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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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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12: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階下囚

  小三子剛走,奇家就帶著一群狗腿來旅館鬧事了。「把張雯怡那臭丫頭和張雪韻那賤貨的屍體交出來!」奇石木一腳踢開大門對張伯母叫道。

  「嘿嘿,厲鬼索魂,你們奇家好福氣啊!」張伯母伏在靈台上神經質的笑起來,「你們奇家金玉滿堂,不得好死。雪韻果然是我們張家的女人,我女兒絕對不會白死的,要死也要拉你們奇家全家去做替死鬼!」

  「臭婆娘。」奇石木抓起張伯母的衣領狠狠煽了她一耳光,「把她抓起來,我就不信張雯怡那個臭丫頭會不去救她的爛貨老媽。」

  我冷哼一聲,強忍住怒氣推開他,「你不要太過分了,現在是法治社會,什麼都要講究證據,你憑什麼抓伯母?」

  「哼,法?!」奇石木嘲諷道:「這裡山高皇帝遠,老子的話就是法。媽的,再不讓開,小心我連你一起抓起來!」

  「你敢。」我伸出手隔在張伯母身前。

  「臭小子,這是你自找的!」奇石木揮揮手,他的那群爪牙頓時會意的一擁而上,將我按倒在地上。

  眼見不對,我急中生智的高聲煽動起人群:「鄉親們,你們就忍心這樣看見一個無辜的女人被他們抓走嗎?還有沒有天理啊?你們想一想,今天他們可以抓走張伯母,明天也一樣可以把你們、甚至你們的親人、兒女抓去關起來。你們不覺得生活在這種白癡的霸權下,很冤很沒有安全感嗎?」

  我竭力呼叫,聲淚俱下,大有英雄就義,輸人不輸志的豪情。旅館裡的人果然被感動了,紛紛怒喝奇家放人。

  奇石木抄起一旁的油燈狠狠砸在靈台上,摔的粉碎,大聲說:「這是我們奇家和張家的私人恩怨,如果誰還想要插一腳的話,不要怪我不客氣!」

  蠢蠢欲動的人頓時一片安靜。靠!這群傢伙果然靠不住,他們在奇家的淫威下生活的實在太久了,下意識在腦中產生了一種屈膝鞠腰的奴才概念,這種概念絕對不是我幾句大話可以消除的。

  「委屈你們了。」奇韋抱歉的對我笑笑,壓低聲音說:「不要怪我大哥,他為人就是太衝動了。別擔心,我會慢慢勸他的。」

  我苦笑著搖頭,任憑奇石木和他的一干爪牙將我和張伯母帶回奇家大宅,關進了私牢裡。

  那是個很大的地牢,結實的原木交錯著,將這偌大的空間,隔成了一個又一個大概只有十多平方米的小間。

  剛到時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種只有在電影裡才能見到的監牢,沒想到我不但有幸見到,而且還住了進去。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關押,我撓撓頭,竟然什麼辦法也想不出。只好氣悶的靠著牆坐下,不斷打量四周,希望找出什麼有機可乘的漏洞。

  「小伙子,這次連累你了。」在一旁的張伯母突然說話了,她的表情很鎮定,完全看不出和不久前那個神經質十足的歐巴桑是同一個人。

  「伯母,你怎麼和剛才不一樣了?」我吃驚的舌頭打起結來。

  張伯母笑道:「你以為我真的神經了?雖然我是很膽小又懦弱,但我並不笨。我才不信雪韻真的會自殺,她可是我女兒,說是自殺?哼!裡邊一定有問題,說不定是因為發現了奇家什麼秘密,才會被殺了滅口的。」

  「所以你才裝出一副神經病的樣子,免得奇家來找你和張雯怡的麻煩?」我恍然大悟。

  佩服她的同時,不由得心裡不舒服起來,看來這個鎮上每個人都不簡單。那個神婆總是一副苦天下之苦、急天下之急的菩薩模樣,但行跡可疑,一會又說什麼厲鬼索魂、一會又傳言什麼會屍變,一副唯恐天下不夠亂的樣子,大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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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12: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而這個我一直都認為是悲劇人物的張伯母,從她剛才的那一番話上,就可以看出她絕非善類,至少她肯定是個聰明人。

  在我的分類中,聰明而又喜歡深藏不露的人有兩種,一種是有某種目的,另一種是有某些羈絆,不管她是哪一類,我看自己都要防備她一點了,不過最讓我頭痛的還是奇石木的弟弟奇韋,他絕對是個最難應付的人。

  乍看之下,他的確有點像是君子,引用小三子的話說,就是在奇家中還比較像個人,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的城府很深,而且絕對沒有表面上那麼大度。

  在我的分類中,君子也有兩種人,因為如果有一個君子可以長久保持良好的聲譽的話,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麼他是真正的君子,要麼就是個真正的小人。唉,奇韋他到底會是屬於哪種人呢?

  我用手苦惱的按摩著太陽穴,思緒飛快的轉動。俗話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張雯怡和張雪韻說不定也沒有從前自己想的那麼單純。張家和奇家,他們之間是不是在互相利用對方行使某個陰謀?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變成現在的處境豈不是很冤枉?

  張伯母見我默不出聲,也不再說什麼,呆呆的望著頭頂看的有滋有味,這樣乏味的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只聽地牢外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有個腳步聲向我們快步逼近了。我定睛一看,來的人居然是令我頭痛的奇家二少爺奇韋。

  「快!你們快跟我走!」奇韋滿臉焦急的打開監牢的門,小聲說道:「大哥決定今天晚上在鎮裡的廣場,對夜不語你用私刑逼張雯怡出來,他急瘋了,竟然想對你用淩遲!」

  「淩遲?」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以前最殘酷的死刑,受刑者會被劊子手用遲鈍的刀,把身上的肉一點一點的割下來。最先是割不重要的部分,讓受刑者看著自己的皮肉慢慢的離開身體,血流出,變的骨肉模糊。割夠一千刀才會抹斷受刑者的脖子。太殘忍了!我實在是勸不住我大哥。」奇韋解釋道。

  我靠!竟然和我看過的某書上描述的一字不差,真難為他背了這麼長的一段了。臭傢伙,他以為我夜不語是嚇大的啊,現在的社會,就算是土皇帝也都不敢濫用私刑,更何況是所謂的淩遲了。

  我故作驚慌的問:「那我該怎麼辦?」

  「我豁出去了,放你們兩個走。我實在不想看到自己的親哥哥犯法,就算我被他逐出家門都無所謂。」奇韋說的聲淚俱下,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表情功夫做的比我還拉風,我在心裡一邊大罵他家歷代祖宗,一邊苦笑道:「還是算了,我不想連累一個這麼講義氣的好人。」去,這個王八蛋,不要以為我長相老實,就以為我比較好利用。

  奇韋果然焦急起來:「快走,看門的是被我打暈的,萬一他醒過來就誰都跑不掉了。」

  我腦內突地靈光一閃,總之待在這裡也是白待,什麼都做不了,況且現在的我也沒有任何頭緒,不妨與虎謀皮,看看那傢伙到底想要幹什麼。

  微一思忖,我用詢問的目光不露聲色望向張伯母。她顯然猜到了我的意思,在地上撿了一根不知什麼的骨頭,狠狠朝奇韋扔去。

  「滾!你們都滾!我做鬼都不要姓奇的人來救。」她面目猙獰的朝奇韋撲過去,用力的又抓又咬,那隻小狐狸拚命的推開她,竭力隱藏著自己的怒氣,不敢在我面前太過分。

  我暗自笑著,用力將張伯母拉了開去。

  「小伙子,這個奇韋絕對不簡單,與虎謀皮,小心得不到虎皮反而被他一口吃掉。」張伯母低聲在我耳邊說道。

  我小心的看了看坐在地上,一個勁兒揉著自己傷口的奇韋一眼,冷哼道:「從小到大,我從沒有被人佔過什麼大便宜,我倒要看看這只不太看得起我的老虎,到底會是先吃掉我,還是被我取了虎命,割了虎皮!」

  與虎謀皮,在心理學上一般要遵循兩個基本概念:一、是絕對不要讓對方知道,你已經發現了他是一隻披著人皮的虎;二、你的行為處事要處處收斂,不能表露的太老練、太聰明,至少在表面上處處讓對方覺得他高出你不只一籌、佔盡先機、勝利在望,這對我來說確實有點難度,引用表哥夜峰的話來說,我是個容易鋒芒畢露的人,不管在哪裡都會顯得與眾不同。

  雖然話裡九成九都是因為遇到麻煩有求於我之前的恭維,但也不難看出,我這個人不善於平衡表面和現象。

  奇韋那隻小狐狸明顯在心裡笑,我猜的出他在笑些什麼,因為我注意到張伯母不願和我們一起走的時候,他有一瞬那露出欣喜若狂的算計笑容。

  看來他也知道張伯母並不是什麼便宜貨色,把我一個人騙出去,和我獨自行動的話,對他有利的多,他的計畫的勝算也大的多。那傢伙,他的心裡究竟在打什麼算盤?好奇心一熾熱起來,我首先忍不住了,決定不著邊際的開始套他的話。

  「奇老哥,你大哥開刀為什麼不找張伯母,偏偏會先選我?」這確實也是我的疑惑。

  奇韋一邊在前快步走著,一邊心不在焉的答道:「也許你沒有發現,就算張雯怡自己說不定都沒有發現,她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那是張家女人喜歡上一個男人的特徵。但麻煩的是我大哥偏偏發現了,他很清楚,張家的女人如果喜歡上一個男人的話,會為他付出什麼。嘿,夜不語老弟,你知不知道她們會付出什麼?」

  「不知道?」我配合的搖搖頭,心裡大為吃驚。原來張雯怡喜歡自己,難怪今天早晨和我在地下室的時候舉動會那麼奇怪,想著想著,臉不由得紅了起來,我這個人對感情真是越來越遲鈍了!

  「是命!自己的命!」奇韋轉過頭對我怪笑道:「張家的女人真的很奇怪。她們可以毫不猶豫的為自己喜歡的人付出一切,而且毫無怨言,但是如果你接受了她們的愛後負了她,甚至欺騙了她,就算她死了,也會發誓要拖你一起下地獄!所以我大哥才會那麼怕張雪韻的屍體復活,每天疑神疑鬼的覺得她會回來找他,隨時都會索要他的命,最近這種恐懼越來越惡化,都開始變的神經質了!

  「其實別看我大哥平時沒有什麼頭腦,但一說到耍手段,他就是絕對的行家。」奇韋想了想又說道:「把你當開刀羊還有別一個意義,如果他對你和張雯怡的感情估計錯誤了,至少還有張伯母這個王牌,第二天再繼續折磨張雯怡的神經也不算晚。」

  「果然夠狠!」我苦笑道。

  靠!什麼玩意兒嘛,大哥,出來混口飯吃而已,不用把謊話撒的這麼真真假假的吧,害的我都開始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在對我撒謊了,說不定他或許真是個好人?內心幾乎有一剎那開始動搖。

  我吐出口氣,用力抹掉額頭上的冷汗,這個奇韋,果然不是一隻普通的老虎,逢人只說三分話,最讓我煩惱的是他把真話都說足了,就是不知道他說的那些,真的是他大哥所為,還是他自己一個人編出來的。

  「現在我們要到哪裡去?」我開始選重點問。

  「送你出這個鎮。」奇韋面色凝重的說:「你得罪了我大哥,也就意味著在這個鎮沒有任何立足之地了。你最好快些離開,走的越遠越好,千萬不要被我大哥的勢力發現。」

  「那你怎麼辦?」我不動聲色的又問。

  奇韋長長歎了口氣,「我救了你,也在奇家沒有任何地位了。我會先留在這個鎮看看情況,如果天要滅我奇家的話,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最多和大哥一起死吧。」他偷偷瞥了我一眼,想看看我有什麼反應。

  我果然沒有讓他失望,緩緩的說出了一段非常令他受用的話,「沒想到奇家有你這麼夠義氣的人,我還有什麼臉一走了之?我絕對不會離開,我幫你找到張雪韻的屍體,然後讓你交給你大哥,這樣就皆大歡喜了!」

  我心裡當然有自己的算計。被這個奇家的二公子利用的話,反而不會被奇家礙手礙腳的,說不定在許多方面他們還會為我大開綠燈,而自己現在的目的,原本就是要找出張雪韻的屍體,至於找出以後交給誰、會怎麼樣又是以後的事了,只要我高興,應該隨時都可以把握形勢的。

  很久以後每每想到這裡,我都會為自己的狂妄後悔不已,事實證明,自己當時的想法錯了,大錯特錯!我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就因為自己這一秒鐘的失誤,幾乎造成了一場悲劇,一場我即使在夢中也羞愧的不敢面對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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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12: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焚屍

  「那傢伙真的可靠嗎?」

  回到旅館裡,我將前因後果告訴小三子,並在他面前大唱讚歌,把奇韋從頭到腳都誇獎了一遍。那隻小狐狸心裡暗爽,全身飄飄然的都快要飛了起來。小三子終於受不了了,將我拉到一旁小聲盤問。

  「不可靠。」我毫不猶豫的搖頭。

  「那你還要和他合作?」小三子大為埋怨。

  我笑起來:「你不是說,那個奇韋在整個奇家還算像個人嗎?」

  小三子哼了一聲:「像人和是不是人根本就是兩回事,我不想雯怡有危險!」

  「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總之現在我和他的目標幾乎是一樣的,送上門的東西如果不好好利用的話,我會被良心譴責。」我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還是說說你今天的發現吧。」

  小三子剛要開口,突然被我用手阻住了:「在那條狐狸面前講,要利用別人,首先要讓對方認為你絕對信任他。」

  「夜不語,你這傢伙!」小三子苦笑起來,「你不覺得做人做的像你這樣會很累嗎?你算計人的心理,完全超出你的年齡好幾倍了。」

  「要你管。」我瞪了他一眼,「你有閒功夫操心這些,還不如多用腦子歸納一下自己找到的線索!」

  雖然不滿,但小三子還是拿出筆和紙,伏在桌子上向我們邊畫邊解釋起來:「首先我調查了山坡。根據夜不語的描述,今天早晨他還和雯怡在一起,但突然間就不見了她的蹤跡,那時候我一直都待在旅館的大廳,而整個地下室又只有一道門,如果雯怡是從正門走出去的,我不可能沒有看到。所以我初步懷疑,地下室裡有一條暗道,那個暗道應該是通到夜不語昨晚暈倒的地方附近。」

  他在旅館和我們昨天晚上去過的山坡之間,畫了一條直線,繼續說道:「但是山坡離這個旅舍最小的直徑也有一公里,而且那段距離裡住戶又雜,每家每戶都還挖有很深的私井,我實在想不通,到底有誰能有那麼大的能耐,可以挖出這麼一條又深又長的暗道。」

  「有問題。」我舉手問:「你憑什麼認為暗道是連接在山坡和旅舍之間?」

  「很簡單。體重!你以為你很輕啊,像雯怡那樣的纖纖弱女子,就算能背動你,也不可能背一公里之遠。更何況我說的一公里還只是直徑而不是距離。而且我還有一個最有力的證據。夜不語,你回想一下,雪韻姐姐的屍體失蹤那晚,雯怡將你鎖在房間裡,你一共花了多久的時間才跑到大廳?」

  「大概二十多分鐘。」我用手指輕輕的磕在桌子上,計算了一下。

  「這就對了,當你到大廳後,雪韻姐的屍體和雯怡都不見了,她憑什麼可以那麼快將雪韻姐的屍體搬走?而且還在這段時間,悠哉悠哉的殺了一隻黑貓,放了它的血!」

  我淡然笑道:「我不知道那只黑貓是不是她殺的。而且我也不能排除她是躲了起來,還伺機把我打暈了。」想到張雯怡那傢伙不只打暈了我一次,我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但你也不能排除有這條暗道的可能。」小三子望了我一眼。

  我點點頭,思忖道:「的確有這個可能。不過既然你說這條暗道非人力能完成,那麼會不會是天然形成的?昨晚我們去的山坡,不是天然形成了許多暗洞嗎?如果有一條特別深特別長而且直通到旅舍的地下室下邊,也並不是沒可能。」

  小三子用力的敲了敲左手,「對了!我怎麼會沒有想到。」

  「你……你不會一整天的時間都用來調查這些了吧?」突然想到了什麼,我瞪大眼睛盯著他。

  小三子頓時不好意思的笑起來:「抱歉,因為覺得很奇怪就多調查了一陣子,結果不小心就弄到天黑了。」

  「你這傢伙!」我有一種想要把他碎屍萬段的衝動。

  便在此時,一直在旁邊默然聽著的奇韋說話了:「如果要想知道有沒有暗道,其實也很簡單,直接找找地下室就好了。」

  「沒用,今天我已經在裡邊找了一整個下午,結果什麼收穫也沒有。」小三子立刻說。

  「其實再去找找也無妨,總之也沒有其他的線索。」我沒有理會他,和奇韋徑直朝地下室走去。

  我在前邊曾經多次描述過這個地下室,但每多看一次,都會覺得那裡又多了一分陰森。想到昨天自己竟然在這個鬼地方睡過一夜,就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這個地下室如果做為一個客房的話,已經算是很大了,它有三十多平方米,很中規中矩的正方形結構。由於在裡邊只放有一個單人床,所以給人一種一目瞭然的感覺,床是隨處可見的彈簧床,床下鏤空,並沒有什麼讓人奇怪的地方。

  不過這鬼地方真讓人不舒服!強忍著莫名其妙的恐懼,我在整個地下室東走走、西跳跳,折騰了好一會兒後,又開始拿鎯頭滿牆壁的亂敲,但都沒有找到任何疑點。

  「怪了!難道沒有暗道?」我大為驚訝的咕噥起來。根據自己以往的經驗,暗道即使離開起點再遠,在那麼大力的敲擊下,也應該發出一些細微的空洞聲音。我向奇韋望去,此時他也放棄了,衝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算了,還是採用簡潔明瞭的方法,直接到我昨晚暈倒的地方去找。」我沒好氣的揮動手臂,率先走了出去。

  突然感覺背後有一對陰冷的眼睛在盯著自己看,我強忍住沒有回頭,因為自己可以絕對的肯定,那雙眼睛的主人正是那只叫奇韋的狡猾狐狸,難道是我有意無意的表現出什麼,讓他對我有了戒心?

  唉,要謀這隻虎的皮還真是不得輕鬆,看來我有必要盡快在他頭上插上一隻虎叉了。

  或許有人會奇怪,我為什麼會對地下室的暗道特別在意,其實道理不難想像。如果真有那麼一條對運東西和打探消息都十分方便的通道的話,是我也不會離開那裡太遠,那麼一切都簡單起來,將它找出,然後順著暗道去另一頭,就有很大的可能,不費吹灰之力找到張雯怡。

  今天是我到黑山鎮後的第四個夜晚,而遇到的事情一邊比一天更詭異。這裡的神婆更危言聳聽說,明天日落之前再找不出張雪韻的屍體,她就會變為厲鬼,給整個鎮子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但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所有的疑點和線索都指向張雯怡。她帶走了她姐姐的屍體,同時也像在暗地裡策畫什麼,如果將她找出來,或許一切都會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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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12: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天下起了淅瀝瀝的冬雨,冰冷。風不斷的將雨點吹到臉上,讓我本來就已經很乾燥的臉,像被刀子割開一樣,痛的眼淚都快要流了出來。

  「那傢伙背上到底背的什麼?看起來很沉。」小三子瞥了一眼慢吞吞跟在我們身後的奇韋,警戒的問。

  「不知道。」我老實的搖頭。

  「你都沒有問過嗎?」小三子急起來。

  「沒有。」我還是一個勁兒的搖頭。

  小三子大為不滿,「那傢伙肯定有問題,要我們在旅館等,拖拖拉拉的去了半天後,竟然背回一個可疑的包袱,都不知道他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既然你也知道可疑,為什麼不直接去問他?」我淡然笑道。

  「他怎麼可能會對我說老實話?」小三子氣鼓鼓的說。

  「那就沒有辦法了。」我快步走起來。

  小三子拔步急追,「誰說沒有,我們兩個可以把他的背包搶過來翻翻。」

  我苦笑道:「這個主意是我今年聽到過最有創意的一個,我保留行使的權利。」低下頭仔細打量了一番地形,我指了指前方不遠處又道:「到了,我記的很清楚,昨晚我就是在那裡暈倒的。」

  奇韋快步走過來,那一瞬間,我發現他的臉上湧起一絲不容易發現的情緒波動,那種波動百味縈繞似有驚訝、又像是狂喜和恐懼。有問題!看樣子他似乎發現了什麼。難道張雯怡在這裡留下了某些線索?我用犀利的眼神迅速掃過四周,該死!什麼都沒有。枯黃的草地,鬆軟的幾乎會將腳跟陷進去的泥土,一切都十分普通,就像昨天晚上來時一模一樣。到底有細節是他可以發現,而我偏偏忽略掉的?

  「人有三急,可不可以讓我找地方方便一下?」奇韋突然難堪的笑起來。

  「你自便好了。」我說著朝小三子望了一眼,「小三子,你剛才不也說尿急嗎?不如和奇韋老哥一起去方便,免得你老在背後嚼舌根,說我不近人情。」既然局勢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我才不會笨的再和他虛與委蛇窮客氣。那隻小狐狸想要甩開我們,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我夜不語的智商還沒低到那種程度。

  小三子會意的回望我一眼,嘴裡配合的不滿嘀咕著跟奇韋走掉了。於是我又凝神打量起四周。總感覺哪兒不對勁,似乎有什麼東西和昨晚不太一樣,我苦惱起來,拚命的在腦子裡搜索。呆呆的在冰冷的雨中站了不知有多久,突然小三子滿臉驚慌的向我跑來:「夜不語,奇韋那王八蛋不見了!」

  我震驚的幾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我不是有暗示你要好好盯著他嗎?」氣怒難忍下,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

  小三子委屈的大叫冤枉:「我是有好好監視他,甚至撒尿的時候都有盯著他,還害我把尿撒到了褲子上。」

  飛快放開小三子,我鬱悶的向後跳了兩步,「那他怎麼會消失掉?」

  「我也搞不懂,我只是稍微轉了轉身用紙抹褲子,再回頭時他就已經不見了。」

  「會不會是躲進了某個暗洞裡?」我思忖道。

  「有可能。」小三子沮喪的說:「如果他真躲進了暗洞裡,我們就算想找也找不到。」

  我苦澀的拍拍他的肩膀,「算了,不要自責,這是我的失誤。現在我們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出剛才那隻小狐狸,究竟發現了什麼我們沒有注意到的線索?」

  「那傢伙有發現連你這只人精都沒有發現的線索?」小三子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敢罵我?」我提腿踹了他一腳,帶刺的厚底登山鞋翻起一大片泥土,頓時一道靈光閃入腦海,我興奮的大叫起來:「我知道了!我終於知道這裡和昨天有什麼不同了!是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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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12:3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泥土?」小三子揉了揉被我踢痛的屁股,疑惑的重複道。

  「不錯,因為鎮上好些日子都沒有下過雨了,所以昨晚我們來時,山坡上的泥土還是堅硬的,硬的就像混凝土,但好巧不巧,我暈倒以後老天立刻開始下雨,山坡的土被雨水一滋潤就變的鬆軟起來,這樣自然而然的就會印下張雯怡的腳印。

  「到我暈倒的地方,然後順著她的腳印找過去,一定可以找到她藏身的地方,該死,我怎麼早沒有想到,這可是條非常明顯的線索!」從狂喜中驚醒,我立刻自責起來。

  小三子的臉色頓時變的很難看:「你是說奇韋那個傢伙已經發現了,而且他還先了我們一步?該死,雯怡會有危險!」他拔腿就朝坡頂的方向跑。

  「臭小子,給我滾回來找腳印,你瞎跑有個屁用!」我一把拉住他的衣領粗魯的喊道。

  果然如我所料,在我暈倒的地方不但有清晰的女子腳印,還有拖動重物的痕跡,想都不需要用腦子想,我就很有自知之明的判斷出,那個所謂的重物一定是自己。難怪早晨起來,發現自己的背上有大量幹掉的泥土。

  唉,那小妮子,真是粗魯!

  腳印很淩亂也很狼狽的呈一條歪歪曲曲的線,看得出張雯怡其實有想要走最短的直線,但由於手上拖著的東西對她而言頗為沉重,在她不小心跌倒幾次後,終於放棄了,改為實在不算尊重我的曲線,可憐我的名牌外套了!這條線一直朝左山坡延伸,走了有大概三百多米,最後唐突的消失掉了。

  「又有什麼機關?」我不死心的用力朝腳印消失的地方蹬去,突感到腳下一鬆,在小三子的驚呼中狼狽的滾了下去。

  這什麼暗洞,居然還用草皮蓋上洞口,他蓋就蓋吧,幹嘛不多蓋幾層,害的我摔了個鼻青臉腫,太整人了,完全就是陷阱嘛!我氣急敗壞的爬起來,打開隨身攜帶的手電筒環顧起四周。這兒不算是個很大的空間,不過很乾燥,空氣舒爽,看來洞壁上有大量通往外界的氣孔。而且右手邊還有三個僅能容下我和小三子這種偏瘦體型的人通過,看來確實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

  「有什麼發現?」記取我的教訓,小三子慢慢爬了進來。

  「噓,安靜。不要打草驚蛇了!」我向小洞口那個方向大聲喊道:「你進最左邊的洞,我進最右邊的。如果十分鐘後都還沒有任何發現的話,就什麼都不用管了。馬上回這裡碰頭,我們從長計議!」說完我一把抓住小三子的手寫道:「我們一起進中間那個洞去。」

  「為什麼?」小三子撓撓頭做出大惑不解狀。

  「笨!奇韋那隻小狐狸是白癡,難道你也學他白癡不成。」我在他的手上寫的飛快,「看看地上的水跡,你沒看到它一直延進中間的洞裡了?剛才那番話我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好要裡邊的人掉以輕心。」我不解氣的又踢了他一腳,將他踹進了中間的洞裡。

  不敢再用手電筒,我叮囑小三子學我用手摸索著狹窄的洞壁,一邊努力用耳朵傾聽周圍任何的聲音。向前小心翼翼的走了沒多久,感覺突地豁然開朗起來,竟是到了一個偌大的空間。黑暗籠罩著一切,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也看不到南北東西。手離開牆壁再也無依無靠,讓人頓感很不舒服,就像在一瞬間所有的安全感都丟失了,自己的生命也完全沒有了保證,隨時都會死掉。

  內洞和外洞感覺是兩個世界,內洞裡有緩緩的潮濕空氣流動,還有兩股不知名的惡臭,這兩股刺鼻的惡臭糾纏在一起,在鼻尖前翻騰著蠕動著,不斷折磨著我可憐的嗅覺神經,害的我什麼都分辨不出來。有種陰冷慢慢地從腳底毫無預兆的攀上頭頂,我不由打了個冷顫。好熟悉的感覺,記得前兩次每每我有這種感覺時,都會無辜的被張雯怡打暈過去。我眨巴著眼睛警戒的望向四周,突然看到一對綠森森的光芒就在自己的鼻尖不遠處,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惡臭,屍體腐爛後的惡臭!

  「小三子是你嗎?奇韋老哥?」我恐懼的叫起來,早把剛才對小三子的千叮嚀萬囑咐丟在了九霄雲外。

  該死!偏偏意識又非常清楚,完全沒有會突然暈過去的可能,理智搞不清狀態的在腦中提醒著自己,雖然人的眼睛確實會在全黑的狀態下發出微光,但絕對沒有那麼明顯,和我近在咫尺的那玩意兒,不可能是人類!突然感覺脖子被一雙手狠狠的掐住,我強忍住恐懼,用力的想要把手掰開,可是自己的那點力量,完全無法和對方抗衡。

  我立刻放棄了,艱難的伸手從褲兜裡掏出電擊防狼器,按在那玩意兒的身上,死命的壓住電鈕不放,一陣陣藍色電流順著那玩意兒的身體在黑暗中四處流竄翻騰,我甚至可以聞到腐爛的惡臭中有股燒焦的味道。但電擊也明顯對它毫無效果,那玩意兒只是狠狠的掐著我的喉嚨,越來越緊!意識漸漸遠離肉體了,我拼著最後的力氣掏出手電筒,正對那兩團綠森森的東西撥開按鈕。

  一束強光頓時照亮了這個空間,那玩意兒倉皇的放開我,摀住眼睛蹲到了牆角。總算得救了!我摀住脖子拚命的吸氣,也懶得管那些空氣是不是噁心的讓人想要嘔吐。小三子正呆呆的站在我左邊不遠處,他恐懼的臉色發青,冷汗不斷的流下來。

  「屍變!真的屍變了!」那傢伙用了好一陣子才清醒,突然又歇斯底里的喊道:「天哪!雖然以前常聽姥姥講,但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真的!好可怕!如果不是剛才有把體內的水全部放出去,不然現在我恐怕又要大小便失禁了。」

  「臭小子,剛才竟然不想辦法幫我,虧你還是個神棍。」我一邊痛苦的咳嗽著,一邊打量起那個玩意兒,不看還不怎麼樣,一看差些驚訝的暈過去。

  那個拚死想要殺掉我的東西,居然是張雪韻失蹤多時的屍體!只見她浮腫的屍身已經開始腐敗塌陷,臉上還有許多屍蟲在腐爛掉的空隙裡慢慢蠕動。張雯怡居然和這麼恐怖的東西在一起待了三天三夜?我開始佩服起她對她姐姐的愛了。

  「有沒有覺得這個洞裡還有一種刺鼻的味道。你能不能聞出來?」雖然見張雪韻的屍體變的像雕像一般不再動彈,我還是不太放心,一邊用手電筒的光照著它,一邊問小三子。

  小三子狠狠吸了幾口氣,然後噁心的大吐唾沫道:「聞不出來,不過總覺得很熟悉!」

  「算了,我們還是想想怎麼把張雪韻的屍體抬回去吧。」我聳聳肩膀,混亂的思緒開始逐漸清晰起來。

  怪了,在外洞的時候明明有一條新的水跡一直延伸進這裡,但為什麼裡邊卻一個人都沒有,而只有張雪韻的屍體?奇韋那隻狐狸呢?難道是我高估他了,或許他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線索,也根本就沒有到這裡來過?那麼那條水跡的主人又是誰?是不是張雯怡?

  我警戒的掃視了一下四周,猛然看到出口處有紅光一閃。那團小火星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掉到了地上,只聽耳朵裡「轟」的一聲,小紅星變成熊熊烈火迅速向我們吞噬過來。

  「靠!原來是汽油味,滿地都被人灑了汽油,難怪味道會那麼熟悉!」我驚惶之餘還不忘罵上一句,一把拉著小三子就朝洞深處狂跑。「快一點,遲了就沒命了!」我大聲叫道:「這裡的空氣潮濕的要命,想必附近應該是有地下暗河或者積水塘什麼。」

  果不其然,真讓自己給找到了。我欣喜若狂,一腳將小三子踢下去後,自己也跳了下去。火不斷在洞內蔓延,熾熱的桔紅色火舌慢慢爬上了張雪韻的屍體。那具屍體憤怒的吼叫著,燃燒著,散發出驚人的焦臭,一步一步緩緩向洞口的那個看好戲看的入神,不願早早離開的黑影走去。

  「賤女人,你生前就被我玩弄在股掌之中,變了鬼還不是照樣被我利用,你能拿我怎樣?」那黑影哈哈的笑道,聽起來像是奇石木的聲音。他見張雪韻帶著熾熱火焰的身體逼近了,這才不慌不忙的鑽出洞朝外走去。

  那具屍體再也忍受不了高溫,撲倒在地上。洞內原本就潮濕也沒有任何可以用來燃燒的東西,汽油燒光後,火漸漸熄滅下來。有個腳步聲從遠至近,那個人像是感覺到出了問題,匆忙跑進來。

  「姐姐!」那個窈窕的身影吃驚的叫道,是張雯怡。

  「姐姐!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絕望的跪在地上喃喃說道,嘴唇痛苦的發抖。

  「奇石木那王八蛋在洞裡灑了汽油……」小三子走過去想要將她扶起來。

  張雯怡用力的推開了他,怒喝道:「我不信!是你們,一定是你們,你們聽信謠言,認為我姐姐會變成厲鬼索魂,所以一把火殺了她的屍體!把我的姐姐還給我。她生前那麼溫柔,從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要這樣對她!」

  張雯怡用力捶打我的肩膀,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右手狠狠給了她一耳光喝道:「夠了!你姐姐早就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你怎麼還這樣執迷不悟?」

  張雯怡抬起頭呆呆的望著我,眼中瀰漫著死氣。終於,她忍不住了,撲進我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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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12: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夜探祠堂

  好累的一天。夜濃如水,又冰冷又黑暗,我和小三子一個背著張雯怡,一個拖著張雪韻的屍體,艱難的回了旅館。

  張雪韻的屍體被燒燬的很嚴重,許多地方都只留下了焦黑的枯骨,這無疑給本就腐爛不成人形的屍體雪上加霜,變的更加的難看。

  我安頓好一人一屍,回到自己的客房,重重的倒在柔軟的床上,舒服的幾乎要叫出聲來。突然聽到有誰在用力的敲打房門,我十分不情願的爬起身,將門打開。

  「誰啊?」門外居然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我伸出頭朝左右望了望,只見走廊昏暗的桔黃色燈光變的更加昏暗了,四周還有一襲寒冷的霧氣,不斷的縈繞翻騰,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誰把乾冰打倒了?不過這旅館裡有乾冰嗎?」我披上外套想要走出房門,但立刻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好冷!那層霧氣就像有生命一般,不斷放射出大量寒冷氣息,暴露在衣服外的皮膚一旦接觸到就開始麻木乾燥,似乎所有的水分都被貪婪的吸收掉了。

  我打了個冷顫迅速關上門,關燈躺回床上。突然又聽到窗戶「嘎嘎」做響起來。客房的窗戶緩緩的開啟了一道縫隙,外邊似有一個臃腫的黑影拚命的想要闖進來。有沒有搞錯,這可是二樓啊。雖然不算高,但離地面也有近八米,到底是誰費盡心思,弄了架長梯子想進我的房間?

  直覺告訴我絕對不能讓那玩意兒進來,否則我鐵定會沒命。於是我隨手抄起一旁的折凳,強壓住恐懼走了過去,用力的一把拉開窗戶,我向那玩意兒類似頭部的地方狠狠砸去。

  他痛苦的大吼一聲,從窗沿上掉了下去。

  「早點去死,竟敢打擾我睡覺!」我示威的向下望,頓時驚訝的全身發冷。

  我的房間哪裡還是二樓,窗外雖然黑暗,但還是可以分辨出這裡離地面絕對不是八米這麼可愛的短小距離。窗下是一個黑洞,似乎有無限的深,那個拚命想要爬進我房間的怪物,還在不斷的向下墜落,不斷的墜落……

  突然,又有人用力的開始敲打著房門,一股莫名的恐懼爬上心頭。我死死的盯著門,突然感到近在咫尺的門,竟然透著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異。這種詭異帶著強烈的誘惑力,席捲了自己,控制了自己,我伸出手,緩緩的向門把手伸去……

  「啊啊啊啊——」我大叫一聲從床上坐起來,冷汗不斷的流著。原來是做夢,又是那種真實的讓人害怕的噩夢,為什麼這段時間常常會做這種夢?難道是因為最近三餐失調,腸胃出了問題?

  看看窗外,好亮!原來已經清晨了,咦,不對,窗戶什麼時候開了一道縫?我記得睡覺的時候明明關的好好的!

  我全身一震,翻身跳下床來到窗前。眼睛突然瞥到了一些東西,我驚訝的開始顫抖。不對!昨晚的事情或許並不是一場荒唐的噩夢。因為窗沿上清晰的印著一對黑色腳印,一對不知道屬於什麼東西的腳印……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躁的敲門聲。我猛的轉過頭望著門把手,正心有餘悸的猶豫要不要開門時,就聽到小三子用大嗓門吼道:「夜不語,奇石木死了。剛才有人在河裡找到了他的屍體!」

  坐立不安的等待,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到了夜裡十一點過,我迫不及待的將小三子拉了出來。

  「搞什麼啊,我最近幾乎每晚都跟你行動,熬了好幾個通宵了,本來以為雯怡找到了,雪韻姐的屍體也找到了,這件事就可以告一個段落,我終於能睡個飽了,你居然又發瘋要我出來!」小三子打著哈欠抱怨道。

  「白癡,你不覺得奇石木的死因很可疑嗎?」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可疑又怎麼樣?他死了根本就是黑山鎮的福利。他們一家要死絕了才皆大歡喜了!」小三子滿不在乎的說:「而且你別忘了,昨晚他還想用汽油燒死我們!」

  我沒有理他,自顧自的說道:「那就更奇怪了。根據那個漁民說,他今天五點半到河邊去捕魚,沒想到一網撒下去居然網到了大傢伙,提起來才發現是奇石木的屍體。

  「我早晨去詢問他的時候,那漁民曾提到過奇石木的背上已經出現了屍斑,而且那些屍斑即使用指頭用力壓,顏色也不會消褪,很明顯已經從墜積期發展到擴散期,他應該死了至少十個小時以上!也就是說,他是死於昨天下午五點前,你還記得我們找到那個暗道是晚上幾點嗎?」

  「應該是淩晨才對。」小三子也開始奇怪起來。

  「這就對了,一個在五個多小時前就已經死掉的人,是不可能放火燒我們的,放火的一定另有其人!」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當時我們明明在暗洞裡聽到過奇石木的聲音啊!」小三子又開始鑽起了牛角尖。

  「笨,聲音難道不能偽裝嗎?」我湧起一股想要踢他的衝動。

  小三子用拳頭捶了捶左掌,恍然大悟的說:「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夜不語,你猜得到昨晚的兇手是誰嗎?」

  「不清楚,所以我才想要去祠堂看看那兩個人的屍體。」我說出了目的。

  小三子頓時詫異的張大了嘴:「不行!絕對不行!太大逆不道了!」小三子連連擺手,然後轉身就想要溜掉:「我可不想以後斷子絕孫!」

  「放心吧,絕對不會。實在不行的話,我勉為其難的要我以後的老婆多生幾個,到時候送一個給你領養。」我一把抓住了他用力向前拽。

  「不要,我還年輕,又是獨子,我們家還指望著我傳宗接代呢!」小三子死命反抗。

  「那張雯怡怎麼辦?你喜歡她吧,是不是很想娶她?」我用眼睛凝視他,用大義凜然的語氣開始折磨他的意志,「很明顯,在這件事背後有一個龐大的勢力,而這個勢力絕對和張雯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或者說她有可能被利用了。

  「那個勢力絕對不簡單,如果它認為張雯怡不再有利用價值,或許會殺人滅口!」雖然這番話實在沒有任何根據,不過懶得管那麼多,先唬住他再說。

  「這麼嚴重?不會太危言聳聽了吧?」小三子開始冒出冷汗。

  我在臉上擠出誠懇的笑容:「你有勇氣拿張雯怡的命去賭嗎?給你三分鐘考慮,是去找出真相救你的夢中情人,還是被自己腦中陳腐的舊觀念左右,後悔一輩子。」

  小三子抱著頭苦笑,樣子活像一隻鬥敗了還倒楣的掉進水裡的公雞。「我帶你去。」不久,他抬起頭,毅然道。
  祠堂,就是祭祀祖宗或先賢的廟堂,不管在中國的哪個地方,祠堂都遍佈城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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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12: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個地方,祠堂最大的為總祠,做為當地重要的公共建築,一般多置於村鎮的兩端、傍山或有坡度的地方,規模大多不會太小,少則二進,多則四、五進,建築依地形逐漸高起,主體建築一般置殿後,頗富變化。單面為中軸線上兩個或多個三合院相套而成,配以牌坊,而支祠平面多為四合院式。

  置放奇老爺子和奇石木這些當地大人物屍體的地方,當然就是鎮上的總祠。

據說奇石木的死因和老爹奇老爺子一模一樣,脖子被人用繩子勒斷,死後還被兇手用刀將他的喉管割破了放血,也不知道當地的警察局是吃什麼的,這麼大的案子居然也沒有仔細調查,草草的就將他的屍體放置到了祠堂,絕對有問題!

  這個鎮上的主祠是中規中舉的四進格局。

  不知誰說過,醫院、學校、監獄和祠堂,這四個地方是最多冤魂聚集的地方,現在我才發現,那種說法並不是空穴來風。

  其實有很多地方,雖然白天人來人往,大家都沒感覺也沒有注意到,正是這些普通而又平凡的地方,一到了晚上就變成了別一個世界,一個又黑暗、又陰冷的恐怖角落,醫院是、學校是、監獄也是。

  只有祠堂例外,人類對擺放屍體的地方與生俱來就有著一種敬畏。所以祠堂,在人類的恐懼眼神中不論白天還是夜晚,都籠罩著一層神秘,一層詭異!

  「附近有沒有人看守?」我掃視了一下四周問。

  「沒有,最近幾年施行火葬,祠堂裡很少再放屍體,所以以前當看守的老大爺前些日子回去了。」小三子搖搖頭。

  「很好,這樣我就放心了!」我掏出隨身攜帶的鐵絲,三兩下將那把又笨重又老式的銅鎖弄開,用力推門,「吱嘎」一聲,緊閉的大門緩緩向左右移開,露出個可以容兩人並排通過的縫隙。寒氣順著門開出的縫隙不斷往外湧,似乎比戶外冰冷的凍氣還要冰冷。

  「腳步輕點,順手把門合上。」我緊緊裹了裹外套,率先走了進去。

  「奇石木的屍體在最裡邊那一進。根據傳統,應該是並排放在奇老爺子屍體右邊的棺材裡。」走在我身旁,小三子不斷打著冷顫,我點點頭,加快了腳步。

  奇老爺子和奇石木的棺材果然和小三子說的一樣,擺放在最裡邊的那個房間。我沒有理會奇老爺子的屍體,畢竟他已經死掉了好幾天,雖然現在的氣候雖然寒冷,但屍體依然在不斷腐爛,我這個菜鳥絕對在它身上發現不了什麼。這些自知之明本人還是有的,逕直撬開奇石木的館蓋,我開始檢查起他的屍體。

  「他的肺和胃裡沒有水,看來是被殺死後才扔進水裡的。」我在他的小腹上用力按了按,然後用手順著屍體脖子上的刀傷劃了一下,臉色開始凝重起來。「奇怪了……」我喃喃道。

  「我知道了!」小三子也在注意刀傷,突然興奮的大叫起來,「兇手一定是個左撇子!」他指著刀傷得意的向我解釋道:「他的傷出在脖子上,說明兇手是從他身後襲擊他,而且刀傷是從右至左,左邊的刀口還比右邊的高出一點,充分說明兇手是用左手拿刀。看來我們以後要多留意左撇子!」

  「不對!兇手不是左撇子。」我指著屍體上的勒痕,「奇石木的死因是從身後被人用繩索勒住脖子,最後窒息而死。仔細看看勒痕,是不是會發現右邊比左邊略微高一些?這說明他慣用右手,人類慣用哪只手,在腦中下意識就會認為慣用的手比別一隻手力氣更大,不管做任何需要雙手配合的事,主出力方都往往會是慣用的那隻手。」

  小三子不服氣的說:「但是屍體上的刀傷明明是左撇子造成的,難道兇手不只一個人?」

  「不對。是同一個人,只是那個傢伙頗為狡猾罷了,至少他懂得怎麼混淆視聽。」我用手比劃道:「雖然刀口是從右到左,右邊比左邊高一點,不過看看最右邊的割入點,它是整個刀傷裡最深的。

  「也就是說,兇手根本不是在奇石木的背後用左手抹開他的脖子。相反,他勒死奇石木後,將屍體放倒在地上在屍體的正面,用右手反握著刀將他的脖子割開,兇手那麼處心積慮,目的或許就是想要混淆他人的視線。」

  「原來如此。」小三子恍然大悟,突然又驚奇的問道:「你這怪物真的和我差不多大年齡嗎?怎麼你什麼都知道,而且連驗屍都很有經驗?老實說,你是不是從小就受到過間諜訓練?」

  我歎了口氣:「沒辦法,我有個表哥在分局工作,每天耳濡目染下,許多不願學到的東西自然就會了。」隨手從背包裡拿出一把細長的尖刀,我用手量起奇石木的肚子。

  「你!你手裡拿的是什麼?」臉上還沒露出崇拜的笑,小三子看到我的舉動,頓時嚇的口齒不清起來。

  「一把很普通的切肉刀,還算鋒利,是從旅館的廚房裡找到的。」我看了看手上的刀。

  「你該不會是想解剖他吧?」小三子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聰明!」我認真的點點頭,「我想檢查他的胃、十二指腸、小腸和大腸,再用剪刀剪開胃壁,或許可以發現什麼東西。這可是驗屍的關鍵步驟!」

  「你瘋了!那可是犯法的!」小三子大叫道。

  我淡然笑著:「法律明文規定,一個人要死了二十四個小時後才允許解剖。現在他已經死了三十一個小時了,哪裡會有犯法一說?」我自然沒有提及即使一具屍體擺上一百年,法律也不會允許一個不相干的十七歲男孩隨便解剖屍體的。

  頓了頓,我又道:「何況我們來這裡的事情根本就沒人知道,就算下葬了,也不會有人打開奇石木的棺木檢查。就算真被人發現了,也不會有人懷疑我們,奇家在當地稱王稱霸,有人向他的屍體洩憤是很正常的。」

  「我才不管!」小三子隔在我和棺材之間,「我不想良心過不去,我可是冒著斷子絕孫的危險帶你來的,如果還讓你解剖了他的屍體,就是大逆不道了!我以後還睡的著嗎?」

  「你真的不讓開?」我瞪了他一眼。

  「不讓!」他死命的搖頭。

  「好吧!總之解剖他的屍體也不是一件什麼愉快的事情。」我爽快的將刀塞回背包裡,對他說道:「今晚已經夠了,我們打道回府!」

  的確,我已經找出了大量的線索。

  張雪韻的自殺,在守靈的那夜她的屍體和張雯怡一起失蹤;其後奇老爺子被殺害,然後昨天奇石木也慘死了,雖然這些看似有著亂麻般聯繫的幾個事件,其實也像亂麻一樣,讓人在腦子裡難以理順,千絲萬縷的聯繫,隨之帶來的是龐大的疑問群。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將自己得到的訊息代入疑問群裡。

  唉,在邏輯思維的迷宮中,並不像數學方程式那樣只有一個答案。

  頂著寒冷的風,我一邊苦惱的思考,一邊往回走。

  對了,自己似乎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事情,第一次到黑山鎮時,張雪韻屍體上的白玉手煉明明是戴在右手腕的,但是守靈時,我卻發現她的手煉戴到了左手,究竟是誰給它換了位置?

  一道靈光閃入腦海,我猛的拉住小三子問:「奇老爺子和奇石木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會是誰?」

  「當然是奇家的二公子奇韋。」小三子想了想後回答:「奇家的族規只保護長子,次子在家族裡根本沒有任何地位。如果長子要求分家,次子也不會分到任何東西。不過如果一家之長和長子都死掉了,那就例外了,所有的一切都會歸次子所有。」

  「果然如此!」我興奮的大叫起來,「一切謎題都解開了。小三子,明天下午三點前,我希望你能集中鎮裡的人和奇家的人到旅館去,人越多越好。我有事情要宣佈,還有!旅館裡的電話可以打出去嗎?估計我要將那個討人厭的表哥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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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12:4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真相

  第二天下午快到三點時,表哥夜峰準時趕到了黑山鎮。

  「魔鬼,這麼急匆匆的要我來幹什麼?」他一邊梳理著被風吹的亂蓬蓬的頭髮,一邊抱怨道。我簡略的將這裡發生的詭異事情撿重點告訴了他,又道:「等一下你在旁邊什麼都不用做,站著就行了,最重要的是要保證我的安全!」

  「沒問題,就算幫你擋槍我都幹,要讓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被你爸爸亂刀砍死才怪。」他信誓旦旦的大拍胸脯。

  「對了,你的權力可不可以跨地域用?」我不放心的問。

  「不要說了,這裡的警察又散漫又怕事。」表哥不屑的冷笑道:「我只是稍微暗示有連環殺人犯悄悄潛進黑山鎮,希望他們可以協助我調查,沒想到那些傢伙一個個獻媚的又是敬菸又是倒茶,求爹爹告奶奶的要我千萬不要找自己,靠!一群敗類。不過算了,我在這裡至少還有抓人的權力。」

  「那就好,我們進去吧。」我和表哥一起走進了旅館的大廳。不算小的大廳裡擠滿了人,大概有好幾百個。奇家的人到齊了,鎮上的人也來了很多。張伯母無精打采的坐在櫃台前,張雪韻的屍體放到了裡間的靈台上供奉,而前晚被我背回來的張雯怡,依然呆呆的看著前方,跪坐在張雪韻的屍體旁,就像心已經死掉了般,我甚至感覺不出她還有沒有生命的跡象。

  「你還滿有辦法嘛,竟然找來那麼多人。」我驚訝道。

  小三子得意的嘿嘿笑起來:「我騙鎮子裡的人,今天下午三點,旅館大廳會有明星表演。本來鎮子裡就沒什麼娛樂,許多人一聽,老早就迫不及待的跑來佔位子了。奇家的人倒是不請自來,估計是想鬧事!」

  「原來如此,我又學到了!」我認真的點點頭,走上幾階樓梯,居高臨下的掃視起眼前喧鬧的人群:「安靜一點。這是從鄰鎮來的警長。」我指了指表哥:「現在,我想要給大家講一個故事!」

  「明星表演呢?」人群裡有人開始起哄。

  我大有深意的笑道:「我保證,這個故事絕對比任何明星表演更加吸引人,因為它劇情婉轉悲慘,有背叛,有兇殺,兇手是個很有頭腦的人,他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開始策畫這陰謀。而故事的序幕,要從七天前的下午,張雪韻的屍體被打撈上來開始!」

  原本發現被騙了,正忿忿然想要走掉的人頓時停下了腳步。我見目的達到,便開始用低沉的聲音緩緩講起那個故事:「張雪韻的屍體被撈上來時,我恰好也是其中的一個圍觀者。我清楚的記得,當時她祖傳的白玉手煉是戴在右手上的,但第二天張雯怡為她守靈時,我卻驚奇的發現,白玉手煉居然變到了左手,到底是誰將她的手煉換了位置?

  「當時誰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也沒有,不過現在我可以確定,那個將她的手煉改變位置的人,一定有其目的,更可能是殺害張雪韻,殺了奇老爺子和奇石木的兇手!」我走下樓梯,一直走到奇韋的身前,甜笑道:「那個人怕別人發現張雪韻已經有了身孕,而且那孩子並不是屬於奇石木,而是奇家二公子你的!」

  人群頓時亂了起來,人們紛紛交頭接耳,神情震驚。張伯母驚怒萬分,激動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奇韋的臉色在一瞬間變的蒼白,他死死的盯著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的腰都彎了下去:「夜不語老弟,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張雪韻明明就是我大哥的女人。」

  「不對。你大哥雖然外表英俊,不過卻是個會罵街的粗人,雖然我沒和張雪韻直接接觸過,但從她妹妹身上我也看的出來,像她那樣的女孩子,絕對不會喜歡一個虛有其表的蠢豬。」

  我嘿然笑道:「相對之下,你這個看起來很有內涵的人,更容易得到張雪韻的心,而且奇石木根本就不怕別人知道他跟張雪韻有了孩子,證據就是在辦喪事的當天,他毫無羞愧的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張雪韻曾找過自己攤牌,所以不可能是他偷偷換了手煉的位置。」

  奇韋低下頭,像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不錯,的確是我調換了張雪韻手煉的位置,那是因為我不想讓全鎮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親哥哥竟然做出這麼蠢的事,我不想奇家的聲望受到影響,但我確實和那個張雪韻沒有任何瓜葛。」

  「真的那麼簡單?」我衝他笑起來:「據我所知,現在的名門望族大都還保留著許多老傳統,也就是只保證長子的利益,長子以下的子嗣,在家族裡根本就沒有任何地位。從小你就在自己大哥的淫威下痛苦的長大,你恨透了你的哥哥,甚至恨一直都包庇他的父親,於是你發誓,總有一天自己會將一切都奪過來,但直到你長大,遇到了張雪韻,這個邪惡的念頭才又開始在你的腦子裡甦醒。」

  不容他有時間反駁,我飛快的講道:「記得前些天你有和我得意的大談張家的女人。你說張家的女人很奇怪,她們可以毫不猶豫的為自己喜歡的人付出一切,而且毫無怨言,但是如果有人接受了她們的愛後,負了她甚至欺騙了她,就算她死了,也會發誓要拖那人一起下地獄!對於這些你當然很清楚,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知道,你大哥也很清楚,也對張家的女人大有意思,雖然他早就想對其下手,但卻忌憚於她們的剛烈。你想利用他的迷信思想,於是你開始接近張雪韻,然後和她交往,讓她瘋狂的愛上你、迷戀你,就在你們的感情如火如荼的時候,你趁機開始了自己的計畫……」

  我帶著微笑,滿意的看著奇韋冷汗直流,繼續說:「你或許不斷在張雪韻面前裝可憐,說自己沒有地位,不可能給她帶來幸福,不斷暗示她要她去勾引你那個本就有自戀傾向的大哥,讓他以為張雪韻已經瘋狂的愛上了自己,不能沒有他。你一定信誓旦旦的說,如果她能讓你的大哥對她言聽計從,為你在奇家爭取到一點地位的話,你就有能力娶她,和她永遠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我吞了口唾沫,「天真的張雪韻真的相信了,她按照你的意思,開始和你大哥交往,而原本就不張揚的你們更是轉為了地下情。這件愚蠢的事情一直持續著,直到前不久,張雪韻面色惶恐的跑來找你,她說自己已經懷上了你的孩子。你明白,時機開始成熟了。
  你讓張雪韻去找你大哥攤牌,說自己已經懷了他的骨肉,要他負責任。他當然不肯了。於是你要張雪韻把自己關在自家地下室的床上睡七天,這當然是為了以後的詭計做伏筆,你調查過三十年前有關村姑的許多事情,知道她的臥室就在張雪韻家的地下室位置。
  你想要鎮上的人認為奇石木負了張雪韻,讓張雪韻化為了厲鬼索魂,索去了你老爹和你大哥的命,不過要讓人們這樣認為的話,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張雪韻自殺了,於是你在十天前的晚上將她約到河邊,然後從她身後將她打暈後再將她扔進河裡,造成她自殺的假相。
  但事後你發現了有個麻煩,因為張雪韻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如果你的大哥打死不認帳,而張家又堅持要做親子鑒定的話,一切陰謀都有可能暴露。所以你靈機一動,潛入警局的停屍間,將張雪韻手上的白玉手煉從右手戴到了左手,但沒想到這個把戲只用一天,就被我偶然揭穿了,於是你狠下心,準備一不做二不休將屍體偷走。
  但沒想到去了靈堂後,張雪韻的屍體已經不見了。眼見事事都出乎自己的掌握,你決定要做些什麼,於是抓來一隻貓殺掉放血,做成張雪韻屍變的現場,想要混淆視聽,爭取到更多找出屍體的時間。也在鎮裡人的心裡埋下了張雪韻變為厲鬼索魂,殺掉了奇老爺子和奇石木這樣的想法。」

  奇韋不再裝腔作勢,他抬起頭,冷笑道:「荒唐,你的想像力實在夠豐富,但偏偏漏洞百出。張雪韻明明就是自殺,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她是非自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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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12: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動聲色的回敬他一眼,「我昨天仔細檢查過張雪韻的屍體,雖然她已經被燒的殘缺不全,但骨骼還算是基本完好。我在她的後腦勺上,發現了有重物敲擊過產生的裂痕。」

  「哼。這完全有可能是她跳河自殺時,頭撞到了岩石上。」奇韋不屑一顧的說。

  「原來是你,是你這個王八蛋殺了我姐姐!」不知何時張雯怡已經到了我身旁,她憤怒的跑過去狠狠掐住了奇韋的脖子。奇韋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一腳踹在她小腹上,將她踹倒在地。

  張雯怡爬起來又要撲上去,我立刻從身後死死抱住了幾近瘋狂的她,高聲說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雖然你和我虛與委蛇,最後將張雪韻的屍體燒的破爛不堪,無法再做親子鑒定,但是有一樣你還是忽略了,你在殺你老爹和你大哥時,留下了一個決定性的證據!」

  奇韋不由愣了一下。我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字慢慢說道:「那兩個人都是先被兇手用繩索勒死後,然後兇手又將屍體放倒在地上,從屍體的正面,用右手反握著刀,將他的脖子從左至右割開,想將兇手偽裝成左撇子,但是即使是屠夫,在宰豬的時候都會為了壓抑恐懼,而用手指在要下刀的位置輕輕劃一下,何況你要割開的是自己的親爹和老哥的喉嚨!所以我敢肯定,那道刀傷的附近一定有你的指紋!」

  「很好,我看這件案子已經很清楚了。」表哥夜峰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奇韋跟前掏出手銬,「奇韋先生,現在我懷疑你跟三宗謀殺案有關,希望你回警局協助我們調查。」

  奇韋不慌不忙的伸出手,表情怡然自得,這時人群突然開始騷動起來,許多人紛紛向外邊湧動。「著火了!主祠堂那邊著火了!」

  「糟糕!大家趕快跟我去救火!」我急的拚命往外擠。

  小三子從身後拉了拉我,面色沉重,「來不及了,那個祠堂原本就是容易燃燒的全木質結構,而且最近幾年閒置起來,有許多人就將它當做倉庫塞進去大量的易燃物品。那裡一燒起來,就是天下暴雨都救不了!」

  「該死!就差一步,一步而已。」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席捲全身,我幾乎要跪倒在地上。

  「警官,還要不要抓我回去?」奇韋笑容可掬的問。

  表哥冷哼一聲,不再理他。那傢伙走過我身旁,用肩膀輕輕撞了撞我,在我耳邊得意的說道:「老弟,想跟我比狠比快,再去練個一百年。」

  我狠狠看了他一眼,「你這種人,總有一天會遭天譴!」

  「承你吉言。」奇韋帶了他一堆狗爪子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這傢伙做事又果斷又狠辣,不好對付!」表哥夜峰看著他的背影對我說:「小夜,你爸爸要我把你帶回去,十分鐘後,我希望你會跟我離開這個鎮。」

  「那個傢伙怎麼辦?我才不會讓他活的那麼消遙自在,他毀了張家,毀了很多人的幸福。我絕對饒不了他!」我很少表現出感情衝動的臉上,流露出憤怒。

  「他就交給我處理。那個奇韋權力慾不是一般的大,就算他再狡猾,我也有辦法抓住他的辮子。」表哥頓了頓後嚴肅的說:「而且這些兇殺的事情,本來就不應該是你這個未滿十八歲的小毛頭該管的。」

  「再過半年我就十八了。」我不服氣的說。

  「十八歲又怎樣?還不是小毛頭一個!哈哈,很久沒看過你這麼天真了!」表哥大笑起來。

  我憤憤的瞥了他一眼,「今天我不走,有些朋友我想安慰一下。明天早晨再跟你回家。」

  「好吧。總之我在這裡,應該也出不了事!」表哥同意了。

  我轉身望著悲痛欲絕的張雯怡和滿臉沮喪的小三子,不禁苦澀的笑起來。今晚我想留下的目的,當然不會僅僅是為了安慰他們,我還有別的打算。我要張雯怡帶我到地下室的暗道去,其實在我察覺那兒有暗道的時候,就知道那個暗道絕對不簡單。或許,李庶人所有的秘密就藏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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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12: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尾聲

  「老二,今早晨的第一網怎麼會特別沉?」清晨的河岸,有個老漁民雙手把住拖網,疑惑的問自己的兒子。

  「爸,最近這河裡不乾淨,隔壁的七叔幾天前才網起一具屍體。」

  「呸呸呸,大吉大利。我家有神靈庇佑,哪會招惹這些髒東西。」老漁民急忙朝河裡吐了幾口唾沫。

  「神靈庇佑?我家真有神靈庇佑,還用像這樣一大早起來捕魚?」他兒子小聲嘀咕道。

  「渾小子,亂說什麼,還不過來幫手!」老漁民踢了他兒子一腳。那二十多歲的漢子摸了摸屁股,無奈的伸手幫老漁民將網拉了上來。

  「這是什麼啊?好大一團黑漆漆的東西。」他倆好奇的解開網,將那團真人大小的東西翻了一個面。只看了一眼,頓時感覺陣陣恐懼直從腳底冒上了頭頂,這爺倆被嚇的不斷往後退,終於忍不住嘔吐起來……

  第二天一早,我隨表哥離開了黑山鎮。在家裡休養了三天,不過在休養的時候,我也沒打算讓自己閒著。我用盡辦法、絞盡腦汁、想方設法、出盡花招,逼的表哥快要瘋掉了,最後終於才搞到自己想要的資料。於是三天後的下午,我約沈科和徐露去了咖啡廳。

  「謎團基本上已經解開了。」將自己去黑山鎮時發生的所有事情,詳詳細細告訴了他們。我用勺子不斷攪動奶油,說道。

  「你弄清楚李庶人為什麼會活到八十多歲,而容貌還是和二十四歲時一模一樣的秘密了?」徐露迫不及待的問。

  我嘲笑道:「女孩子真的就這麼怕變老嗎?不過我奉勸你最好不要試,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方法,不過我想我已經猜到了個大概。」沉下聲音,我一個字一個字的緩緩說道:「是因為黑匣子。李庶人很有可能在六十多年前,偶然間從黑匣子裡得到了某種神秘的力量。」

  「黑匣子?那是什麼?」沈科疑惑的問,突又恍然大悟道:「我記起來了!是不是半年多前,你從那棟該死的鬼樓裡找到的東西?」

  「不錯,就是那個刻有昭和十三字樣的古怪黑鐵盒子。我在旅館地下室的暗道裡,竟然也找到了個一模一樣的。還記得上次的鬼樓事件嗎?那個賣花女被陸平強姦後分屍,屍體更被藏在正在興建的五個建築物內,那場悲劇造成了更多的悲劇,八年多來,賣花女的怨念在黑匣子的影響下,殺死了一百四十多人。
  不過很奇怪的是,所有死掉的人,多少都和蘋果這種水果有過直接間接的聯繫,而這次的事件也是一樣,三十年前,黑山鎮的那個樂觀的村姑,在埋有黑匣子的寢室裡睡了好幾年也沒事,但偏偏將床擺到正對門的位置,睡了七天後她就跳河自殺了,還變成喪屍,殺光了所有她憎恨過的人。張雪韻的情況和她一模一樣,只是還來不及自殺,就先被奇韋謀殺了。」

  想到那天在山坡暗洞裡的遭遇,我到現在依然感到心有餘悸,「所以我判斷,黑匣子的神秘力量,一定是要符合某些條件才會被啟動!」

  「那麼,奇韋那個王八羔子最後怎樣了?」女孩子大多正義感比較濃厚,一想到那個壞傢伙還消遙法外,徐露就恨的牙癢癢的。

  我用力的向後仰,深吸了一口氣:「小三子昨晚打電話來告訴我。昨天早晨有兩個漁民在河裡網到了他的屍體,那只狡猾的狐狸死樣很詭異。」

  坐起身,我凝視著他倆的眼睛,緩緩說道:「他是被某種東西拉進水裡,活活窒息而亡的。哈,果然是天譴。你們猜的到那個拉他下水的是什麼東西嗎?是張雪韻的屍體,那副已經被汽油燒的殘缺不全,許多地方都只剩下焦骨的屍體。
  據小三子說,張雪韻只剩骨頭的四肢緊緊的抱著奇韋的手腳,而張雪韻的頭顱已經鑽進了奇韋的肚子裡。那傢伙肚子上的傷口很不整齊,有可能是被張雪韻的嘴咬開的,咬的血肉模糊,一碰屍體,他肚子裡的內臟就全都流了出來。」

  「啊!好恐怖,看來人還是不要做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沈科像個老頭似的,對我語重心長的說。我從雷酉潞莺萏吡怂?荒_。

  「還有個問題,開始時,你不是在調查張秀雯和李庶人的謀殺案嗎?你知不知道究竟是誰殺了他們?」徐露認真想了想後問道。

  「他倆雖然不是自然死亡,不過殺他們的也不是人,而是黑匣子。」我整理了一下腦中的線索,說道:「為了讓你們聽的比較明白,我還是從李庶人說起好了。

  「昨天在表哥那裡,我搞到了大量有關他的資料。李庶人是在六十多年前從日本回中國的,他的行蹤一直很詭秘,而且經常不知用什麼方法更改自己的戶籍資料。他從不在同一個地方待的太久,所以也就沒有人能識破他居然不會衰老,但是有一點我敢肯定,雖然黑匣子給他帶來了無限的青春,但同時也給他帶來了一個很嚴重的副作用!」

  「副作用?」沈科疑惑的重複道。

  「不錯,那個副作用就是夢!噩夢!十分可怕的噩夢,一個人就算意志力再堅強,也忍受不了每天做噩夢的困擾。李庶人只是個比任何人都有更長青春和壽命的普通人罷了,他當然也受不了,於是他開始四處尋找解決辦法。
  然後他到了黑山鎮,並在偶然間發現讓腳朝門睡覺的話,自己就不會再做噩夢。不知為何,他將從日本帶回來的黑匣子,放進一個很深的天然暗洞裡,然後離開了,直到二十五年前,李庶人又回到了黑山鎮,然後他驚奇的發現,置放黑匣子的暗道,竟然就在一家新修建好的旅舍地下室正下方。
  為了方便,他花錢租下地下室和三樓最裡邊的那個房間一百年,並想方設法在地下室裡挖出一條通進天然洞穴的暗道。然後兩年多前,他不知道是去拿東西還是放東西,李庶人又回了一次黑山鎮。」

  「打住!」沈科大聲喊道:「你囉嗦了這麼久,我都聽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直接給我這個粗人講重點。」

  「好吧!」我沒好氣的簡略說道:「李庶人是自殺的。他忍受不了自己深愛的人已經死了的打擊,選擇了和張秀雯同樣的死法。」

  沈科用懷疑的眼神瞥著我,罵起了粗話:「你在放屁,張秀雯可是被兇手用一把非常鋒利的刀殘忍的切斷了脖子,李庶人的情況和他女朋友一模一樣,而你竟然說他是自殺!」

  我冷笑了一聲,反駁道:「說你智商低你就鬧撞機。李庶人那傢伙,到八十六歲都還可以保持二十四歲的樣子和活力,早就不應該把他當作普通人來衡量了。或許那傢伙用刀割斷了自己的脖子後還能活著,還有時間把自己的頭藏起來,一直到自己身體裡的血流乾淨了才死掉。總之,他絕對是自殺。我的直覺不會錯的!」

  唉,我能說出真相嗎?我能像個不理智的傻瓜一般,告訴他們這一切都僅僅只是我在自己的噩夢裡看到的?最近我的噩夢總是不斷的重複,只要自己一進入睡眠狀態,張秀雯、李庶人以及許許多多我根本就不認識的傢伙的死亡瞬間,便會像放電影似的歷歷在目。

  沈科哼了一聲:「那麼張秀雯的死因呢?不要再給我說什麼歪理!」

  「她是因為夢而死的。」我思忖了一下說道:「我在黑山鎮待的最後一晚,打聽到兩個月前張秀雯曾回過家裡,她不願意說出原因,只是堅持要到家裡的地下室睡覺,她在地下室的床上睡了四個晚上。順便告訴你們,張雯怡之所以知道暗道的秘密,也是那時她大姐告訴她的。我猜從那天起,她就受到黑匣子的影響,開始被噩夢困擾。這也說明了張秀雯的寢室格局為什麼會那麼奇怪,為什麼和他男朋友的寢室一模一樣,都是讓床對著門。她是為了要壓抑自己的噩夢!
  可是夢原本就是很微妙的東西,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夢突然被賦予了一種力量,而那種力量不斷被壓抑,慢慢積累起來,會變成怎樣?」

  咖啡廳昏暗的燭光下,火影搖爍,受到氣氛的影響,我對面的那兩個傢伙同時打了一個寒顫。我低沉的說道:「總有一天,你體內的夢魔會從夢中走出來,將你殺掉,割下你的頭。」

  徐露和沈科又打了個冷顫。「你是在危言聳聽!不然拿證據出來給我們看看!」沈科強壓住怕的發抖的身體,對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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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12:4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就是證據。」我指了指自己,「我也在地下室的床上睡過一夜,從那天起,我每天都在做噩夢!」

  徐露「啊」的叫出聲,惶恐的問:「那你會不會也會死?」

  「小露,你太善良了!」沈科嘖嘖說道:「沒聽說過禍害遺千年嗎?那傢伙的生命力比蟑螂還強,哪會這麼容易就翹辮子!」

  「哈哈,我當然死不了,才睡過一天而已,黑匣子附加在我身上的東西,早就散掉了。」我甜甜的陪笑道,笑的臉都僵硬了起來。

  「對了,在發現黑匣子的地方,我還找到了一張符紙。」我將一張橢圓形,上邊畫有奇怪動物圖案的符紙遞給他們看。

  「這是什麼?」他倆仔細瞅了許久,都沒看出個所以然。

  「我到圖書館查過,這是御史前。據說御史前在日本是一群借用狐妖力量的人。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該說的也都告訴了你們,趁天早我還想回家去洗澡睡個舒服覺。」

  站起身,我拿了帳單往櫃台走去。突然想到什麼,我猛的回頭衝他們問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有時候很討人嫌?」

  「不是有時候,是大多時候!」沈科毫不客氣的一邊大口喝著我付帳的咖啡,一邊數落我,「你這個人又奸詐又狡猾,偏偏還有個非常惡劣的嗜好,就是老喜歡用上天賦予你的高智商,去抓人家的小辮子。」

  「我真有這麼討厭嗎?」我沮喪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還有你的那對鷹眼更討厭,老是一副似乎看穿一切看破世俗的樣子,讓人心煩。」

  「還有呢?」

  「還有……」沈科一貫搞笑的臉上,少有的流露出強烈的關懷之情,「我確定你今天一定有問題!」

  「哈哈,至於我是不是有問題。」我衝他倆淡然笑了一下,飛快的跑了出去,「我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們。」

  不錯,我的確是有東西瞞住了他們,那是因為我不想讓他們知道,只要在那張放有黑匣子的床上睡過七天的人,會在第八天的晚上因為各種原因死掉變為喪屍。而那些睡了不足七天的人,哪怕你僅僅只睡過一天,也會被夢魔纏身。總有一天,夢魔會靜靜地、悄悄地從你的夢中爬出來,割去你的頭顱……

  夜,又一次來臨了,最近越來越害怕見到床,以及一切與睡眠有關係的東西。不知道張雯怡和小三子相處的是不是還好?自己到走也沒有告訴張雯怡她姐姐已經死了,只是向她提到張秀雯跟著她深愛的李醫生去了國外,或許很久以後才會回來。

  突然想起自己臨走時的那個晚上,張雯怡又乘我沒防備時強吻了我,她用力咬住我的下唇,許久才不情願的鬆開。

  「我會等你。張家的女人,一輩子只會喜歡一個男人。」這是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用手摸了摸嘴唇,那種柔軟濕潤,又帶著痛楚的觸感,似乎還猶然留在上邊,唉,有一個永遠等待自己的女人,對一個像我這樣的男人而言,或許是一種幸福吧……

  「少爺,有你的電話,有位女孩子找你!」傭人將電話拿了過來。

  我一接,就聽到了張雯怡惶恐憔悴的聲音:「夜不語,最近不知道為什麼,我老是發噩夢。好可怕好真實的噩夢。我不知道該和誰說,只好打電話給你了。」

  一股莫名的寒冷盤踞到心頭,我全身發顫,急切的問:「你是不是在地下室的那張床上睡過?」

  「有啊。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晚……嘛。」她羞的聲音越來越小。

  而我整個身體已經驚駭的冰冷麻木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我大聲喊道:「不要問我為什麼,我要你從今天起,睡覺的時候一定要將床搬到腳朝門的位置,別擔心,等我一個月,最多兩個月,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

  不錯,張秀雯在那張床上睡過四天,而她直到兩個月後才死掉。這就意味著,我至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不!或許更多!

  一個星期後,我辦好旅遊簽證,帶著一本《日語生活用語三日速成》和少許行李,踏上了去日本的航班。內心既惶恐又沉重,自己究竟有沒有辦法找出黑匣子的秘密,救出被詛咒的自己和張雯怡呢?說實話,我沒有絲毫的把握。

  看著窗外被機翼不斷劃開的雲層,我突然感覺,自己開始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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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12:4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前言

  在日本的歷史上,嚴格來講應該說是明治時期,曾經有三位十分有名的特異功能者,不知是不是巧合,她們互不交錯的命運中,卻有幾個十分相似的地方。

  第一,她們都是女性。

  第二,她們都因為受不了世俗的嘲笑和猜疑,不約而同的選擇或者被迫退出了歷史的舞台。

  御船千鶴子含冤自盡;長尾郁子離奇死亡;最可憐的是高橋貞子,她神秘失蹤後,甚至沒有在日本的近代史裡留下任何相關文獻。

  但是死,或許並不是超能力者最好的歸宿……

  對於擁有脆弱生命和靈魂的普通人來說,又或者,她們的死,才是一場噩夢的開始……

[ 本帖最后由 大小鼠王木木 于 25-4-2007 12:46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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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12:4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引子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形容心情的詞語,叫做煩躁。

  現在,小心翼翼地攀在豪宅周邊某棵大樹上的兩個八卦報刊的記者,就很煩躁。

  那棟豪宅,是高橋集團總裁高橋光夫的宅邸。

  說到高橋集團,在日本不會有人不知道。就像喜歡籃球的人不會不知道MichaelJordan一樣,高橋集團絕對是日本商業界的奇跡。

  這個集團建立於三十年前,以對外進出口貿易起家,但是在高橋光夫精準的行銷策略和幹練的做事手腕下,飛快的在日益激烈的商海中屹立起來,斂集了大量的資金,並在短短的五年內,收購了各行各業近二十多家公司。

  雖然直到現在,高橋集團都沒有真正公開這三十年來,究竟名下的流動資金和不動產到底有多少,但是在業界,甚至聰明一點的日本人都知道,高橋光夫絕對是日本首富,他的私房錢,或許比國庫還多出那麼一點。

  也有許多人出於好奇或者許多不能說的原因,去調查過集團原始資金的來源,和一直以來集團斂財的通道,不過那些人士無一例外的全部離奇死掉了。

  人這種動物,總是會越學越聰明的。

  漸漸的,某些有心人發現,慈眉善目的高橋光夫,似乎並不像他表面上的樣子那麼好對付,越是深入的瞭解他,越會發現他的週身圍繞著許許多多無法解開的謎。

  而試圖解開那些謎的人,最後絕對都會遭受不幸。

  於是,聰明人開始放棄調查他的一切,他的家庭、他的集團,只要是和他有關聯的東西,這些聰明人都會裝作視而不見,唯恐一不小心會踩在響尾蛇的尾巴上。

  但最近高橋集團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誘使這棟豪宅附近的聰明人以及不太聰明的人漸漸又多了起來……

  顯然,趴在樹上的這兩位就不算太聰明。

  「那個賤人怎麼還不出來,老闆不是說正對面就是她臥室嗎?」

  石下劍一郎放下望遠鏡,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抱怨道:「都在這裡蹲一整天了,結果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等到。媽的,從前以為當狗仔很輕鬆,現在做了才知道,這玩意兒根本就不是人幹的!」

  「噓!」

  石下廣智壓低聲音說:「你不想要命了!小聲點,最近高橋集團出了那麼多事,這裡的警衛絕對比以前更嚴。老闆花了大價錢才買到這個消息,我們可不能搞砸了!」

  「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高橋光夫那老頭,三天前還精神爽朗的和建設省的高官打高爾夫球,跩的一副至少還可以活上五十年的樣子,怎麼可能今天早晨就傳出病危的消息呢?」劍一郎皺了皺眉頭。

  「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如果再加上某些有心人推波助瀾的話,不論多輕的疾病也有可能致命!」廣智說道。

  劍一郎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是說這次是有人謀殺他?誰這麼大膽?」

  「不要亂猜!」

  廣智狠狠瞪了弟弟一眼,「我們只管拍線索,至於怎麼編纂內幕,就是老闆的工作了……嗯?架好照相機,高橋戀衣那娘們回來了。」

  高橋戀衣脫下外套,隨手扔在寬大的床上,然後坐到了鏡子前。

  她伸出右手,摸了摸絕麗卻又顯得冷漠和呆板的臉龐。

  已經有多少年了,這張臉上除了呆板以外,就再也做不出其他的表情……

  即使是聽到爺爺高橋光夫突然變成植物人的噩耗,她的臉上也只有冷漠。

  高橋戀衣冷漠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大聲的哭著、吼著,撲在沒有任何生氣的爺爺軀殼上,她自己的內心卻沒有泛起任何漣漪,她甚至感覺不可思議。

  那樣哭的話,爺爺就能醒過來嗎?

  但是,就算爺爺死了,自己真的又能哭出來嗎?

  或許,不能吧……

  有時候,高橋戀衣也在提醒自己,似乎自己真的太冷血了。不過,這不就是爺爺一直教導自己的東西嗎?

  這不就是爺爺他最大的希望嗎?

  今天和董事會的那些老不死的召開了緊急會議。

  根據爺爺昏迷前所留下的指令,本來自己應該在沒有任何阻攔的情況下,穩坐上高橋集團會長的位置,但沒想到,居然會有不怕死的,要求臨時召開董事會,更有三十幾人,在會議上,強烈反對高橋戀衣繼任會長的職務。

  根本就不需要考慮,在她掌權後的第二分鐘,那三十多人就當場被點名辭退,捲鋪蓋走路了。

  高橋戀衣用手捂著臉頰,癡癡的望著鏡中那個毫無表情的自己。

  自己美嗎?

  許多人都說自己很美,美的如同女神,那對女性而言,應該是很高的讚譽吧?聽到別人的讚美時,自己是否應該出於禮貌的笑一笑呢?

  但是,自己卻總是笑不出來,不是不想笑,而是……是有一種力量,禁錮住了自己的靈魂。

  自從繼承了「那個」以後,表情、甚至七情六慾,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失去了喜怒哀樂和嗜欲後,真的還能算是人類嗎?

  高橋戀衣咧開嘴,試圖做出一個完整的笑容,但終究還是失敗了。

  突然,她從鏡子裡看到對面遠處的樹上,閃過了一絲微弱的反光。

  她厭惡地搖搖頭,閉上了似乎帶有魔力的炯燦星眸。

  嘴角,微微揚起,終於露出了一抹輕笑,但是那個輕笑,卻帶著一絲令人無法察覺的詭異。

  笑容不斷蔓延開來,散發出的不是春暖花開的馨香氣息,而是隆冬爆發的雪崩,不但危險,還有一種致命的冷……

  「討厭的傢伙,都去死吧!」

  「怎麼突然冷起來了?」劍一郎拉緊了外衣。

  「你神經啊,現在可是七月份!」廣智擺弄著相機,沒有理會弟弟。

  「好冷!真的好冷!」劍一郎滿臉煞白,將身體緊緊的縮了起來。

  也許是感覺到弟弟在顫抖,廣智不滿的向右邊望去,頓時,他吃驚的幾乎鬆掉了手裡的相機。

  劍一郎的臉上和眉毛上結滿了冰屑,他顫抖著甚至開始低聲呻吟起來。

  不可能!

  現在還是盛夏,怎麼會發生這種無聊的三流連續劇也不會考慮的下三濫劇情?

  廣智全身僵硬的看著超出自己常識的一幕,只感到腦中一片空白。

  突然,劍一郎抬起了頭,猛地向他撲了過來。

  「給我,把你的衣服給我!」

  劍一郎的眼神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寒冷,眸子通紅,似乎已經陷入了某種瘋狂的狀態。

  「劍一郎,你在幹什麼,住手!快給我住手!」廣智下意識的大吼了一聲。

  但劍一郎反而更加狂暴了。「給我,把你的衣服給我!」

  他隨手拿起望遠鏡,向廣智的腦袋砸去。

  一下。

  又一下。

  血,不停的流出來,順著樹幹流到了樹下,被乾燥的土吸了進去,只留下一片殷紅。

  終於,廣智沒有了任何動靜。

  劍一郎迅速剝光了他,抱著那堆帶血的衣物嘿嘿傻笑著……

  突然,他模糊的意識到,自己似乎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劍一郎猛地抬起頭,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哥哥,你怎麼了?是我……是我殺了你嗎?」

  他全身顫抖,一邊哭著,一邊瘋狂的搖著廣智的肩膀,但很可惜,死人,永遠也不可能再開口。

  劍一郎恐懼的推開哥哥的屍體,他蜷縮在樹上,用力的咬著手指。

  遠處,隱隱聽的到喧鬧的聲音,似乎有許多人正朝這裡跑過來。

  劍一郎眼神呆滯,他望著自己沾滿血跡的雙手,又向下邊帶著鐵刺的柵欄望去。

  隨後,他又傻笑起來。

  「哥哥,嘿嘿,你一個人一定很寂寞吧。別擔心,我馬上就來陪你了!」

  夜,東京時間二十三點十一分,打破寂靜的,卻是人臨死時發出的刺耳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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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01: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太陽雨

   不知何時,天開始下起雨了。原本還是淅瀝瀝的輕柔細雨,轉眼間就大了起來。

  狂暴的雨點,似乎毫無耐心的傾瀉在焦燥的土地上,不只在考驗公路的硬度,也像在測試那些沒有帶雨具、偏偏又要在暴雨中狂奔的某些倒楣蛋的皮膚彈性。

  很遺憾,我剛好就是那群倒楣蛋中最倒楣的一個。

  我叫夜不語,是個常常遇到怪異事件的高中生。

  兩個星期前,我因為《腳朝門》的事件,被迫到了日本。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被詛咒了,同時我還連累到了一個無辜的女孩。

  根據自己收集到的種種資料,進行推斷後,我猜想自己大概還可以活上至少兩個月,所以,我毅然地帶著在以前事件中找到的,應該是元兇的兩個黑匣子,來到了它的原產地——日本,希望可以找到些許解除詛咒的蛛絲馬跡。

  不過,已經過了足足兩個星期,我從一下飛機開始,就到處詢問日本的「烏薩」在哪個地方,一直從東京問到奈良,卻始終沒有任何人知道。

  而問二戰以前、製造東西會打上Made in Usa 字樣的地方在哪裡,所有日本人也都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害我沒有絲毫頭緒,甚至心情焦慮的快要抓狂起來。

  然後,我遇到了這場令自己心情更糟的怪雨。

  於是,我躲進了那個在往後被我痛罵和詛咒過千萬次的破酒館。

  因為一切讓我頭痛不已的事情,就是從這個破酒館開始的。

  但是,如果上天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讓我再選一次的話,不是可能,而是絕對,我依然會選擇走進來,畢竟黑匣子的秘密也是從這裡開始,被自己一步一步解開的。

  其實認真說起來,我算是一個厭世主義者,我不太怕死,甚至因為經歷過太多生死離別的痛苦,有點開始期待死亡快些到來。

  但我清楚的知道,張雯怡是無辜的,所以我努力的尋找擺脫詛咒的方法,希望至少能夠救她。

  生命有無法承受之輕,也有無法承受之重,我的人生太沉重了,真的太沉重了,或許死了,才能令自己好好的喘口氣吧……

  「需要點什麼?」一個五十多歲的歐巴桑從內廳走到櫃台,遞給我一條乾燥的毛巾問道。

  頓時,我打了個寒顫。

  那個歐巴桑的聲音又低沉又沙啞,就像封滿青苔的古井一般,既陰冷又潮濕,不經意間讓聲音灌入耳朵裡,真的會令人不寒而慄。

  「給我一杯果汁,謝謝。」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伸手接過毛巾,用力擦拭濕透的頭髮。

  「好古怪的雨。」

  那個歐巴桑死死的盯著窗外絲毫沒有減弱跡象的雨,喃喃地說道。

  「哪裡古怪了?」

  「你有見過下這麼大雨的時候,同時還這樣烈日當空嗎?」

  我這才注意到,原來陽光完全沒有被烏雲蓋住,燦爛而又帶著絲絲溫熱的光線,透過雨簾落到地上,這絕對是難得一見的奇觀。

  但就是這樣的奇觀,卻不知為何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就像穿黑色的西褲,偏偏又要套白色的休閒鞋那樣不搭配,甚至,詭異……

  「奇怪了,按理說,會下太陽雨的原因是附近有下大雨,而因為強風的關係,把一部分雨水從落雨區吹到了日照區,但哪有可能會大的這麼離譜?現在根本就是暴雨嘛!太違背物理定律了!」我撓著腦袋,用中文低聲咕噥著。

  那個歐巴桑好像是聽懂了我的話似的,她咧開塌陷乾枯的嘴問我:「小子,你是中國人吧?有沒有聽過狐狸嫁女的傳說?」

  「你是說,太陽雨代表狐狸在娶老婆的那個民間故事?」

  「不錯。」

  歐巴桑又呆呆的望向窗外,然後繼續緩緩地說道:「狐狸是一種很有靈性的動物,它們狡猾而且千變萬化。每當要迎娶新娘的時候,都會化作人形召喚太陽雨,警告那些無知而且好奇心強烈的人類早早避開,以免產生衝突。

  「可惜人類原本就是愚蠢而且好奇心強烈的種族,許多人絲毫不理會這個警告,甚至有人故意躲在附近偷看,最後惹得狐狸們大發雷霆,殺死了所有偷看的人。

  「所以直到現在,民間還有許多人會告誡自己的兒女,如果遇到太陽雨的話,千萬不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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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01:3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喝了一口果汁,閉上眼睛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說道:「老婆婆,關於狐狸嫁女的傳說,應該還有另一種說法吧?那些能化作人形的玩意兒是狐妖,而不是去動物園就可以觀賞到的普通狐狸變種。

  「據說狐妖原本都是山神,但由於長時間與動物靈融合在一起,最終淪落為妖怪。而在日本人的眼裡,那種妖怪偏巧像是狐狸的樣貌,所以就把它們和狐狸混淆起來。」

  略微頓了頓,我又道:「而所謂的狐狸嫁女,根本就不是它們同族之間的通婚。狐妖們為了得到更強大的妖力,常常逼迫附近的人類,將年輕有活力的處女供奉給它們,如果當地的人不答應或者反抗的話,狐妖就會讓那裡長年乾旱,還會強行將其看中的女孩搶走。」

  我微笑著,帶著得意的神色,看著那個滿臉驚愕的歐巴桑,緩緩地說:「太陽雨,不是狐狸要嫁女或者娶老婆,而是狐妖帶回搶來的女孩時下的雨,對吧!」

  許久,那個歐巴桑才回過神來。她用渾黃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看,最後咧開癟扁的嘴大笑起來。

  「小子,今天你還沒有找到住宿的地方吧!我這裡也兼營民宿,要不要考慮就住在這裡?或許,會遇到什麼有趣的事也說不定!」

  我也笑起來:「那會不會碰巧看到狐狸嫁女?」

  那歐巴桑詭然一笑,神秘的說道:「嘿,或許真能遇到呢……」

  「有趣。算我便宜一點的話,我就住了。」

  太陽雨一直下到太陽落山也沒有停。

  入夜後,吃過晚飯,我泡了一個舒服的澡,然後早早的鑽進被子裡睡了。

  不知為什麼,自己總是很在意下午的那場雨……

  還有那個可疑的歐巴桑,她黯淡而且無神的雙眼雖然很不起眼,但偏偏又很令人討厭,就像是被她看穿了所有的秘密……

  還有她的笑容,那層用皺巴巴的老皮堆積出來的虛偽微笑,似乎總是在若有所思,又像在暗示什麼。

  唉,一大堆的無聊疑惑積累在大腦裡無處發洩,再加上本來就很煩雜的心情,害的我久久也睡不著。

  快要到午夜了吧?

  我翻了個身,決定將所有的雜思統統丟掉,然後認真開始睡覺,但此刻聽覺反而異常敏銳起來。

  好安靜的夜晚,雨已經停了,積累在這棟中古屋房頂上的雨水,開始順著屋簷,滴到地上。

  啪……啪……啪……

  一滴,兩滴,三滴……

  呼,好舒服的感覺。

  記得不知道哪個名人曾經說過,每個人都有嗜好,而且越隱藏的嗜好,越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

  有的嗜好,甚至他本人也沒有察覺,就像有的人看到英文字母A和O之間的空白,就有種衝動想要去將其填滿一樣。

  沒有嗜好的人,絕對是不完整的!

  我從小就有個嗜好,我喜歡夜雨,特別是睡覺的時候,躺在床上,然後靜靜的聽雨打在屋頂上、窗戶上,那時我的神經就會不由自主的鬆弛下來,全身也會放鬆,然後心裡就會莫名其妙的,充斥一種被世人稱為感動的情愫。

  真的是個很無聊的嗜好吧……

  糟糕,越來越沒有睡意了,我煩躁的睜開眼睛,想要起床倒杯水喝,突然,一絲細微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什麼東西?

  我猛地向後看,卻什麼也沒發現,整個房間依然沉浸在黑暗裡。

  窗外黯淡的燈光,透過磨砂玻璃吃力的映射進來,視線的盡頭是半開著的廁所門,那裡邊只有一個抽水馬桶,而其餘的地方也沒有任何異常。

  或許是那個歐巴桑弄出的聲音吧。

  我苦笑了一下,起身拉開了燈,給自己倒了杯水。

  其實這裡的住宿條件我還挺滿意的,畢竟日本許多偏僻的鄉下地方,一般的中古民宿或者溫泉旅館什麼的,大多客房裡都沒有廁所,住宿的人就只有一層用一個廁所,沒想到這裡居然有,而且價格還出奇的便宜,嘿,真是讓自己賺到了!

  我繼續胡思亂想著,突然間,腦海劃過了一個記憶,我頓時驚呆了。

  不對!我進房間以後,就沒有上過洗手間,而且睡前自己還清楚的記得,洗手間的門絕對是關著的,但現在它確確實實是半開著。

  到底是誰將它打開了?

  絕對不是我!

  我不是個夜尿頻繁的人,而且即使是我無意識的去過廁所,連自己也都忘記了,也不會將門半開著!

  況且,我也不是個會夢遊的人,也沒有夢遊的條件。

  畢竟我一直都在塌塌米上翻來覆去、輾轉無眠,根本就沒有一秒鐘進入過淺睡眠狀態,但這樣就出現了一個問題,既然不是我開的,又沒有別人進來過,那洗手間的門到底是誰開的?

  難道是我的記憶混淆了,或許廁所的門一直都是半開著……

  我用手揉了揉太陽穴,不禁又苦笑起來,最近太焦慮了,精神也像琴弦那般繃的緊緊的,所以才會變得疑神疑鬼吧。

  去將門給關起來後,一口氣將杯裡的水喝個精光,再伸了個懶腰,我爬到棉被上,繼續努力和睡與不睡這兩個嚴重的問題打商量。

  就在我精神變得恍惚起來,好不容易要睡著的時候,忽然又一絲微弱的響聲,傳入了耳朵裡。

  那是一種低沉的摩擦聲,很輕,卻又很刺耳,而來源似乎在洗手間的方向。

  我惱怒的坐起身,正要出聲抗議那個不道德的歐巴桑亂發出噪音,騷擾失眠的客人,但還沒叫出聲,我的聲音便啞然而止。

  我的瞳孔猛的放大,眼睛死死的盯著洗手間的方向。

  門!廁所的門又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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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01:3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而且還是像上次的情況那樣,半開著,似乎就連位置也一模一樣,有股惡寒不由得從我的脊背爬上了後腦勺。

  莫名的恐懼感席捲了我的大腦,我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頭髮也豎了起來。

  究竟是誰將門打開的?

  我這次可以確定,絕對不是我。

  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將狂跳的心臟穩定下來,我平靜的拉開燈,謹慎地將整個房間檢查了一番。

  這個房間是十多坪正方形的空間,所有角落都一目瞭然。

  房門是反鎖的,房間的擺設也很簡潔,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藏住哪怕是一個小孩的傢具,而且我也可以肯定,這段時間沒有任何人進出過。

  也就是說,沒有人有機會打開廁所的門。

  那是誰打開的呢?

  難道,有鬼?

  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搖搖頭,又立刻推翻了自己的結論,太不理智了,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鬼鬼神神的東西可以讓我碰到?

  隨手為自己倒了杯水,喝著喝著,我突然笑起來。

  那個可惡的臭老太婆,我差點上了她的當。

  我曾經看過許多文獻資料,上邊都有記載,日本某個時代的建築,不論是貴族大宅還是民居小樓,屋裡都會設置一些簡易的機關,用來逃生。

  直到現在,某些人蓋房子,都還會要求設計師保留或者增添某些機關,用來滿足他們無聊而且無恥的好奇心……或者偷看別人的隱私。

  哼,恐怕這個不起眼的破舊中古屋也是個機關房,難怪那個死老太婆會算我那麼便宜!也難怪自己會很在意她那個討厭的笑容,原來她根本就是有預謀的想拿我窮開心!

  「喂,臭老太婆,你的把戲我已經看穿了,你給我出來解釋一下!」我惱怒大聲叫起來,但許久也沒有人回應我。

  切!那傢伙還想搞什麼鬼?

  我直接朝還亮著燈的房間走去。

  用力拉開門,屋裡卻沒有人,窗戶大開著,窗沿上的風鈴被風吹的「叮咚」作響,只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窗外不遠處的樹上,似乎吊著什麼沉重的東西。

  那個形狀很像是人,它在風中搖晃著、旋轉著。

  我吞了口唾沫,隨手拿起手電筒,翻出窗戶向那棵樹走去。

  離那個人形物體越來越近了,我的手微微顫抖著,將手電筒的光照了過去,終於可以看清楚了,吊在樹上的東西,確實是一個人!

  一個身材乾瘦矮小的人,繩索吊在他脖子的部位,應該是死了的樣子。

  正在這時,那個人緩緩的轉出了正面。

  頓時我驚呆了!

  那是一張熟悉的臉!

  臉上堆滿了歲月寫下的皺紋,看得出她死的時候很痛苦,因為無法呼吸,她乾癟的嘴張開著,舌頭也伸了出來,無力的垂在因缺血而顯得蒼白的嘴唇上。

  不論她的臉,因痛苦而變形得多麼的扭曲,我依然認的出她。

  眼前這具屍體,就是這間民宿的主人,那個討人厭的臭老太婆!

  我只感到全身無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五個小時前,那個老太婆還很有精神的在和我大談狐狸嫁女的傳說,沒想到現在竟然變成了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究竟是誰殺了她?

  是自殺嗎?我要不要報警?

  雜亂無章的思緒,開始瘋狂的席捲大腦,強壓下恐懼感,我決定先打電話報警,以後的事情,就看警方怎麼處理吧!

  唉,最近真是多事之秋!

  原本我就已經夠煩了,沒想到還沒找出絲毫可以解除舊問題的端倪,新的麻煩這麼快就追到了身旁。

  難道今年我真的是犯太歲?

  突然聽到不遠的草叢中,傳出一陣細微的響動。

  「誰?」

  我猛地轉身望去,只見有個黑影頓了頓,然後拔腿就跑起來。

  「給我滾回來!」

  我大吼一聲,魯莽的追著那個黑影,朝林子深處跑去。

  人永遠是一種無法理解和預測的動物,畢竟不論出於感性還是理性,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即使最理智的人也會採取最愚蠢的行動,譬如心情不好時大吃大喝,然後瘋狂購物,又或者經濟拮据期的不理智消費行為。

  如果按照本人正常的思考模式,那一刻我是絕對不會追上去的,畢竟在那種情況下逃跑的人,就算不是兇手,也都離兇手這個身份不會太遠。

  追上去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嚴重的話,甚至致命。

  但我卻追了過去,而且,幸好我追了過去……

  可是我不知道,一場令我永生難忘的噩夢,就在不遠處靜靜的潛伏著。

  它像一隻掐住我脖子的巨手,將一根麻繩緊緊的栓在我的頸項上,然後緩緩的將我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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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01:3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搜索

  有時候我總感覺,人生,就像一個巨大的輪盤。全世界五十多億人的命運,就在那個輪盤裡,不斷的做著圓周運動,人與人之間隨機的碰撞、相遇、認識,接著相戀,或者敵對,甚至相互仇視,最後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交際社會。其實芸芸眾生,看似複雜的眾多關係並非如亂麻般的複雜,如果一定要分類的話,頂多也只有四種:血緣關係,朋友關係,戀人關係以及敵對關係。

  綜上所述,慢慢用歸納法推論,人與人之間的相遇也變得不再神秘,有些人不管怎麼逃避,到了特定的時候,也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你眼前。即使你有千百個不願意,也永遠都逃脫不了。那就是所謂的緣分,或者羈絆……

  我在密林裡飛快的追著那個不知道是不是兇手的傢伙,他跑的並不快,但卻異常的靈活,而且熟悉地形,害的我十分難堪。雨,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是淅瀝小雨,雖然不大,但卻異常的冷,我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來時,那個傢伙已經不見了蹤影。

  「該死!」

  衣服早已經濕透了,冰冷的雨,不斷的在消耗我所剩不多的熱量。我氣惱的停下腳步,努力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後,無奈的決定先回民宿。但當我轉身準備離開,卻發現了一個更令自己氣餒的問題。

  「倒楣,哈,我好像是迷路了。」努力將臉上的肌肉擠出一個苦笑,我撓了撓頭,呆呆的站在雨裡,不知所措。
  大腦又飛快的運轉起來,我試圖回憶起過來時的路線,但立刻就放棄了,原因很簡單,一路上我根本就是亂跑,毫無軌跡可言,就算自己再聰明,也沒有能力在瞬間記下那麼淩亂的路線。

  我緊緊的用外套裹住自己的身體,卻沒有讓寒冷的感覺稍微減弱絲毫。冷,四周更加冷了!

  唉,如果沒有下雨,要能生堆火該有多好,還能舒舒服服的窩在這裡,讓別人發現自己的蹤跡。這場該死的雨。

  我躲到一棵大樹下,背靠著樹幹,寒意總算降低了一點。我微微歎了口氣,坐在地上,無聊的再次打量起四周。密林裡並不算太暗,至少還可以看見十多米以外的東西。奇怪了,這裡根本就沒有光源,而且又還在下雨,怎麼還可能像滿月的夜晚那麼明亮?

  難道……

  我猛地抬起頭,果然,灰濛濛的天幕上,顯眼的鑲嵌著一輪碩大的圓月,銀灰色的月光,詭異的普灑在大地上。圓月周圍的晦暗光芒,沒有絲毫阻礙的延伸向天空的盡頭,光芒穿透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飛揚飄蕩的雨絲。我皺了皺眉頭。

  月亮的四周沒有月暈,也就是表示這附近沒有雲了,那這場雨又是從哪裡來的?難道又是太陽雨?思緒再次混亂起來,沒想到一天內可以遇到這麼多無法用常識解釋的事情,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我舔了舔嘴唇,正要盤算該怎麼找回去的路時,一聲刺耳的尖叫突然響了起來。

  是女孩的慘叫聲!

  我立刻向聲音來源處跑了過去,臉上卻露出了無奈的苦笑。看來,又有什麼倒楣事要發生了。

  從前有個朋友幫我算命,他曾說我今年紅鸞星黯淡,絕對有一段時間會很倒楣,當時我踢了他兩腳做為報酬,不過,今天的遭遇實在令人頭痛,自己不會那麼倒楣,不幸被他的烏鴉嘴說中了吧!

  左拐了兩次,一片不大的草地就露了出來,最右邊的盡頭,靠近樹林的地方,有一個女孩正捂著腿呻吟著。

  「你沒事吧?」

  我急忙蹲下身查看起來,只見那女孩的腿,被捕獵用的鐵齒給緊緊的夾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刺破了靜脈,血不斷的往外流。

  「忍著痛,我先幫你止血!」

  我一邊說,一邊從襯衣上撕下一塊布,緊緊的將她的小腿繫住,強迫腿部的血液減緩迴圈,再慢慢的將鐵齒掰開。

  血果然從刺傷的地方噴了出來,也顧不上消毒了,我飛快的將整件襯衣包在她的腿上,然後將她背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回鎮上的路?」我喘著氣問。

  「不知道。」

  那女孩抽泣著斷斷續續的回答,聲音異常的柔膩悅耳,還有一絲冰冷。

  「那就麻煩了。」我苦笑道:「那些鐵齒就像老虎牙齒一樣有很大的殺傷力,如果不及早治療的話,你一定會得破傷風,到時候要保命,就只有切斷整條腿了!」

  「不要!」背上的女孩顫抖了一下,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我知道附近有個獵人小屋,那裡應該有備用藥品。」

  所謂的獵人小屋,其實就是一間茅草屋,看得出已經荒廢許久了。我從裡邊找到了許多生火用的木材,和一些碘酒。

  「算了,有總比沒有要好!」我暗自歎了口氣。

  生好火,再仔細的將碘酒塗抹在那女孩的傷口上。女孩的神色似乎很委頓,依然在小聲的哭著。搖爍的火光裡,我這才發現,原來眼前的女孩居然十分漂亮。她背靠在牆上,低著頭,晶瑩剔透的淚水,輕輕劃過絕麗的臉頰,讓我不由得看得癡了。

  女孩微微抬起頭,和我的視線碰到了一起,頓時如同被電擊中了一般,害羞的急忙低下頭,原本白皙透明的臉上,浮起了一層紅暈。

  我尷尬的咳嗽了幾聲,故意將注意力放在火堆上,說道:「早點睡吧,等天亮了應該會有辦法回去的。」

  女孩溫順的點點頭,閉上了雙眼,但長長的睫毛還在微微的顫動著,像是在偷看我。

  「放心,我不會夜襲你的,我可是正人君子!」

  我笑著躺在地上,用雙手墊著頭,閉上了眼睛。折騰了大半夜,雖然心裡還有許多東西需要整理,但睡意還是擋不住的來了。

  大腦開始放鬆起來,意識也漸漸迷糊了,我就快要進入淺睡眠狀態的那一刻,突然一道極度不安的感覺充斥了大腦。

  從剛才就一直覺得,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自己忽略了!

  是什麼?難道那個女孩有問題?還是……

  我猛地坐起身來,是那個鐵齒!

  我記得在一本野外生存手冊裡看過那種鐵齒,它的全名叫做錯齒夾,專門用來獵捕中等和偏小體形的野獸,例如野兔,或者狐狸!

  那種類型的鐵齒,就算是力氣很小的女孩子也可以輕易掰開,為什麼她沒有自己掰?難道是因為被嚇的驚惶失措所以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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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01:3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或許吧,女孩子就是這樣,遇到一點小事都會又哭又鬧,完全沒有任何應對突發狀況的能力,更何況看她的樣子,又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了,恐怕從小到大也沒有出過幾次門吧。

  我安心的再次躺了下去,但立刻又彈了起來。不對,既然是千金小姐,那她怎麼可能一個人在三更半夜的時候,跑到這種地方來?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我用力吞下一口唾沫,躡手躡腳的走到她身旁,然後輕輕扯動用來包紮傷口的襯衣,想要仔細檢查一下她的傷口。

  那女孩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輕輕翻了個身,把受傷的腿壓在了下邊。我頓時嚇得半舉雙手,呆呆的一動也不敢動,直等的她再也沒有什麼動靜後,又繼續小心翼翼的扯起襯衣。

  很倒楣,不知過了多久,扯的我額頭大汗淋淋也沒有弄下來,有些氣急敗壞的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從身上掏出小剪刀,緩緩的將襯衣剪成兩半,女孩雪白的小腿立刻露了出來。

  那個完美的曲線似乎帶著一種強烈的誘惑力,看的我這個自認定力不錯的人,也猛吞口水,大腦幾乎停頓了。

  我猛力的搖搖頭,將雜亂的思緒甩開,全身卻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怎麼沒有傷口?

  遇到她的時候,我明明看見她的小腿被錯齒夾刺傷了六處,當時還出了大量的血,但現在本該有傷口的地方,我卻什麼也沒有找到,甚至連血跡都沒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將襯衣的一角撩起來,卻發現本來應該被血浸透的襯衣上,也絲毫沒有血跡,但我敢用我老爸的全部財產發誓,我親眼看到過她的傷口,那些傷口是我包紮的!就連傷口的位置,我到現在也都還清清楚楚的記得。

  還是,我真的在作夢?

  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在作夢,我現在或許還躺在那個破舊的中古民宿裡,那個老太婆也壓根沒有死翹翹。

  是夢吧!一場噩夢。

  哈,一定是我不小心把手壓在胸口上,夢才會變得這麼離奇古怪,才會這麼恐怖。

  醒了就好了……

  吃頓豐富的早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就在這時,我的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一聲,我不由得苦笑起來,果然不是夢,作夢肚子是不會餓的。

  沮喪的低下頭,這才發現那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正眨巴著一雙美的攝魂的大眼睛,溫柔的望著自己。

  我懶得再自己嚇唬自己,乾脆坐到她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她的臉,用盡量平靜的聲音問道:「你究竟是誰?」

  女孩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我,將頭輕輕的放在我的膝蓋上,滿臉幸福的閉上了眼睛。

  我被她的行動弄的不知所措起來,大腦一陣混亂,完全不知道下一步究竟是該將她叫醒繼續盤問,還是任她像小貓一般的握著我的手,帶著甜甜的笑容睡覺。

  突然,女孩的耳朵輕輕動了,然後她像是受到某種驚嚇一般跳了起來。

  她驚惶失措的向四周不斷的張望,似乎在找什麼東西,又向窗外焦急的望了一眼。

  最後她直直的看著我,像決定了什麼似的,輕咬嘴唇,將我緊緊抱住,壓到了地板上。

  絲毫沒有心理準備的我,只感到一個溫熱柔軟的身體緊緊壓在了我身上,女孩的臉就在我嘟嘴就可以碰觸的地方。

  她急促的呼吸,不斷撫過我的鼻尖,癢癢的,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

  就在我想要坐起身時,女孩更加用力的抱住了我,只聽見一個溫柔婉約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響了起來:「不要動,閉上眼睛,千萬不要往外看,不然你會被殺死的!」

  「被誰殺死?」好奇心頓時熾烈起來,我猛的將眼睛睜的斗大,沉聲問道。

  女孩微微歎了口氣,像是在責怪一個頑皮不懂事的孩子,她低下頭尋找我的嘴唇,然後狠狠吻了下來。

  我的視線頓時變得一片模糊,腦子似乎也因為突然的劇烈刺激變得麻醉了。

  就在唇與唇相交的那一瞬間,我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一個聲音。

  狐狸要嫁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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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01:3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狐狸嫁女

  不知道在多少年前,曾經看過一個叫做《狐狸嫁女》的童話故事。

  書裡講述了一個男孩偶然看到了狐狸嫁女的隊伍,原本按照族規,被人類看到了樣子的新娘,如果不殺掉那個人類的話,就永遠不能再出嫁。但美麗的狐女卻因為對方是個小孩子而放走了他,那個男孩回家後很後悔,於是開始旅行,到處尋找那個狐女的蹤跡,因為他想親口對她說一句「對不起」。可以想像的到,寫那個童話故事的作者,絕對是個理想主義者,而且還可以肯定他絕對沒有見到過狐狸嫁女時的情形,否則他不會把故事寫的那麼富有想像力和童趣。

  狐狸嫁女,帶給人類的只有恐懼!

  四周靜悄悄的,雨依然淅瀝瀝的在下著,打在屋簷上啪啪作響,不知是不是因為太累,那女孩伏在我的胸前睡著了。好安靜,附近安靜地過於異常,不久前還叫的起勁的夏蟬,也突然閉上了嘴。

  霧!什麼時候開始起霧了?濃密的近乎黏稠的白色氣體,灌進了屋內,不斷在我眼前翻騰著。我瞇起眼睛,卻只看得到三米遠近的地方。四周更加安靜了,不,是寂靜!連雨聲也沒有了。

  耳朵一時間接收不到任何聲音,就像整個人突然被丟進沒有聲波傳遞的真空裡,難受的我幾乎要放聲大叫起來。突然,整個世界開始震動,無聲的震動,只見一大群黑影從左邊的濃霧中穿了進來,浩浩蕩蕩的從我眼前走過,接著緩緩在右邊消失了。

  那個隊伍不知有多少人,花了許久的時間,才有一頂轎子般的東西,被幾個黑影抬著走了過來。那個轎子,絲毫不像先前走過去的人影。先前那些人,不管我怎麼努力看,都只看得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但轎子卻不同,我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它上邊刻繪的花紋,以及轎子裡端坐著的人。那是個女孩,大概只有十多歲的樣子。

  她上身穿著素白色帶著櫻花圖案的和服,頭髮中規中矩的紮在後邊,用龜殼梳子束緊,純白色的新娘蓋頭和面紗遮住了頭髮,也遮住了女孩的大半張臉。雖然看不清她的樣子,但是我卻莫名其妙的對那女孩有種熟悉的感覺,就像自己曾在哪裡見過她。

  壓在我身上的女孩將我抱的更緊了,她微微的喘息著。我低頭看了看,只見她死命的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額頭上也流出了許多虛汗。又過了許久,黑影才走的一乾二淨,霧也漸漸開始散開了,清淡的月光穿過窗戶灑在我倆的身上,女孩微微動了動,然後坐起了身子。

  「那就是狐狸嫁女嗎?」我強壓住狂跳的心,問道。

  女孩半跪在地上,紅著臉,輕輕點了點頭。

  「狐狸的新娘,是不是從附近搶來的人類女孩?」

  「嗯……」那女孩咧著嘴試圖微笑,卻失敗了,只做出了一個十分奇怪的表情,算是對我問話的默認。

  我哼了一聲,氣惱的問:「那麼那些黑影就是狐妖了!」

  女孩猛地抬起頭死死的看著我,美麗的大眼睛裡全是驚恐。

  「你看見了?」她焦急的問。

  「對。」我點點頭。

  「你為什麼要睜開眼睛,你這麼想死嗎?!」女孩的語氣帶著哀怨和微怒。

  我撓了撓頭,滿不在乎的說:「它們已經全過去了,而且也沒發現我在偷看,沒問題的。」

  「什麼叫沒問題!問題大了!」那女孩飛快的站起身,拉過我的手就朝門外走,「我們快一點離開這裡,晚了就沒命了!」

  「到底怎麼回事?」我一臉困惑的問。

  只見那女孩全身一顫,猛地後退幾步,幾乎撞進了我的懷裡。

  「看來還是太慢了!」女孩滿臉恐慌的喃喃說著,眼睛死望著窗外。

  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頓時只感到一股惡寒爬上了背脊,凍徹了心臟。只見一個巨大的黑影,靜靜的飄浮在屋子的不遠處。看不清它的樣子,但是我卻清清楚楚的感覺到它在注視著我,那種感覺就像獵物被掠食者鎖定了一般。

  我的膝蓋在那個沒有眼睛的東西的注視下,開始顫抖起來,沒有任何理由,我感覺到了恐懼。那種恐懼猶如浪潮一般,一浪接著一浪的瘋狂衝襲著我的理智。我的大腦不斷的發出危險信號,提醒我想盡辦法趕快逃走。

  黑影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它似乎在一邊笑,一邊不斷地向小屋接近。終於它從窗戶飄了進來,無法抵禦的恐懼,反而讓我清醒了。我大叫一聲,順手操起一根燃燒的木頭向黑影扔了過去,接著拉住女孩的手跑出小屋,向狐狸嫁女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知跑了有多久,那個黑影一直都不急不徐地跟在我們身後,就像吃定我們逃不出它的手心似的。又逃了一會兒,突然眼前一亮,居然被我跑回了晚上住的那間民宿裡。來不及高興,我第一時間衝進客廳,拿起電話想要報警,但不管我怎麼擺弄,電話裡總是只有茫音。什麼玩意兒!這不會也是那個狐妖搞的鬼吧?靠!什麼時候這些鬼鬼怪怪,也學會騷擾這些高科技東西了?

  我一邊口不擇言的從狐妖的老祖宗玉藻前罵起,一直罵到供奉狐仙的稻荷神社,總之一切有關狐狸的東西,全都被我引經據典地罵的個體無完膚,直聽的被我緊緊拉住的女孩滿臉震驚的打量我,完全不知道罵人居然還可以罵得這麼淵博。

  人總是很奇怪,當人的大腦判斷自己陷入絕境的時候,就會自動判斷是昏倒還是繼續依靠本能行事。人的本能也是種奇怪的東西,就像迷路的時候,大多驚惶失措的人都會選擇不斷向左走;而被某些東西追逼,又陷入恐慌狀態的話,幾乎所有人都會將自己封閉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也不管那個空間是不是真的就能擋得住追迫自己的東西。

  或許恐慌會讓人的本能認為,密閉的地方就會產生安全感吧!即使是聰明如我,也無法免俗!我和那女孩逃進了我住的客房裡,行李依舊整整齊齊的放在枕頭旁邊。

  絲毫沒有猶豫,我將所有可以移動的東西,都拖了過去,堵住客房的門,但惶恐卻讓我忘了一個十分基本的常識,客房用的是典型的和式拉門,就算再怎麼堵,對方也可以很輕易的打開。

  正當我剛想起這個問題時,門猛地被彈開了,堵在門前的東西,也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拉扯,向四面八方飛出去。黑影靜靜地出現在了門前。

  我跌坐到地上,腦子裡一片混亂,只感覺身旁的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我擁在了懷裡。女孩的身體因恐懼而不斷顫抖著,她纖細的手指用力的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幾乎都陷進了我的肉裡,但我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死死的盯著那個緩緩向我飄近的黑影。

  腦子裡只剩一個念頭,這次真的完蛋了!早就知道自己的好奇心一定會要了自己的命。但卻不知道報應居然來的這麼快。

  黑影終於來到了我身前,它唐突的停住了,一動也不動,我自然也絲毫不敢動彈,就這樣和它無聲的對峙著。

  突然,黑影從身體上猛地分出了一塊像是爪子般的東西,它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我橫掃過來,我本能的向後倒退,隨手抓了什麼東西用力向它扔過去。

沒想到那個隨意抓來的東西,居然派上了用場!我半開著的背包在空中散開,裡邊的東西全都灑落出來,一古腦的向那團黑影飛去。背包裡的兩個黑匣子輕輕的碰撞在一起,發出了金屬特有的脆響聲。頓時,一道刺眼的光線從黑匣子裡邊射了出來,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卻感覺到腦袋被什麼東西狠狠擊中,無奈的暈了過去。

  哎,今天果然是我的大災難日吧!

  理性思維和淵博的知識,在這一切怪事面前居然沒有任何作用,看來,我真該放下矜持和頑固的要命的科學頭腦,去向那些神棍們學一些明哲保身的小伎倆了!

  清晨的陽光溫柔的透過窗戶灑了進來,我也醒了,腦袋還是很痛,用手摸了摸,才發現鼓起了一個大包。女孩還在我的懷裡睡著,睡的很甜,也很安穩,我甚至可以聽到她平穩的鼻息聲。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只記得自己帶來的黑匣子發出了十分強烈的光芒,可是那個想要我命的黑影呢?

  不過,既然自己還好好的活著,那麼就意味著它沒有得手。那它到底去了哪裡?難道是被黑匣子發出的光芒給驅趕掉了?我嘿嘿傻笑著,撿過黑匣子,像寶貝一般的放在手裡仔細打量著。雖然以前也像這樣看過千百次了,但還是找不到異常的地方,不過可以肯定這兩個東西絕對不平凡。

  哼,雖然從前也常常揣測它們的用途,但沒想到居然無意間救了我的命!或許這玩意兒真的能驅魔也說不定。我小心翼翼的將黑匣子塞回旅行袋裡,又低頭看了懷裡的女孩一眼。正想將她抱到棉被上,讓她睡起來舒服一點,但就在那一刻我卻驚呆了。

[ 本帖最后由 大小鼠王木木 于 25-4-2007 01:40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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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4-2007 01:4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懷裡的女孩穿著素白色的和服,長長的白蓋頭將她的頭髮和半張臉都遮蓋住了,但我清楚地記得,昨晚我救回來的女孩,穿的是淡藍色的針織短裙,那時候我還在奇怪,她大熱天的居然穿那麼厚的裙子,也不知道熱不熱。

  很明顯,這個女孩絕對不是那個和我共渡危機的女孩。那麼,現在正在我懷裡睡得舒服的女孩,究竟是誰?我用手輕輕的拉開她的蓋頭,想要看清楚她的臉,但剛一抬手,就被和服的花紋吸引了注意力。那是櫻花的圖案,白色的櫻花,代表的是純潔和美麗,不過這個圖案真的好熟悉,就像在哪裡見到過。

  我全身一震,吃驚的幾乎要叫出聲來!昨晚狐狸嫁女的隊伍裡,新娘的衣衫就是這種圖案,難道……

  一股陰冷的感覺充斥了全身,我的頭皮發麻,恨不得立刻將這個不知從哪裡跑來的女孩用力推開,然後立刻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順便把這個小鎮的名字寫到黑名單裡,以便提醒自己,就算是渡蜜月時和老婆鬧離婚,也絕對不要再回來。

  女孩在我懷裡輕輕翻了一個身,然後張開了睡眼惺忪的大眼睛。她似乎很不滿意有東西遮住了自己的視線,便用力將頭上的蓋頭和面紗扯了下來,露出了一張霞明玉映、白皙亮麗的臉。頓時,四隻眼睛對在了一起。

  我尷尬的和她大眼瞪小眼,過了好一會兒,女孩打了個哈欠,一邊閉上眼睛,一邊模糊的咕噥道:「今天的夢好奇怪,世界上哪有那種表情癡呆的男人!」

  翻了個身,那女孩意猶未盡的抱住我的大腿,似乎在確定什麼似的用力捏了幾下,然後,她猛地顫抖了一下,全身頓時僵硬起來。

  「啊啊啊!變態!色……」

  那女孩絲毫不顧淑女形象,剛從我身上彈起來就大喊大叫。

  我氣不打一處來,飛快的抱住她,摀住她的嘴,讓她硬生生將那個「狼」字吞了下去,這才誘導性的輕聲問道:「你不記得昨晚發生過什麼事情了嗎?」

  那女孩立刻安靜了下來,她捂著頭回憶道:「昨天我來看奶媽,晚上就住在隔壁的房間。但是我記得似乎自己被什麼東西綁架了。

  「他們強迫我換上和服,還要我坐進一個醜的要命的轎子裡……對了,奶媽!奶媽為了阻止他們,她……她……」

  女孩大哭了起來,她拉過我的袖子,毫不客氣的擦拭著眼淚。

  唉,女人。

  我靜靜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看著她因哭泣而微微抽動的肩膀,看著她順著臉頰流下的眼淚,終於內心對她的懷疑也一點一滴的被消磨掉了。沒辦法,誰叫我一直碰到奇奇怪怪的事情,如果有昨晚那樣的經歷還不疑神疑鬼,患神經質過敏症的話,那這種人不是聖人就是瘋子!還好,我還算正常。

  再說,哭這種情緒是我最難以理解的東西,就像我難以理解為什麼從眼睛裡分泌出的海水味道的液體,被稱為女人最大的武器一樣。不過我確確實實害怕聽到別人哭,所以我撓了撓頭,正試圖想要安慰她時,那女孩卻已經站了起來。

  她打了個電話,又走進客房問道:「昨天是你救了我吧?」

  「如果你要這麼想的話,也可以。」

  昨晚的事情過於複雜,就算直到現在,我都還在懷疑是不是一場夢,既然是自己都懷疑的東西,自然不會蠢的向別人提起。

  「那好,非常好。我叫高橋由美,好好記住這個名字!」那女孩用高傲並且不容置疑的語調命令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未婚夫了,也是高橋集團五十多萬員工的新老闆!」

  有沒有搞錯,看來還沒從昨天的麻煩裡脫身,我又陷入一個更大的麻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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