣形意拳的發展?如果是後者,那麼是在虛無和尚前成熟的,還是成熟在薛顛身上?——這我不曉得,但當時武林公認薛顛確是世外高人所傳,因為一搭手就體會出他的東西特殊。老輩的武師講究串東西,相互學,見面就問有何新發現,一搭手就彼此有了底,說“晚了"就表示輸了一籌。薛顛是一搭人手,就告訴別人:“你晚了。"別人還沒反應過來,再搭,薛顛做得明確點,別人就自己說:“晚了,是晚了。"那個時代因為有這風氣,每個人的份量大家都清楚,所以沒有自吹自擂的事。甚至不用搭手,聊兩句就行,不是能聊出什麼,而是兩人坐在一塊,彼此身上就有了感覺,能敏感到對方功夫的程度。
   那時有位拳家說:“誰要是躲過了我頭一個崩拳,我第二個崩拳才把他打倒,他可以驕傲。"此人有真功有天才,說的話也做到了,但限制在跟他交手人的範圍裡。而尚雲祥、薛顛是當時形意門公認的成就者,他倆的拳都是“要著命"的拳,如果是不熟悉不相干的旁人,就沒有搭手一說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因為形意拳就是這麼練的。除非武功相差十萬八千里,否則他倆要人命,你不要他倆的命是打不敗他倆的。把尚雲祥、薛顛打飛了而又沒傷亡——能給尚雲祥、薛顛留這麼大餘地的人,起碼當時出名的人中沒有。高功夫的人之間不用比武,也無法比武,一旦動手,都不敢留餘地,沒有將人彈開一說,手上的勁碰到哪就往哪扎進去,必出人命。
   練武者要能容人,但不能受辱,這是原則。薛顛脾氣很好,但自尊心強,受了辱,天塌了也不管。尚師是連續幾日的腹瀉後去世的,唐師也是這樣,均算是沒有痛苦的善終。丁志濤是自殺而死,薛顛的晚年我了解不詳細,如果他犯了脾氣肯定會闖禍。薛顛的武學現在流傳得不廣,但也可以說流傳得很廣,因為當時練形意拳的人多串走了薛顛的東西,有的是自己來串的有的是派徒弟串的。串走的主要是十二形,當時劉奇蘭——李存義派系大多數人練形意拳就是練五行拳,對十二形有傳承,但只練一兩形或乾脆不練。其實功夫成就了,練不練十二形無所謂,但對十二形不詳細,傳承上就不完備了。薛顛從山西學會了十二形,就無私地串給同輩人。所以這一系各支一直都稱有十二形,其實在有的支派中十二形一度中斷,他們現在的十二形不是傳承來的,而是串來的。當然,不見得都串自薛顛。至于書中提到的薛顛師傅李振邦,薛顛也未對我說過,我就只知道薛顛早年受李存義教授,李振邦有可能是傳給薛顛十二形的師傅。
   至于虛無上人靈空長老,他不是行腳僧,而是有廟定居,薛顛說他求學那幾年剃光頭穿僧衣,住廟練武。他是輸給了傅昌榮賭氣出了家,碰巧廟裡有高人?還是看到老和尚練武後投身入廟的?他連他是否正式出過家,都不說,這兩個問題我更無法回答。“虛無上人靈空長老"不見得是老和尚的真法號,薛顛說不好這老和尚的年齡,遇到時大約一百出頭,書上說“兩度甲子",一甲子是六十年,說有一百二十歲。這種世外高人,不求名利,越是無聲無息越好,作了他徒弟的不能隨便問。薛顛的含糊是真含糊,不是憑空編了個老和尚。 因有住廟的經歷,薛顛知道佛學,他還研究《易經》(也正因為看《易經》所以對八卦掌好奇,但從尚雲祥處學了八卦掌,他能教會別人,自己卻不練。)其實他什麼都不信,練武得入迷,不入迷不上功,練武人有自己一套,佛道只是參考。他是精細較真的人,但一論武就入迷,我拜師時沒錢,他怕我送他禮,就說:“什麼也別給。一個棍子能值幾個錢,劍我有的是。"因為他一天到晚只有練武的心思,一聽說送禮,第一反應就認為是送兵器。 練武的心思怎麼動?練拳時,好像對面有人,每一手都像實發,是像實發而非實發(只能這麼說,否則越說越說不清),自己要多安排幾個假想的對手,慢慢地練拳,但一拳出去要感覺是以極快的速度冷不防打倒了其中一人,其他人還盯著你呢。不要想著正式比武,要想著遭人暗算。 等真比武腦子就空了,一切招式都根據對方來,等著對方送招,對方一動就是在找挨打,所謂“秋風未動蟬先覺",不用秋風掃落葉,秋天有秋天的徵兆,一有蟬就知道了。比武就是比誰先知道,形意拳的後發制人,不是等對方動手了我再動手,而是對方動手的徵兆一起,我就動了手。不是愛使什麼招就使什麼招,要應著對方,適合什麼用什麼,平時動心思多練,一出手就是合適的。只有練拳時方方面面的心思都動到,在比武電閃雷鳴的一瞬,才能變出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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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3-2006 10:3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站樁時,也要動起步趟進、側身而閃的心思,外表看似不動,其實裡面換著身形。要靜之又靜,長呼長吸,站空了自己。如何是站樁成就了?薛顛定下兩個標準:一、一站兩小時;二、手搭在齊胸高的杠子上,姿勢不變,兩腳能離地——不是較勁撐上去,而是一搭,身子浮起來似的,這表明身上成就了。這兩點薛顛都做到了,我做不到,我是落後的,只是沒落伍而已。我就一個渾元樁,旁的不練。當時沒有薛顛,大多數人不知道有站樁這回事。李存義有樁法,但他自己不站樁,他的樁法都溶在拳法裡了。站樁要力丹田,一力丹田就顧不上累了,樁法能溶在拳法里,拳法也能溶在樁法里,體會不到丹田,跟高手過一次招就明白了。
   力丹田不是鼓小肚子。獵人捉狗熊,要先派狗圍著咬,那些小狗非常亢奮,因為它們骨子里怕極了,狗熊一巴掌能把它們抽得血肉模糊,但為什麼撲上去狗熊也畏縮?因為小狗力了丹田。跟高手比武,精神一亢奮就覺得有種東西興旺起來,這就是力了丹田。說不清楚,只能體會,給人打出了這個東西,站樁就興旺這個東西。 李存義不用轉樁也成就了,立站樁為法門是薛顛留給我們的方便。薛顛的國術館在天津河北公園里,公園沒有圍墻國術館也沒有圍墻,練武踩出來的地就是國術館的院子,國術館有耳房兩間,正房只有三間,再加上沒有圍墻,所以被稱為“小破地方三間房",但就是這麼個小破地方,令很多青年響往。
   當時薛顛將他的徒孫們招來集訓,親自教,他們見了我就說:“小李師叔來了?"我跟他們一塊學的,但就大了一輩。在薛顛這裡沒有“點撥三兩句"的輕巧事,一教就粘上你了,練的都沒耐心了,他還沒完沒了,他就是喜歡武術,沒旁的嗜好,五十多歲才會喝酒,從不抽煙,他教你拳他自己也過癮。 人眼光散了幹什麼都沒勁,站樁要眼毒,不是做出一副狠巴巴的樣子,而是老虎盯著獵物時伺機而動的狀態——這也不對,因為太緊張,要不緊不慢方為功,肌肉緊張出不了功夫,精神緊張也出不了功夫,站樁時肌肉與精神都要“軟中硬",眼神要能放於虛空,就合適了。
   還有,丹田不是氣沉丹田,要較丹田,肛門一提,氣才能沉下來了,否則氣沉丹田是句空話,上提下沉這就較上了。較丹田的好處多,學不會較丹田,練拳不出功夫,等於白練。站完樁要多遛,這一遛就長了功夫,遛是站樁的歸宿,遛一遛就神清氣爽,有了另一番光景。薛顛說站兩個小時,是功夫達標的衡量準則,是功夫成就了,能站兩小時,練功夫時則要少站多遛,不見得一次非得兩小時。 還有一個長功夫的標志,就是站樁站得渾身細胞突突(高密度高深度的顫抖),由突突到不突突再突突,反復多次,這就出了功夫,站樁能站得虎口指縫里都是腱子肉,這是突突出來的。此次談象形術淵源,講上了樁法,以後再解釋象形術晃法與形意拳虎撲、雲法與橫拳、旋法與崩拳的相似性,為有形意拳基礎的人自學象形術提供一點方便。
   另,我三十多歲時,在宏順媒窯住過一段時間,礦工中有個五十多歲的通背拳武師叫趙萬祥,能把石碑打得“嗡嗡"響,不是脆響,能打出這種聲音,通背的功夫是練到了家。他帶著徒弟在媒窯門市部後的空場裡練,礦工們吃飯也多蹲在那吃,我有時出房能碰上,我從未表露過自己的武林身份。 我大半輩子都是旁觀者,這位趙師傅和我算是個擦身而過的緣份,如果他有傳人還在世,我願意相見,續這個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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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3-2006 10:4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15. 追憶“象形術"                                         李仲軒講述 徐皓峰撰文
   本文所講述的薛顛事跡,是我當年聽到的武林傳聞,也許與薛顛的內心不符,只是讓現今的人了解一下關於薛顛有如此說法,不管傳聞如何,他的拳法是形意的瑰寶。
   近來見到了舊版拳譜重新刻印的一套叢書,其中有薛顛師叔在1933年的一本老書,名為《象形拳法真銓》,不由得頓生感慨,憶想起60年前的一些往事。 李存義的傳人中,我拜師了三位,第一位是唐維祿,第二位是尚雲祥。我幾十年前學拳時,正是薛顛名聲最響的時代,他繼承了李存義公開比武的作風,擔任國術館館長期間,締造了形意拳的隆盛聲勢,在我們晚輩的形意拳子弟心目中,是天神般的大人物。 我的兩位師父唐維祿、尚雲祥與薛顛的關系極為密切,尚雲祥對薛顛當上國術館館長起了關鍵作用,一直在背後支持他,唐維祿甚至幾次在薛顛不便比武的情況下,代薛顛比武。
   我跟隨尚雲祥在北京學藝期間,一度覺得功夫有了長進,體能很強,有了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豪邁,其實只是進入了形意拳“明勁、暗勁、化勁"三階段的明勁,是練武的必然,只能算是入門後的第一階段,可是心裡真覺得自己可以當英雄了,當時有一念,想找薛顛比武。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尚雲祥講了,尚師什麼也沒說,但過了幾天,我的啟蒙老師唐維祿就從寧河到了北京,將我狠狠批了一頓。唐師說薛顛身法快如鬼魅,深得變幻之奇,平時像個教書先生,可臉色一沉便令人膽寒,煞氣非常重,他那份心理強度,別人一照面就弱了。 唐師訓我是在尚雲祥家的院子里,尚雲祥在屋里歇息。院子里擺著幾個南瓜,唐師用腳鉤過個南瓜,對我說:“你要能把這南瓜打碎了,你就去比吧。"他的眼神一下就將我震住了。南瓜很軟,一個小孩也能打碎,我卻無法伸出手來打碎那個南瓜。
   見我的狂心沒了,唐師又對我說:“薛顛是你的師叔,找他比武,別人會笑話咱們的。他是在風頭上為咱們掙名聲的人,要懂得維護他。" 我對這位師叔的了解還是從別處聽聞的。李存義生前有一個好友,略通形意,會鐵襠功。鐵襠功不是像一般人想象的,練得襠部如鐵,不怕比武受傷,而是一種健身術,屬于秘傳。他七十多歲依然體能健碩,愛表演功夫,甚至在洗澡堂子裡也表演,喜歡聽人誇他“身上跟小伙子似的",是個奇人。結果招惹了一伙流氓找他麻煩,他托人給唐維祿捎來口信,要唐師幫他解決。
   唐師為了歷練我,讓我去辦這件事。我去了一看,這伙人玩彈弓,奇準,知道不是一般的流氓,而是武林朋友在捉弄人。我就跟他們講理,估計是見有人來出頭,更要找彆扭,他們在言辭上沒完沒了地糾纏。我便將手握在茶壺上,在桌面上猛地一磕,茶壺就碎了,又說了幾句,他們就答應不再找麻煩了。 其實他們原本就不是真要傷人,見我動怒,自然不鬧了。這老人對我很感激,為了報答我,他說:“我指點一下你的武功吧!"他是李存義生前的好友,從李存義那裡聽了些拳理,他把他想明白的想不明白的都說給我了。 我在他家住了一晚,他很善聊,說著說著就說到了薛顛。他說我這位師叔是李存義晚期收的弟子,天賦極高,李存義平時總是在人前捧他。這種師父捧徒弟的事,在武林中也常見,使得徒弟很容易打開局面。
   後來薛顛和師兄傅昌榮在一座二層的酒樓比武,薛顛說:“這不是一個比武的地方。"傅昌榮說:“打你不用多大地方。"——這是激將法,薛顛倉促出手,傅昌榮一記“回身掌"把薛顛打下了酒樓,他是從二樓欄桿上摔下去的,摔得很結實,看熱鬧的人都以為他摔壞了,不料他馬上就站了起來,對酒樓上的傅昌榮說了句:“以後我找你。"便一步步走了。(後來唐維祿師父告訴我,薛傅比武是在東北營口市的一家糧店里) 薛顛一走就不知了去向,直到李存義逝世後,薛顛才重又出現,自稱一直隱居在五臺山。薛顛復出後很少提自己是李存義的徒弟,說是一個五臺山老和尚教的他,叫“虛無上人靈空長老",有120歲——對於這個神秘的人物,許多人覺得蹊蹺。難道是薛顛將自己參悟出的武功委托在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名下?所謂的“虛無上人靈空長老",隱含著“虛無此人,凌空出世,前後無憑,原本假有"的意思?所謂的“120歲",古代60年為一甲子為一輪廻,隱含著自己“再世為人"的意思? 可能因為多年前的比武失敗,令心高氣傲的薛顛自己將自己逐出了師門,覺得丟了師父的面子,所以自造了一個虛無飄渺的師承——這只是想當然的猜測,其實真有這位老和尚,只不過不是這個法號,真法號我已經忘記了。
   此番復出,薛顛顯得很是知書達理,接人待物客客套套,可是又令人有點捉摸不透。他在一次有許多武林人士的集會上,突然表演了一手功夫,不是打拳,只是在挪步,跟跳舞似的在大廳逛了一圈,但將所有人驚住了,因為他的身體展示出了野獸般的協調敏銳、異常旺盛的精氣神,當時就有人議論薛顛的武功達到神變的程度。薛顛表演完了,便宣布向傅昌榮挑戰。 以上便是那位前輩給我講述的故事,至于與傅昌榮二次比武,驚動了尚雲祥,尚師說:“咱們師兄弟,比不上親兄弟,總是比叔伯兄弟要親吧,怎麼能鬥命呢!"這場比武就給勸開了。尚雲祥很賞識薛顛,就讓薛顛接了李存義的班,當上了天津國術館館長。
   薛顛成為國術館館長後,以尚雲祥為首(當時李存義的弟子中尚雲祥年齡最長),所有的師兄弟都頌揚他,憑著這極高的名望,他終於令形意拳進入了大都市,闖開一片天地,在此之前拳術多在鄉野,拳師為文人所輕。 當時社會上有“強國強種"的口號,所謂強種要用練武來強,普傳拳術是當時武林人士視為己任的愛國大事,流行出版武術書。可是由於形意拳自古的規矩,拳術心訣不能普傳,所以許多形意拳的書都是在展示架勢和一些練拳達到一定水準後方能看懂的口訣,對於讀者並不能直接受用。
   當時民族危機極其嚴重,薛顛想讓國民迅速強悍,手把手地授徒覺得來不及,開始思索寫一本真正可以自學的書,就有了這本《象形拳法真銓》。只要是得形意拳真傳的人,一看這本書便會發覺,所謂的“象形術"就是形意拳。難道為避開舊規矩,薛顛委托了一個“象形拳"的名目,將形意拳的大部分奧妙公布了出來?這是一種猜測,其實象形術是與形意拳淵源很深的一種拳法,古來有之。薛顛泄漏秘訣,想讓人照書自學,也不過是個美好願望,因為武術是身體動作,必須得有人教,學會後可以自修,是無法直接自學的,不管公布了多少秘密,光有書本,也還是不夠。 雖然如此,但這本《象形拳法真銓》到了練形意拳的人手中,卻有畫龍點睛的妙用,多虧了薛顛當年利益全國國民的想法,才能使我們這些形意拳後輩得益,可以想像,如果不逢民族危機,一個只在武林中討生活的拳師,又怎能捨得將秘訣公開? 薛顛早年的比武失敗,烙印終生,逆轉了他的命運,後來雖享有很高名望,但沒有得到善終,可以說是暴死。所以有很長時間,人們對於薛顛都是避而不談,也沒有人自稱是薛顛的傳人。
   我後來在唐維祿師父的介紹下,正式在天津拜師薛顛,但學習的時間短暫,當時有薛顛侄子薛廣信在場。一恍已60年過去,不知薛門的師兄弟們是否安好? 此本《象形拳法真銓》,用詞精美,文法簡潔,是形意拳書中不可多得的上乘文字,便于讀者心領神會,所寫功法寥寥數語便交待乾凈,毫不含糊,都是真體會,現僅摘出三處加以評說,顯示一下深淺,書中其餘部分,讀者自可據書再究。
   一、《象》書總綱第一章第四節“樁法慢練入道" 許多人都知道形意拳站樁,長功夫的關鍵也在樁功,但如何站法卻很含糊,有的書譜上只是講解了眼耳鼻舌的內斂要領,似乎站樁便是站著不動了,附會上佛道的“入定"之說,好像一動不動得越久越好——這是誤導。站著一動不動,只能令肌肉苦楚,精神挫折。這一小節便將形意拳樁法的秘密公布出來,樁法是活動的,不是靜功而是“慢練"。薛顛原話為“此樁法之慢練,增力之妙法也,慢慢以神意運動,舒展四肢——"樁法是動的,只不過動得極慢,外人看不出來,這“慢慢以神意運動"七字真可價值萬金,而且說明樁法的功效為“臟腑清虛、經絡舒暢、骨健髓滿、精氣充足",特別標示“而且神經敏銳",不如此,便是練錯了。
   二、《象》書總綱第十一章第十二節“體呼吸" 許多人都知道形意拳是內家拳,此拳是可以通“道"的,但拳譜上往往只有拳法,簡單陳列出從道經摘抄的語句,至於如何由拳通“道",便含糊了。薛顛所言的“體呼吸"正是形意拳通“道"的法門,薛顛原句為“從全體八萬四千毛孔雲蒸霧起而為呼吸,此節功夫,乃是精神真正呼吸,非有真傳難入其道,非有恒心難達其境,學道者,勉力為之。"
   三、《象》書上編第六章第一節“五法合一連珠"形意拳古傳有一個名為“圈手"的動作,又稱“風擺柳",可以健身可以技擊,據說涵概五行十二形的精華,沒得傳授的人猜測是一個類似於太極拳“雲手"的兩臂畫圓運動。
   其實圈手開始時的確類似于太極於手的兩臂畫圓,幅度小運動慢,是為了調周身的氣血,等真正練起來,不是兩臂畫圓,而要用整個身體上下左右地畫圓,至于具體的運動軌跡為怎樣,大約是薛顛的“五法合一連珠"那樣。
   形意拳講究五行,對應金、木、水、火、土的是劈、崩、鑽、炮、橫五拳;薛顛的象形術對應金、木、水、土的是飛、雲、搖、晃、旋五法(其中“飛、雲"二字是借用劍法用詞),有人想當然地認為這五法就是形意拳五行拳的變形,是換湯不換藥。 其實不然,薛顛的五法不是從五形拳來的,倒是和圈手有淵源,所以略過他對五法的分別講述,對五法連貫演練的“連珠"卻要好好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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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3-2006 07:1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16. 象形術提要                                               李仲軒講述 徐皓峰整理
   象形術是一種別樣的形意拳。發之於外謂之形,含之於內謂之意——這是對形、意二字的解釋,如何成為拳呢?含之於內的意,可發之於外,發之於外的形,可含之於內——如此方為形意拳。 形意拳站樁時,目光要遠大,眼神放出去。打拳時,目光盯著指尖或拳根,隨著拳勢而盼顧,但餘光仍要照著遠方——這都是將意發之於外的訓練法。
   如何將形含之於內?這是老輩拳師不輕傳的東西。以炮拳為例,炮拳總是兩臂一磕,頂槓而進,有出手沒有收手,其實槓出去後,還有個身子向後一聳的動作,這就是炮拳隱蔽的收手。 說是個動作,便錯了,很微,甚至不必作出來,心領神會地一下,即可。有此一聳,就出了功夫。 象形術的搖法也如此,搖法似向身後划槳,還有水蕩槳的向前一蕩,這一蕩不是實作,也是心領神會,而且不是揣摩體會,一剎那靈光一閃,想慢了就不管用了。
   這兩例便是含之於內的形,比武時,真正厲害的,是這種打拳時不打出來的東西。 形意拳簡單,象形術更簡單,但內含的形豐富,如此方能善變,不是打拳時變,變在比武時。不必我一一舉例,讀者自可從《象形術》一書中找消息。
   形意拳先教「行勁」,行對了勁,也就找著了身法。象形術先教身法,晃對了身法也就找著了,象形術晃法是在找勁,能找著自己的勁,也就能找著別人的勁,碰上就倒。 不管從何入手,都是要從一個東西裡教出兩個東西來。身法與行勁,一有全有,一個沒有,兩個都沒有。這是教法的不同,不是本質的不同。不是薛顛法眼高,是有人只應薛顛的機關,在薛顛手裡才成就了武功。
   比如學書法,總要先從楷書裡學出來,學出筆力才算書法。而宋代米芾橫平豎直地寫了幾年,卻寫不出筆力,結果一看王羲之的行書,筆鋒盼顧多變,一下就悟了,筆鋒一變也就有了筆力。書法上有米芾的先例,拳法上有薛顛的教法。
   年輕時,唐維祿的徒弟中,丁志濤是「津東大俠」,我是「二先生」,有老前輩們戲稱我為「小李二爺」。我從小不愛吃乾飯,走到哪都要粥喝,當年有「小李二爺愛喝粥」的說法。還有就是說我字好,有一度,走到哪兒,哪兒的人都讓我留字。
   張鴻慶留過我的字,他是我未磕頭的老師。我求教他時,他在天津陳家溝子一個店裡做事,常年住店,也不知他有沒有家人。見不到他練武,只見著他賭錢。他非常聰明,這份聰明是練武修出來的。 形意拳練神不練力,有了神也就有了力。如何生神?要三頂三扣,張鴻慶坐在賭桌前也能養住神。前面說了,打拳時有不打出來的拳,練法是一閃念,在平時生活中也要時不時這麼閃閃----張鴻慶就這樣,但一般人不能學他,賭博亂性傷神,是習武者的—戒。 記得以前有篇文章說,形意拳講求悟性。如果說形意拳是岳飛傳下的,那麼祖師是三國姜維。姜維傳人周侗教出了岳飛,盧俊義,姜維後代教出了羅成的羅家槍。姜維文武雙全,對諸葛亮說:「丞相,文我不如你,武你不如我。」諸葛亮就與他比大槍,結果姜維敗了。諸葛亮是智慧的化身,賢者無所不能,一看就會,一會就精,若論三國武功,呂布、姜維都要次之,頭牌是諸葛亮——這是二十年前,《北京晚報》上的文章,依我看,它說對了,比武比的是悟性。 不能自悟自修,只會跟著師傅,今天聽個好東西,明天聽個好東西,好東西是聽不完的,這樣沒出路。大部分佛經都是阿難寫的,他跟著釋迦牟尼,今天聽個好東西,明天聽個好東西,結果釋迦一死,釋迦的徒弟裡,只有他一個人沒能成就。孔子誇他一個徒弟能舉一反三,不是誇誇就完,而是說:「舉一反三」是學會一個東西的唯一方法。
   我已經老朽,望有悟性者能參此《象形術》,以書為師,便認識了薛顛。

17. 象形術飛搖二法                                          李仲軒講述 徐皓峰整理
   雲是繞,飛是挑,而繞挑並不能概括雲飛。象形術與形意拳在練法外觀上的區別是,形意拳是一條直線打下去,而象形術走一二步便轉身了,練轉身就是在練身法。此次講飛搖二法,講飛必講搖,在飛雲搖晃旋中,飛搖是一體相續的。
   說拳先說武德。武德是練武人的救命草,沒武德傷害他人是一方面,更糟糕的是,會把自己弄得家破人亡。唐維祿逐出的徒弟有一位姓田另一位姓李,姓田的一拳能把土牆掏個窟窿,說要到外地行俠仗義去,把兒子托給自己父親,他父親不管,他就把兒子給活埋了,那位姓李的是在唐師教他時,對唐師突然襲擊,如果習武而不修武德是不會有好收場的。 我是由袁彬介紹給唐師的。袁彬一次和媳婦吵嘴,一怒之下把媳婦的腳腕子給掰斷了,他媳婦幾日後上吊自殺了。我為此登門把袁彬罵了一頓,說:「你把嫂子逼死了,嫂子多好的人,你出手,怎麼那麼狠!」他很痛苦,說:「我在氣頭上,我不想這樣呀!」,他和唐師都在「清禮」(一個民社,不抽煙不喝酒),雖然唐師沒把他逐出唐門,但師兄弟們都不再理他,他後來找過我好幾次,也沒能恢復往日的情誼,因為我對他反感了。 不能為富不仁,也不能為武不仁,只有功夫沒有德行,人會喪心病狂,練武的該是仁者。袁彬還等於我半個師傅呢,他當年給祁家大院看廟,問我想不想學拳。寧河小南莊子的人練小神拳,是少林拳一種,我上寧河小學高小時學校請小南莊子人來教過,就此種下我習武的興趣。 我把母親家祠堂裡的人打發走,讓袁彬在那裡教我。王家祠堂清靜、地方大,袁彬的師兄弟也來練功,最多能有十幾個,其中有唐師的得意之徒張鵬瑞,王振國、閻錫坤、王殿。王殿是個六十一歲的人,會打火炕。唐師這麼多徒弟都在我那兒練武,唐師自然會總來,後來王殿在祠堂裡打了個火炕;唐師就住下來了。一年後,唐師的徒弟們對我說:「你給唐師傅磕個頭吧!」我就向唐師求拜師,唐師說:「你為人痛快,我喜歡。」收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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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3-2006 07:2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形意門規矩大,拜師要有引薦師,我的引薦師叫楊樹田,他是開茶館的。供桌上供有劉奇蘭,李存義的名號,還從街上買來達摩畫像,都一一磕了頭。武林中管形意拳的秘訣叫「達摩老祖一張金」,就是因為形意門拜師拜達摩的原因。 練武的人不迷信,說話講信用,說出來就算話,還不能有脾氣,武藝要教給不使性子的人。練武人都不生氣,尚雲祥便一點脾氣沒有,只是有時練武入了迷,他用腦子練拳,吃飯走路都是這個,別人從背後走來,他一返身就是打人的氣勢,但他一下能醒過來,從沒傷過人。
   拜尚師的引薦師是唐師,行禮後請尚師到前門外的萃華樓吃飯,加上尚門的師兄們有十來人,趙師母沒去。當時用的是日本人在中國造的錢,紙幣上有孔子有天壇,民諺講:「孔子拜天壇,五百變一元。」說這種錢貶值快,此宴用去我一百餘元。 尚師功力純,薛顛變化多,唐師腿快。唐師學了李存義的全套,包括兵器,醫藥,有人問唐師:「形意拳的內功是什麼?」唐師回答得特別好,他說:「形意拳就是內功」就是這個,不再別有什麼內功。所以,習者不要對「三抱,三頂」等古譜說詞輕易放過,不要以為只是用來校正拳架的。唐師與薛顛緣淵深,唐傳形意中串有薛顛的東西。
   我第一次見薛顛,一見他的狀態,就知道是個跟尚師一樣的人,一天到晚身上走著拳意。他輕易不說話,一說就是大實話。比如他送我一對護手鋼鉤作見面禮,見我很喜歡,就說:「使雙鉤的竇爾敦也就是在戲台上厲害,能贏人的是劍棍刀槍,這東西沒用。」我覺得特逗,哪有這麼送人東西的?但只有這種人才能練到武功的極處。 國術館在天津河北區,當時天津分河北,河東,西頭,下邊(租界以南)。國術館是三間正房,兩間耳房,院子很大。李存義作館長的時代,李振東做李存義的搭檔。關於李振東,閒話多,有人說他是沾李存義的光,有人說是他護著李存義。練拳的人面子薄,一輸就一輩子抬不起頭,同時又話多,知道有這種習氣,什麼話一聽就過,最好。
   練武的人不講錢,國術館背後有財團支持,來學拳交不交學費都可以。國術館在薛顛時代,吸納了許多文化人,薛顛把《象形術》一書寫出來後,請他徒弟、朋友中的文化人斟酌詞句,此書用語極其准確,既有境界又實在,千錘百煉,的確是國術館的經典。薛顛寫書準確,武功也是求準確。他氣質老成,有股令人不得不服的勁,幹什麼都顯得很有耐心。形意拳是「久養丹田為根本,五形四梢氣攻人」,首重神氣,所以眼神不對就什麼都不對了。他教徒弟管眼神,身子步法要跟著眼神走,他說,比武是一剎那就出事,一剎那手腳擱的都是地方,就贏了。所以他校正學員拳架極其嚴格,不能有分毫之差,說:「平時找不著毛病,動手找不著空隙。」
   他是河北省束鹿人,有著濃重的口音,他愛說:「擱對地方。」他一張口,我就想笑。李存義說:「形意拳,只殺敵,不表演。」形意拳難看,因為拳架既不是用於表演也不是用於實戰,它是用來出功夫的。拳架出功夫可以舉一例,練形意拳總是擠著兩個膝蓋,磨著兩個脛骨軸,一蹲一蹲地前進,用此打人就太糟了,兩腿總並在一塊,只有挨打的份。其實擠膝磨脛的目的,是練大腿根,大腿根有爆力,比武時方能快人一籌,這是功夫。 形意拳專有打法,那是另一種分寸。薛顛的打法,在「占先手」方面有獨到之處。示範時,做徒弟的防不住他,他的手到徒弟身上,就變打為摔了,把人摔出去,又一下撈起來,在他手裡不會受傷。做徒弟的被他嚇幾次,反應能力都有所提高。飛法便是練這份敏捷。飛不是鳥拍翅膀的飛,是另一個(想不起來,暫以飛字為準)。飛法中含著猴形的精要,薛顛的猴形中有一式名「猴捅馬蜂窩」,猴子捅馬蜂窩,一捅就跑,它怕螫著。所以猴形的發力就是一發即縮,飛法就是練習瞬間收力,收得快,發出去就更快了。以飛法可以窺見薛顛比武速度的一絲奧秘。就像形意拳劈拳叫「劈抓」,不但要劈出去,還要抓回來,能抓回采的拳才叫劈拳,因為有個回旋勁,一去不回頭的拳打不了人。
   象形術飛法是八字訣,大拇指和食指張開,後三指握著,像比劃數字「八」。八字訣上挑,猴捅馬蜂窩般挑敵眼。但握八字不這麼簡單,拳頭也能封眼嘛。主要是挑著八字練功,能把手臂的筋挑通了,比武時方能有靈動,有奇速。雲法握劍訣也是此理,與形意的「擠膝磨脛」一樣,練的時候多練點,比武時方能高人一籌。 飛法練收勁,一挑即撤,順這股撤勢便是搖。所以飛法與搖法是一體的,搖不是左右平搖,而是劃槳式,就像用一只槳划舢板一樣,左劃一漿,扭身再右劃一槳,力向後下方,要深入。搖法沉厚,貼身摔人,與飛法相續,由極輕靈變極粘重,習者玩味日久,遍體皆活。讀者修習「象形術」,要以書為本,那是大體,我只是舉了點例證,勿止於我言,斷了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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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3-2006 07:2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18. 薛顛的雲法                                                            李仲軒
   薛顛是我見面就磕頭硬拜出來的老師,他當上國術館館長後走了文士的路線,接人待物彬彬有禮,我拜師時他好像是五十三歲。拜師時由於我離家太久,錢都花完了,連拜師禮都沒有。他的《象形術》一書,確是可開宗立派的拳學,同時也是在一個新的名目下,將形意拳的要訣公開了。此書用詞簡約而雅致,可謂字字斟酌,是給自己寫傳世之作的寫法。
   形意拳有「劈崩鑽炮橫」五行,薛顛有「飛雲搖晃旋」五法。此次講一個雲法,僅作為青年一代自修此書的提示。象形術源於形意拳,先說形意拳的大法則。 《莊子》中有個「庖丁解牛」的故事,牛肉糙厚,一把刀子殺不了幾頭牛就崩壞了,但有一個屠夫一把刀用了多年仍然鋒利如新,這就是形意拳的大法則——以柔用剛。有人喜歡形意拳表面的剛猛,結果練成了「傷人傷己」,鐵骨頭硬繭子,但仍免不了像一般屠夫,剖了牛,刀子也壞了,早晚傷了自己。真正的形意拳是「傷人不傷己」的,要兜著勁打人、撲著身子打人。
   之所以用壞刀子,因為手腕僵,刀子入肉後一較死勁,就崩了,只有腕子活了才傷不了刀子。同樣的道理,形意拳一出手,身上是活的。不是一個勁,多股勁團在一起,如此方能「游刃有餘」。 以前天津有位武師,天生一股狠勁,平時將一百張高麗紙疊在一起,兩臂翻著打,能打得最底下的一張碎,而上面的無損。這個方法連招式帶勁力都有了,與人比武,兩臂一翻,別人就招架不住。 唐維祿知道他是好漢,想點撥他,說:「你這是打一百張紙出的功夫,要超過了一百張紙,怎麼辦?」他說:「接著翻。」唐師說:「我搭著你,看你能不能翻過來。」他連翻多次,胳膊翻不上來,這是唐師在「庖丁解牛」。形意拳的勁含著,能控制人,發作起來,猶如庖丁一下把刀子捅到牛體深處,能把人打透了。只有「傷人不傷己」的勁道,方能無堅不摧,「傷人傷己」的硬功終歸有限。
   平時總爆發著練拳,拳頭掄得越猛,勁越單薄,竹籃打水一場空,練不出功夫。比如尚雲祥綽號「鐵腳佛」,可以腳裂青磚,但他教我們時不讓足下用力,要提著腳心,因為在人體力學上,腳跟和後腦是槓桿的兩端,打拳時狠勁蹬地,會震傷後腦。練形意拳練得頭暈目眩,記憶力減退,就是腳下太用力了。尚雲祥足下的沉重力道是輕著練出來的,好比走鋼絲,腳一用力就摔下去了,但想「輕」,得更用力才能輕得起來。不是在一個勁上加份量,而是多加上幾股勁。走鋼絲為控制平衡,得調動全身勁道,敏捷變化,既不能踩實了鋼絲,也不能踩虛了,掌握住這個火候,方能練出功夫。
   練拳要如盲人走路,盲人跟常人不同,蹭著地走路,外表好像很沉重,但腳下是活的,並不只維持著前後平衡,四面八方都照顧著,絆到什麼東西,一晃就站穩了,這是「以柔用剛」,多股勁的作用。這個「柔」不是軟化,是變化。 我聽聞程廷華走的八卦樁不是木頭,是籐條編的。我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後來一次走在河灘上,泥巴有韌勁,走著走著,忽然覺得腿上出了功夫。如果傳聞屬實,那麼程庭華踩「軟樁子」是在練多股勁。
   八國聯軍進北京時禍害中國人,程廷華拎著大砍刀在房上走,見到落單的洋鬼子就蹦下來一刀劈死,轉身又上了房。他殺的人一多,給盯上了,最終被排子槍(洋兵隊一起開槍)打死。他是武林的英雄,八卦門的大成就者,功夫達虛靈之境,據說能先知先覺。 形意拳歌訣有「消息全憑後腳蹬」,形意拳先要提肛,肛門一提,腰上就來勁,腿上跟著來勁,後腳蹬的是腰上的消息,不是用腳跟敦地。薛顛還說提肛是練身法的關鍵,不是努著勁提,那樣太憋屈,而是肛門有了鬆緊,臀部肌肉就活了,兩腿方能「速巧靈妙」。 世評薛顛的武功達神變之境,我問過唐師:「薛顛的東西怎麼樣?」唐師說:「快,巧妙。」形意拳的功夫出在腿上,腿快的人打腿慢的人,猶如拳擊裡重量級打輕量級,能有這麼大區別,而且腿上出了功夫,拳頭的衝撞力就大。所以,說一個練形意拳的人腿快,就是在說他技擊厲害。唐師當年和孫祿堂齊名,以腿快著稱,他能認可薛顛快,我就信服了薛顛。
   至於薛顛的「巧妙」,體現在他的「飛雲搖晃旋」中,提取了形意拳的精粹,練的不是拳招,是大勢。有一個可解釋「大勢」的事例——我跟隨尚雲祥的近兩年時間裡,沒有人找尚師比武,因為按照武林規矩,低輩份是不能向高輩份挑戰的,而且都知道尚師功力深,沒人動「在尚雲祥身上爭名」的心思。但有個軍隊團長來挑戰,我們不能按武林規矩將他趕走,其實一看就知道他功夫不行。
   由於他糾纏的時間太長,尚師就說:「比武可以,得先立下武士字(生死文書)。你把我打死了,我徒弟將我一埋就完了,我要把你打死了,你們部隊不幹呀。」他有點害怕,但既不立字據也不走,還呆著磨。尚師說:「不立武士字也行。這樣,你打我一拳,把我打壞了你就成名了。」 團長一拳打來,尚師身子一迎,團長就後背貼了牆。尚師還跟他開玩笑,說:「我能回敬你一拳嗎?」團長連忙說:「我打您,我都成這樣了,您要打我,我不就完了嗎?」說了服軟的話,這團長就走了,以後再沒來過。 尚師的這一迎,就是大勢。所謂「大勢所趨」,練的是身法的動態趨勢。掄著胳膊打人,不是形意拳。形意拳是撲著身子打人,猶如虎豹,竄出去一丈是這個勢頭,略微一動也是這個勢頭。雲法的大勢,就是身子往前一撲,又把自己擰拉回來,身子剛縮又把自己推出去,一推就轉了個身。幾次換勁均無斷續,要變化在一起。
   雲法的要點,是它的特殊之動。練時不要求快求敏捷,那樣就成了體操、田徑的動。這種動猶如早晨不想起床賴在被窩裡鼓悠的動,猶如深夜裡倦意一起伸懶腰的動,是一種天然之動。 如果沒有這種動,就很容易將形意拳步法練成交誼舞舞步了。薛顛在《象形術》「樁法慢練入道」的章節寫道,站樁時要「慢慢以神意運動,舒展肢體」,站樁也是為了練這種動的。 薛顛的雲法要「蕩蕩流行綿綿不息」,正如太極拳雲手不是手從左擺到右,而是由左「變化」到右。練擺動什麼也練不出來,練變化才能出功夫。沒有這種天然之動就沒有變化,硬性地訓練自己,就成了作體操。 有著天然之動,就有了神氣,所以薛顛說雲法在內功上有「丹田氣實之妙」,發勁上有「彈簧、鼓蕩、吞吐、驚抖之機」,身法上有「蜿蜒旋轉行蹤不定之靈」,極盡變化之能,是長功夫的捷徑,深切體會,可知薛顛的巧妙。另,書上沒寫,但薛顛教我時,說雲法可點穴,多教出一個手指翻挺的動作。不管能否點穴,武術一定要練到指尖,手指一彎就是拳,死握著拳是很難練出勁道的。對於雲法,薛顛在書上最後囑咐讀者:「學者,最宜深究其妙道。」
   再解釋一下薛顛在書上講的「三頂」,頭頂有沖天之雄,舌頂有吼獅子吞象之能,指頂有推山之功。頭發根聳起,血氣沸騰,好像大鵬鳥隨時可沖天而起,令人勃發英雄氣概,「雖微毫發,力能撼山」;舌頭掀起,渾身肌肉振奮,「丹田壯力,肌肉似鐵」。而且舌一頂住上牙床,牙就咬緊了,牙緊手就快,比拼果斷。這頂舌切齒,還要有個「舌根一顫,能發出獅子般巨吼」的意念,但不真吼,含在嘴裡,如滾滾的雷音。身子撲出去的時候要有個狂勁,好像獅子張口,哪怕是大象也把它吞了,不是真張嘴,但嘴裡要咬著勁。有了這股狂勁,能攝敵之魂魄,「牙之功用,令人膽悚」;手指甲裡的肉頂著指甲,遍體筋都牽顫。不但手指要頂,腳趾也要頂,缺一不可。人往往一頂就僵,找一點手腳尖冰涼的感覺,就自然地頂上了。人生氣的時候,會氣得手指發抖,就是牽顫了筋,即便沒練過武,這時候打一拳,練武的人也很難承受,「爪之所至,立生奇功」。 三頂不單是激發勁道的比武要訣,也是保養身體的鍛煉法,我是快九十的人了,但沒謝頂沒戴假牙,算是頭髮、牙齒保住了,這就是三頂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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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3-2006 07:3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19. 薛顛的晃法                                               李仲軒講述 贈寬整理
   晃法不是搖晃的晃(huang),而是虛晃一槍的晃(huang)。薛顛的象形術公開時,並沒有引起非議,因為形意門承認它。作為形意拳的旁支,與形意拳的淵源,在拳架上表現得最明顯的就是晃法。
   形意拳看似單純,其實精細,有許多小動作,比如炮拳的落式兩臂一磕,不是砸胳膊,而是一手的拳尖磕在另一手小臂的大筋上,劈拳的起式也要用指尖搓著這根大筋。對此,董秀升為李存義整理的《岳氏形意拳五行精義》上畫得很清楚,雖然有的地方畫清楚了卻沒寫,寫清楚了卻沒畫,但讀者要懂得以文索圖、以圖索文,就知道這本書將功架交了底。
   形意拳是屬蛇的,蛇就一塊肉,爬樹遊水,什麼都幹了,形意拳一個五行功架,什麼都練到了,樁法、內功從裡出,打法、演法從裡出,唐維祿、傅昌榮、孫祿堂練形意拳甚至練出輕功來了。五行拳是拳母,一輩子離不開,上手就受益。將五行拳的小動作都學到,方能出形意的功夫。十二形就是從五行拳裡變出來的,而練象形術的人能變回五行拳,一練起來,就知道兩者是一個脈。
   以上說的是練武練通了以後的情況,但在練武的過程中,象形術作為一個可以標新立異的拳學,有其特殊的教法。老輩人覺得薛顛法眼高,認為象形術將形意拳升華了一些,我揣摩不是指象形術比形意拳出的功夫大,而是指這個教法能提拔人。尚雲祥的教法是經驗感染,點滴之間就給出個整東西,唐維祿把同門師兄弟的好東西都摘進了自家門,要什麼有什麼,作徒弟的玩成什麼樣,他都能把你推上道。 薛顛的教法是立了一個新的功架,但我的個人體會是,練象形術的功架反而對形意拳體會更深,這立新架的教法很卓越,讓人自己摸出來。比如我年輕時在象形術上得了領悟,以後練武卻只是集中在形意的崩拳、蛇形上,與人交手也就是崩拳和蛇形便夠了。但我的崩拳一動,裡面就有象形術的飛雲搖晃旋含著,如果非要我用象形術打人,飛法一挑,形意拳的劈崩鑽炮橫都動了。
   只用崩拳和蛇形,是我多年練武比武自然形成的。我的崩拳、蛇形都只是看似崩拳、蛇形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順手就行了。學武得整個地學,練功夫的時候,一個動作,什麼都練在裡頭,比武的時候也要整個地比,什麼都帶著,管它用的是崩拳還是劈拳,一出手就是整個形意拳。
   這是練武人最終必須達到的,而在習武之初,只用崩拳、蛇形,就是另一個說法了。練形意的人是屬蛇的,因為形意拳打法的初步,先要作到“無處不蛇形"。首先形意拳是“地行術",蛇是肚皮不離地,一鼓肚皮就蜿蜒上了,形意拳是腳不離地,腳下一鼓就換了身形。形意拳是一動就有步數,身形得換在點上,看著你的動靜,變得越快越好越小越好,猶如好朋友見面一下就搭上了肩膀,得一下就近了敵身。
   身形得靈活,身子靈活腦子就有靈性,古譜說:“寧在一思進,不在一思停。"猶如蛇在地上盤來繞去,比武時不能想,步數不能斷,沒招也忙活,忙活來忙活去地就打了人了。
   所謂“合身輾轉不停勢,舒展之下敵命亡",比武不會換身形不行,蛇形就是練這個打這個。 形意拳的身法不彎腰不伸腿,從不岔胯,從這個身形換成另一個身形,就是舒展。身形舒展了勁也就舒展了,碰上就傷,所以形意拳練時怪模怪樣的,打時還怪模怪樣就不對了,舒展是比武要訣。練得越難看,打得越漂亮,這才是形意拳。 形意的拳母是五行拳,而五行的拳母是橫拳,橫拳屬土,萬物歸於土,土含育萬物,生發著劈崩鑽炮,所以橫拳是無形的,橫拳勁是形意拳最獨特的東西。薛顛在《象形術》上說,練拳既不是練重也不是練輕,而是練一個能輕能重的東西。比如象形術飛法輕靈,一挑即撤,搖法沉厚,貼身摔人,但飛法一挑,碰上就是重創,從搖法裡可以打出很快的拳頭。勉強說來,橫拳就是這個“能"。
   橫拳是無形的,而有形的橫拳就是蛇形,一橫身子,就有了兜裹丟頂。我年輕時與人試手(試手是試試,較量是拼命),一下把人打出去了,自己卻奇怪上了:“這是個什麼動作?"回味一下覺得像是蛇形,連帶著橫拳也明白了。 以練八卦出名的申劍俠有個侄子叫申萬林,隨唐維祿習武,一年初二給唐師拜年,唐師說:“我也給人拜年,跟著我走吧。"唐師有個朋友是開鏢局的,一去拜年,知道一伙跤場的人幾天前到鏢局打架,把鏢局弄得要停業。唐師就管鏢局要了三塊大洋,帶著申萬林去了跤場,說:“一個跤三塊錢,賭不賭?"
   形意拳的功夫在腳下,摔跤也是腳下功夫,繞著圈子跳跨,當時賭跤的規矩是“穿上搭練,摔死無論"。唐師和申萬林都是兩條大長腿,唐師手小,而申萬林是大手大腳,他不會摔跤,下了跤場就跟人耍蛇形,走幾步就把人甩出去了。 跤場管事的人攔住他,說:“賭三十塊,再來一跤。"其實整個跤場也沒三十塊大洋,是管事的人急了,請出個能手,申萬林一撞他,感到跟城牆似的,但換了幾次身形,還是用蛇形勝了。唐師也沒要錢,把來意一說,跤場就表示不再找鏢局的麻煩了。對於蛇形,薛顛說:“一動手,就是這事,沒旁的事。"象形術的搖法對練蛇形有啟發,蛇形也對搖法有啟發。其實任何一個法都打不了人,打人的是以法練出來的功夫,有了功夫人就活了,天地開闊,無所不是。
   至於我所擅長的崩拳,也可以說是蛇形。郭雲深有“半套崩拳打遍天下"的名譽,他歸附在一品官金祿門下,在滄州打死了人,縣官在監獄旁給他蓋了院子,關了兩年,算是償還了人命。由於金祿總在光緒父親奕面前說郭功夫高,出獄後,奕就讓郭雲深教他,郭雲深來時給王爺磕了頭,就說:“我這拳是拜師磕著頭學來的,我不能磕著頭教出去。"王爺就免了郭雲深以後再磕頭。崩拳古傳有九法,郭雲深教形意的行勁,必然教到崩拳的旋環崩(轉環崩),教到這就不願意教了,說:“您不用學那麼多,我包你半套崩拳打遍天下。" 崩拳比武最方便,伸手就是,崩拳如箭,發中同時,這份利索是高東西, 沒法練,修為到了才能有。我習崩拳的感悟在轉環崩上,轉環崩是槍法,槍法中有轉環槍,就是一槍刺過去,被對方兵器架住,不用換動作,槍桿子一轉就勢紮過去。將這無形的大槍桿子旋起來,就是轉環崩。轉環崩厲害了,等於耍大槍。這個轉環崩似乎是蛇形。
   把直來直去的拳打轉了,把轉著的拳打直了,這是崩拳的練法。尚雲祥的崩拳如箭,我只能作到耍大槍,尚師說:“練得多,還得知道的廣,最要緊得有個獨門的。"練拳得找機緣,找出個怎麼練怎麼上癮的拳架,一猛子紮進去,練的時候一通百通,比武的時候也就一通百通了,手伸在哪都降人。別人一站到你面前就覺得委屈,這才是形意拳。 “崩拳有九,鑽拳有六", 鑽拳的六個變招中,學會了兩個就全有了。一個是前手壓住對方,扯帶得後手攆錐子似地攆進去。另一個是,前手一晃,你就撞在他後手上了,變魔術一般,不是障眼法,而是他換了身形。兩者的前後虛實不同。 整體說來,鑽拳不是鑽拳頭,是鑽身子。舊時代北京很冷,冬天商店掛著沉甸甸的棉簾子,人進商店,前手一撩門簾,身子就往裡鑽,身子一動,手上搭的份量就卸了,人進了門簾子也剛好落下,有道縫就進了人。這是生活裡轉換虛實的現象,形意拳的“換形"也是這個。 象形術的晃法類似鑽拳的這一變。一晃即逝,讓人摸不著你的實在,說不實在,虛裡面隨時出實在。捕住實在一較勁,實在又跑了,能跑在你前頭也就打了你。所以象形術的晃法不是搖晃,而是虛晃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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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3-2006 07:3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象形術的拳架沒形意拳精細,它就給出個大的動態趨勢,該練什麼自己玩去。這個基本的動態,《象形術》一書中畫得很明白,至於它所引發的變化,就沒法一一畫了,否則讀者無所適從,反而不利於自學,所以它的拳架一定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薛顛寫書就是希望不會武的讀者也能夠自學,強國強種。我覺得練形意拳人有可能自學成功,而沒練過形意拳的人便不好說了。
   先不管這個理想能否實現,明白了薛顛寫書是這麼個做法,對於揣摩此書會有幫助。而師傅教徒弟,會和書面教授不同,所以我所學的晃法比書上的拳架略有不同,披露出來,希望能對現在照書自學的人提供個參考。 薛顛傳我的晃法是,一個類似於鑽拳的動作,接一個類似於虎撲的動作,再接一個類似於虎托的動作,周而復始。練的就是移形換影,跑實在。三個動作,變化無窮,虛實不定。開始練時可以將實在“跑"在虎撲上,鑽拳一晃,兩手就撲上敵胸膛,要實在得能穿膛破胸。虎托可以更實在,也可以將實在跑了,兩手一攪和,變撲為托,實在就不知道給兜到哪去了。就著這個糊塗勁,又晃上了鑽拳。
   注意,形意拳因為小動作多,所以練時越是一招一式越長功夫,而象形術不是一招一式的,晃法的三個動作是一個動態,鑽拳、虎撲、虎托都含在這一個動態裡。可以說它就是一個虎撲,只不過虎撲的起手勢遊移了點,可以說它就是一個鑽拳,只不過鑽拳的落勢有點拖泥帶水,可以說它是虎托,只不過托得有點不著邊際。說它什麼都不對,勉強稱為晃法。 以上講的是拳法,拳的根本是“舌頂上顎,提肛,氣降丹田",沒有這個,練拳等於瞎跑趟,較上丹田有立竿見影之效,動手能增兩百斤力氣,不較丹田,比武要尋思怎麼動勁,而較上丹田,不知不覺就動上了勁。 練拳有練悚了的,一練拳就害怕,這是不較丹田的緣故,練得自己中氣不足,憑空消耗。較丹田還能治病,我五十幾歲得重病,兩個月低燒,渾身疼,就較丹田來止痛,跟抽鴉片一樣上癮,哪裡痛就自然地調節上哪。
   但手電筒不能總開著,丹田也不能總較著,該關就關。練拳是靈活的事,自己照顧自己。尚師不站樁不推手,身子一動,劈崩鑽炮橫就有了。我向薛顛習武後,將薛顛教的都向尚師作了匯報。尚師聽了我學的樁法,就說:“站完樁練練熊形合頁掌,有好處。"合頁就是門開合的鐵片子。 這個熊形的動作就是兩手在腦門前來回盪悠,忽然向左右撐出去再縮回來,繼續盪悠。站樁孕育有開合力,這個熊形能把站樁修得的功夫啟發出來。尚師有言:“全會則精。"全都會了,自然就精明,精明了,隨便練點什麼就全都練上了。不能融會貫通,就練不了形意拳,對於修習形意的人,象形術是個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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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3-2006 07: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20. 象形術的旋法                                                  李仲軒
   整理者:整理完這篇文章後,象形術的五法就算講完了。因為想多保留一點兒李老師講述時的原句,所以文章的條理轉折上可能零亂了一些。以前的文章,總是想提煉李老師的口語,現隨著李老師健康的日差,我們在心態上越來越珍惜李老師說話時的原腔原調。如果這種寫法上的小變化讓讀者感到了不便,在此就敬請原諒了。 飛雲搖晃旋——這五個字便可令人受益,因為將比武的要點揀出來了,知道如何比武,練武也就有了方向。現在讀者看《象形術》一書,往往在飛雲搖晃上能找到技擊用法,而看旋法就沒了頭緒,其實旋法是比武的第一關鍵。
   近來收到讀者來信,有三個問題都是問站樁,拳法與樁法是一個東西,此次講旋法,便一併講了。這三個問題是: 一、李存義不站樁卻成就了功夫,樁法如何溶入拳法中? 二、您屢次說用腦子練拳,光想想就行嗎?請您說明想與動的關系。
   三、我近來站樁總感沉重,好像壓了一座大山,請問這是何現象? 老派的形意拳不說站樁,只說是"校二十四法",二十四法是三頂三扣三抱三圓三擺三垂三曲三挺,不知二十四法就不知人體之妙,如"虎口圓則力達肘前,兩肱圓則氣到丹田",有過多少實踐方能得出這結論。形意拳任何一個招都可以站樁,但要求一站就要二十四法齊備,否則比武必敗,沒二十四法甚至不敢練拳,因為五行拳功架聯系著五臟,一法不到身體就受了傷害。 練武最容易傷的一是腦子二是眼睛,覺得腦子糊塗眼睛有壓力,要趕快以二十四法來校正自己。《象形術》也是以二十四法為篇首,它是形意拳的根本,猶如和尚的戒律,自學者找不到老師,就要以二十四法為師,時刻保持警醒之心。
   剛開始學拳不敢動,就是在校二十四法。而站著不動地校正,是唬不了自己唬得了別人,站了一段時間後,別人瞧著是模是樣,可自己知道差得遠。練拳是唬不了別人唬得了自己,一旦活動起來,就什麼都顧不上了,一動就沒,自己還覺得挺帶勁,而別人眼裡看去,毛病全顯出來了。 所以練拳要有老師看著,否則對自己越來越滿意,麻煩就大了。練拳的第一個進境,就是有了自覺,能知道自己的毛病。站得了二十四法,一動起來就沒,這是無法比武的,所以樁法必須溶入拳法。練拳無進步,就要重新站著不動地校正功架,去揣摩這二十四法,動也是它,靜也是它。否則靜不下去也動不起來。
   形意拳的成就者在習武之初都是要經過嚴格的校正二十四法的階段,沒有這個,不成功架。我一見薛顛打拳,就感慨上了:“這才是科班出身練形意拳的。"他的功架太標準了,可想他在練武的初始階段下了多大功夫。我隨尚雲祥習武時,尚師也是給我校二十四法,讓尚門的師兄單廣欽看著我,單師兄甚至比尚師對我還嚴格,他對我說:"我眼你起嘔(較真),是看得上你。"他在尚門中只信高,他能善待我,我也就在尚門中待住了。靜立地校二十四法,誰都得經過這一階段,但不見得功夫出在這上頭,有人是不動就不出功夫。渾圓樁是薛顛推廣的,和校二十四法稍有區別,校二十四法是有所求,渾圓樁的意念是無所求,就這一點區別,這區別也是強說的。無為的要站出靈感才行,有為的得站空了自己才行,校二十四法與渾圓樁說到底是一個東西。津東大俠丁志濤是我的妻兄,他的渾圓樁不是我從薛顛處學了再串給他的,而是他自己有奇遇。他與妻子不合,賭氣離家,不再殺豬,跑到鐵路上當警察。那時他父親對我說:"大喜子(丁志濤小名)不回家了,咱倆把他找回來吧。"我倆到了居庸關火車站找到了丁志濤,他那時就學了站樁,他說他在北京南城鐵道旁的新開路胡同住過一段時間,當時總去陶然亭練武,一個練形意拳的老頭教了他渾圓樁。丁志濤學的樁法與薛顛的一致,這老頭的名字我記不得了,他住在天橋,不是賣藝的,他帶著丁志濤在南城墻根底下練了十幾天。舊時代講究找門道,練武人背後無官府財團的勢力,難以維持,所以就有了許多落魄的高人,一生名不見經傳。這個天橋老頭就如此。
   唐師總是把自己的徒弟送去別門再學,沒送過丁志濤,但那老頭一見丁志濤練武,就追著教了。可惜丁志濤沒有傳人,如果在我不了解的情況下,他收了徒弟,我願意相認。丁志濤後來在鐵道上成了一個小領導,一年他帶槍來看我,把我老母親嚇了一跳。他是很慷慨的人,美男子,在寧河家鄉口碑很好,只是太喜歡手槍,一時招搖了。 練武要像幹一件隱秘的事,偷偷摸摸地聚精會神,不如此不出功夫。尚師早年在一座大廟墻根練武,有人圍觀,他就不練了。一次廟里的和尚帶頭,連哄帶逼地要他表演,尚師一趟拳走下來,把廟里的磚地踩裂了一片,說:"我腳笨。"和尚也沒讓尚師賠磚。
   尚師的鄰居都知道他是武術家,所以尚師晚年就在院里練武,不避人了。尚師隨便活動活動就是在練功夫,偶爾練練的只是五行拳。尚師打拳也是一招一式的,一點不稀奇,只是穩得很。尚師用腦子練拳,正像學舞蹈的人,觀看別人跳舞,坐在座位里身子就興奮,彈鋼琴的人一聽音樂手指頭就不安分。練武也如此,想和動不用聯系,自然就應和上了。比武是一眨眼生死好幾回,一閃念就要變出招來,只有以腦子練武,才比得了武。 站樁也要練腦子,至於說站樁站得像有大山壓著,也許是長功夫的好現象,但更可能是站塌了腰,沒有作到三頂中的頭頂(發頂),頭部肩部委頓著,就算有再美好的意念,也出不了功夫。拳勁起自腰勁,只有頭虛頂了,腰里才生力,站樁首先是為了生腰力,脊椎彆扭什麼都生不了。由此可見二十四法是動靜不能離的根本。
   站樁生了腰力後,脊椎敏感時,要讓樁法動起來,可以嘗試一下薛顛的蛇形。蛇行是肩打,"後手只在膀下藏",後手繞在後臀膀下,貼著尾椎骨頭向上一提。猶如馬尾巴乍起來,才能跑狂了,撐上這個勁,尾椎乍了,肩膀才能打人。這是樁法融入拳法。 至于薛顛的馬形,叫“馬形炮",手勢與炮拳相似,猶如馬立著前腿蹬人,也是在腳上有勁撐著。馬形藏著腿擊、絆子、眼著手變。形意拳是主要攻中路的拳,崩拳要坐腰,一坐腰,人就低竄出去,正好打在敵人的胸膛小腹。站樁時也要揣摩提腰坐腰,微微活動著。這是拳法融在樁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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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3-2006 07:4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程延華在交道南邊的大佛寺有房,他和尚師在過年時試上手了,兩人相互繞。程的老父親很不高興,說:“你倆這是過年,還是拼命"。 兩人就住了手。八卦掌走偏門,一下就搶到人側面,與練八卦的人交手,就能體會到崩拳的轉身動作一一貍貓上樹的巧妙,貍貓上樹可對迎敵人攻側面。
   形意拳打法的要訣也是攻側面,叫“走大邊",自古到相傳的"轉七星"就是練這個。唐師說:“走大邊,倆打一。攻正面,一對一。" 攻敵側面,等于兩個人打一個人,正面迎敵就吃力了。唐師有腿快的名譽,不單善走,是他能迅速搶到敵人側面。 形意拳通過幾百年實踐,已經淘汰了許多東西,十位八般兵器只剩下劍棍刀槍。對於古譜中的打法,也淘汰了很多,比如“腳踏中門奪地位,就是神手也難防"。把腳插進敵人的兩足之間,一個進步敵人就會跌出去一一但這機會很難,比武一上來就插腿,根本就無從下腿。
   所以此法就限制在頭打時,兩手擒住敵人兩手情況下,此時插腿,等于把敵人摔出去,頭上使一點勁就行了,否則就比誰的頭硬了,搞不好撞得自己頭破血流。同樣,臀打與腳打都是盡量少用,那是敵人敗勢已露,破綻百出時才撿的現成便宜。 形意拳還是主要以拳攻人軀幹,把敵人打亂了,那時用什麼都好使。李存義的《五行拳圖譜》沒有十二形沒有對練圖,薛顛的《象形術》最早是用采光紙印的。象形術,顧名思義,是從禽獸動態、山河之變的現象中得來的,但比武時又不能露了象,武術沒有勝象,露了象就是敗象,無形無象才是象形術。所謂象形會意,要緊的是得這個拳意,薛顛的旋法是走大邊的訓練,貍貓上樹也含在里面。旋法除去書上的圖畫,還有一式,叫“猴扇風"。
   猴扇風的兩只手揚在兩只耳朵旁,敏感著左右。這一式,就是在防備著敵手攻自己的體側。對手攻來了,就勢一轉,反而轉到了敵了的體側。然後,猴掛印、猴櫓棗就隨便使了,真是欺人太甚。 尚雲祥的蹦跳一下能竄出去一丈多遠,離人兩步的距離下發拳,自然崩拳如箭,發中同時。尚師在大邊上直來直去,這是尚師的智取。尚師臨敵有分辨之明,不管別人如何轉,尚師一進身就踩在人大邊上,別人就說:“這老爺子,腦子了不得。" 八國聯軍進北京時,日本使館的也跑出來殺人,李存義就帶著尚雲祥找去了,在使館外殺了日本人,然後尚雲祥藏在北京,李存義逃去了天津。"假練武的是非多,真練武的無是非",真練武的人有點時間就陶醉上了,哪有時間說是非?尚師是無是非的人。尚師去世後,有一位郭雲深後系的拳家,他的弟子在天津一度發展起來。對於這位拳家與尚雲祥、薛顛比武的傳聞。我作為尚、薛的弟子,不知道有此事。
   薛顛說話土里土氣的,但一雙眼睛迥異常人,神采非凡,他武學的繼承者叫薛廣信(大約是此名),是薛顛從本族侄子輩里挑出來的,比我大三四歲,他大高個剃光頭,相貌與薛顛有七分相像。他一天到晚跟著薛顛,但薛顛授徒都是親自教,沒讓他代勞過。
   唐師說:“我是個老農民,我師哥尚雲祥可是全國聞名。" 他讓我拜入尚門,一是讓我深造,二是看上了尚雲祥的名聲,想讓我借上尚雲祥的名聲,在武行裡有個大的發展。後來讓我拜薛顛也有此意,這是唐師想成就我,可我一生不入武行,算是辜負了唐師的期許。唐、尚二師均有家傳、弟子兩系在發展,薛廣信如在世也不用我來囉嗦,此番能寫文將薛顛的五法講完,雖都是泛泛之談,對我已是了足了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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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3-2006 04: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河北派形意拳一代宗师~“半步崩拳打天下”的郭云深先生

郭云深,名峪生,河北深县马庄人,清朝末年的一位武术名家。云深幼年习练拳术,练了好几年,一无所得,心中很不乐。

他从几年练功认识到,自己光苦练,若没有明师指导是断无成就的。于是便到处打听到本县有一位高手姓李名羽飞字能然,又号洛能,三十七岁时因经商到山西太谷,遇到名家戴龙邦先生,苦学十年得其真传。

回乡后,每与武士较量,无不随心所欲,名望甚著,北方数省没有不知道他的,世称“神拳李洛能”,郭云深以虔诚之心,晋谒能然先生。

能然先生说:“形意拳形式极简单,但道理很深奥。”郭云深甚为爱慕,即拜能然先生为师,先生口传心授。郭云深昼夜练习数十年,深得形意拳之精义。后来因铲除恶霸,犯了人命官司,被关进监牢,仍苦练功夫,由于脚上铁铐的缘故,练就了只能迈出半步的绝技——半步崩拳,所以,后来郭云深名扬大江南北,以“半步崩拳打遍天下”而著称。后来遍游各省,与同道者广为结交,其中包括八卦掌名家董海川先生。

郭云深在当时武术界很有声望。他练拳,静如泰山,动如飞鸟。如遇不测之事,只要耳闻目见,不管对方拳棒有多快,皆能避之。有一次郭云深想试试自己的功夫,让五个壮士各持一木棍,其一端顶住郭云深的腹部,郭云深一转腰,将五人打出一丈开外。

郭云深的名声甚嚣尘上,当然有人不服,河北正安县有个绰号叫“鬼八卦”的焦萝夫曾用杆子战胜名家而闻名遐尔,就对郭云深很不服气。并前来与郭云深较量。交手仅一个回合,焦洛夫就被打倒在地。他遂闭门不出,终日琢磨破解崩拳之法。一天,他从庖丁刀切萝卜中悟出砍法可破崩拳,于是苦练多年,直到掌力将碗口粗的白蜡杆一格即断后,这才又邀郭云深较量。

对于三年之后的重会,郭云深知道焦功夫必然大进。只见他嘿嘿冷笑一声,喝道:“鬼子焦,看拳。”人还是那个人,拳还是那个拳,可怜焦洛夫三年的卧薪尝胆,仍然难以阻挡这疾愈迅雷的攻势。他虽然如庖丁解牛般挥动双臂施展烂熟于胸的砍法破解崩拳,但他砍向郭云深的手刀,一与攻来的崩拳相交,就如同波涛汹涌的巨浪扑向铜墙铁壁,“嘭”的一声闷响,犹如山墙倒塌,焦洛夫再次坐在地上。

焦洛夫屡与高手较技,可说未有败绩,此番两次栽在郭云深手上,仍是心有不甘,总觉得自己苦练的“砍法”似乎缺少点东西,便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想出一招,于是,他又邀郭云深比试。

二人搭手进招,郭云深再以崩拳进击;只见焦洛夫这次施展砍法不是向下,而是小臂上挑。郭云深隐然一惊,急变崩拳为化劲卸掉了对方的上挑之力;焦洛夫只微微一楞神,就觉一股惊涛拍岸般的崩拳又一次打在胸上,他第三次扑翻在地。

焦洛夫万丈雄心立时收起,不仅喟然长叹:‘好崩拳。”他挽起胳膊上的衣袖,露出绑着的利刃,欲在对方崩拳打来,挑断其臂,可是郭云深的半步崩拳实在出神入化,方使其谋算落空。

从此,郭云深以半步崩拳三胜“鬼八卦”焦洛夫的事迹不经而走,为形意拳史上又添上绚丽的一笔。

郭云深在北方数省教授学生多人,晚年隐居乡间,七十余岁而终。

云深文武双全,不仅拳法独步一时,又熟练兵书,对形意拳理论,进行过系统的研究和总结,遗著有《能说形意拳经》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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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3-2006 04: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山西派车式形意拳祖师~车毅斋先生


车永宏先生,字毅斋,山西太谷人氏,武功精绝,为李洛能之首徒。因排行第二,故人称车二师父,据传,车先生生得阔膀细腰,一看就是练武的身子,其为人宽厚仁爱,弟子众多,民间称其这通天教主,是讲其能有教无类。另外山西民间还有一名俗语,叫有艺无艺,车二师父的徒弟。可见末得其真传的记名弟子也不少。足见其在山西的影响。

车氏所传与其师李洛能所传架子不同,其身法紧凑底沉。重顾法,肘不离肋,手不离心,前脚内扣护裆。所谓末曾开手先打顾。身法手法较河北严密。练时要先打展劲。身子下底放长,脚踩发劲,在求长,求展,发刚劲,以迅速求得整劲。爆发力。将劲合整。在刚劲有一定功夫后,要把架子宿小,身子松开,劲往里收,以求小巧柔化,这也就是河北形意所讲得明劲,暗劲阶段。再通过用心苦练,将功夫练通,以达一手一手如同空发的化劲阶段。

车氏的功夫以小巧柔化见长,这个可以从其两次主要的武术交流中看出。河北郭云深先生,武功精绝,以崩拳见长,曾两次来访山西,第一次来山西时曾与车氏进行过技击交流。据老拳师们讲,当时郭以崩拳联珠进击,车以鼍形柔化,当郭将车逼到死角时,以崩拳进击,车柔化后以迂回步绕至郭身后,轻拍郭肩以示意,使郭大为叹服,郭曾语人日。吾山西车师兄,技臻化境,真神妙莫测之手也。另一次为下榻其徒孙乔锦堂天津商号时与日人剑道高手比试。乔为山西巨富。今著名旅游景点乔家大院便是其家族资产。

当时日人与中国武术家比试,所向披糜。后与车氏比,车也是以柔化之法胜之。这在车氏墓志铭中有记载。日人欲师事之。被车以中华绝一传外人拒绝。可见车当时赢得很精彩,只是小胜,是不能服得日人的。

车先生弟子众多,然后功夫最好的有四个,己故的杨吉生先生的老师李发春便是其一,李人称连成师父,功架出众,同门是悍有出其右者。杨为其关门弟子。
然而在其众弟子中,功夫最好的要数李复贞,李小字长友。为车氏的首徒。笔者曾问过好几个见过李的老拳师。据其所言,李生得瘦小精悍。嗜好大烟,终身未娶。与人交手比武出手狠毒,伤人不少。腿法异常历害。据言李一下场。脸色剧变。眼神特别吓人。使人望之便觉心寒。更不要说比手了。

有一外地名家来访。提出要与李比手。一下场。其人便扑面打来,李只缩身一退。飞起一脚,身法异常快捷。正中心口。其人当场倒下,咳嗽两声便吐出血来。后来其他人用门板将其抬入屋内炕上,这是其中一位老先生亲眼所见。其时李己六十多岁。现在流传的车氏对练五踩六捶中有一式,上手要下势伏身探下手的脚,下手起脚躲过后回踢。便是李与一通臂名家比武后所吸收的通臂拳法中的招式。李即以起脚回踢其面胜之。后加入此拳中。有人言李与宋世荣先生交流时曾踢伤宋,此事笔者也听过,足见李出手狠辣。

太谷从车开始,同门及其他门派来访交流者不断。车故后有李复贞,李故后有布学宽。布故后有张永义。孙德宜。来往交流不断。这几位先生故后便再也没有艺能服众,领袖一时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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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3-2006 04: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晋商与武术

  武术是中国传统体育项目,具有健身和攻防双重功能。由于晋商外出经商常在数千里外,经常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与险阻,甚至盗贼的袭击,因此晋南历来重视武术,并有不少人自己练就武术以强身和防卫盗贼袭击,甚至参加军事斗争抗击入侵海盗。如前述明嘉靖三十三年(1554),山陕盐商为抗击日本海盗入侵,曾选善射骁勇者 500名商兵防守扬州。隆庆元年(1567),江苏松江倭寇压境,山陕诸商骁勇者曾“协力御之”。清初,在苏州的山陕客商有善射者二三十八。明代泽州人工珂,“服贾远出,一日抵大江,夜,邻被劫,珂奋身往救,盗惊散”。清代忻州人卢英锐,贾于阿克苏,道光六年(1828)张格尔叛乱,喀城破,卢氏自绘地图,进谒军门,陈进取形势,旬日间清军以次攻克回城,卢氏以功赏蓝翎五品衔,补固原提标后营外委将,当上了武官。

  在这里我们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心意拳和形意拳的发祥和发展,都与山西票号的老窠祁县、太谷县有着密切关系,也就是说得到了晋商的鼓励与支持。心意拳属少林支派,创始者是明末清初的山西永济人姬际可。姬氏初创心意拳有反清复明的意向。后传艺曹继武,曹又传艺于山西祁县人戴龙邦。雍正五年(1627),清政府下令禁武,戴氏返回故里。戴氏在家乡潜心研究心意拳,但绝不外传,对内只授子侄及内亲。嘉庆七年(1801),戴龙邦临终前再次叮嘱其子戴文雄(二闾):心意拳绝对不能外传。二闾武艺得其父真传,是嘉庆、道光时期最为著名的心意拳大师,并以保镖闻名遐迩,声震武林。道光十六年(1836),直隶深州(河北深县)人李老农因久闻戴二闾大名,便变卖部分家产,到祁县寻找戴氏学武,但遭戴氏拒绝。李氏却心诚意坚,以租地种菜为生,每日为戴家送菜,三年来风雨无阻,不取分文。二闾感其心诚,为其所动,遵母命于道光十九年(1839)正式收李为徒,传授心意拳。李老农学武出师后,又随师从事保镖业五年,于道光二十九年(1849)接受太谷县城富商孟孛如之聘,到孟宅担任护院。咸丰六年(1856)李氏征得师父戴二闾同意,收太谷车二(车毅斋)为徒。同治二年(1863)李老农(起名飞羽)加入太谷镖行,因忙于镖务,将弟子车二拜托师傅戴二闾栽培。

  车二得戴氏真传后,经常与师傅李老农、师弟贺运亨、李广亨、弟子李复祯等一起切磋武艺,并对心意拳术有所改革创新,自成一路拳术,便以形字代替心字,从此有了形意拳。此拳套路严谨,拳法多变,风格独特。太谷城内,习此拳者日渐增多,形成了一个新的拳派。光绪十四年(1888),日本武林高手板山太郎在天津设擂。板山气焰十分嚣张,国人皆盼我武林中人教训此人一通。车二为了国家武林荣誉亲赴天津,以形意剑术大败板山太郎。车二名声大震,清政府授予车二“花翎五品军功”,以示嘉奖。晚清,李老农的五位弟子车二等在太谷县传授形意拳,民间有“五星聚太谷”之称。此五人武艺高强,太谷成为形意名流荟萃地,故大谷有形意拳发祥地之称。光绪二十一年(1895),李老农弟子李广亨在太谷“中兴正”商号任护卫,并作《心意精义》一书。光绪二十四年(1898),有外省武人李存义奉师命赴晋向车二学武。光绪二十六年(1900)李存义参加义和团运动,义和团失败后,李存义返回大谷避难,车二命弟子李复祯保护李存义安全,并推荐存义到太谷富商孟氏家中担任护庄。宣统三年(1911),李存义在天津创办中华武术会。1918年,又有受过车二指点的形意拳手韩慕侠在北京击败俄国大力士康泰尔,为中华民族争得荣誉,形意拳名声震动中外武林。

  祁县心意拳、太谷形意拳的发展,一直受到当地富商的鼓励与支持。心意拳或形意拳武林高手大多被祁县、太谷等地富商聘任为护院拳师。如山西太谷北光村富商曹氏的三多堂有护院家丁 500余人。在三多堂按照东南两局,各设护院拳师一人,又在南山青龙寨设守寨拳师一人。一些形意拳高手如李老农、申天宝、冯克智、胡铎、李发黝、武鸣国、吴本忠、车毅斋、贺运亨等,多在曹氏三多堂担任过护院拳师。这些拳师在富商家中多能受到礼遇和优厚的待遇。拳师的另一职业是当镖局镖师。镖局在山西商人活动的地方开设较多。卫聚贤《山西票号史》称:“考设镖局之鼻祖,仍系……山西人神拳张黑五者,请于达摩王,转奏乾隆,领圣旨,开设兴隆镖局于北京顺天府前门外大街”。卫聚贤还进一步推论,镖局是明末清初顾炎武、傅山、戴廷轼为反清复明,以保护商人运送现银而设。镖局不论何时开设,山西人业此行者不少。直至清末尚有不少山西人开办的镖局。如山西榆次人安晋元在张家口开办有“三合镖局”,王福元在蒙古三岔河开办有“兴元镖局”。此外还有“志一堂”、“长胜”、“三义”、“无敌”等镖局,太谷车二、祁县戴二闾等都是有名的镖师傅。据说,车二的徒弟李复祯,出师后经常保镖于京津及辽宁一带。光绪三十年(1904),李复祯带领弟子为太谷县王庄富商保镖,从北京至行唐、灵寿,路经十八盘时,曾与强人黑老鸦交手。此绰号黑老鸦者,以全身着黑衣、轻功高而得名。黑老鸦经常在灵寿一带抢劫商民,滥杀无辜。黑老鸦在十八盘埋伏,见李复祯镖车过来,便上前动武。黑老鸦手持双刀逼李,李持枪相迎,二人交手几个回合,黑老鸦一刀冲李直砍,李猛一个长枪短用,将刀打飞,翻枪一挑,将黑老鸦挑出一丈多远,跌在地上,血流如注。众歹徒见状,呼啸四散,从此灵寿至十八盘商旅一路平安无事。还有一件商人请拳师保护财物的故事。晚清时,山西祁县史氏开办的大盛魁商号、祁县乔氏开办的复盛公商号,都是塞外著名的大商号,但其运货驼队曾多次在蒙古草原被土匪抢掠,造成很大损失。据说,领头的劫匪绰号“流矢儿”,其人武艺高强,伸臂可举牛犊,起脚能踢伤烈马,摔跤赢遍草原,射箭百步穿杨。他把不少厅、旗衙役捕快收为徒弟,又充当官吏的保镖。他的公开身份是跤王拳师,暗中却与响马贼寇勾结,作恶草原。史、乔等商家深受其勒索、敲诈之害,曾多次雇请名镖师惩治其人,岂料那些被雇来的镖师,都被“流矢儿”打得落花流水,遁迹潜踪,再不敢在草原露面,流矢儿在草原越发嚣张。如前所述,祁县是戴氏心意拳发祥地,虽说此时始祖戴龙邦,名师戴二闾已过世,但戴氏传人戴奎仍是隐居乡间的武林高手,若是请他出山,制服流矢儿当不成问题。但戴奎为人性寡孤傲,商人们对能否请得动他,却没有把握。后来便派一名叫二旦的商人,手提重礼来到戴宅。二旦见到戴奎后便将史、乔二商在外受害之事秉告,待戴奎听得怒形于色时,二旦又把厚礼送上,请他出山相助。谁知戴奎一言不发,竟将二旦连人带礼推出家门。二旦无奈,只好垂头丧气重返包头。山西到包头,杀虎口是必经之路,此地匪患也最厉害。二旦刚到此,便被一群土匪围住,要留下千网买路银,否则暴尸荒野。二旦正在危难之际,突然见戴奎一人闯进圈里,三拳两脚撂倒不少土匪,拉上二旦就跑。不想走出数里,又被一群土匪拦住,又要买路钱,领头的自称是“流矢儿”的大弟子飞骆驼。戴奎一听是“流矢儿”的人,怒起心头,一挟一跃先将二旦放在临近屋顶,随后飘然落地,对众匪大打出手,转眼就撂倒七八人。飞骆驼见状便亲自上阵,照戴奎致命处就是一拳,戴奎轻轻闪过,未等敌手回转,已插进敌裆,大喝一声,将飞骆驼打翻在地。众匪见状,纷纷逃窜。戴奎也不追赶,轻轻一跃,上房将二旦接下地面,对瘫在地上的飞骆驼说了句:“我是祁县戴奎,不服气到包头找我”。便与二旦扬长而去。不出五天,流矢儿战书传到戴奎手中。戴奎如期从包头赶到归化时,流矢儿早已带来数百名弟子及各厅、旗官场要员助阵,誓与戴奎决一雌雄。流矢儿身高体壮,形如罗汉。他见戴奎骨瘦如柴,气焰更盛,遂顺手将杨外一个 300斤重的圆椎石磙举起,扔到戴奎脚下。戴奎嘿嘿一笑,右脚一踩,将石磙就地转了两圈,猛一抬脚,已将石磙送到半空,不等石磙落地,一个“蜇龙登天”,已将石磙送出一丈开外,物落原地。流矢儿所带之人见状大吃一惊,流矢儿也不敢怠慢,便先向戴奎动手。戴奎连破对方致命攻击,而流矢儿更加疯枉。于是戴奎拿出戴家绝招,趁流矢儿猛扑之际,顺势发出裹拳,又出其不意拍向敌人左臂,呼地一下点住了对万腋下“夹窝穴”。不可一世的流矢儿一下蹲在地上,起不来了,只见他脑袋耷拉,涎水流出,二目发怔,面无人色。流矢儿对众徒弟艰难地说了声:“扶我回去”。流矢儿回到家,没出七天,气血难通,一命归天。消息传到包头,轻财好义的戴奎辞掉史、乔二家谢礼,返回了祁县。

  由上可见,武术与拳师对于晋商的活动,有着保护安全的作用,而晋商对武术与拳师的鼓励、支持,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推动武术活动的作用。


摘自《晋商经营文化》,张正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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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3-2006 04:3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山西派宋式形意拳祖师~宋世荣先生



  宋世荣先师是李能然先生十大弟子之一,他所练之形意拳术,别具一格,有很多独到之处,是形意拳术门派中屈指可数的人物之一。
  宋先师名世荣,字约斋,北京市人,一八四九年七月生于北京,逝世于一九二七年九月,终年七十九岁。
  他于十七岁迁居山西省太谷县,以修理钟表为业,于次年拜在形意拳名家李能然名下从学形意拳术。由于他刻苦练功,精心研究,反复揣摩,因此他对形意拳术之精义,造诣很深,终于掌握了形意拳术之真谛。特别是对于内劲功夫的研究,更为突出。他一生视拳艺如珍宝,不轻易传授于人,择徒甚严,教徒更严,毕生只教徒二十余人,但个个都很出众,如宋虎臣、宋铁麟、贾蕴高、任尔琪等人,都是当时省内外形意拳术之名手。因而他在形意拳术门派中能独树一帜,别具风格。解放以来,在全国多次的运动会上表演,宋派形意拳术都得到了武术界的好评。
  宋世荣先师,不仅练就了一身绝妙的功夫,而且有很多创新,如他所创编的《内功盘根》、《徒手十六把》、《麟角刀》等套路,都能体现出阴阳内劲,形神合一,内外兼修之特点。不论在上、中、下之架势中,还是在手、眼、身、步法之转动运行中,或是在绞、叉、勾、压、扎、弓、挂、挑、刺、劈的动作中,都能体现出灵活多变,劲节合度,阴阳分明,不仅是健身之妙法,而且有很高的技击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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