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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ei_mun

捉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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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了当这个没谱的英雄好汉,我去了。
  其它的孩子在很远的一棵大树下等着,距离刚好在即能看到我有没有逃跑,如果有鬼出来自己也能安然跑掉的范围。而我则独自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脚步声在那种石板的街道上显得特别突兀,让我觉得脚步声不是我的,有什么跟在我后面。
  我哆嗦着敲了敲大门,除了我的喘息没有任何回音。我又敲了一下,仍然死寂一片。正当我要依照约定敲第三下的时候,却突然感觉门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一只圆得不正常的眼睛从门上的大裂缝中忽闪忽闪地看我!
  我吓得差点坐地地上,可是此时,门无声无息的开了。
  一个女人站在门里面,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却看到她白森森的牙齿,感觉到她在笑,死人的笑,阴沉的笑!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忽然往我的手里塞了一个小纸条,死人的冰冷和腐烂树叶的气味从我的手、我的鼻子一直传到我全身,然后门呯的一声关上了,就像从没打开过一样。
  我吓坏了,扭头就跑,偏那天晚上月亮很好,让我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还有我影子旁边的另一个影子。我环顾四周,没有人跟着我,可地上确实有两个影子,直到我回到大树下等我的大孩子们身边。
  他们没想到我能办成这件事,奇怪的是也没人看到荒宅大门曾经打开过,还嘲笑我吹牛,根本不提“英雄好汉”的事,而我也顾不得这个“封号”,等大家一散就跑回家,怕吵醒父母也不敢开灯,就着出奇明亮的月光看到差点被我揉烂了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字——捉迷藏。
  那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只是又惊又怕,把纸条从后窗扔出去,再把窗户关得死死的,然而当我转过身时,月光下又看到了自己身边多出的影子。
  我吓得连忙躲上床,半梦半醒的到了天亮,第二天醒来时见到那张纸条又自己长脚一样回到我的枕边。
  捉迷藏!
  这三个字好像用红笔描过了,比第一天晚上还清楚。
  我拿起那张字条,惊惶的把它扔在火炉里,眼看它烧成灰烬。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当时觉得纸条在火焰里不停地跳,好像被烧得很难受,一直对着我叫——疼——疼——疼。
  想想,当年我才七岁,不是我吹牛,连番的惊吓没有当场吓死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还敢把自己淘气的事告诉父母?那天我父母只怀疑我是不是病了,平时的万人嫌变成了乖宝宝,不但没闹着出去野玩野跑,连做饭的炉火都不靠近,实在怪怪的。可他们工作太忙了,见我没什么生理症状就随便询问了我几句,然后上班去了。
  我一个人呆在家里,虽然大白天的,还是觉得有人跟在我身边,害得我大夏天的跑到院子里暴晒。邻居都说万里这孩子玩疯了,其实我是想证实影子只有我一个人的。
  可是,仍然是两个影子!
  虽然其中一个模模糊糊,虽然在正午的阳光下,我还是看到自己的影子旁边依偎着另一个影子,象是肩膀上又长出一颗头。
  我在极度惊吓中生出一股蛮劲,拼命去踩那个多出的影子,为了寻找它的踪迹在原地不停的打转,那情景就象小狗追自己的尾巴玩,逗得每一个看到的人哈哈大笑。我的心中却惊恐之极,不明白人们为什么看不到我有两个影子。
  这时候阿瞻来找我,我这才想起,因为他老爹要去邻镇办点事,怕回来的晚,不想让他一个人留在家里,所以和我父母商量后让他今天来我家住。
  我一见他高兴得不得了,心想终于有人可以商量一下昨夜的事情,可谁知道他一见我就扑过来,狠狠打了我一耳光。我本来就为两个影子的事从惊恐到愤怒不已,这下还了得,也扑过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他根本不抵挡我打他的拳头,拼着挨打也要不停的捶我的头,我气坏了,甚至要咬他。邻居的大人把我们分开,教育了几句,可我们直到进屋还扭着。
  我一进屋就对他大叫:“为什么打我?”
  他说:“你的魂要跑出来了,我帮你打进去!”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晚我的三魂七魄被吓出身体一部分,一直不能归位,而且从那时起我也第一次知道,阿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第十三章 荒宅的故事(下)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他,所以我把昨天夜里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当时他还小,虽然有天生“良能”,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很义气地决定晚上和我一起看看有什么事。(其实他本来就是要住我家的。)我心里踏实多了。
  当晚快午夜的时候,我自己住的小房间的后窗突然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然后一个小孩儿的尖嗓音拖长了声调叫我——万里——万里——万里——
  我下意识的要答应,阿瞻一把捂住我嘴:“不能答应,一答应就死了!”
  我们咬着牙不回答,可那声音却一声声不停,后来又加入了另一个更尖利的小女孩的声音,而且开始拍打我的窗户——万里——出来——捉迷藏!
  我很奇怪为什么我的父母睡得这么熟,竟然听不到这么大的声音,我也不知道它们从哪里知道我的名子,我只是躲在床上惊恐万分。这时,可能它们叫我叫得烦了,开始要进到房间里来。
  后窗上慢慢浸出两个小小影子,象要挣脱什么束缚似的钻了进来。它们一跳一跳的靠近我的床。借着昏黄的月光,我看见它们的样子。
  一男一女,和我们相仿的年纪、虚蒙蒙的身体、惨绿的脸,因为变化得不好,五官歪斜着,女孩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大洞当作嘴巴,被大丛大丛的头发包围在里面在,男孩的脸上有一只大得象人的拳头一样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我,我突然明白昨天荒宅门缝里偷看我的东西是什么!
  它们的下肢看不清楚轮廓,好像没有一样,其实就是没有,只有半身在空中飘动,一顿一顿的,乍一看还以为像僵尸那样跳过来。阿瞻把我拉得靠近床里面一点,可它们却不见了,然后我感觉墙壁变得软绵绵冰凉凉的,它们的“手”从不知名的方向过来拉我。
  万里——捉迷藏!
  万里——捉迷藏!
  “跟它们走。”阿瞻突然说。
  我点头答应,虽然吓得要尿裤子,但很怕如果不答应,它们会来害我的父母。那时候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只记着一人做事一人当,死也要当大丈夫,所以就跟着那勾魂似的声音——万里——万里,一直来到荒宅。
  才一进到荒宅里,身后的大门仿佛生锈一样吱呀呀的、慢慢的自动关上。
  此时,小鬼们叫我的声音停止了,相反在破败得好像随时都会倒塌的主屋内却亮起两星微弱的鬼火,渐渐地,鬼火越来越近,我这才看清那是两盏白纸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奠字。而灯笼并没有人挑着,只是悬浮在那里,然后有一个声音对我们说——
  跟——我——来!
  出乎预料的,灯笼并没有引我们进入室内,而是绕过阴森的大屋来到屋后的院落。那里的荒草更是茂盛,我们这种个头的小孩子走到里面几乎会被淹没在。这让我害怕起来,“英雄好汉”的气概一扫而空。我觉得好像被关到一层层的坟墓之中,越往里走越喘不过气。我拉了阿瞻一下,发现他也很害怕,但是倔强的拧着眉,一付不服输的样子。我心想不能输给他,所以也挺直了胸膛。
  忽然,灯笼没有预兆的凭空消失了,我们立即陷入了昏黄月色下的漆黑草丛中,接着我感到一双冰冷的手用力推我,让我一下子扑倒在地,起来的时候连阿瞻也不见了踪影。
  “阿瞻!”我大叫,却感觉声音象是闷在什么里面,传不远。我再叫,回答我的只有那个怪异阴森的童音——
  万里——捉迷藏——
  我慌了,在草丛里乱窜,可是无论我跑到哪,那个小女鬼都会跑到我对面拦我,脸上那个象嘴一样的洞兴奋地吐着舌头一样的东西乱动,好像真的以为这就是捉迷藏。就算我爬在草坑里,它还是找得到我,僵硬没有人气的手乱扯我的衣服,发出衣——衣——衣的笑声。
  我吓得屁滚尿流,一边跑一边大叫阿瞻,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后院可以让我跑上半天还留在原地,四周是滚动不息的黑雾。过了好一会儿,我面前的黑雾“霍”的一声划破了一样,从里面伸出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来。
  我转身就跑,这只手却死死抓住我背后的衣服。
  “万里,别跑。”
  是阿瞻!我颓然放松,任他把我拉回去,这才发现我们不过相隔一尺,是黑雾让我看不到他。他脸上身上全是伤痕,右手更是伤得鲜血淋漓,就象刚刚打了一场大架,左手还握着一颗带血的石头很生气盯着前面,可我却在那个方向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时,小女鬼追了上来,阿瞻死盯着的那个地方也慢慢显出小男鬼的样子。不过它的四肢别扭的弯着,象被人拆过又重新组装一样,连头也转了180度,气愤得“脸色”青紫,吐着舌头,露出窒息而死的人的狰狞模样。
  娘——娘——
  它尖锐的叫,用手一指阿瞻,用力得整个手骨都掉落在地上。
  这个人看得见我——他也打得到我——娘——娘——
  女人细碎的声音传来,咯吱咯吱的,象是咀嚼什么东西,又象是什么东西在石板地上爬着。一阵更浓的黑雾从左前方喷涌而出,我和阿瞻被这阵雾气卷得后退了好几米,摔倒在一个淹没在草丛里的、几不可见的枯井旁边。
  井底发出闷闷的冷哼声,一双枯手从井里伸出来,然后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华服女鬼爬了出来,一下揪住阿瞻的衣领。
  下——来——陪——我——们——吧!
  它发出铁丝刮金属般的笑声,要把阿瞻拖下井去。我用力抱住阿瞻,他也拼命挣扎扭动,乱舞的双手一碰到女鬼,就使它身上的肉和衣物掉下一块,并不象我一样每次打到的都是虚空的空气。他打到那女鬼只剩下一具梳着精致发型骷髅,就连骨骼也象要碎裂一样,发出扑扑的空响。
  它显然被我们的抗争气坏了,更执意要把阿瞻拖下去,那两只小鬼也扑过来往后拖我。它们抓得我又疼又冷,象是什么东西勒进我的骨头,可我知道不能松手,否则阿瞻就死定了。
  渐渐的,我们开始力不从心,我眼见阿瞻的头、肩膀、腰,都掉进井里去,只有双腿被我死死抱着,他的双手撑勉强抓在井沿上,支撑着他不会下落。而那女鬼的手在扳他的手指,两只小鬼扳我的胳膊,让我们松——松——松——
  就在阿瞻就要掉下去的一刹那,我忽然听到阿瞻他老爹传说中的踢踢哒哒的脚步声。这声音让女鬼的手一滞,两只小鬼尖叫着遁入井中,我和阿瞻则趁机摆脱了掌握。
  然而它那么不甘心,顿了一顿后忽然飞出井口,象一个破布偶被人硬拉出来一样。它朝着阿瞻的脸上吹了一口气,阿瞻顿时失去知觉。
  那种形容不出的极度寒冷,带着腐臭糜烂的气息,潮湿又枯干的触觉,直到今天我仍然无法忘记。
  它伸出鬼手掐住我的脖子,你——找——死!森然的牙齿上下叩动。
  我以为我就会死了,七岁的孩子就要死在这枯井边了,可我忽然“看”到它的恐惧,没有表情的骷髅头上的恐惧。然后我听到阿瞻老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孽障,我本来要渡你的,你还要害人!”
  我亲眼看到平时昏沉衰老的阿瞻他老爹一派道骨仙风的模样,只是伸手指了指女鬼,它就从刚才的凶恶模样迅速消失,变为一滩烂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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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0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阿瞻他老爹看看昏迷的阿瞻,又看看我,伸出手在我的头顶,却始终没有按下来。
  “万里,”他叫我,又回到以前老实慈详的模样,“你能答应伯伯不说出去这件事吗?”
  我用力的点头,心里发誓一定不说。
  他能看穿一切的眼睛仿佛知道我的决心,微笑着抚摸了一下我的头说:“好孩子,那就让你记得这件事吧。”又转过头去看阿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这个孩子需要个朋友,一个人太可怜了。”
  他一手抱着阿瞻,一手拖着我离开了荒宅,根本没有其它人知道那晚发生的事,不过我和阿瞻都大病了一场。事后我们再也没有讨论过这件事,可从那天注定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
  直到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我问起当年的往事,他告诉我说,那个女鬼和她的孩子是被那个大财主的正牌老婆害死后扔在井里的,还让个有法力的人术法封了它们的魂魄,让她们只能在镇上出没,永不超生。
  它们也不是作祟害人,只有闯入者才会遭到驱赶。而那两个小鬼可能真是想和我捉迷藏,这才要把我也带到那个世界罢了。而阿瞻他老爹最终还是破了那个术法,让她们各得其所去了。
  这就是我和阿瞻的第一段故事,我曾答应阿瞻他老爹不说出去,但我想你可以帮阿瞻,所以我说了,相信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会赞成这么做。
  今天就到这吧,我会努力帮你打听血腥玛丽的事,回国再见。
  听过万里的故事,和万里道过别后,小夏忽然很心疼那个孤独的小阮瞻,心想以后要对他稍微好一点。她这样想着就去拿手边的热水杯,想暖暖因这个故事而冰凉的双手,可是她却发现——水杯不见了。
  她明明就是放在左手边的!
  这时候,灯光突然全灭了,只剩下电脑的荧光屏闪着跳动的微光。
  第十四章 劫持(上)
  小夏全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握住胸口的护身符,惊惧的向四周看去,昏黑之中什么也没有。
  是突然断电吗?
  不,电脑明明还在运——小夏蓦地回头。电脑屏幕上显现着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肌肉抖动、疵牙咧嘴,流着血的眼洞直直地瞪着她!
  女鬼!
  小夏惊恐万分的想,本能地跳过去关掉电脑,把它象贞子一样从电脑里挣扎着爬出来的举动打断。然而随着电脑的关闭,办公室内唯一的光源也灭了,顿时一片漆黑。
  她后颈中吹拂的冷气、四周悉索的抖动声、弥漫着的浓烈的血腥味,都提醒她这办公室时不只她一个。几秒钟的适应后,凭借微弱的月光,她发现半空中有三个飘动的黑影对她采取合围之势,当她才一抬头,它们就猛扑过来,六只苍白枯烂的鬼手,张大到无以复加的血盆大嘴,尖锐的悲鸣,都说明这次不只是吓唬那么简单,是想要了小夏的命!
  惊慌中她来不及细想,连忙躲在就近的桌子下面。
  无声无息中,桌子突然开始不停地抖动,象有什么在她身体上摸索。一颗头倒立着从桌沿上方缓缓绛下,两颗、三颗,长发披散了一地。
  还——我——命——来!
  小夏大叫一声,举起护身符一通乱舞,并趁着黑影散乱的时机,看准大门的方向夺路而逃。然而门关上后,她愣住了——她冲进了卫生间!
  在这里!有声音叫她。
  她猛一侧头,正巧看到卫生间里的镜子自己的脸。血红的镜子中,自己的脸苍白惊恐、冷汗直流,然后就开始变化——眼珠突出,没有瞳孔,五官渐渐腐烂,嘿嘿发笑,脸皮象橡皮套子一样松动脱落——
  血腥玛丽!
  小夏极度惊吓中突然心中一阵清醒,终于明白自己无缘无故遭受袭击的根源。这是它给她的幻觉,她要是被吓倒她就完了!
  她咬着牙把护身符按在胸口,依照先前的惯例大声颂念:“南无地藏王菩萨!”她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对西方的邪灵有威慑作用,反正当时镜子里的幻相消失了,镜面上却流出血来。
  小夏松了一口气,隐约中见到镜子中自己的脸正常了,除了受惊吓后的苍白和恐惧。但她马上感觉有异,一扭头就见到那三个阴魂不散的女鬼齐刷刷堵在门口。同样糜烂的血脸上看不出表情,可小夏却明明感到它们对她强烈的恨意。
  为了什么,她不知道,但她很明确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这三位决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咬咬牙,握着护身符往外冲,穿越虚空中的女鬼的身体。然而才一离开门边,却又被拉倒在地,它们冰冷粘稠的手指蛇一样抓住她的四肢,并且张开流血的嘴,狠狠咬噬下去!
  尖锐的痛楚让小夏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谁来帮帮她!虽然女鬼不敢靠近她胸前和头部被护身符的柔和光芒保护的范围,但它们却像要咬断她的四肢一样,而她现在完全动弹不得,无法反抗!
  怎么办?怎么办?她要被咬死在这里了!
  “有人在吗?”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让小夏有了希望。是小张,大楼的保安员,大约一小时会巡楼一次。她用尽力气挣了一下,并大声回应小张的问话。
  开门的声音后,房间的灯光瞬时大亮,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光明真好啊!
  小夏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三个女鬼没了踪影,自己裸露的胳膊和双腿上虽然没有流血,但有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证明她刚才的经历不是梦魇。
  “岳小姐,还没走?你在干什么?”小张问。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人,也穿着保安制服,低着头一言不发,象是新来的。
  “我——灯突然灭了,我摔了一跤。”她仓皇回答,不想说这些没谱的事吓到这几个小保安。“我正要走。”她顺手抓起书包,不想再耽搁下去了,谁知道这几个普通人能帮她多久,总不至于他们和警察一样也有煞气,不要连人家也连累了。
  “好吧,我们送你下去。”小张等小夏出来就锁上门。
  他看着小夏的背影,又看看门里黑暗中的磷光,意味深长地笑了。
  电梯的速度好像平常要慢,而且这种封闭的环境加重了小夏的不安。她想找点什么话和小张说,却在一侧头间见小张和那两个新来的保安正襟危“站”目不斜视,并没有要闲聊的意思,然而恍然间她却觉得电梯里有点什么不对,让她感到头皮发麻。
  她又看了小张他们一眼,没什么不对。她再看,真的没什么。最后看一次——突然间惊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电梯内部的四壁本来是半身镜,有时她在电梯里会臭美的东照西照、整理妆容,而此时的她却只看见她一个人的身影。三个保安明明在她的身边,可是镜子里却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人!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三楼。小夏想也不想地往外跑,但黑暗楼道里三个披头散发的影子猛扑过来,让她短叫一声后,无可避免的又退回到电梯里。
  电梯的门迅速关上,继续向下,但门外一直有咚咚咚的敲击声,门缝的地方还有一只手挣扎着要钻进来,而更另她不安的是身边的三个“人”。
  一片安静,除了小夏短促的呼吸。
  “你看出来啦?”“小张”突然问,轻笑着,但听着象哮喘的人拼命吸气。
  小夏惊惧地瞄了他一眼,见他的脸还是小张的样子,不过却僵硬、麻木、青白、没有表情,这就使他的笑容格外阴森和突兀。其它两个保安象死人一样没有气息,面貌灰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五官。
  她拼命想着要怎么办,但她发现她现在就象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能力逃脱。
  “到了,拼命跑,别回头。”“小张”又说,这次连声音也是僵直的了。然后小夏看到身边的“人”突然变成了地上的几滩衣服,三个模糊的影子率先冲出停在一楼的电梯,以一种怪异的形式和另三个意图冲进来的影子扭打成一团。
  她愣了一秒钟,但还来不及判断对错就拼命跑了出去,不敢回头去看嘶吼的乱响,一口气跑到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流动的空气让她感觉好了一些。她回过头去看大厦,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她知道必须尽快离开,到了阮瞻身边就会安全了。
  啊,阮瞻!这是她第一次那么想念他!
  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驶来,停在犹豫的小夏身边,和蔼的中年司机探出头来:“小姐,要车吗?”
  小夏点头,坐在后座上,然后说了夜归人酒吧的地址。“您能快一点吗?”
  “没问题,我开车出了名的又快又稳。”
  小夏不说话,暂时的安全让她陷入沉思。她又招惹了什么?为什么这三只女鬼一付要置她于死地的样子。她自问决没做过任何亏心事,也不杀生,就连平时吃饭里的肉食也是从超市里买的冷冻食品,所以这次遇袭一定是和血腥玛丽有关的。
  与血腥玛丽有关,但却不是它干的!
  从张雪那件事中,她见识过镜子里的鬼手,跟今天她在卫生间遇到的情况不那么相同,好像今天的这三位不能完全操控镜子,只是利用幻象吓她。况且按常理说,血腥玛丽并不能离开它被请出的地方,也就是学校。那么她今天遇到的又是谁?
  三个——女鬼——没有脸——难道是那三位遇害的女生?!
  可她们的死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叫她还命?纠缠她不是违背“冤有头、债有主”的规则吗?还有“小张”他们是谁,为什么帮她摆脱死境?
  小夏烦恼地望向窗外。窗外的景色急速的后退,可见这车确实开得很快。空旷的荒野上漆黑一片,只看见零星的——可是,等等,她是不该在野外的,夜归人酒吧在市中心。难道她被劫持了?
  “这不是去我说的地方。”小夏慌忙中拍了一下司机的肩膀,但她没感到人类身体应有的质感,反而是嘭嘭的声响,象拍打在空心的物体上,而司机根本没有回过头来。
  她骇得缩向后座,从后视镜中看到的司机的脸更让她几乎吓死——那是一张纸做的脸,不是白纸也不是别的什么纸,而是那种清明节给过世的亲人烧元宝用的金银纸,上面简单的画了几笔眉眼,在后视镜中闪烁着诡异的微光!
  她是被劫持了,被鬼劫持了!
  第十五章 劫持(下)
  她知道她跑不了,于是干脆壮着胆子问:“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形,但金银纸人司机并不回答。
  “你们到底要怎样?”
  纸人“霍”地从驾驶座位上站起,拧过身来面对小夏:“趴下!”它以纸板撕裂似的声音说,然后毫无预兆的象泄气的皮球一样瘪下去。
  小夏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到“啪”的一声,那三个女鬼血淋淋的脸平平的贴在两侧及前方的窗玻璃上,狰狞地盯着小夏。
  你——跑不了!
  它们拼命敲击着车窗,剧烈地摇晃着车子,象要把车子和小夏一起拆了一样。突然,惊惶失措的小夏被拉倒在地,直直的躺在车上。
  不,不是车,是细长的、空无一物的封闭空间——棺材!原来她从大楼逃出后,就一直呆在棺材里!
  此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大把的冥纸涌上来,贴满了整个棺材内壁,让小夏再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也听不到外面的嘶叫、咒骂、捶打的声音,象个蚕一样被包在蚕茧里。甚至她还不如蚕宝宝那么舒服,因为即使在黑暗中她也能看见那个金银纸人紧贴在棺材的盖子上,居高临下地瞪着她,画出来的笑眉笑眼呆呆地对着她。
  “到了我们的地盘了!”它古怪的声音从它古怪又不动分毫的嘴里说出。
  让我死了吧!
  小夏绝望地想。她可不想再被这么惊吓了,可是此刻她连昏倒都做不到,恐惧竟然使她的头脑特别清醒。她觉得自己在不停地移动,但完全不清楚它们要把她带到何处,也不知道它们意欲何为。过了差不多一个世纪那么长,她突然被摔倒以地,眼前蓦地一亮,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处稀疏的小树林里,周围静悄悄地没有动静,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难道只是鬼魂们寻开心,自己只是碰巧被选中的倒霉蛋?!
  她惊惧地四处张望,觉得这种安静中透着不详,并不正常。她慌忙拿出手机,在被劫持后第一次有时间做她一直想做的事。
  “阮瞻,救我!”
  “你在哪?”他能感觉不好,知道一定有事。
  “福山公墓。”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小夏背后响起。小夏惊得把手机掉到地上,但那头的阮瞻却听得清清楚楚,马上拿了车钥匙跑出来。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小夏慌张地问。
  此刻她面前“站着”两个“老人”,一男一女,老太太穿着华丽的寿衣,老先生穿的一身军装,看样子生前位置不低。它们脸上带着死人才有的苍白和僵硬,虽然没有恶意的样子,但任谁在半夜见到鬼魂都会心惊胆颤,哪怕是以前曾经见过。
  何况随着一阵奇怪的阴风渐起,小夏看到数以十记的鬼魂从小树林的另一方飘过来,但它们没有对她有什么举动,只是从她身边穿过,不过这也足够让她遍体生寒了。其中,她还看见了“小张”,它对她笑着点头,象熟人一样。
  “请你救救我的孙女!”老太太说。
  “你孙女?她是哪位?”小夏警惕地偷瞄周围,“这些——这些是怎么回事?”
  “那三个女鬼没完没了,我们的邻居帮我们去轰它们走!”
  邻居?当然了,这里是公墓,她能从稀疏树木间看到公墓门口的牌楼。可是,鬼魂有那么齐心合力吗?为什么不把她拖到里面去,而呆在外面的小树林?
  老太太的话回答了她的疑问:“这里和阳间一样,也有前后左右的邻居、朋友,有事大家也会帮忙。之所以请你到这里,是因为里面也有不好惹的,怕吓到了你!”
  这不不够吓的吗?要是神经弱一点的话,也许会被吓死至少三回了。
  “那三个女鬼又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们是T大那三个横死的女孩子。”老太太的答话证实了小夏的推测,“她们知道我们要找你救我的孙女,想千方百计的阻止。横死的人和寿终正寝的人不一样,很凶,所以我们要把你救到这里来。这是我们的地方,多点朋友就能阻止她们害你。”
  原来她的灾祸只是一方想让她帮忙,一方不想让她帮忙,完全与她本身无关,真是倒霉透顶!而且那三个女鬼简直不可理喻,竟然想用杀死她来阻止她!想来想去,她恍惚中明白这两个老人是谁了。
  “你们要救的人是陶小春吧?”
  “是。我们是她的爷爷奶奶。”
  怪不得!小夏现在平静了一点,虽然和鬼谈话仍然后背发麻,不过知道有求于自己的话至少应该不会害她。
  “可是她失踪了,你们知道她在哪里吗?”
  老太太露出悲伤的神色,不过没有哭出眼泪:“小春——已经死了!”
  “什么?!”小夏大吃一惊,“死了?怎么死的?死了我还救什么?”
  “我想让你把她的魂魄从那个外国邪灵手里救出来,让她来和我们团聚。”
  果然!她还是死在血腥玛丽的手里了。
  “我想她不会不明白怎么逃避没有完成契约的惩罚,为什么又会这么快就遭了毒手?你们又怎么知道的?”
  “她出事前曾来给我们扫墓,她对着我们的墓说了所有的事,包括你发现了她的秘密,呆在这里不是会被那个外国邪灵要了命就是被你抓到警察局去。还说要去给一个叫刘铁的男孩子留下一点东西,然后就远走高飞,恐怕短时间再也不能来看我们。可惜当时是白天,我们没法阻止她,而你也知道,她这一去就失踪了,我们清楚地感觉到她已经死了,可就是找不到她的魂魄,我想她一定是被那个外国邪灵困住了。”
  “所以你们就想办法找我?”这样的求人方式倒是独特,要是吓死了被请求的人怎么办?“为什么不托个梦给我就算了?”
  “我们试过,可是你住的那个地方,我们连靠近都做不到。我们知道你身边一定有高人,所以只能这样请你来。”
  真明智,去住到阮瞻那里!小夏在这个时候也没忘佩服自己的先知先觉。可是她应该时刻呆在阮瞻身边的,那样会更安全!
  “你能帮帮我们吗,岳小姐?”老太太焦急地追问。
  “你们知道她做了什么吗?”小夏皱皱眉头。如果陶小春还活着,她或许救不了她,毕竟她因为自己的私利害得四个无辜的同学三死一疯,如果不受法律制裁,公理何在?可如果她已经死了,所谓人死债烂,她可以考虑帮她摆脱邪灵的控制,回到爷爷奶奶身边。老太太的神情让她有了恻隐之心,她想如果她有什么事,地下的奶奶也会很焦急,想尽办法要救她吧!
  家长对孩子的爱是无条件的,所以才伟大!
  老太太露出羞惭的神色:“我知道她做了好多坏事,害了别人。可这个孩子从小是我们养大的,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我们的错。小春从小就争强好胜,什么都要做第一,而她也做得很好。可是在大学里,无论她多么好,也不能成为众人的焦点,成为风云人物。最后她的好胜心占据了她所有的意念,这才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老天!阮瞻说对了,天大的事只不过因为一个最简单的理由。
  随着老太太的叙述,小夏明白了所有事的前因后果。原来陶小春自认为聪明又漂亮,可是她的功课始终比不上第三个遇难女生,而风头远不及张雪,而她一直暗恋的刘铁又和她一向最看不起的,从湘西农村出来的钱莉闹了一点绯闻,而对她却一直不冷不热,始终不超过同学的界限。这一切都让她愤恨不平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心灵扭曲得想要杀死这几个同学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她一直没有想到即不让自己惹麻烦,却又能达到目的的方法。
  无意中,她在在网上看到血腥玛丽的事,于是她在其它同学只限于敢不敢玩、相不相信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坚信它的存在,进而异想天开的认为可以借助它的帮助。她努力寻找血腥玛丽的各种记录,周密的研究计划了几个月之久,才在开学后的几天实施了计划。
  或许她的恨意太深了,让她的意念格外集中,大大不同于其它只抱着玩恐怖游戏的少女的心态,所以这么不容易出现的血腥玛丽还是被她在校篮球队比赛的那天请到了。而那么可怕的强烈执念竟然真的可以战胜恐惧,居然让她没被请出的邪灵吓死,并且与她订下了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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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可笑又可怜的理由
  四个美貌少女的生命和青春,换取刘铁对她的爱情!
  陶小春为一个可笑又可怜的理由,和魔鬼订下了契约。
  首先她利用钱莉的单纯,骗她说刘铁已经和她约会,而只要钱莉敢玩这个游戏,她就退出。为了那一丝没有把握的希望,钱莉愚蠢的同意了。其实血腥玛丽早已被请到,正徘徊在校园的黑暗角落中,而钱莉只是被诬陷为带来灾祸的人。
  那可怜第二个女生和她毫无瓜葛,只是她行动的牺牲品,是她奉献给血腥玛丽的祭品。那个女生只是恰巧被陶小春看到在单独洗浴,陶小春趁她正在对镜梳妆时,用提前预备好的东西反锁了浴室的门,然后溜出去拉掉电闸。
  第三个女生是功课比她好的那个,她假意在自习教室请教她问题,拖到晚上大楼没什么人的时候才离开。到了二楼拐角的那个镜子前,她以忘拿了东西为由把被害女生单独留在那里,自己跑到顶层的配电室让大楼停电五分钟。
  对于张雪,她先是谎称张雪一直追求未果的倪阳托她转告约会的请求,骗当天准备回家的张雪留在校园内,也就是邪灵可以游荡的范围内,然后在明知倪阳会爽约的情况下,溜出寝室假意对张雪说起她鼻子上其实并不存在的瑕疵。她知道依张雪的骄傲、爱美的个性必定会在镜子前流连忘返,反复研究究竟哪里不够漂亮,不够吸引倪阳,她则想法子避开沉溺于电视的管理员的耳目,摸黑拉掉在一楼楼道口处的电闸,而外面的人在没有光亮的情况下根本看不见这一切。
  意外的是小夏的出现。她看到七号楼突然断电,跑去张雪的楼下丢了一大块石头,砸破了张雪的窗玻璃,而且正好打到坐在窗边的张雪握在手里的镜子上,无意中破坏了血腥玛丽的行动,也才保住了张雪的一条小命,而她自己在那个晚上则差点被恼怒的邪灵抓到镜子中。
  抓到镜子中?作为第二个报复对象的陶小春会不会象当天的自己一样?只是她没有阮瞻这样的人去救她!所以她的灵魂被困在镜子中了?那么她的肉体呢?
  小夏沉默不语,仔细思考着种种可能。可她的沉默被误认为拒绝,一直没说话的老先生忍不住了:“你到底帮不帮我们的孙女?学校里年青人多,阳气旺,我们这种正常的魂魄没有办法亲自去找,所以才求你!”
  他理所当然的命令态度让小夏油然而生反感,不顾死活的说:“我还在考虑。实际上她是罪有应得,那么恶毒的女孩不该吃点苦头吗?”这个老家伙真可恶,明明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血腥玛丽才求到她的,还这么没礼貌!
  “你说什么?”
  “不然你以为树林外的那三个女鬼是怎么回事?本来她们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看来应该让那三个女鬼把你掐死!”
  他的话让小夏忽然想起一个同学身为退休老军人的外公,对儿女严厉,对侍候他多年的老伴刻薄,还总一付天下就他最大的嘴脸,活象现在的这位,不禁一肚子气,冒失的个性又出来了。
  “那是拜你宝贝孙女所赐,要不是她,她们三个现在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她们为什么找我麻烦?还不是因为你们想让我救你的孙女!你这样说,好像我还应该感谢你?!”
  “刁嘴的丫头,不知死活!”军人老鬼那唯我独尊的坏脾气果然爆发了,和小夏同学的外公的表现一模一样。不过,同学的外公不会让她感到害怕,可是面前的这位却让她头皮发麻。
  他的脸扭曲成惨不忍睹的形状,脸色变成青绿,眼珠就象要掉下来那样怒瞪着。小夏步步后退,他却用力摆脱老太太的劝解,以小夏无法理解的速度直飘过来,伸手要抓小夏的脖子。
  这回谁还能来救她!小夏绝望地想。
  然而老天爷待她真是好,因为适时闪过一声脆响,象电火花一类的光芒把老头鬼震退到老太太身后,没入地面,半天后才狼狈地钻出来。
  “你没事吧?”再一次及时赶到的阮瞻问。他打量小夏,见她一付受惊过度的样子,不过没什么大碍,放下了不安了一路的心。
  “没事,就是一晚上看到了近百的鬼魂,场面太壮观了。”小夏自嘲,可不自然的声音泄露了她这一晚上被连番的折磨的恐惧。
  “你不用逞强。”
  “那么可以软弱一下吗?”
  “可以。”阮瞻的话音才落,小夏就猛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
  她没有哭,可是一直在发抖,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或许她能假装镇定,但是她不知道她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只有阮瞻到了,才会不一样。
  “没事了,没事了。”他哄她。
  “你怎么才来!”她把头闷在他胸口抱怨。
  “小姐,这里是郊区,我的车差不多快开得报废了,还嫌!”
  “可以用你的邪术!”
  “我还没有高段位到会遁术。”阮瞻被小夏磨到无可奈何,“可以松开了吗?你勒得我要断气了。”
  小夏为自己的失态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松开阮瞻,虽然在本能上还是认为靠着他才安心。她见到他后,坚强立即瓦解,把“有山靠山,无山独立”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过此刻她虽然放开他,但腿却软得直打晃,阮瞻只好扶住她。
  他一手把小夏揽在臂弯里,一手直指着前方的军人老鬼:“我念你是寿终正寝之人,而且没伤到她,所以不追究你。不过你记着,欺侮弱小,无论对鬼还是对人都是最无耻的行为,对不起你生前的军装!”
  “小子挺横啊!”
  “要试试吗?”
  老头儿还没有答话,旁边的老太太看出阮瞻隐隐要爆发出的出类拔萃的能力,马上讨饶:“对不起,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请岳小姐帮忙而已。”
  阮瞻皱皱眉,转过头来问小夏:“你又惹什么祸了。”
  “不是我惹的!是血腥玛丽的事。他们是陶小春的祖父母。”
  “那么她还是死了?”
  “是。他们说她是去给刘铁送东西时失踪的,一定被困在血腥玛丽的手里,我想大概会从学校找到答案。”
  “你答应帮忙了?”
  小夏不说话,但眼巴巴地看着阮瞻。
  阮瞻熟悉这种眼神,那是她又动了她的恻隐之心而又无能为力,非要麻烦他不可的意思。本来这次他被她闹得心软,不得不插手血腥玛丽这件事了,可相对简单的“请它走”现在变成了“要救人”,那就是非正面冲突不可!他暗叹了一口气,认了命,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朋友交往,竟然让她成功的赖上他。
  这世界的天理在哪里?!
  他刚才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就知道她又惹上了什么,等他赶到时候,老远就看见一群鬼魂围着三个女鬼。他看的出来那些鬼魂是正常死亡的亡灵,而那三个女鬼却透着凶险。从小夏目前的案子和那三个女鬼脸上血肉模糊的样子,他大概判断出是怎么回事,所以驱赶走了她们,而那些正常的亡灵也看出他灵力强大,早就一哄而散,他只是没料到她被劫持只是因为有人——有鬼求她帮忙。
  “求你帮帮我的孙女,即使她做错了事,她也已经死了。如果还有什么惩罚,我来替她受。求你们帮帮她,至少不要让她魂魄不归!不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求求你们大发慈悲!”老太太跪地求情,号啕大哭,虽然鬼是没有眼泪的,可是她的真切让小夏百般不忍。
  “阮瞻,你怎么说?”她问。
  “你肯听话吗?”
  “肯听肯听!”
  “不帮!”
  “阮瞻!”
  “你根本就不听话!”真是丢人,又败给她了。
  第十七章 怎么办?
  凌晨两点多,阮瞻在泡酒吧的夜游族和两个三八伙计的注目礼之下,第二次半扶半抱的把小夏弄上楼去。他没心情顾虑众人的猜测和目光,只希望这不要成为习惯。他是学心理学出身的,知道男人最容易对与自己工作到深夜的异性产生不一样的感情,何况他们两个还总是经历同生共死的状况。
  这位姓岳的“强盗小姐”最近赖他赖得太自然而然了一点,而她那种逞强又脆弱、善良又不讲理、敏感又冒失的个性,让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心悸。这不是个好现象,他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让自己的心陷落。他不愿与任何人有深刻的感情瓜葛,教训已经够了,无论她多么聪慧、多么可爱、笑起来的样子多么妩媚迷人也都一样。
  他只要稍微管束自己一点点就能做到!他阮瞻是谁?名牌大学心理学系的高材生,有着能看透人心的敏锐,丰富的阅历,还有他最厌恶和憎恨的所谓“良能”。他在什么样的女人堆里都能游刃有余,还会被一只小麻雀缠得交枪投降,根本不可能!
  只要帮了她的忙,打发她走,一切都没问题!
  “你当初为什么读心理学?”阮瞻才把小夏安顿好,她就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这吓了阮瞻一跳,以为她能读懂人心,知道他的心里正在打什么算盘。
  “这和你有什么相干?”
  “我是说——万里读心理学很好理解。他爱说话,性格温柔,有正义感,胆大心细,这些都是他成为心理医生的根源。可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接近别人吗?为什么又要去研究人的心理?难道研究是为了远离?”小夏接着问。
  她今晚饱受惊吓,可是她一回到他的家就感到无比安全,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情绪能从负面很快的转到正面,据万里说是她最大的优点,可是阮瞻从一小时前的正直勇敢转化为一回家就冷若冰霜算不算个大缺点?她想起和万里聊天的内容,所以有此一问。
  “你是要讨论陶小春还是我?”
  “陶小春。”小夏毫不犹豫。
  好吧,算他厉害!万里既然“求”她逼迫阮瞻,她也答应勉为其难,那么以后有的是折磨他的机会,现在不和这臭男人争一时之长短。“我们要怎么办?”
  “这件事并不复杂,假若我们所有的情报和猜测都是正确的,去学校就能找出答案。”
  “你是说既然血腥玛丽只能在校园徘徊,那么陶小春一定在校园遇害。那么她的尸体一定藏在校园的某处,而灵魂——也许在那里任何一处镜子后面。”
  “没错。”
  “我实在想不出陶小春既然知道怎么逃避却又在哪里疏忽了,以至搭上性命。”小夏想了一下,“也许我们该问问刘铁,不是说陶小春失踪前曾送给过他什么东西吗?如果他有什么信息,我们行动起来会省许多事情。放心,我会很小心的问,决不让他介入这件事,这样就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谢谢。”阮瞻讶异地说,没想到她还能顾虑到他不愿为人所知的事情,心想算她有良心!
  “没关系,互相帮助嘛!可是之后怎么办呢?”
  阮瞻沉吟了一下。“先把陶小春的情况弄清楚再说,这件事我想免不了要大斗一场。要驱走它已经不容易了,何况还要救出被困的魂魄。”
  “对不起。”是她又给他添麻烦了。
  “算了,反正想驱走它,它也未必肯乖乖就范,总是要武力解决。”
  “你有多大把握?”小夏偷瞄阮瞻一眼,“可能消灭它吗?”
  “要驱走它,交过手才知道结果,而消灭它是不可能的。它不是怨气不散的鬼魂,也不是隐藏在夜里,伺机祸害人类的恶鬼,它有它自己的地方,也就是说‘合理的’存在,所以民间才称它们为‘仙’。玩各种请仙游戏的时候,‘仙’可能会应请求走上一遭,然后还会回到它们自己的‘家’,所以你只能把它从你这里送回去或者赶回去,而不能杀了它,至少我不能。”
  “就是说它还有机会跑出来祸害人间!”
  “别怪这些‘仙’!没听说过吗?人心不生暗鬼,鬼也不能轻易利用上人。说是鬼惑乱人,不如说是人祸。”
  小夏点头,深以为然。要不是因为那个心理不健全的陶小春,要不是钱莉和张雪那么轻易的接受诱惑,要不是那些人性中最黑暗的妒忌、虚荣、无聊、愚蠢和残忍,怎么可能会有这场无因的灾难?
  “那么就这样吧!”小夏说,“明天我得出庭,下午回来就问问刘铁知道什么情况,然后我再去学校找找有关陶小春的线索。”
  “不,你不要单独去学校,否则临时出了什么事你无法对付!”阮瞻站起来,“先弄清情况,然后我们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好吧,不过我想问你个问题。”小夏阻止要离开的阮瞻,“为什么我有时能看见鬼魂,有时又看不见呢?”
  “一般情况下,有阴阳眼的人才能看见那个东西。可是如果它想让你看见,你就能看见,就算你闭上眼睛也一样。”
  “那个还有——今天那三只女鬼为什么那么厉害那么凶恶?她们生前都是很善良单纯的女孩,而且就算是横死,也不到于这么可怕吧?”
  “她们那么冤枉,死得那么恐怖,不厉害才怪!”阮瞻很奇怪小夏的想法,“你被人冤害试试看?变态的人有超越正常的邪力,怨气冲天的鬼也一样,这是情绪激化的问题,与生前的性格没有关系。”
  “我小时候听人家讲《宋定伯遇鬼》的故事,听说新死的鬼能力不足,可是你看看,”小夏举起手,“我今天差点被它们咬掉手臂。”其实她东拉西扯,就是想让一心想要离开的阮瞻多陪她一会儿,今天她不怎么想一个人呆着。
  她纤细手臂上的瘀伤让他差点伸手去抚摸,但他马上把动作改为抓住门把手,“这两天晚上别出去,不会有事的。”他转身想走,但却一眼撇见她胸前的玉坠,不由得皱眉。
  “把你的护身符给我。”
  “干什么?”
  “我不抢你的!”小夏那付很宝贝很紧张的样子让他发笑,“这些日子你遇邪太多了,这玉被污染了祟气,保护力下降了,我帮你驱一驱,还这宝贝以清明。”
  “突然这么主动对人好,一定有企图。”
  “不要算了。”
  “谁说不要,难道我还怕你?”小夏摘下玉坠,“我正气浩然,不怕你的阴谋诡计。你不就是想让我早点离开你这里吗?告诉你,没门!死了这条心吧!”
  第十八章 偏僻的车库
  虽然工作还是很多,第二天小夏还是在天一擦黑就离开事务所。她宁愿把工作带回家做,也不要单独呆在办公室了。在大厦门口,她遇到了保安小张,心里觉得麻麻的,尤其是小张对她微笑的时候,但她知道面前的是真正的小张,是自己的感觉在作怪。
  她不知道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会持续多久,但是她必须尽快结束这一切,所以她一进酒吧的门就追着刘铁到处跑。
  “问你个事。”她尽量显得不那么专注,“你们学校那个陶小春离家出走的事你知道吧?她是你的铁杆粉丝,她是没留给你这大帅哥什么纪念品吗?”
  “离家出走?”刘铁停下手里的活,“可是学校里的人都猜测说她一定被害了,毕竟最近不那么太平。”
  “猜测?”
  “是啊。因为前几次的案子都有谋杀情节,这一次是神秘失踪,所以大家只是猜测。真希望那个什么术士的尽快落入法网。”
  “你怎么知道是术士干的,别人云亦云,很没有个性!”小夏一听人家诬陷阮瞻就生气。
  刘铁奇怪地看着身边的跟屁虫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激动。小夏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度,连忙调整了一下情绪,“不说这个,先说说你有没有线索。”
  “你问这个干什么?小夏姐。”
  “你知道我现在担任你们校方的法律代表,”小夏乱编一气,“不管谋杀也好,失踪也好,学校总要给家长一个交待,所以这种调查也是我的服务范围。”
  “小夏姐去当侦探吧!”
  “别贫嘴了,快仔细想想。全学校谁都知道她很喜欢你,说不定真的有什么细节你没注意。”
  “陶小春真的和那个系列谋杀案有关吗?”刘铁停下来,认真地问。
  他不傻。上次小夏让他和倪阳合演一出戏,调查陶小春有没有看校篮球队的比赛时他就觉得古怪。问小夏姐吧,她又不肯说。随后陶小春就失踪,而小夏姐现在又那么急于调查这件事,肯定是有什么问题。
  看着他年青认真的脸,小夏很正经地说:“这么说吧——你是成年人了,该知道有些秘密是不方便透露的,并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纪律的问题,再说于你也有害无利。其实我也并不知道全部的事实,现在你只要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相关的线索,就当帮帮我,也是帮帮陶小春,她毕竟是你的同学,还是你的崇拜者。”
  刘铁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明白,小夏姐,我并不想打听什么,我只是——我只是想像不到会出这么多可怕的事,现在学校对外封锁消息,校内又人心惶惶——”
  “小铁,我的酒!”一个顾客打断他们。
  刘铁答应着,小夏则继续做跟屁虫。“所以我要你仔细回忆一下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依我看,年青女孩子离开自己的心上人,一定会留下什么东西给他。”一定有的,不然陶小春的祖父母也不会这么说,而且她总有种感觉,陶小春一定是为了送刘铁离别礼物才出的意外,因此这东西送到哪里就成了关键。其实他们可以跑到学校里引出血腥玛丽,打败它再问出陶小春的消息,解救她被困的魂魄,可它可能被驱走,但不一定会合作,而且那样太冒险,没有计划性,对阮瞻不公平。
  “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呀!”刘铁皱眉,“虽说陶小春对我是有点特别,我也不是感觉不到,不过她是个很含蓄的人,没什么表示呀!再说,她送给我东西无外就那几种方法,寄给我、送到我的宿舍、亲自交给我、托朋友带给我,到今天她失踪那么久了,如果真的有什么,应该早就到了啊!”
  是啊,从时间上看确实不大可能了。是陶小春的祖父母记错了,还是她慌张之下没送成?或者出了什么岔子没送到?刘铁遗漏了某些环节?
  “这样,我再想想。”刘铁扶住因为跟在自己后面转悠而差点绊倒的小夏,“有消息我第一个通知你,连警察也不告诉。”
  “好,回来我请你吃饭。”
  “上次的还没请呢!”
  “记上账不就得了。”
  “那我不客气了,欠我两次。”刘铁伸出两根手指,“现在我要去干活了。”
  小夏挥挥手,沮丧地走到吧台处,很没形象的趴在台子上。刘铁要么没有来自陶小春东西,要么是想不起来,也就是说她的计划没有进展。要怎么办呢?
  “干什么呀小妹妹,想大小通吃?”一个女人的声音悠悠传来。
  小夏循声望去,见是那个她第一次来酒吧认识的女人,顾姐。她调侃和妒忌兼备的看着小夏,周围几个女人也一脸玩味。
  还说是为了放松喝酒才来这里,不是为了泡帅哥!谁相信!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都说了我不是阮老板的情人,是他的债主,怎么就不信呢?”
  “切,要说阿瞻欠债,打死我都不信。”一个女人搭腔,“这么多年了,早看出阿瞻是个顶顶骄傲的人,什么事都会自己解决,是最有担当的男人了。”
  “是啊。”另一个女人说:“就算真的一时周转不灵,我怎么没赶上这样的好机会呢,不然我倾家荡产也要让他欠我的债。”
  “信不信随便你们!放心,我对这里的大小男人统统没有兴趣,你们对他们要杀要剐、或蒸或煮随便处理,跟我没关系。我还可以免费奉劝一句,对付这里的男人,守株待兔是没用的,尤其是对老板,不如主动出击。听我的话没错,我等你们胜利的好消息!只是吃他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参观一下、开开眼界就行了,不然剩下的遗骸让我瞻仰一下也行。”
  “真的?”
  “比珍珠还真!”
  “阿瞻你怎么说?”
  小夏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阮瞻正巧拿了东西进到吧台里面来,那几个女人相当阴险,根本不提醒她一下,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她教唆这些色女吃掉他。
  “我是‘欠了’岳小姐的,不过马上就要‘还清’了。”阮瞻轻描淡写地说,脸上笑得那么温柔好看,可是小夏知道他在咬牙切齿。
  “这是真的吗?阿瞻你不是给她打掩护吧?”顾姐意有所指地说:“下次有什么困难也和我说说,大家朋友一场,怎么也能帮你,免得你被人讹诈。”
  “没什么,只是失误,小小的失误。”阮瞻瞄了小夏一眼。没错,是他误交损友。万里这混蛋,自己倒躲到意大利去了。
  一边的小夏看到这情形,心想大事不妙,一定要哄哄他才行!一般而言,胡萝卜加大棒对男人很有效,也许对阮瞻也可以试试。
  “咦,我想起来了。”小夏讨好的笑,差不多算谄媚了,“今天我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件摩托党的夹克,帅死了,我想你穿了一定好看。不然我送你一件?偶尔改变一下形象嘛!”
  阮瞻意外地看着她,好像认真地听,实际上是没有消一点气,可他英俊冷静的侧脸却让那几个女人看得心醉神迷。
  这时恰巧过来的刘铁听到小夏的话,忽然站住了,想起什么似的说:“摩托车?!小夏姐,我想起来了,就是摩托车!”
  摩托车?刘铁说的是礼物的事吗?陶小春那么大手笔,用摩托车当作临别礼物!
  小夏很吃惊,连忙把刘铁拉到角落,也不管阮瞻的火气还旺不旺了,也不管自己和刘铁的动作是否暧昧,心急地询问他到底想起什么。
  “我一直想把我表哥的那辆废弃的摩托车修好,并改装成更大马力的,而且全部亲手用淘来的旧零件实现这个愿望,所以从上个学期我就在慢慢做这个事情。可是以前一直没什么进展,弄来弄去也只是个车架子。不过今年开学后,倪阳这小子不知从哪找来的门路找来很多零件,又天天来帮我,所以进度突飞猛进,两周前刚刚完成。”刘铁因想起自己的梦想有点兴奋,可小夏却急于知道和陶小春有关的细节。
  “这和陶小春有什么关系?”
  “她说她有亲戚是开修车场的,可以帮我找一只进口的化油器很便宜的卖给我,可是一直没拿来,我现在的车用的是国产的化油器。小夏姐你不知道,不是我不支持国货,是因为进口化油器的性能——算了,我跑题了。我是说,如果她真的离家出走,出走前还拿什么东西给我,很可能是那个,她知道那是我最想要的,而且她也答应过。”
  “你在哪里改装你的车?”小夏紧张地问。
  “学校最里面有个废旧车库知道吗?就在西北角旧楼的后面。”刘铁比划了一下,表示那个地方有多么偏僻,“上学期我们找校长借了那里排过话剧,后来发现那里平时没什么人去,只存放了两辆学校的三产淘汰下来的旧汽车,大概是等着卖而还没卖到合适的价钱。我——我把车放到那里了,一有时间我就去那里摆弄一下。本来改装好后我想去试车的,不过这一阵比较忙,学校又出了那么多事,没什么心情,所以一直没去成,你想隐陶小春会不会去过那里!”
  偏僻黑暗的车库,封闭的空间,汽车和摩托车都会有后视镜——
  小夏因为这个消息白了脸,她知道他们找对了方向,一定就是那个地方!
  她回过头去向阮瞻示意有消息了,然后很郑重的对刘铁说:“答应我,这几天你不要去那个地方。”
  “为什么?陶小春她——”
  “也许那是她最后出现的地方,你会破坏了现场,影响找到她的机会。所以不要去,而且这消息也不要泄露出去,明白吗?”
  “可是,有必要那么神秘吗?不报告警方吗?”
  “这个我会处理的。”小夏不得已的透露一点消息,“这可能牵涉到谋杀,对手不知道是谁,所以你一定要置身事外,不然会影响到整个案子。答应我,不去那里。”
  看着小夏难得的严肃神情,刘铁不由得点头答应,但他突然又想起什么,犹豫地说:“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有没有必要和你说,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我脑海里,可是这件事我感觉不太好,我想也许会对你有些用处!”
  “什么事?”
  “最近总有一个人来学校打听那几起——事件。”刘铁不知怎么说才好,“不象是警察,我觉得他有点怪。”
  “什么样子?”
  “四十多岁,皮肤很白,有点富态。其实长得很不错,但是——怎么说呢——让人不舒服。”
  怪男人?这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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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三个女鬼
  “怪人?”阮瞻皱眉,“他让你紧张?”
  “不知道,就是听到有这么个人心里就感觉不舒服。”小夏莫名其妙的有点不安,“你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比较敏锐,我怕他是张雪的爸爸请来的那些道士、和尚、阴阳师,这样会让你暴露的,得小心点!”
  “你认为他是来捉我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除了警察,只有张雪的父亲在下大力气追查‘邪恶术士’,我可不想你被发现。我听说,张雪的父亲报仇心切,下了‘江湖追杀令’,你如果被人捉到,不要妄图经过司法程序,我也没机会给你辩护,你的小命铁定玩完!”
  “你还说倪阳的港台警匪剧看多了!”阮瞻失笑,心里有点奇怪的期许,“你怕我出事吗?”
  “那当然,不然我不就没有免费的‘法师’可以利用了嘛!”
  “就知道你势利!”
  小夏笑,“开个玩笑的,你还当真。我的女朋友多的是,男性朋友就你和万里两个,要是你出了事,我凭白无故损失了百分之五十,这么高的比例我承受不起,想想都觉得倒霉!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没听人说过吗——诸葛一生惟谨慎,小心行得万年船。小心一点总没有错,难道你比诸葛孔明还聪明?”
  “好吧,反正之前我也没什么马脚露出来,以后你自己行动,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想的美,这件事你说了帮我就要帮到底。”小夏知道阮瞻只是说说而已,但还是很认真的提醒,“我担心你的安危,你却要我一个人去面对凶恶的邪灵,没有一点朋友间的觉悟!”
  “那你说要怎么办?”
  “办法当然是有了。你想,我现在是校方的法律代表,我在学校里走动没有人会怀疑,然后我就说这个案子太可怕,我要我的‘男朋友’陪着我来来去去的,谁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很荣幸。”
  “大家是为了工作。”小夏一本正经地说:“至少装到这件事平息就好。”
  她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个女人,她们好像在喝酒聊天,实际上是在注意她和阮瞻这里。他们现在站在楼梯上说话,刚好可以和酒吧里的人互相看到。她知道这情形有点鬼鬼祟祟,可是她更不敢明目张胆把阮瞻叫上楼去密谈,那样会提供给许多人彩色的丰富想象。
  人毕竟是社会动物,也要考虑一下影响。所谓人言可畏啊!
  “你说咱们现在就去看看,是不是显得有点古怪?而且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它能力最强的时候吧?”
  “明天吧!应该先找到陶小春的——实体比较好。而且事先要打一点伏笔,一个法律代表不做法律方面的事务,反而去一个废旧车库不是很奇怪吗?”阮瞻想了想,“这样,反正大家都知道你和刘铁很熟悉,就说他拿他的摩托车向你献宝,我身为你的‘男朋友’当然一起去了。”
  “这样不好。”小夏反对,“首先我不想把刘铁扯进这件事来,刚才我才要他答应这几天别去车库。另外,最重要的是,我和刘铁都和你有关系,表面上看来好像只是巧合,但就怕有心人非要从这里找出什么疏漏,这样对你不利。”
  “如果有心人要找出我们的联系,能牵扯的线索太多了,不必在意这一点。”阮瞻说,内心因为她对他的关心在意而温暖,至少她比那个做了二十多年的朋友还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我们也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小心一点是对的,可是——有我在,别怕!”
  “要我去和刘铁说吗?”
  “我去说,你先上楼去吧。”
  小夏点点头,独自回到楼上阮瞻的、而现在属于她的卧室。
  阮瞻的店地理位置很好,处在酒吧和写字楼聚集的地方。入夜后,大门的正面很热闹,但背面就很僻静了。而且他的酒吧不是那种很喧嚣的类型,加之他把二楼的隔音做得很好,所以卧室基本上好像被隔离一样,非常安静舒适。小夏换过衣服后就舒服地躺在床上,关上灯让自己陷入黑暗中,脑海中模糊的想着那个怪人的事,直到意识越来越昏沉,渐渐的进入睡眠状态。
  当当当!
 
  “不,我去。好像是那三个女鬼,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和它们——沟通一下,它们老这么盯着我也不是办法。”小夏咬咬牙,来了点“愤怒胜恐惧”。
  “随你吧。”他拉着她往楼上走,“我很怀疑是否有用。”
  “我怕的是它们见了你会跑,说不定现在已经跑了。”
  果然,小夏又一次猜对了。
  阮瞻走到窗边,微微感觉到还未消散的鬼气,可见这里确实有过三只女鬼且离去不久,并不是小夏疑神疑鬼。他皱皱眉,知道这么一来就麻烦了。因为他的房子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不但鬼怪无法进入,就连接近也要付出代价,可它们却冒险来纠缠小夏,可见恨意之深。也就是说,就算血腥玛丽的事完美结束,它们也会因为小夏从邪灵的手里解救出陶小春的灵魂而怨恨不已绝不罢休。只要小夏离开他的保护范围,就可能被侵害,甚至死亡。
  如果不彻底解决这一问题,小夏会因为不确定的恐惧而一直跟着自己,那么想和她保持距离的决定也没办法进行,所以原本她的事又一次“必然的”成为了他的事!
  小夏见他沉默不语,忙问:“你不会不管我吧!”
  “这要拜陶小春的祖父母所赐,你不该搅进这趟混水。”
  “你看见的,不是我要搅进来,总是有各方面的因素把我不知不觉的逼进这个死角,这个也算冥冥中的天意吗?”
  “不知道,这取决于你接受还是忍耐。”
  “我是被迫接受,而且正在忍耐”小夏委曲万分,“还要想办法解决。”
  “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化解它们的怨念,但相信我,这很难;二是用血木剑把它们斩得灰飞烟灭。”
  “用不着那么狠吧!毕竟它们也是受害者。”
  “没有第三条路。”阮瞻冷酷地说。
  小夏语结。
  每次说到解决问题的时候,阮瞻总是象个没有感情的人,事实上自从他们认识以来,她就发现他对待她忽冷忽热、若即若离,让人摸不到头脑。就像在这件事上,他才温柔的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一转眼又逼她做选择,完全不考虑她又惊恐又不忍的心态。
  “我选第一条。”她不忍心让那三个误入歧途的女鬼落得更悲惨的下场,能不能化解怨念好歹也要试一下,而且这决定也包含了与阮瞻赌气的任性意味。
  对此阮瞻并没有意外。
  他走到书架旁边,从上面拿下了三个卡通蜡烛的中的小马,捏碎外面的封蜡,一张闪着红色铁锈和黑色小点的金属旗子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宝贝?”见识过蜡烛小兔里的血木剑的小夏好奇的凑了过来。
  “残裂幡。”他简短地说,用旗子锋利的边缘划破手指,然后默念早已荒疏的咒语,把一滴血珠弹在空中,眼看那血珠凭空消失。
  “那么这又是什么伟大的道术?”
  阮瞻不回答。
  道术?邪术?他分不清楚。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当年要强迫他学习这些东西,尽管父亲也知道那些是禁忌的秘术,不宜流传下来!难道只是因为他天生就有着强大的、他所痛恨力量,还是另有深意?
  这对他也是个谜。
  这时候,一阵不寻常的风吹来,把窗帘吹得猎猎作响。
 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清脆的叩窗声。
  小夏瞬间惊醒,直瞪着眼睛盯着昏黑中的屋顶。有人敲窗?可这是酒吧的二楼,而且由于天气有点热,窗户是大开着的。
  她屏息着不动,半响,没有声音。
  一定是作梦,她想着,全身放松下来。可正当她准备翻过身继续睡时,一个女人轻颤的笑声又响了起来,清晰得就像伏在她的耳边。
  嘻嘻——
  “是谁?”她惊叫了一声。
  “岳——小——夏,岳——小——夏,岳——小——夏!”
  下意识的,小夏差点回应,但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万里所讲的荒宅故事,急忙噤声,跳下床来拧亮床头灯。
  房间里只有她和她的影子,还有断续的怪声从窗边传来。
  没有风,窗帘不动,小夏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停在窗边,犹疑着是否拉开窗帘看一看。也许是自己最近神经衰弱造成的幻觉呢?或者是半梦半醒的错觉?如果不弄清楚就去找阮瞻,不是太依赖别人了吗?
  “你来啦!”窗帘后有个女人突然说。
  小夏吓得倒退了一步,也恰在此时,夜风吹拂起窗帘,小夏的眼前若隐若现的浮现出三张一动不动、似笑非笑的血脸,倒挂在窗外一米处的半空!
  它们好像无法超过窗棂,但却执拗的守在窗外不动,无论从什么角度,小夏都能从飘扬的窗帘缝隙中看到它们阴森的存在。
  她跳起来,逃一样跑下楼去。
  “阮瞻!阮瞻!有鬼!有——”
  她的大叫使得全酒吧的人都抬起头看着楼梯,众人的注目也使她的叫声嘎然而止,愣在当地,她求助地看着阮瞻。
  “岳小姐,又上网看鬼片了?胆子小就别看那个了嘛!”阮瞻看着她吓白了的脸,冷静的化解意外,“不敢关电脑?好吧,我帮你。”
  小夏含糊地答应了一声,不安地拉了一下睡衣。幸好,款式保守。
  “小夏姐,什么鬼片,哪天发给我看看,我不怕。”倪阳没心没肺地冒出来一句。
  才走到小夏身边的阮瞻回过头来,倪阳登时噤声,小夏第一次发现阮瞻无形中的威严感。
  “这世上哪来的鬼。”他平静的撒谎,“就算有,你没听过‘子不语怪力乱神’吗?小子,吓坏了这么多可爱的女士,我唯你是问!”
  倪阳慌忙摆手,“我哪敢哪!这些姐姐妹妹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供着还来不及呢!”他做了个鬼脸,活泼俏皮的神情立即让现场气氛放松,恢复了小夏大叫有鬼前的境况。可他的鬼脸却让才受到惊吓的小夏一哆嗦,阮瞻紧握了一下她冰凉的小手,把温暖和安定传递给她。
  “你可以不用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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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1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终于找到了
  风来得太诡异,小夏躲到了阮瞻身后。
  “你干什么,好歹通知我一声,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它们还没走远,我把它们拘回来。”
  “拘?”
  “我只能试试。”阮瞻看看残裂幡,它并没有变大,这证明自己的能力是不够的。如果他不是很小的时候就封印了能力,而是一直修炼的话,此时他的能力应该会使幡应变成一尺宽,三尺长,而且无论鬼魂在哪里都可以拘回来,不像现在必须趁它们还未远离时才行,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把握。他连血木剑都不能完全掌握,动用残裂嶓是太勉强了。
  “拘来干什么?”
  “是你选的化解怨念这条路。”
  “就是说——谈判?”
  “没错。它来了。”阮瞻向前走了几步,拉开突然静止不动的窗帘。小夏亦步亦趋地跟上,立即见到一团黑影在半空中无形的牢笼中挣扎。
  “只有一个?”她紧张地问。
  “你忘了我的RPG等级不高。”阮瞻自嘲。
  “这个时候别开玩笑!”
  “那好,我们来谈判。”阮瞻恢复了他捉鬼时冷漠骄傲的态度,与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抬头看着半空,“别再来吓人了,否则与你无益。”
  “是她!”女鬼一指在阮瞻身后探头探脑的小夏,“是她要救我的仇人,不怪我!”
  “那个——我想我有必要说明一下。”因为阮瞻在,小夏不怎么害怕,“陶小春的卑鄙行为害得你们很惨,当然罪大恶极。可是她死了,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们不是要帮她,不过是想办法找到她的尸体而已——”
  “不许!”黑影打断小夏的话,“我要让她尸骨无存,她的魂困得不见天日,永不超生!”
  女鬼的凶恶样子让小夏瑟缩了一下,可是她的律师本性仍然让她继续辩论。
  “可是她的尸体早晚会被人发现,你明知道血腥玛丽离不开学校的范围,所以她也没能力把陶小春藏得多么隐秘,发现尸体只是时间问题。至于她被困起来的灵魂,我认为——应该拿回来接受制裁。我不知道你那个世界,但我想‘那边’一定也有规则,而且可能更公正些,你不想亲自控诉她的罪行,让她受到公正的审判吗?”
  阮瞻听得直皱眉。这样说在法庭上都不够说服力,哪还能化解怨念!
  女鬼不出他所料,根本不理小夏的长篇大论,困兽一样在半空中飘荡,仿佛陷在泥沼里,出不来,又进不去,没有出路,没有解脱,只能发出阴沉恶毒的诅咒。
  恍惚间,小夏看着它转来滚去的眼珠,突然想起钱莉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挖掉眼睛的人,对它怨恨之下的绝望产生了深深的怜悯。
  “你是钱莉?”她问:“你别这样好吗?你说如果刘铁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怎么想?他曾告诉过我,你是这世界上最善良最可爱最温柔的女孩子。”
  嗯,这句说得好!阮瞻暗赞。
  “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益处?”看到忽然安静下来的女鬼,小夏继续说:“我知道你冤枉、你恨、你不甘心,要是我有一样的遭遇可能比你还要不能容忍,可是你这一生已经无可挽回,无论你怎么抗争也不能重来,为什么不放下怨恨去快乐的投胎?也许你投得快的话,十几二十年后,你会再遇到正值壮年的刘铁,还会再重续你的爱情。就算你运气差,没有机会好了,你还会有个新的人生,会遇到其它许许多多的人,可能会找到人间最大的幸福。可是你呢,留在这里做这种最没有必要、没有用处的报复行动,沉浸在怨恨里,又悲惨又寂寞,你又能得到什么?灵魂的没有着落还是一直持续的痛苦?如果执意不肯原谅,不肯宽恕,并且犯下其它的杀孽,连一点善念和慈悲都不留下,也许来生还会有最不幸的经历,你这样希望吗?你的父母亲朋会这样希望吗?刘铁会这样希望吗?你以为你报复了陶小春,可实际上你在报复自己,否定自己重新开始的机会。她对你做了这么十恶不赦的事,你却用这种后果来惩罚自己,你明明是要让自己不见天日,永不超生!”
  女鬼依旧不动,看得出在内心挣扎,而阮瞻差不多要鼓掌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相信你听过这句话。”阮瞻趁热打铁,“这个世界是有天理存在的,你别忙,慢慢等。也许人类无法明白,可是你是知道的,不会有什么因为死亡逃脱了惩罚。”
  “对啊对啊,也许陶小春来世变猪,你可以吃它的肉,那不是很舒服很满足的方法吗?”
  “来生?”女鬼闷闷地反问,疑惑地盯着房间里的两个人。
  小夏忍耐着头皮发麻,猛点头,但不知为什么安静的女鬼突然又狂暴起来。它开始拼命冲击那看不见的束缚,狰狞的样子吓得小夏后退了一大步,撞上了阮瞻的胸膛,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才安心。
  终于,一阵旋风吹过,女鬼突然消失不见。
  “这——这是怎么回事?”小夏见谈判成果不保,懊恼万分,“我哪句话惹到它,或者我不该提起猪,她是属猪还是回民?我又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阮瞻拍拍她的肩,走过去把窗户关上,拉上窗帘。“是我能力不足,只能困它这么一会儿。”
  “那它是什么意思,怨念消除了吗?”
  “哪有这么容易,看看再说吧。”至少她说动了它,他能看出女鬼在犹豫,冲天的怨气减弱了。
  “你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
  “你刚才说——说不会有什么因为死亡逃脱惩罚。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死亡只是开始。”
  死亡只是开始?!这是小夏所听过的最冷酷的话。
  第二天中午,他们依照约定来到学校,刘铁早就在门口的花坛边等着了。看着刘铁一脸的紧张,小夏取笑道:“你今天的戏不好,给自己暗恋的美女姐姐献宝,总得有点殷勤的样子,你这德性象上战场,好歹笑一下嘛。”
  刘铁勉强笑了一下。
  这也难怪他,上次设计套陶小春的话时有点好玩的感觉,后来开始怀疑这件事有内情,今天虽然还是不大明白,可老板和他说这件事的时候很严肃,所以他预感会有大事,大坏事。
  “别难为他,快走吧。”阮瞻说。
  他感觉有人盯着他们,环顾四周,除了三三两两的学生,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难道是他感觉有误?可是他现在没心情考虑这些,因为当他随着刘铁来到校园里最偏僻处的旧车库,一下子就感到这里的不寻常。
  阴气、死气、邪气,交织出森冷的氛围,笼罩着这小小的废旧车库,使得照射在它上空的正午阳光也冷冷的,不见一分温热。
  吱呀一声,沉重的门被艰难地拉开了,迎面扑来一股潮湿的霉味,好像这里是多年没有人来过的洞穴,大开着铁门象是一张阔口,嘲笑着来人。
  小夏冒失地往里就走,阮瞻一把把她拉在身后,当先进去。
  车库里正如刘铁所说,有两辆小型旧货车整齐的并排停在角落里,一眼看去只能看清楚前面的一辆,车身上盖着厚厚的灰尘,感觉一百年也没动过。靠近车库的门边有一辆酷得不得了的摩托车,还带着汽油和油漆的味道,车边的地上有一个小小的礼物盒子。
  此时直射进来的阳光恰巧照在摩托车那一对明亮的后视镜上,发出刺目的光芒,晃得才进入这昏暗地带的三人一时看不清东西。等他们绕过阳光的反射,这才看到在摩托车和货车之间,有约十米长的空地,空地上触目惊心的横亘着一条暗紫色的印迹,狰狞断续的从摩托车一直拖到货车处,象一条邪恶的蛇一样爬着、引诱着,在第一辆车的车尾转了个诡异的弯角,隐没了。
  “这是什么?”刘铁指着印迹问:“上次我来的时候还没有!”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回荡,传递着惊恐不安的信息,让小夏瑟缩地扯住阮瞻的衣袖。
  阮瞻不回答,心里明白那印迹意味着什么,也明白血腥玛丽在故意召显著用意——那是血,背叛契约的人的血。
  “小夏,你先出去。”他看着血迹的转弯处,几乎可以肯定结果就在这里,不想吓坏她。
  小夏摇头。
  “乖一点,不然以后再不帮你,我说到做到。”
  小夏犹豫了一下,最终不敢挑战阮瞻的坚决,听话的到车库外面去。
  阮瞻慢慢的走向隐没在第一辆车后的那第二辆车,看见血迹在此处嘎然而止。这第二辆车的车身也布满了厚厚的灰尘,灰尘上突兀地印着一只极美的手印,手指示威的指向车门,车窗玻璃的正中已经事先抹干净了圆圆的一片地方。
  他微扯嘴角,脸上现出淡淡的冷笑,根本不在意它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毫不迟疑地按照指示往车里看,不出所料的看到后座上有一块大帆布盖着一个人形的东西。
  而随着他打开车门,尸身突然翻身坐起,没有了眼珠的眼洞直瞪着来人,已经腐烂得没有了嘴唇的嘴怪异的裂着,象恶意的笑!
  蛆虫忙碌的爬来爬去,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
  第二十一章 诱饵
  刘铁先是吓得摔倒在地,随后伏在地上开始剧烈呕吐。
  阮瞻蹲下去,拉住他的衣领,“现在去报警,坚强点,象个男人!”他知道这年青人受了惊吓,但这恐怖记忆要靠刘铁自己才能战胜,而他的态度也必须强硬。
  刘铁点点头,踉呛着站起来,脸色苍白如纸。他没见过这么可怕的死尸,而且她居然还坐了起来,这场景他这一辈子也忘不掉。是陶小春吗?是谁害得她这么惨?!
  “我想你知道怎么和警察说,是吗?”阮瞻问。
  “我——我向小夏姐显摆我的摩托车,带你们来看,结果——结果发现——”他说不下去了。
  “那去吧。”阮瞻拍拍刘铁的肩安慰,看着他仓皇地跑走,又转过头来观察尸体。
  她还是直挺挺地坐着,因为尸体僵硬的关系呈现着紧张、怪异的角度。她脖子上缠绕的红色绳子的一端拴在车把手上,双脚被牢牢固定,这也是有人开车门,她就会坐起来的原因。
  刚才这情形太突然了,也确实吓了他一跳,但随后他的心中只有愤怒,因为血腥玛丽这种恶作剧的态度让他本来波澜不惊的心相当恼火,油然而生一种非要打败她,赶走她的欲望。
  背叛契约的报复而已,有必要弄得这么繁杂这么变态吗?
  腐烂程度让尸体散发出强烈的恶臭,也使人无法直接判断她的死因,他掩住口鼻,想绕到另一边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但在一瞄之下,他的心脏一紧。
  布满灰尘的车上,那个美丽的手印凭空消失了。
  “阮瞻?”小夏柔软的声音中带着惊吓,显然知道了大致的情形,“阮瞻?”她叫他。
  阮瞻快步从车后面走出来,“我在这儿,别过来!”
  小夏惊疑地点头,飘散过来的尸臭让她几乎呕吐,她想叫上阮瞻一起尽快离开,但突然发现了摩托车边的小盒子。
  “那个就是什么——化油器吧?陶小春送给刘铁的离别礼物!”摩托车离大门很近,她走过去拿起盒子。
  现在她明白为什么陶小春会出事了。
  她不会不知道血腥玛丽出来的条件——黑暗、镜子、独自一人、相对封闭。可是做贼的人总会心虚,仓皇的人总会失误,所以她才断送了自己的生命。
  其实小夏根本没有证据把她送上法庭,可她还是决定要逃走;其实白天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不会被人注意到,但是怕被人发现的她选择在晚上来到这里;她以为没有镜子就没有问题,可是她没想过刘铁已经完成修车工作的大部分,包括车的后视镜;而这里偏僻得不用关上大门也算得上相对封闭,于是一切条件都具备了,等待她的只有血腥玛丽的报复。
  “为什么拿那个盒子?”阮瞻走过来问。
  “我怕会把刘铁牵扯进来,反正这是个无关紧要的证据。”小夏边说边打开了盒子,她要看看化油器是个什么样子。
  盒子里摆了一对转动的东西,是血淋淋的鲜活眼珠!
  小夏大叫一声,把盒子扔在地上。那对眼珠摔出来,骨碌碌地滚着,绕了一道诡异的弧线,又回到车边原来的位置,但是却仿佛嘲笑的盯着两个人看!
  阮瞻及时扶住差点坐倒的小夏,迅速把抱到车库外去,让她沐浴在阳光下面。然后又走回车库,随手拿起一件废弃的零件,“挑衅?”他扬起下巴,对那两面亮得奇异、泛着白光的镜子,傲慢又冷酷地说:“我阮瞻奉陪到底!”
  手起“铁”落,两面镜子可悲的粉碎,地上的眼珠也迅速枯萎。
  它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盯着旁人了!
  对付完警察的问询,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加上刘铁心神不定,酒吧只好闭店一天。而小夏则坐在一张桌子旁边,面对着晚饭食不下咽。
  “多少吃一点,机会难得。”这是他亲手做的,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享受过这种待遇,她又破了他的例。
  小夏勉强吃了一口,发现味道居然很好,只是她忘不了刘铁那么苍白惊恐的脸,也忘不了她亲眼看到的一幕,让这顿美味失了成色。
  “我觉得现在我们象是腹背受敌。”小夏沮丧地说:“一边是那三个女鬼的威逼,一边是血腥玛丽的挑衅,要怎么办?”
  这当然是个问题!
  阮瞻放下筷子。凭着今天那个大白天就失去踪影的手印和受控制一样的眼珠,证明了血腥玛丽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但是他必须驱赶走它,不为其它,只因为它那种轻蔑的态度让他动了真气。恶鬼害人,有的为了报仇、有的为了怨念、有的为了修炼邪术、有的为了让别人更悲惨以弥补自己的心理伤害,可血腥玛丽明显是为了自己的乐趣,仅仅是为了自己高兴而已。
  为了自己的乐趣而祸乱人间的,他一概不能饶恕,以前不能,现在更不能,上大学时的事他失败了,但这一次他一定要成功。
  可是摆在他面前的有许多问题——首先,他去对付血腥玛丽的时候,那三只怨气不消的女鬼在一旁捣乱的话要怎么办?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一个人驱赶这个外国邪灵已经吉凶难料,是无暇照顾其它的。就算能设定结界,就怕斗法时间一长,女鬼也能攻破。谁能来帮他一把?小夏显然不行,而能帮他的万里却还没有回来!其次,就算他能两边兼顾,陶小春的魂魄要怎么从血腥玛丽手里解救出来也是个问题。他试过拘魂术了,显然他并不能熟练掌控,看来要练一练才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他在明,血腥玛丽在暗,要怎样才能让它出来面对面地交锋?
  自始至终,它只会出来面对女性,而他是如假包换的男人,就是说他就算在封闭的黑暗房间里照上一夜的镜子,它也不会理睬他。用激将法?可能性也不大。从上次的张雪事件和这次的陶小春事件看得出它很聪明,挑衅但不会斗气,只会潜伏在暗中,乘人不备而后置人死地。
  斗法他并不怕,纵然胜负难料他也可以不皱一下眉头,可如果伺机而动的主动权掌握在血腥玛丽的手里,他需要个人帮他把对手吸引出来!
  “你在想什么?”一边的小夏见阮瞻沉默不语,疑惑地问:“解决的方法吗?”
  “诱饵!”阮瞻望着小夏,“我需要一个诱饵。”
  “诱饵?”
  “没错。帮我把血腥玛丽引出来,然后我才好和它正面交锋。”
  他这样看她是什么意思,难道——
  “你——你想让我做诱饵?”小夏对这个主意有些惊恐。
  阮瞻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我并不这么想,就当我没说。还是先吃饭吧。”
  这不是个好主意!虽然一时间他只能想到这个解决办法,但这太危险了。小夏的八字本来就轻,最近又总是被鬼吓,胆子没有增长,阳气到又弱了些。把这样的她送到阴险变态的血腥玛丽那里去,和让她送死没有区别。
  “如果只能这样,我去!”小夏突然果断地说。
  阮瞻看着只是说说就白了脸的小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位这么双重性格的小姐,胆怯还是勇敢?冒失还是敏感?磨人还是可爱?他看着她又表现出她那种又脆弱又逞强的神态,在心底的最深处,不为人觉察的升起一种怜惜的情绪,很想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我说了这不是个好主意,我要再想想。”
  “可是我明白,要血腥玛丽出来只有女人才可以,而你的事又不能暴露,所以只有我才可以做这件事。”
  “你不怕吗?有可能会死人的。”
  “当然怕!怕得要死!”小夏老实的承认,“但件事又是我把你扯进来的,它那么厉害,我知道你也会有危险,我凭什么要置身事外?这不公平!”
  “我不需要公平,只要以后你让我安静点就行了。”
  “阮瞻!我在说正经事!”
  “我很正经。”他拍拍她握成拳头的小手,“稍安勿躁,慌忙做出的决定总会有错误,你容我再考虑一下,一定有万全之策。以血腥玛丽的狡猾程度,必须一次解决它,否则它有了防备就会难上加难,而且它会更疯狂的报复,所以我们要面面俱到,决不能出错。”
  “可我实在想不出比我作诱饵更安全的人选,而且我还可以帮你,咱们可以打双打。不然你就要去招聘一个或者诓一个女孩去做,前者会让全世界都会知道你的秘密,后者也——太缺德了!”
  “帮我?双打?”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阮瞻的脑海。
  “当然。上次李景明的事我没有帮你吗?”小夏委很小人的重点强调,“别看不起人,我救了你的命!”虽然她很怕,但还是决定不逃避,不能让阮瞻因为她的事独自面对危险,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克服恐惧。
  “是啊,我很感谢。”阮瞻扬了扬嘴角,“我没否认你的重大作用,我只是说再想想。你该知道,因为陶小春的事,现在校园里到处都是警察,我们即不容易混进去,血腥玛丽也会老实几天,在这期间我们做个详细的计划不是更好吗?小诱饵!”
  “别用这种语气,让我觉得会被人咬死。”她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我不会让你被咬死的。”
  “你保证?”
  “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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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援兵
  接下来的几天,阮瞻一直很神秘,而且非常忙碌,小夏却只能闲在一边。虽然她一直怀疑那三只女鬼每天呆在她的窗外,可是她即不敢看,疲劳最后也总是能战胜恐惧。
  这天下午,她照例下班就往“防鬼堡垒”跑,可是青天白日的竟然让她遇到劫匪。奇怪的是那劫匪有些变态,对她的财物只是意思意思抢了一下,也没抢到就跑掉了,倒是用刀把她的手臂划了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由于事出突然,那劫匪行动极快,又有人接应,所以街道上的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就跑得无影无踪,只有吓傻了的小夏手指着劫匪逃跑的方向说不出话。
  “你没事吧?”身边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接着有什么包住她的伤口。
  抽动的疼痛让小夏几乎叫起来。低头一看,才发现有人用厚厚的纸巾按住她的伤口,而那个帮她的人竟是一个极为美丽而又身材惹火的红衣女子。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疼?象无数根针在向她的肉里扎!
  “到医院看看吧?”红衣女子殷勤地问。
  小夏还没回答,就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快步走过来,一手搂住小夏的肩膀,一手小心地握住她伤手的手腕,让她瞬时被包围在温暖安全里,“没有我在身边就不行是吧?又出状况?”
  是万里!
  见到一个月未见的万里,小夏高兴得想笑,可是伤口却疼得她不住的吸气,身体也控制不了的发抖。“你回来啦?”
  “是啊。”他仔细审视她手臂上的刀伤,“连时差还没倒过来就跑到这儿来接你,想请你吃晚饭,却见到你光荣负伤的可怕场景。”
  伤口的状况让他不由得皱眉。他虽然只是个心理医生,但也学过简单的医疗知识,这伤口血肉模糊,是什么他没见过的刀才会造成伤口有被撕咬过的痕迹?只恨他来晚了一分钟,从远处看到她遇袭,却来不及救她。
  “现在去医院。”他当机立断。
  小夏点头,疼得没精力反对,离开前想起帮助过自己的红衣女子,连忙道谢。
  “没关系,举手之劳。”女子客气了两句,目送万里护送小夏离去后,小心翼翼地把按住过小夏伤口的纸巾塞入书包,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奇怪的是,纸巾上没有任何血迹!
  她走到路边停泊的车里,一直开到近郊最豪华最昂贵的别墅区,走进了其中一栋。
  “不费吹灰之力!”她得意洋洋地拿出纸巾,递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那男人四十多岁,白净清秀,微胖,儒雅的风度下有点不怀好意的感觉。
  他打开纸巾,里面现出两条奇怪的小虫。这小虫鼓涨得浑圆,血红血红的,被他放在一个小玻璃瓶里轻轻一弹,就吐出了鲜红的血液,而后发出一股焦臭味,消失不见。
  “不太多。”他摇晃了一下瓶子。
  “我雇的那个流氓胆子太小,还没怎么样就跑掉了,他制造的伤口不大,你特制的吸血蛭发挥的空间有限。”红衣女子说着坐到男人的怀里,“而且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跟岳小夏关系不错的样子。他一搅和,我的行动时间也不够了。怎么,不够?你不就是画飞鹤的眼睛用嘛!”
  “多弄点也许以后有用处。”男人的手不规矩的动来动去。
  “你太谨慎了,这世界上还有人斗得过你吗?不过一个小酒吧的老板!”
  “这个你不懂,我的宝贝好好,那个男人不是寻常人。”
  “那直接去找他不就得了,犯得着那么费事吗?一个傻瓜女人!”名叫好好的红衣女子恨恨地说,心里没来由的对小夏反感至极。
  为什么她身边的男人都那么出色,那个酒吧老板如此,带她去医院的男人也是如此,还那么温柔呵护!她洪好好怎么没有那个好命?!
  “我不打无把握之仗,一定要让飞鹤先侦察一下,近距离盘盘他的道行。上次我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让那姓阮的有所觉察,所以我根本不能靠近,也不能试试他的身手。而那个姓岳的女人和他住在一起,不管他们是不是联手在办学校的事,但跟着她就能探他的底!”
  “你为么用心,恐怕不是为了张富翁的事吧?”洪好好怀疑地说。
  中年男人高深莫测地笑笑,推开洪好好,从衣袋里掏出几张画满符咒的黄纸,耐心的一张张折成纸鹤,然后用瓶子里小夏的血画好了纸鹤的眼睛并念动咒语。
  “飞吧!”他把纸鹤往空中一扔,“找到血的源头,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
  几只纸鹤的眼睛发出诡异的红光,随着中年男人手势飞出房子,不为人注意的隐没,一小时后纷纷停留在夜归人酒吧门口,或者树上,或者路灯上,或者街对面酒吧的屋檐上,正好看到刚从医院回来的小夏和万里进到里面去。
  此时的酒吧还不太忙,阮瞻正若有所思地坐在楼梯上,看到万里拉着小夏进来,他的心豁然开朗,有了意外惊喜——现在不用为人手不足发愁了,援兵及时到了!
  “终于滚回来了。”他高兴地站起来打招呼,但随即发觉小夏的脸色不对,“你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
  “这位运气好的小姐,在咱们这个治安良好的大城市,竟然光天化日遇到劫匪。”万里开玩笑,尽量减轻突然袭击带给小夏的不安感,“小臂给划伤了,缝了十二针。幸亏你没看到,医生给她治疗的时候,她一直叫疼,鬼哭狼嚎一般。”
  “你才鬼哭狼嚎!”小夏没力气打他,手臂上还是火烧火燎的疼,只踢了他一脚,“你们俩个人聊吧,我要上楼去换衣服。”
  看着她经过自己身边,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阮瞻的心脏扭紧,一种不熟悉的感觉徘徊不去。
  “怎么?心疼?”万里坐到吧台边上,“先给来点提神的,我还没倒过来时差呢!”
  提神是吗?好!
  阮瞻趁万里不备,快速的虚空画了几笔,指向万里。万里立即像被针刺了一样跳起来。
  “哎哟,你这是干什么?”他抚着手背。
  “不是要提神吗?看来效果不错。”阮瞻走进吧台里,倒了一杯酒给万里,“真的是抢劫?”
  “应该是吧!现在天色黑得晚,亮堂堂的还能有鬼魂?不过——她的伤口有些奇怪,不像刀伤,医生也说象是被什么东西咬的。”
  “咬伤?”
  “法医鉴定学上称为——先利器伤后撕裂伤,可能是由我们不知道的武器造成的。”万里看着阮瞻蹙紧的眉头说:“她最近惹的只有血腥玛丽,它应该不会跑到公司楼下去咬她吧?也许真的是巧合。”
  “她全都告诉你了?”阮瞻暂时放下对抢劫事件的疑问,全付心思又回到自己正在筹划的事情上来。
  “说了一路,转移一下疼痛感。事实上她很担心,她觉得你们在腹背受敌。”
  “现在这个问题可以解决。”
  “明白明白,我这不是主动投诚来吗?不管有没有用,至少争取个好态度,你有计划了吗?”
  阮瞻向万里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开顾客渐多的吧台,并排坐到楼梯上。
  第二十三章 圣物
  原来小夏还在为三只女鬼是不是在她窗外徘徊而坐立不安的时候,阮瞻则一直在为最后的驱魔行动做准备——他观察警方的人员调度、制作必备的道具和符咒、选定最有利的地点、修炼他久已荒疏的法器、试着恢复一点因为自我封印而快生锈了的灵力、制订驱魔的计划,他甚至又拘来钱莉的魂魄,尝试化解她的怨念。
  现在他的援兵万里到了,他决定行动。
  大批警方人员已经撤离,虽然还有不少暗哨,但他选择了周围没有布点子的篮球队更衣室作为驱魔地点。由于那里特殊的环境,所以即不会惊动别人,小夏也可以更安全。
  “最好明晚就行动。”他把计划详细地告诉万里后说。
  “可是,我听说张雪的父亲不仅逼迫警方破案,还找了大批异人抓捕‘江湖术士’,你认为这是合适的时机吗?”万里有些忧虑阮瞻的处境。
  “不足为虑!那些和尚、道士、阴阳师、顶仙的人都是骗子,考虑到这件事会越拖越麻烦,我认为既然已经准备好了,而且这阵子行动不会被人注意到,应该速战速决。”
  他没告诉万里,他在张富翁近郊的别墅,也就是专门给张雪修养的地方,看到了房子周围以道术布的结界。很不简单,让他吃惊,能肯定张富翁所请的人中有一个真正的高手。
  但有道行的人接近他的时候,他一定会有所察觉,就像几天前在车库那样,除非对方不用道术。所以只要小心不被盯上,驱魔后马上收手应该不会被发现。
  “如果你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好了。谁让你是大法师呢!”万里模仿小夏的语气,“不过我有点最新内幕,希望你考虑一下,说不定可以增加你的胜算。”
  “内幕?”
  “相信我,是非常有用的信息,所以我一下飞机就直接来报告了。”
  “我不相信,否则你这家伙怎么不来‘直接’找我?!”
  “小夏什么地方都比你可爱,我这么选择献殷勤的对象是必然的。再说,这是她拜托我办的事,我当然要先要向委托人汇报了。”
  阮瞻很意外,小夏并没有和他提起这件事。这让他有点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感觉上好像她对万里更信任。
  万里没注意到他的感情变化,继续说:“她很内疚又把你卷入危险,所以请我去梵帝岗做了点相关调查。功夫不负苦心人,我通过朋友找到了一位神父,他老人家在西方驱魔界可是非常有名的。虽然他本人并没有驱逐过血腥玛丽,但他却了解其中的一些鲜为人知的细节。”
  “哦?是什么?”阮瞻产生了兴趣。
  “幻觉,她会利用镜子制造幻觉。不仅有许多人是被吓死的,就连驱魔的人有时也会陷入其中受到伤害,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且它的报复心理非常非常强。”
  “这点我深有体会。”阮瞻想起陶小春事件,“所以我们必须一次成功!”
  “不,阿瞻。我的意思是你要注意它制造的幻觉,因为她会洞悉并利用人们心里最脆弱的部分,你一定要小心这一点。”这是他最担心的,因为他知道阮瞻内心有许多不能触碰的地方。
  “另外,你看看这个。”万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展示里面的银十字架,“别小看它,以为只是普通的装饰品,实际上它是一件圣物。我说的是真的,据说有许多圣人级的人物使用过它,也给它注入过法力,要不是我无比诚恳,又有除魔卫道之心,根本就见不到这种宝物,更不用说借回来了。”
  阮瞻轻轻触摸了一下十字架,点点头,“这个我相信,很有保护力。”他能看见上面隐隐散发的温柔光芒,能肯定这的确是一件圣物。
  “我本来想借给小夏做防身用,谁让她这回又得罪了外国邪灵了呢!可是——在你告诉我的计划里,好像你的危险是最大的,也许你拿着圣物会比较有用。”
  “不,还是送给小夏,我们三个中她是最弱的一环,可是任务却是最关键的。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把它放在盒子里,她最近都不敢打开封闭的物体。”他向万里说起礼物盒子里那对会活动的眼珠,“我想这种心理障碍会持续一段时间,不过她已经很不错了,虽然胆子小,但神经却很坚韧,连番惊吓也没让她崩溃。”
  万里叹了口气,“她总是遇到这样的事,也许是天意。”
  “听说你是一名心理医生,怎么说起话来象一个和尚!”
  “老纳确实是心理医生,并且非常崇尚科学,但信仰还没有确定,也承认灵异事件的存在。”万里开玩笑地说,但随即又想起他们的处境,马上变轻松为担心,“不过话说回来,小夏做诱饵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就是我选篮球队更衣室做为行动地点的原因。”阮瞻抬头看了看工作中的刘铁,见他虽然已经平静了,却仍然郁郁寡欢,知道情绪的恢复不是一朝一昔的事。“那里只有男生出没,所以没有安排暗哨,有些什么意外的话不会被注意到。最理想的是那里即不太大也不太小,出门左拐就是大厅,中间没有任何镜子,你们会很容易迅速离开。另外,那里的镜子都是挂在更衣柜中的,刘铁的更衣柜正好在进门后前排、最靠近通道的一侧,这样我就可以藏在衣柜的侧面,而小夏一打开衣柜就会看到挂在衣柜门上的镜子,这样我离她不会超过一米,完全在我保护的范围内。”
  这件事他丝毫没有向刘铁泄露,更衣柜的钥匙是偷配的,粘在衣柜顶上、用来消除男更衣室阳气的符咒也是他昨天夜里潜进去后做的,而且会在行动结束后销毁。总之,他希望血腥玛丽的事只是刘铁生命中的一个噩梦,而他的秘密也不会再扩散。
  “可是她还是会看到可怕的场景啊!”万里还是有点担心。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你该知道有男人在场,血腥玛丽从不出现。可是如果我站在门外,就怕它都游荡了一圈了,我还没有发现。幸亏上次小夏和我说要打双打,我才想到这个办法。我们一起进去,然后我会封住我所有的气息和呼吸,再用符咒镇住我的磁场,让血腥玛丽误以为只有小夏一个人。”
  “等它出来就由不得它了,是吗?”
  “没错。可是这之后,如果那三个女鬼也来插一脚的话,小夏就得由你保护了。”
  “没问题,我做护花使者最在行。”万里神秘神秘兮兮地说:“可是你知道为什么男人请不来血腥玛丽吗?”
  “别和我说它是因为容貌上的自卑感。”
  “不愧是大法师的脑袋,果然聪明。”万里很夸张的赞叹,“那位驱魔神父对我说,她原本是几百年前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巫,使用镜子行使巫术,那镜子也是她的武器。但后来她被以邪恶之罪处以火刑,容貌尽毁。所以总是漂亮的女孩会召唤到它,而且它从不在男人面前现身。”
  “猜也猜得到。”
  “我担心的是它能意识到我们这一次是要消灭它,所以不肯出来。”
  “首先我要提醒你,我们不是消灭它,那是我无法做到的。”阮瞻对这一点相当肯定,“我们只是先困住它,不让它通过镜子游荡到校园的其它角落藏起来,然后制服它,逼它订立永远不回到这里的新契约,必要时封住它回来的通路,就算再有人请它也回不到这里。至于它会不会因为怕诱捕而死不出洞——这么说吧,你如果见过它的阴险、傲慢和真正的报复,就不会有这种怀疑。”他想起陶小春的下场,非常火大。
  万里拍拍他的肩,“那就干吧,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还是担心你要动用那个招魂幡来救陶小春,你目前的能力不是不足以驱动它吗?而且它又不像血木剑,遇邪逢魔就会自动有反应!”
  “是残裂幡。”阮瞻认真的纠正,“前几天我试过用它拘魂,虽然不大成功,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应。因为上次李景明的事,我的能力被释放了一点,所以还是很有机会的。”
  “多大的机会?”这个他一定要问清楚,这可是关系到他老朋友的命!
  阮瞻苦笑了一下,“小夏没和你抱怨过这几天我忙得都没时间满足她的好奇心吗?事实上我这几天一直在练习。实话说,我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用功过。”
  从封印力量的那天起,从没想过再使用的,可是小夏竟然让他违了誓。
  看着阮瞻的无可奈何,万里直想发笑:“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完全活该,我不同情!”
  “就知道你这混蛋有异性没人性。”阮瞻骂了一句,然后迟疑犹豫了好几分钟,还是问出了那个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萦绕在心里的问题:“她的手没问题吧?”
  “她?你问小夏?”万里明知故问,“还好,假如不做重体力劳动的话,当然疼是免不了的。”
  这话让阮瞻有些犹豫起来,也许明天就去驱魔并不是个好主意。她伤得不是时候,失血泄了她本来就不旺的阳气。而且,她的手臂动一下不是会很疼吗?可是这样拖下去——
  “或许该去问问她的意见,看明天是不是适合行动。”
  “我去问,顺便一起吃个饭。我订了餐了,一会儿记得帮我签收。”万里站起来,脸上的疲惫已经遮掩不住,“说不定晚上我会睡在你的房间,我看我恐怕坚持不到回家就会睡倒了。”
  “我的房间?你是说仓库?”
  万里笑,“别用这么幽怨的语气,我说了不同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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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1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准备
  夜归人酒吧又暂停营业一天。
  酒吧开业两年来从没有过的情形,最近却一再出现,这让那些有“特殊愿望”的老主顾有点恼火,一致认为是有“狐狸精”迷惑了英俊斯文的老板去单独幽会。
  其实当天将近午夜的时候,“狐狸精”正相当紧张地坐在阮瞻停泊在校园附近的吉普车里,逼迫自己壮起鼠胆去做可能会丢命的事,最可怕的是很可能会死于过度惊吓。
  天阴得厉害,九月中少有的闷热预示着风雨即来!
  “行动顺序记住了吗?”在黑暗中,凭借远处路灯的微光看到小夏紧张又脆弱的脸,让阮瞻有想要打发她立刻回去的冲动,只可惜他无法这样做。
  小夏点点头。
  “和你一起进去,不要和你说话,假装只有我一个人。等你藏好后,打开第一排的一号更衣柜,看镜子。”她咳了一声,放松有些发抖的声音,“它一出来,或者我特别害怕,就往后退一步,这样就能看到你。然后——我就跑,不回头,到门口找万里。”
  “你忘了把这瓶符水泼在它身上,或者从镜子里出来的任何东西上。”阮瞻温柔的轻声说,就怕吓到已经紧张得不得了的小夏。
  这让同样坐在车后座上的万里极为讶异,他从没见过阮瞻这付样子。
  “你不用打开瓶盖,因为它遇到邪物会自动迸裂。”阮瞻继续说,“还有桃木剑要拿好,遇到什么千万别客气,直接砍过去。”
  小夏猛点头。
  阮瞻看着小夏脖子上挂的地藏王菩萨的玉护身符和万里借来的银十字架,稍微安心了一点。
  他特制的符水是困住血腥玛丽的关键之物,而那两把桃木剑是他费尽心力赶制的,他和小夏各一把。虽然外形不佳,一眼望去有点象写满了咒语的破木条,但造剑的时候,他把所有能动用的灵力和能炼化的符咒都倾注其上,期望会有更高的法力。
  特别是小夏那一把。
  血木剑是要交给万里的,因为他负责挡住必然来捣乱的三只女鬼,没有血木剑根本不行。之前虽然他们尽力去化解钱莉的怨念,但她的怨念也只是消减而没有消灭。而且就算钱莉想通了,那两个也必不会轻易放过阻止的机会。不过她们怨恨虽深,毕竟也是新鬼,所以只要万里不产生惧意,血木剑遇邪后自然散发的那点能力,就足以对付她们,如果她们执迷不悟的要攻击,就会被斩得灰飞烟灭。
  所以,尽管没有血木剑在身,对付血腥玛丽会有危险,他还是把它给了万里拿着。
  “你不要我再复习一遍我的职责吗?”万里插嘴。
  阮瞻知道万里是要传达给小夏良好的信息,所以配合的点头。
  “我就站在更衣室外三米的地方,这样即不会让血腥玛丽感觉到门外有人,也可以让小夏一出门就会见到我手持血木剑威风凛凛、一夫当关,万鬼莫开的模样。”
  他轻松随便的语气让人觉得这一切不过是游戏,确实让小夏放松了一点。
  阮瞻看看表,已经午夜十二点,是鬼怪们最活跃的时间,他们也该行动了。
  他划破中指,转过身来面对小夏,“把伤手给我。”他说,握住她伸过来的柔软的手,在她伤臂上的纱布上画了一个鲜红的血符咒。“如果你觉得黑暗,就把意念集中在纱布上,叫一声我的名子,会感到明亮的。”
  “哇,你一驱魔就要用自己的血,不是太伤身体了嘛!”万里依旧贫嘴贫舌。“这都要怪你平时不修炼,结果每次碰到大哥级的鬼物都要靠血咒提高自身的力量。”不是他要说这么多废话,而是他和阮瞻必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样才能缓和气氛。正所谓放松才能办好事情!
  阮瞻不理他。
  他知道驱魔这种事总是会遇到意外,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以血腥玛丽的阴险也不可能不防备,甚至布下陷阱。小夏身上有护身的东西,自己和万里会拖住凶恶的对手,如果还有什么防不胜防的状况,只要在光明的地方,他相信神经坚韧的小夏会逢凶化吉。
  光明符,他有。可是小夏不会驱动它。所以,他只好把用自己的血制成的光明符和她外泄的血气相连,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喂,你不给我暂时开天目吗?”万里又一次插嘴。
  “忘不了你。”阮瞻小心翼翼地放下小夏的伤手,“把你肩膀上那个没用的摆设伸过来。”
  “你这样攻击一个知识分子,不嫌找错方向了吗?”万里任由阮瞻蘸了符水的手在自己的眉心画着,“话说回来,你确定这样轻轻的乱画一气会有用?”
  “拿刀子刻也行!”
  “不要,你这是想毁我容。”万里推开阮瞻的手,“你这是用牛的眼泪做的符水吗?我听说在眼皮上抹了牛的眼泪就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你又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阮瞻边问边把自己要用的东西挎在腰上,“就算有这种说法,也不是普通的牛和简单的方法就可以做到的。”
  “不给我开天目吗?”小夏问。
  “这不是什么好事,会让你看到可怕的东西。”万里拍拍她的脑袋。
  “可是越是看不到的东西越可怕。我想要看到。阮瞻?”
  “进去再给你弄。”这里是学校的侧门,正气不旺,也许会遇到什么无关的鬼魂,到了里面再给她施法,只让她看今晚驱魔不得不看的东西为好。
  “现在把这个喝了。”他拿出一只矿泉水瓶,里面有些混浊的液体。
  “这是什么?看起来很不卫生。”万里挑三拣四,“你不是用这种符水为我们施障眼法吧?”
  “要么就喝,要么被人发现后去向警方解释为什么半夜三更的跑到这里!”他可没有能力再分神做障眼法了,这样最有效也最省力气。
  “好吧好吧。”万里不情愿地喝了一口,又递给小夏,“你喝吗?其实并没什么口感。”
  小夏也喝了一口,接着是阮瞻。
  阮瞻又看了一下表,“我们走吧。尽量别走路灯底下,虽然别人看不到我们,但我们还是会有影子的。”
  第二十五章 正面交锋(上)
  篮球馆的后门。
  阮瞻在小夏的眉心画毕符咒后,开始为自己施展复杂的法术,封住自己做为活人的一切气息,包括每一个汗毛孔中的热力和人类特有的磁场。
  万里还没什么,小夏则紧张得心跳加速,摸摸腰上挂的桃木剑,又看看紧握在手中的小小符水瓶,一时有点怀疑这么点水量够不够困住血腥玛丽的。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只能随着阮瞻的手势和这两个男人一起悄悄进入馆内,谁也没注意到有几只眼珠红得象萤火的纸鹤在夜风中无声无息的跟着他们,直到被关到篮球馆外,依旧尽责的绕馆潜行,以寻找能看到阮瞻他们的玻璃窗。其中有一只就贴在大门的上沿玻璃上,呆呆地看着万里停留在更衣室大门的不远处持剑以待,而另两个人则走了进去。
  “咔”的一声,门轻轻的关上了。
  寂静的黑暗之中,这声音传得又长又远,仿佛延伸到无尽之处。而后,阴沉厚重的天空忽然闪过一道张牙舞爪的闪电,照得一整排更衣柜若隐若现,沉默着不怀好意的阴森。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雷响起,狂风大作,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小夏吓得转身钻到阮瞻怀里,却马上感觉到她拥抱的是一根木头、一块铁、一块冰,没有任何温暖,闭了自身气息的他真的如同死人一般。
  他死了也就会这样了吧?!这想法让小夏瞬时落泪。
  冰冷的大手抬起她的脸,黑暗中模糊不清的眼神似乎是在询问。小夏摇摇头,抹掉心中的揪痛和脸上的湿濡,借着路灯的微弱光线,毅然走向1号更衣柜。
  阮瞻象鬼魂一样无声息地走在她身边,快她一步躲到衣柜的侧面。
  小夏深吸了口气,控制着发抖的手,拿出钥匙打开了更衣柜的门。清脆的开锁声后,她几乎一下子就看到一面半尺大小的普通圆镜挂在门侧。
  由于下意识地选择了角度,小夏没有立即照到它,只是从稍远的侧面看它静静地挂在那里,闪着淡淡的微光,看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但却又让人感到千倍百倍的不详。
  突然,镜子歪了一下,把来人避无可避地被笼罩其中!
  小夏惊得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停止了流动,眼见自己的脸象从水下浮出一样慢慢显现在镜子中。然后她的脑后又出现一张脸,只是一张脸——惨白、浮肿、双眼血红!
  她猛地回头,空空如也。看镜子,那张脸还在!再回头,依然什么也没有。再看镜子,镜面突然漆黑一片,连自己的影子也照不出了,可她感觉那张白脸如影随形的跟着她!这让她差点抽出桃木剑砍自己的后脑。
  一声叹息从衣柜中传出,幽怨婉转,距离近得甚至让小夏感到了轻拂的冷气,然后镜子又开始移动,脱离了门板,象有一只无形的手举着它,随着小夏后退的脚步渐渐逼近——
  不能再退了,否则隐蔽的阮瞻就会暴露!
  小夏咬紧牙关站立不动,见那只镜子象是审视自己一般上下左右地变换角度照她,只当她静止的行为是吓呆了的结果。
  一声轻蔑阴森的笑声后,镜子的中间横过一条红光,当红光越来越宽,小夏蓦然发现整个镜子就是一只睁开了的眼睛,没有瞳仁的红色眼珠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你又来了,把你的脸给我!”一个粗哑低沉的声音从镜子中传来,其突然性差点让小夏惊跳。她听不出是它男是女,也不知道为什么它说的竟然是中文。
  “我——不给!”她发着抖回嘴。
  回答她的是短暂寂静后,镜子猛地向她砸来!
  她大惊之下摔倒在地,但却急忙把一直握在手心里的符水瓶子用力扔出去,满耳听到玻璃的碎裂声。
  还好,完成了阮瞻交待的事情!她模糊地想。
  然而,仿佛要打击她一样,又一声轻蔑的笑声响起,一团带着焦臭味的黑影带着要撕碎她的架式,从衣柜里钻出,向她猛扑过来!
  她惊恐地叫了一声,来不及拔桃木剑,但在黑影抓到她的一刹那,另一柄木剑挑开了黑气。
  “跑!”只有一个字。
  小夏闻言,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跑出更衣室。
  门外,本该是有万里把守的长长走廊,可是此刻的场景却让小夏迷惑。
  为什么还是在更衣室中,而且是房间的深处,被两排衣柜困在其中。前方有一条小通道,按常理走过去就会来到阮瞻的背后。
  又是噩梦吗?
  眼前的情景在她的梦境里出现过,这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她随即明白这不是梦境,而是万里所说的鬼打墙,是血腥玛丽不想让她逃脱!
  该怎么办?她不知道,似乎眼前只有这一条路,迫使她迟疑的挪动脚步。
  喀嚓,身后传来开柜的声音——
  她不敢回头,只能往前走。可是接二连三的开柜声陆续传来,渐渐逼近她的位置,不停留地一直响到她前面去,仿佛一时间所有的更衣柜全打开了!
  伴随着狂风暴雨,一波波潮湿寒冷的气味扑面而来,象滚动的黑雾一样把小夏重重包裹,让她愈发看不真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柜子中出来,接着是“扑通扑通”的声音,好像是掉落在地上。
  她感觉后颈发麻,“呯”的被绊倒在地,手臂处尖锐的疼痛传来,提醒她伤口可能裂开,但同时也提醒她,阮瞻给她的那个光明符咒。
  她站起身,举起手臂,大叫一声阮瞻的名子,纱布上登时放射出光芒,虽然不很炫目,但也足以照亮她的周身。
  四周已经不是更衣室了,而是另一种摆满柜子的场所,金属柜子,纵向很长,冰冷寂静,没有人气。
  停尸房!
  此刻,每一柜子都大开着,一具具尸体正挣扎着爬出!它们的死得各型各状,但每一个都没有脸,全身裹着白布,披头散发,蠕动一样向她靠近!
  把——脸——还——给——我!
  一个离小夏最近的尸体已经把它冰冷僵硬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心脏停跳,喘不过气,一瞬间小夏经历了所有的感觉。求生的本能使她挥出桃木剑,让那个掐住她脖子的僵尸惨叫着倒地。
  然而它们从四面八方不断地涌来,前仆后继、连绵不休,逼得小夏高举着一只手臂,另一只不停地乱挥乱砍。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更衣室的门边。
  进去,是血腥玛丽,她的出现会拖了阮瞻驱魔行动的后腿;不进,是那些不停攻击的僵尸,就算砍倒它们,它们还会再爬起来,直到她精疲力竭的被吞噬;而且,她砍到它们时,感觉手被震得发麻,仿佛打在坚硬的物体上,这样下去桃木剑早晚会断。
  危急时刻,小夏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万里所讲的那个荒宅故事。她现在不就是当年的万里吗?也许只有一层薄薄的黑雾蒙蔽了她的感官。
  “万里!”她大叫一声,同时向门的左方靠近,因为根据常识,这边该是通道,虽然现在是停放尸体的冷柜。
  “霍次”一声,一把剑突然穿过金属柜体出现在小夏面前。
  是血木剑!小夏想也不想,伸手握住剑身,然后被一股外力带得撞向柜子。
  她紧闭双眼,听天由命。
  但没什么撞击的疼痛感,她踉跄地被拉到走廊里来,身边就是万里!
  第二十六章 正面交锋(中)
  同一时刻的另一空间,阮瞻和血腥玛丽对峙着!
  听到小夏叫万里的名子,感觉到气场变得平静,阮瞻松了一口气,知道小夏通过和万里的配合找到了结界的出口。
  幸好,来之前他曾对她简单“培训”了一下,并给了她那道光明符。更幸运的是,她虽然个性迷糊,但在重压下反而会特别清醒,而且有很强的反抗力。
  “你还有援兵!”血腥玛丽突然开口。此时的她是一个烧得焦干的人形骷髅,正和阮瞻互相牵制,谁也动不了。
  “对付你怎么能不小心一点!”阮瞻冷冷的,但心里却在庆幸没有让它抓到小夏为人质。
  “那又怎么样?你困得住我吗?”它指着地上的符水瓶碎片,轻蔑之极,“我从不和男人斗法术,我要走了!不过,你叫那个女人小心报复!”
  “你走不了!”
  “是吗?”它挑衅地向前走了一步,“你挡得住我吗,漂亮男人?”
  “要比过了才知道!”
  话音未落,阮瞻趁着血腥玛丽松懈的时机用手一指那面镜子,只听到“啪”的一声,又一瓶同样的符水砸在镜子上。镜子没破,但却瞬时漆黑一片,不再反射任何光线。
  血腥玛丽“啊”的大叫,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与惊惧。
  “你——”它指着阮瞻,“是你自己送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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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阮瞻不回答,定定的站在那里,准备血腥玛丽随时攻击。
  他既然知道它阴险、狡猾、报复心强,怎么会只准备一套方案。就算它引诱小夏把符水洒在它的替身上,他也会有第二、第三次的打算。小夏只是为了引它出来才会出现,并不是为他打先锋,他阮瞻是不会没出息到让女人挡在他身前的。
  现在,这镜子封住了,血腥玛丽已经没有隐藏踪迹的退路,只剩下制服它,然后订立新契约。
  血腥玛丽愤怒中见到阮瞻浑身戒备,忽然嘶嘎地笑了起来。
  “你还没见过我的另一面吧?”它的声音忽然变为甜美,并转过身去。
  它的背面是另一个人。好像两个只有前面身体的人背靠背粘在一起,无论怎么转身永远是正面。这面的形体容貌美丽之极,雪白的祼体与另一面的焦黑形成诡异的对比。
  这大概就叫真正的“人一面,鬼一面”。
  “不喜欢我的脸?”它用诱惑的声音继续说,“那我换一张。”
  随着它的话音,它的脸迅速变幻着一张张不同种族和时代的少女面孔,而且每一个都挂着媚惑的笑容。它也慢慢走近阮瞻,却又蓦然停住,气恼地盯着眼前那一柄指向它的木剑。这剑虽然样子丑陋,没有绝对制服它的力量,但灵力也不小,让它一时不能轻举妄动。
  “美人计没有用。”阮瞻嘲讽地说,知道它在向自己施展法术,于是故意激怒它,“特别是我见识过你的本来面目。”
  血腥玛丽停在那,并没有想象中的狂怒,反而轻轻一笑,“你不喜欢我,我就给你更多的女人!”她手一挥,几乎一瞬间,阮瞻的周围站满了人。
  不,是鬼魂。
  阴风阵阵,鬼语嘈杂,它们怪声怪气地嘻笑着向阮瞻靠近。而阮瞻的木剑还是指着血腥玛丽,另一只手迅速虚空画符,并“啵”的吹了一口气,在他的身后和身侧撑起一个无形的保护罩,让那些没有感觉的魂体碰到后就立即惨叫着消失不见。
  “幻像对我是没用的。”他逼视它,一点不退缩。
  “是吗?那试试这个!”它忽然张开嘴,吐出一团黑气,黑气中有一个又红又亮的眼睛。阮瞻用桃木剑去挡,可这毕竟不是血木剑,虽然剑身上附满咒语,但还是只能阻挡红眼,黑气却袭近他的面门。
  他只觉得一阵眩晕,再看周围却是空荡荡一片,全身仿佛置身于黑暗的半空中,上下左右都没有着落。
  这种没有坐标的感觉让他一晃,险些摔倒。
  这是幻觉!他告诉自己,尽力忽视自己的感觉,拼命保持着平衡。他知道这看不透的帘幕背后是血腥玛丽,这个镜子巫婆没有了镜子就只能靠制造幻觉来折磨对手。而今天他最成功的就是开始就破坏了它使用的工具,不仅让她困在这间屋子里不能逃离,更等同于毁了它的武器,消减了它强大的邪恶力量,让自己可以有一搏的机会。
  忽然,他感到一种巨大的失重感,觉得自己在快速下坠,虽然他一再告诫自己这是幻觉,但血腥玛丽超过他想象的实力让这一切太过真实,终于使他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他感觉自己在下坠的过程中碰撞到许多物体,尽管他知道那只是更衣室里的衣柜和桌椅,可就是无法避开,也抓不住。脚下的深渊仿佛没有尽头,而他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知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血腥玛丽会在厌倦折磨人的乐趣后,赏给他一块坚硬的土地或者石头,这样他就会被大脑传递的信息和虚幻感觉“摔死”在这里,而它会不费一点力气,并且利用天亮前的这段时光解除镜子上的符水的法力,再次回到为所欲为的日子。
  他咬破舌尖,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点,但在血腥玛丽的强大幻术前却没有太大的效果,他知道他无法破解这么高端的幻术,只能使用提前藏在衣服内清神咒了,那是他得到万里的情报后做的防御功夫。
  清神咒只有一道,是父亲留给他的。他还没本事制作这种程度的符咒,也很想用自己的力量铲除这个邪灵,所以本不想用它。可是目前除了这个,他甚至无法保住性命。
  然而他下的决心还是晚了一点,当他手按胸口、默念咒语时,已经看到怪石林立的地面迎面而来。贴在皮肤上的符咒在他的催动下燃烧起来,巨大痛楚及时传递给他的大脑,及时破除了幻觉的钳制,但与此相对的,大脑也同时给了他重落在地的信息,让他感到周身一震,猛得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血腥玛丽脸上挂着恶作剧的笑容,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阮瞻和被他在幻觉中撞得乱七八糟的柜子,感觉到他已经完全没有气息,轻蔑地笑了一下,“漂亮的男人,这就是和我做对的下场。以为我一定要这一面镜子吗?这里的镜子不还多的是嘛!”
  说着它就离开原地,也不转身,只是诡异的一半拖着另一半走。它打开一只柜子,却发现里面没有镜子。打开另一只,仍然没有。再找开,还是没有!
  这时它才明白,阮瞻比它想的细致得多,已经提前做了各方面的准备,拿走了除1号柜外的所有镜子。它要离开没那么容易,除非破解了原来那面镜子的符咒。可它由于让阮瞻这样神经异常强韧的人陷入幻术,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被人设计的结果让它怒火中烧,冲到还伏在地上的阮瞻面前,想把他的“尸体”也碎尸万段。它转到焦黑但法力更强的一面,伸出枯干的手指向阮瞻抓去。但斜刺里穿过一柄木剑,直逼它的眼珠,让它停止动作。
  “你没死!”它惊骇万分,还没有人类能够破它的幻术。
  “我死了,不就没人陪你玩了吗?”阮瞻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清神咒和血腥玛丽的幻觉一起发挥了作用,万幸的是清神咒的作用比幻觉早一点点。也正是这毫厘之差,让他没有“摔死”而是“摔伤”。
  他强忍疼痛,剑尖依旧直指这位镜子巫婆的眼睛,另一手从腰包中拿出残裂幡,驱动它变大,牢牢罩在它的头顶。
  他一直只防御不出手,就是知道自己的能力和它相差很远,即使毁坏了镜子,也没有必胜把握,必须要掌握时机。
  等待时机的过程太凶险了,让他差点死在幻术中,幸好及时使用了清神咒、幸好他一直紧握木剑不放手、幸好他的一口血全喷在了剑尖上,更幸好血腥玛丽被气得失去理智,自动暴露了弱点——它的眼睛在他面前,让他有时间把残裂幡也祭出来。虽然他现在浑身疼痛得快虚脱,但他却获得了一击而中的机会!
  “别动!”他提醒意图反击的敌人,“没错,这柄剑法力不大,不过好在它对对准了你的命门,你的死穴,而且你如果乱来就会被拘到幡里,所以你没机会了。”
  他边说边拿出几张早准备好的真火咒,轻念驱动咒语后,把符咒顺着剑尖指向血腥玛丽,立即有一团火苗顺着剑刃直线飞出去,在它的大叫声中化成一个火圈把它围在正中。
  它是死于火刑的,最怕的就是这个!
  窗外,雨势渐缓。
  第二十七章 正面交锋(下)
  “住手!停止!你要干什么?!”焦黑的骷髅背着金发美女凄厉的叫着,在火焰中跳动躲避,说不出的诡异丑怪。
  阮瞻伸出两指控制着火势,“我要和你订立契约。”他知道这些“仙”们可能视人命如草荠,但绝对会遵守契约。
  “不,休想!”
  阮瞻放开手指,火又汹涌地燃烧起来。
  血腥玛丽痛苦的在火中挣扎,倔强的不肯答应,但在阮瞻毫无同情的坚持,甚至还加了一把火的情况下,终于屈服。
  “我答应!我答应!”
  “我要你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阮瞻又把火焰压小,但不熄灭。他知道血腥玛丽比他的能力强出很多,是他设计占了先手,而后又用生命的赌注抓住了它疏忽的好机会。他不能有一点放松,那样会前功尽弃。
  好运气不会一再光顾!
  “我答应,以撒旦之名。”血腥玛丽用刻骨之恨的眼神盯着他,“但愿你不去别的地方,但愿你生活的地方不会有人请我出来,但愿你死后灵魂不会游荡,否则你会得到最凶狠的报复!我发誓!”
  “既然敢和你订约,我会怕吗?”阮瞻冷笑,随手祭出一张符纸在镜子上,让镜子慢慢恢复了明亮,并把火圈打开了一道缺口。
  血腥玛丽摆脱了了钳制,但发现幡上的力量还在挤压它,犹豫良久,终于回到镜子中,阮瞻不停顿的把火符封在其上,等它渐渐隐没。
  “你很小心。”它又换成金发美女的那一面,用诱惑的语气说。
  “你答应了离开,没答应不杀我,我不得不小心。”现在它已经回到镜子中,就将不会出来,他才相对安全。
  “你不要陶小春的魂魄了吗?”
  “我自己拿。”阮瞻边说边把残裂幡对准镜子,并把写有陶小春生辰八字的纸条引燃,扔在半空。不久,挂在门上的镜子开始拼命的摇晃,连血腥玛丽也阻止不了,直到一条灰影直窜出镜面,隐入幡中。
  终于结束了!
  阮瞻收起残裂幡,骤然放松后袭来的眩晕感觉差点让他跌倒。
  “我不想和你永别,漂亮男人。”镜子里的“人”说:“求你看我一眼。”
  接近虚脱的阮瞻下意识的转过头——镜子中,小夏笑靥如花的对着他。
  身体的伤害让他的意志也软弱起来,大吃一惊之下,瞬间感到周围情形又开始变幻。
  镜中人吃吃地笑起来,“只要我还没正式离开,就算在镜子中也能控制你!我说了不想和你永别,我要你代替陶小春,跟在我身边永远陪我!”
  镜中的影像又变了。
  阮瞻盯着镜子显现出的场景——那是他是了不堪回首的以往,被遗弃的幼年、深夜里的跋涉、特殊的恩人、他的父亲兼师父、世人的孤立、大学时代爱情的背叛和打击、生命中来不及的拯救。
  他不知道血腥玛丽是如何洞悉这一切的,他只觉得尽管他用尽气力抵抗,但却越来越无力。万里说得对,它很会利用人类的心理弱点,现在的他就感到无力、无奈、想放弃、想逃避、想离开这一切,埋藏在深海里永远不出来。
  “这个世界有什么意思,跟我走吧!”
  是啊,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他的人生目标在哪里?哪本书时说的?多么正确!
  “来吧!来吧!”有如海上女妖诱惑海员的声音,令人无法抗拒。
  无意识中,他向镜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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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阮瞻和镜子巫婆斗法的同时,在篮球馆的走廊里,小夏和万里正背靠背站在一起,焦虑不安的在黑暗中等待。
  她拼命想听到一丝蛛丝马迹,却毫无线索。“会不会出事?怎么没有一点动静?”她压低声音问万里,可尽管如此,她仍然觉得在这空旷黑暗之处,她的话音那么突兀、不协调。
  “他们都不想让外界介入这场争斗,应该制造隔离的结界了吧?”
  “要不,咱们进去看看?”这寂静实在让她难以忍受。
  “各司其职,不要轻举妄动!”万里低声说。其实按照最初的计划,他们是想等小夏出来后先把她送回去,然后他再回来来帮忙,反正女鬼要想捣乱的话,一时也冲不开结界。可是小夏坚决要同进退,这才一起等在这里的。“我们去了反而越帮越忙。放心,阿瞻会解决问题。刚才你遇到血腥玛丽的结界,不是也能解决吗?”
  小夏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一下万里的后腰,怪他提起那种恐怖的记忆。不过,他这样说让她果然轻松了一点。可不是吗?她可能对付过去的,阮瞻肯定也没问题!
  一定、一定没问题!可是她为什么心惊肉跳的?!
  “我们可轻松了,那三个女鬼到现在也没来。”万里又说。其实他心里也很焦急,可是这种不良情绪传递给小夏只会徒增困扰,并没有好处。
  “也许她们想通了。”
  “也许是因为天气。老天帮我们,刚才那种雷雨的架式,简直算是雷暴!”
  是啊!听说过狐狸精怕打雷,鬼怪也应该怕这种力劈山河的气势吧!
  “可是,现在雨快停了——”小夏四处张望,黑暗中她目力不及的地方很大,她蓦然觉得他们就象场地中心的靶子。
  忽然,一声女人哭泣声从角落里传来——
  小夏举起手中的桃木剑,更紧的贴紧万里的背,“说曹操,曹操到。”她试图象万里一样轻松,可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打颤,可见心理素质不是想好就好的。
  “没错,真不禁念叨!”万里也听到了声音,面朝大门的他甚至看到了飘过来的黑影,“算啦,别麻烦老天爷他老人家了,我们自力更生吧!”
  大厅中,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冷风,夹杂着潮湿的空气,带着略微的腥味,接着是唰唰的声音,好像无数的虫子爬过枯叶,几个黑影也慢慢显现出来。
  “阿瞻提供假情报,这可不止三个!”面对着逼近的影子,万里说。其实鬼魂要是想搞暗袭的话,他和小夏应该看不见这些的。幸好阮瞻给他们暂时开了天目,否则还真不好对付!小夏说得对,看不见的东西更可怕!
  小夏不说话,紧张地握紧剑柄,眼见着除了后方有万里的保护,其余三方影影绰绰的多出了许多“不明物体”。
  “小心!”她提醒死到临头也会开玩笑的万里。
  “知道。”万里认真的说,反手拍拍小夏的头,“倚紧我,别怕!”说着一挥血木剑。血木剑上遇邪就会自动激发的红光骤然加大,在他身前逼出一片空白之地。
  四周的影子瑟缩了一下,没敢动,渐渐向小夏这边靠近。
  “血木剑给你!”
  “不要!你拿着有大用处,我拿着会连我们自己也救不了!”
  听说,如果人胆怯了,这种有灵性的宝贝剑也会发挥不出威力。她了解自己的老鼠胆子,就算有刚才那么恐怖的情形垫底,她也会情不自禁的害怕。可万里不同,他是那种天塌下来也谈笑风生的人,所以血木剑放在他手里,会有更大的效用。而且,她还有中西两件宝贝护身。
  “好吧,不过武器换不了,我们可以换方位——跟着我转。”万里指挥小夏与他换位置,虽然两人的背还贴在一起,但方向却转了180度。
  可是,他们换,鬼影也换,就好像没有风度的棋手,面对互相将死的情况,耍赖的反复挪动相同的棋子到相同的位置一样,惹得万里竟然在这么恐怖的场景笑了起来。
  “你正经一点。”小夏说,其实心里也很好笑,刚才紧张恐惧的心态消失无踪。打鬼没有恐惧感而产生喜剧效果的,万里大概是第一个,可以开山立派了。
  “我很正经呀!可是这样转来转去是很奇怪嘛!”万里说:“要不大家还是谈一谈吧!”他是心理医生,谈话最拿手。再说,他虽然没有天生的能力,但与鬼打交道的经验还算丰富,所以渐渐看出周围的影子只是幻象,其实不过只有三个鬼魂。
  这就是阮瞻说的“最坏的打算”,三个女鬼没有一个化解了怨气。可是这怨气是必须化解的,否则就必须消灭她们,不能让她们再为祸人间。
  第二十八章 阎王债
  “各位。”万里把剑尖往下垂了一点,表示诚意,“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而来,不过各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该知道一句话,不放过别人就是不放过自己。”
  没人理他,连雨也停了,静得令人不安,特别是明知道周围有许多听众的情况下。
  万里只好继续说下去:“对一件已经发生并且无可回的事呢,基本上有两种态度可以选择,一是接受,一是反抗。看来你们选择的是反抗,想让罪魁祸首尝尝你们的痛苦滋味。这不错,很不错,要是我也可能这么做,可是——代价呢?”
  左边的黑影犹豫了一下,万里马上就知道那一定是怨念已经大大消减的钱莉。他转过身,面对钱莉,决定以她做为突破口。毕竟人类是群居动物,有很强的从众性,一点可带动一片。
  “事实上,我们并不帮陶小春,而是帮你们,帮大家,让所有人不再受到血腥玛丽的残害。没错,引诱陷害你们的是陶小春,可走在夺取你们一切的又是谁?为什么要放过它,就因为它强大就要屈服,这是什么反抗?!现在,一位法力高强的大法师正在制服它、驱逐它、为受害的人讨公道,你们竟还要去阻止,这是变相的帮它,会让更多的人受害,不仅是比陶小春更坏的帮凶,还为自己造了杀孽之罪,值得吗?”他不仅乱叫阮瞻为“大法师”,还悄悄地拉着小夏往钱莉的方向凑了凑,心想如果非要动手不可,至少可以把她转移到钱莉的方向,就算钱莉也来攻击,但肯定不会太坚定。
  果然,钱莉又退了一步,“可是我不甘心!”她愤慨中带着无尽的伤心和冤枉。
  “会有公道的,相信我!”万里换了一种温和的调子说:“她也失去了生命,而且大法师会把她的灵魂拿回来,让她在咱们这里接受更公正的处罚!如果她一直在血腥玛丽手里,也许根本不会有什么罪受,也许它只是想要个仆人才拘了陶小春的魂魄!而你们呢?什么公道也得不到,只有永世不停的饮恨,也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放手吧,退一步海阔天空,抱着无法挽回的痛苦没有任何用处,有时候退就是进哪!”
  钱莉影子上的黑气又淡了一些,“可能重来吗?”她喃喃自语。
  “当然能!”万里趁热打铁,但他确实也是想和平解决这件事,毕竟钱莉也是可怜的受害者,“重新开始还是灰飞烟灭,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别受他的蛊惑,他不会为你好,只是争取时间。这世界上没有公道!”黑气最重的一个影子狂喊,完全失去理智,“我们不要公道,也不管别人死活,只要玉石俱焚!”她说着就朝小夏猛得扑过来。
  万里连忙把还在傻傻发呆的小夏转到钱莉的一侧,挥着血木剑直刺过去。快到小夏只听到一声仿佛从地下传来的惨叫,还是没看到灰飞烟灭是怎样的可怖情形。
  万里指着另一个气极了的黑影,“别逼我动手,别让你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最后证明也毁掉!我不想这么做!”
  “人死了,难道连脑子也死了!”小夏又惋惜又生气,“你看不见执着于恶念的下场吗?为什么不给自己一条路?”
  “是啊!”钱莉突然开口,但她和小夏同一阵线显得格外的古怪,“他们说的对,不要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我们去投胎,重新开始,这样不依不饶是没有用的!”
  “不!”迟疑了一下后,那个女鬼恨恨地说,还是不肯放弃。
  “可是我们过不了那个剑,只能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已。我不想再傻了!我今天才知道我是多么愚蠢,做人是这样,做鬼也没有长进!走吧!”
  女鬼放声大哭,那声音让小夏恨不得把耳朵揪下来,头一次明白鬼嚎的可怕。
  “这样吧!”万里搭腔,晃晃手中的剑,“你们今天是别想从我这里过去的,也不要想伤人,但是我知道你想不通,所以你可以先回去想想。如果真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如果陶小春真的没受到惩罚,你再来找我。”
  他一番话不仅听愣了女鬼们,连小夏也啼笑皆非。心想这个人做心理辅导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真是奇之怪哉!没想到拦截行动、人鬼大战,到他这里竟然成了交流大会。
  “你?”女鬼没想到他这样说,有点疑惑。
  “没错,找我,我想你会知道我的地址。”万里很诚恳也很确定,“我并不怕你,我也相信你不会来找我,因为你会想通,而且会得到公道!现在,趁大法师还没出来,你们快走吧!他法力高强,又不象我这么好说话。”他胡吹大气。
  “法力高强?他现在快被血腥玛丽带走了。”钱莉语调轻蔑地说。
  “你说什么?”小夏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你又不在现场,也破不了结界!”
  不知怎么,小夏感觉钱莉听到万里的话,笑了一下。
  “我能看到,你死了就会明白为什么了。”
  “快走!”万里严肃起来,生怕阮瞻中了幻术,拉着小夏闯进更衣室。
  一跑到里面,他们在大厅中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就凭借更衣室外的路灯清清楚楚看到里面乱得象经过地震,而阮瞻正神情呆滞的把手但向镜子。镜子中也有一双手伸出,似乎要把他拉进去。
  “阿瞻,不要!”万里大喝一声,挥起血木剑砍向那双美手。
  但他的能力不足以发挥血木剑的威力,那双手没有缩回,只把被砍得鲜血迸流,眼看着就要把阮瞻拉进去了。小夏焦急之下来不及细想,伸手扯下那个银十字架,用力向镜面扔去!
  “啪”地一声脆响,镜子裂开一道缝隙,伴随着一个女人的痛苦尖叫越传越远而恢复了正常。
  只是一面镜子,普通的镜子而已。
  阮瞻一激凌,眼神迅速清澈,但随即就歪倒在万里身上。
  “阿瞻,你怎么样?”万里扶住他,焦急万分。
  “没事。”阮瞻看了被刚才的情景吓坏的小夏,“我中了它的幻术,而且摔伤了。”
  “幻术?还摔伤?严不严重?”万里又问。
  “看来这次要去医院了。”阮瞻虚弱地笑了一下,“阴谋诡计虽然取胜,不过也要付出代价。快走吧,免得被人发现。”
  万里答应着,把阮瞻推到小夏身上,弄得小夏一踉跄,连忙抱住阮瞻的腰。
  “我得收拾东西,不能留下证据。”他举举手中已经恢复原状,但一直在抖动的金属小幡,知道里面胡陶小春的魂魄,不敢让小夏拿。
  “还有十字架。”他在路灯昏黄的余光下找了一下,捡起那个已经发黑的宝贝,“我的老天,怎么这样了,还要还的!”
  小夏不理他。
  “你没事吧?”阮瞻尽量把重量从小夏身上移开,但发觉她一直在发抖。
  “没事。”小夏用力地笑,逼自己不去想今晚两次差点失去他的感觉,“你又欠我一次救命之恩,哈哈!”
  “是哦,老兄,这可是阎王债,难还呀!”万里又把阮瞻扶过来,“出去就给我解开障眼法,不然会有人看到没有驾驶员的汽车开动。”
  “罗嗦!”阮瞻斥了一句,一起离开这里。
  他们经过篮球馆大门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一只纸鹤。那只纸鹤早就被雨水泡烂了,只剩下一滩白乎乎的残渣,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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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T大的篮球队更衣室第二天被人发现有人闯入过,有血迹、有打斗的痕迹,但是没损失什么东西,除了摔坏了几件柜子。而血腥玛丽的事当然没有任何进展,成了本市的又一个悬案,只有几个人知道一切都会平安了,只等人们渐渐淡忘此事。
  但是这个不用担心,因为人类最是健忘。
  陶小春的魂魄被阮瞻放了回去,去了哪里,小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那个一直不甘心的女鬼没有来找万里,可以证明她一定是得到了公道。但小夏还是在钱莉的父母来带回她的灵柩时,好心的带着刘铁和倪阳送了她最后一程,她想钱莉一定会得到一些安慰。
  而阮瞻在医院住了一星期之久,之后他就突然失踪了,没留下什么话,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给我们留下了几个月的薪水。”刘铁、倪阳说,“大概过几个月就会回来,让我们以后还来这里做招待。啊,老板真够意思,还有预付薪水给我们!”
  “这混蛋,给我留下了他那个破酒吧的钥匙。”万里恨恨的,“他这是让我做苦力,平时没事就帮他关照一下。好在店面是他买下来的,不是租的,哪天我一气,就把他的房产给卖了!小夏,他给了你什么?”
  “那把剑。”小夏也气。
  “不是那一把吧?”万里惊讶地问,血木剑可是阮瞻的宝贝之一。
  “是啊,他是想用这个报我的救命之恩。哪有这么容易的事,阎王债好还吗?!这个我先拿着,见了他找他要保管费。”
  而在这个城市近郊的别墅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美丽娇艳的女人也正在谈论阮瞻。
  “没看清?”洪好好问。
  “我该用防水咒的。”男人有点恼火,“老天帮他,才一开始就来了场大雨。”
  “那怎么办?”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有机会探到他的底。”
  “张富翁那里怎么办?”
  “告诉他,害他女儿的妖孽我已经除了!你去把剩余的钱结了。”
  “你倒会捡便宜!”
  “你懂什么,还没完哪!”
  男人阴险又志在必得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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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落花洞女

   第一章 女人花
  严肃静默的会议室里,悠扬的钢琴声突然响起。
  当意识到是自己这里发出的声响,并且全会议室的人都在注视着自己时,本来昏昏欲睡的小夏“霍”地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把关掉手机,但是慌乱中又把文件和水杯带到了地上,制造出更大的混乱。
  “对不起对不起。”她向被泼了一身水的小王道歉,连忙掏出纸巾擦人家湿了一大片的西装。
  “我自己来。”小王接过纸巾,然后用极低的声音说:“又忘了关手机啦?早提醒过你了,马虎的姐姐!”
  是啊!在事务所里谁都知道,主任潘老大最恨人家开会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特别是周一早上的例会。那是他老人家对上一个星期进行总结,对本星期时行展望外加训话的时候,当然不喜欢被人打断。他还保持着当年做老师时的习惯,虽然不至于变态得让犯规者抄写卷宗一百遍,但一篇不少于两千字的检讨是少不了的。
  对于写检讨,小夏是很有心得的,她怕的只是主任的杀人目光,真的很凌厉!碰巧她今天运气不好,主任因为上周一位优秀律师的失误正处于迁怒中。
  “对不起!”她再次道歉,声音小小的,连头也敢抬,采取一种低头认罪的态度,讪讪地缩回椅子上。
  主任没理她,只是叹了一口气,对她丢三落四的个性完全投降。但当他准备接着刚才的话题再讲下去的时候,小夏的手机再一次响了。
  小夏吓了一大跳,一看之下才知道刚才自己只是挂掉电话,并没有彻底关掉手机。
  “对不起对不起!”她又鞠躬又道歉,差一点跪地求饶,“我刚才没——没关好!”
  要不干脆从十九楼上扔下去得了,手机这种东西哪是方便人类,明明人类才是它的奴隶,让人连一该安宁也得不到。还是阮瞻好,根本就不用手机,想要消失的时候可以摆脱任何人的骚扰,潇洒得冒泡。
  “你接一下吧。”主任突然说。
  “不不不,我马上就关机。”
  “还是接一下。”主任命令,皱皱眉头。
  他不喜欢在开会的时候有电话打扰是为了让大家专心一件事情,这样才有效率,但他并不是不通情达理,这电话打得那么急,也许有急事。
  “如果是公事就罢了,如果是私事——我会扣你纪律分数。”
  小夏看着主任严肃的脸,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敢违抗圣命,跑到会议室外去接电话。
  写检查她不怕,她电脑里就存了一篇情词并茂、文采颇佳的检讨,只要打印一份并签上她的大名就行。反正从读书时主任就这么惩罚她,她也习惯了。可是扣纪律分数就亏大了,那涉及到奖金的问题,本来她的胜诉率就低,收入在事务所里处于低水平,再扣资金的话,那不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嘛!
  “哪一位?”小夏没好气地问。
  “我是顾与方。”女人的声音。
  “顾与方?”小夏觉得这个名子有点耳熟,但一时没想起来。
  “我们在夜归人酒吧认识的,不夸张地说,你第一次去酒吧还是我带你进去的。”女人说,“我是阿瞻的老主顾。”
  “哦,原来是顾姐!”小夏这才想起来。
  她不就是小夏在夜归人酒吧认识的第一个人,嘴上说是来酒吧是修养身心,实际上总想着把阮瞻钓回家去,当她一辈子的玩具鸭子,用特殊方法“修养身心”的那个色女嘛!可是,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仅是泛泛,她打来电话有什么事,难道是想找阮瞻?别说她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告诉她,坚决不让阮瞻被无辜摧残。
  大小是一条生命,能行善还是日行一善的好,阿弥陀佛!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她怀疑地问,打定主意和她玩太极。
  “我——我想请你帮个忙。”电话那边的顾与方语气萎靡不振而且带着三分疑虑,“我有一点法律上的问题——很严重!我想请你帮我办理——取保候审。”最后那几个字有如蚊虫鸣叫。
  “什么什么?我没听清楚,可以大声一点吗?”
  “帮我办理一下取保候审!”
  “取保候审?出了什么事?”这下小夏可好奇了,什么事要闹到取保候审这么严重?!
  在她的意识中,顾与方是个很了不得的女人,精明强悍、世故圆滑、明智、练达、成功,为人处世的段位不知比她强出多少倍。在她面前,自己就象摔打了半天还会掉渣的土包子,她不去算计别人,别人已经偷笑了,还能出什么事!
  除非是经济问题、偷税漏税什么的。跟这些案子比起来,她宁愿去打刑事案,虽然经济案件对律师本人的金钱利益是最大的。但是她连自己每个月的薪水都弄不太清楚,还是别去害人为好。
  “可我不擅长打经济案!”
  “不是经济案件。”顾与方支支吾吾,但还是不得不说,“是刑事案。”
  刑事案?这怎么可能?而且可以取保候审,应该不是太严重!可是——
  “小夏——我没人可以找,也不想惊动公司律师,只能找你了!”
  “可是我——我手头还有一件案子,恐怕没空——”
  “就当姐姐我求求你了。”顾与方不等她说完就哀求,都带上了哭腔。
  小夏犹豫了一下,对方脆弱的语调让她不可避免的心软了,只好挫败的把打太极改为打少林拳。毕竟她的工作就是帮人解决法律方面的问题,而且她也确实好奇顾与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吧,告诉我你在哪,我这就过去。”小夏答应,在听清地址后就挂掉电话,自己先卑鄙地高兴了一下——这可算是公事,她的纪律分数不会被扣,她的奖金保住了。
  “主任!”她敲了一下门后进去报告,“有一个客户要我提供诉前法律服务,法律咨询和办理取保候审。”她故意说得专业一点,“要我马上去吗?”
  “去吧。”主任这种工作狂人不出她预料地答应,“工作最重要,你要好好干!”
  “放心,决不辜负领导关怀。”她走过去拿自己的东西,强自忍耐着喜悦,背着主任对小王做鬼脸。
  什么叫因祸得福?这就叫因祸得福!她不仅没有因为开会时接电话而被惩罚,还不用再听主任像唐三藏一样的罗哩巴索、叽叽歪歪的长篇大论,不知道有多么幸运!
  可当她把顾与方保出来,才知道天下并没有便宜的事,占便宜就是上当的古语说的多么的正确,自己又得面对一件罕见的奇怪事情。
  原来顾与方参加了一个名叫“花会”的私人的聚会,或者说是是私人组织更恰当些。会员有十几个,全部是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分子)中的白骨精,也就是富有漂亮的大龄单身女子。
  不知被什么思想洗的脑,这些本来集美丽、聪明、理智、成功、高学历于一身的女人,都被这个组织蛊惑得坚信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许给神的女人。
  没有男人是她们的归宿、可以给予她们爱情,只有神才能让她们臣服,让她们心甘情愿的奉献!
  出事前一天晚上,据说到了给神献祭的日子,所以在场的十几个女人,亲眼看着一个自愿报名者嫁给神,也就是被另一个“会员”,也是下一个祭品用木橛钉入心脏。
  奇怪的是,现场本该血流成河的,可是地板上却竟然只有一个妖异的红印。
  而当赶来的法医一碰尸体,尸体立即成了一堆粉末。
  这件事发生在周五的晚上,会员赵小英的别墅里。赵小英是本市的风云人物,所以她的别墅虽然在乡下,却又大又豪华,很有些贵族风味。
  她们举行完仪式后,莫名其妙的全都睡了过去,事后除了从顾与方的血液进发现了毒品成份,其它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象是被集体催眠。
  直到周六的晚上,有一个穷星四起的小偷光顾了这幢漆黑安静得象没有人的房子,发现地下室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身着红衣的女人。他吓坏了,以为是碰到了杀人事件,因为怕惹火上身才慌忙报警。
  等这些女士清醒了过来以后,警方以极高的效率问讯并弄清楚了基本事实,并确定了对案件中不同嫌疑人的不同强制手段。而顾与方属于被检察机关决定批捕,但允许取保候审的一类。
  由于这是一桩奇案,涉案者又都是有些影响的人物,所以警方决定先不向外界透露,而顾与方也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这才委托了平时不怎么太熟悉的小夏做她的法律代理人。
  为了这个取保候审,小夏着实忙碌了一阵,又是按顾与方提供的信息找保证人,交纳保证金,又是办理相关法律事务,然后把被保出的顾与方送回了家,跟她说明取保候审的注意事项。
  “我们得约个时间谈谈。”小夏看着这位高贵优雅已完全被疲惫慌张所代替的当事人,没想过她即涉案又涉毒,“我只是为你提供了法律咨询,办理相关法律事务,但进入诉讼程序后是不是做你的律师,我要听听你的具体情况以后才能决定。”
  对于这件事,她是很认真的。无论如何,她和顾与方相识一场,也算是有缘人,而这件事恐怕不那么好解决,能帮还是帮她一把吧!
  “你明天下午三点来,行吗?我得先把公司的事交待一下。”顾与方想了一想后和小夏约定。然后再也不理正要离开的小夏,突然不合时宜地唱起歌来,眼神奇异的明亮,很神经质,让小夏莫名其妙的从底开始发冷,半天才听清她唱的是什么。
  是梅艳芳的《女人花》。
  温柔忧伤的调子在这豪华公寓的寂寞空气中久久不散。
  第二章 传说
  “花会”从其性质和功能上讲,很有可能被定为非法邪教组织——这是小夏研究过有限资料后得出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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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就让她比较好奇了,要说是无知村妇就罢了,可她们全都是被社会和经历淬打得无坚不摧的女人,见识过多少事面,抗击过多少风浪,怎么会被洗脑得如此彻底,怎么能相信这些荒诞不经的鬼话?!
  许给神的女人?
  这个世界已经乌烟瘴气,污染得连人都鄙视了,神怎么会降临这里,还会娶上一大票连杀人放火做起来也不皱眉头的女人!她实在想不通!
  不过在她看来,“有困难找万里”是最快捷有效的方式,所以她请他吃午饭。听了她简单的陈述,万里丝毫没有讶异。
  “你不奇怪吗?”她问。
  “我为什么奇怪?”
  “可是,她们都是——很有学问、很精明、很强很强的人呀,怎么会上当?!”
  “没听人说过嘛,越强的人反而越脆弱,不然为什么越发达的地方越是有更多的人出现心理问题?再说,脑袋精明不一定心理健康,也许她们外表的光鲜掩盖了内心的虚弱,人的心理活动是相当复杂的一件事。”
  “自知之明,她们总该有吧?”
  “自知之明?没听说过,我只知道自我感觉良好。”
  “那这是怎么回事?”小夏有点发急。
  “常言说得好,无欲则刚。可人都是有欲求的,执念、贪心、强求,都有可能让人一叶障目,看不清事情本来的面目,只看自己想看的,陷入别人的圈套。好多邪教组织都是这样采取精神控制的,而且越是所谓的上流人物越是容易迷惑其中。”
  “是吗?那我和顾与方见面时要小心了,再让她把我带沟里多冤枉呀!”小夏叹了口气,“要是阮瞻在有多好,可以让他看看顾与方脸上有没有黑气,就知道是不是中邪了。”
  “你当那个混蛋是万能的吗?”万里失笑,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夏,“你想他了,是吗?”
  “没有!”小夏失口否认,但脸却不争气的涨红了,“我只是想让他还我的人情债。”
  她不愿意想阮瞻,可是他的影子就是在她心里缠绕,一丝一丝,不紧不慢,直到弥漫了满胸腔的寂寞和牵扯,每当她一静下来就让他的身影冲进脑海里去,提醒她,有这样一个男人曾经就在她身边。
  可他这一走就是两个月,季节从初秋到了初冬,却连一点消息也没有,好像人间蒸发,让她在午夜梦回时,会疑惑是不是真的认识过这么一个人,还是只是一场梦而已。
  他留给她的血木剑,她放在哪里也不能放心,总是随身携带。她知道那是他的宝贝,绝对不能弄丢,如果万一她被小偷光顾,而那小偷又喜欢这个可爱的兔宝宝蜡烛而把它拿走,那不是糟大糕了嘛!
  她想,他的宝贝在她这里,他总有一天会回来拿的吧!
  “还你的阎王债吗?”
  “要你管,你跑题了。”
  “好吧好吧,我们说正经事。”万里转移话题,“你说的这件事,倒让我想起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落花洞女。”见小夏一脸不知所谓,万里解释给她听,“我和我前妻蜜月旅行时,去的是张家界,在那里听人讲过湘西的四大传说,其中之一就是落花洞女。湘西的落花洞女是说部落里有一些未婚的女子,在适婚的年龄没有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就得了一种类似忧郁症的病,进入了一种痴迷的状态。按照当地的说法,这个女孩子已经把自己许给了神,整天生活在幸福的幻想里,不再为任何世俗的男子动心,只小心保护自己的美丽娴静,等待着神选好了吉祥的日子来娶她。当那个日子到来时,女孩便会含笑而逝。部落里的人们也认为她去和树神、井神结婚了,不但不为之办丧礼,还要办婚礼,以示新婚之喜。”
  小夏听得津津有味,见万里停下来,催促他说:“然后咧?”
  “没有然后,就只是个传说而已。我是不相信的,可当地人有很多坚信不疑。我想你这个案子与这个传说很相似哦,不过具体是不是利用这个来进行的精神控制要等你细细盘问过顾与方才得知。”
  “可是——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小夏还是不能理解,“被人骗财骗色骗婚,我都可以理解,所谓人有失手,马有乱蹄,可她们说的是许给神哪!伟大的神!太夸张了!”
  “外国的统计数据我不知道,不过据咱们中国自己的心理学研究,东方女人都有渴望被征服的心理,而且到了一定年龄都有待嫁的心态,无论多么成功也是一样。当这种心态变成‘我一定要在多少多少岁以前把自己嫁出去’,变成一种恐慌,就往往会犯很大的错误。当然也可能被某些居心叵测的精神控制高手所利用,给她们错误的心理指向,让她们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如果有人再用迷信思想宣传一下,甚至把迷信包上科学的外衣,弄出点幻像什么的,就更会令这些自认崇尚事实的人上钩、入扣。你知道,有很多成功的人还具备另一种气质——固执,觉得自己不会犯错。所以,获得了她们的认知,她们就会比一般人更会深信不疑。”
  “好可怜!”小夏感叹。她也是女人,能明白爱情就是女人的全部精神食粮,无论什么人利用这么神圣的感情都不能够原谅。
  “放心,你要想嫁人,又找不到别人,我可以娶你的。”
  “那我要婚前财产公证。”好家伙!这个男人太注重自己的生活质量,一年到头,总闹着去旅行,又没有计划,走到哪算哪,把钱都花光光。
  “要不怎么说不能娶女律师呢,太会算计了。”
  两人为这玩笑相视而笑。
  “不过这样利用人的感情真的很可恶。”万里扯回话题,“我以前听过一个案例,虽然不是邪教组织的,但是证明了女性的感情如果得不到满足的话,很容易走火入魔。好多年前有个电影‘廊桥遗梦’记得吧?”
  小夏点点头,知道那是一个讲述中年人爱情故事的电影,很美好、很感人。
  “有一个中年女人看了那个电影很多很多遍,又买了很多本同期发布的书,整天沉溺其中,后来发展为认为自己就是电影中的女主角,到处和别人说,其实那就是她的故事。这就是典型的由于感情生活不如意,造成的偏执型妄想症。”
  “能治好吗?”小夏善良的心对此很是同情。
  “严重的话,比较困难。”万里实话实说,“而且,你刚才和我说顾与方参与的有可能是邪教组织,那就会更不好对付。你知道人都有从众心理,如果有几个人深信不疑,就可能带动更多的人,产生雪球效应,越滚越大。到后来,假的和真的一样,所有人都信仰不已,那才是更可怕的。”
  “她们这个‘花会’从表面证据上看就是这样,法律上说是——组织和利用会道门、邪教组织或者利用迷信蒙骗他人,并致人死亡。所以这回顾与方倒大霉了,除非查清她也是被害者。”
  “你说红花会?反清复明的那个?”
  “是花会!”小夏打了万里一下,叫他正经一点。
  “无论它是什么‘会’,你是要帮顾与方的吧?”万里开始担心,“这件事这么邪门,你别又惹上什么灵异事件。”
  “好歹算是熟人,怎么好意思放任不管。”
  “你还真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小夏不说话,想起手臂上那条淡淡的伤疤,又心想如果她有了危险,阮瞻会回来吗?
  “算了,还是我陪你去找顾与方吧?”万里无可奈何,“你约了她几点?”
  “下午三点。”
  万里看了看手表,“不能安排明天吗?我下午有预约病人!”
  “不用你陪我去啦,她又不是妖魔鬼怪。如果真有事的话,我肯定会求你帮忙的。”
  “你自己真的可以吗?”
  “拜托,这是我的工作。难道我真废物到连工作也做不好?放心放心,随时电话联系。”
  小夏边说边叫过招待结账,突然感觉被人盯着,转头间看见对面的桌子上有一只红眼睛纸鹤,鹤头直直的对着他们。虽然不过是一只折纸物品罢了,但它的眼睛却象活的一样,让她打了个冷战,极不舒服。
  “怎么了?”万里问。
  小夏以行动代替语言,站起来拿过纸鹤,扔在地上踩了两脚。
  “一只纸鹤又招你啦?”万里对她的孩子气行为很好笑。
  “我就是看它不顺眼,不行吗?”小夏抬起脚,看那纸鹤虽然被她踩得黑乎乎的变了形,但眼睛依旧有生命一般地看它,上去又用力一踢,把它踢到角落看不到的地方了。
  而在那套近郊的别墅里,洪好好正和一个中年男人看着桌子上一个水盆,水面清楚地映出小夏和万里在餐馆的一幕。
  “她要搅进来!”洪好好厌恶地说,心里没来由地对小夏产生憎恨。
  “正是我要的。”中年男人轻轻地冷笑。
  第三章 娱乐城
  顾与方不肯说出花会的内幕。
  她越是这样,小夏越是觉得这个组织一定有问题,不然不可能这么神秘。
  “那么我只能说对不起了,你去找别的律师吧,我帮不上忙。”
  “不,我不愿意太多人知道这件事。”顾与方叫住起身要走的小夏,“要多少律师费你说,姐姐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无论如何,这次你一定要帮姐姐一个忙,我不会忘了妹妹你的好处。”
  看着顾姐又哀求又倨傲的神态,小夏暗自连吸了三口气,才压制住自己的火冒三丈。这些有钱人是怎么回事,不能造福人类就算了,还要用金钱强奸社会!
  “顾姐,我认为这不是钱的问题。”小夏用不客气的目光看着对方,“是你不配合,让我真的无能为力。当然你有钱,可以请到不用事实就可以打赢官司的名牌律师,要知道虽然我们律师事务所很有名,可我却是不入流的。”
  “我只想要你做我的律师。”
  “那我的建议是,你去长空律师事务所,如果我们所接受了你的案子又派给我,我就无法拒绝,但我肯定是打不赢的。”当她打听花会的事是好奇吗?还不是为了帮她!
  “小夏,你别气。”顾姐看到小夏的不悦,连忙挽回局势。她是真的不愿意事件扩散,会影响她的声誉,所以才会忍耐小夏的,“我们姐妹投缘,我只相信你,难道真的狠心不帮我吗?”
  “不是我不帮忙,是你什么也不肯透露,要我怎么帮?”小夏被顾姐拉得坐下,“这么说吧,你们这个私人组织是很有可能被定性为非法邪教组织的,你知道这有多严重吗?因为出了命案,按照刑法的规定,主要负责人是要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的,会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这么严重?这可是她自己要死的啊!”
  “因为有可能是被迷信蒙骗的,所以责任人会受到惩处,不是说献祭给神吗?再说你们有十几个人亲眼目睹都没有制止,也没有救助,有间接故意的嫌疑。”
  “七年?”顾姐显然没想到会这样严重,“出来时我都四十五岁了!”
  小夏见她意志动摇,连忙穷追猛打。
  “如果有利用迷信奸淫妇女、诈骗财物情节,结果要加个‘更’字。有这样的事吗?”
  “奸淫妇女、诈骗财物?”顾姐的脸难得的红了一下,“那个——会员是自愿的呢?”
  我的妈呀!真有这种事?!小夏心里暗叫,为什么邪教的招式都是一样的?
  “因为是利用迷信达到目的,所以不管自不自愿,都归于此类。”她犹豫了一下,“就是说花会里有男人?”为什么出事那天没有男人的踪迹?
  顾姐立即噤声。
  没错,有男人!小夏立即断定。
  “这么说吧,你告诉我事实,我帮你,否则免谈。你知道,以我们的职业纪律,我是不会说出你的隐私的。”
  “我入会时发誓不说出来的。”顾姐犹豫,“否则我会很麻烦。你知道,誓是不能乱发的,他们很有些异能——不会放过我的。你不相信这个吗?”
  “这世界这么大,什么奇怪的、不可思议的事没有?”小夏想到自己的经历,感觉出顾姐对这个花会又爱又怕,决定不逼她,“但是我也确信,早晚警察也会问出来,即使不是从你这里。而且,警方现在封锁消息,但以后一定会曝光,毕竟破获邪教组织是大快人心的,所以你不会瞒过人的。”
  “那我怎么办?”
  看着顾姐惊慌无措的脸,小夏暗自叹了口气。多么精明成功的女人,现在竟然连基本的判断力都丧失了。
  “找个好律师,尽量做为受害者出现在这个案子中,这是我唯一的忠告。”她站起来,“对不起,现在我真的要走了。”
  顾姐不动,完全没有送客的意思,正当小夏准备自行离开时,她突然说:“不管是不是曝光,我还是想让你做我的律师。也许你不是最棒的,但我只信任你。”
  “那你明天去长空律师事务所办理手续吧。”
  “我不是要强迫你做。”顾姐解释,“我只能说,我是在‘女人花’娱乐城接触到了花会的,你去看看就明白了。”
  女人花?奇怪的名子!可是她岳小夏怎么会认识这么狡猾的人?自己不愿意违背入会的誓言,怕遭到报复,却透露给她一点线索,还非要她做律师,明摆着让她去调查事实,做挡箭牌,而自己却撇清关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转过身,本想讽刺两句,但看到顾与方哀求和无助的眼神,憔悴得象老了十岁的容颜,心软、不擅于拒绝别人的个性又冒了出来。
  “无论如何你都要去事务所,因为律师是不能私下接案子的。”她认命了,反正她生来就是为了办理奇怪的事,而且能为民除害也不错,这种邪教铲除一个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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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2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顾与方给小夏的“女人花”娱乐城的地址让她有些疑惑,因为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是很红的一家夜总会,她曾经和朋友光顾过,在阮瞻没有失踪之前还在。
  但当她来到地方,却发现已经物是人非,没想到才两个月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世界。风格和依旧熙攘的人群虽然没有变,但感觉和里面的人彻底不一样了。
  她并没有想一下子就能查出什么,只是先来看看,探探路,结果发现这里聘请了很多新的侍应生,连男还女都有,外形都相当出色。尤其男招待,全部是美少年,所以这里的成年女客明显增多,让她不得不猜测,这里有可能添加了一项新“业务”。
  由于她是单身前来,所以立即有一位小帅哥过来服务。她想如果这里有“那个”,她这种年青漂亮的女客应该比较受欢迎吧。可是她现在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带万里来,否则她现在也不会那么紧张了。
  “这儿的老板换人了?”她随便点了一杯饮料,问那个侍应。
  “是啊,听说是两个月前换的。不过我才来一个多月,并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回事。”美少年以为她会是个客人,干脆坐下来和她聊。
  “他是什么人,我是说你老板。”
  “听说是香港过来的,不过我没见过,好像还没来过这里。”
  “那这里谁负责?”
  “文哥和武哥啊!”美少年向一边努努嘴,小夏立即看到两个面貌相似的人在大厅的一角和几个人热烈的交谈。看那样子并非善类,不过感觉上没让小夏觉得他们会和邪教挂上勾。
  “小姐怎么称呼?想要找老板吗?”
  “我——姓万。”小夏给自己冠上万里的姓氏,“我不找老板,我只是好奇,我两个月前来还是另一番景象呢!”
  “是啊,世界变化快嘛!行了,万姐姐,别管别的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我给你点杯酒吧!”
  “啊?那个——”
  小夏支吾着,不知该怎么摆脱这个过分热情的小招待,正为难时,刚巧看见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女人醉得走不动路,由一个俊美过人的年青男人扶着走了出去。男人的相貌不是一般二般的出众,漂亮得能气死美女,还带着些妖异的气质,他的离去让旁边几个女客一脸遗憾。
  “他是我们这里的明星服务员。”看见小夏也在注意那个招待,身边的美少年连忙说:“可是我也是最佳招待之一呢!”说着他凑近小夏,并开始用膝盖碰着小夏的腿挑逗她,吓得小夏猛地站起来。
  “洗手间!”她尴尬地说:“我想去洗手间。”
  美少年终于看出这位不是他所想的人,失望地指了指右边。
  小夏逃似地跑走。
  在厕所的小隔间里,她正懊恼着不该不带万里来,却听见两个在镜子前梳妆的女人的对话。
  一个说:“喂,这里原来干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做,很来钱不是吗?”
  另一个神秘地说:“你不知道吗?听说这里闹鬼,老板实在受不了,才不做的。”
  “别胡说,那现在的老板怎么接手的?还做得更红火!”
  “真的,听说前些日子这里闹得很凶呢!”
  “那你还来?”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再说,听说新老板有高人指点,破了这里的秽气,所以才平安无事,财源滚滚的。”
  “怎么回事?”
  “这是不是五岔路口吗?大部分人觉得人气旺,生意好。但另一方面,据说这里是路眼,会挡着游魂野鬼的路,所以总有误闯入的。这店后面又是一栋大厦堵着,好多鬼迷了路,就闹腾呗。”
  “我说门前怎么添了两只大石狮子呢,原来是辟邪的。”
  “可不是,听说这里还改了风水,在街左边建的那个石头八卦就是引路碑。”
  “哦,所以没事了吧?”
  “可能吧。算了,补好你的妆没有,说着说着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走吧,说不定还有什么脏东西呢!”
  “行了,这就走。”
  门“咣”的一声关上了。
  一刹那,小夏意识到这里只剩下了自己,一种被包围的感觉蓦然袭来。
  她连忙跑出隔间,发现外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不禁笑自己疑神疑鬼。但是当她打开水管想洗手,却发现断水了,水管只发出空空的抽动声,可她明明听到刚才那两个女人用水洗手的声音。这让她又紧张起来,也不讲究卫生了,决定立刻离开。
  她拉了一下洗手间的门,意外的没有打开。她再拉,还是不开,好像外面被人锁住了,任凭她用尽力气无济于事。
  “有人吗?”她用力敲了几下门,大叫。
  “没有。”一个声音慢吞吞地回答。
  小夏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
  第四章 半夜鬼敲门
  “是谁?”她壮着胆子问,向后退了几步。
  没人回答。
  “把门打开,我要出去!”她听到自己的嗓音抖索着。
  还是没人回答。
  她迟疑了一下,一手握住包包中暗藏着血木剑的蜡烛小兔,一手去转动门把手。随着把手的转动,门发出轻脆的弹簧声,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门外空空如也,只有舞池里斑驳灯光的余尾照射在狭窄的走廊里,搭配着仿佛很遥远的音乐声,显得有些落寞的美丽。
  忽然,一个奇形怪状的影子出现在她面前,张牙舞爪的头发,阴晴不定的脸色,吓得小夏叫了一声,差点把包掉在地上。
  “闪开点,欧巴桑!”来人推开小夏,径直走了进去。
  原来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太妹,奇装异服和不时变换的彩色灯光让她看起来象活鬼一样可怕,并不是真的鬼怪。可是她也太可气了,不仅没有礼貌,还叫她这样的漂亮姐姐欧巴桑,这样算来,以顾与方的年纪不是得马上入土才能对得起这些新新人类的逻辑?!
  小夏放松下来,也许是门卡住了,而自己接受了刚才那两个女人胡说八道的心理暗示,产生了幻觉,万里常说这是自己最大的心理缺点。
  她这样想着就迈步跨出洗手间,然后当她才一转身,就觉得身后有一阵冷风逼近她耳朵,清晰地听到那个慢吞吞的声音在她身后说:“刚才门外没人。”
  这不是幻觉!
  小夏头皮发麻,想也不想的跑出走廊,一口气穿越了整个拥挤的舞池才敢回头,肯定了一下周围的全是真正的人类,“它”并没有追来。
  但这时,她却又感到身边的人都静了下来,全部看着一个方向,让她一时间心脏紧缩,误以为出现了什么异常。随即发现异常的并不是有鬼怪吃人,而是因为有一个人站在了舞台上。
  那是个女歌手,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长着一张极其美丽娇艳的脸,身着一件性感红裙,酥胸半露、风情万种,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小夏看着她,突然有点恍惚的感觉,觉得在哪里见过面,但又一时想不起来。正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女歌手已经唱了起来——
  爱情不过是一场恼人的游戏,根本就不稀奇,男人也只是用来消遣的东西,没什么了不起——
  歌手几乎冷漠的站在那儿唱着,没有任何取悦观众的姿态,但歌曲中那种轻浮、性感、二分轻蔑、三分嘲弄还带着五分引诱的歌,却被她唱出了天皇巨星也不会唱出的精髓和味道,仿佛她天生就是颠倒众生,却对男人不屑一顾的女神。这让小夏赞叹不已,也让在场的男人们如痴如醉,完全不介意歌手倨傲甚至不耐烦的态度。
  一曲歌毕,面对如潮的掌声,歌手向台下的观众微微点头致意,当她黑如无底的漂亮眼睛看到小夏时,小夏突然想起她是谁。
  是她在路遇劫匪时,用纸巾帮她止过血的好心路人!
  在这里遇到熟人让小夏一阵兴奋,她挥手想引起歌手的注意,但歌手的目光却在场中一扫而过,转身离开了。
  “她每天只唱一首,唱完就走。”有一个人在小夏后面说,吓了小夏一跳。一转头,发现是那个招待过她的美少年。“可是有大批的男人每天都来捧这几分钟的场。”
  “她唱得是很好。”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总会让人又仰视又迷恋,莫名其妙的吸引,心甘情愿的中毒!
  “好多人还想给她出唱片,想捧她做明星,她也不肯。”美少年语气里充满崇拜,“她谁也不理,她说男人全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最珍惜。”他这样描述着,也不想想小夏只是个陌生人,也忘了自己也是“男人”。
  “就是说想见她很难喽?”
  “是啊!”美少年点头,讶异于小夏眼中的热切。
  小夏从他的目光里读出了潜台词,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算了,我要走了。”
  “万姐姐不在坐一会儿啦?”美少年有些舍不得这个秀气又温和的客人,“还不到十点。”
  小夏摇摇头,拿了一张钞票塞在他手里当小费,心里遗憾这个良家少年有可能就这么毁了,但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独自离开。
  她知道这个“女人花”娱乐城一定有问题,并不只是因为她遇到的邪异事件,而是她觉得进入这个地方就有一种奇怪的被吞噬的感觉,而走出来就如逃出生天。虽然其它的人可能都浑然不觉,但她一向是极其敏感的,而可怕的是,事实证明她每次都是正确的。
  她迷迷糊糊地回到家里,一直都在想娱乐城的事情。卫生间的遭遇让她心惊肉跳,所以她在睡前把门窗都检查了一遍,又把蜡烛小兔小心的摆放在床头桌上,才熄灭了灯缩进被子里。
  由于她住在十二楼,所以窗帘只是半掩着,初冬灰蒙蒙的月光照在她的床上,慢慢地让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根本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一只纸鹤正贴在玻璃上紧盯她的一举一动,就连阳台和厨房玻璃上也各趴着一只。
  当当当——
  三声钟表的报时声突然响起,刺穿了小夏的深眠,让她蓦然惊醒。
  哪里来的声音,钟表?可是她的表是不报时的。即便报时,此时不是午夜三点吗?难道是做梦?
  铃——
  没等她的意识清醒,刺耳的电话铃声又急促地响起,震得小夏快速从床上坐起,抓起电话:“喂,是谁?知道现在几点吗?”她火大的问:“怎么不说话?”
  电话那头寂静无声,但小夏却突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觉得有什么顺着电话线传递了过来,近在咫尺的看着她。
  “你到底是谁?”她壮着胆子问。
  十一月初的天气,又没到集中供暖的日子,本来已经冷得很,此刻就更觉得有一股寒意从地面和墙壁逼近,使小夏浑身抑制不住的发抖。
  “究竟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的沉默已经到达了她忍耐的极限。
  “门外有人。”她在娱乐城的洗手间听过的那个声音慢吞吞地说,近得仿佛在她的耳边,她甚至听到了细微的吹气声。
  小夏吓得立即挂掉电话,但还没等她回过神,咚咚咚的敲门声立即传入她的耳鼓,震得她差点叫出来。
  她下意识地退回到还残留着她体温的床上,逃避一样地紧缩进去,但那敲门声却一声急似一声,即使她用被子蒙头,也依然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里,如同擂在她的心上,骇得她全身发麻。
  她不知道这声音在如此寂静的冬夜里有没有被邻居听到,她只听到这半夜敲门声后,有一个尖利的声音机械地问:“里面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小夏不敢回答。
  可是她听到锁得好好的防盗门和屋门一层层吱呀着打开了,一阵哒哒的脚步声慢慢地客厅走着,伴随着摸索声,仿佛是找着什么,然后直直的向她的卧室走来。
  冷汗浸透了她的睡衣,她不敢大动,只勉强从被窝里露出头来,紧盯着那扇薄薄的门。那脚步声在门边停留了一下,然后又敲了起来。
  “里面有人吗?”尖利的声音继续问,并不住的用力敲,使得门一直颤动,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惊恐中,小夏突然意识到卧室的门是没上锁的,而既然房子的大门可以被它轻易地打开,那么门外的东西可以随时进到里面来,只不过它在“礼貌”的打个招呼,她藏在床上也只是坐以待毙。
  她哆嗦着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找到床头桌上的蜡烛小兔,又全身缩回被窝里,用力捏碎外层的封蜡,捧起那把依旧又小又旧的木剑。她知道这木剑连阮瞻都不能完全发挥它的威力,是辟邪的神物,只要她不怕,木剑逢魔后自动产生的强大的摧毁力,就可以使她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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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怕!不怕!见过好几次鬼了,有什么好怕!她鼓励自己,可最让她无奈的是,她的老鼠胆无论如何也不能大一点,完全属于越见鬼就越怕的类型!
  这时,又一道门开的声音传来,接着是脚步声。
  小夏屏住呼吸,全身戒备,感觉有什么径直来到她的床边,站了好一会儿,好像与她的沉默对峙。而当她就要失去残存的勇气时,一只透过厚棉被都能感到寒冷的手拍拍她的被子,依旧尖声问:“里面有人吗?”
  小夏惊叫一声,“霍”地跳起来,手中的血木剑也蓦然变大,但慌乱中她没有拿住,木剑直接掉到地板上,泛着美丽的红光。
  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寂静着不详的空气。小夏几乎扑倒在地,抓住血木剑一通乱挥,但伴随着她的气喘的只有她的气喘。
  她慢慢往门边走,看到客厅里也黑漆漆的一片。按动日光灯的开关,没有电。而房门却大开着,冷风直直地灌进来,一张白纸在风中滴溜溜地在她的沙发前打着转。她一咬牙,硬着头皮走过去,举剑就砍。
  剑还未到,白纸就诡异的顺风倒卷出去,什么也没有了。同时,小夏感到身边有一阵冷风吹过,就象是有看不见的东西从她身边走过去。
  她吓坏了,转回卧室里去,挥剑砍着空气中暗暗隐藏的危险气息,一直o从最里面砍到客厅的大门口,感觉房间里不正常的因子消失后就死命关上门,然后跑回去坐在床上,血木剑还是紧握在手中。
  “阮瞻!”她轻轻地叫他的名子,浑身哆嗦着,感觉寂寞和无助象潮水一样淹没了她的心。
  如果他在就好了,如果他在她就什么也不怕!
  从来不知道是这么需要他的,直到他突然离开她才深刻地觉察到,几乎一瞬间就在浑浑噩噩间明了,原来依赖他已经成了那样自然而然的事。
  可是他现在在哪里?他还会回来吗?
  第五章 入会
  天亮后,小夏发现自己伤风了,是昨晚连冻带吓的结果。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以造访当事人的名义从事务所中溜出来找顾与方。
  “那个娱乐城有问题!”小夏开门见山,“不仅表面上就有违法乱纪、涉黄涉毒的行为,内情也透着古怪。”
  顾与方不说话,给小夏来个闷声大发财。
  “我昨天在那里遇到鬼了,而且他们还追到我家里,上演了一出半夜鬼敲门。”小夏被头疼和鼻塞折磨得把惊吓变为了愤怒,不由得提高声音把她的遭遇说了一遍。
  顾与方白了脸,喃喃自语道:“我说了他们有异能的。”
  “可你却诳我去顶雷?我帮你,你却陷害我!”
  “不是,我没想害你。我只是——我想你也许——我不知道你遇到那个。”
  “那么你现在至少可以把事实真相说给我听!”
  “不是我不说,我入会真的发了血誓的。”顾与方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我说过——如果违誓的话,我会——”她说不下去了,下意识抚着自己的四肢。
  顾与方的神情把恐惧也传染给了小夏,登时让她的气势矮了下去,本来理直气壮的,语气却象是道歉,“那好,我不逼你。可是我也不能帮你了,并不是斗气,而是我也很怕。你什么也不告诉我,让我好像暴露在狼群下的羊,至少我得能反抗,保得住小命才能帮别人。”阮瞻不在她身边,她没有任何把握,什么时候已经那么依赖他了,她自己从没有意识到。
  “不行,你一定要帮我!求你了!”顾与方蓦然从魂游状态下惊醒,猛地抓住小夏的手臂,指甲甚至刺穿了小夏的薄毛衣,仿佛小夏是她整个世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不知道再去相信谁,也不能再透露什么给另一个人!我会遭报应的!一定会的!说不定现在——”她的嘴唇哆嗦着,“或许,我说不说也没有关系了,反正最后每个人都会死。”
  她放开小夏,失魂落魄地慢慢坐下,显得那么绝望和胆怯。
  小夏忍不住走过去拍她的肩膀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也许警方会解决这件事情。你也不用现在做决定,反正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审察起诉,这段时间你就好好想想。”
  顾与方苦笑着摇头,“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不能回头了。”
  她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拉小夏坐得离她近一些,好像要寻找勇气。
  “我只是很寂寞,所以才入了这个花会。”她喃喃地说着,决定从束缚中解脱,告诉小夏一部分事实,至少不要进了监狱,“其实,我是最新的会员,只入会了一个月,是从阿瞻的店关了后才参加的。”她瞄了一眼周围,感觉有人盯着她,却又说不清方向。
  “阮瞻?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这个名子让小夏的心脏少跳了一下。
  “这和他没关系,只是他走了而已。”
  “怎么听起来象个怨妇!”小夏咕哝了一声,对这件暗恋事件有点不能相信。
  “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你,我一直对阿瞻怀有好感,一直想和他发展出不一样的感情,可对他那种男人,又不能追得太紧,所以我只是日复一日的去他那里坐坐,期望会有机会。但是两年来,他对我即没有太好也没有太坏,和对其它人一样。如果我够聪明,早就知道这根本是不能燃烧的火种,应该离开,可是我却让自己越陷越深。”
  “夜归人里的女人对他有好感的可多了,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小夏的声音又低了一度。
  “他不好吗?”顾与方反问:“姐姐我见识过太多的男人了,相信我的眼光,他是这世界上少有的极品男人了,温柔中带着强悍,有担当,冷静稳重,有成年女性最看重的安全感。”
  “要命的是他还那么帅!”小夏的声音继续低,几乎是耳语了,可顾与方还是听见了。
  “没错,这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之一,可却也是我进入花会的主要原因。”
  小夏想起了娱乐城里的美少年,一下子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与方对此很了然,她知道在小夏的心中完全不能认同她的行为。小夏是那种虽然生活在时尚的国际化都市,做着上流的工作,但却是在保守家庭里接受了相当严格的家教的保守女子,当然不能接受她的生活方式。
  但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就是败坏社会风气,一个女人在这个社会要赢得巨大的成功,没有一个是容易的,特别是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她已阅尽千帆,并且有钱、有能力、也有需要,当然有权享受经济生活提供的一切物质用品,包括男人。
  她没有家,没有孩子,谁愿意每天砍杀了一天后,还有去面对空荡荡的四壁。如果不是阮瞻出现在她生活里的话,她也许会一直这么快乐又寂寞的生活下去,虽然没心没肺,至少轻松。
  遇到阮瞻后,她忽然有了要安稳过日子的打算,但任凭她用尽对付男人的手段,他始终不动如山。而当他连个招呼也不打的突然失踪,她才明白,她费了两年的心力,竟然连一个能道声别的朋友也算不上。
  原来,她一直想停靠的港湾是一个美丽的海市蜃楼,好像永远在那,但她永远也到接近不了!
  绝望吗?说不上!她这种女人,原本早就把爱情的幻像打得粉碎。可是她的心一直空到没有了底,急于找什么填补上,所以她才来到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女人花”娱乐城。
  一到地方她就知道,这里正是她这种女人的销金窟,比起“夜归人”酒吧的简单,这里却是应有尽有,而且聪明得能让有心人一下就能感觉到,又能让官方调查不出。
  小夏说那里有一个俊美无双的男招待,带有妖异的气息,十分引人注目。但她不知道,真正的“妖异”只在这里停留了一个月就消失了,以后只有在花会里才能再见到他们。
  而且,是在梦里!
  朔日,朔月、朔星,三个孪生的兄弟,柔弱年少的脸,比成年男子还要强壮的身体,冷漠又诱惑的眼神,混合出一种说不出的致使吸引。她第一次来娱乐城就在豪华包间里见到了这三兄弟中的老二,之后她就被他牢牢地网在其中。
  朔月握着她的手给她看手相,微凉的肌肤、略嫌僵硬的手指,却只是抚弄她的手就勾起她最内心深处的情欲。
  他挑逗她却不不满足她,也不要她的钱,只是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她命中注定是神的女人,而他是花神的三个分身中的一个,就是来找花神的新娘。
  她当然不会相信,以为这只是个噱头,是个吸引客人的小花招。可他如此认真,说如果不相信,就回家去,把所有的门窗锁紧,而他会在午夜三点与她在梦中相见。
  为了好玩,她照做了,但是她直瞪着眼睛到了二点五十九分仍然没有睡意。当她以为这终究不过是一个玩笑时,却毫无预兆的陷入昏睡。
  在梦中,她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一片花海围绕的一间用黑色石子彻成的房子,里面等着朔月。他们热烈的缠绵,疯狂地索求,那一夜让她得到了做女人以来最大的快乐。他说:他给她三次相见的机会,如果她同意,他就会选一天来娶她。如果她不同意,他就再不会来。而且,花神是不可能有一位新娘的,当她决定做神的女人时,就去参加一个花会的组织,神会把她们一一带走。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的躺在床上,精疲力竭但异常满足。房间所有的门窗都还关得好好的,借了大楼保安的监视录像也没发现任何人出入。
  但她相信一定发生过事情,而不是她的幻觉。因为她的身体这样告诉她;因为在浴室的镜子上写着:我还会来!那字体血红,是用她的血写就,却并不是她的字迹;因为她的右胸上有个深到流血的牙齿印迹,那种角度不可能是自己发疯咬的。
  开始时,她对这一切幸福中带着一丝恐惧,甚至怀疑有鬼怪作祟,重金请了一位法师来给她看气色,有没有被鬼物所缠。这位法师据说是本市最大的富翁张群曾经聘请过的,有很强的法力。但法师说她没有邪气,反而有神气圣光,一个劲的追问她最近有无奇遇。
  她当然是隐瞒,事实上她也只是让法师看她的气色,没有让法师去她家驱魔,因为她舍不下朔月,才相聚一次他就让她陷入情欲中无法自拔。如果她不能有爱情,至少还可以享受身体。
  朔月许诺的三次相会,总会在她等得最烦躁不安的时候就会到来,然后是极致的快乐。在他第三次离去后,果然不再回来,而她已经完全被他征服,根本不能没有他。所以她愿意做神的新娘,按照他事先留下的地址加入了花会。
  她世故的头脑曾经让她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不相信所发生的事,但最后各种幻像和神迹却慢慢让她对此深信不疑。这世界如此大,谁能知道更多的事情,而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和认知。
  她就是许给神的女人!
  在花会里,她像其它十几个女人一样,贡献了大笔的金钱,但她不在乎;她这样独立甚至嚣张的女人在这里会却像妃子被皇帝召见一样,她也不在乎;当她的身体日渐衰弱,意识到做神的新娘意味着生理的死亡,她还是不在乎,而花神也没有让她失望过,让她和其它人一样,坚信之中充满崇拜,甚至当她们得到神示,到了献祭的时刻后,她们中最狂热的一个立刻争着要做第一个新娘。
  多么美丽的梦啊!
  如果“婚礼”那天她照旧陷入昏睡,那么这个梦想还会持续下去,直到她死!可是她那天早早的用药过量,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清醒过来,看到了她这一生中最恐怖的事情。
  她聪明的保持假昏睡,看到了一切,忍耐着不敢出声,就算一切平静也依然象别人一样宛如死亡的躺着不动,直到那个不长眼的小偷闯进来,然后带来了警察才算解脱。
  她希望有高人能够破解这个案子中的秘密,而她自己不必坐牢,所以她要告诉小夏她入会的事情,但不能说出入会后的情节,因为背叛意味着她会死去。
  因为她看到了事实的恐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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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海豹人
  别墅内。
  洪好好揉揉僵硬的脖子,看看仍然兴致勃勃盯着水盆的中年男人,忍不住道:“还有必要这么盯着她吗?飞鹤报废了一大堆,她那下贱的血也用得差不多了!”
  “你不懂。”男人头也不抬,“要找到阮瞻,岳小夏是最好的诱饵。”
  “我倒不相信了,他不是两个月没回来?”
  “我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招,不过他会回来的。道界的异宝血木剑在这里,有道行的人都不会舍得下!再说,他把剑放在她手里,说明她对他很重要,所以他不会丢下她不管。说不定他就在附近徘徊,我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罢了。”男人笑,但声音听来象哮喘,“必要时我会来点狠的。”
  “昨晚的鬼敲门还不够狠?”洪好好摆了个撩人的姿势,试图引起男人的注意,但最后发现没有任何效果,于是有点气急败坏,“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偷窥的癖好!”
  “偷窥不好吗?探听情报就是偷窥!血腥玛丽的事件我虽然没有探到阮瞻的底,现在至少我知道原来传说中的血木剑竟然在他的手里。”
  “为什么不直接把岳小夏抓来算了,反正那宝贝剑在她手上,你派去什么也没有用,除非你自己亲自出马。”
  “慢来,慢来,不要急!”男人似乎终于注意到洪好好的存在,伸臂把她拉在怀里,“抓了她只能触犯世间的刑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也不一定会把消息传递到姓阮的那里,我会用其它的方法。”
  “那她呢!”洪好好指指水盆中顾与方的脸,“虽然听不见她说什么,但猜也猜得到她在泄花会的底!”
  “不,她没有全说出去,不然岳小夏不会那样一付表情,新奇、害羞、尴尬,却没有一点惊恐。”
  “那她一定是在说她的身体享受喽?”洪好好娇笑,“那么就不用在意她啦?”
  “不,除掉她!”
  “真麻烦!”
  “那还不是你不小心?”男人温柔地说,但语气里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胁,让洪好好立时噤声。
  “我——我没想到她会磕药过量,后来又莫名其妙的清醒过来,根本没中迷离咒!你知道,你的迷离咒能穿墙透壁,中者进入完全真实的预设梦境,但是不能让神志不清的人中咒——”
  “不用解释了,去做。”男人又恢复了常态,“顾与方发过血誓不是吗?”
  ※※※
  小夏才要上床睡觉,就被急速的敲门声吓了一跳。夜色已深,她怕吵到邻居,连忙跑过去,从门上的透视镜中,她看见来人是顾与方。
  “这么晚了,你有事?”她才开了一条门缝,顾与方就挤了进来,身体柔软得象半液体。这让小夏感到有点古怪,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顾与方打断。
  “有人追杀我!”她的脸惊恐得不正常的白,可眼神却奇异的亮。
  “是谁?花会里的人?你报警了没有?”
  “没有用的!晚了,晚了!”
  “那我们赶快报警!”小夏意识到事情也许很严重,跑到客厅去拔打110报警电话,顾与方慢慢地跟在她后面,一直喃喃自语着:晚了!晚了!
  电话接通了,那边立即就有个很美的女声说:“要报警吗?请问你是哪里?”
  “有人被追杀,我这里是——”小夏蓦然住嘴,因为她听到电话那一端的女人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让她立刻从心底生出一种恐惧。难道她拔的不是报警电话?
  “是吗?好可怜,可是她必须死,你也一样!真对不起!”
  “你是谁?”小夏大声问。
  电话那头半天没人回话,然后突然传来女人的低泣声。
  小夏一惊,“呯”地摔掉电话,几乎算是扔掉的,好像手中的电话烫手一样。才一转头,却发现顾与方紧挨着她,几乎脸贴脸,骇得她往后跳了一大步。
  “晚了!晚了!”她依旧不停地念叨这句话。
  “不晚,我们可以自救!对了,是什么人追你?”
  “海豹人。”
  “海豹?”小夏讶异地看着顾与方,心想她不是被吓疯了吧?她说的是那种圆圆胖胖的可爱动物,还是牛气哄哄的美国海豹陆战队?
  “就是四肢全被砍下来,只剩下肢干,是对越反击战时越军对待我军俘虏时的手段。”顾与方热心的解释,但浑身上下透着不对劲。
  “这种人没了手脚,只能爬呀爬的,象这样!”她说着就突然象碎裂的雕像一样倒塌下去,小夏只觉得眼前一花,哪里还有顾与方的踪影。
  “救我!救我!”身后有人凄厉的喊。
  小夏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眼见顾与方东倒西歪地坐在客厅正中的地毯上,一会哭,一会笑的变幻着脸色,四肢早已脱离了身体,只剩下肢干古怪地蠕动着,慢慢向她爬来。
  “救我!”她忽然腾空立起来,直贴着小夏的脸。
  小夏大叫一声,眼前一黑。
  然而,她却惊醒过来。
  一瞬间,她不能分辨这是梦境还是真实事件,几秒钟后才明白刚才只是噩梦而已,但她同时感到房间里有着不同寻常的阴森感,急忙抓住摆放在枕边的血木剑。
  血木剑自从鬼敲门事件后就不能再回复原来的小巧形态了,因为那需要用法力才能把它封印在蜡烛中,所以小夏只好买了个很高级的钓杆,打了个蝴蝶结送给主任。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她至少可以用钓杆的盒子藏好血木剑以方便随身携带。
  现在血木剑依旧是乌沉沉的,没有发出什么光芒,证明房间里并没有什么邪物,即使有,也肯定已经不在了。
  其实遭遇了鬼敲门后,她本来打算住到阮瞻的店里,反正就算他的人不在,他在房子内外排的阵法还在,而且万里是有钥匙的。
  但恍然间,她突然明白了阮瞻交给万里钥匙的用意——他不是要万里帮他时常照顾一下店面,他是把这个“防鬼堡垒”做她的备用,如果她再不幸的遇到邪祟,就可以到那里躲避,这样他即使远在天边也会安心。
  这想法,让小夏从心底生出一种复杂的感觉,安慰、愤怒、伤心、绝望、和与他永远可能不再相见的牵挂,这都让她断然决定不去他提供的安全之地,也没有向万里透露任何信息。
  可能有点傻,可是她固执地想:他既然可以放弃一切悄然离开,那么她的死活也不用他来操心,她也不受他的恩惠!
  毕竟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甚至算不上朋友!
  可实际上,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她这样让自己陷于恐惧之中,只是是想知道,当她遇到无法抵挡的、祸及生命的危机时,阮瞻会不会出现,这才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愿望。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在乎她,所以她选择了如此任性的赌博!
  不要怕!
  她鼓励着自己、逼迫自己从温暖的床上下来,摸着黑在整个房子里走了一遍。血木剑没有任何反应,证明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可她就是感到强烈的不安和惊悚,而经过太多的事后,她相信自己的心灵感应。
  难道是顾与方出了事?!
  念及此,她慌忙拔通了万里的电话。
  第七章 示威一样的谋杀
  “喂?”电话里传来万里迷迷糊糊的声音,“是人还是鬼,现在才凌晨两点。”
  “是我,小夏。”
  “出什么事了?”万里登时清醒。他知道小夏的内心是很温柔体贴的,决不会无缘无故的半夜打扰他。
  “我想——顾与方可能出事了。我不确定,可是我想最好去看一看。对不起,可是你知道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我——”
  “等着我,马上到!你千万别单独行动!”万里打断小夏的解释,立即起床穿衣,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小夏家。
  “你为什么抱着个钓杆盒子?”
  “是血木剑!”小夏回答他,声音有点抖。
  “你把它祭出来干什么了?”
  “回来告诉你。”
  “好吧,不过你要穿暖一点,今天夜里有点冷。”他贴心的嘱咐,望着她脆弱又逞强的脸,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怜惜感,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这么奸诈地看我干嘛?”小夏感到万里有点奇怪。
  “我是想以后就用这种目光我的女病人,你觉得还有些魅力吗?”
  “你不是最怕医患之恋吗?”
  “我都习惯了。你会爱上我吗?”
  “我会吐。”小夏言不由衷地说,实际上她知道万里是很吸引女人的,“你是要我和去看看顾与方,还是半夜里讨论你的魅力?”被他一搅合,她有点不那么怕了。
  “我是想讨论的,不过我知道你想去看顾与方。”万里收敛起心情,“我们走吧。”
  在路上,他不敢问为什么小夏会觉得顾与方会出事,怕增加她的不安感,但当他们到达顾与方所住的豪华公寓时,从很远就看见漆黑一片的大厦里,只有一盏灯不详地刺眼明亮,几乎一时就在心中确定那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可是,尽职的保安人员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无论如何不肯让他们进去,也不肯打电话到上面去问,最后还是巧舌如簧的万里又是威胁又是利诱,保安才同意和他们一起上去看一下。
  一梯两户的超大户型,一出电梯就看到左边这一户的大门虚掩着,光线挑衅一样地倾泄出来,也让人闻到了一股血腥气,虽然很淡,但在冬夜里却显得特别清楚。
  这时保安也意识到情况不对,紧张了起来。
  “你在这儿保护女士。”万里严肃地吩咐。
  保安巴不得做这种相对安全的工作,忙不迭的点头,坚守在小夏身侧。
  万里慢慢走过去,轻轻推开大门,循着血腥味谨慎地搜寻。诺大的客厅里,摆满了鲜花,然而鲜花后面是足以让万里僵在当地的情景。
  有一个女人倚在沙发上,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进来的人。
  她笑着,不过不是自然的笑容,而是有人用浓装画在她呈现死灰状态的脸上,眼敛上弯弯笑眼,超越本来唇形的口红笑印,小丑一样的笑貌脸。
  她身着红衣,但却是自己的鲜血染就,而且四肢早已离体,就工整的并排摆在茶几上,脚上穿着配套的红鞋,手腕上套着首饰。
  他觉得自己胆子是很大的,而且见识过许多“不同凡响”的情形,但现场如此的诡异还是让他的心里发毛,倒退了一步。
  他镇定了一下心绪,感觉杀手可能已经离开,决定不破坏现场,还是应当报警。但就在这时,安静至极的房间,突然有个女人“扑哧”笑了一声,接着女尸轰然倒下,面朝上落在沙发前的地面上,眼睛哗的睁开,往上翻着白,死盯着万里。
  “无论你是谁,别对我搞怪。”万里成功的掩饰住内心的巨跳,“省省吧,我并不怕。”说着他转身离开。
  “去报警,这里出了凶杀案。”他对着坐立不安的保安说。
  保安飞也似的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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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回事?”小夏明知道自己的梦境已经预言了事件,仍然忍不住问,“是海豹人吗?”
  万里讶异地看着小夏,“你怎么知道?”
  “我一个小时前梦到了这个,可惜没梦到凶手。”
  看着小夏惊得雪白的脸,万里突然很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阮瞻一样的能力。
  “去住阿瞻的房子吧?”对付完警察的问讯并听完小夏讲解的前因后果后,万里建议。
  “不去。”
  “为什么?生阿瞻的气?!”
  “不是。”小夏撒谎,“那里没人住,地方又那么大,空荡荡的反而害怕。”
  “我陪你去住?”
  “更不行了,你还嫌我的名声不够坏?以前风传我是和酒吧的老板同居,然后不到两个月我又找了‘新男人’,去住‘旧情人’的房子。”
  “你就是太保守,现在的时尚女郎在婚前有一、两个同居男友算得了什么?”万里开玩笑。
  “要是我也解放身体,就算我死了,我爸也会追到阴曹地府拿刀再杀我一次,我还是保留小命吧!不说这个,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随时候命!”
  “我看你和刚才那位刑警队长很熟悉的样子,能不能帮我侧面打探一下顾与方的直接死因?”y
  “你想干什么?”万里警觉地皱眉,“你只是律师不是警察,她死了,你的义务也就完了,别和我说你又要掺和进这件事来,我不能答应。”
  “只是一个小小的忙,很小很小。”小夏用食指比了一下,“她太可怜了!”
  万里叹了口气,“这世界上可怜人很多,你是管不过来的。小夏,有时候人的心肠要练习的硬一点,而且要学会拒绝别人,不然你没办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
  “就这一次,我保证就这一次!”小夏毫无诚意的发誓。
  其实,在她的心里有一种抱歉的心态,具体为了什么,也说不上来。或者是因为顾与方对阮瞻的感情,虽然爱情是双方的,阮瞻没有义务接受,可小夏隐隐觉得阮瞻是为了不再使用自己的能力才离开的,而逼迫他的正是自己,所以她对顾与方在寂寞之下进入花会也要负上一定的责任。还因为,她知道顾与方一定是因为泄露了花会的消息才被杀人灭口,自己还是一样有责任。现在顾与方死了,她有义务为她讨还公道!
  而且她在内心自私的想过,如果她为这个案子陷入凶险,阮瞻是会感觉到并且迅速回来的吧?
  “我不相信你!”万里不留情的戳穿小夏的誓言。
  “真的不帮?”
  “不帮!”
  “求你也没用?”
  “没用!”
  “那我自己想办法,总行了吧?”
  “好好好,我帮我帮,你不要轻举妄动听到了没有?”万里挫败地望着小夏的笑脸,“你就是吃定我不忍心放下你不管!”
  “就知道你心肠好!”小夏拍拍万里的胳膊,“你去办这件事,我去工商局查查女人花娱乐城的事,晚上我请你吃大餐。”然后不等万里反对,就抢先离开。
  第八章 忌妒的力量
  然而,搜集来的证据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对此小夏是早有觉悟的。花会如果是邪教组织,不可能没有严密的措施来防止追查,她只是有了线索就要排查,这是早在学校时,就在潘老大的压迫下养成的习惯。
  从警方得来的消息,顾与方死于毒品过量,死后被人砍掉了四肢,并恶意摆成那种造型,由此可以肯定是谋杀。但杀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从大厦入口和电梯里的录像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出入,更没有从阳台或窗户进入的痕迹,显然又是一起类似于密室谋杀案的悬案。
  而且除了顾与方死亡外,其余的花会会员还没有人吐露其中的内幕,可见这类的邪教蛊惑人心之深。相反,顾与方的死,对其它人来讲反而产生了强大的威慑力,更没有人愿意坦白。不过在小夏看来,无论多么强的精神控制,其建立在虚假之上的蛊惑力会渐渐消失,只是时间要相对长一些。
  根据顾与方的话,这些富婆每个人都捐献了大笔金钱给花会,可是她从工商机关的记录中找不到其中的任何漏洞,也没有调查财务状况的权限,只能把她所知道的报告了警方,做了一回好市民。但她知道,从这里调查也是不容易的,表面账目一定会请高人做假,如果资金流入境外就更难上加难。
  但是对破获这起邪教案,小夏还是很有信心,毕竟警方也不是白吃饭的。问题是时间,一定不会短期解决这件事,这让她心底发急,因为她觉得顾与方一定会死不瞑目,不想让杀手逍遥法外太久。
  “至少,让我去看看她吧?”小夏又缠万里。
  这是最后一次为顾与方做点什么事了吧!现在她没有一点线索,也没有什么权限和能力,只有把一切拜托给警方,算是完全脱离了这个案子。那么起码,她要和顾与方道个别,为了自己也为了阮瞻,相信他要是在的话也会这样做。
  毕竟顾与方是他们的熟人,阮瞻虽然总是刻意和别人保持距离,但他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你看她干什么?停尸房又冷又恐怖!”万里理解小夏把顾与方的死归咎于自己逼问花会内幕的结果,“你已经尽了力了,这不干你的事!”
  “只是看看吧。”小夏有点伤感,“她也没什么亲人,来奔丧的人也忙着争财产,就算送她一程。”
  “喂,她才做完尸检,离上路还早。”
  “那要是我求你呢?我只想亲口向她说一声对不起,毕竟我没能帮得了她。”
  “不能这样说。你知道,尸检报告说她的各脏器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不是她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有的状况,而且不象是毒品造成的,她的毒瘾应该是最近才染上的。这说明,她的身上还有其它的秘密,与那个邪教组织有关,她的死并不简单,也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很笨,什么也做不了!”
  “得了,你是律师又不是警察,破案这种事根本不该你管。你要做的只是穿得美美的,坐在法庭上合法的攻击别人,人家还要付给你钱。”万里逗笑了小夏,不过他知道她还是不畅快,“好吧,再帮你一次,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想让我自己去,我还不敢去呢!”小夏感激的对万里笑笑。
  她为什么运气这么好,遇到了这么好的男人,还做了最好的朋友!
  然而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去往公安医院停尸房的时候,那里的门却无人自开,等房门无声无息的关好后,洪好好揭下了贴在衣襟上的隐身符,直接走到停放尸体的7号冷柜前,“霍次”一声打开柜门,拉出滑动板,露出顾与方死灰青白的脸孔。
  她静静的躺着,四肢已经缝合好,但偏要有人打扰她的安宁。
  “听着!”洪好好默念了什么后,把一根钢针刺在顾与方的头顶正中,没入一半,使她虽然还僵直不动,却突然张开凝血的眼睛瞪着头顶上方的来人,“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你怪不到我。是你自己违背了自己的血誓,受到惩罚本就应该,也没什么好的抱怨的。再说,我能杀了你,也能让你永不超生,所以你是没办法翻身的。可是你想想,你到今天这一步,最初的源头在哪里——是岳小夏。是她引诱你透露了花会的消息,你死了,她白赚一笔律师费。她是真正的吸血鬼!而且若不是她,你完全有可能追到那个姓阮的男人,可你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你吗?因为岳小夏引诱他,让他爱上了她,可她却还装无辜。那个男人离开这里就是为了回老家筹备他们的婚礼,而岳小夏什么都没和你说,还引诱你说出你的真感情,然后拿你的失败当作笑料,拿你的钱当作礼金,你甘心吗?”洪好好乱编一通,眼见着顾与方大瞪的眼睛不停地翻转。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要找对了人。”洪好好继续蛊惑,“如果不是岳小夏的出现,你很有机会和阮瞻日久生情,过着你计划中的生活。可是她出现了,抢了你的心上人,逼你背叛花会。而她呢,会和阮瞻双宿双飞,而且她目前正在接手你的遗产纠纷,会再赚上一大笔,也许还会用这笔钱去度蜜月呢!目前你还没有入土,魂魄没有归位,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我看不过眼才告诉你。你该知道害了你的不是别人,是岳小夏,是她害你孤寂的凶死,你要放过她吗?难道不报仇吗?你呆在阴冷黑暗的冥界,而她却风流快活,你真的可以忍受吗?!”
  洪好好不留情地刺着顾与方生前的痛处,眼看她的眼角淌出血泪。
  她知道她已经成功的开启顾与方的怨念,伸手掰开顾与方咬得死紧的嘴角,塞进去一张团成一团的符咒,“我给你力量,让你完成心愿,我会帮你的,就在今天。”她念着不押韵的咒语,然后把拉出的滑动板推进去,关上冷柜的门。
  当她若无其事的离去时,听到七号柜中传来急迫的敲击声,不由得露出冷笑,“女人的妒忌真是了不得的力量,才这么一点时间就起作用了!”她轻蔑地说着,然后重新贴好隐身符,躲在停尸房外的长走廊中等待机会。
  第九章 僵尸(上)
  万里和小夏办理完手续,和管理员一起走到这间公安医院最后侧的停尸房。一想起顾与方如花的生命如今却凋谢破败的停放在冷柜里,小夏不由得有几分伤感,默不作声的走在两个男人的身侧。
  隐身在长走廊中的洪好好见几个人走近,连忙祭起事先准备好的透明符咒,在不知不觉间,立即让本来走得好好的管理员颓然倒地,同时在小夏和他们之间隔起了一道结界。
  小夏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沉默地往前走。走廊的最尽头有一盏小红灯,有气无力的闪亮着,象黑暗中摇晃的鬼眼。
  而另一方面,万里仓促地扶住突然倒地的管理员,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转头却发现小夏的脚步没有停下的迹象,“小夏,等等。”他喊,可是小夏还是听不到一样,一直往里走。
  一瞬间,万里突然感到非常不对劲,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不对,这不是正常的空间,太安静了!管理员突然人事不醒也很诡异,难道又出了什么事?难道他们被那个邪教算计了?!
  他放下管理员,急忙去追小夏,却发现无论他怎么跑,小夏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走得越来越远。他和她明明近在咫尺,却象是隔了千山万水。
  “小夏,小夏,别过去!”他急了,拼命大喊,徒劳地伸出手,可是没有效果,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小夏一直走到那盏红灯那里,又不知怎么打开停尸房的门,毫无防备地走了进去。
  铁门恶意地在她身后慢慢关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小夏纤细的背景就象走进妖魔的嘴里一样,被黑暗吞噬。
  他们的目标是小夏!
  这认知让他额头的冷汗滚落。因为该死的绅士风度,小夏原本一直随身携带的血木剑现在正背在他肩膀上,如果真有什么是针对小夏而来,她就危险了!
  万里大急,没头苍蝇一样拼命往前跑,完全散失理智,好久后却蓦然发现还停留在原地。
  “妈的,又鬼打墙,还真方便,每次都来这一招!”他狂怒地咒骂。
  “因为这一招管用啊!”一个女人回答。
  万里一惊,因为他没看到人,只觉得身边有冷风吹过,好像有人从他身边经过一样。他猛力一抓,却抓了个空。
  女人咯咯娇笑着,“你抓不到我的,帅哥!”
  万里追了几步,还是没有前进的感觉。
  “你是那个什么花会的吧?到底要怎样?”他逼迫自己冷静。
  “你不用管我是谁,过十分钟就会烟消云散,等着给岳小夏收尸吧!”
  “不要,你们快放了她,万事好商量!”
  女人根本不理他,那娇美却刺耳的冷笑渐行渐远,万里急得连青筋也迸了出来。
  “小夏最好没事,不然我和你们花会没完!”他愤怒地大叫,却束手无策。
  冷静!冷静!必须尽快想出法子!不然小夏一定凶多吉少!
  他急得在原地打转,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但心中却乱成一团,平时精明的脑子此刻却什么主意也想不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急躁地走来走去,无意中把背在身上的钓鱼杆盒子甩到了墙上,发出“当”的一声响。这蓦然让他心里一凛,意识到血木剑就在他手上,暗骂自己慌乱之下竟然失去了判断,忘了血木剑可以斩断这些阴邪的禁制,上次在血腥玛丽事件中也是靠它才救出的小夏。所谓关心则乱,他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想到这里,他连忙把剑从盒子里拿出来,对着面前的看不见的墙猛力一挥。
  红光过处,无形的结界破碎,周围的空间瞬时正常。他根本顾不得去追那个隐身女人,也顾不上依然昏迷的管理员,只是在他身上拿到钥匙,飞快地跑到停尸房门前。
  门锁得好好着的,象没开过一样。他不明白小夏是怎么进去的,只慌忙打开锁,然后用力推。
  然而,门打不开,死死的关闭着,好像里面已经反锁上了。
  “小夏,危险!把门打开!”他狂喊。
  没有任何回音,只有死亡的冷寂,逼得他只能去拼命的拉那扇阻隔着生死界限的铁门。
  门里。
  小夏也意识到情况不对。
  她刚才明明是和万里在一起的,同行的还有停尸房的管理员。她没有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独自一个的,也没意识到如何进的停尸房。当她感到不同寻常的寒意时,蓦然发现自己单独呆在这里,面前是两大排冷冻存尸柜,而身后的门紧紧关着,怎么也拉不开了。
  这让她感到一阵恐慌,可是这里不一样的静,又让她不敢喊叫。
  万里在哪里?管理员呢?
  死寂一片,只有她的呼吸是突兀的,在空荡荡的空间时传播着惊恐。她尽量屏息,还是能听气喘和如擂鼓的心跳声。
  嘘——
  忽然,角落里发出声音,在一排冷柜的尽头伸出了一只女人的手,并频频向她招唤,让她几乎吓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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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她不动,那只手就越挥越急,后来仿佛生气一般指着她。
  小夏全部的意识只有一个字——逃!
  她转身去拉门,可哪里还有门,她的身后只是一面墙而已。她慌乱地在墙面上摸索,试图找到那看不见的机关,但根本一无所获。另一方面,催命般的,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不紧不慢地,但却向她靠近。
  她蓦然扭头,满眼看见两条漂亮的女人腿从另一个通道向她走过来!
  只是腿!大腿上端血肉模糊,因为没有其它肢体,所以左右腿颠倒着,不和谐的歪斜着,脚下的红色高跟鞋踢哒的发着声响。
  这是梦境,象顾与方遇害的那天一样!而且她是好心来看顾与方的,她应该不会害自己。必须醒过来!她背抵着那打不开的铁门,拼命提醒自己,用指甲用力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尖锐的疼痛让她意识到这不是梦。
  那么这一定是幻觉!因为这地方很熟悉,在血腥玛丽的事件中她遇到过,只要站着不动,她的护身符就会保佑她。不动就好!
  一步,两步,三步——当那双腿越来越近,她没有了“以身试幻”的勇气,惊恐地向另一端通道跑去,避无可避地冲向那只招唤的手。
  手后面依然什么也没有,只是手!
  “我是海豹人,没有四肢的。”一个声音阴森的在她身后响起,她条件反射一样转过身子,没看到任何东西,只有那双断腿和断手凭空消失。
  果然是幻像,早知道她就要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跑到里面来,这样也不会被逼到死角。
  丝拉——
  指甲刮金属的声音从一个柜子中传来,惊得小夏的心脏紧缩,吓呆在那儿。然后随着吱呀呀的一声长响,象是呻吟一样,七号柜慢慢慢慢地打开,现出躺在滑动板上的顾与方。
  此刻的小夏已经惊恐得没有了思绪能力,站在那里呆了好一会儿,直到恢复了意识,才尝试轻轻挪动脚步,想从打开的柜子边上绕过去。然而她才走了一步,顾与方的头突然“嘎叭”一声拧转了九十度,张着眼睛瞪她。
  小夏与死尸的眼睛对视,只觉得一股寒意直渗入心底。
  “你骗我!”顾与方的嘴唇不动,却发出了声音。
  第十章 僵尸(下)
  小夏倒吸一口冷气,转身就跑,但身后的顾与方也迅速跳下,脚步沉重的追了出来。
  “阮瞻,救我!”小夏大叫,顾不得强烈的回声更让人产生惊悸感,顾不得是不是会惊醒其它的亡灵,也没意识到自己危险中叫的是谁,只是一边拼命跑一边拼命叫,但回答她的只有身后渐近的单一脚步。
  是僵尸!顾与方变成僵尸了!小夏在跑了一整圈后摔倒在地,终于发现了顾与方跳着追她的事实。她慌忙爬起来,却发现已被逼在墙角。
  难道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难道阮瞻真的不来救她吗?每一次他都会及时赶到,这一次他为什么要抛下她不管!
  小夏动不了,但不死心的望着对面那扇紧闭的门。
  顾与方慢慢跳过来,却不动手,只是盯着小夏——青灰无血色的嘴唇,血红的眼睛,没有表情的脸,但却传递给小夏强烈的恨意。
  “我得不到的谁也得不到!”它忽然轻声细语的、一字一句地说。
  “你——”
  还没等小夏说出一个字,顾与方突然伸出手臂,掐住小夏纤细的脖子,无法形容的冰寒登时让她的皮肤起了反应,窒息感直逼过来。
  但此时,她感觉护身符散发出一种暖意,使僵尸象烫到一样放开了她。一得到自由,她趁机再跑,可是在这封闭的环境中她逃无可逃,被僵尸一把从后面抓住脖子,护身符的绳子被扯断,唯一保护她的东西顺着她的衣领掉落到地上。
  那是奶奶留给她的唯一东西,不能丢掉!
  她满脑子这种意识,想扑过去抢救玉质的护身符,但却被铁钳一样的鬼手一下子拖了回去,她只勉强看到护身符竟然没有摔坏,然后就被扭转了过去面对僵尸。
  求生的意念让小夏拼命拉扯脖子上的禁锢,但对方明明是缝合的手臂却不动如山,只发出空空的拍打声。
  “不能这么死,一定会有人救她的!”
  她心里模糊地想,顽强地挣扎,觉得时间仿佛停顿了。就在意识就要丧失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然后看见万里提着血木剑冲了进来,对着背对着他的僵尸挥剑就砍。
  然而僵尸并没有倒下,而是发出一声尖叫后跳转过来面对万里。
  万里觉得手臂发麻,感觉砍在了坚硬的实物上,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不是魂体,而是僵尸,所以血木剑只能惊吓它一下,却不能有实际效果。
  新死的人怎么成为的僵尸?他有点疑惑,不过当他凭借停尸房昏黄的光线,看到顾与方头上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时,终于明白了情况,脑海中窜入了大学时代和阮瞻的共同经历。
  他平静下来,慢慢往后退,引着顾与方一步步跳过来。
  几分钟前,他站在门口束手无策,急得没有能力思考,只是在一瞬间想到小夏不可能自己锁上大门,这可能又是另一种禁制,所以他在没有办法之下,冒着血木剑会断的风险用力砍铁门,一下子破了这个聪明又阴险的结界,推开了根本没有上锁的大门。
  “起来,快跑!”他大叫正在剧烈的咳嗽小夏,看着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但面前的僵尸好像与他所知道的不同,并不只是简单的杀人机器,而是听懂了他的话一样,马上放下他不管,又转回到小夏那里去。
  弱点在下肢——万里想起阮瞻以前的话,所以从后面扑倒过去,用尽力气把它拉得面朝下摔倒,然后按住它。但他知道僵尸的力气大得惊人,自己不可能长时间控制它,连忙叫小夏。
  “小夏,拔掉它头上的针。”
  小夏此时也看到了顾与方头上的异物,紧张地跑了过去。她犹豫了一下,咬牙伸出手来,但僵尸的头却突然以极大的幅度左扭右摆,不让她下手,最后竟然从脖颈上脱落,迅速的滚开。
  此时,它的身体还在挣扎,万里不能放松,小夏只好壮着胆追上去。
  那头像一个有意识的足球一样,外面缠着密麻的黑色长发,不停地滚动躲避,白脸黑发交替着显现,并发出女人嘤嘤的哭泣声,让小夏的心理承受着巨大的惊恐和打击,几次都抓不住。
  “它在攻击你的感觉,别理它!”
  “可是我不行!”
  “你行的,小夏,你得帮我!你一定行!”万里看不到拐角处的情形,只能一直鼓励她,而他也快压不住了。
  小夏知道那边情况紧急,所以尽管心脏一直在哆嗦,还是快走几步,一脚踩住断头的长发。
  “你骗我!你骗我!”断头忽然尖叫起来,反过脸来想咬小夏的脚,小夏骇得连忙松开,它又滚落到一边去。
  “小夏,快一点!”万里在另一侧通道大叫。
  小夏逼迫自己迈动发软的双腿,再一次追上去踩住断头的长发,拼着被咬的风险,终于以它落口之前,险险地拔掉了那根控制她的钢针。
  同时,那边被万里压住的身体也刹那平静下来。
  万里坐在地上喘粗气,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却累得他快站不起来。不过他还很佩服自己,没想过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看来平时没有白当“贱人”(健美的人的简称)。
  “真不是人干的活!”他低咒一声,勉力爬起来找小夏。只见小夏呆呆地站在那,手里还握着那根钢针。
  “放松!放松——”他轻轻地拍小夏的背,掰开她由于紧握而发白的手指,取下钢针,小心的放到钱包里,“好歹说一句话来听听!”他搂住她的肩。
  “我冷!”小夏梦游一样地蹦出两个字。
  “当然了,这里是冷库嘛!”他蹲下身,又挪动小夏仍然保持踩踏动作的僵硬的脚,拎着断头到残尸那边,然后把尸体又摆放回去,还对齐头颅。做完这个,他累得几乎虚脱。
  “要不人们都说死沉死沉呢!真是重!其实她要活着,我可能随便就能抱两个。”他知道小夏跟在他身后,一直试图传达给她轻松的信息。
  “可是她的头无缘无故掉了,而我们才看过她,会不会惹麻烦?”小夏终于恢复思维能力,一边说一边跑去捡起掉在地上护身符,细细抚摩。
  还好,这有灵力的护身符分毫未损,只是不似以前那般莹白,隐隐透着黑色。她把它小心的放在口袋里,准备等“某人”回来给驱驱邪气。
  “就说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掉了,反正这件案子本来就涉及到邪教,不可思议是正常的。”万里低下头,仔细观察顾与方的嘴。“小夏,你来看,她为什么笑的时候,嘴唇会撇成这样?”
  “你再不正经,我永远不理你!”
  “我再正经不过。”万里说着扳动死尸的嘴,在小夏的惊异中掏出一团没有湿透的黄纸,“幸好死人不再分泌唾液,否则会烂透的,就没有证据了。”他小心翼翼的把那张半湿的纸包在了一张干净的纸巾里,心想一定要抓回阮瞻那个混蛋来问问这是个什么咒,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控制的僵尸。
  “什么证据?”
  “邪教的证据,我想这就是控制顾与方变成僵尸的根本,还有那根钢针。算了,我们还是先出去,这个慢慢再说,目前最紧要的是要演一出戏。”他拉着小夏离开停尸房,锁好大门,再把钥匙重新放回仍旧昏迷的管理员身上。
  “一会儿要显得惊讶一点。”他嘱咐小夏,然后用血木剑在管理员眉心一指,随着红光一闪,管理员身上的禁制解开了。
  “喂,你小心,怎么突然倒下,绊着了?”他夸张地扶起管理员问。
  小夏在一边接到万里塞过来的血木剑,连忙把它装回盒子里。
  “没绊到,就是忽然有点头晕。”管理员很纳闷。
  “啊,大吉大利!在这种地方工作,难免,哈哈——那我们快去快回,我也不愿意呆在这儿。”
  “是啊是啊!”管理员答应着,连忙带他们进到冷库,所幸自己也并没有什么不适。
  然而尸体的状况却让他们大吃一惊,尤其万里更是夸张。
  “她的头——怎么掉了?!”他叫得吓了其它两人一跳。
  小夏没有演戏天份,只好保持沉默。
  “还第一次出现这种怪事呢!”管理停尸房的人虽然都是很胆大的人,不过这时也白了脸,“听说这女人死得就很凶,不会出邪事吧?”
  “我们快离开!”万里“当机立断”,“出去后再研究这件事,这里让我后背发冷!”他催促管理员离开,一转头又向小夏做鬼脸,全没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柜顶的一只快要报废的纸鹤反射给郊外的一栋别墅里。
  第十一章 梦杀术
  洪好好才一回来,就看到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阴冷地望着她。
  “怎么了?”她不安地问,男人的神态让她不敢使用平时惯用的撒娇手段,“那边不顺利吗?我没敢耽搁,马上就回来了。”
  “你又出了疏漏!”
  “什么——疏漏?”
  “你让他们找到了线索。”
  “我不是——是你说把钢针露出一半的。”她解释着,看到那个飞鹤反射情报用的水盆滚落到远处,地面上有未干的水渍,显然这里的主人才发过脾气。
  “那是为了让他们能及时救出岳小夏,引出阮瞻之前,我不能失去诱饵。”男人说:“僵尸是吓唬他们的,我说的是那张符咒。”
  “符咒?出了什么事。”
  “我让你塞在尸体的咽喉里的,你一定是嫌脏,所以只草草地塞到口腔里,不仅让僵尸的实力打折,而且被他们发现了。”
  “我没有,我——”
  “你说,要怎么办?”男人轻笑了一下,却传递出残忍的气息。
  “对不起,下一次不会了。”洪好好连忙求饶。
  “没有下一次了。”男人笑咪咪地站起来。
  洪好好大惊失色,“不,我一定不会再出错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她跪倒在男人脚下,抱着他的腿,“别杀我,我要跟着你!我还有用的!求你,别杀我!”
  男人伸出手,洪好好惊恐得面容扭曲,没有了往常半分的娇媚傲慢,也没有一点反抗的表示,象是动物遇到了它的天敌,只能哆嗦着等着被咬到口中。
  男人貌似极轻拍了拍她的头,但手掌上暗含的力量却让她的脸色变得赤红,“起来,我又没说要杀你,但是你连续失误会让我们处于很被动的地位,我不能不说你一句。起来吧。”
  洪好好的惊恐大于身体的痛楚,她犹豫的看着男人,在接触到他阴冷的眼神后,连忙站直,“谢谢你再给我机会。”
  “我做这么多事,就是想探到阮瞻的底,虽然现在了解了一点,毕竟还没把他引出来。可是你先是让顾与方知道了底细,结果让警方抓到了花会的线,现在让岳小夏和他的朋友发现了符咒,这样一来,我们在这里就呆不下去了,必须做好离开的准备,所以我说没有下一次了。”
  “是。”洪好好唯唯诺诺的小声答应,头也不敢抬,“钱早就汇到境外了,新的、合适的宿主也已经找好,只要警方追查到我们身上,只要马上了结花会,就会安全脱身。对不起。”
  “嗯,这件事做的还可以。”男人称赞,但语气中殊无温度,“别吵我,我要想一想。”
  他坐回沙发上,闭目养神。
  在血腥玛丽的案子中,他是无意间发现了有阮瞻这样一个人存在。开始时,他只是好奇是什么人竟然身存真的道术,而不是骗钱的混子。而随后,他渐渐感到这个人不简单。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身怀异能?会对他今后的计划构成威胁吗?和“那个人”有关系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对阮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就象野兽闻到了血腥一样兴奋莫名。但是他谨慎的个性让他想弄清阮瞻的真实背景,这才对岳小夏穷追猛打。
  在他看来,阮瞻对这个女律师有着不同寻常的态度,而血木剑的出现证实了这一点。虽然阮瞻失踪了两个月之久,他还是相信他会回来,因为血木剑在这儿,那个女人在这儿。
  阮瞻是异人,会和他心中重要的人有极强的心理感应。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人有了危险,他就会感觉得到,所以他几次三番恐吓岳小夏,不仅仅是为了逼她不再介入对花会的调查而已,还为了要让阮瞻现身。
  可惜,这女人的八字虽然轻,但运道却极高,总是能化险为夷。就算这一次他动用了僵尸,她还是可以有另一个朋友帮她摆脱。
  那个叫万里的男人虽然是普通人,不过却阳气极旺,胆子大,正气又足,是能镇位压场的那种人,相当难得。
  而阮瞻还是没有出现,这证明他推测他在附近的观点是错误的。他真的离开很远,看来必须动用梦杀术才有可能让他感觉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现在他不再介意是否摸清阮瞻的底,而是想让阮瞻出现,在他可了解的范围内。他想知道阮瞻究竟是谁?为此他只好冒一点险。
  看得到才能控制得了。一想到阮瞻在这世界的某一个他不知道的角落生存,不知何时会突然回到他的周围,他就感到极度不安,但同时又极度感到兴奋。
  “明天去给我找这个人来。”男人知道洪好好还在等待指示,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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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可是——叫这个人有什么用?”
  “我想明天岳小夏会住到酒吧去了吧?”男人胸有成竹,“要想在晚上找她,只有去那里。但是那地方有个阵法,从外围就能感觉到八卦的罡气,我要下点功夫才能让岳小夏入瓮。”
  “什么阵法困得住你?”洪好好讨好地说。
  “不用拍马屁,我的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冒险。可是——”男人奸诈地笑,“那个阵法对付得了灵体,却对付不了人。姓阮的小子毕竟年青,不懂得人才是世界上最难防的啊!”
  “把这个人叫到这里来吗?”
  “不,你交待他办事就行了。上次我已经让他潜入酒吧,录下了那里的布局。我已经研究过了,你只要告诉他,二楼的转角处有一盆桃树盆栽,让他在那上面做一下手脚。”
  “那是阵眼吗?挪到哪里去?”
  “笨!挪动在人们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东西会被注意,谁知道阮瞻在离开前有没有教过万里什么防范方法?让他把这瓶东西倒到盆栽里就行了。”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瓶子,里面有黑红的液体。
  “这是什么?”洪好好忍不住好奇,但想起刚才受到的惩罚,不禁连忙噤声。
  男人笑笑,又一次伸臂把洪好好揽在怀里,“这是我的血和岳小夏和血混合在一起,还有一些符水,这样我才能让她入我的梦啊。小笨蛋,什么事都想插上一脚。”他温柔的摸索着怀中人的腿,神情和刚才的阴狠判若两人。
  洪好好显然习惯了男人的喜怒无常,见他又重新露出对自己的兴趣,趁机又回到她妖媚迷人的老路数,“人家就是不如你聪明,所以才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呀!可是,这次施术又会有什么结果呢?”
  “如果成功的话,我会很高兴,如果不成功,你就会高兴了。”
  “我有什么高兴?”
  “因为岳小夏会死。你不是一直很恨她吗?”
  “这就奇怪了,我为什么恨她?”
  “因为她讨人喜欢,特别是讨那两个男人的喜欢,不是吗?”
  洪好好想反驳,但一见到男人那双能看透人心的可怕眼睛,掩饰地转开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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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3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喝一口吧
  滴答。
  一声清晰的水滴声敲碎了小夏的梦境。
  她醒来,有一瞬间的疑惑。这里是哪?
  恍惚中她记起,僵尸事件后,万里一定要让她住到阮瞻的“防鬼堡垒”来。起初她倔强着不肯,不是不怕,是因为她心里为了阮瞻在赌气,因为他在她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有回来。虽然她知道这种想法有多么的不讲理,也知道阮瞻对她没有任何义务,可是她就是拗不过自己的心。但是后来万里威胁她如果不照办,绑也要把她绑来,她才勉强同意。
  她不是怕暴力,她是不忍拂万里的好意,不想由于自己任性,却让别人担心。
  可是为什么现在她会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壁是粗糙的土墙,周围是简陋的家具,自己的身下是硬硬的木板床,头顶有一个古旧的天窗。
  天窗的玻璃破了,还结了蛛网,不知道是月光还是日光的幽暗光线倾泄了下来,斑驳地照在小夏的脸上,让她一时不能适应,用手挡住眼睛,这样正好使天窗上漏下来的水滴在她手上。
  她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她又一次分不清楚。如果是梦境的话,她拧疼了自己的手臂,却依然不醒;如果是真实的世界,为什么记不起何时来到这里?到山村来做自助旅行?律师协会组织的普法宣传?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
  滴答。
  又一滴水滴落在她手上。她烦躁地顺手擦了一下,却感觉这水滴有股怪味和奇异的手感。睁开眼睛看看,天窗上什么也没有,而手上的痕迹颜色很深,在昏暗中看不太真切。
  “难道是污水?”她自言自语。
  “是血。”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惊得忽地坐起来。
  木栅栏一样的门外,站着一个小小的黑影子,仔细一看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额前过长的头发遮掩住眼睛,使脸上的神色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两臂直直的平举,也不知道是拿着什么东西。小夏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总是感觉他一直就在那儿似的,就象这突然出现的破败小屋一样。
  “你是谁?这儿是哪里?”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小夏连忙询问。
  小男孩不说话,只笑了一下。小夏看到他的嘴很大,给整张脸带来怪异的感觉。
  “你能告诉我吗?”她又问,有点害怕,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不对劲。
  小男孩不说话,伸手指指小夏的身后,转身跑开了,没有脚步声。
  小夏的寒毛倒竖。
  她的身后有什么吗?刚才明明只有她一个人。
  “你要喝吗?”象是回答她的疑问,身后一个声音突然问。
  小夏猛地转头,见一个红衣的吊死鬼不知何时挂在天窗下的横梁上。她象一件破布一样随风摇晃着,脸色死灰,没有了嘴唇,露出一口黑色的牙齿,右手拿着一把刀割着左手的手腕,黑色的粘稠液体顺着她风干得如枯木一样的手指滴落下来。
  “喝一口吧!”她向小夏伸出手腕,伤口宛如一张歪斜的血口,翻着腐烂的边对着小夏笑,血腥和恶臭直扑过来。
  难道刚才滴在自己手上的就是这个东西?!
  “不要吗?”女鬼突然向下俯冲,吓得小夏夏倒退了好几步,转身就跑。
  门外,是黑色的长长走廊,通道两侧全是关着的房门的空屋,脚下的木板吱吱咯咯的响,似乎随时都会塌陷,让小夏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逃。
  “很好喝的。”不等她犹豫,她的耳侧无声无息地伸过来那只流着黑血的手,“殷勤”地邀请着,让她只能慌不择路的朝一端的黑暗跑去。
  尽头,是一段向下延伸的楼梯,急于逃离的心让她想也不想的冲下去。
  一层、一层——仿佛深得没有底,她只能拼命地跑。好几次,她看到那个出现在她房门前的小男孩从对面跑过来,胳膊依然直举着,但却不等她问上一句,就在她面前“刷的”冲过去。而且更可怕的是,跑着跑着,她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有什么一直在上上下下地走动,楼梯上不止她一个!
  这感觉让她心虚到极,于是当那个小男孩再一次冲过她身边时,死命抓住他的胳膊。
  “等等,我——”
  可是,他的胳膊让她扯断了。手中,只是一小扎乱草。
  她疑惑间,小男孩生气了,“快把胳膊给我!”他怒气冲冲的盯着小夏,超大的嘴象个大洞。
  小夏吓得连忙把手中的乱草丢给他,但小男孩却一把扔在地上,“坏了,我不要了。我要你的!”他往前紧逼一步,两个没有光线反射的圆眼睛怒瞪着小夏,“要不,把你的身体给我!”他说着又向前跳了一步。
  “我——不是故意的。”
  “不行,给我!”
  “不给!”小夏用力推开逼近的小男孩,继续开跑,从不知道小孩子也可以这样可怕的。
  “给我给我给我!”身后一连串的尖叫,迫得她一直向下跑个不停。突然她的面前一闪,她发现那个红衣吊死鬼堵在一个楼梯的转角处,使她紧急煞车。
  “喝一口吧,很好喝的。”女鬼伸着涌着黑血的手凑到她面前,伤口象裂开笑的嘴。
  “把你的身体给我!”小男孩也追到了,从后面猛推一把。
  为了躲避他们,小夏只好往楼梯的扶手上倚。可是这楼太破败了,腐烂的木头让她从这无边的黑楼上直接摔了下去!
  疼痛——疼痛——
  小夏周身象被摔散了一样,疼得她怀疑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断了,手掌都擦出了血痕。可是她依然是呆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并没有从噩梦中醒来的感觉。
  难道这根本不是个梦,是无法结束的?!
  她惊恐的四处观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破旧的院子中,对面一栋歪斜的黑楼,仿佛就是刚才那有着没完没了楼梯的那一栋。院子正中有一架石磨,一头被挡住头脸的灰色小毛驴正懒洋洋地拖着磨慢慢走。
  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也没有风,满院子只有石磨“吱呀呀”旋转的单调声音。还有,让人感觉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私语声!
  是谁在说话?
  小夏循声望去,见自己身后有一排石凳,上面坐着好几个身着红衣的长发女人。她们仿佛是游客在观看小毛驴拉磨似的,一边好奇地指点着看,一边热切地低声交谈,似乎没没有注意到小夏的存在。
  小夏只感觉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根本不敢出声,知道自己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否则她必死无疑。
  因为那些女人——都没有脸!
  白白的一块平板,覆盖着乱发。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第十三章 石磨
  怎么办?她不知道!只能慢慢地往后蹭,力图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一步,两步,三步,眼看就能退出院子,却感觉背后突然出现一个柔软的东西拦在她的腰上。意外使她大叫出声,让那些没有脸的女人受惊一样,通通转过头来“看”她。
  一群没有脸的女人,却盯着她,这让小夏完全被吓呆。
  但拦住她的东西不给她发愣的时间,用一股奇大的力量把她甩到了石凳上。慌张之中,小夏转头一看,看见一个独臂的小稻草人,一只手横直的平举,超大的嘴,两颗石子做的眼睛,呆板又恶意的表情,另一只被扯掉的手臂扔在地上。
  他呆呆的立在院门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却刚好把小夏拦住了,正是那个小男孩。
  小夏被火烫到一样想站起来,却发现她被牢牢粘在石凳上面。她拼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而那些女人则依然刘刷刷地侧过头来“好奇的望着”她。
  “下一个。”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
  这让小夏惊上加惊,不知道还有多少诡异的事等着她!她四处张望,但只其声不见其面。
  一个女人闻言乖乖地站起来,慢慢的走向石磨,然后一跳,不知怎么一下落在磨盘正中的圆洞上,立即隐没其中,最后淹没进去的头还对着小夏点了一下。
  小毛驴得得得的又走起来,吱咯的石磨声也接着传来,绵延不停。此时的小夏根本没办法思考,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切。渐渐的,她忽然觉得这声音象咀嚼碎骨的声音和喊疼的呻吟。
  她感到毛骨悚然,眼看着这些没有脸的女人一个一个机械地投身到石磨那里去,象是自动走进妖魔的口腹,而在石磨四周的水槽里则慢慢装满浓腥的鲜血,让她几乎呕吐!
  “只剩下你一下了!”那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
  小夏惊恐地坐直身体,四处寻找,蓦然发现那声音竟然来自那头小毛驴。
  “我在叫你!”小毛驴又说。它把头伸进血水槽中,满满吸了一口血,抬起脸来时,变成了毛驴的身体,却长着一张男人的脸!
  白净、微胖、眉清目秀但是不怀好意!
  “来吧,没人会来救你!”他向她点点头,她立即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拖向磨盘。她想抓住石凳,但刚才粘住她的力量全变成了推力,让她避无可避的被扔到磨盘上。
  从外面看,这只是个普通的石磨,但只有坐在这上面,才看到这是一个巨大的深洞,无数只女人的手在上面漂浮着,这时全集中过来抓小夏的手脚。她想挣扎,却突然感到无力,只能被拉扯着,眼看着就要被吞没。
  绝望中,她最后喊:“阮瞻,救我!”
  “看来你对他没那么重要!”人脸毛驴冷笑着。
  可话音未落,在对面的黑楼跑出一个人来。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来人大声念着,然后随手一指。
  登时,一道红光形成了一个风的漩涡急速的转了起来,巨大的离心力把所有物体全甩了出去,石磨、黑楼、稻草人,还有小夏。
  “阮瞻!”小夏大叫那个男人的名子,想伸手抓住他,却根本不能靠近,眼见着离他越来越远,一下子惊醒过来。
  她浑身冷汗的躺在床上,寒夜里更显冰冷。是梦吗?她迟疑了一下,打开了床头灯,温暖的黄光下,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上全是抓伤和淤伤,双掌的擦伤也在,浑身传来真实的疼痛。
  不是梦吧?不然不可能连肉体也受到伤害。但是为什么她又回到了床上?!
  梦境与现实,分不清楚也罢,可是阮瞻呢?为什么他会出现,却又让她抓不住?她这样想着,想着刚才他看向自己的关切眼神,想着她无论如何拼命也碰不到他的手,泪水涌了上来。
  终究是个梦吧?
  钢琴声响了起来。
  很优美,但因为是在深夜,却显得特别突兀!让还没有从惊吓中完全恢复的小夏惊得从床上跳起来,对着床头的手机发愣。
  她又忘了关机了,会是谁打给她?为什么睡在隔壁仓库的万里还不醒,要叫他吗?她犹豫着,但那头打电话的人仿佛一定要她接听才肯罢手,钢琴声一直响个不停。
  她狠下心,抓起电话,看了一下显示屏,是个陌生的外地号码。
  “是谁?”她紧张地问。
  “是我,阮瞻。”平静的声音传来。
  小夏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在她生活中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个梦。他出现了!终于!
  “你在哭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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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4 08:3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有!”小夏用手背胡乱抹了一下泪水,“我只是有点伤风。”
  “好吧,那么赶快回到床上去。”他温柔地说。
  这让小夏有一瞬间的迷惑,他从来没有对待自己这么好过,而他又怎么知道她在干什么?
  “刚从那个噩梦醒来,又在半夜三更接电话,你一定是跳下床来了。”仿佛知道小夏的心思一样,阮瞻主动解释,“会受凉的,你上床坐好,听我慢慢对你说。”
  小夏乖乖地回到床上去,盖好被子。听着他的声音,知道他就在电话那头,她感到彻底安全了,哽咽着长出了一口气。
  “你一定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个这么真实的噩梦,而且我为什么会出现是吗?”他说。
  “嗯。”
  “这其实不算真正的梦,而是有人施法让你的魂魄离体,进入他创造的幻界之中。所以你在梦里受的伤也会体现在现实中的肉体上,你——没事吧?”
  “没有。”小夏摇摇头,“可是你怎么知道的那个梦,还进入其中?”
  阮瞻迟疑了一下,“这是一种很高端的术法,不过因为很损阴德,所以属于禁忌之术。我不知道你又得罪了谁,不过这不是个简单的人。而我之所以能进入其中,是因为我对这种术法非常敏感,即使远隔万里也能感觉到,我只想救人,开始并不知道是你。”
  小夏听到他这么说,心底有一点小小的失望。
  她并不知道,阮瞻离开这个城市就是为了躲避她,但是却做得极不成功,因为和她有强烈的心灵感应才进入了这个梦中,他撒谎也是为了避免更深的纠葛。
  “你现在是住在我那里吧?”阮瞻岔开话题。
  “嗯。”
  “那里一定被人动过手脚,不安全了。血木剑在你手边吗?”
  “在。”小夏抚了抚枕边的木剑。
  “那么你就拿着剑呆在那里别动,不要再睡觉,等到天亮。”
  “好。”小夏答应,“你——会回来吗?”
  “会。”
  “什么时候?”
  “最迟明天晚饭时就会到。”
  “不骗人?”
  “不骗人!”
  “你保证?”
  “我保证!”
  听到他这么回答,小夏完全安下心来。
  第十四章 阮瞻归来
  而阮瞻的心却一直无法平静,又是烦恼又是后怕。
  烦恼的是,他之所以离开过了两年多的稳定生活,就是想重新导回渐渐脱轨的心情,回归以往的平静。可是即使他四处旅行,寄情山水,小夏的影子总是会不经意的窜到他的心里,搅得他不得安宁。因为这件事,他开始有些相信命运了,也许他上一世欠了她的,这一世注定要还!
  后怕的是,幸亏他心里想着她,让他对她有强烈的心灵感应,否则如果晚到一步,他就会永远失去她了!
  梦杀术?!
  什么人会对小夏使用这么阴毒的招数?如果不是他感应到小夏而及时赶到,她就会死在这个局里,而且在肉体上没有任何的痕迹,灵魂也永远无法转生。因为如果没有有法术的人在梦境没有结束前施以外力救助,被施术者会永远困在那个恐怖的梦境中,无法停止也无法逃脱。
  这是禁忌的术法,相当高端,需要很高的法力,若非有极大的理由,是不会用它的,连他也只是以前听父亲说过,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而已。听父亲说,施术的人在梦境中也是危险的,外力介入的人有可能会从梦境中的状况推测出施术者的秘密,如果有心,就能给他最大的打击。
  因为梦境是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和真实,任他是谁也无法在梦境中伪装自己,所以也就会暴露弱点,而施术者是梦杀术的一部分,即使这个幻界是他制造,也无法置身事外。
  那么,从在刚才的情境中,要怎么找出施术者是谁?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明天吧,明天他会回到他原来的、但又变样的生活中,找出这个秘密。
  明天,他也会再见到小夏,那个让他失去平静却也让他的内心充盈,让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心悸却又必须保持距离的人。
  ※※※
  第二天一整天,小夏都坐立不安。晚饭的时候,她等的人还没有来,让她几乎都要绝望了。
  说是晚饭,实际上对于两个在厨艺方面等同弱智的人而言,只是买来的速食食品,外加随便炒一炒的清菜。
  “要是阮瞻在就好了。”万里咕哝了一句,对着那一盘他炒的黑乎乎的“菜”皱眉。
  小夏听到他提起阮瞻的名子,心里一跳,下意识地看看门外。
  “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学校食堂的饭菜根本没法吃,想去饭馆改善伙食吧?又口袋空空。那时候,阮瞻偶尔会在宿舍开个伙,我每次都能顺着香味追过去蹭饭,他怎么躲也躲不开,后来我干脆搬到和他同宿舍去住,嘿嘿——”回想起以往,万里兴高采烈,“这个死家伙,每天摆酷装大尾巴狼,本来就很吸引女生注意了,后来又被发现两下子做饭的手艺,简直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被女生公认为第一校草,连我这么英俊逼人才华横溢都被他比下去。那时候我们学校如果有个活动什么的,男生先去打听他去不去,如果他去,大家就要有被女生冷落的心理准备。喂,你东张西望的干什么,不吃我的菜吗?”
  “不会食物中毒吗?”小夏心不在焉的用筷子拔了一下那颜色奇异的东西。
  “我说在外面订餐,你又不肯。”万里发现小夏的不对劲,“你不是要等什么人吧?”
  小夏犹豫了一下,不是她不告诉万里,她只是很想把阮瞻要回来的消息当作一个秘密,在心里期盼着、甜蜜着,直到胸口涨满着说不出的情绪。这些能和万里说吗?他是她的好朋友,可不是她的闺中密友。
  “实际上,昨天晚上我又被人设计了。”小夏不再隐瞒事情,“而且——阮瞻打电话来,说他今天会回来。”
  “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叫醒我?”万里惊讶。
  “我也想啊,可是当时我陷在幻觉里出不来,醒后又不能确定昨晚的经历是真是幻。我怕你以为我这是神经错乱的先兆,犯了你的职业病,硬要给我穿那种可怕的束身衣。”她开玩笑,试图放松不安定的心情,但她说的也是真话,昨夜的事情确实令她有不真实的感觉,除非那个人回来。
  “放心,我永远不会那么对你的。”万里看着小夏流转的眼波,忽然觉得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很是美丽,“阮瞻也会回来,假如他这么说,就一定会做到。”
  “那我们等他吃晚饭好吗?”
  “还是我请你们出去吃吧,谁要吃万里做的垃圾食品。”门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夏和万里循声向门口望去,见阮瞻风尘仆仆地站在那里,人黑了一点,不过他一进到店里,立即让人觉得空间温暖了起来。
  “你这混蛋,跑到哪里去了?”万里站着不动,语气里不欢迎,但浑身上下透着喜悦,“我还以为你被印度大妞抢去作便宜新郎了呢。怎样,新娘美吗?”
  “一边想去吧你。”阮瞻边说边走了进来,“看来你也活得很好,没死。”
  “我死了你还能看见我吗?”
  “我能。”
  “是啊,我倒忘了你是能沟通阴阳的大法师了。”万里走过去抢过阮瞻简单的行李,“我帮你拿上去,你既然说了要请客,只要准备好大把的钞票请我们吃一顿就行了,这次我要吃一顿超大的餐,撑死不论。”
  “怕你?!到时候你要撑不死,我用封言符让你一辈子不能多嘴多舌。”
  “你看,他威胁我!”万里转向一直不开口的小夏,“他明知道我爱说话,偏偏用这个吓唬我。他这算个什么罪,乘人之危罪?你帮我跟他辩,这里交给你啦。”他说着就跑上楼去。
  他这一走,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暧昧起来,阮瞻慢慢走到小夏旁边。
  “你还好吗?”他随口客套着,瞄了小夏一眼。见她孤伶伶地坐在吧台前面,被空旷的空间映衬得特别娇弱,心脏微扭了一下。
  不自觉的,他伸出手,想抚摸她略带憔悴的脸,但却在空中停顿了一秒,及时改为拿掉她手上一直握着的筷子,“你胆子也太大了,敢吃他做的东西。”
  “我今天回来的晚,他已经做好了,还差点烧了你的厨房。”
  “没关系,我会让他陪的。”
  两人相视笑了一下,四目相对,却再也说不话来。
  不该是这样的!小夏心想。
  她以为她会兴高采烈的欢迎他,甚至来个朋友间久别的拥抱,没想到自己会紧张成这个样子,不仅找不出话说,心也跳得乱了。就算以前两个人的相处,她也从来没对他客气过,总是一付不识好歹的德行,对他死赖活挨。怎么因为他离开了一段,自已对他的感觉就完全变了?不行,一定要恢复正常,这样别别扭扭,以后还怎么合作?!
  她跳下高凳,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没料到一跳下来就离得他近了,几乎撞在他胸膛上,让她瞬时觉得脸孔发烧,急忙转过身去。
  幸好万里下来的快,解救了小夏的窘迫,然后他们一起出去就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但整个晚上小夏都不大多话,在一旁看着阮瞻和万里斗嘴不止,虽然互相攻击,但却隐含着深厚的友情。
  第十五章 再访娱乐城
  晚饭回来,他们坐在小夏的房间里讨论最近发生的事情。听完小夏和万里仔细的叙述,阮瞻蹙紧了眉头。
  看来这件事情不简单。它不象他们合作的前两件事,不过是因为被害人招惹了邪祟,小夏偏巧或多或少误入其中,才被恐吓和阻拦。而小夏又执意要帮这些人,也才继续了他们的驱魔行为。
  但是这一次,小夏的牵扯并不深。如果说现在顾与方没有死,对方以伤害小夏来胁迫她退出的话,还勉强可信,但顾与方死后,警方已经完全介入,小夏想追查花会也根本没有线索,相当于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了,为什么会出现有人使用术法控制僵尸袭击她的事?还有昨夜的梦杀术?
  假设小夏所遇到的所有事被证实是一个人做的,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和那个邪教有关。
  可是这些都是高端的法术,对施术者本身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甚至暴露身份。对一个已经完全不构成的威胁的人使用这些是没有必要的,是损人不利已之举,所以决不可能是任意而为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原因存在。
  “你不是说有证据吗?”他问万里。
  “哦,这里。”万里拿出一个纸袋,把那根钢针和有点模糊的符咒摆出来。
  阮瞻仔细地看着,认真的神态让小夏大气也不敢出。
  “呼吸,呼吸。”万里拍拍她,“他这不是做航天飞机,是在搞封建迷信活动,你这样会憋死的。”
  “当时钢针只没入头顶一半吗?”阮瞻打断万里。
  “是一半,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制服她。幸亏当时没人看见,我趴在女尸的身上嘿啾嘿啾,看起来很变态的。”
  阮瞻不说话。他内心有种感觉,隐隐觉得整件事情的背后有人操控一样,而且这个人总是计划性,有针对性,对他们的活动内容又了如指掌,真正十分难对付。
  “怎么样?”急性子的小夏忍不住问。
  “其它的要看看再说,但是僵尸事件和昨晚的梦杀术肯定是一个人做的。”
  “能看出门派吗?”小夏很好奇,“武侠小说不都有门派吗?”
  “你当他真是大师吗?”万里插嘴,“他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神棍,哪有那么正宗。”
  阮瞻对他的挖苦不以为意,他对小夏点点头,“不是每个人画的符咒都能有用,有法力的人才能让符咒上的灵力生效,法力越高,符咒的灵力也就越大。而且每个有道术的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外行人看不出来,但内行人就有所感觉,就象人的字体一样。”
  “如果是一个人做的,那么会和花会有关吗?”
  “从昨晚的那个幻界和画符咒的手法上看,这是一个人做的,很可能与花会有关,但还要再调查看看。”
  “这个花会很邪,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比如密室杀人案是怎么做的、顾与方的内脏器官为什么有衰竭的情况,为什么当天那个所谓的祭品会变成粉末状,这不符合科学规律。那三个叫朔什么的兄弟是什么人?那个不曾露面的投资老板是不是幕后黑手?”万里说。
  “还有——引顾与方对花会深信不疑的那些事情,我是说她的那些梦境,是否也是你说的那个梦杀术?”小夏问。
  “你是说她的春梦和她的梦中情人?”万里搭腔,“这次是真的‘梦中’情人。”
  “我不认为那是梦杀术。”阮瞻说:“我想他们这样引诱顾与方,大概对其它人也是如此,而这种术法是很耗废精力的,不可能常用。”
  “就是说另有‘神奇’喽?”万里问。
  “可能,不过我们还是先去娱乐城看看,所有的事不都是从那里起的吗?”他没说他感觉到那个幕后的人并不是要杀小夏,否则以他能够发动梦杀术的实力,根本就不会出现钢针没有完全没入僵尸头顶的低能错误,那个人是想让人救走小夏的。
  他是谁?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有什么目的?
  “也好,现在正是夜游神出没的时机,我们正好可以去那里看看。”万里赞成。
  ※※※
  远远看去,女人花娱乐城在一片霓虹中也显得格外惹眼,不过在阮瞻看来,灯火中隐隐中透着妖邪之气,难怪小夏会说进入其中就有被吞噬的感觉。
  因为以前有闹鬼和风水一说,所以他先去外面看了看那个传说中的石头八卦,很漂亮地做成指路碑的形状,不过不知怎么被磕坏了一块。
  很无意的感觉,仿佛是自然的损坏,没人会注意到,可阮瞻在那里流连了好久,才走近娱乐城里去。
  里面,依然是平凡的喧嚣、拥挤的人群、豪华但无特色的装饰,没有任何与众不同之处。
  他们坐了一会儿,阮瞻突然说:“走吧。”
  “走?可是我们才刚来呀!”万里反对,“我知道你最怕吵,可是既然来了,就多呆一会儿吧,我要看看小夏说的那个美人歌手。”
  “就知道看美人!”小夏白了万里一眼,“既然没什么好调查的,我同意回去。”
  “你是怕那个美少年又要为你提供服务吧?”万里努努嘴。小夏顺势望去,见以前的那个招待在向她招手,吓得躲到阮瞻的后面。
  “那么那个美人什么时候唱,你不是说她只唱一首吗?”阮瞻重新又坐了下来。
  “你也要看?”
  “他当然要看。来,我教你一个魔鬼原则——只要是男人就喜欢漂亮女人,无论他是八岁和八十岁都一样。”万里把小夏从阮瞻背后扯出来,“只要有美人在男人的视线范围内出现,每个人都会意识的到。现在告诉我,美人什么时候出场?”
  小夏看看表,“马上就会出场了,还忘了告诉你们,这个人我认识。”
  “哦,真的?”万里来了兴致。
  “假如你真的如你所吹嘘的那样目光如矩的话,你也该认识。”小夏说:“就是上一次我白天遇到劫匪时,那个曾经帮我止过血的好心路人。”
  “真的,我为什么没印象?一定是太关心你的伤势了,所以错失了机会,可惜!不过今天一定要弥补一下。”
  “那倒要看看了。”这次是阮瞻感兴趣了,“什么人和小夏这么有缘。”
  “看吧,已经出场了。”见他们一副渴望的急切模样,小夏撅了撅嘴,有点不高兴,可那边的歌手已经上场,照旧是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阮瞻默默地盯着歌手看,但目光并不象别人一样充满欣赏,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玩味和探究,一曲歌毕,连眼珠也没动一动。
  “能问一下那位小姐的芳名吗?”他拉住一位侍应,把小费塞在他手里,指了指台上的人。
  “洪好好,洪小姐。”
  “可以约她见一面吗?”
  “恐怕不行,先生。洪小姐什么客人也不见的。”
  阮瞻点点头,毫不纠缠,转过头来对万里说:“那我们也走吧!”
  “好啊,走吧,反正见识过美人了嘛!不虚此行。”万里笑着掩饰心里的疑惑,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要安安静静地想一想,“如果把女人比作衣服,那一件是彩貂皮大衣,我们的小夏也就是纯绵白衬衣。”
  小夏气得差点踢他一脚。
  “咦?为什么发脾气?”
  “你是学心理学的,还用我告诉你?”她气鼓鼓地率先离开。
  看着小夏径自离去的背景,万里笑,“果然在一个女人面前永远也不要夸奖另一个女人。”
  “你知道还逗她生气?”
  “没见到她自从一来到这里就很紧张吗?恐惧没有任何好处,可愤怒有时可以激发勇气。”
  第十六章 不眠夜
  “我们来讨论一下案情。”小夏一回到家,就忙着问问题。
  对于阮瞻在娱乐城对洪好好表现出来的兴趣,她心里酸溜溜的,所以这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可是后来她想,自己和阮瞻之间的定位是很模糊的,比朋友亲近,也比朋友疏远,也许她不该吃干醋。再说,她还不能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是怎样的,心里非常混乱,是爱?还是仅仅是依赖而已。既然这样,不如还是先合作把工作做好。
  至于这到底算是什么工作,她也说不清,只觉得先要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后看看能不能为民除害。
  “用得着这么正式嘛,小白衬衣。”万里开玩笑,但在收到小夏飞递过来的一对卫生球眼后,连忙看向阮瞻。
  “我们之前可以从他施法的手段上,确定控制僵尸和用梦杀术袭击小夏的是同一个人。”阮瞻直入主题,“但那个娱乐城在表面看来非常非常正常。”
  “表面?”万里也严肃起来。
  “欲盖弥彰,懂吗?”
  “你发现了什么?”小夏问。
  “就是什么也没发现。”阮瞻微扯了扯嘴角,“不过,里面的气场很乱。怎么说呢,就象新搬过的家一样,隐约有生涩感,看着不通顺。还有,门口的石头八卦好似无意崩坏了一点,碴口是新的,不影响整体,实际上是破坏了整个格局。”
  “就是说娱乐城又要闹——好兄弟了?”小夏白了脸。
  “恰恰相反。”
  “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外表是个八卦,实际上并不是。大家都知道八卦的样子,但很少有人仔细研究过八卦图案中的细小差别,而立石碑的人利用了这一点。那石碑乍看上去是八卦的样子,实际上是暗藏了阴祈文,所以不但不能辟邪,反而会逼得过路魂魄不得不进入房子里面。”
  “这种商业竞争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万里轻斥一声,“听说那里以前非常红火,你看会不会是有人眼热金钱的利益。”
  “动机不重要,可疑的是他为什么要改动那里的设置,如果说他就是昨晚动用梦杀术的人就可以解释了。”阮瞻说。
  “你刚才说有新搬家的感觉,意思是他可能猜到我们会去追查,所以改动了其中的风水。可是,我没见里面有什么变动呀!”小夏纳闷。
  “他能控制新死的人成为僵尸,能启动梦杀术,这样高段位的人做起事来当然可以不被注意到。”阮瞻说,“其实风水阵法一说,只要随意发动一两件关键的小物件就可以改动全局,非常不容易发觉,要不是我们先前就有预感和目标,我也发现不了什么。”
  “这么说说娱乐城可能是花会的前台。”万里看看阮瞻。
  阮瞻点点头。但他心里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似的,那疑惑就在心里飘浮着一丝不安,却抓不住。
  “断定花会和娱乐城有关联并没有什么难的,相信警方综合各种信息后也会注意到这一点,问题是其中的细节。”阮瞻皱紧了眉头,“第一,花会是借娱乐城的壳还是本身就是后台人物;第二,花会只是为了敛财聚色,还是有什么其它目的?第三,那三个神秘的兄弟是谁?第四,为什么那个祭品新娘会化成灰烬,完全背离物理规律;第五,他们为什么盯住小夏不放,即使她完全与这个案子无关了?”
  “别忘了顾与方的密室谋杀案,还有她告诉小夏的那些神迹是怎么回事?”万里补充。
  “那很简单。”阮瞻说:“实际上有隐身符就可以办到。你不是也隐身过吗?”
  “隐了身就可以瞒过高科技的监视设备,而顾与方家的大门口是监视器的死角,根本什么也照不到。啊,这么说倒是很方便的,就象那个混帐的鬼打墙。”万里又想起在公安医院停尸房的事,有点无奈,“不过她家的门没有损坏的痕迹,难道是和她熟悉的人作的案,骗她自己开的门。”
  “那就没办法解释朔月和她的浪漫夜了。”阮瞻说:“一定有其它方法进门,比如穿墙术。”
  “那个——”
  “我不会。”阮瞻知道万里要问什么,干脆直接回答他,“其余的部分就是谋杀细节了,与我们无关。小夏,你能复印一份娱乐城在工商局的注册资料吗?”
  “为什么要那个?你看到那个——毛驴了?”小夏想起那个噩梦仍然有点后怕。
  阮瞻点头。
  没错,他看到了那个人面毛驴,可惜还没等他进一步探那个人的底,幻界就破碎了,那个人一定是不想让他猜测到梦境所反应出来的内心世界。
  “可是,如果娱乐城的幕后老板就是花会的主使,他也不一定亲自露面对付小夏,就象血腥玛丽中的张群大富翁,他不就雇佣了许多法师吗?”万里说。
  “还是看看吧,启动梦杀术的那个人给我的感觉不象是被雇佣的。”阮瞻又仔细回忆那个梦,努力揣测梦境显示出各种的信号,期望可以了解那个人的动机,但却一时想不出。
  “算了,今天晚了,先去睡吧。”
  “你要睡哪里?你的房间被小夏占了,你的仓库被我占了,看来我只好委曲一下,和你一起睡了。”万里说。
  “我宁愿睡街上。”
  “我管你去死!”万里站起来,“走吧,小夏,就让他去看着星星睡觉,冻死他!”
  小夏看了阮瞻一眼,站起来走向楼梯,但走了一半又转了回来,“你给看看这个。”她把发黑的护身符拿出来,“上次遇到僵尸的时候变成这样了。”
  “好,我会尽快让它回到以前的样子。而且你放心,就算这里的阵法被破坏后还没有重新布好,有我在,也不会有事的,安心睡吧。”他看着小夏略嫌不安的神情保证着。
  小夏和万里走后,阮瞻就把灯全部关掉,独自坐在黑暗中,他总觉得这件事好像不对针对小夏的,但小夏又会有极大的危险,这让让他迷惑不解也不能安心。
  那个梦境究竟意味着什么呢?黑楼、女人、石磨、稻草人、血肉——
  他还摸不清事件事情的脉胳,觉得胸中有一团乱麻,抓不住头绪。万里说那天遇到僵尸时完全不能思考,明显的关心则乱,他现在不也是这样吗?
  他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就悄悄走上楼去,潜入了小夏的房间。
  也许是太累了,小夏睡得很沉,抱着棉被团成一团,就象婴儿在母体中一样。阮瞻在月光中望着她的睡相,想起她每回看书,总是要先看看结尾,有大团圆结局的书她才会看。这从心理学角度上,明显证明她是个最缺乏安全感的人,却偏偏总是介入这些古怪的事,还总是要打抱不平。
  真是个矛盾又混乱的女人啊!
  阮瞻想着,不由得在心里升起一股很温柔的情绪,想要把她掩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让她受伤害。
  他走向窗边,坐下,安心的守护着。他这里的防御阵法还没有恢复,他怕什么人再来一次高端的法术来对付小夏,不得已只好亲自守在她身边。
  这一切,安稳睡着的小夏并不知情。第二天一早她下楼来准备去上班时,看见阮瞻正在吧台里面擦杯子,一副要准备开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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